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新功夫之王 作者： 龍山小米 (連載中)

051 人不可貌相


　　「文懷，小虎不能離開，他現在是我的助手......」

　　鄒文懷不待李小龍說完，扶了扶鏡片插嘴說道：「小龍我知道他是你的助手，可是並不意味著他會對主題曲的創作提供任何有意義的建議。」

　　正如鄒文懷內心所想的一樣，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設計出讓李小龍欣賞的武打動作，可是並不能說明他在音樂領域有絲毫的建樹，對於李小龍過分注重他、提拔他，鄒大亨心頭很是不爽，不過礙於李小龍的面子，他並不方便把說的太直接，而是用非常婉轉的口氣拒絕李小龍。

　　哪知道李小龍並不買賬，依舊固執的要求道：「不，你錯了文懷，小虎在音樂方面很有天分，他曾經對影片的片尾曲提出非常有意義的建議，而且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精武門》需要什麼樣的曲目。」

　　李小龍的這番話讓鄒文懷再度眉頭緊皺，心說小龍你狂妄自大也得分時候不是，你這樣說的話，人家顧家輝怎麼感受啊！

　　鄒文懷著急的沒有辦法，忙使勁給李小龍使眼色，而後者則是歪歪頭抿著嘴大有這是事實的架勢。

　　王小虎在一旁早就看到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同時心中也大致清楚鄒文懷對自己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如果說別的電影主題曲、片尾曲什麼的，自己完全可以插手不管，可是只要是李小龍的電影，而且是這部最具有意義的《精武門》，相信這個時代沒有人比自己更加瞭解、更加明白在什麼樣的場景配合最恰當的音樂。

　　王小虎也注意到顧家輝有些不自在，換作誰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下都會感覺彆扭，是以他咳嗽了一聲說道：「鄒老闆，我想小龍哥說的很正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部片子需要什麼樣的音樂。」

　　此話一出口，鄒文懷臉色變的鐵青，雙目怒視著王小虎，這年輕人怎的跟李小龍一樣不分場合說話，真是太欠缺教養了！

　　「哼！」顧家輝冷哼一聲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竟然有人在自己面前說出如此狂妄的話來，這簡直就是挑戰自己的權威嘛！想到這裡，顧家輝開口說道：「文懷，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對片子的主題曲有什麼比較讓人耳目一新的建議。」

　　鄒文懷重重歎口氣，眼神使勁瞪了王小虎一眼，那意思：你幹的好事！

　　於是四人進了片場的臨時辦公室，顧家輝坐下後對王小虎說：「年輕人，現在你可以說一下這部片子需要什麼樣的音樂了，我可是看過劇本的，不要企圖用一些粗製濫造的建議來糊弄我！」

　　言下之意，我顧家輝可是音樂聖手，你那些所謂的彫蟲小技別拿出來在大師面前班門弄斧了，否則那就是在找不自在！

　　王小虎哪有聽不出對方話中的玄機，當下也不生氣，而是輕輕嗓門緩緩說道：「從目前完成拍攝的影片來看，背景音樂大致分為四個段落，分別是影片開始，霍元甲之死，怒闖虹口道場，最終決戰。」

　　「縱觀全片主要弘揚國人自尊、自信，所以影片開頭的背景音樂當給人一種蒸蒸日上、奮發圖強的感覺，陳真與日本人在虹口道場打鬥時，音樂應該振奮人心、氣勢磅礡，配合陳真的拳腳讓觀眾充滿痛快淋漓之感......」

　　顧家輝怔了一怔，他料不到王小虎能說出這樣看似極富內涵的話來，隨著王小虎的闡述，他的表情也從起初的不屑變為嚴肅，進而升級為非常認真的聽講。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像顧家輝這種天賦極高的音樂人，僅僅通過王小虎一系列音樂理論的闡述便在腦海中響起音符，以至於王小虎說完之後，他還沉浸在自己的音樂創作靈感之中無法自拔。

　　鄒文懷冷哼一聲，臉上表情怪異的看著王小虎，心說小伙子蔫了吧，你那套所謂的建議在人家大師面前完全是謬論，都沒看人家大師充耳不聞嘛？然後他又用一副埋怨的眼神看著李小龍，感覺事後非常有必要跟李小龍深入交流交流，免得他一意孤行。

　　鄒文懷有些苦惱的歎口氣說：「家輝今天耽誤你寶貴時間了，我們還是換個環境討論吧。」

　　「什麼？」顧家輝抬起頭迷茫的問道：「哦，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文懷你說什麼？」

　　鄒文懷再度重複道：「我是說咱們現在應該離開了，至於影片的主題曲我們改天再討論！」

　　顧家輝卻是搖搖手說：「不不不，我感覺剛才王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抱歉，我剛才被他說的話激發了創作靈感。」顧家輝一邊說著，右手非常自然的拍打著椅背，好似他的手中正在符合著音樂節拍。

　　「呃？啊？」這次輪到鄒文懷驚訝了，他長大嘴巴衣服不可思議的樣子，來到顧家輝面前說：「家輝，我剛才沒聽錯吧，你說王小虎不是在胡鬧？」

　　顧家輝眉頭一皺說：「胡鬧？哈，王先生怎麼會是胡鬧呢，文懷不得不說我現在妒忌你了，別看你們嘉禾才成立不久，卻招攬了如此眾多的人才！」

　　顧家輝強忍著心中井噴而出的創作靈感，站立起來激動的說道：「依王先生所言，好似您對這四個階段的背景音樂已經胸有成竹？」

　　王小虎摸著鼻子說：「嗯，大致有個思路了，不過我不會譜曲，所以也哼哼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小龍在旁說道：「哈哈，輝哥你不要被這個小子蒙騙，他不僅有了背景音樂的創作概念，而且已經把片尾曲的歌詞都搞定了！」

　　李小龍的話再度讓顧家輝感到震驚，準確說來是受刺激了！「真，真的嗎？能不能給我看看歌詞？」

　　王小虎呵呵笑道說：「我那些都是瞎寫的，是根據劇情有感而發。」

　　「有感而發豈能是瞎寫，那是瞬間的創作靈感，快快把你的歌詞拿出來讓我看看。」顧家輝用迫不及待的語氣說道。

　　PS：小米也感覺節奏太慢了，主要是我將影片拍攝的過程講述的太詳細了，有人感覺拖拉，其實不然，香港武俠功夫片之所以經久不衰，在於眾多默默無聞的人做貢獻，拍片子並不是一撮而居的，小米所寫的就是這些影片的幕後花絮，一些鮮為人知的東西，希望大家會喜歡。

052 殺青

　　顧家輝幾乎是渾身顫抖的看完了《精武英雄》的歌詞，鄒文懷看到他這幅光景心中暗叫鬱悶，想不到這個王小虎竟然在音樂方面也展露出如此才華，能讓香港樂壇的教父都為之動容。

　　「好！好！好！簡直是太貼切，太恰當了，這歌詞就是為陳真而創！」顧家輝用手指敲著歌詞的稿紙，大叫三聲「好」！然後他沖王小虎豎起大拇指說道：「王先生果然是填詞高手，今天我顧家輝算是遇到高人了，也只有這首歌詞才能唱出《精武門》的真諦！」

　　顧家輝心中那個感慨啊，原本他認為只有損友黃?能填一手好詞，想不到眼前的年輕人也有如此才華。

　　「王先生，來來，坐到這邊來，我們交流一下你所說的四個階段背景音樂。」顧家輝露出前所未有的激情，跟王小虎坐在一起交流開來，李小龍也在旁邊插言補充，一時間討論的倒也熱鬧，唯獨把鄒大亨涼在場中。

　　想及自己剛才對王小虎的惡劣態度，鄒文懷咬著嘴唇考慮如何扭轉局面。

　　他太出色了，幾乎對拍片所有的行業都能插手，而且每樣做的都讓人欣賞，就像現在，他不僅能提出影片背景音樂的創作概念，而且還能拿出片尾曲的歌詞，這樣的人才如果能完全被自己控制該多好啊？

　　他的進步太快了，鄒文懷記著剛遇到他時僅僅是片場一個毫不起眼的龍虎武師，若不是洪金寶的緣故，他真有可能將那份劇本扔進垃圾桶裡，一晃眼兩個月後的今天，他搖身一晃儼然成為李小龍的最得力助手，甚至被李小龍推薦為副導演，這樣的速度是令人羨慕和妒忌的，更讓鄒文懷心中的不安升級。

