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的騎士 作者: 西貝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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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4-3 20:51:0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5 1658935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0 15:42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的援軍

 望著放在自己眼前的東西,尤連艱難地歪了一下嘴角。

 「歐法莉爾小姐,這是什麼?」

 「檢討書。」

 此刻,站在尤連的面前,歐法莉爾似乎也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她只是低下頭去,注視著自己的腳邊。

 「因為我的大意輕敵,給大人您造成了損失,作為您的副官,我沒有辦法推卸責任,這是我的過失……所以我必須負責。」

 聽到歐法莉爾的說話,尤連抬起頭來,無奈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女。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已經聽朱蒂報告過了,當然,尤連也早就想到,這位前公主殿下肯定不會就這麼接受失敗,說不定會想要發洩一下。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歐法莉爾發洩的方式會是這麼的「自虐」。這麼厚的檢討書……都快有兩百頁了吧,這是寫小說呢?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經聽朱蒂報告過了。」

 尤連立刻就帶開了這個話題,反正無論如何,他是不會窩在屋子裡看這兩百多頁的檢討,雖然對於歐法莉爾可以在一晚上寫出這麼多來感到非常驚訝,但是這並不表示他也會去學歐法莉爾一樣自虐。

 「這件事的責任並不在你,戰局本來就是千變萬化,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預料到任何情況。就算是神也不行………如果你是在為此繼續自責的話,那麼就等於是對我們的一種輕視,要知道,無論是我,夏洛特,朱蒂。還是彌塞亞和塞米婭,都做不到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洞悉全局。」

 「可是……我損失了一部分人手。」

 「戰爭自然會有傷亡,這是不可避免的,沒什麼奇怪。」

 尤連擺了擺手,顯然並不認同歐法莉爾的說法。

 「而且,如果我想的沒錯,那些傭兵並沒有責備你,對嗎?」

 「………………」

 歐法莉爾並沒有說話,事實上尤連說的沒有錯。在那之後,歐法莉爾便立刻召集回了所有的獸人傭兵,並且就自己的判斷失誤向他們表達了歉意。但是這些獸人傭兵則根本沒有一點點想要怪罪自己的意思,甚至那個獸人傭兵隊長還拍著自己的肩膀安慰了下她,這讓歐法莉爾實在無法理解,那些人明明是他們出生入死的戰友,為什麼這些人可以這麼看的開?

 「不過,這對你來說,也該是一個非常深刻的教訓了。」

 見歐法莉爾依舊沒有放開的意思,尤連便改變了主意,他沒有再去安慰歐法莉爾。從現在看來,這位小姐很明顯把自己逼得很緊,別人越是安慰她反而會讓她越不安心。這也難怪,想想她以前的地位和人望,或許歐法莉爾早已經將不允許自己犯錯潛意識的增加到了自己的性格當中。畢竟,對於一位受到了整個王國子民愛戴的公主來說,任何一個錯誤,都有可能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不過,軍事畢竟不是政治,如果都像歐法莉爾這樣,一次失誤就懊悔得要死的話,那麼尤連早就自殺了。

 「現在,你應該認識到了自己和天賦騎士之間的差距………這就是絕對實力之間的差距,無論你有著什麼樣的計策,什麼樣的謀略。如果沒有足以壓制這股力量的方法,那麼你的一切計算都只是徒勞無益的。」

 說道這裡,尤連停了停,隨後笑著說道。

 「這就好像一個女人,能說會道,聰明機靈,可以把男人哄的團團轉。但是,如果她沒有足夠的力氣的話,那麼一旦男人憤怒起來,還是會給她狠狠的一個耳光。這個時候,不管她的口齒有多靈都不管用了。」

 「您這是在諷刺我嗎?尤連大人?」

 聽到這句話,歐法莉爾卻也是噗的笑了一聲,隨後沒好氣的抬起頭來,望向尤連。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但是面對歐法莉爾的質問,尤連卻是很「無辜」的攤開雙手,聳聳肩膀。

 「至於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那麼,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嗎?」

 「這個………」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皺起眉頭,微微思考了一下。

 「或許我真的應該如您所說,不要再去進行巡邏……或者…大人,讓彌塞亞小姐和塞米婭小姐分別在白天和夜晚負責巡邏,而朱蒂小姐則和我在一起,我想這樣一來……」

 「不用想了。」

 歐法莉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尤連便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

 「彌塞亞和塞米婭是不能分開的。」

 「為什麼?尤連大人?」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不由的有些驚訝和詫異,她好奇的望向尤連,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這一次,如此堅決的否決了自己的意見。事實上,在歐法莉爾看來,自己這邊有這麼多實力超強的人物,應該會有更好的效率才對。但是尤連在下達命令時候,總是把這對姐妹放在一起,這總是有些奇怪的。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但是出乎意料的,尤連這一次卻並沒有多加解釋,他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回答歐法莉爾的問題。而歐法莉爾見尤連如此慎重,也是有些驚訝。不過隨後,她也立刻岔開話題。畢竟,這對姐妹和尤連的關係本來就很密切,而且歐法莉爾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之後,歐法莉爾對於夏洛特和朱蒂等人的身世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她們曾經是聖恩教會某個主教的犧牲品,並且在死後中了詛咒無法解脫。而尤連的到來則幫助她們解除了束縛,可以享受到自由的存在。但是這對姐妹的情況,歐法莉爾卻不得而知,唯一曾經從夏洛特那裡聽說過的,就是她們跟隨尤連的時間已經很長了,而且似乎在尤連還沒有遇到夏洛特之前,她們就已經跟隨在尤連的身邊。至於這對姐妹究竟是怎麼回事,夏洛特和朱蒂坦言她們也並不清楚,而且也沒什麼興趣。畢竟她們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除非是一些和她們有關係的執著,否則這些遊魂其實對於他人沒什麼特別大的好奇心。

