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四百九十章 再“探望”

“爸爸，明遠當然不是外人。但是您想過沒有，明遠他的能力再強，他畢竟沒有干過這一行，而且，他現在不是還兼著日本sogo株式會社集團的董事長嗎？這么多的事務，屆時他忙得過來嗎？”郭香怡的口氣緩和了很多。做為長女，她對郭老爺子的脾氣那是十分地了解。

別看郭老爺子在方明遠和晴兒的面前總是笑瞇瞇的，就像一個慈祥的老爺爺，但是他年輕的時候，那也是脾氣強硬的人，而且很多時候，是吃軟不吃硬。郭香媛的失言，已經令老爺子有了幾分火氣，自己要是再口氣嚴厲一些，恐怕當場就能夠給老爺子激火了。老爺子要是火了，那這事情就更沒得可談了。

“哼！日本sogo0株式會社集團的董事長，你以為那小子就很看重嗎？”郭老爺子不悅地道，“況且，sogo0株式會社集團的重要性能夠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相提并論嗎？他要是連這個都想不明白，方家也不可能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荀志雄和鄭有德不約而同的嘴角抽了抽，對于日本sogo0株式會社集團，他們也并不是一無所知。一家資產上百億美元，在日本國內和海外都有分店的大型商業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多少人夢寐以求卻一輩子都不可能坐上的位子，在郭老爺子的嘴里，簡直就像路邊的白菜一樣不值得一提。

“爸爸，不管您怎么說，明遠他都沒有執掌過航運公司的經驗不是？要不然這樣，讓志雄去擔任他的副手。志雄在公司里任職多年，對于公司的業務了如指掌。也熟悉公司的人事，有個什么事情，明遠他也能多個商量的人不是？”郭香怡無奈地道。老爺子顯然決心已下，這個時候，恐怕說得越多，荀志雄重歸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可能性就越渺茫，不如退而求其次。

“是啊，明遠他沒有在公司里工作過，去了也是兩眼一抹黑，也沒有幾個信得過的幫手。不如讓有德也去幫幫他。”郭香媛也連忙道。當不了總裁，當個副總裁，也是不錯的，而且方明遠事務那么多，又是個航運業的新手，屆時大權還不是在荀志雄和鄭有德他們的手里。

郭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兩個女兒的那點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雖然說，她們兩人并不見得是對弟弟的財產有什么壞心眼。荀志雄和鄭有德都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工作過相當長的時間，如今在社會上，也是上層人士的一員，兩人的能力雖然不如郭天宇。但是保證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穩定，卻是綽綽有余。如果說僅僅是從過渡和守成的角度來看，兩人倒也算是稱職。但是，郭老爺子卻要考慮到。但是人是會變的！郭天宇雖然被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但是情況仍然很不樂觀，按醫生的說法。即便是最樂觀的結果，郭天宇日后也需要長時間的休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裁一職，已不適宜再擔任了。如果說讓兩人進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時間長了，郭天宇一直不能理事，日后，要是荀志雄和鄭有德有什么心思的話……

自己在世的時候，他們就是想翻天也沒有那個本事，可是自己要是過世了，于家如今又已經勢微，于秋暇母女的日子就難過了。而且這種家務事，方明遠也不好插手，那豈不是自己給公司埋了一個隱患。郭老爺子活了一輩子了，什么樣的事情沒有見到過？尤其是香港的這些豪門，老人過世之后，子孫們為了分家產而鬧得分崩離析的例子還少嗎？

他之所以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退市，之所以在年初就明確地立下遺囑，將自已名下的產業分給了兩女一兒，就是要避免在自己死后，引發類似的事情。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郭天宇的意外，使得他的計劃出現了變數。

“這個你們就不必擔心了，有秋暇幫助他，真有什么難以決定的，我這個老頭子還沒有老到起不來床的地步！”郭老爺子淡淡地道。

說罷，他揮了揮手道：“你們忙自己的事去吧，我要休息一會！”郭香怡夫妻和郭香媛夫妻面面相覷，最終只能無奈地退了出去。

方明遠自然是不知道郭家里所發生的這一切，如今的他，也忙得要腳打后腦勺了。一方面要關注著安義心他們和警方的進展，另一方面，臨近年底，原本事務就多，他如今還要將于秋暇的工作承擔起來，好在香港錦湖電影集團這一塊，最近除了《加勒比海盜2》和《魔戒》的上映事宜外，算是沒有什么大事，而且，他畢竟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創始人，又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大股東，兼核心人員，公司里的那些老人們，誰不知道，正是因為方明遠的存在，香港錦湖電影集團才能夠在短短的時間里，發展成為了一家世界知名的電影公司。所以，對于他暫時接手總裁一職，都是大力地給予支持。他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應付的住。與此同時，他還要肩負起安慰于秋暇母女的責任來。

郭天宇出事已經是第四天了，于秋暇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守在了醫院里，就在觀察室旁邊的休息室里，時刻關注著郭天宇的病情。晴兒這幾天也沒有去上學，在郭家老宅和醫院兩頭跑，將最新的外界情況帶給她。

“你說爺爺想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交給明遠？”于秋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些天來，有的時候，她也會想到這個問題，她還以為老爺子會暫時執掌一段時間，然后看郭天宇的情況再做決定。

“是啊，爺爺想讓遠哥哥來當公司總裁。大姑和二姑他們則是想讓姑夫他們來當。后來，大姑和二姑她們還提出來，讓姑夫他們給遠哥哥當助手，結果都被爺爺毫不遲疑地給拒絕了！”晴兒興奮地道。

于秋暇立時就明白了郭香怡他們和老爺子之間的心思，老爺子這是擔心，要是天宇有個三長兩短，日后自己去世后，于秋暇壓制不住郭香怡他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能交到自己母女的手里啊！

其實于秋暇對于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所有權，并沒有多少的留戀，如今的她，也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了，也站在了世界的舞臺上光彩照人，個人的財富雖然比不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但是在香港的女性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對于她來說，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若不是應當算是丈夫的財產，她才不會為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郭香怡姐妹去爭。

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交到方明遠的手中，日后肯定還會還回郭家，但是要落到郭香怡姐妹的手中，也許她們母女還能夠拿到豐厚的分紅，但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實權就有回不來的可能。

“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對外說。”于秋暇淡淡地叮囑道。

“包括遠哥哥嗎？”晴兒側了側頭，輕聲地道。

于秋暇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當然不包括了！”讓方明遠知道也好，這樣的話，對他們也能有幾分提防。雖然說，于秋暇不認為在老爺子明確拒絕后，郭香怡等人還敢明目張膽地從中做崇，但是有些小動作卻是大有可能的。

房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幾下，于秋暇道：“請進！”胡茗潔從外面走了進來。

于秋暇的臉立時就沉了下來，這個胡茗潔，居然還有臉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大姐，晴兒，你們好！”胡茗潔陪著笑道，將自己帶來的水果和補品放到了屋里的桌上。

“茗潔，你怎么又來了？”于秋暇掃了一眼她，冷冷地道，“我這里不需要什么東西，天宇他現在也吃不了什么東西，這些東西你還是一會帶回去吧！”

胡茗潔陪笑道：“大姐，這些補品，都是上好的，保存時間也長，等姐夫醒來了再用也沒有事。水果，您也可以送給醫院里的工作人員嗎。”那天，她誤會方明遠是于秋暇養的小三，雖然當時沒有挑明了說，但是只要稍稍敏感一些的人，就都可以反應過來。看于秋暇和方明遠他們的樣子，不用說，自己是得罪了對方。

而當她打聽清楚方明遠是誰的時候，胡茗潔整個人都呆住了，難怪于秋暇對自己的“質問”一點都不擔心，方明遠雖然不是郭家的人，從某種角度而言，卻又勝似郭家的人，這小報告就是打到郭老爺子那里也沒有用，人家可是十幾年的親密關系，郭老爺子和郭天宇早就知道！

而且，她更擔心方明遠的報復，那可是方家的大人物，于克強與他相比起來，就是個渣，自己惹惱了他，日后會不會整治自己？以他在香港娛樂圈里的影響力，封殺自己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又是安然

胡茗潔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最終還是覺得，必須要想辦法取得方明遠他們的諒解。而從中說和的最佳人選，自然是於秋暇了。而且，她這些天來，左思右想，打了不少的電話，也求了很多人，始終也籌集不到五千萬港元。無奈之下，胡茗潔只能將希望再寄托在於秋暇的身上。所以，不管是怎麼樣，她都必須再來「探望」於秋暇。

於秋暇皺了皺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胡茗潔這個模樣，她也不好再出什麼重口，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於家的媳婦，於克強與自己的關係也還不錯。

她伸手拍了拍晴兒道：「去花園裏散散心吧，我和你舅媽談談。」晴兒不滿地撇撇嘴，卻沒有說什麼，走了出去。

胡茗潔陪笑道：「大姐，對不起，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蒙了頭，胡說八道，您可往心裏去。再說，我真的不認識方少啊。」

於秋暇擺了擺手道：「那事就算了，明遠，他現在也沒有那個閑功夫管你。不過，你也要長點記性，以後不要聽風就是雨了！」事情雖然就這麼了了，但是必須要敲打敲打她，免得她日後再得罪人。於家如今可是已經不比之前，老爺子去世之後，於家的產業分給了子女們，緊握的拳頭變成了分散的巴掌，而且於家眾人的心並不齊，這使得於家在香港上層社會中的地位有了明顯的下滑。對此結果，於秋暇雖然痛心，但是卻並沒有伸手改變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如今是郭夫人，過多伸手娘家的事務，不但會引來於家人的不滿，還會給郭家引來不好的風評。

「方少那裏？」胡茗潔欲言又止。她陪罪的重點可不在於秋暇這裏，而主要是方明遠。方明遠現在沒有閑功夫管自己。可不代表未來他也會放過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是那樣的話，胡茗潔覺得還不如小人報仇、從早到晚好。至少事情過後，她可以放下心來。

於秋暇心裏歎了口氣道：「我會和他說的。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胡茗潔知道，於秋暇這是要下逐客令了，她連忙扯住了於秋暇的衣角，哀求道：「大姐，求求你了，借我一筆錢吧？我真的是有正經用途。」

於秋暇雙眉一挑道：「有什麼正經用途？正經的用途你還怕說出來嗎？克強的錢不是都交給你掌握著嗎？你要借那麼多的錢做什麼？」五千萬港元，對於於秋暇來說，確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絕大多數香港人來說，也是一筆巨資呢。

胡茗潔苦著臉遲疑了片刻道：「大姐，我是想借錢買美國安然公司的股票，它現在股價正處在低穀，但是我相信，等納斯達克市場危機過去，安然公司一定能夠一飛沖天的。你知道嗎，安然公司在今年的前三個季度裏，總收入就超過了七百億美元。它掌控著全美國百分之二十的電能和天然氣交易。它有著差不多兩萬名雇員，是世界上最大的電力、天然氣以及電訊公司之一！」

「安然公司？那個名列《財富》雜志美國500強名單的公司？」於秋暇眉頭皺了起來，她記得似乎有誰提醒過她，不要去碰安然的股票。

「是的！大姐。你也知道啊！」胡茗潔立時變得眉飛色舞地道，「就是它啊，您想想咱們香港的電訊盈科有限公司，只不過是香港的最大的電信公司。股票現在都已經沖高到了什麼地步，安然公司，那可是掌握了整個美國百分之二十的電能和天然氣的超大公司啊！您知道嗎。在安然公司，衡量業務成長的單位不是百分比，而是倍數！它的股票現在不過才七十美元出頭，我相信到了明年，它的股價一定可以突破一百美元！」