　　鄒文懷現在開始後悔當初跟王小虎簽訂的合約只有短短的半年，現在他倍受李小龍賞識，而嘉禾跟李小龍的合約隨著《精武門》拍攝接近尾聲也將結束，李小龍離開嘉禾已經成為定局，雖然鄒文懷表面上不想承認，他內心深處卻如明鏡一般，若到時王小虎也跟著李小龍離開的話，那無疑對剛剛站穩根基的嘉禾是一場災難。

　　兩個小時候，三人的交流總算告一段落，顧家輝帶著笑容說：「嗯，感謝王先生和小龍幫我理順了影片背景音樂的頭緒，特別是王先生竟然能將曲調哼出大致，這下可是省去我不少麻煩呢。」

　　「輝叔叫我小虎就成。」王小虎站起來摸著鼻子說。

　　「哈，怪我太生分了，小虎你有沒有想過哪天過來幫輝叔的忙啊？」顧家輝臉上帶著真誠拋出了邀請。

　　王小虎卻是搖搖頭說：「我這套多是莊家把式，頂多也是一時興起玩票過過癮，若是真給輝叔打工的話，沒準就會靈感缺乏呢。」

　　「哎呀，可惜喲！」顧家輝不掩自己的惋惜說：「你什麼時候厭倦了做打星的生活，記著一定要捧輝叔的場，這樣我每次創作歌曲也不用央求黃?那個傢伙了。」

　　「一定，一定！」王小虎拱手答應。

　　顧家輝忽然問道：「哦，對了，片尾曲選定演唱人員沒有？」

　　「還沒有。」李小龍插嘴說：「要不，我來試一試？」

　　「不要，千萬不要！」一直沉默的鄒文懷好似想起非常痛苦的事情來，趕忙插嘴阻止道：「小龍，我知道你很喜歡音樂，但是我求你了，不要唱，好嗎？」

　　「呃？這是為什麼？」王小虎和顧家輝同時表示疑問。

　　鄒文懷指著躍躍欲試的李小龍道：「在曼谷拍攝《唐山大兄》的時候，家酒店，有一座點唱機，他經常跑到那裡點唱。而他的歌喉卻不敢恭維，他的嗓音實在太低沉，像鴨子一樣難聽得很。我不想你們的耳朵也接受一次煎熬！」

　　「嗨，文懷你不能揭我的傷疤！」李小龍絲毫沒有臉紅，反而是激動的說：「你不應該因為我唱的不好聽而剝奪我唱歌的權利，這是不正確的。」

　　「哈哈！」王小虎發出會心一笑，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小龍這種完美主義者也有弱勢的一面。

　　有了顧家輝這位香港樂壇聖手加盟，《精武門》的音樂方面得到了有效保障，《精武英雄》最終沒有被李小龍演唱，而是落在了王小虎身上，用李小龍的話來說：小虎唱起來更有感覺。

　　此時整部影片基本已經進入殺青階段，王小虎也忙碌起來，一邊要在片場拍攝最後的結局，一邊要趕到顧家輝那裡進行錄音，忙碌而充實的生活讓他感覺很不錯，當然，每天與李小龍的身體鍛煉也不曾落下。

　　1971年的12月20日，精武門場景外，最後一幕大結局。

　　陳真在腳踏虹口道場，與籐田剛一番廝殺最終獲勝後返回精武館，然後迎著外面警槍隊射出的子彈，面露悲憤的大吼一聲騰空而起，然後畫面一轉，黃包車司機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

　　攝影機那一側，王小虎用力揮動手臂大吼一聲：「CUT！」，伴隨著王小虎這一聲大喊，所有參加拍攝的人員都同時發出輕鬆的呼聲。為期40天時間的辛苦拍攝終於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對於《精武門》這樣的結局，王小虎與李小龍爭論了很久，王小虎主張陳真不死，這樣可以讓觀眾心中的大英雄夢想持續下去，而李小龍則固執的認為陳真必須死去。

　　「過度的宣揚暴力是不道德的行為，而陳真殺死了那麼多人，他必須要承擔責任，我認為他死去是合情合理的！」

　　「不，陳真殺死的是日本人，是侵略者，作為一名有愛國心的中國人，我們不能不考慮觀眾的情緒，陳真必須要活著，這樣既能給觀眾留下一個英雄不死的夢想，又能拍攝續集！」

　　李小龍沉思了片刻後說道：「好吧，也許你說的對，我雖然是美國籍公民，但是我骨子裡流淌的是中國人的鮮血，我被你說服了！」

　　「你所說的續集又是什麼東西？」

　　王小虎嘿嘿一笑說：「構思還不完善，先把這部搞定再說吧！」

053 無從下手的剪輯師


　　「電影蒙太奇是一些相互衝撞的動作，不但是鏡頭之間的撞擊，也包括鏡頭之內的撞擊。」這句話是前蘇聯愛森斯坦在《電影的形式》中提出的。

　　這句話的偉大就在於明確指出了一名好的武術指導兩項重要的工作：設計什麼樣的動作和設計什麼樣的動作表現方式。

　　「設計什麼樣的動作」說白了就是根據劇本、故事背景、人物性格設計出相應的武打動作，而「設計什麼樣的動作表現方式」主要說的是後期製作，武打動作的剪輯。

　　《精武門》殺青之後，大部分演員都可以休息幾天，然後去尋找別的片場繼續為生活奔波，李小龍需要回家跟子女團聚，而作為副導演的王小虎不得不拿著菲林（膠片）來到嘉禾總部，找剪輯師對影片的後期製作進行完善。

　　此時的電影剪輯工作是專業剪輯師操作簡易機器來完成，遠不如王小虎前世所熟知的計算機「非線性」剪輯（數碼剪輯），所以剪輯是一項既繁重又細緻的工作。

　　嘉禾首席剪輯師的張宗耀望著王小虎手中少的可憐的菲林說：「就這麼點？」

　　王小虎點點頭說：「是啊，只有這麼點。」

　　張宗耀苦笑著接過那些菲林，心中對王小虎這個副導演職位那是相當的疑惑了。這小子到底懂不懂拍電影啊，一部故事影片往往少則幾百個、多則上千個鏡頭。畫面部分有內景、外景，有實景和搭制的景。重要鏡頭因表演或技術上的原因，往往要反覆拍攝數次，需要剪輯時要進行選擇。大部分的鏡頭都拍得較長，須從中尋找最為理想的剪接點；有些要作長短鏡頭交叉出現的畫面,連續拍在了幾條膠片上,需要在剪輯時分切成很多的鏡頭，再按照最有效的鏡頭順序排列起來。

　　而這小子只拿過這麼點膠片，若是剪輯的效果不理想的話，導致影片重拍延誤上映那就大條了！為此很多導演來進行剪輯的時候都會帶大量的菲林，為的就是從中篩選滿意的效果，而王小虎帶過來的菲林卻較之其他導演少了一半左右，所以張宗耀認為這是在開玩笑，內心深處認為王小虎是一個外行。

　　張宗耀邊打開剪輯機器邊在心中埋怨：「鄒老闆怎麼請這樣不懂規矩的外行來拍攝電影，媽的，看來今天老子的工作量要較之往常增加十倍不止！」

　　按照剪輯的慣例，第一項工作則是要進行素材的工藝處理，也就是根據膠片場景的標識結合分鏡頭劇本、人物的形體動作、對話、反應等將鏡頭連接起來，這是一個初步加工的過程，往往也是最複雜最讓張宗耀感覺頭疼的項目，天知道這個外行會不會搞的亂七八糟！

　　可是當張宗耀開始工作後，他這種想法立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因為這些膠片大多是長鏡頭組合，拍攝出來的畫面出奇的流暢，簡直就是一氣呵成的作品，無論是人物的動作，還是前後的銜接都好像經過了反覆推敲綜合剪輯完後的情景。

　　「這，這怎麼可能？」張宗耀內心深處發生強烈的地震，不信邪的他又拿出幾組膠片進行核實，核實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全部是長鏡頭組合，他這個嘉禾首席剪輯師沒有絲毫能下手的地方。

　　「王導演......你確定不是在耍我？」張宗耀表情古怪的問道。

　　王小虎摸著鼻子不明白他說的意思：「呃，您剛才說什麼？是不是膠片有什麼問題？」

　　「不，不，膠片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只是想問問，這些膠片是否經過初剪和復剪。」