 「那麼,關於要塞那邊……」

 「我已經報告了,就說是西斯帝國又來了人試探,然後被朱蒂趕了回去,就是這樣。」

 「這種說法,凱爾特將軍會相信嗎?」

 「他信不信不知道,反正我信了。」

 「………………」

 就在歐法莉爾對尤連的說話表示了徹底的無語時,在另外一方,卻是有著截然不同的發展。

 「卡蘭受傷了?」

 琳蒂洛特的面色顯的非常吃驚。

 「他是怎麼受傷的?你們已經對威斯特開戰了?」

 「當然沒有,姐姐大人。」

 希德薇站在魔法影像的面前,打扮還是一如既往。只不過和之前不同,這一次她的語氣中,終於有了幾分和她年齡相稱的輕快。

 「那個笨蛋想要自己去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結果不敵逃跑,純屬判斷失誤,真是自找苦吃。」

 「你沒有把那件事告訴他?」

 聽到希德薇的說法,琳蒂洛特露出了一絲苦笑,但是卻並沒有去糾正對方。反正無論是希德薇還是琳蒂洛特,對於卡蘭都沒有什麼好感,雖然說有些吃驚和惋惜,但是倒也算不上有多麼心痛就是了。

 「當然沒有,姐姐大人。」

 希德薇再一次用了同樣的回答。

 「如您所說,這是機密要件,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能夠確定對方的真實意圖,自然不會冒然將此事洩露出去。那傢伙又是個大嘴巴,萬一洩露出去怎麼辦?而且,您認為他是那種聽了就會懂的人嗎?」

 當然不是。

 銀之王女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就算真的把這件事告訴卡蘭,恐怕他也不會相信,而要自己去試探一番。反正無論如何………結果已經如此,再回首過往也沒有什麼意義。

 「那麼,他的傷勢如何?」

 「反正死不了。」

 希德薇挑了下眉頭,隨後開口說道。她是真心一點都不關注卡蘭的死活。要知道,即便在天賦騎士中,也是分出類別的。一類是法則系的天賦騎士,一類是元素系的天賦騎士。從類別上來說,法則系的天賦騎士本來就比元素系要高許多,而西斯帝國的四個天賦騎士裡,只有卡蘭是元素系的天賦騎士。所以,希德薇對他更是看不上眼。雖然名義上兩人是平起平坐,但是在希德薇的眼中,卡蘭的地位其實和普通的士兵沒有什麼區別,自然不會在意。

 「希德薇?」

 「好吧,對於他的行動是沒有大礙,不過……」

 說道這裡,女孩的面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他那張引以為傲的臉,以後恐怕是再也拿不出去了。」

 最終,卡蘭雖然撤退了回來,但是也並非全無代價。他在靈魂力量上的操控水平與朱蒂簡直是天差地別,在最後時刻,朱蒂凝結的那一絲火焰穿入卡蘭的旋風,隨後在狂風的席捲下飛散開來,天賦騎士的力量本來就很驚人,再加上朱蒂是靈魂凝結體,凝結力量的質量自然比普通人類肉身要高上許多,所以雖然最終卡蘭還是勉強抵擋住了部分火焰,但是一道火焰卻是擦過了他的面頰,最終給卡蘭的右半邊面孔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可怕傷痕。雖然在回到駐地之後,很快就做了處理和治療,但是那道疤痕,卻是再也無法消除的了。

 「這樣還好……」

 聽到這個消息,琳蒂洛特鬆了口氣,雖然她對卡蘭沒有好感,但是她畢竟是西斯帝國的王女,四個天賦騎士之一,就算她個人對卡蘭有什麼看法,作為一名王女,她也不會當面表露出這個情緒。畢竟,無論怎麼說卡蘭也是帝國功臣,自己總該是要客氣點的。當然,如果卡蘭受傷過重,影響到他的戰鬥,那麼琳蒂洛特還會關心一下,現在聽來只是破了個相,便也沒有再像之前那麼在意了。

 「這幾天,你要負責穩定一下軍心,我聽說這一次卡蘭出去,給自己的部隊造成了一些損失,這可是很麻煩的事情。而且……」

 說道這裡,琳蒂洛特停了一下。

 「從這件事上,你怎麼看?」

 「對方很強。」

 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希德薇立刻收斂了臉上唯一的那絲笑意。

 「雖然我的實力比卡蘭要高,但是,那是因為我們之間有所不同。但是根據卡蘭的說法,和他對戰的同樣是一個元素系的天賦騎士,風與火在我看來應該是一半一半。而且最不濟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卡蘭卻是佔據下風,並且最終受傷,就說明對方在戰鬥技巧上比他要高上不少。否則的話,是沒有可能做到這種地步的。」

