第十三集 第一章 冰龍心宿
楊無心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試探性的問話會讓龍神心宿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應。他本想通過這種方式拉近與心宿之間的距離，利用自己與龍族的關係化解對方的敵意。可是心宿的反應完全出乎楊無心的意料，他的敵意不僅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像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而來，那種可怕的威壓之勢，令楊無心幾乎喘不過氣來。
心宿此時的樣子十分駭人，平時的溫和與從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強大的凶殘暴戾之氣。假如熟悉心宿的人在一旁出現，一定會被這種情景驚的目瞪口呆。因為現在的心宿與平常盤若兩人，無論從氣質上還是行為上都有著天壤之別。而造成這種極端反差的原因，恐怕楊無心很難想到，那僅僅是由於他無意中提到了龍氣二字而已。
只有與龍族非常熟悉的人，或者龍族內部的成員才會知道龍氣的事情。而且龍族是最古老的修神種族之一，他們一般都是在修真界裡面修行，直到渡劫飛昇，在仙界之中幾乎看不到龍族的身影。所以猛然聽到楊無心提起龍氣，心宿就立刻警覺了起來，他十分懷疑楊無心與龍族之間的關係，這才將他歸入了敵人的行列之中。
為什麼心宿會聽到龍氣而色變？他與龍族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關係？有關這些問題的答案就要從心宿的過去說起。也許不會有人想到，縱橫仙界幾萬年，一手創立龍巢，號稱龍神的心宿，是一個真正的龍族成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地之間出現了萬千生靈，整個世界也脫離了以往的平靜和單調，變得生動活波，充滿無窮的生機。天地間的各種生命每天都在為生存而進行戰鬥，而且這種戰鬥永無休止，只要還有生命存在，就一定會恆久延續下去。在最初始的時候，每一種生物都是公平的，它們都擁有著相同的環境，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的摩擦，平靜而安穩地生活著。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世間的生物越來越多，以至於天地都無力再承受。於是，生命之間的爭鬥就這樣誕生了。
為了可以繼續生存，為了得到發展的空間，每一種生命都會竭盡自己的努力。物競天澤，適者生存！無數的生命在這漫長而苦澀的鬥爭中敗下陣來，被無情的淘汰，永遠地消失了。但是與那些失敗者相比，更多的生命成功地存活了下來，它們不斷地進化，不斷地提高自己的能力，逐漸在天地間佔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想要在殘酷的競爭中生存下去，就必須要不停地增強自身的實力，只有這樣才可以在無休止的鬥爭中佔得先機。在這種自我提高的過程中，修神的道路誕生了。
龍族的歷史距今到底有多少年，這個恐怕誰都無法回答，但是誰都可以確定龍族是最古老的種族之一，而且是最古老的修神種族之一。龍族世世代代居住在龍谷之中，從來沒有進行過遷徙。傳說龍谷位於隱龍大陸的一處山脈之中，可是具體的位置卻只有龍族的成員才可以找到。多少年來也有不少頭腦發熱的修真者妄想找到隱蔽的龍谷，只是他們都沒有成功，所以說龍谷也是修真界中最為神秘的地方之一，那裡有著龍族無盡的傳說。龍族分為兩宗四部，內外兩宗是區別龍族成員的身份地位，風火冰雷四部是區別龍族成員的屬性。內宗是最為純正的龍族，也可是說是龍族中的貴族。他們的血統高貴，天資卓越，修行的進度也遠超於其他同類。內宗的龍族都是在同部之間尋找伴侶進行結合，他們的後代也都會是同部的子弟。最重要的一點是，內宗的龍族弟子都只有一種屬性，或者是風、或者是火、或者是雷、或者是冰。
單一屬性已經成為了龍族之間的重要特徵，也是區分內外兩宗的主要標誌。外宗弟子跟內宗不同，他們基本上都擁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屬性，也就是說外宗弟子的元素之力十分的駁雜。如果換作是人類的修真者，擁有多種五行屬性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他們的修為也往往超過擁有單一屬性的同門弟子。然而在龍族之中卻正好相反，元素之力越為純正的弟子，修行之時所獲得的成就會越高。