　　「初剪？復剪？那是什麼意思？」王小虎不解說。

　　「老天吶，你竟然連初剪和復剪都不知道！」張宗耀徹底鬱悶了！「初剪就是先大體把片子順序整理好，復剪是在初剪的基礎上進行修正。」

　　王小虎搖搖頭說：「沒有，如果我們有剪輯師的話，就不會來找耀哥你幫忙了。」

　　張宗耀把放大鏡扔在桌子上說：「那這些鏡頭為什麼如此流暢、連貫！」

　　王小虎笑著說：「哦，您說的是這個啊，這些鏡頭都是我們經過長達一個月的訓練成果，耀哥你看到的都是長鏡頭，主要是片中一些武打鏡頭，我們訓練完成後，就直接進行了拍攝，於是感覺畫面非常流暢，幾乎都是一條過！」

　　「......」張宗耀無語的看著王小虎，他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起來，眼前這個傢伙不是瘋子就是天才，誰家拍武俠動作片要先排練再拍攝啊，那多麼浪費時間，誰家不是邊拍攝邊設計動作啊，有些高難度動作不浪費大量膠片是無法後期加工的。

　　「那，那，我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張宗耀漲紅了臉總算憋出一句話來。

　　王小虎嘿嘿笑著說：「怎麼沒事可做了，我們只是對武打動作採取長鏡頭拍攝，主要是盡量減少耀哥你的工作量，至於有些文戲、對話什麼的敘事分鏡頭還是需要耀哥幫忙做好的。」

　　張宗耀已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腦中一片迷迷糊糊的點頭說：「哦，那謝謝你了！」

　　當張宗耀再次恢復工作後，徹底明白了王小虎方纔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確實，這些膠片中凡是涉及到武打場面的鏡頭都是採取長鏡頭，動作非常連貫、流暢，壓根用不到他做絲毫的改動，已經是堪稱完美的成品，而他要做的事情也只有根據劇本順序將文戲、武戲進行銜接，並且進行復剪，將人物對話、口型對比完善，再加上台詞錄音就行了。

　　由於減少了張宗耀60%以上的工作量，所以影片的剪輯非常的順利，王小虎也借此機會跟張宗耀進行影片剪輯的學習，張宗耀自然是傾囊相贈。

　　通過學習，王小虎現在總算明白電影剪輯中除了「三鏡頭」、「慢鏡頭」等特殊剪輯法之外，還有「重疊剪輯」、「重複剪輯」等手法，而且對於一些重要的打鬥場面還要突出人物的特寫，有時這幾種剪輯方法還要綜合使用，幾天下來後，王小虎唇上露出些許的鬍渣，不過他也受益匪淺。

054 狗咬貓撓的怪叫


　　最近幾天王小虎忙的輪軸轉，幾乎是在錄音房、剪輯室兩個地方出沒，大量的工作並沒有使他感到絲毫的疲憊，相反的，他現在精力異常旺盛，甚至每天早起會到明德園找李小龍訓練兩個小時。

　　在《精武門》劇組忙碌著完善後期製作的同時，嘉禾方面也開始進行鋪天蓋地的宣傳工作，香港各大街頭都粘貼滿了《精武門》的巨大海報，而這次海報的畫面和內容要較之其他影片的海報大有不同。

　　這張海報的草圖是王小虎親自設定的，他是怕鄒文懷又要省錢弄出一些粗糙的海報，是以親自動手設計，海報大部分篇幅都被李小龍踹碎「東亞病夫」牌匾所佔據，同時也配有李小龍使用雙節棍的圖案，最能勾引人觀看慾望的則是圖片下邊的小字：告訴你們，我們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李三腳拳打腳踢小日本，真功夫硬漢子再造輝煌。

　　這下可把香港大眾的口味徹底調動起來，一個個都期待著1月1日元旦的到來，因為那一天《精武門》將會公映，他們可以再度欣賞李小龍精彩的身手了。

　　而且一個月前這部片子爆出很多新聞，又是換導演，又是換劇本的，大家還真就像看看這部命運坎坷的片子拍出來質量如何！

　　很快就有媒體評論家指出：《精武門》此舉是嘩然取眾，中國在近代史上曾經受到日本人長達八年的侵略行為，該片乃是利用中國人潛在的民族感情，將觀眾壓抑依舊的仇日傾向引爆出來，實屬愚弄觀眾的下成作品。

　　此文一出立刻引起全港媒體記者的騷亂，他們透過敏銳的直覺知道新一輪的八卦大戰又要開始，他們急匆匆奔向李小龍的住宅去採訪，卻撲了個空，妻子琳達說李小龍已經三天沒有回家，此刻正在嘉禾進行影片後期完善工作。

　　於是記者們又掉頭撲向嘉禾，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這次同樣吃了閉門羹，嘉禾工作人員給出的解釋是：目前李小龍正在緊張完場後續工作，無法接受採訪。

　　兩度採訪都告吹，記者們肯定不幹，他們蹲在嘉禾大門口外，大有不採訪到李小龍，不挖到第一手資料誓不罷休的架勢。

　　嘉禾的剪輯室內，李小龍望著一臉鬍渣的王小虎說：「嗨看到外邊那些急不可耐的記者朋友了嗎，我真想現在就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後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是何等的驚訝。」

　　王小虎聽到後苦笑著搖搖頭，這個李小龍天生就不是安靜的主，有時候想法比哲學家還要嚴謹、稠密，有時候又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總喜歡搞一些惡作劇。

　　「你還是省省吧，我好不容易借勢把評論家製造的輿論方向轉移，剛調動起媒體和觀眾們的好奇心，你現在出現的話肯定會讓宣傳效果大打折扣！」王小虎鬱悶的翻翻白眼說。

　　李小龍嘿嘿一笑說：「哇哦，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小虎你不要生氣嘛，我是不會毀壞你苦心經營的成果，說實話，這種宣傳效果非常不錯。」

　　「對了，鄒文懷聯繫了多少家院線？」王小虎懶得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爭論。

　　「嗯，除了嘉禾本身租下的一批影院之外，港島、九龍以及新界各區的影院已經談妥了，加上之前《唐山大兄》的票房不錯，很多東南亞地區的院線也非常樂意加入其中。」李小龍眉飛色舞道：「小虎，你看到沒有，我現在已經具有相當的影響力了，相信《精武門》上映後，這種影響力會更大，更遠，而我構思的香港演員工會也會得到更多人的相應，你就等著輸掉打賭吧！」

　　王小虎惡汗，想不到李小龍這傢伙竟然還記著那個打賭，不過他可沒有理由輸給李小龍，要知道咱可是知道未來結局的。

　　「還有件事情。」王小虎摸著滿是鬍渣的下巴說道：「你要增加一些極具個性的動作。」

　　李小龍濃眉皺起：「那些我已經有了，比如跟你學的用大拇指抹鼻子表示無所謂，拎起褲腳展出馬步，蝴蝶步，我認為這些已經很個性了！」

　　王小虎大手一揮說：「不夠，這些還不夠，這些只是人物動作方面的表達，你應該在出拳踢腳攻擊到對方的時候發出一些聲音來，比如這樣！」

　　王小虎大叫一聲「阿打~」快速打出一拳。

　　「嗚~~」又是一腳踢出，踢完之後還拖長聲音，腦袋瓜子搖來搖去的。

　　李小龍用看白癡一樣看著王小虎，「嗨，小虎你這怪叫做什麼，難道你被小狗咬到腳指頭了還是被貓撓花了臉，如果我跟你一樣吼叫的話，觀眾們會笑掉大牙的，這有損我的形象，堅決不採用！」

　　「更何況我在跟別人打鬥或者練功的時候，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偶爾也喊出一些明確具體的字眼，但不會想這種鳥啼貓叫的玩意！」李小龍加重了語氣使勁搖著頭。

　　「我靠！」王小虎壓根就沒有想到李小龍會做出這樣強烈的反映，要知道這種如怪獸一般的吼叫可是李小龍的標誌性動作，因為每當觀眾在聽到這種怪叫後，就知道接下來是力量的雷霆爆發，及排山倒海的攻勢。這種理所當然的東西他竟然不採用。

　　王小虎有種撞牆的慾望，太他娘的悲劇了！「哦，NO！你聽我說，可能剛開始觀眾會感覺有些不適應，不過我相信他們會接受的，而且這將成為你與眾不同的標誌！」

　　「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吧，我試試看，如果效果不好的話，我不介意投訴你詆毀我的公眾形象！」

　　在李小龍按照王小虎的建議錄音完畢後，立刻變得忐忑不安起來，他在腦中不斷考慮這種決定是否正確，會不會上了王小虎那傢伙的當呢？如果觀眾不接受，在午夜場直接跳腳罵人怎麼辦？

　　在這種忐忑不安的狀態下，李小龍終於迎來了《精武門》的首映......