 「應該是當初你所遇見的那些人中的一個吧。」

 「如果判斷沒有錯的話,應該是那個紅髮女騎士。」

 說道這裡,希德薇難得地沉默了下。

 「還有一對很古怪的姐妹,她們看起來比我年齡要小,但是展現出來的卻是和我同樣的法則光環,不知道,她們究竟是屬於哪一種。」

 「卡蘭不敵,如果僅剩你的話,那麼前線要塞方面的戰事,說不定會真的非常麻煩。」

 琳蒂洛特的面色也開始便的凝重起來。

 「希德薇,你真的不打算再等一等?我這邊大概需要最多半個月就可以談判完畢了,到那個時候,我可以帶領我的軍團,與你們匯合。我相信,只要我們三人聯手,那麼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

 之前,琳蒂洛特也提出過同樣的意見,但是希德薇立刻就拒絕了。不過現在,當銀之王女舊事重提之時,希德薇卻反常的並沒有立刻回答。她雖然脾氣爆虐,但並非不知輕重,不懂局勢之人。畢竟,與卡蘭那種衝鋒隊不同,希德薇可是掌握全局的。在平日裡她可以因為不爽對方的一句話直接動手殺人,但是在戰事中,她卻是非常冷靜,並且理智的。

 眼下的情況非常明確,卡蘭不是對方的對手。那麼希德薇的壓力就很大了,那一天出現在她面前的一共有四人,其中三人都展現出了天賦光環。無論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擁有這個實力,至少他手下有三個天賦騎士是肯定的。而現在,卡蘭卻敗在對方其中一人的手下。當然,天賦騎士的最大威脅並不是表現在單打獨鬥而領軍做戰。但是,對方也擁有天賦騎士的話,卻是可以把原本一面倒的局面徹底打回平局。而且,法則系的天賦光環比元素系更加棘手,如果此刻,希德薇依舊堅持要獨自作戰的話,那麼恐怕勝算不高。

 「姐姐大人,不需要麻煩您出手。」

 但是,最終,希德薇還是驕傲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聽到希德薇的回答,琳蒂洛特露出了一絲苦笑。

 「那麼,我會想一些辦法的。根據情報顯示,威斯特國王似乎對於這支援軍有著自己的意見,或許,我可以從這方面給他們施加一些壓力。說不定可以束縛住對方的行動。」

 「那國王有這麼蠢嗎?」

 希德薇很明顯,似乎並不相信這一點。

 「我也只是盡力而為……不過,一個為了自己安全,甚至可以出賣盟友的男人,只要我們給出足夠的價碼,那麼應該會有轉機。當然,我們也不能夠完全依靠這個……」

 說道這裡,琳蒂洛特輕笑了起來。

 「所以,我會給你一些援兵,怎麼樣,這個要求,你應該不會不接受吧。」

 「援兵?」

 聽到這裡,希德薇的面色有些好奇。

 「姐姐大人,您所說的援兵是………」

 「我和這邊的蠻族部落已經就目前的問題達成了協議,接下來是具體的計劃和執行。作為雙方彼此之間的信任交換,我們會得到他們手下一支強大的軍隊……」

 說道這裡,琳蒂洛特停頓了片刻,隨後她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這是一隻魔獸兵團,我想,它們在你的控制之下,應該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魔獸軍團?」

 聽到這裡,希德薇也立刻表現出了一絲關注。

 大陸上,各個國家都擁有自己的文明體系和發展路程。而那些蠻族也是一樣,雖然他們的發展很可能不太像國家那樣有體系,但是卻也有著一些非常強大的力量。在這其中,魔售兵團就是其一。這些蠻族可以利用一些眾人無法想像的辦法和技巧,馴服那些可怕的魔獸,利用它們進行戰鬥。而這些魔獸兵團的實力,可是比騎兵們要高出許多!

 「根據我們之間的協議,瑪克特族會派遣出五千魔獸兵團,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而且,他們操縱的都是地底巨蜥……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

 「是,姐姐大人。」

 聽到這裡,希德薇的面色,終於徹底變的嚴肅了起來。

 「我會好好運用這只軍隊,我可以向您保證,我是絕對不會失敗的!」

 「好的,我期待著你的勝利。那麼,我想我該去看看卡蘭先生了,畢竟他也是因公受傷………」

 「不用了,姐姐大人。」

 希德薇立刻打斷了琳蒂洛特的說話。

 「姐姐大人您千金之體,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查看,現在天色已晚,您也已經很累了,請去歇息吧。我會代替您去看那個笨蛋的。」

 「這……」

 「姐姐大人,請交給我吧!」

 「好吧。」

 在希德薇的強烈要求下,琳蒂洛特不得不勉強點了點頭。

 「我會給你一封信,請你轉交給他,並且請你轉告他,帝國不會忘記他所受的傷害,我們會盡最大努力來為他做我們所能做的一切。」

 「好的,姐姐大人。」

 聽到琳蒂洛特的這句話時,希德薇面色微微一黯,隨後,她乖乖點了點頭。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2 14:51
第一百八十九章 王都有令