打個比方說，一頭內宗的火龍，與一頭外宗的風火龍相比，他們都擁有相同的資質，修習的是同一種功法，也都修習了同樣的時間。這三種完全相同的修行條件卻帶來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修行結果。用數字來表現這個結果最為形象，比如內宗的火龍修為達到了第五層的境界，它的全部能量都集中在了火屬性之上，沒有半分的浪費。而外宗的風火龍則不然，它必須將自己修煉的能量分配到風與火兩種屬性之上，也許是三與二，也許是四與一。但是不論怎樣，它都不可能達到第五層的境界，從而趕上內宗火龍的修為。
外宗的龍族也分為風火冰雷四部，只不過這四部也僅僅是名義上的劃分而已，依靠的是各弟子主要的元素屬性。由於血統的原因，龍族的內宗弟子大多瞧不起外宗弟子，認為他們不過是下等的種族，龍族中的恥辱。只是出於對祖訓的尊重，才沒有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在龍族的歷史上，歷代的族長都是通過龍族大會產生。在上一代族長渡劫飛昇之後，全體龍族成員就會召開一次大會，以確定下一人族長的人選。選擇族長的方法也十分的簡單，在龍族大會上由長老會推舉候選人，再由候選人接受其他弟子的挑戰，只要候選人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就能夠成為信任族長，假如有其他的龍族弟子可以戰勝候選人，那麼他就能取而代之，奪得族長的寶座。
按照龍族的慣例，所有的成員都可以參與爭奪族長之位的比試，龍族的歷代族長也都是整個龍族中最為強大的高手。因為，成為信任的族長是每一個龍族成員的最高目標，也是每個龍族成員的最高榮譽。不過在龍族的歷史之上所有的族長都出自於內宗，還從來沒有一個外宗弟子可以在龍族大會上摘得桂冠。所以，不少內宗的弟子都對外宗的弟子不屑一顧，認為他們不過是龍族大會的看客罷了。
心宿就是一個龍族外宗的弟子，但是他確實龍族外宗中的另類，一個極為特殊的外宗弟子。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心宿天生就只有唯一的一種屬性。他的父母分別是冰雷龍與冰風龍，然而心宿卻僅僅繼承了父母共同的冰屬性，成為了一直純粹的冰龍。像心宿這樣的特殊情況在龍族的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先例，所以從他出生開始就受到了龍族長老會的關注。畢竟擁有單一屬性的龍族子弟就有資格成為內宗弟子，也有可能修煉到更高的境界。
在這件事情上，最為高興的就是心宿的父母了。兒子有機會出人頭地，達到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恐怕是天下間所有父母的希望。而其他外宗的龍族成員們也都衷心地為心宿祝福，畢竟他為龍族外宗帶來了崛起的希望，帶來了騰飛的轉機。不過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心宿在受到歡呼的同時也不免受到了一些人的嫉恨。這些人都是來自龍族的內宗，那些素來瞧不起外宗弟子的傢伙怎麼能夠容忍心宿這樣的外宗血統成為內宗弟子，他們千方百計地阻撓長老會的商議，多次以各種方式提出了抗議和反駁，並且最終迫使長老會改變了主意，將心宿留在了外宗之中。
不過這個決定到並沒有對心宿造成什麼影響，他從小便對那些內宗弟子們沒有什麼好印象。而外宗的龍族弟子卻把心宿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對他關心備至，愛護有加。在兩種態度的巨大反差之下，心宿就更不願意離開自己的「親人」，加入「仇人」的陣營之中了。而且在心宿幼小的心中就暗自做出了一個決定，他一定要努力地修行，爭取成為信任的龍族族長，徹底改變族人們對外宗的看法，改變外宗低下的地位。
為了這個遠大的目標，心宿沒日沒夜地刻苦修煉，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決不放棄。他的頑強和努力使它的修為增長迅速，很快就超過了所有的外宗弟子，比之同年齡的內宗弟子也毫不遜色。最後，長老會破例將心宿接道內宗的駐地，允許他與那些內宗弟子們一同修煉。
「爹，娘，我一定要成為信任族長，成為最強的龍族！」
「好，我家的心宿是最棒的！娘會永遠支持你的！」
「心宿哥哥，你一定要加油哦！」
「心宿小子，加把勁，讓那些內宗的傢伙嘗嘗你的厲害！」
「一定要為咱們外宗弟子爭口氣啊，別讓我們失望哦！」
「哈哈哈哈，你們就放心吧，一切全包在我的身上！」
於是，心宿帶著所有外宗成員的支持與祝福，來到了龍族內宗的居住之所，也就是龍谷的中心地帶。由於身份的不同，龍族的內外兩宗一直都是分開居住的，內宗佔據了龍谷的中心地帶，在那裡建立雄偉的龍城。據說在龍城之中，有著永不乾涸的靈脈，數不清的奇珍異寶，還有龍族傳承多年的秘密。龍族歷代的族長，以及長老會的各位長老都居住在龍城之中。一般來說龍族外宗的弟子是沒有資格進駐龍城的，他們只有在每次全族大會的時候，才可以在龍城中停留。所以，來到龍城修煉對於心宿來說，也算是一種額外的恩惠吧。