　　－－－－－啊啊啊，黑貓警長你丫太可惡了，剛才竟然騙偶劇透了，偶恨死你了！

055 《精武門》首映（一）

　　1972年1月1日晚上11點半，香港九龍、新界、港島等地區有大約30家影院同時開始播放《精武門》。

　　首映的日子並不是隨便確定的，大部分香港影片都會在週五、週六晚上進行首映，而元旦是週六，大部分香港市民一周工作六天，多會選在這個時間到影院進行消遣，週末看電影已經成為香港市民生活中的一部分。

　　首映日期這是王小虎、李小龍與鄒文懷等嘉禾人員商定的結果，之所以選在這一天，而不是王小虎記憶中的3月16日，這是因為他心存一份僥倖心理，當然這份僥倖是否能得到驗證，他不知道，不過他現在正為避免或者延遲那個時刻到來準備著，這些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而且沒法跟別人分享。

　　由於《精武門》拍攝片場太封閉，開拍之後嚴禁外人探班，更不消說那些媒體記者，他們從影片開拍到殺青愣是沒有挖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消息，是以當各大影院開門納客的那一刻，這些記者們帶上長槍短炮，跟其他急不可待的影迷們一樣衝進去。

　　在影院門口的角落裡邊，有一群人正在竊竊私語，帶頭的那人吩咐完畢後，加重語氣強調道：「你們聽清楚了，這次一定要完成任務，一看到穿幫或者不符合你們口味的地方，立刻開始喝倒彩！」

　　「這種事情我們不是做過一次兩次了，你回去告訴老闆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這一幕在各大影院門口都在上演，他們長相很普通，隨著影片播放時間開始陸續混在觀眾群裡。

　　依舊上《唐山大兄》首映的影院，不同的是，這一次王小虎並不是以保鏢身份出場，而是以影片主創人員的身份走進影院，通行的一行人還有李小龍、琳達夫妻，鄒文懷，張宗耀，洪金寶等七小福成員，當然，還有一名身高馬大的外國人，李小龍的徒弟，前美空手道冠軍羅勃－貝加。

　　他們這次也並沒有坐在影院的最後兩排，而是直接走到影院的最前排，特別是當早先進場的觀眾們看到李小龍時，都在尖叫著他的名字，李小龍摟著琳達的雙肩面帶微笑的回應著。如果不是因為影片馬上要播放的話，這群人肯定會把李小龍糾纏到底。

　　王小虎手裡捧著一包元彪送過來的爆米花正啃的香甜，看到滿頭是汗的李小龍坐在身邊後，哈哈一笑將手中爆米花遞過去說：「我們的大明星好像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吃點爆米花補充一下能量？」

　　李小龍看看爆米花後擺著手皺眉道：「哦，不，謝謝，我想這種食物不能補充我需要的能量，你還是自己享用吧！」

　　李小龍說完鬆開脖間的領帶喘口氣說道：「小虎，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坐到前排來看自己拍攝的片子，我現在比較緊張！」

　　「哈哈，你緊張什麼呢，這跟我以前認識的李小龍完全不一樣，拿出點自信來吧，我們拍攝的片子很精彩，更何況了，只要你一坐上導演的位子，遲早也得捱過這一關不是嗎？所以嘛，我的兄弟，請你學習我的樣子，讓自己放鬆下來！」王小虎邊往嘴中輸送著爆米花，邊開導著李小龍。

　　「但願如此吧！」李小龍做著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他說：「只是我心裡還是有些疙瘩......」

　　王小虎笑瞇瞇的說：「讓我猜猜，是不是關於最後增加的怪叫讓你感到戰戰兢兢？」

　　「嘿，是的，就是那個東西，它讓我連續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如果因為這個怪東西導致我無法經過午夜場考驗，告訴你小老虎，我會讓你嘗嘗我的寸拳滋味，絕對會讓你終身難忘的！」

　　王小虎哈哈一笑：「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王小虎這邊剛安慰完李小龍，就聽到有人向自己這一排走來，抬眼望去就看到身材胖胖的羅維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我到處在找你們兩個，想不到你們竟然跑到前排來了！」羅維那張胖胖的臉上堆積起讓人厭惡的笑容：「怎麼樣，現在你們一定很緊張吧？不用想也是這樣，哈哈，第一次指導影片心中肯定是忐忑不安對吧，如果我是你們的話，我一定會坐在影院的最後一排，那樣等會有觀眾憤怒咒罵的話，我可以第一時間溜人！」

　　「哈哈哈！」羅維隱忍了接近一個半月，今天總算抓到機會狠狠的發洩一番，這心頭自然是大為舒爽，他笑完之後坐在鄒文懷身邊，語氣有些埋怨道：「文懷，你也太胡鬧了，怎麼可以把嘉禾的命運和大量的資金全部押在一群沒有導演經驗的人身上呢，太胡鬧了，依我看呢，這部片子能收回本金就不錯了！」

　　羅維的話讓李小龍感到憤怒，他本身就緊張著呢，現在聽到羅維這些毫不遮掩的羞辱話語，火氣當下冒了出來，若不是王小虎手疾眼快及時按住他，恐怕當初在開機時未完成的一幕再度上演。

　　「嘿，布魯斯冷靜些，我們犯不上跟鼠目寸光的人一般見識！」王小虎使勁拽著李小龍說道，他知道，如果想讓李小龍安靜下來，並不能叫小龍哥或者李小龍，而是叫李小龍的英文名字：布魯斯，這是他跟琳達學來的，因為琳達曾經說過，這樣叫能時刻提醒李小龍是出生在美國，接受過西方教育的人。

　　果然，王小虎的話起到了作用，李小龍深呼吸後臉上帶著笑容，並沒有在露出絲毫的憤怒，而是將目光轉移到別處，不再理會羅維。

　　琳達對王小虎做了一個感謝的眼神，現在她很欣慰，除了自己之外，丈夫終於遇到一位知心朋友。

　　「阿維，你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坐下來！」鄒文懷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有些惱怒的將羅維拽到身邊坐下，頭疼萬分。

　　就在所有人認為事情快要結束的時候，王小虎忽然站起來走到羅維身前，嚇的羅維一個激靈......

056 《精武門》首映（二）


　　王小虎的行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讓本來心中得意的羅維打了個激靈：「王小虎，你，你要做什麼？」

　　王小虎看到他這幅反映，當下樂了，他攤開手笑著說：「羅導演，我什麼也不做，你緊張什麼啊？」

　　羅維聞言心中鬆口氣，剛才他還認為王小虎過來是要打自己呢，趕忙咳嗽著坐直了身體，聲音有些尖銳的叫道：「誰說我緊張了，我只是感覺你擋住我的視線了！」

　　「呵呵。」王小虎也不再跟他計較，依舊笑呵呵的說：「羅導演，我只是想跟你打個賭。」

　　「打賭，打什麼賭？」羅維被王小虎這種眼神看的有些發毛，不知道眼前這個笑瞇瞇的傢伙在打什麼鬼主意。

　　王小虎說：「很簡單，剛才聽羅導演的意思很是看不起我跟布魯斯指導的電影，認為我們是在胡鬧，在糟蹋嘉禾的錢和聲譽，對不對？」

　　「是又怎麼樣？」

　　「當然不能怎麼樣？」王小虎摸著鼻子說：「我們可是斯文人，不會做指桑罵槐的勾當。」

　　羅維的臉色當場紅了起來，隱約有向鐵青色發展的趨勢，不過他怎麼說也是在娛樂圈混幾十年的老油條，心理素質硬的可以起繭，硬是憋著要發作的怒火，靜候王小虎的下文。

　　「如果我們指導的影片贏得全場觀眾的喝彩和掌聲，並且在票房上打破了您指導的《唐山大兄》，那麼就請羅導演親自寫一份正面的評論文章送到報社。」

　　「就這麼簡單？」羅維聞言大為輕鬆，還當他會提出什麼像樣的賭約呢，想不到就這點要求。「如果《精武門》贏得的不是喝彩而是倒彩和叫罵，票房無法突破《唐山大兄》又如何？」

　　王小虎聳聳肩說：「隨便羅導演發落嘍，您可以在媒體面前大肆批評指責，也可以對外宣稱沒有你的加盟，我跟李小龍就是渣仔！」

　　羅維眼睛瞇成一條縫隙，沉吟後說：「你能代表李小龍嗎？」在他的眼中李小龍才是對手，只有讓李小龍低頭承認，他羅維才能揚眉吐氣！

　　李小龍一直密切關注著這點的情況，當下大聲說著：「是的，小虎的意見就代表我的意見！」

　　羅維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皺起的老皮給人一種錯覺，他大笑著說：「哈哈，好，好，我就跟你們玩玩，不過到時候輸掉的話可不要哭鼻子喲！」