 當尤連再一次被凱爾特將軍召算到要寒中之時,已經是十天以後的黃昏。

 「這次又是什麼事?」

 「國王陛下發來了密令。」

 面對毫不在意,悠閒輕鬆的尤連,凱爾特卻也發不出什麼脾氣來,只是無奈的露出了苦笑。

 「他接到了西斯帝國的抗議。」

 「抗議?」

 聽到這裡,尤連挑了下眉頭,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老將軍身上。

 「對方聲稱在數天之前,他們對邊境進行例行巡邏時,遭遇到了我們的攻擊,而且指名道姓出了你的名字和軍團。根據他們的說法,你們主動向西斯帝國的巡查隊發起攻擊,並且對其造成了損傷。因此,西斯帝國要求我們給他一個說法和交代。」

 「我們那位國王陛下的反應呢?」

 對於西斯帝國的話,尤連完全沒有在意。有時候國家之間的戰爭就像刑事犯罪,你知道一個犯罪份子準備了細緻的殺人計劃,凶器以及逃跑路線。但是在他沒有真正犯罪之前,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腦中的妄想,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都不會允許依靠妄想來抓犯人。國家之間也是一樣,就算大家都知道西斯帝國已經大軍壓境,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一一但是,這畢竟還沒有打起來呢,不是麼?

 所以,西斯帝國會用這樣的口吻提出抗議倒也從來就不在尤連的意料之外,畢竟那可是天賦騎士之一,不是什麼普通的阿貓阿狗,死了也就死了。雖然當時朱蒂並沒有能夠幹掉對方,但是尤連相信,憑藉她的實力,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給對方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既然如此,西斯帝國便自然不會那麼善罷甘休,畢竟就算不為了面子,他們也必須表現出對自己部下的重視,不然的話,一旦失了忠心,那麼就會很麻煩的。

 不過尤連並不在乎,不管是西斯,還是威斯特,對於他來說,都不過是計劃小中的棋子,棋手可從來不會對棋子感到什麼威脅。

 更不會感到危險。

 「國王陛下的態度很曖昧,他還沒有最終做出決定。」

 凱爾特皺了下眉頭,這是他最感不滿的地方,要知道他可是早就把情況報告上去了。但是這個國王陛下卻是這麼拿不定主意。本來嘛,雙方就是敵非友,打你怎麼了?就算打了你,至少也拿出一點證據來啊。可這位國王陛下可好,對方還沒拿出證據來證明呢,自己就已經先亂了陣腳。事實上,他對尤連的講述已經是略帶保留色彩了。要知道當初國王陛下在詢問他時,其神情可是非常焦急的,這讓凱爾特不免有些擔心是不是國王在對方面前也是同樣的表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麻煩可就大了。

 畢竟,無論如何西斯帝國想要攻打威斯特,都算得上是師出無名。之前關於要求威斯特將奧露特王室成員交給他們的要求,也不過是一種強詞奪理的理由。總不能說你們包庇我們敵國的敵人,所以我們要出兵打你…………這也算是個理由,但是也是一種沒理找理的舉動。可是現在不同,擅自襲擊他國巡查隊,絕對是可以挑起一場戰爭的。如果是兩個實力相當的國家,那麼你有理由,我有證據,大家還可以扯個百八十年的,說不安漸漸就忘了。但是現在,雙方的實力可是完全不對等!西斯帝國所需要的,也是這麼一個師出有名的理由而已!

 在與國王陛下聯絡時,凱爾特已經把一切要害關係都陳述了上去,他已經向國王陛平說明,既然尤連的手下可以讓對方的天賦騎士吃個大虧,就說明尤連擁有足以抗衡西斯帝國的力量,在眼下的緊要關頭,只能夠招攬,絕對不能做出一些會損害雙方感情的事情。但是國王陛下卻羊沒有太過在意這一點。

 雖然凱爾特也不是不能夠理解,作為一名國王,自然首先要求的是部下的忠誠。但是尤連這些日子以來的所做所為,卻很難得稱的上有多麼尊敬或者忠誠。而且,從他的言行中,似乎對國王陛下也沒什麼好感。當然,人家有這樣的實力,自然不會把威斯特國王放在眼裡,但是對於一個國王來說,被人如此輕視,自然會是心中不快。如果是那些雄才大略的君主,那麼即便之前對於尤連有些懷疑,那麼在接到這個報告之後也會立刻開始大力拉攏尤連。畢竟如果說以前的報告還有自我吹噓的嫌疑的話,那麼這一次可是有著西斯帝國的旁證啊!那很大程度上就有可能是真的,畢竟,西斯帝國再不要臉,也不會拿自己的天賦騎士來開這麼惡劣的玩笑,否則一旦事情傳幫,那麼西斯帝國的面子自然是拉不下去的。