「茗潔，一家掌握了整個美國百分之二十的電能和天然氣的超大公司，它的業務成長的單位不是百分比，而是倍數？你覺得可能嗎？」於秋暇搖了搖頭道。這也太誇張了，哪怕它的業務量一年就漲一倍，那豈不是用不了三年時間，它的業務量就已經包括了整個美國？規模越大的公司，業務量出現高速增長的可能性就越小，這是普遍的規律，聽胡茗潔這樣一說，於秋暇就更覺得這其中大有問題。

「不可能吧，安然公司可是由世界第一的會計師事務所安達信作為公司財務報告的審計者，安達信公司對安然公司的財務報告都簽字認可了。而且如今向安然公司貸款的都是大銀行，像什麼j．p摩根、花旗集團、日本的三大銀行、德意志銀行都有，對了，還有華夏的華夏銀行和華夏招商銀行！」胡茗潔一臉難以置信地道，「您說，世界第一大會計師事務所都認可了安然公司的財務報告，還有這麼多的大銀行都向它貸款了，它還能將這麼多人都騙了？」

於秋暇不禁有些頭痛，胡茗潔所說的，也不能說沒有道理，按道理來說，安然公司是不能夠將這麼多公司都蒙蔽過去的。但是，於秋暇還是覺得，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它現在的股價才七十美元出頭，這個股價明顯偏低，您看看電訊盈科有限公司，如今股價都多少了。當初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電訊盈科有限公司的前景居然有這麼好！」胡茗潔咬牙切齒地道。她的錢都投入到了納斯達克證券市場裏去了，這一場風暴下來，納斯達克綜合指數已經接近被腰斬，她自然也就虧得是稀裏嘩啦。

「大姐，求求您了，借我一些錢吧，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還給您，銀行的三倍利率，行不行啊？」胡茗潔哀求道。

於秋暇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你來找我借錢，克強知道不？」

胡茗潔立時心裏就是一跳，她把自己的錢和克強的錢都投在了美國納斯達克證券市場裏，結果現在全部都套在了裏面，於克強要是知道，現在兩人的財產縮水地連原來的四分之一都沒有，肯定是掐死她的心都有。

「這個……」胡茗潔遲疑地道。

於秋暇搖了搖頭，果然是這樣，否則的話，於克強怎麼會讓她來，而不是自己來。「錢我可以借你一些，但是絕對不能夠投在安然公司身上！如果說你做不到這一點的話，那麼就不要來找我！」

「為什麼？」胡茗潔吃驚地叫了起來，「大姐，為什麼啊？它的發展潛力是最大的啊？」

「哼，恐怕是倒閉的可能性最大吧！」這時候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個男性的聲音，嚇了胡茗潔一跳。房門被人推了開來，眉開眼笑的晴兒拉著方明遠的手走了進來。

「呀，你怎麼來了？事情那麼多。」於秋暇站起身來，強笑道。

方明遠將手上提得東西放到了桌上道：」我從這裏路過，順便過來看看郭叔和秋暇姐你們。這裏面是些吃的，秋暇姐你也要注意自己身體，別郭叔挺過來了，你倒因為營養不良和休息不足再病了！」

「媽媽，這都是方家酒樓首席大廚親手做的呢！」晴兒跳過來拉著於秋暇的手道，「就憑遠哥哥給您帶過來的這份心意，您也一定要多吃一些的。」這幾天來，於秋暇無心飲食，整個人明顯的消瘦了下來。

「大姐，您真是好福氣啊。」胡茗潔也連忙道，「方家酒樓的首席大廚的手藝，那可不是有錢就能夠嘗到的。看看，方少多關心您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趕鴨子上架

對于胡茗潔的示好，方明遠心中卻并不領情。不過，他也沒有必要和她過意不去，不管怎么說，這是于秋暇的弟媳，是她的家事，嚴格地說起來，這個女人還是晴兒的舅媽，自己怎么也得給上幾分面子的。

“你方才說，華夏的華夏銀行和華夏招商銀行給安然公司貸款了？”方明遠正色道。

“是……”胡茗潔的聲音有些發顫，雖然方明遠并沒有擺什么臉色，也沒有加重語氣，但是看著那一張年青的臉，胡茗潔卻偏偏有著一種面對著當年于家老爺子的感覺。不！比于家老爺子的威嚴感還要強烈！

方明遠有些頭痛地道：“你確定？”國內的這些銀行怎么也卷進安然事件了，這要是安然倒閉了，就是用后腦勺去想，方明遠也能夠想到，華夏銀行的債務償還肯定是要靠后，甚至于根本就得不到補償的。

“我確定，這是安然公司的財務報告中提到的！”胡茗潔怯怯地低聲道。

“靠！”方明遠憤憤地道。

“茗潔，你回去想好了，給我一份投資報告，我會正式考慮你的要求的，但是安然公司，絕對不允許投資！”于秋暇終于想起來了，正是方明遠，曾經很認真地提醒過自己。不管美國人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安然公司的股票，絕對不要去沾手。

胡茗潔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應當高興啊，還是悲傷錢，于秋暇終于吐口答應借了，但是卻不準投資自己看好的安然股票，而且她相信，于秋暇既然這樣說了，就一定能夠控制自己的投資走向。胡茗潔帶著一腦袋的郁悶離開了醫院。

看著胡茗潔的背影，方明遠道：“這一段時期。全球股市恐怕不會有多好的行情，秋暇姐你把錢借給她，可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賠不賠的，倒不是什么大事。”于秋暇輕嘆了一口氣，她答應借錢給胡茗潔時就已經想到了。不管怎么說，于克強總是自己的堂弟，與自己一直以來的關系也還可以，自己也總得給胡茗潔幾分面子。而且，她現在也不希望胡茗潔因為這事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自己。

聽她這樣說。方明遠也就一笑了之，五千萬港元，對于于秋暇的身家來說，確實算不上多么大的一筆錢。

“秋暇姐。郭叔的情況怎么樣？”方明遠輕聲地問道，“有沒有蘇醒的跡象？”

于秋暇神色黯然地微微搖了搖頭，這四天來，光緊急搶救就不下十次。郭天宇卻半點清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大夫也已經私下里和她談過，要她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哎，明遠。老爺子和你談過了嗎？”于秋暇招呼著他坐了下來道。

“談什么？”方明遠有些奇怪地道，“現在，香港黑白兩道都在追查事情的真相，相信再有些時間，就應當有些眉目了。到底是不是意外，就可以確認了。”他還以為，老爺子要和自己談對事件的追查進程。

“不是為了這個事。”于秋暇微微地搖了搖頭，她也聽說了，方明遠發出了一個劇本帶五千萬美元的巨額懸賞，這些天，整個香港的地下社會，都因此而活躍了起來。

“不是因為這個？”方明遠一頭霧水，在他想來，在這個時候，老爺子找自己談的事情，除了這事外，還能夠有什么事？

“天宇已經這樣了，就算是能夠挺過來，人也要長時間休養，能不能恢復成正常人都很難說。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得有人去管理，老爺子年紀大了，所以打算讓你去當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總裁。”于秋暇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

“啊？”方明遠大吃了一驚，雖然說他也想過，郭天宇這一倒下，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會面臨暫時群龍無首的局面，但是做為一家已經存在了近半個世紀的企業，郭老爺子又還健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找出一個合格的暫時接任人，應當是不難的。實在不行，于秋暇也可以啊。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老爺子居然想要把這副擔子放到自己的肩上來！

“不用這么吃驚，老爺子很快就會和你正式談了！”于秋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呢，公司現在又處于危急時，你這個商業天才不上場，難不成讓我或老爺子去？”

方明遠苦笑道：“什么商業天才，別人不知道，秋暇姐你還不知道嗎，我就是個管掰棒子的，要不是大家幫助我，又怎么可能有現在的局面。”

“是啊，你小子就是個只管挖坑不管埋的。”于秋暇輕嘆了一口氣道，“那個時候，我最頭痛的就是你打電話來說，需要什么樣的人才，幫著找找之類的話了。我們在后面拼命地給你填坑，可是你在前面挖得比我們埋得還快。就這樣一路緊緊張張地走到了今天，回過頭來看看，才發現，原來我們做下了好大的一番事業。”

方明遠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前世里，他就是一半宅男，新聞了解地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知道不少，可是如何管理企業，那就是一純白紙了。要他出個點子，判斷一下未來的大勢，那沒問題，但是一涉及到具體操作，那就完了，徹底地抓瞎。也就是這么多年積累下來，加上有林蓮的輔助，他才在Sogo０株式會社集團試水。否則的話，這個“眼高手低”的局面還會繼續延續下去。

“秋暇姐，我對航運業可是九竅通了八竅，老爺子讓我接手，就不擔心我把公司搞得亂七八糟的？”方明遠無奈地道。于秋暇現在和自己提起來，顯然就是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要想讓老爺子改主意，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再亂七八糟的，也沒什么，你還能把你方家的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全虧掉？”于秋暇橫了他一眼道，“我們累了這么多年了，你現在年富力強的，也該上手了吧？還是說，你覺得誰接手，會讓我們母女更放心？”

方明遠立時就明白了幾分，豪門中爭奪家產的戲碼現實中他也知道不少，很多豪門家族表面上看起來是兄友弟悌，大家其樂融融的，但是實質上卻是為了家產反目成仇、甚至于動用一些非法手段。郭家有老爺子坐鎮，這些年來據他所知，還算是風平浪靜，幾個子女之間沒有什么大的矛盾，但是如今老爺子年紀大了，郭天宇又突然倒下，恐怕有人就有些心動了。

“可是，我對于航運業的事情真的是一點都不明白！而且我也算是個外人，這樣空降下來，恐怕公司里很多人會不服的。”方明遠無奈地攤開手道，接手香港錦湖電影集團，雖然也難，但是他畢竟在業內已經有著他人難以比擬的成績，可以說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能夠有今天地位的核心成員，又是大股東，又有諸多的朋友，所以，他的空降，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內部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但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就不一樣了，不說外部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就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內部，恐怕也會有很多人不認可吧。

于秋暇輕笑道：“什么外人，你好歹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呢。放心吧，有老爺子幫你，我也會幫你的，你只要把握好公司的發展方向，其余的事情就交給底下人去做好了。有老爺子的支持，即便是有人不服，也不會掀起多大的風浪的！”對于這一點，于秋暇有著充足的信心，做為一手創建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創始人，郭老爺子對于公司的掌控力，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相比的。況且，郭天宇接手公司也有多年，公司里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很多人，如今都在公司的中堅崗位，就算有人有異心，她也有信心，強行鎮壓下去的。方明遠微微地咧了咧嘴，秋暇姐這是要趕鴨子上架啊！容不得自己拒絕啊。

“遠哥哥，我們相信你一定能夠把公司帶到更輝煌的高度的！”晴兒也揮舞著小拳頭為他打氣道。對于方明遠，晴兒可是堅信著他無所不能的！

方明遠伸手將她的長發撫亂，然后在她一連串的嬌嗔聲道：“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試試，免得我們的小晴兒的嫁妝受損失！”

“遠哥哥！”晴兒不禁大羞，揮舞著拳頭在他的背后一陣猛捶，只是看起來拳頭的來勢兇猛，這手上卻沒有多少力氣，方明遠就當她在給自己撓癢癢。

于秋暇心里長出了一口氣，方明遠既然答應了下來，她也就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緊張

在郭天宇出事後的第五天，表面上一片平靜，實質上卻是暗流湧動的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迎來了它的創始人。

郭老爺子自幾年前，一年裏，除了年終的董事會和股東大會之外，就很少親自前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在香港的總部了。而近兩年，就連董事會和股東大會，都是由郭天宇代表出席。所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員工們都知道，郭老爺子已經快要退休將公司交給兒子郭天宇執掌了。