　　「哭鼻子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戲！」王小虎說完又對鄒文懷說：「麻煩鄒老闆做個見證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儘管鄒文懷非常不情願做這個見證人，不過羅維剛才過來時說的話委實有些讓人感覺討厭，是以他點點頭說：「好吧，大家都不要傷和氣，都坐下吧，影片就要開始了！」

　　羅維有些得意的看著影院屏幕上打出「嘉禾」的廠標，心中卻在打著小算盤，雖然《精武門》拍攝時做了很多保密的工作，並不能阻止他從中得到消息，雖然那些消息都是隻言片語，可是他大致也瞭解一些情況，王小虎和李小龍兩人在做一些外行人的工作，特別是今晚他通過張宗耀瞭解到，送過來的膠片多是長鏡頭，除了增加一些常規剪輯和特寫之外，打鬥部分竟然沒怎麼改動，這更加讓羅維感到他們實在胡鬧，不可能拍攝出好的影片，更不用說打破自己不久前創下的票房記錄了！

　　另外，為了保險起見，羅維還是做了一些小動作的，王小虎如果不提出那個寫平論文的要求，他也會在影片首映後大寫特寫長篇影評送給報社，為此他早就打好了草稿。

　　「嗯，應該沒有問題的！」羅維不知道王小虎從哪裡來的信心，當「嘉禾」的廠標圖案淡去的時候，影院中忽然傳來一陣讓人振奮人心的音樂。

　　「音樂還不錯，嗯，下次新片拍攝的時候要找顧家輝來做音樂。」羅維點著頭，他也知道音樂對影片的重要作用。「不過再好的音樂遇到一部爛片也是沒用的！」

　　影片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彩的打戲：留學日本的陳真正師夷長技，埋頭學習內燃機設計，十幾個黑龍會的成員叫嚷著「把中國豬都趕出去」，氣勢洶洶地闖進教室。陳真挺身而出，使用分筋錯骨的擒拿技巧，閃展騰挪、出手如電，招招料敵機先、擊敵要害，毫無花巧、乾淨利落地打垮了黑龍會成員的圍攻。他往往只需一記簡單的截踢、一招漂亮的快攻，便可破壞對方繁雜的招式，每個日本嘍?只接了陳真一招便告手腳脫臼。中國武術的以小勝大、截拳道的自由無羈，被他運用得得心應手，游刃有餘。

　　本來安安靜靜的影院瞬時間熱鬧非凡，一個個狂熱地鼓起掌來，而且大聲叫好！

　　「好，打的好！」

　　「太漂亮了！」

　　「打死小日本！」

　　周圍的熱鬧氣氛讓羅維大大的不爽，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部片子一上來不到一分鐘就開始打鬥，而且打鬥的視覺效果還不錯的樣子。「馬馬虎虎的樣子嘛！」羅維哼了一聲，竟然不知道沒有蒙太奇的效果，連對手中拳或被踢中的場面都沒有特寫，在處理手法上太稚嫩了。

　　王小虎歪著頭對李小龍悄悄說：「大家的興趣被調動起來了。」

　　「是的，不過天知道等會他們會不會罵人！」李小龍還是對觀眾接下來能否接受他的怪叫而擔心。

　　可以說僅僅是一個開頭已經成功的吸引了在場的觀眾，當胡翻譯帶著元彪、成龍扮演的兩個日本浪人，帶著「東亞病夫」牌匾送到精武門，陳真強忍著怒氣捏的拳頭咯咯作響時，觀眾們也跟著憤怒了，他們也跟著緊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恨不能上去把胡翻譯這個狗漢奸打死！

　　所以當一襲白衣，肩扛牌匾的陳真在眾人的口號聲中走入虹口道場時，大家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大屏幕，因為他們知道，好戲就要上演了！

057 《精武門》首映（三）


　　當《精武門》中第一個打鬥高潮「怒闖虹口道場」播放的時候，王小虎注意到影院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特別是在那陣激揚的音樂烘托下，所有人的雙拳緊緊握著，很多人身子已經脫離了座位都不知道，他們雙目圓凳目不轉睛的盯著大屏幕，不想錯過任何一幕精彩的好戲。

　　可以說靈堂的戲份鋪墊的很到位，將所有觀眾內心中本能的愛國熱情激發出來，他們看到陳真受到屈辱的時候，就像自己受到屈辱一樣感同身受，接下來陳真將牌匾放下，憤怒吼叫著三拳兩腳就將上來挑釁的日本浪人，讓在座的所有人都騷動起來。

　　有表情錯愕者，這些人長大著嘴巴，他們想不到李小龍在打人的時候發出這種奇怪的吼叫聲音。於是影院的中排、後排有人帶頭起哄喝倒彩。

　　「誰是導演，給老子站出來！」

　　「到底是誰寫的劇本，那那個飯桶揪出來！」

　　「這是人叫嗎，簡直就是動作在叫！」

　　那些早先潛伏下來故意找茬的人終於行動了，他們站起身扯著嗓子大喊著，周圍的人受到鼓動後也開始加入聲討的行列。

　　李小龍此時緊張的要死，「該死的，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在座位上坐不住，有好幾次想要逃離。

　　「布魯斯你安靜下來，沒事的，相信我！」王小虎一直關注著李小龍的反映：「你需要給觀眾一點反映時間，他們很快就該再次鼓掌了！」

　　李小龍無助的就像一個孩子，他急躁不安的說：「嗨，不要說那些廢話，你難道沒有聽到觀眾的叫罵聲嗎，他們在喊導演，再喊編劇，讓他們站出來！」

　　「而且，你看看羅維那個胖子正笑瞇瞇的看著我，我現在非常不舒服，求你了，讓我離開。」

　　王小虎扭頭看去，恰恰迎上羅維幸災樂禍的笑容，他的表情欠揍之極。

　　王小虎嘴角翹起回應羅維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什麼意思？這種時候還能笑的出來？」羅維皺眉想著，不過很快他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聽到了另外一股聲音。

　　「叼你老母的，前面那幾個傻X給老子坐下，你擋著老子的視線了！」

　　「叫什麼叫，再叫的話，老子派幾個小弟砍你們一家！」

　　反對的聲音瞬間啞巴了，找茬鬧事的人面對群情憤然的強大觀眾們，一個個縮起脖子乖乖的坐下來，他們再也不敢造次。

　　王小虎又看了一眼羅維，就是這一眼把羅維看的心驚肉跳。

　　「媽的，難道他知道那些人是我找來的？」這些搗亂的人確實是羅維花錢僱傭來的，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午夜場首映的時候，煽動觀眾喝倒彩，並且大肆詆毀李小龍和王小虎，讓他們知道導演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嘉禾台柱！

　　羅維見事情並沒有想自己預料的起到效果，不禁額頭上開始冒汗，口乾舌燥的忙吞下幾口唾液，將視線轉移到大屏幕上，裝出一副認真看電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此時大螢幕上陳真已經脫下白色中山裝，面不改色的屹立在日本浪人的包圍圈中，鏡頭從上而下清清楚楚的播放著。

　　隨著劇情的發展，陳真如狼進羊圈一般瘋狂的展開為師父報仇的行動可謂大快人心，他每每打到一個日本浪人的鏡頭都會引起一陣歡呼聲！

　　「阿打~」

　　又是幾個日本人被陳真的連環三腳打倒，躺在地上哀嚎著打滾，對於他們的痛苦表情，觀眾們視而不見，他們緊緊盯著螢幕中的陳真，盯著他手中飛舞的雙節棍！

　　觀眾們也徹底把自己與銀幕中的角色融為一體，彷彿自己就像影片中的陳真，他們期待著陳真用更瘋狂更有力的動作代表自己去收拾小日本！

　　「這才是真正的李小龍，打的痛快！」女人的驚叫聲，男人的叫好聲，不斷傳來。

　　是的，他們坐不住了，他們已經完全將自己帶入到影片中了，陳真的發狂，陳真的悲痛，陳真的憤怒都在時時刻刻的影響著他們的情緒！

　　相比之瘋狂的觀眾們來說，鄒文懷、羅維以及其他嘉禾的導演、工作人員則是內斂一些，不過他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王小虎就看到羅維現在老臉通紅不時的舔著舌頭，額上青筋條條綻出。