 可是這位國王陛下,怎麼就這麼的……

 凱爾特暗自咬了咬牙,嘆了口氣。以往他也知道,自己所侍奉的並不是個明君,不過當初是在和平時期,雖然這位陛下有點不著調,但是至少也沒有什麼禍國殃民、酒池肉林的墮落舉動,所以咬咬牙也就忍過去了。但是現在戰爭時期,這位國王陛下還是這麼腦殘,就不免讓人有點恨得牙癢癢了。

 事實上,凱爾特還是對尤連隱瞞了一些實情,威斯特五世並不沒有態度曖昧,相反,他早就下達了命令,由凱爾特來接管貴族聯軍,並且約束尤連的所有舉動,一旦他違命不遵,那麼就軍法處置。

 軍法處置……

 想起這個命令,凱爾特就鬱悶的想要大笑三聲,然後大哭三聲。我們的這位國王陛下還真是深宮裡待久了,腦子都有點不太對頭了。人家實力比我強,而且擺明了對王國沒有什麼誓死效忠之心,軍法處置?不要搞不好西斯帝國還沒有開始進攻,自己這邊就徹底完蛋那麼就謝天謝地了!

 平心而論,凱爾特並不希望這麼做。但是眼下,他卻是沒有選擇,畢竟,君命難違。雖然自己已經據理力爭,但是陛下卻明顯是聽不進去,甚至還警告他,如果不按命令行事,那麼就命令其他人來這裡負責赤色要塞的守備。畢竟,威斯特五世遠在王城,要塞邊境什麼情況,他也只是聽報告的。但是,王城之內的事情,這位國王卻是親身感受,所以對於尤連也是極為痛恨。就因為這個小貴族,莫比斯家族已經鬧翻天,而且現在西斯帝國那邊甚至還派人從外交途徑表達了正式抗議,眼下王城大大小小的貴族都在議論,他的壓力自然也不小。

 「所以……國王陛下下達了命令。」,最終,凱爾特還是嘆了口氣,放棄了掙扎。鬧就鬧去吧,眼不見為淨,只要尤連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好了,反正這也已經不關自己的事了。

 「希望你作為負責人,能夠親自回一趟王城,向國王陛下匯報衝突的經過。」

 「現在?」,聽到這裡,尤連面上露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們的那位陛下可真悠閒,難道他買到了什麼限時品嚐的點心打算請我喝下午茶麼?,

 「好了,多餘的廢話我也不多說。」,凱爾特揮了揮手,他真的是有些累了。

 「尤連先生,陛下已經下達了命令,所以你最好還是去一趟。而且,我認為至少在這段時間之內,西斯帝國不會再有什麼大的動靜,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尤連微笑著,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毫不留情。

 「那位陛下是不是也下達命令說要你負責接管我所有的部隊?」,聽到這裡,凱爾特終於不掩飾了,而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國王陛下他的確是這麼說過。」

 說道這裡,凱爾特收斂上面上那最後一絲微笑,嚴肅而堅決的望向了尤連。

 「尤連先生,我從來都不是個擅於說服別人的人,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之所以向你坦白這些,是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為重。的確,我承認,國王陛下這次的判斷嚴重失誤,而且他對你的觀感並不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做出一些讓我們感到惋惜的決定。畢竟,我們在這裡,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國王陛下,更是在保護王國的子民不受戰爭的威脅,保護他們可以依舊安全的生活下去。我知道,以我目前的實力,是沒有資格要求你和你的部下做些什麼的。但是,我還是請求你,請求你能夠……留下來,如果你能夠留下來,幫助我們一同堅守赤色要塞,那麼,我向你保證,無論你曾經遭受到了什麼。我日後都會為你討回來的!」,說道這裡,凱爾特站起身來,隨後,向著尤連深深的低下頭去。

 「拜託你了,尤連先生。」

 面對凱爾特的行動,尤連並沒有立刻說話,他只是安靜的注視著眼前的老軍人,看著他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卻已經有些彎曲。那頭蒼白的頭髮,更是增添了幾絲老邁和蒼涼。

 「請抬起頭來,凱爾特將軍大人。」

 良久,尤連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這不是你的問題,更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你不需要對我做什麼。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既然我答應了會來幫你守要塞,那麼我就一定會做到。這點請你放心,而至於那個白痴國王那邊,他做的決定單純屬於個人智商問題,不需要你來為他負責。所以,我會怎麼做,也只會由我自己來決定。」,說道這裡,尤連站起身來。

 「那麼,具體的時間呢?」

 「一個星期之內。」

 「好吧。」,聽到這裡,尤連點了點頭。

 「我會出發前往王城,但是我會把彌塞亞和塞米婭,還有朱蒂都留在這裡,幫助你負責防守右翼要塞,這段時間,我想你是不需要擔心什麼了。」,「這樣就好。」,聽到這裡,凱爾特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些。畢竟,這三人有多麼強悍,他是非常瞭解的。如果有她們在的話,那麼即便尤連暫時離開,也不需要擔心。但是,尤連的下一句話,卻是再次讓他變了臉色。

 「所以,這次我只帶歐法莉爾和夏洛特離開就好,不需要你多費心了。」

 「等等!尤連先生!!」

 聽到這裡,凱爾特卻是叫出聲來打斷了尤連的說話。他震驚的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面色蒼白。