郭天宇因為車禍出事之後，雖然說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還是在正常地運轉著，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底下已經是人心浮動。有的人，對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裁的位置，產生了野心；也有的人，對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未來，產生了動搖。就連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香港同行們，還有它商業上的那些對手們，也一個個不由得蠢蠢欲動。只不過，所有的這一切，都還潛伏在水面之下，需要一個適當的時機才會暴露出來。

郭老爺子的車隊還沒有抵達總部大樓的門前時，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一應管理層，就已在總部大樓的門前，站成了兩排，恭候車隊的到來。

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管理層，其實簡明扼要地來說，主要是由七個人組成的，總裁、副總、航線管理中心經理、後勤經理、商務經理、財務經理和系統管理經理共同組成。而與航運有關的機構除了航線管理中心外,主要是有三個機構,即業務發展理事會、銷售委員會和班輪調度委員會。

業務發展理事會由總裁領導,副總裁、財務經理、系統管理經理為成員,主要負責開展和審核各項策略,主管開發各項重大項目和審核各項業務發展機會。銷售委員會成員是商務經理、總部的全球市場營銷部經理和分散在各地公司辦事處負責市場營銷的人員組成，其主要職能是與主要的大客戶建立長期盈利的業務關系,滿足大客戶的不同要求,加強和鞏固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及其相關公司所擁有服務網絡的作用。班輪調度委員會則是由航線管理中心經理負責,財務經理輔助，主要負責確保航線盈利,發展、審核艙位、船期和調度部署業務,核查業績,擬定改進措施。

如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業務重點在亞洲東部。輻射北美和大洋洲，以及中東地區，印度、歐洲、非洲、南美洲還處於進一步待開發。所以在東亞各國，澳大利亞、美國、加拿大、科威特、迪拜都有分支機構。

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除了航運公司之外，還擁有一家碼頭公司負責運營香港和國內的碼頭。還有一家物流公司和兩座造船廠，以及一些關聯企業、公司股權，雇傭員工超過一萬七千人，總資產達到了一百八十餘億美元。是香港和國內當之無愧的航運業中私營企業的龍頭老大。

副總約翰亞當斯是一個英國人，今年已經有五十歲有餘，已經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工作超過二十五年。算是郭老爺子提拔起來的人。一直都負責輔佐郭天宇的。

財務經理計嘉文，是郭天宇的校友，並由他一手提拔起來，去年剛剛正式擔任財務經理。算是不折不扣的郭天宇的人，郭天宇的倒下，可以說。他也是很擔憂，不僅僅是對郭天宇傷情的擔憂，也包括了他自己。

財務，對於一家公司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如果說郭天宇死亡或者說無法理事，那麼新的總裁。不管是空降的，還是從他們這些人裏挑選，日後，他的位子都有可能不穩定的。沒有一個總裁喜歡，財務經理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的。所以，郭老爺子的到來，令他也是很緊張的。他倒是希望，最好由郭老爺子暫時執掌一段時間。至於在場的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心思。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也就三五分鍾之後。郭老爺子的車隊就出現了，緩緩地開至大樓的入口處。約翰亞當斯幾人快步地迎了上去，搶在他人之前打開了後車門，不過先下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年青人，令約翰幾人都為之一怔。年青人下了車之後。又回身從車內攙扶出來郭老爺子，與此同時，從另一邊車門下車的正是於秋暇。

「董事長，您好！」眾人躬身問候，同時心裏對這個陌生的年青人，也是猜測不已。能夠與郭老爺子、於秋暇同車，身份肯定是低不了。但是郭家兩個女婿的孩子，倒是有差不多在這個歲數的，但是約翰亞當斯他們都見過。難道說是於家的？可是於家的人這時候跑來，是什麼道理？

「大家不必多禮，有話到裏面說！」郭老爺子淡淡地道。

「是！」眾人也只能將問題又放回到了肚子裏。

陌生的年青人和於秋暇一左一右地陪伴在了郭老爺子的左右，老爺子多年的親隨，被晴兒他們稱為寧叔的，也就是方明遠第一次進入郭家時，那個總是陪在郭老爺子左右的中年男子，如今他也是五十歲上下的人了，則是緩步地跟在了後面。

約翰亞當斯與寧叔也是認識多年，沖他打了個眼色，又沖方明遠呶呶嘴，寧叔卻是淡淡地一笑，搖了搖頭。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位於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郭老爺子當仁不讓地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看了看左右，發出了一聲輕歎。這裏，他已經有兩三年沒有來過了，倒是還保持著當年的模樣。

「你們都坐下吧！」郭老爺子一擺手道。眾人紛紛落座，寧叔站到了郭老爺子的身後。

郭老爺子道：「天宇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在很長的時間裏，他都不可能再回到公司裏來。我已經有幾年都不再管事了，如今更是精力不濟，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卻必須要有一個領頭人，今天我來總部，就是為了落實這件事情！」

第四百九十四章 現實很骨感

約翰等人這心裏不由得就是一跳，郭老爺子倒是開門見山、直言不諱地表明了來意。

約翰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約翰.亞當斯，資歷最老，也是郭老爺子提拔的嫡系，問了出來：「董事長，那您屬意誰？是由郭夫人來擔任公司總裁嗎？」要是於秋暇來擔任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總裁，倒是也說得過去，郭家的獨媳，香港錦湖電影集團董事長，至少這資歷說得過去。不過，於秋暇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在娛樂圈裏打拼，雖然拿下了香港娛樂圈裏的龍頭老大的位置，但是在航運業裏，她又有多少的能力，誰也不好說。..

郭老爺子微微地搖了搖頭道：「秋暇她，短時期內還是以照顧天宇和晴兒為重，雖然也會幫著處理一些公司事務，但是不會來擔任公司總裁。真正要來擔任公司總裁的人，是他！」說著，郭老爺子指著一旁的年青人。

「啊？」約翰等人不禁脫口叫了起來，他們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郭老爺子屬意的人，居然會是這個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幾歲的年青人。說得誇張一些，約翰.亞當斯的孩子，恐怕年紀都和他差不多！

「董事長，您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航線管理中心經理吉瑞陽忍不住開口道。要是約翰.亞當斯被提為總裁，也就罷了，畢竟約翰的能力和資歷都擺在這裏。就是商務經理盧志堅這些人，要是被提為總裁，他這心裏都有些不服。更不要說，一個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的年青人了！若不是郭老爺子積威尚在，他甚至會以為老爺子是不是老的已經頭腦昏亂了！

「沒有開玩笑，我在很正式地通知你們！」郭老爺子平淡地道。

「董事長！」眾人紛紛叫道，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誰都明白他們的意思。方明遠不禁苦笑著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雖然說，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親眼看到時，這心裏依然是很不是滋味。自己的模樣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董事長。您的這個決定，恐怕很難在董事會裏通過的！」系統管理經理席志恒一臉無奈地叫道。雖然說，郭家如今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中，占據了半壁江山的股份，但是任命公司總裁的這種大事，要是不能夠說服其他董事，強行推動的話，那就是得不償失！就算是方家和郭家是盟友，也不能容忍郭老爺子這樣的胡鬧吧？

郭老爺子掃了他一眼。笑笑道：「志恒，你的這個問題完全不是問題，董事會不會有人阻止的。你知道他是誰嗎？」

約翰幾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了方明遠的身上，方明遠微微地沖眾人點了點頭道：「諸位好。我是方明遠。根據老爺子的要求，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方明遠？約翰幾個人有些發怔，這個名字。做為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士，他們並不陌生，不過。這樣近距離的會面，卻還是第一次。

倒是計嘉文，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失聲叫了出來：「你就是方少？」難怪郭老爺子如此地有信心，相信董事會不會攔阻的。郭家和方家的股份加到一起，已經占到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八十二。席志恒已經是呆若木雞，對於方明遠的大名，他自然是早就有所耳聞。

「明遠他雖然沒有在航運業裏工作的經曆，但是，做為家樂福集團公司、香港錦湖電影集團、方家連鎖酒樓餐飲公司等諸多公司的創始人，日本SOGO株式會社集團的現任董事長，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我想他完全有資格坐在總裁的位子上，再過兩年，我會連這個位子也一並交給他。」郭老爺子拍了拍座下的椅子道。

約翰等人瞠目結舌地再也說不出話來，難怪郭老爺子這樣放心地將總裁一職交到了他的手中，雖然說，方明遠沒有在航運業工作的經曆，但是他以往的業績卻耀眼地讓人無話可說。而且老爺子居然連董事長的位置也打算一並交給他，他們這些人還能夠說什麼！

郭老爺子並沒有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部呆多久，就由於秋暇陪同著離開了總部，前往醫院，將方明遠留了下來。

「諸位，我也不隱瞞諸位，老爺子這是趕鴨子上架，不給我拒絕的餘地，如今，我手頭還有日本SOGO株式會社集團的事務，還要替秋暇姐兼任著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總裁，所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這一塊，我需要大家的幫助，否則的話，就算我是超人，也不可能一個人將這麼大的一家公司的事情扛起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方明遠輕笑道，「諸位都是公司的老人了，聽秋暇姐說，很多人都是由郭叔一手提拔上來的，在這個困難的時候，我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眾人自然是連連點頭，與方明遠的名聲相比起來，他現在的姿態算是放得很低了。這一番話說下來，約翰幾人的心裏也舒服了不少。

「我呢，對航運業的這一塊，並不熟悉，所以，公司裏的各種規章制度、發展規劃什麼的，我會蕭規曹隨，諸位當初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如果說，諸位覺得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也可以和我說。但是，我可以明確地說，這只是暫時的，日後，我會根據我對公司的了解，提出我自己的想法，屆時還請諸位理解和支持！」方明遠道。原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這一塊，由於對郭老爺子和郭天宇的信任。方家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裏一直以來就是個半擺設，雖然有著公司第二大股東的身份，但是影響力卻不大。如今，老爺子既然強行將這個擔子交給了他，而且看起來，也許在相當長的時間裏，他都不得不承擔著這一職責，那麼方明遠肯定就要讓公司依照他自己的習慣來運行了。當初郭天宇所立下的那些規章制度，他會根據自己的需要，進行篩檢。去蕪存菁。

「在座的諸位，你們都是公司裏的精英和老人，對於公司能夠有今天的規模和地位，有著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你們不是老爺子提拔起來的，就是郭叔他提拔起來的，所以說實話，從我個人來說，我也是很願意相信你們，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種事情，我不想做，也不願意去做。」方明遠環視眾人，正色道。「所以，在這裏，我可以明確地告訴諸位，只要諸位能夠達到我的要求。大家齊心協力渡過難關，讓公司奔向更大的輝煌，諸位的位子我不會動。」

約翰等人的臉色都不禁微變。方明遠的這一番話，卻又顯現出了他的強勢來，不過令他們稍稍安心的是，看起來，方明遠並沒有一定要把這些職位換上自己人的意思。

「方少，我已經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了，而且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我將在這裏工作到我退休。這裏就是我另一個家，所以我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盡快地讓公司重回正軌！」約翰.亞當斯第一個明確表態道。他也想清楚了，方明遠做為第二大股東，又得到了郭老爺子的鼎力支持，入主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已成定局。自己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向上一步固然好，但是責任也會更大。郭天宇的意外倒下，對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來說，肯定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那些商場上的對手們，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方少，我會竭盡全力地完成我的工作的，回報郭總當初對我賞識！」計嘉文也隨之表態，反正這個職位原本落到他頭上的概率就是微乎其微，方明遠既然承諾不會輕易動他們的位置，那麼計嘉文也就很滿足了。

在兩人的帶動下，席志恒等人也紛紛出言表態支持。方明遠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說不知道這些人裏，究竟誰是真心誠意地說這些話，誰又是隨大流地表態，這還需要時間來檢驗，但是至少在現在，在表面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管理層，算是達成了一致意見。至於日後，這些人裏究竟能有多少人留下，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郭老爺子既然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交到了自己的手中，那麼自己就要對得起這份信任！要將一個欣欣向榮的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日後交給於秋暇母女。