不過心宿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很長的時間，龍城之中的很多內宗弟子都對他產生了敵對態度。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火部的赤裂和風部的巽思，他們經常帶領其他內宗的弟子，對心宿進行冷嘲熱諷，希望可以將其激怒，然後群起而攻之。
「低等的垃圾滾出龍城！」
「這裡是內宗貴族待的地方，你不配在這裡停留！」
「快滾吧！下等的外宗弟子！」
「從來沒見過如此不知羞恥的傢伙，還真好意思留下來！」
「怎麼？不服氣麼？不服氣就來打我啊？」
「你敢動手嗎？你這個孬種，廢物！」
對於這些內宗弟子的挑釁，心宿一直都裝作聽不到，一直都不予理睬。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處境。只要他稍稍犯下一點錯誤，就會被對手逼上絕路。所以他只能忍，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好在心宿的修為提升的很快，在龍族的同一代弟子中也穩居前三位。這一點多少為他贏得了一些尊重，但是赤裂等人對他的嫉恨也更深了。
當代的龍族族長終於渡劫了，新的族長將要在下一代的龍族弟子中產生。根據所有龍族成員的表現，長老會列出的結果顯示，赤裂、巽思與心宿三人是最有希望成為信任族長的。當然了，在這三人之中，赤裂的支持者是最多的，其次是巽思，而支持心宿的龍族成員僅僅限於外宗弟子。包括長老會中的一眾長老也並不看好心宿，畢竟外宗弟子還從未有過成為族長的先例。
外界的形勢並沒有影響到心宿的心情，他依舊像平常一樣安心地修煉，準備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去參加即將召開的龍族大會。與心宿不同的是，赤裂與巽思正在緊張地忙碌著，他們對於外面的那些關於三者實力的傳聞根本不屑一顧。他們認為心宿根本就不可能對他們構成威脅，所以很久以來都沒有對心宿產生足夠的重視。在他們的心中，血統是最為重要的，只有那些血統高貴的內宗弟子，才有可能取得驚人的成就。然而他們卻忽略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後天的努力。勤能補拙，加倍的努力也可以彌補資質上面的缺陷。更何況心宿的資質本來也並不必二人差，因此心宿的修為其實也遠遠地將他們拋在了身後。
在距離龍族大會開始的一個多月前，赤裂與巽思無意中發現了心宿偷偷地離開了龍城，朝著龍谷的深處飛去。他們相互之間暗暗地使了一個眼色，悄悄地跟在了心宿的身後。隨後，他們便發現了心宿秘密練功的地方。他們抱著嘲笑心宿的想法偷偷地跟了過去，準備狠狠地打擊一下心宿的信心。然而他們卻被自己看到的景象驚呆了，心宿所表現出的實力令它們驚懼萬分。他們的第一次在心中產生了強烈的恐懼，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和無知。只不過他們的行為心宿卻沒有發現，他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修煉之中，只有在獨自修煉的時候，心宿才能將自己心中的苦悶與壓抑統統發洩出來，才能把真正的自我展現在天地之間。
偷看完心宿練功的二人，心情十分的低落。他們忽然發現，那原本唾手可及的族長之位，離他們越來越遠了。按照現在的這種狀態，他們沒有任何機會擊敗心宿，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悄悄地佔據了他們的內心世界。
「絕不能這樣下去！」赤裂默默地對自己說，族長之位是他多年以來始終為之奮鬥的目標，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放棄？他一定要想出辦法，不惜一切代價戰勝心宿，成為龍族新的族長。赤裂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死黨巽思，立刻就得到了他的支持。巽思倒是沒有妄想成為族長，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比之赤裂始終存在著一定的差距。可是相比起來，他當然更希望赤裂成為族長。他與赤裂都是龍族的內宗弟子，他們有著相同的地位和相同的背景，他們的利益也是密不可分的。只有內宗弟子成為族長，才不會破壞這種地位的結構，才不會影響到他們自身的利益。