 「您真的打算帶歐法莉爾殿下前往王城?」,「沒錯。」,尤連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改變,輕鬆的簡直就像出門旅遊。

 「前幾天她遭遇了一場失敗,心情沉悶我想,出外散散心總是好的。而且王城那麼繁華女孩子嘛,就喜歡那些熱鬧的地方,而且她是我的副官,總是要跟隨著我的,不對嗎?」

 「可是……」

 「好了,凱爾特先生,我時間有限,就不多聊了。而且,歐法莉爾小姐也曾經對我說過,她想要去王都看看我想這正是個好機會,那麼,我告辭了。」

 乾脆利落地說完這句話,尤連便立刻向凱爾特行了一個貴族禮隨後轉身離開。而老將軍卻是呆呆地望著尤連的背影,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來。他已經察覺到雖然尤連表面上對此並沒有什麼怨言,但是從他剛才的行為上來看,卻很明顯對國王並沒有任何好感!聖恩在上!要知道歐法莉爾公主曾經在王國內部的影響力是無人能及的!即便是在她死後這麼長時間裡,她也沒有完全被人遺忘,甚至因為威斯特五世的無能,使得很多人都開始懷念當年那位王國之花。當然,歷史沒有如果,死者不會復生,所以他們也只能夠緬懷一下。但是,如果歐法莉爾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在王國風雨飄搖之時,那些貴族,還會繼續效忠威斯特五世嗎?!

 凱爾特內心深處,此刻產生了一股強烈的,不詳的預感,或許,王國要有一場內亂了。

 尤連並沒有去在乎凱爾特的想法,事實上,早在凱爾特向他通知時,他就猜到那位國王陛下很有可能找自己的麻煩。因為歐法莉爾曾經很明確的這麼推測過,那個國王陛下並不是個深謀遠慮的人,相反,他鼠目寸光,只懂得看眼前的利益,從來不去考慮長遠的發展。如果西斯帝國把這件事壓出來,那麼十有八九,他會找尤連的麻煩。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真是所料不差。

 在回到駐地之後,尤連便立刻把自己的部下召集起來,隨後將這個消息說了說,而聽到的眾人,都是面色各異。

 「您的意思是說,那位國王陛下,命令您前往王都,當面向他匯報情況?」

 夏洛特的表情非常精彩,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她鼓了鼓面頰,最終還是望了歐法莉爾一眼,隨後硬生生的把這笑意重新吞回了肚子裡。

 「愚蠢的決定。」

 「愚蠢的行為。」

 「欺負哥哥是沒有好下場的。」

 「對付爸爸的人唯死路一條。」

 彌塞亞和塞米婭顯然並不像夏洛特那麼矜持,她們笑嘻嘻的相互挽手,開口說道。

 「哥哥,要殺掉他嗎?」,「爸爸,讓我們出手。」,「不再。」,尤連擺了擺手,回絕了雙子姐妹的提議。

 「那裡不是你們的戰場,我既然說過,要幫助凱爾特將軍守赤色要塞,那麼自然要遵守自己的承諾。你們和朱蒂會被留下來,和以前一樣負責巡邏右翼防線。我想西斯帝國那邊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人愚蠢得會想要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那麼,您這次出行…………」

 「讓歐法莉爾和我一起去就行了。」,說道這裡,尤連望向歐法莉爾。

 「你沒有問題吧。」

 「我……真的可以嗎?」,歐法莉爾抬起頭來注視著尤連,有些猶豫的開口詢問道。自從那一次失敗之時,這位前公主殿下,就似乎喪失了一些自信。這也是尤連會開口帶領她前往的一個原因。

 「當然,你是我的副官,自然要跟隨在我的身邊。而且,你不是之前說過,想要回一趟王都麼?」

 「我的確是這麼說過,可是…………」,歐法莉爾此刻的情緒卻是有些消沉,她想了想,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麼,我就不去了。」,就在這時,夏洛特則微笑著開口說道,她偷偷望了歐法莉爾一眼,隨後向尤連使了個「心領神會」的眼色。

 「我會留在這裡,負責聯絡暮色森林的姐妹們,如果有什麼異常的話,我會向大人您報告的。」

 「很好。」

 尤連掃視了眾人一圈,隨後拍拍手,示意討論就此結束。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順便,夏洛特,你那個眼色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我也這麼希望,尤連大人,不過……」,說著,夏洛特卻是湊到了尤連的耳邊,低聲詢問道。

 「真的不要在出發前告訴歐法莉爾小姐那件事嗎?」

 「這是她的私事。」聽到夏洛特的詢問,尤連皺了下眉頭。

 「只有她有資格去處理和判斷,所以,不要再過問了,記住,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是,主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2 14:52
第一百九十章 初入王城

 坐在飛馳的馬車中,尤連注視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沉默不語。而坐在他對面的歐法莉爾則是面色平靜,但是,任何人只要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在她平靜的表面下,潛藏著的則是一絲緊張。此刻的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裙襬,低下頭去,似乎正在思考什麼問題。