簡短的會議結束後，約翰等人都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公司的事務繁多，他們幾人都抽出這麼久的時間來開會，一個月裏也不會有幾次。

方明遠來到了郭天宇的辦公室裏，總裁辦公室主任田佩玲，一個三十五六歲，雖然相貌算不上很美，但是氣質卻是不錯的婦人，已經在這裏等著他了。和她一起的，還是郭天宇的兩名助理人員，成家榮和高麗芳。

「方少，您是繼續使用郭總的辦公室呢？還是我們給您另安排一間？」田佩玲輕聲地道。與約翰他們相比起來，其實田佩玲他們才是更可能被調整的。能夠勝任他們工作的人，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中，多的是。

方明遠環視郭天宇的辦公室，心裏不由地輕歎了一聲，才道：「郭總的辦公室，就這樣原樣不動地保留下來。另給我安排一間辦公室好了！」

「是！」田佩玲輕聲地道，「我們這就去辦，那這兩天，您是先在這裏辦公，還是……」

「我先借用公司的小會議室好了！」方明遠一擺手道，在這裏，也是觸景傷情，不管是自己，還是於秋暇母女。

田佩玲出去安排人，布置小會議室去了。方明遠又將目光轉向了成家榮和高麗芳，兩人都是在三十歲上下的人，來之前，方明遠已經看過了兩人的資料。兩人都是海外大學畢業回香港的本地人，擔任郭天宇的助理，已經有三四年時間。從郭天宇平素的言談中，可以判斷出。他對於這兩人的能力還是比較滿意的。而且，兩人當時也是在事發當場的，只不過是在郭天宇他們的後車上。

「成助理，高助理！」方明遠坐了下來，又招呼著兩人也坐了下來道，「郭叔發生了這種事，實在是太突然了，我也是倉促接手他的工作。兩位的工作能力，郭叔還是很欣賞的，所以。我打算暫時繼續留任兩位。如果說，我們大家合得來，兩位也願意繼續做我的助理，那麼一切OＫ。如果說，工作一段時間之後，兩位有什麼對我的不滿，那我也可以為兩位安排適合你們的職位。你們看，怎麼樣？」成家榮和高麗芳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連應是！

「那好吧。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我的貼身助理，林蓉林小姐，回頭還有一位齊綺霽齊助理。大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就要在一個辦公室裏共事了！」方明遠道。齊綺霽則是於秋暇的總裁助理，如今方明遠代理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總裁一職，齊綺霽自然也就跟著他了。

郭天宇的突然倒下，可以說完全打亂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正常運轉。留下了不少的事情需要處理。方明遠根據自己的理解，和成家榮、高麗芳的解釋，將那些比較容易做出判斷的事情。都先處理了。

「嗯？」方明遠拿起了一份文件看了幾眼，這是一份關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關於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續約要求的文件。阿芙拉型油輪，是一種載重一般在八萬噸到十萬噸，可以方便的進入世界各國的大多數港口，經濟xìng良好的船舶。因為港口設施的限制，很多非歐佩克石油出口國的港口，難以適應超大型油輪，所以對阿芙拉型船有很大的需求，被廣泛地應用於世界各地。亞洲的近海地區，也是它的活躍地區。

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船隊中，絕大部分都是自有的船舶，但是也從一些租賃公司裏租用船舶，以彌補運力的不足。如今世界經濟重新有活躍的趨勢，所以從文件上，方明遠注意到，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對於這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的租金要求，比上一次簽約，也就是五年前，高了二十五個百分點。

「成助理，這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的船齡已經有些偏大，而且都是單殼油輪，為什麼班輪調度委員會還要和他們繼續續約？」方明遠拍著文件道，他記得他在收購馬尾造船廠的時候，就已經和郭天宇正式談過了，關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船隊中的單殼油輪，要逐步轉讓、停止租賃，爭取在幾年內，令單殼油輪從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船隊中徹底地被清除出去。

成家榮連忙站起身來道：「方總，如今我公司船隊中油輪的運力有些吃緊，而世界油輪租賃市場上，不僅雙殼油輪的租賃價格比起單殼油輪要高出不少，而且它的數量比起單殼油輪也要少很多！郭總雖然已經明確提出來，要在幾年內，逐步轉讓和停止租賃公司裏的單殼油輪，但是在短期內，為了完成公司已經簽署的運輸合同，在我們向日韓企業訂購的超級油輪還沒有全部下水之前，我們還必須要有這些油輪的運力。所以，航線管理中心的吉瑞陽經理和財務計經理，幾經考慮，還是決定續租這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其實，我們向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租用的是十五艘阿芙拉型油輪，那四艘油輪因為船齡已經超過了二十五年，這一次已經被剔除了出去。」

方明遠心中的不滿，這才稍稍的散去了一些，看來不是他們不重視自己和郭天宇的想法，而是公司的實地情況所致。

「成助理，這個租賃價格，對於現在的船舶租賃市場來說，合理嗎？」方明遠又點指著租賃價格道。

成家榮微一沉吟道：「比起正常價格來說，要略高一到兩個百分點，但是考慮到我們只打算租賃這些船舶一到兩年，而一般這種租賃合同都會簽五到十年，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的這一要求，也算是在正常範圍內。」

方明遠輕哼了一聲，將這一文件放到了一旁，雖然說租賃的時間很短，還在他的容忍範圍內，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想再繼續租憑單殼油輪了。但是他也明白，在全世界的油輪中，目前占絕大多數的還是單殼油輪，而目前明確禁止單殼油輪入港的還只有北美國家。歐洲國家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會因為西班牙海域漏油事故而決定給單殼油輪劃定了禁止入港的年限！

自己即便是想要將單殼油輪從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船隊中趕出去，也要考慮到公司運營的實際情況，而不能一意孤行。

畢竟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阻擊

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船隊中的單殼油輪總船數在郭天宇收購馬尾造船廠之前，達到了船隊的總船數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在得到了方明遠的提醒之後，加上這些時日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訂購的超級油輪相繼下水正式投入運營，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運輸壓力，從而使得郭天宇可以騰出手來逐步地清退這些船只。

優先被處置的，自然是船齡偏大的單殼油輪，其中又優先考慮處理日本制造的單殼油輪。這一批油輪都是日本造船企業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用劣質鋼材建造，為了盡可能以最快速度和低廉的價錢制造船只，結果粗制濫造出三百餘艘單殼油輪來，尤其是船用鋼板的厚度，更節省到不可再少的地步。這些油輪，多次在海運事故中沉沒，造成了嚴重的原油泄漏事件。 . .

接下來處置的，則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自有的單殼油輪，這些油輪有的被賣給了其他航運公司，有的如船齡不大船況較好的，則是已經被安排好了，等更多的超級油輪下水之後，就會被送到造船廠進行大改，改造成為礦砂運輸船，為日後方家的珀斯鐵礦石運輸貢獻力量。還有一些，就是考慮可以賣給一些港口用來做儲油的海上油庫。

還有的就是那些租賃而來的船舶了，這些船舶由於所有權並不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手中，如果說不想支付違約費用的話，那就只能是到期不再租賃了。雖然說，一到兩年的租賃期，已經可以說是很短了，但是方明遠還是想再看看。能不能不再續約！畢竟，如今的世界與他的前世相比起來，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就連俄羅斯總統都變了，誰又能夠保證這些單殼油輪不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給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帶來大麻煩！

所以，盡管方明遠知道，這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是目前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可缺少的重要運力，仍然想盡快地將它們從船隊中趕出去。

方明遠幾人整整地忙碌了一個白天，到了晚上的時候。也不過是將這些天來積壓下來的事務處理了不過五分之一，方明遠畢竟是剛剛接手，這些文件裏的很多內容他都必須要經過一一地查證，還要再詳細地詢問成家榮和高麗芳之後，才能做出決斷。這無疑使得處理的速度明顯有些慢。

方明遠在一份要求撥款的合同上簽字之後，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由於長時間坐著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對成家榮和高麗芳道：「今天就到這裏吧。」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他也不可能一鼓作風地將這些文件都處理完。

成家榮和高麗芳也暗地裏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天，他們兩人也是累得夠嗆，方明遠不像郭天宇。公司方方面面的情況了如指掌，有些數據甚至於能夠掌握到個位數的變化。面對方明遠層出不窮的問題，有些還是屬於外行人的問題，光解釋這些東西。就讓他們比往日裏一個星期裏要說的話還要多。

這時候，辦公室裏的電話響了起來，高麗芳接了起來。片刻後又掛上，對方明遠道：「方總，商務盧經理馬上要過來，說有要事要向您彙報。」高麗芳口中的商務盧經理，指的是公司商務經理盧志堅。方明遠收拾文件的手稍稍停頓了片刻，都這個時間了，盧志堅有什麼要事不能拖到明天再彙報？

盧志堅很快就趕了過來，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兩個年紀看起來在三十歲上下的白領麗人是公司全球市場營銷部經理羅秀儀和李美婷。

「方總，很抱歉打擾了您。」盧志堅一臉歉意地道，「只是這件事，必須要向您彙報一下。」

「什麼事情？盧經理請說！」方明遠笑笑道，「談不上什麼打擾，盧經理不必在意。」

盧志堅沖羅秀儀打了個眼sè，羅秀儀和李美婷這才連忙道：「方總，是這樣的……」

原來，泰國的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是泰國國內排名第二大的石油煉化企業，也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一家重要客戶，該公司每年要從海外進口近千萬噸的原油，其中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份額是由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負責，從波斯灣運輸到泰國的。而到了今年的年底，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原油運輸合同就要到期了。

現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正在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積極地聯系續約的事宜，但是今天，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駐泰國的辦事處人員卻從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內部人員那裏得到了一個消息，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正在積極地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聯系，希望能夠從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原油運輸業務中分得一杯羹。

「方總，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餘下百分之五十的運輸份額，是由泰國國內的三家航運企業所瓜分，而這三家航運企業的老總，不是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董事，就是泰國國內的知名家族成員。而且，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與他們所簽訂的運輸合約，最近的一個，也是要到零二年的七月才會到期，所以，我們認為，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的這一舉動就是針對著我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而來的！」盧志堅強作鎮定地道。這新總裁剛上任，他們所負責的老客戶中，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怎麼能不讓他大感晦氣。

豈止是他心裏別扭，方明遠這心裏也是一樣！這第一天上任，眼看著就要順利結束今天的工作，怎麼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方明遠雖然對於世界航運業的了解遠遠不如郭天宇，但是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的大名，他也是聽說過的。這是一家成立於一九零幾年的日本船運公司，如今已經發展到足有近三萬名雇員，堪稱是亞洲頂尖的船運公司。隸屬於日本三菱財團。雖然說，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的油輪船隊相比它的集裝箱運輸船隊要小不少，但是在亞洲範圍內，也是一家運力可觀的公司。

「目前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意思是……」方明遠沉吟了片刻道，「當初我們公司是如何和他們達成協議的？」

盧志堅道：「我們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是與三年前簽署的這一運輸合同，當時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董事長，與郭老爺子是好友。但是在去年，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原董事長因為意外去世，公司的股份發生劇烈的變化，原公司第三大股東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成為了第一大股東。也就是如今的公司董事長。」

「那個達汪什麼什麼耶，與我們的關系怎麼樣？」方明遠皺眉道，這種因為人際關系而得到的合同，既容易得，自然也容易失去，人走茶涼是常事。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與我們的關系並不大好。」盧志堅遲疑了一下道，「他在泰國國內是有名的親日的人士。而且，這一次，我們聽說。東京三菱銀行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對於這一消息，方明遠並不感到什麼意外，東京三菱銀行與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原本就同屬三菱財團，在這種事情上。大家配合一下，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什麼作用？」方明遠追問道。