　　「我靠，羅維這個老傢伙被刺激成這幅德行！不至於吧？」王小虎驚愕的說道。

　　「你說什麼？」李小龍茫然的問道。

　　「你自己看。」

　　「啊，哈哈，報應不爽啊，剛才羅胖子還奚落我們，現在他一定非常後悔，對，應該是這樣的！」李小龍高興的前仰後合，心裡的高興直接表露在臉上，絲毫沒有遮掩。

　　「哦，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樣好的影片怎麼可能是他們兩個門外漢拍攝出來的！」羅維此時雙手掩住臉面彎下身子，正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煎熬的模樣。

　　放映機投射出來的光束依舊不停的閃爍著，影院中的氣氛也一浪高過一浪，當陳真喊出那句我們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的口號時，全場徹底沸騰了！

　　影片依舊播放著，觀眾們也已經完全適應了李小龍的怪叫，他的怒吼，他那有些誇張的表情，中間穿插的幾個武打場面也都非常精彩，不時的引起觀眾們的掌聲，不過掌聲並不是很激烈，這種情況直到籐田剛與陳真大決戰的時候才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王小虎飾演的籐田在影片的前半段出場次數很少，卻能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每當他出場不是用頭、用腿踢碎厚厚的大理石塊，就是一招秒殺虹口道場的館主，所以大家看到他出場的時候，都禁不住吸口冷氣，開始為陳真的命運擔心。

　　惡戰要開始了！觀眾們都自覺安靜下來緊盯著前方的屏幕。

　　這一段力戰沒有對白，只有死鬥。籐田剛人高馬大，非常耐打，陳真苦戰良久，施展了諸多少見的高難度動作：單手撐地連續側踢、凌空翻騰後踢、騰空360度旋踢等，無不令人驚心動魄，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個「好」字。

　　特別是籐田剛拿出武士刀，陳真亮出雙節棍後，眼花繚亂的打鬥場面令觀眾們忘乎所以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們拍到手掌都疼卻還在拍，嗓子沙啞卻還在叫，這份熱情遠比剛才還要高漲，掌聲也持續了好幾分鐘。

　　影片結束的時候，陳真踏上了去東北的汽車，影院中傳來了王小虎激昂的歌聲：「無可擋，原是我精武英雄，英雄無不衝動。」

　　在歌聲中，《精武門》的導演、副導演、動作指導、剪輯、主演、演員名單陸續出現在螢幕上，最終用一個大大的「END」作為結束。

　　影院中陷入一片安靜，所有的觀眾都沒有離開座位，他們都在等。

　　一束燈光從電影院上空忽然亮起，直接投放在影院的前排座位上，所有的觀眾們這時都自發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拚命的鼓掌，他們從自己的座位上離開向前排湧去。

　　「李小龍，我愛你！」

　　「給我一張你的簽名！」

　　觀眾們瘋狂的向前擁擠，影院裡開始混亂了，而處於混亂中心的王小虎正被李小龍緊緊擁抱著。

　　「嗨，小虎，你看到了嗎，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李小龍喜極而泣，流著眼淚大聲在王小虎耳邊叫道。

　　「是的，布魯斯，我們成功了，我看到了，我聽到他們的掌聲和叫好聲還有口哨聲了，我們真的成功了！」

　　掌聲如雷，聲聲在影院中迴盪，震撼著王小虎的耳膜，他也受到了充分的感染，這是他第一次以電影主創人員的身份參加首映式，他看到所有觀眾為他編劇、導演、設計的影片而癡迷，而刺激，而叫喊的時候，心中不由升起一份自豪，當然更多的是激動。

　　「親愛的小老虎，謝謝你送給我丈夫這份豐厚的禮物！」琳達張開雙臂也擁抱王小虎。

　　王小虎笑著說：「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哈哈，阿虎，我在演員表上看到我的名字了！」元彪、成龍等七小福人員也殺過來，激動的跟那啥一樣抓著王小虎的胳膊，做龍虎武師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在影片中看到自己的名字，你讓他們怎麼能不激動呢？

　　「是的，我看到，阿彪你扮演的是虹口道場的日本浪人，元華扮演的是公園門口的日本人，我們七小福的名字第一次完整的出現在這部影片中，哈哈！」王小虎開懷大笑著，這是他拍攝影片初始就想做的事情，如今實現願望，看到師兄們高興的樣子，他更加開心。

　　王小虎回望著那些瘋狂的觀眾們，他們此時已經緊緊將李小龍包圍起來，正揮舞著雙手，跳著、叫著希望引起李小龍的注意。

　　「呵呵，香港還真是一個瘋狂的所在。」王小虎搖著頭呵呵一笑，「第一步已經邁出去了，接下來應該忙碌自己的事情了吧？」

058 我的兄弟是王小虎


　　觀眾們瘋狂的舉動大大超出了李小龍的預料，他們緊緊把李小龍圍在中間，激動的叫著他的名字，抓著他的胳膊，更有些大膽的女性影迷衝過去獻吻，讓他大呼受不了，不得不在人群裡叫喊著王小虎的名字。

　　「嗨，請讓一讓，該死的，小虎你跑到哪裡去了，我現在需要你！」

　　王小虎聽到他急切的呼救聲音，苦澀的搖搖頭，沖元彪等人揮手說：「師兄們，來吧，我們去拯救民族英雄－－陳真！」

　　「哈哈！」七小福人馬個個身高體壯，與影院的工作人員硬是擠進包圍圈，將李小龍與瘋狂的影迷們隔離出半米的空間。

　　再看李小龍，他的西裝革履已經被人抓的不成樣子，頭髮好像也被誰撓了一把，更悲劇的是他掛在脖間的墨鏡，也不知道被誰順手牽走了。

　　「見鬼，他們發瘋了嗎，我剛才有種被一群難民打劫的感覺，我寧可面對的是一群功夫高手，而不是瘋狂的影迷。」李小龍喘著氣抱怨不已。

　　王小虎提醒他說：「布魯斯，注意說話的場合，這些話我們私下裡說說可以，這裡是香港，並不是美國。」

　　李小龍聞言頓時鬱悶的閉上嘴巴，不管他心裡多麼的不願意，對於王小虎的忠言提醒，他還是能聽進去的，「嗨，你看到琳達沒有？」

　　「沒有，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哦上帝啊。」李小龍拍著頭說：「場面太混亂，我們失散了。」

　　王小虎安慰道：「放心吧，琳達應該很安全的，你看這群影迷們還是熱情不減，你應該對他們說些話，讓他們安靜下來。」

　　李小龍點點頭，在王小虎等人的護送下來到影院的前台，輕了輕嗓音說：「親愛的影迷們，大家新年快樂！我很高興大家能在新年伊始走進影院來看我的新片，更高興的是大家能喜歡這部片子，我想說的是，我現在特別要感謝一個人，他就是我的兄弟：王小虎，沒有他，大家就看不到這麼精彩的故事情節，沒有他，大家就欣賞不到賞心悅目的武打動作，沒有他......」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台上的李小龍會說出這樣一番長篇大論的感激話語，他並沒有標榜自己如何如何，而是將功勞全部推給了一個叫王小虎的人。

　　「王小虎是誰？」

　　「你沒聽李小龍說嗎，王小虎是他的兄弟！」

　　「李小龍的兄弟不是李振輝嗎，幾時成了王小虎？」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台下的觀眾們都在紛紛猜測誰是王小虎，而王小虎呢，他忽然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喂，羅導演，難道你想不告而別嗎？」

　　原來王小虎看到羅維竟然想趁亂溜人，他哪能讓這個胖子跑掉，是以他快步追趕上去一把抓住羅維的胳膊：「羅導演，你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吧？不把事情處理完畢就想走嗎？」

　　羅維漲紅了老臉，臉上的青筋再度竄了出來，當影片播放完畢，影院亮起燈光的時候，他就想趁早離開了，可是他還沒有站起身，就被那群瘋狂的影迷擁擠著進了人群。

　　面對這些發了瘋的影迷觀眾，羅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怨恨他們，因為他們所表露出來的瘋狂和癡迷遠比自己影片公映時還要強烈，在這種地方多待一分鐘對他來說都是災難，他好不容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人群裡鑽出來，正要抬腳的時候，卻被王小虎抓個現行。

　　羅維看著王小虎那張笑瞇瞇的臉，心裡的怨氣呈幾何形狀迅速膨脹，這個小子真是陰魂不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小虎摸著鼻子說：「啊哈，想不到羅導演貴人多忘事，好吧，我再提醒你一下：你欠我一個關於《精武門》的正面評論文章。」

　　羅維悶哼一聲，「我沒有忘記，不過你別得意的太早了，你的票房還沒有壓過《唐山大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的評論文章很有可能是批判文章！」