 最終,凱爾特將軍依舊沒有能夠改變尤連的主意,於是無奈之下,他只好親自派人送尤連和歐法莉爾前往王城。畢竟眼下是戰爭時期,局勢緊張。普通人進王城都要受到很嚴格的盤查,甚至直接被阻擋。而如果是三大軍團的人,才可以被允許進入。而對於凱爾特將軍的安排,尤連自然也沒有反對,反正麻煩自然是越少越好。

 為了以防萬一,凱爾特將軍還派遣了一隻親信部隊負責保護尤連等人的安全,當然,他內心也很清楚,這種保護根本沒有一點作用。但是沒有關係,凱爾特只是借助這一舉動,來向那些身處在王城中心的貴族表達自己的態度和方式。而那些貴族,只要看見這些人,想必就會明白該如何做出決策了。

 窗外的景物,與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越是靠近王都,這種變化就越大。在王國的其他地方,建築水平都還停留在非常低的水準。雖然也有很多大都市,但是這種龐大僅僅只是指人口、範圍而已。但是,在王都之上,卻已經不是如此。

 一座座閃耀著魔法光輝的高樓平地而起,錯落有致地排列在兩側,平整,寬闊的街道沒有一絲縫隙,與外圍那些凹陷不平的街道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世界。甚至在街道上,還可以不時的聽見一聲聲的轟鳴,抬頭望去,便可以看見在頭頂上方鋼鐵所造的列車在魔導力的驅動下飛快的行駛著,向著遠處那高聳入雲的城市駛去。

 看到這裡,尤連挑了下眉頭。

 這就是王城與其他地方的不同,這也正是擁有源泉的城市與沒有源泉的地方最大的差距。

 在其他的地區,無論如何發展,總歸還是無法脫離中世紀的程度。但走到了王城之後便立刻有了一百的大轉變,彷彿他們穿越了時光隧道從中世紀一瞬間穿越到了未來時代般。當然,這些建築在外表上,依舊保留著原始的形態,但是它們的功能已經被大幅度改進了。

 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正是因為源泉的存在這種龐大的力量在人們的揮出了無窮的威力。表面上來看,它的地位和尤連以前所在的地球上的電力非常相似,但是兩者卻是有著決定性的不同一一電力可以通過導線,進行傳輸,運送到其他地方,帶動文明的發展。但是源泉不同,以前也並非沒有法師嘗試過將瑪娜之力也傳輸到其他地方,但是這些嘗試全部無一例外地失敗。距離源泉越遠,瑪娜之力就會越削弱,如果硬要傳輸到更加遙遠的地方那麼就會完全消失起不到任何作用。雖然,地球上的國家,可以在每座城市建立發電廠來滿足他們的能量需求。但是源泉不行,它不具備任何可被製造性,甚至連它的出現,也是非常隨機根本沒有軌跡可尋,就算是尋找礦脈,恐怕都比這要容易的多了。

 所以也正因為如此,兩者之間的文明發展才會有如此大的差異──在源泉地區,幾乎所有的魔導科技都已經發展到了頂峰,但是在源泉地區以外的地方,人們也只能夠依舊過著自己和往常一樣的日子與生活。而這對於大陸上那些擁有源泉的國家來說,卻也是充滿了遺憾。要知道,借助這些魔導科技,他們本來可以打造一隻強大的軍隊!結果呢?任何依靠瑪娜才能夠運轉的魔導裝置一旦離開源泉地區,就立刻動攤不得,成了廢鐵一塊。所以最終,他們除了在自己的王城之內,有限的配備這些魔導武器之外,對於那些常規部隊,也只能夠依舊利用普通武器裝備了,不然的話,你想讓他們面對敵人時揮舞著一根啞火的鐵棍子麼?

 在曾經的過往中,尤連也見到過更加的強大的源泉都市,他們當中有些簡直就是外星人的水平,甚至還曾經有強大的法師,利用源泉的力量建造了一座懸浮在天空中的空中之城。那幾乎就是不敗的城市!而這也正是各個國家之所以有信心的原因。或許他們在國境線上會有失敗,但是,想要攻陷源泉之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可惜的是,凡事沒有完美,自然也不存在著可以永恆保持不敗的城市。雖然這些源泉之都曾經一時之間輝煌無比,但是,天賦騎士的出現,卻是徹底打破它們的神話。

 源泉之都,大量運用了瑪娜之力的魔導製品可以發揮出無比的威力,但是在天賦騎士光環之中,一切卻都被他們所掌握!無論是多麼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扭曲和違背天賦騎士光環的力量,就拿那座曾經無敵的浮空之城來說,它的確在後來的戰爭中保持了數百年的勝利,但是最終卻毀滅在了一個天賦騎士的手下。

 對方的舉動很簡單,他甚至沒有帶一兵一卒,只是走到了那座城市的下方,然後施放了天賦光環──抹消一切魔力的光環。

 於是,在那瞬間,失去瑪娜魔導力支持的浮空城便徹底墜落,它甚至沒有辦法反抗,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掙扎,就這樣化為了塵土和碎片,徹底消逝。