盧志堅的臉上帶了幾分尷尬地道：「我們還在繼續查證，現在只知道，似乎是東京三菱銀行答應向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貸款。」

方明遠恍然。要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過去了。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後，雖然說亞洲各國都已經出現了經濟上的反彈、複蘇。但是像泰國等東南亞國家，卻已經不複有危機前的高速發展的勢頭。經濟雖然依然是在增長，但是增幅卻是小的可憐。泰國zhèng fǔ，為此可以說是愁白了頭。

所以，如果說東京三菱銀行答應貸款，或者說答應在泰國落地什麼項目，確實是對泰國人有著很大的誘惑。而在這一點上，香港的本土金融業，與日本金融業相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畢竟多年的世界第二大經濟大國，日本金融業的底蘊還是很強的，在東南亞各國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小看東南亞金融危機暴發前，日本金融機構就已經深入東南亞各國。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引發，固然是因為國際金融炒家抓住了東南亞各國的金融制度的漏洞興風做浪所至，但是後來越演越烈，卻有很大的程度是因為，日本本土的金融秩序動蕩，各大銀行紛紛抽回海外的資金才導致的。

「而且，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方面傳來風聲，現董事長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對於和我們所簽署的原油運輸合同中，並於運費的計算和支付項目很不滿意，認為給予了我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太多的優惠！」盧志堅低聲地道。兩千年國際原油市場上，原油價格有了明顯的上升，這代表著世界經濟的複蘇，能源需求旺盛，原油運輸費用自然也水漲船高，隨之提升了起來。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放出這個風聲時，他原本以為是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為了日後的續期掌握主動權，現在看起來，恐怕也是因為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的介入。

「盧經理，那麼與其他航運公司相比起來，我們的運費高嗎？」方明遠問道。

盧志堅恨恨地道：「高什麼高？與泰國國內的那三家企業相比起來，我們的運費比他們至少要低三成！要說我們比較占便宜的，除了結算比較及時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了。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純粹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方明遠微微地眯了眯眼，他相信，盧志堅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騙自己，那這麼說的話，這個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新董事長就是有意要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分道揚鑣了。

此時，在曼穀富人區的一棟豪宅中，已是燈火輝煌。這裏正是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新任董事長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的家族所有。在豪宅的餐廳裏，四人正圍繞著餐桌而坐。

「土垣先生，為了表示我方的誠意，我們已經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表示出了不再續約的意見。」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微笑道，「相信，這一點，用不了多久，土垣先生你就可以看到！不過，土垣先生，我很想知道，貴方的那一筆貸款，什麼時候可以辦理？我們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可是很需要這一筆貸款來擴大我們的生產規模的！」

坐在他對面的土垣沖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微笑著以泰語道：「乃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我們東京三菱銀行的信譽你還信不過嗎？貴公司的那一筆貸款數額巨大，不是我們曼穀分行可以輕易決定的，必須要上報位於東京的總行。而總行方面也是需要時間來核實、考察情況的，華夏人有一句老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乃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你要有一些耐心！」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不由地臉sè微變，東京三菱銀行的這一筆貸款，不僅僅是對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十分地重要。對於他自己和納阿瑜陀耶家族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納阿瑜陀耶家族是泰國國內重要的政治和商業家族之一，是出身大城府的原貴族成員。雖然說泰國自拉瑪八世王執政時期，已經宣布廢除封建貴族的爵銜。但是在泰國國內，這些原貴族成員還是享受著高級的社會地位。

這一筆貸款，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確實是打算用於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擴建工程，但是未來接手這一工程的公司。卻是和納阿瑜陀耶家族有著極其密切關系的另一家族瓦拉裏洛。而瓦拉裏洛家族又會在其他方面，給予納阿瑜陀耶家族豐厚的回報。這樣一來，在暗地裏。納阿瑜陀耶家族就得到了超額的好處。而這些天以來，瓦拉裏洛家族一直在催促著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盡快地開始新的工程。

「乃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請不要著急，土垣君這也是持重之舉。畢竟，貴公司的貸款金額巨大，無論是哪一家銀行，在經曆過一九九七年之後，都不會再輕易地放貸這樣大額的貸款。所以，必須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我們可以保證，只要貴公司如實地履行了我們的約定，這一筆貸款，肯定會批准下來的。」坐在土垣沖田另一側的中年人笑道，「我們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也是很期待能夠得到貴公司的原油運輸合同的。」

「哼！」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輕哼了一聲，雖然說，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派來的這個談判代表大江佑三郎話說得也沒有錯，自從一九九七年之後，不管是泰國自己的銀行，還是東南亞各國的銀行，對於巨額的貸款審批都嚴格了很多，而且附加的條件也很多，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要是在國內貸款，不但手續繁雜，而且耗時也很長。這自然是瓦拉裏洛家族所不能容忍的。但是聽在耳朵裏，他卻總是感到很不舒服。

「乃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貴國和我國是多年的盟友，自然當大家互相提攜，共同發展富裕，共同抵禦那些不懷好意的國家的經濟侵入。我們東京三菱銀行和鑽石郵輪株式會社，都希望能夠與貴公司成為親密無間的商業合作夥伴，這一點，你是不用懷疑的！」土垣沖田舉杯笑道。泰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是加入的軸心國，曾經與日本簽約了《日泰攻守同盟條約》，當時泰國還公開向英美宣戰，日本則是將部份在緬甸和馬來亞半島北部占領地割讓給了泰國。而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兩國又都是美國的盟友。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也舉起杯來，眾人一飲而盡。

「我聽說，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總裁郭天宇，最近遭遇車禍，雖然性命保了下來，但是卻陷入了昏迷不醒。現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已經亂成了一團！」大江佑三郎帶著幾分興奮地道。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這些年來發展速度遠超亞洲的這些同行們，尤其是它一口氣要建造十七艘超級油輪的大動作，更是令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感到了嚴重的威脅。

對此，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也曾經想要針鋒相對地購入新的超級油輪來擴大自己的運力，卻詫異地發現，日韓兩國這些能夠生產超級油輪的船企，或多或少地都接到了訂單，生產任務已經排到了今年的年底。最大的買家自然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其餘的買家則是來自世界各國，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也不能一一調查過去。

這一次，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競爭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原油運輸合同，就是對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擴張的一次阻擊。

第四百九十六章 壞消息

同行是冤家，這句話說得再對不過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迅速擴張，已經使得日韓、甚至於美國和歐洲的航運公司，對它產生了強烈的警惕。尤其是有油料運輸業務的公司，更是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視為重點的對手。畢竟不是哪一家航運企業都有這樣的魄力，一氣下十七艘超級油輪的訂單！

郭天宇的意外倒下，自然是令他們感到欣喜，雖然說他們也明白，有郭老爺子這根定海神針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可能出現什麼根本性的失誤，但是如果說能夠打斷它的發展計劃，也是一件好事。

「大江先生，我認為你還是不要小看郭東誠這個人，他現在雖然老了，不怎麼管事了，但是只要他還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也只會是暫時的混亂而已！」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正色道。他和郭東誠打過幾次交道，在他的印象裏，那是一個獅子與狐狸的混合體，狡猾和威嚴很融洽地彙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在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的一生中，商界中人，沒有幾人能夠像郭東誠那樣，在第一面時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坤達汪拉耶，您說得不錯！我確實是有些過早高興了！」大江佑三郎收斂了笑容，正色地道，「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要是這麼容易被擊倒，也就不會發展到了今天！」

「嗯，坤達汪拉耶說得很有道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要是那麼容易就被擊倒，呵呵！我們也就不用這樣頭痛了。」土垣沖田笑了笑道。這一次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看中了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運輸業務，要是有把握，也就不用扯著東京三菱銀行一同前來了。

「不過。我相信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最終依然不會是貴公司的對手！」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投桃報李地道。由於曆史原因，泰國人對於日本人並沒有像東南亞的其他國家那樣，有曆史仇恨。所以，對於財大氣粗的日本人前來泰國投資，還是很歡迎的。幾人舉杯暢飲，心裏也是十分地舒爽。

「坤達汪拉耶，貴公司的擴建工程後。一定可以成為貴國煉油業中的龍頭企業！屆時，還希望坤達汪拉耶在業務上多與我們進行合作。」大江佑三郎舉杯道。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擴建工程完成後，煉油能力將比現在提高至少百分之四十，而與此對應的就是，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從海外收購的原油數量勢必要巨增。對於這一筆未來的業務，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也是眼紅地很。

「這個沒有問題。不過，想必大江先生也明白，我們公司在泰國也是有著很多的合作夥伴，他們的正常請求，我們也是要給予考慮的。所以……」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爽快地一揮手道。

大江佑三郎呵呵地笑了起來道：「那我就先謝謝坤達汪拉耶了，感謝您的慷慨大方，我們鑽石郵輪株式會社日後必有回報！」

此時。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的秘書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話，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道：「土垣先生，大江先生，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董事長郭東誠，今天親自前往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部。指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叫什麼明遠方，為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總裁！郭東誠這個老家夥，依我看終究還是老了！」

幾乎是在同時，大江佑三郎和土垣沖田身上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一臉驚詫的大江佑三郎和土垣沖田向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告個罪，到一旁接電話去。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覺得心情大好。說老實話，他接任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董事長一職後，雖然決定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結束業務往來，轉而投向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但是他這心裏，也是相當地忐忑不安的。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已經有多年的合作，而且，郭老爺子在東南亞地區的華人中，有著相當高的威望，他也擔心這一行為會引來郭家的強烈反彈。

納阿瑜陀耶家族在泰國國內，雖然是有影響的大家族，不擔心郭家的挑戰，但是納阿瑜陀耶家族在整個東南亞地區，都有著諸多的生意往來，他也要考慮到，這一決定會不會導致其他領域中針對納阿瑜陀耶家族的行為發生。

不過，當他聽到了，郭東誠居然任命了一個毛頭小子擔任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總裁後，他的一顆心立時全部都放了下來。很顯然，郭東誠已經老的頭腦都不靈光了，任人唯親也不是這樣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執掌一家有著數十年曆史，有著上百億美元資產的公司，這不是兒戲嗎？郭東誠既然已經頭腦昏花，納阿瑜陀耶家族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只覺得自己胃口大開，連連飲了數杯酒。

只是……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心裏也有一些疑惑，這是日本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大江佑三郎和土垣沖田兩人接個電話需要這麼久？

就在他已經有兩分醉意的時候，大江佑三郎和土垣沖田兩人臉色陰沉地走了回來。

方明遠接任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裁一事，東京三菱銀行和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也已經正式向兩人通報，而東京三菱銀行和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給予兩人的信息自然是要比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更為詳細了，所以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這才是前門去狼，後門進虎！方明遠雖然對航運業並不了解，但是他以往的成績，卻令東京三菱銀行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兩位這是怎麼了？」興致很高的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原本是想要招呼兩人一同幹杯慶賀郭東誠終於出了昏招，卻看到了兩人臉色陰沉。

「坤達汪拉耶，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叫方明遠的年青人，他可是比郭天宇還要難纏！」大江佑三郎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口道。「還是不要大意的好。」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詫異地看了看兩人，他完全不明白，大江佑三郎為什麼為這樣說，一個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的年青人，怎麼可能執掌的了一個如此龐大的集團公司。而且他姓方，又不姓郭，就算郭東誠莫名其妙地支持他。郭家的其他人，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那些管理層，又豈能輕易的心服！

「唉……」土垣沖田一仰頭，將一杯酒都灌了下去，這才道，「坤達汪拉耶。這個方明遠不是什麼簡單人，郭東誠將他推到了前台，肯定也是經過了一番考慮的。我們對他的情況也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您不妨聽聽。當然了，如果說你聽完了之後，決意反悔我們之間的約定，那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我們也沒有正式簽約，所以也怪不到你的頭上。」