　　「現在觀眾們的情緒你已經看到了，票房什麼的還不是輕鬆嗎？」王小虎笑著說：「羅導演，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怎麼寫吧，寫的精彩點，我可是很期待喲。」

　　「哼！」羅維狠狠瞪了王小虎一眼，然後悶悶不樂的轉身離開，作為嘉禾的一線導演他的眼光比誰都要毒，他很清楚以《精武門》目前的成績絕對能打破自己保持的350萬港元的記錄，「難道真要被一群門外漢趕超嗎？不，絕不能，我才是嘉禾的首席導演，我要拍攝一部讓他們都驚訝、都賣座的片子！」

　　「呵呵，不就是350萬的票房嗎，有什麼好得意的？老子已經打造了一個史上最強的陳真，已經無法被後人所模仿了，350萬，哼，太小意思了！」王小虎搖搖頭嘟囔了一句，然後再度回到人群中維護秩序。

　　由於這次《精武門》無論在故事情節還是武打設計方面，都讓香港市民感覺到震撼和新奇，他們糾纏李小龍長達兩個小時之久，才在影院工作人員的強行清場下不情願的離開。

　　不過他們很快又跑到售票處購買下一場的電影票，再度鑽進影院重溫那一幕幕經典，這種現象在整個香港的午夜場都在上演著，影院的老闆們自然不會放著錢不賺，放映人員更是換著休息，這已經創造了香港電影播放史上的神話。

　　瘋狂影迷們走了，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又蜂擁而至進行緊張的採訪，不過這次採訪的地點已經換到嘉禾的會議室。

　　記者們著實憋急了，殺青時沒抓到人，首映時又被影迷們搶先，所以採訪一開始，長槍短炮、閃光燈什麼的齊齊對準了李小龍。

　　「請問李小龍先生，您在本片中飾演的陳真角色與唐山大兄中的鄭潮安都是英雄主義，這樣下去是否會被觀眾認為您是定型演員？」

　　李小龍撐著下巴說：「我從不演英雄，但觀眾希望我成為一個英雄。我也不會扮演相同的角色，儘管當我打鬥的時候，都表現出像一頭野獸的形態，但每個角色都是有所區別的。」

　　「演員基本上有兩種類型，一種是萬能演員，演什麼像什麼，另一種則只能演固定類型的角色。我認為自己介乎兩者之間。我有個性，因此我所演的每一個角色都有點我自己的影子。」

　　「通過今晚的首映可以看出，本片中充斥著很多的暴力因素，您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我沒有製造國語武打片那種滿身血漿的場面，這在我之前就有了。至少我不宣揚暴力，我有實證說明這一點。一個殺了許多人的人總是要為此承擔責任的。我一直試圖證明的就是，只靠暴力生存的人會因暴力而死，可是在這部影片中，大家看到的不是這樣的結局，陳真並沒有被巡捕房的人殺死，他還活著，我想說，我不能讓廣大的影迷們感到失望，我李小龍每部片子都會這樣精彩。」

　　「您在首映式上一直提及王小虎這個人名，並且他在片中飾演大反派，其武功也非常高強，您打的很艱辛，場面非常悲壯，請問您私下跟他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之前也回答過了，現在我再重審一遍，王小虎是我的兄弟，我的老師，更是我工作方面的最佳助手，他明白我在影片中說表達的任何方面，他所創作的劇本，設計出來的動作都讓我感到無比的親切。」

　　......

　　採訪的過程中，大家都注意到了李小龍身邊那個年輕人，對於他，記者們已經不再陌生，就是他，在一個半月前曾經在《精武門》開機儀式上誇下海口，要打造香港電影史上最經典的功夫片，讓《精武門》成為香港武俠動作片的里程碑！

　　而今晚他真多做到了，並且做的讓人感覺驚艷，感覺震驚。

　　「請問王小虎先生，作為本片的編劇，您是怎麼想到陳真這個人物的，歷史上真的有陳真這個人物嗎？」

　　王小虎抿嘴一笑說：「其實，有沒有陳真這個人，並不重要。『只要你愛國，你就是陳真。』至於這個人物的起源無從考證，我只是在看到布魯斯的電影後腦海裡瞬間產生了這個人物，我認為他很符合李小龍。」說完他又搖頭說：「哦，不，與其說是陳真這一角色成就了李小龍，倒不如說是李小龍成就了陳真精神。」

　　「首先恭喜《精武門》首映成功，我想請問王小虎先生，您是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設計這部影片的武打動作的？」一位記者拿起話筒提問道。

　　王小虎輕微皺眉回答道：「縱觀香港電影界，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功夫片，沒有功夫之人卻可大演特演，演得名聲大噪，紅得發紫，而真正身懷絕技的人卻因為長相等原因只能在片場跑跑龍套，做龍虎武師，如此長往，香港功夫片可以休矣。」

059 是狂言是豪言？

　　王小虎話音一落，「喀嚓喀嚓」的相機聲音立刻停止，整個嘉禾會議室內也安靜下來，大家都怔怔的看著王小虎，不知道這個全香港最年輕的導演為什麼說出一番狂妄自大的話來！

　　王小虎很快注意到這種尷尬的氣氛，他在心中暗罵自己愚蠢，今天《精武門》所取得的巨大成功看來讓自己有些暈乎乎、飄飄然了，自己竟然也2了一把，當著這群最擅長無中生有的狗仔隊前輩說了一通牢騷話。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說，自己說的是大實話，目前的香港電影界真就存在這種非常奇怪的現象，能打的因為長相或者氣質問題不能做主角，能做主角的又不會打，非要讓龍虎武師來做替身，翻翻這個時段的武俠電影，哪個不是主角的拳頭距離嘍?老遠，嘍?們哎喲一聲飛了出去？說好聽點這叫順應潮流、模仿跟風，說難聽點，這就是在QJ香港市民的精神。

　　再加上自己前世也是替身龍套出身的，費盡周折拼著一身傷痛才混上反派角色的機會，若不是狗屎運的重生到香港，估計自己還在跑龍套，期間的艱辛不言而喻。正是心中這些想法，加上今天有些激動，說起話來就有些不經過大腦。

　　「請問王導演，您這番話是不是間接表達對時下香港電影界的不滿？」記者也不是傻子，很快從中察覺到可以八卦的價值，趁熱打鐵的拋出一個燙手的山芋。

　　王小虎略微調整了一下心態，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語氣非常平和了。「不，我並沒有對香港電影界有絲毫的不滿，香港電影能取得目前的輝煌成績，跟所有為香港電影界做出貢獻的人密不可分，其實剛才那番話其實你們可以這樣理解，如果你的影片想留給觀眾深刻的印象，就必須要進行改革，無論是從拍攝手法還是動作設計動機，都應該進行改革，否則香港電影就會陷入一個反反覆覆的怪圈，觀眾們不是傻子，他們早晚會有審美疲勞的那一天。」

　　見眾人都在認真聽著自己講話，王小虎繼續說道：「相信大家今晚都看過《精武門》了，不知道大家有什麼感受？」

　　「武打場面很真實！」那名記者脫口而出。

　　王小虎笑著說：「你說的很正確，我們的武打場面講究的就是真實，這樣大家看上去很爽，可是為什麼大家看的真實呢？這就是我們作為電影工作者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就拿《精武門》來說吧，在拍攝初始我們就拋棄了老套陳舊的動作設計理念，並且針對所有參加演出的龍虎武師進行集中封閉的專業培訓，讓他們都參與到劇本研究、武打動作中來，這樣就不是主演、配角在拍這部片子，而是群策群力，團結在一起拍攝，加上我們使用了最新的道具，所以大家才能看到如此真實的畫面。」

　　王小虎接著說：「我們這次僅僅是一次嘗試，不過我們很幸運，《精武門》今晚所取得的成績相信會令整個香港乃至亞洲都會轟動，接下來我們還是更加大膽的創新，爭取將香港武俠功夫片帶領上一條嶄新的道路！」

　　王小虎說完這些話後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這群記者會不會斷章取義，如果真要那樣的話，呵呵，那自己這次可是把整個香港電影界全部得罪透了，不知道如王羽、曹達華、胡楓這樣憑借真功夫的演員會如何感想，總之是狂言還是豪言只有仁者見仁了。

　　會議室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記者們在考慮如何將王小虎的話挖掘出更大的新聞價值，又不得罪嘉禾為目的。