於是，赤裂與巽思就暗自行動了起來。既然光明正大的比試贏不了心宿，他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的方面，所以他們便開始策劃一場陰謀，試圖將心宿置於死地。
神龍潭位於龍谷的深處，龍城背後的山林之中。那裡是龍族發源的地方，記載了龍族古老的傳承和永恆的文明。相傳神龍潭裡面隱藏著龍族最重要的秘密，關係到龍族的興衰存亡。也有傳言神龍潭中存放著龍族的寶藏，寶藏裡面包含著龍族最高深的功法與最強大的法寶，誰要是得到了這些寶藏就可以獲得無盡的力量，成為世間最強大的人。這些都是有關神龍潭的傳說，誰也沒辦法去證實它們是否正確。在龍族的典籍中有明確的規定，神龍潭是龍族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允許私自進入其中，否則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有關神龍潭的規矩，每一個內宗弟子從小便聽說過，他們也明確地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沒有人敢以身試法。但是那些外宗弟子卻不一定知道這些，因為以他們的身份幾乎永遠沒有機會靠近這片禁地，也沒有機會掌握這些秘密。所以，赤裂與巽思的計劃就是與神龍潭密切相關的。
這天，心宿依舊按照往常那樣，來到自己秘密修煉的地方。可是他不知道，他已經陷入了對手的圈套之中。赤裂與巽思二人時刻注視著心宿的行動，發現心宿離開龍城之後，他們也小心地尾隨其後，耐心地等待著機會，將對手置於死地。當心宿開始修煉的時候，他們才裝作不經意地出現在了心宿的面前。
「呀，這不是心宿嗎？怎麼有興致到這裡來看風景了？」赤裂假裝吃驚地問道。
「切，什麼看風景，我看他是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呢！」巽思不屑地說道。
「哼，我喜歡到哪裡就到哪裡，與你們有什麼相關？」心宿厭惡地瞥了他們一眼，冷冷地說道。
為了把戲演的更為真實，赤裂朝著巽思擺了擺手：「誒，心宿老弟，看你一個人修煉有些煩悶，不如愚兄陪你過上幾招，權當作消遣一下。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沒興趣！真不巧，我剛好修煉完，要回城了！你們願意動手，自己比試去吧，在下失陪了！」說著心宿就要轉身離開。
一看心宿要走，巽思仰天長笑：「哈哈哈哈，赤裂兄，這下你輸了吧！我就說那個無能的傢伙不敢與你比試，你偏偏不信。唉，我都替他感到丟人啊。」
「是呀，愚兄實在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堂堂的龍族子弟，會如此怯戰？這完全不是我們龍族的作風啊！」赤裂也擺出一副惋惜的樣子。聽了這番話，心宿背對著二人的身體微微地顫抖了一下，顯示出心宿的心裡也受到了不小的觸動。
心宿的反應沒有逃過巽思的眼睛，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赤裂兄，你太看得起他了。我們內宗的弟子都是龍族的精銳，自然會維護龍族的尊嚴。而那些外宗的垃圾都是些沒有用的雜種，根本沒有資格稱呼自己為龍族的。」
「住口！你們這兩個畜生！你們不是要比試嗎？來呀！今天我就讓你們知道知道外宗弟子的厲害！」心宿從來不怕別人辱罵自己，但是他絕對不允許有人辱罵外宗子弟，辱罵他的親人，尤其那雜種二字，更是對所有外宗弟子莫大的侮辱。所以，在聽到巽思侮辱的語言之後，心宿終於憤怒了。他瞪圓了雙眼，怒火充滿胸膛，一股強大的煞氣從心宿的體內湧出，遠遠地罩向赤裂與巽思二人。
看著心宿如同電光的雙目，巽思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要不是赤裂在後面扶了他一下，他幾乎被心宿的氣勢直接擊倒。其實不僅是巽思，一旁的赤裂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的心頭也產生了深深地懼意。不過想到自己的計劃，他的膽氣又逐漸增大，緩緩地走到了巽思的身前，將心宿的氣勢擋了下來。此時的巽思已經被心宿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雙腿不住地顫抖。假如赤裂在晚一點上前，他就要跌倒在地了。直到這個時候，巽思才知道自己與心宿之間的差距是那樣的巨大，簡直猶如天壤之別。
看到赤裂主動擋在了巽思的身前，攔下了自己的氣勢，心宿覺得有點意外。不過從他的眼中也可以看出一絲讚賞，必定赤裂的表現要比巽思要強上太多了。如果說巽思是一個跳樑小丑的話，那麼赤裂還勉強能夠算上自己的對手，至少心宿是這樣覺得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