大江佑三郎詫異地看了土垣沖田一眼，關於方明遠的事情，要不要告訴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兩人方才並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他們也擔心，方明遠的以往成績，會不會令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又退縮了。但是不告訴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他們又擔心他過於輕視方明遠。那樣一來，未來的苦頭會更大。土垣沖田不動聲色地向他打了一個眼色，大江佑三郎左右思量，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有些不悅地看著土垣沖田，要不是他知道土垣沖田是東京三菱銀行在泰國的最高負責人，他肯定要一口口水呸過去。這不是當面打自己的臉嗎？自己剛剛說完郭東誠昏了頭，他卻來告訴自己。這個年青人比郭天宇還難纏！

土垣沖田對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不悅的臉色視而不見，將自己對方明遠的了解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最初還一臉地不屑，在他想來。就算這個姓方的小子，是商業天才，那麼撐死了也不過是幾年的社會曆練罷了，難不成他還能像比爾蓋茨一樣妖孽？

可是他只聽了幾句之後，臉上的不屑就消失地無影無蹤，能夠坐在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董事長位置上的他，自然不可能是不學無術的家夥，自然是明白，如果說土垣沖田所說的這一切，哪怕是只有一半是真的，那麼這個姓方的年青人，就確實不能夠小看了。他確實是沒有在航運業工作的經驗，但是他在其他行業中的業績實在是有些太耀眼了！耀眼到了沒有人能夠忽視的地步！

「土垣先生，你說這個叫方明遠的年青人，就是好萊塢最有名的年輕編劇『方』，可有什麼證據嗎？」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皺眉道。身為泰國人，對於這個近幾年來，在世界電影界裏大放光彩的「方」，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可以百分百證明的證據沒有！但是我可以說，這兩個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超過了百分之九十！否則的話，又如何來解釋，方家會是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大股東？」土垣沖田雙手一攤道。

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不禁啞然，半晌才道：「也許這個『方』是方家的其他人也沒准……」

土垣沖田笑而不語，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臉色有些發青的閉了嘴，在這種情況，「方」到底是方明遠，還是方家的其他什麼人，有本質的區別嗎？

在醫院，於秋暇在觀察室的玻璃前站了片刻，凝視著丈夫那沒有血色的臉，這已經要到第五天了，郭天宇仍然沒有半點清醒過來的跡象，於秋暇雖然表面上還能夠保持鎮定，但是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這蘇醒的時間越晚，郭天宇恢複的希望就越渺茫。

「唉……」於秋暇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扭頭要回自己的住處。在那裏，還有著一大堆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文件需要處理。雖然說，有方明遠坐鎮，她也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但是，她現在也需要有事情做，否則的話。一旦靜下來，她的腦海裏就會不斷地浮現出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這已經搞得她接連幾天，睡眠都嚴重不足的。而且，方明遠剛剛接手，對於兩個公司的具體經營情況都沒有掌握，她打算在這幾天裏。將自己對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了解寫下來給方明遠，多少也算是個幫助。

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於秋暇扭頭看過去，只見方明遠帶著林蓉，還有陳忠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秋暇姐，郭叔的情況怎麼樣？」方明遠站在了窗前。輕聲地問道。

「不好，雖然說傷情穩定了下來，但是人卻遲遲不能清醒。大夫已經讓我做好他清醒不了心理准備了。」於秋暇淒苦地道，「你忙碌了一天了，怎麼不回去休息？」

方明遠看著頭上包著紗布，被各種管子和儀器包圍的郭天宇，心裏也是很難受。強笑道：「忙碌了一天，覺得腦子裏都要成漿糊了，過來看看郭叔和你。晴兒呢？」

「我叫她回去陪老爺子了。唉，你是沒有看到，老爺子從這裏走的時候，簡直都像又老了十歲！」於秋暇歎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實在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郭老太太，自從得知消息的當天。就臥床不起了。

「公司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於秋暇扯著方明遠回到了休息室。

方明遠也不隱瞞，實質上也不可能隱瞞，只要於秋暇想知道，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裏的那點大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了她？

「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運輸合同要到期了嗎……去年，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原董事長去世後，老爺子就曾經提到過，公司和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合作恐怕是到期了。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那個人對華人並不友好。」於秋暇道。「鑽石郵輪株式會社，也算是我們的老競爭對手了。至於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的船只續約問題，我倒是聽天宇說過，他打算改為短期租賃。等新船下水後，有了足夠的運力就不再租賃了。」

「秋暇姐，這麼說，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原油運輸合同失去，老爺子早就有了心裏准備了？」方明遠眼睛立時為之一亮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

「是的！」於秋暇點了點頭道，「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的家族在泰國原先是地方上的貴族，有很大的影響力，當初我們之所以能夠和泰納卡鄰石油公司達成運輸合同，是因為當時的董事長是沙瓦裏拉家族的，與我郭家的關系很好。如今沙瓦裏拉家族勢微，已經被迫從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裏退了出去，這份合同的失去也是很正常的。」

「那麼說，即便是泰納卡鄰石油公司不再和我們續約，老爺子也不會傷心的了。那就好辦了！」方明遠啪地一拍巴掌道，「沒有了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運輸合同，我們不再和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續約，也就是名正言順地了！」這兩個合同所涉及的運輸量，雖然有一些差別，但是已經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運輸量的浮動範圍之內了。

於秋暇詫異地看了方明遠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積極地要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中的這些油輪都清退出去，難道說就因為它們是單殼油輪嗎？雖然說如今北美和一些歐洲國家都已經限制單殼油輪進入港口，但是目前承擔原油運輸主力的仍然是單殼油輪，全盤提前使用雙殼油輪，無疑會降低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競爭力，加大成本支出的。

不過，於秋暇心中雖然詫異，卻並沒有說出來。

方明遠跳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幾個圈，說實話，在得知可能會失去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原油運輸合同之後，他還是心情很不好。雖然是被趕鴨子上架，但是依照他的性格，既然接手就要幹出一些成績來。可是這上任才第一天，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內部的事務還沒有捋清楚呢，就面臨著可能失去一名大客戶的局面，換誰這心裏也是很不舒服的。

而且，他也擔心郭老爺子在得知此事後的心裏會不會有什麼負面反應，畢竟如今郭老爺子的心理壓力已經很大了，老人的年紀也大了，要是因此再氣出個什麼毛病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方明遠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聯系，與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競爭一番，但是方明遠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卻總有著一個念頭在告訴自己，那會是無用功！

方明遠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而且，他也想到了如果說和泰納卡鄰石油公司不再續約的話，那麼那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就可以不再租賃了，這個念頭就如同遊戲打地鼠中的地鼠一般，頑強地不斷地從他的腦海中跳了出來！

第四百九十七章 線索

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是一家並不出名的公司，但是在世界租賃行業中，卻是亞洲排得上號的大型租賃公司。它對外出租的不僅僅有油輪，還有集裝箱船、礦砂船、遊輪，就連民航飛機、公務機、石油鑽井平台等也可以對外租賃。

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是民生租賃公司的大客戶，從民生租賃公司租用了足有十七艘油輪，其中包括了十五艘阿芙拉型油輪和兩艘船齡沒超過三年的超級油輪。民生租賃公司每年可以從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得到相當豐厚的租賃費用。

這一次，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租用的十五艘阿芙拉型油輪陸續到期，一開始的時候，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將四艘船齡超過了二十五年的油輪停止租賃，並沒有令民生租賃公司感到意外。船齡是自船舶建造完畢時起計算的船舶使用年限。可以說，船齡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該船舶的現有狀況！而油輪船齡超過二十五年，可以說就已經接近強制報廢的年限了。就算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提出來，民生租賃公司也要考慮這四艘油輪是否要繼續租賃的問題。其實，若不是因為世界經濟複蘇，海運業，對於油輪的需求旺盛，這四艘油輪也不會使用到今天。

但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對其餘的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的租賃，提出了一年、兩年的短期租約，卻是有些出乎民生租賃公司的預料。如今世界原油價格在高位運行，世界各國對於能源的需求旺盛，連帶著也使得海上油輪的運輸也變得繁榮起來。雖然說，民生租賃公司也知道，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在陸續地接收著新建的超級油輪。這大大地緩解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運力不足的問題。但是新油輪的投入運營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而且超級油輪也不是適合所有港口的，而阿芙拉型油輪卻是幾乎東亞所有的大中型港口均可停靠。所以民生租賃公司對此也並不在意。

可是還沒有等民生租賃公司就此事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正式達成一致簽約，從香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部傳來了消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原總裁郭天宇由於意外車禍受傷退養，由一個叫方明遠的年青人接任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總裁一職。

對於方明遠，民生租賃公司的高層，卻是知道的遠比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更為清楚。當年，印度尼西亞發生暴亂時，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的船舶。也曾經出動過前往印度尼西亞運送災民。而且，對於在整件事情中，方家、郭家、鄭家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也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

而且，作為印度尼西亞的鄰國，他們比外人知道的更清楚。那一次印度尼西亞的暴亂，華裔固然是死傷眾多，損失慘重，但是印度尼西亞的土著們，死亡人數卻比華裔更多！而且在暴亂平息後的幾年裏。印度尼西亞境內發生過不少次的暗殺事件，不少印度尼西亞人，甚至於包括了官員和軍人，在暗殺中死亡。而這些人。都與當年的印度尼西亞暴亂，有著錯綜複雜的關系。而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情，據說是因為，有人在地下的雇傭兵市場上發出了高額的懸賞。要這些人的腦袋。

不管這事中，方家有沒有涉入其中，僅僅憑著他在印度尼西亞暴亂時。所做出的那些努力和犧牲，方家在東南亞的華人中，尤其是印度尼西亞的華人中，就享有很高的聲望。

所以，對於方明遠，民生租賃公司，可是不會因為他並沒有在海運業工作經驗而有半點的輕視。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想到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會通知他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決定在到期之後，將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全部不再續約！

民生租賃公司不禁大吃了一驚，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代表倒是很「誠懇」地通知了他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做出了這一決定權的原因——因為，泰納卡鄰石油公司要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再續約，轉向由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負責它的原油運輸，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最近也並沒有開拓出什麼新的大客戶來，所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目前的運力已經完全可以滿足運輸要求。而且，不久之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還要繼續接收新的超級油輪入隊，所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才不得不做出了這一決定。

民生租賃公司，在東南亞地區也是消息靈通之輩，並沒有費多少的功夫，就打聽了出來，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果然如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所說的那樣，正在與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緊密接觸，也就釋然了，畢竟要是不能夠賺錢的話，誰也不會租船下來自己養著玩吧。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這一決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這十一艘阿芙拉型油輪，他們要找下一個客戶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雙方間倒是很平和地達成了一致。不過，民生租賃公司中，對於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和鑽石郵輪株式會社卻難免會有些不滿。

而泰納卡鄰石油公司，在民生租賃公司得到消息之前，也很乾脆地拒絕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續約要求，因為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僅僅沒有像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所想的那樣擺出什麼低姿態來爭取續約，反而開出了一個在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眼中十分高昂的價格來！其實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開出的運費只是很正常的國際市場上原油的運輸費用，但是在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看來，在已經得知鑽石郵輪株式會社有意競爭這一筆運輸合同的時候，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不是應當低聲下氣地來求懇自己嗎？這樣強烈的反差，令原本有些期待能夠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面前擺擺架子的達汪拉耶?納阿瑜陀耶心中極其地不爽。

所以，即便是他聽過了土垣沖田提過了方明遠的種種前績，他也毫不遲疑地明確地拒絕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公開宣稱會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未來的原油運輸合同交給鑽石郵輪株式會社。這在亞洲海運業裏。引起了一陣喧嘩。不少媒體都以一種或者是幸災樂禍、或者是憂心忡忡的口吻，對於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未來表示了擔憂。這也就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已經退市，否則的話，股價肻定是要因此而受到重挫。