　　而會議室的另外一側，那些被鄒文懷邀請來參加首映式的嘉禾導演們、編劇們、武術指導們，則是齊齊皺眉品味王小虎這番話中所講述的創新手法。

　　在李小龍還未簽約嘉禾的時候，他們是嘉禾的中堅骨幹，他們所拍攝出來的片子可以說算是賣座的，可是《唐山大兄》出現之後，他們才知道功夫片原來可以這樣拍，不過他們並沒有感覺恐慌，因為《唐山大兄》的成功只取決與李小龍，其他動作設計什麼的都是按照香港老一套在前進。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一個年僅18歲名叫王小虎的傢伙竄了出來，用一部顛覆全香港武俠動作設計理念的《精武門》，徹底將各種質疑的聲音敲打的七零八落，他們認為這小子走狗屎運，他攀上李小龍的大船，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功與李小龍，想不到今晚又是這個小子慷慨激昂的說出了一番大道理，這群骨幹們才知道，人家人小並不代表著想法幼稚，人家還是有真才實學的。

　　於是骨幹們收起了心中的輕視，決定抽個時間找這個年輕的導演深入交流。

　　就在大家都沉思的時候，李小龍忽然帶頭鼓掌，眾人也醒悟過來，為這個年僅18歲的導演能講出如此富有思想性的話題而驚訝，更多的是敬佩。

　　翌日，香港各大媒體爭相在頭版發佈這樣的新聞：

　　《精武門》取得重大突破，年輕導演功不可沒！

　　劃時代的《精武門》則使李小龍成為全世界華人心目中的英雄。

　　《精武門》的公映盛況空前，當晚首映票房突破50萬。

　　「只要你愛國，你就是陳真！」18歲導演豪言欲領跑香港武俠動作片。

　　香港《新星日報》指出：李小龍的《精武門》是第一部如此成功地表達出強烈的愛國情懷、民族精神、英雄主義的影片。它具備了所有港產片難以直接宣洩的民族自豪感，儘管這種自豪的快感短暫而急促，但電影傳達出來的激情和正義感無可替代，其圖騰意義更是毋庸置疑。

　　《明報》報道：昨晚全港各大影院掛出"滿座"的告示，成千上萬的影迷就像發瘋一樣向電影院，一度造成電影票告罄，影院不得不立即連夜製作門票，以慰籍迫不及待的影迷們，這在香港電影史上是第一次，《精武門》魅力非凡。

060 若干分紅

　　香港報紙記者並沒有進行斷章取義的報道，他們幾乎眾口一致的將王小虎那段狂言忽略，用大量讚美之詞來稱讚李小龍的表演以及王小虎的貢獻精神，稱他們「貨真價實」、「登峰造極」、「大膽創新」、「青出於藍」等等。

　　一周內《精武門》席捲整個香港影院，票房成績喜人，並且這種趨勢蔓延到東南亞很多國家。

　　新加坡上映僅一周就造成當地交通堵塞，這在新加坡建國史上是第一次，當局政府不得不出面干涉，下令停止播放《精武門》一個月，待局勢穩定後才能播放。在菲律賓《精武門》更是了不得，上映三天就打破了本國票房記錄，菲律賓電影界立刻要求政府減少該片播放的次數和影院，以此來保護本土影片不受港片搶奪資源。

　　兩周之後，嘉禾方面開始召開記者發佈會，宣佈旗下《精武門》票房在短短兩周內打破500萬港元的記錄，而且最新消息透露，香港各大影院繼續放寬上映時間，由最初的兩周增加到一個月，相信這個票房記錄還會刷新到讓人咋舌的地步。

　　現在全香港市民茶餘飯後都在討論《精武門》，談論陳真，王小虎走到街頭巷尾經常看到一群年輕人在模仿李小龍的動作，時不時的傳來「阿打」、「嗚~」、「我們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的口號，李小龍的電影已經影響了他們這一代人。

　　更讓王小虎感到驚訝的則是，香港武術界竟然也在討論著《精武門》。

　　據某派武術行家分析，在片中，李小龍在激烈的搏擊中，還會發出獨特的吼叫聲。發力吼叫在打鬥中的實際作用是：一、可以威懾對手；二、使身體堅實，以致受到意外打擊時也不會過度損傷；三、可以借此激發體內的"氣"，和外在的力相結合－－即容易使力量爆發出來。

　　「這幫磚家還真能扯淡，分明是為了影片需要增加的藝術效果，竟然扯出這些道道，呵呵，好像也是禿子跟著月亮走，沾沾李小龍的光吧！」王小虎腹誹著：「不知道羅維那個胖子會不會信守諾言發表評論文章了。」

　　事實上羅維這幾天很不好過，在《精武門》首映後的第二天他就開始急躁不安起來，各種新聞報道都在用數據說明著《精武門》所取得的成績，無不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寢食不安。特別是當他聽到這部片子兩周就打破了500萬票房的時候，忽然感覺胸悶難受，一口濃痰卡在喉間呼吸異常困難，然後就暈倒在地，妻子劉亮華及時送他入院搶救。

　　當天晚上羅維幽幽醒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輸給王小虎這樣的年輕俊才也不算丟人，阿華給我拿紙筆來，我要寫評論文章。」

　　可以說在死神面前溜躂一圈之後，羅維在很多事情上已經想明白了，王小虎的迅速崛起並不是偶然，他有自己的創新思想，更對香港武俠片有徹底的研究，在他代表下一股改革創新的新風正影響著香港電影界，於是羅維他放棄了之前的偏見，決定擺正心態以資深導演的身份寫這篇評論文章。

　　羅維的文章是由劉亮華送到《明報》的，第二天《明報》便在醒目位置刊登了這篇文章。

　　「港片改革創新勢在必得，觀《精武門》所感。」

　　「李小龍一身布衣布鞋，土氣十足，卻一腳把番邦一個公園『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惡狗攔路的招牌，踢得碎片紛飛。這一腳的威力，其他自詡為王牌的武俠明星能夠踢得出來麼？李小龍獨自去找日本人一個武術館的館長，說要還他一份『禮物『。說完就舉起他手上一塊大字招牌，上面寫的赫然是『東亞病夫『四個字。這四個字的恥辱，就像火焰般地在中國觀眾的心中燃起，接著李小龍就在長嘯聲中，把日本惡霸打得東倒西歪。這一聲長嘯，表現了埋藏多久的悲憤與恥辱，其他武俠明星能夠吼得出來嗎？」

　　「以上僅僅是鄙人對其劇本的敘述，通過其劇本已然折射出該編劇在創作初始的動機，將困惑香港影視界多年的難題迎刃而解，劇本衝突也得到進一步昇華，這是我們香港導演應該學習的榜樣。」

　　「再說動作方面，該片編劇、武術指導、副導演王小虎先生此番可謂嘔心瀝血，其在拍攝中獨闢奇徑一舉打破傳統武俠動作的範疇，大膽創新，為香港武俠功夫片注入一劑強心劑，引領武俠動作進入新篇章，可謂掀起香港電影**潮，令鄙人自歎不如。最後願香港能湧現出更多如王小虎之輩，為蓬勃港片發展反光發熱。」

　　羅維在影視界內的地位尊然，特別是《唐山大兄》使他登上最票房導演的寶座，其影響力不言而喻，評論文章一經刊登後，立刻引起香港影視界內轟動，很多影視界的同行也開始正視這個問題，紛紛去影院觀看這部被成為「劃時代」、「里程碑」的創新電影。

　　而始作俑者王小虎正在李小龍家中做客。

　　李小龍舒服的躺在沙發上，笑瞇瞇的說：「嗨，小虎你今天必須要請客了，因為我為你謀取了一份讓你意想不到的禮物。」

　　王小虎聞言也笑著說：「哈，瞧你說的，即使你不為我謀取禮物，我也應該請客的，因為我跟你學到了很多截拳道方面的知識。」

　　李小龍愕然，隨即他搖著頭說：「不，不，你誤會了，事情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這份禮物其實是你應該得到的。」

　　王小虎皺起眉頭說道：「嗯哼？小龍哥你就不要兜圈子了，趕緊說說到底是什麼禮物。」

　　「哇哦，我今天跟鄒文懷深入交談了很久，認為我們所獲得的報酬與票房目前的收入完全不成比例，於是通過我的不懈努力，鄒文懷終於答應根據票房的所得，給你、我若干分紅。」

　　「呃？」王小虎摸著鼻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嗨，小虎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這不是好消息嗎？」李小龍看到他這幅樣子很是生氣。

　　「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只是我想知道，我除了能拿到合同上的薪水外，還能得到多少分紅？」王小虎嘿嘿笑著，有錢拿自然是好事，這年頭誰還嫌錢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