但是，有心人都注意到，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似乎對於這些媒體們的報導並沒有什麼反應，上上下下的都很平靜，一切如常，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

這一天，方明遠在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總部大樓時。安義心主動地找上門來，將一個人的照片交給了方明遠。方明遠仔細地看了半晌，照片上的人，與警方畫像中一輛跑車的駕駛人，很相似！

「方少，這個人叫阮申威武，越南人，一九七九年年底生於香港，父母親是從越南偷渡到香港的難民。」安義心道。

方明遠的臉色立時就為之一變。越南偷渡到香港的難民，在七八九十年代裏，一直都是香港政府的一大煩心事。當初，由於北越吞並南越。南越的很多人擔心受到北越政府的侵害，而不得不選擇逃亡海外。而北越政府掌握政權之後，對原本屬於南越的地區曾經進行殘酷的種族清洗活動，這造成了大量的南越人外逃。而與越南距離很近。同時又是自由港的香港，就成了很多人的首選。

初期到港的越南人多數在香港逗留一段時間後，被西方國家以難民身份收容。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量的越南人滯留在了香港，成為了香港政府頭痛的一大問題。據國際組織的統計，從七十年代中期到一九九九年，總共有近三十五萬的越南難民進入香港，同時還有近七萬人因為不是因為政治問題逃離越南，被香港政府拒絕承認為難民，被遣返回越南。

長期大量的越南難民在香港，給香港社會帶來了極大社會壓力，其中很多越南人則是鋌而走險，變成了犯罪分子，甚至於在香港還出現過越南人為主體的黑幫。據非官方統計，這一人數也許超萬人。

後來，到了今年，香港政府向仍然滯留在香港的越南難民給予香港居留權及簽發身份證，讓他們融入香港社會，越南難民問題，算是基本解決。但是實質上，由於離開免費提供住房、醫療和部分生活費的難民營，融入要居住、要工作、要生活、還要受教育，都要靠自食其力來維持的香港社會，對這些越南難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些越南人對於香港社會的沖擊，仍然遠遠仍未結束。

「這個人在數天前，從香港消失了，但是他給他的父母留下了十萬港元，並且告訴他們他要到海外打工去。我們發現，他走的時間，正是郭總出事的第二天晚上！」安義心道。

「他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方明遠眯著眼道。十萬港元，對於普通的香港人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這個阮申威武，要到海外打什麼工，才能夠給家裏一次性留下這麼多的錢。

「他是地下賽車比賽的車手，不過據我所知，他只能算是二流車手中還不錯的一個。」安義心立即答道，「雖然說能夠掙到不少的錢，但是花費也是很大的，這十萬港元，不大可能是他以前的積蓄！我的人正在繼續追查他的去向。」說著，站起身來將手頭的一個資料袋遞給了方明遠。

「這裏面是我們到目前為止所取得的，關於阮申威武的所有資料，包括我們調查到的，在事發前些天裏，他人所能夠回憶起來的，與阮申威武有過聯系的人。」安義心道，「也許對方少你有所幫助。」

方明遠也站起身來接過了資料袋，放到了桌上道：「那我就謝謝安總了，我會記得的！」安義心喜笑顏開地走了，不管怎麼說，他是當初受方明遠邀請的這些人中，第一個查出了些線索的人！

「越南人？」安義心雖然走了，但是方明遠的心情卻是很難平靜下來。如果說，日本人因為侵華戰爭而最被華夏人所厭惡痛恨，那麼曾經與華夏打過邊境戰爭的越南人，無疑也是第二名的有力競爭者，不僅僅是因為兩國之間有戰爭，更是因為，越南人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郭天宇車禍事件中，出現了地下賽車手，還是一個越南人，這更令方明遠覺得這件事恐怕不是一場意外的車禍那麼簡單！他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現出來！

時間進入了十二月，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前總裁郭天宇，因車禍不幸成為了植物人這一消息，很快就在香港上層社會中傳揚了開來。

經過醫院的多次搶救，郭天宇的命暫時算是保住了，但是人卻一直沒有清醒過來，為了更好的照顧他，也是方便於秋暇和郭老爺子一家人看護，郭家在老宅中改造了數個房間，購置了最先進的醫療儀器，並請了專門的醫療人員，將郭天宇從醫院轉到了家裏。

方明遠注意到，和郭老爺子一同出現的郭香怡、郭香媛姐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不過他並沒有看到荀志雄和鄭有德兩人。他聽於秋暇提到過，對於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拒絕與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續約，還有郭氏航運集團公司退回十一艘油輪給新加城民生租賃公司兩事，郭氏姐妹在郭老爺子的面前多有不滿的言語。方明遠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黯然，想不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使得原本在香港豪門中，姐弟關系和睦的郭家，如今也已經出現了裂痕。

第四百九十八章 那我退出

將郭天宇送進了病房後，人們紛紛告辭離開了，郭香怡、郭香媛陪同著老爺子，將他送回了自己的書房。兩人陪著老爺子聊會天，開解一下老爺子。只是這話題卻慢慢地轉向了方明遠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近期表現上來。

「爸爸，您看看，您看看，他這才接手公司幾天，就接連和泰納卡鄰石油公司、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我們的兩個合作多年的大客戶不再續約。如今，原油運輸市場的競爭多麼激烈？當初，為了拿下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合同，爸爸你讓出了多少好處，結果他怎麼做的，根本就沒有做任何努力地，就把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的合同拱手讓給了日本鑽石郵輪株式會社！」郭香怡沒好氣地道。

郭老爺子閉目沉吟不語，郭香媛也不滿地道：「爸爸，我們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新加坡民生租賃公司也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戶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如今油輪租賃市場有多麼地紅火嗎？我敢說，那些不再租賃的油輪，回到民生租賃公司用不了一個星期，就會被重新租賃出去！而我們沒有了那些油輪，運輸能力將受到很大的削弱，這麼淺顯的道理，他難道就不懂嗎？爸爸，我不否認，他是個商業上的天才，但是他從來也沒有在海運業裏工作過，愛因斯坦是世界知名的科學家，你要是讓他去踢足球。肯定連華夏的國足們也比不上！」

原本，郭老爺子的決定，加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管理層並沒有起什麼波折，使得她們對於荀志雄和鄭有德兩人進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已經放棄了希望。但是她們卻沒有想到，方明遠執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後，居然才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就接連做出了兩項影響不小的決定，與泰納卡鄰石油公司不再續約和民生租賃公司不再繼續租賃油輪，十一艘油輪將在租期到了之後。陸續歸還民生租賃公司。

這使得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裏，很多人也頗有微詞，認為方明遠不珍惜前人的工作成果，就算是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確實是有意改變原油的運輸公司，方明遠也不應當不做任何爭取地放棄掉。而這些又使得郭香怡姐妹原本已經放棄的一顆心重新又燃燒起了希望。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郭老爺子睜開了眼。掃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如今倒真是稱職的荀家和鄭家的媳婦啊！」郭香怡和郭香媛心頭猛地一跳，郭老爺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郭老爺子站起身來，郭香怡連忙伸手相扶，郭老爺子卻甩開了她的手道：「當年我教導你們的話，什麼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看來你們全部都已經忘光了。你弟弟未來應得的這一份遺產，你們就這麼看重嗎？」

郭老爺子的聲音並不嚴厲，也不高昂，只是平平淡淡的。就仿佛在說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但是郭香怡和郭香媛姐妹，卻從這淡淡的語氣中，聽出來了壓抑在其中的濃濃哀傷。

「爸爸。我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爭奪天宇的財產！」郭香媛立即委屈地道，「天宇是我們的小弟。我們當姐姐的，怎麼能夠貪圖他的財產！」

「爸爸，您這樣說也太過份了！」郭香怡也一臉不滿地道，「您把我們看得也太不堪了吧？我們只是擔心小弟他的財產會因此而受到損失而已！」

「哼！過份？」郭老爺子冷哼道，「你們還是先管好那些我已經轉讓給你們兩人的產業吧！自己的產業都管不好，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就能夠管好了？」雖然說，郭老爺子依然在世，他的遺囑卻已經部分公開，所以，這半年多以來，郭老爺子已經將一部分將要分給郭香怡姐妹的產業轉到了兩人的名下。而兩人在經營了這半年多之後，所交出的「答卷」卻並不那麼令郭老爺子感到滿意。

「爸爸，這不是也證明了隔行如隔山嗎？志雄和有德他們之前一直都在公司裏工作，這換了工作，自然是要有一段時間來適應的！」郭香怡繼續嘴硬道，「而且，我們也是很用心的了，雖然比不上您，但是也超過了行業的平均利潤率了！」

「嘭！」郭老爺子用手中拐杖突然重重地在地板上一頓。郭香怡和郭香媛的心也隨之重重地一頓，險些停跳了半秒。

「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成績就令你們滿意了？」郭老爺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道，「如果說我和明遠也是像你們這樣容易滿足的話，就沒有今天的郭家和方家！真是兩個不知道上進的東西！」

郭香怡和郭香媛兩人的臉上立時變得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正反手扇了七八個耳光一樣！

郭老爺子邁步走了出去，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道：「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事情，你們不必操心了！什麼時候能夠把自己的產業打理得讓我滿意了，什麼時候再來對明遠指手劃腳！」

十二月也並不是沒有好消息，十二月十四日，經過了長達一個月零六天的焦急等待之後，美國兩千年總統大選終於水落石出。依照美國憲法，美國總統選舉由選舉人票決定當選人，因此戈爾雖然贏得較多普選選票，但仍由獲得較多選舉人票的布什當選總統。

在布什宣布贏得大選的當天晚上，比爾給方明遠打來了電話，喜不自禁地再次向方明遠通報了此事。方明遠此時已經可以確定，微軟在未來將不會被美國政府拆分，而會和美國政府達成諒解。微軟危機，可以說就此將發生戲劇性的轉折，並一直走向結束。

放下了電話的比爾，也是心裏感慨萬千，鬧騰了這麼久的拆分危機。總算是看到了一絲解決的曙光。而他對於方明遠的眼光，也是越發地佩服。可以說是從一開始，方明遠就認定了布什會贏得這一次美國總統大選，即便是在這令人感到煎熬的三十六天裏，即便是形勢怎麼變化，方明遠都態度明確地告訴他，布什一定會勝利的。這也使得微軟一直都堅定不疑地站在了布什的陣營裏，而如今，布什最終獲得了勝利。微軟終於等來了論功行賞的時刻！

雖然說，這也還需要一些時間，但是比爾的心情卻已經完全地平複了下來。

十二月十五日，國清山從京城直飛香港，方明遠在香港錦湖電影集團的總部大樓董事長室等待著他。

「國伯伯。事務實在是太多，沒有抽出時間到機場迎接你，實在是抱歉！」一見面，方明遠就滿含歉疚地道。

國清山一笑道：「這有什麼關系的，你現在剛剛接手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香港錦湖電影集團，時間寶貴，我們之間也用不著這些俗禮。」國清山心裏也是慨歎不已。與當初在秦西相見時，不過隔了不足百日，方明遠如今又多了一個耀眼頭銜，成為兩家世界著名公司的實際執掌人。不過。他也看得出來，方明遠滿臉的倦意，顯然這些天來，工作強度不小。

兩人分賓主坐了下來。與國清山一同前來的，還有兩個中年人。看起來像是南方人。

「給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發改委的苗立國苗副司長，這一位是民航總局的田光明田副局長，苗司長，田局長，這一位就是平川方家的方少，相信他的資料，兩位在來香港之前，都已經看過了。」國清山道。苗立國和田光明與方明遠又是一番寒暄。

國清山先是詢問了一下郭天宇目前的情況，得知郭天宇如今仍然是陷入昏迷一直未醒，不禁搖頭歎息道：「這才是飛來橫禍，郭老爺子，老來老來遇上這種事情，實在是……方少，郭老爺子不僅僅在國家的改革開放多年裏為國家的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在香港順利回歸時也做出了重要的表率，為香港能夠順順利利地回歸，有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我們想要去探望一下老爺子，你看合不合適？」

「國書記，這個不是問題，我回頭可以幫著您安排一下。」方明遠點頭道。

幾個人又隨意的談論了一會，話題很快就轉到了正題上。

「方少，關於MD90項目的重啟，中央的相關部門有一些疑問，所以這一次，苗司長和田局長也是肩負著任務而來的。」國清山道。

苗立國清咳了一聲道：「方少，據國書記所說，重啟MD90項目，方家要求必須得到新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股份？」
「是的！」方明遠點了點頭道。

苗立國道：「對於方家的這一要求，有些領導，認為這樣並不妥當，這樣的一個大項目，事關重大，還從來都沒有由民營企業牽頭的先例。所以，國家打算再撥款一部分，方家可以按比例出資占股權百分之四十。我們發改委，經過慎重地考慮，覺得，可以讓方家按出資比例占股權的百分之四十五，大家共同建立公司。這樣一來，日後無論是對國家，還是對方家，都有好處，也免得日後有人背後詆毀，這一項目裏有國有資產流失的嫌疑！我想，方家也不願意日後被人指指點點，是侵吞國家資產的蛀蟲吧？」

國清山的臉色微變，側首看了苗立國一眼。苗立國卻是目不斜視地看著方明遠，對他投來的不滿目光根本就沒有看見。

方明遠眼睛眯了眯，輕笑道：「苗司長，不知道是哪些位領導，認為這樣並不妥當的？」

「這個……」苗立國打了個哈哈道，「就不方便說了！難不成，方少還以為我們會欺騙你不成？」

「國書記，其實這些天，我也一直有些遲疑，要不要和您再談談，對於MD90項目的重啟一事，我當時決定地實在是太倉促了。光想著MD90項目就這樣下馬太可惜了，前期的那幾十億元的投入，就這樣打了水漂，交了學費，實在是令人感到心痛。而且，大飛機項目，對於國家，對於政府來說，都有著無可替代的巨大作用，所以我毅然決定，只要國書記你們下決心重啟這一項目，哪怕是冒再大的風險，我也要試試……」方明遠對國清山道。

國清山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兆道：「方少，你的一片拳拳之心……」

方明遠卻接著道：「前一陣子，我在美國和波音公司的董事也曾經談過此事，說實話，莫泰尤納斯董事認為這件事在波音公司董事會得到通過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可能要大費周折。而且這一段時間以來，很多我的長輩啊、好友啊，對我的這一決定都感到很不解，他們都在多次地勸說我，不要說在華夏，就是在美國，在歐洲，要建立一家飛機制造公司，都是一個大工程！不僅僅需要投入巨額的資金，更要投入無盡的精力和時間。」

苗立國此時的臉色也有些微變，方明遠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向自己強調方家出資的困難嗎？哼，要是強調困難就有用的話，那這個社會早就亂套了。

「您也知道，我方家之前，對於航空制造業從來也沒有涉獵過，可以說是個新手，而且苗司長說得也沒有錯，這樣的大項目，可以說是事關重大，關系到了數十億甚至上百億元的投入，十幾萬人的心血，數以十萬計的崗位，國家集中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歷時超過十年，還沒有成功，要是再次失敗，我方家的投資損失事小，誤了國家的大事，那我方家就是國家和民族的罪人，萬死難贖了。所以，我一直都在遲疑，要不要和您說，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吧。」方明遠站起身來，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支票本，寫了一張支票放到了國清山的面前道，「這是一千萬元，就算是我冒失的決定給國書記最近添麻煩的賠償吧！」

第四百九十九章 涉嫌侵吞國有資產

苗立國和田光明的臉皮立時變僵硬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苗立國乾笑了一聲道：「方少，您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說是您對這個方案有什麼不滿的地方，那麼大家可以開誠布公地來談談，也用不著這個樣子吧？」

這個項目涉及到了航空制造業的諸多企業，更是關系到MD90項目之前所投入的數十億元資金是打了水漂，還是能夠盤活，更是關系到國家大飛機項目是否需要重新立項等諸多的方面，所以關注的人也是眾多。他們兩人也只是做為發改委和民航總局的代表前來試水。

雖然說，兩人都想到了，對於已方所提出的條件，方明遠可能會很不滿意，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方明遠的反應居然是這樣的大，居然三下五除二，沒怎麼說呢，就要反悔了。

國清山雙眉一挑，長歎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苗立國對方明遠的了解可以說只是局限於資料上的那些，而他卻可以從柴嫣他們等人的口中，對方明遠的性情了解地更多。

他所知道的方明遠，一直都是一個兼顧各方利益，從來都不是只想著賺錢的人，這一點可以從諸多的方面看出來。他發現了金礦，卻交給了國家。他發現了煤礦和鐵礦，也是在保證能夠得到足夠的供應後，也將主導權交還給了國家。他從諾基亞集團得到了手機制造技術，也與三家國有企業分享。他從國外得到了特種鋼的制造技術，也與國內的鋼鐵企業分享……在很多的時候，方家都會主動地退讓出一部分利益與其他人進行合作。

但是他又不是無原則的，像秦西壓延設備廠，當初秦西省工業廳，就想獅子大開口地從方家身上占便宜。還有當初的瓊海省省政府，也是貪得無厭地想要從中占取更多的便宜。結果呢？都是落了個灰頭土臉，便宜沒有占到，反而連原本就要到手的好處都失去了！

對於發改委裏某些人的決定，國清山來香港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而他之所以帶苗立國和田光明兩人來，也是因為，這兩人代表著的是目前的中立一派，而目前相關部門領導中明確反對重啟這一項目的和公開贊成這一項目的基本上相當。所以中立一派的態度就很重要。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苗立國居然會以這種居高臨下、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了出來。尤其是他所提到的，這一項目有國有資產流失的嫌疑時，即便是國清山自己，也是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合著國家這些年來的數十億元投資就這樣被交了學費、打了水飄，不是國有資產的流失。方家將這些投資視為對新公司的投資，給予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倒是國有資產流失了！這是什麼道理？簡直就像是有人說，自行車對於大氣的汙染比轎車更厲害，高房價對於窮困人群更有利一樣，這樣荒謬的邏輯，也虧苗立國他張得開口！

民營企業牽頭怎麼了。民營企業也是華夏的企業。歐美國家的那些軍火企業、航空航天企業，又有多少是直接國有的？難道說，僅僅因為是民營企業的緣故,這些項目的成功對於國家、對於民族、對於政府就沒有價值了嗎？

「國書記，方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我們可沒有這個意思的。」看到國清山不開口。只是歎了一口氣，苗立國這裏就不免有些緊張起來。他們是想要新公司的領導權，要控制權，可沒有想著要讓這個項目黃了！當然了。也肯定有一些人是想讓這個項目徹底地黃了，大家重打鼓另開張。國家從新撥款，重新立項，再起新爐灶，這其中，又不知道有多少油水可挖。

他們的這一系，卻只是想要將新公司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在他們看來，方明遠既然願意向這個項目注資如此巨大的金額，那麼肯定是這個項目對他而言，有利可圖。要麼就是這個項目有成功的希望。否則的話，方明遠又怎麼會冒巨額損失的風險接下這個燙手的項目。而方明遠又是以極具商業眼光而聞名的，所以他們這些人，就想盡可能地將新公司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來，自然是為了未來的豐厚利潤，二來也是為了日後巨大的政績！

這個項目要是能夠起死回生，不僅僅是國家投入的那些資金避免了損失，提供

了數以十萬計的工作崗位，對於國民經濟和華夏的軍事實力提升，都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所以，自從MD90項目可能會重新啟動的風聲放出來之後，固然有人為了新項目的立項而有意地打壓，但是更多的人，尤其是涉及到的那些航空制造公司所在的省市地方政府領導，對此可是有著極高的積極性——不說項目成功後，會給這些地方帶來多少的好處，僅僅它的重啟，就可以為這些地方的就業壓力直接削減幾個百分點！由此可以想象，誰要是能夠在新公司裏插上一腿，從近期來看，會有豐厚的人脈收益，從遠期來看，還可能會有巨大的政績！

有好處，有政績的事情，自然這些人就趨之若鶩了。

而他們之所以一開始就顯得這樣倨傲，也是因為他們認定了，方明遠不會輕易地放棄這個項目，他們想得也蠻好的，先拋出個股份百分之四十五的方案，然後再退兩步，最終達到國有資本占總股份百分之五十一的目地。這也是談判中常用的伎倆。

可是他們在來之前，說什麼也沒有想到，方明遠會乾脆麻利快地放棄這一項目！

這一下子，反倒是苗立國心中有些慌亂起來，他們是要從中撈取更多的好處，而不是要攪黃了這個項目，要是讓上層領導們知道，就是因為他的一席話給予了方明遠退出這一項目的藉口的話，責任豈不是全落在了他的頭上！

「國書記，我想你也看到了，目前郭叔叔昏迷不醒，郭夫人也無暇再領導香港錦湖電影集團，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和香港錦湖電影集團兩大公司的擔子全部都落到了我的頭上，而我現在還兼任著日本一家公司的董事長，三大公司的事務，使得我根本就沒有空閑的時間來兼顧MD90項目，即便是中央批准了，現在的這種情況，我也無能為力啊！」方明遠對苗立國的言語根本就不理睬，繼續對國清山道，「辜負了國書記的期望，我深感抱歉！」

在苗立國和田光明所無法看到的角度，國清山注意到方明遠向他打了個眼色，這心裏倒是安穩了下來，他一直不說話，就是擔心，方明遠這一番話，該不是他的真心話吧？現在知道了方明遠恐怕是在演戲，他自然就要幫著把戲演好。

「唉，方少，你要是退出了，恐怕這個項目就要真的再也沒能重啟的可能了！你可是要三思啊！」國清山語重心長地道。

方明遠一臉無奈地一攤手道：「國書記，我方家目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是不想為國家出力，而是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餘力。花費資金，花費時間這都沒有什麼，但是我們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更擔不起這一副責任的！而且，我方家自經商以來，從沒有故意逃稅，也曾經盡可能地為國家謀求利益，如今卻被人扣上了一頂意圖侵吞國有資產的大帽子，我也要為我方家日後的聲譽考慮一下。所以，這一千萬元，就請國書記帶回去，算是我方家多事向政府的賠償。」

方明遠也是真的惱火了，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不知道多少國有企業破產倒閉，多少工人下崗待業，這一過程中，國有資產流失之多，規模之大，駭人聽聞，固定資產幾百萬上千萬的廠子，最後幾十萬賣出去的大有前例，只不過這一切都掩蓋在了經濟快速發展下了。以方家在國內的影響力，要想從中動些手腳，可以說是機會太多太多了。而方家每一筆交易，雖然說在日後看起來，都是獲利豐厚，但是在簽約的當時，卻都是依照市場價來的，有的時候，甚至於還要比市場價高出一些。

就是這樣，居然還有人說自己有侵吞國有資產的嫌疑，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為了斗爭而不顧事實的做法，實在是太令人感到寒心了。

苗立國的臉色不禁為之一僵，眼中閃過了一抹怒火，在他看來，方明遠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份了，領導們說你幾句怎麼了，有則改之、無則嘉勉好了，就算是說得有不對的地方，也應當虛心地聽取領導的意見，怎麼能夠鬧脾氣呢？這就是一種政治上的不成熟！

要不是知道方家如今在國內經濟中的地位，方明遠的背後還有著蘇、柴、盧等京城大領導，苗立國真想指著方明遠的鼻子大罵他目無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