 當然,這是一個極端例子。但是不可否認,源泉的巨大力量,在天賦光環的面前卻是已經威風不再,而且,由於天賦光環所影響的並不僅僅只是一個人,所以在日後歷來對於源泉都市的戰鬥中,派出天賦騎士幾乎已經成為了每個國家的固定方法。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在沒有天賦騎士的情況下去進攻擁有源泉的都市,因為這無疑於自殺。

 伴隨著混亂年代的過去,天賦騎士輝煌已不再,而魔導科技也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雙方都可謂是半斤八兩。只不過,比起天賦騎士那種很難預料的東西來說魔導科技至少是可以被理解和傳承的,雖然源泉也同樣很難尋找,但是只要一找到,就可以在其基礎上迅速進行重建。但是天賦騎士就算被挖掘,也最終只能夠靠他們自己努力,別人只能夠乾著急卻使不上勁。

 而對於威斯特五世的輕視尤連也並非不難理解,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天賦騎士已經有那麼多年沒有出現在戰場上,從歐法莉爾那裡他已經得知,眼下整個大陸上擁有天賦騎士的實力是鳳毛麟角,而且基本都是像大熊貓般供著連普通的戰爭都看不到影子。更不用說爭奪源泉的戰爭了。畢竟,時代也有了變化,在以前那個混亂的年代,為了獲得更大力量,為了獲得更多的資源,每一個國家都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攻佔對方的源泉。而當時的天賦騎士,也遠比現在要多的多,因此天賦騎士率領軍隊與源泉之都的戰爭在當時幾乎是極為常見。但現在卻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了。在大陸上各個國家的地位穩定之後擁有源泉的大國自然會大力發展他們的實力,而那些沒有源泉的小國,也已經認同了自身的定位,不再去爭取那些風險極高的利益。

 威斯特五世理所當然地沒有出生在那個攻擊源泉都市如喝茶吃飯般的年代,自然不能夠理解天賦騎士的威力。但是源泉都市的威力卻是可以看在眼中的。這也不難想像,就好像一個擁有坦克裝甲車,轟炸機等尖端科技的統治者,去面對一群手持長矛,利箭的中世紀劍士,怎麼也不可能會認為這些人是什麼樣的威脅。當然,雖然這些尖端武器去了別的地方就是廢鐵一塊,但是在源泉範圍之內,它們卻幾乎是所向披靡。

 這也是為什麼在威斯特眾人聽到奧露特的夜之都被攻陷的消息之後會如此驚訝的原因,畢竟在他們看來,天賦騎士再厲害,還不就是些拿著武器的戰士?但是夜之都可是有著數百上千門的魔導火炮啊!而且,那些魔導戰士的力量也不容小覷,再加上為數不少的構裝魔像,怎麼會被如此輕鬆的打敗?

 但是在尤連看來,這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按照常理,基本上只要來一位天賦騎士,源泉之都就會被攻佔。而攻打夜之都時西斯帝國卻出動了兩個,這要還不贏才真是沒天理。就在這時,馬車卻也駛上了一個釗坡,隨後在一個金屬廣場前停了下來,接著,車門打開,一個騎兵神色嚴肅而恭敬的站在那裡。

 「我們到了,尤連大人。」,尤連走下馬車,望了一眼四周,隨後皺起眉頭。

 「這裡是…………」

 「這裡是連接站,根據規定,馬車是不允許進入王城之內的,只有凱爾特將軍等人才有豁免權,而其他的貴族,則基本都是通過這裡前往王城的。」,與尤連不同,歐法莉爾在走下馬車之後,便立刻認出了這裡。畢竟,這座城市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正是如此,小姐。」

 騎兵點了點頭,此刻他更是在內心深處相信這位小姐絕對是王室中人,畢竟,王城與其他地方不同,由於源泉的特殊性,這裡幾乎不允許那些平民進入。就連那些在城市中工作的人,也都是擁有著比平民要高的地位。而像他們這樣的軍人,則是完全被禁止進入的。

 「到這裡為止,我們的職責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會由王城近衛軍接手。」

 「我明白了,多謝」

 聽到對方的解釋,尤連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表示,他只是微笑著沖這些騎兵點了點頭,而對方則是慎重地向他們行了一個軍禮,這才轉身離開。

 直到這時,尤連才有心情來欣賞眼前的景色,他以前並沒有來過王都,對於這裡並不熟悉。但是,現在看起來,這裡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在這閃閃發光的鋼鐵站台上,並沒有太多人。兩條由鋼鐵製造的軌道從頂端掠過,宛如絲帶般的向著遠處延伸然後盤旋交錯著融入到遠方的城市內。這些鋼鐵軌道沒有任何支持,僅僅就是這樣懸浮在空中。如果是在地球上的話,那麼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在這裡,由於瑪娜的強大力量,才使這一切變成了現實。但是,當尤連的目光移動到歐法莉爾身上時卻是微微一愣。因為此刻他發現歐法莉爾正靜靜的注視著廣場的一角,面上帶著一絲黯然與失落。於是他也順著歐法莉爾的視線望去很快,就發現了在廣場的角落裡,所擺放的一座雕像。

 那是一座少女的雕像,上面的人與歐法莉爾有著九分相似很明顯,這應該就是為她而建立的。整座雕像安靜的站立在那裡,注視著遙遠的天空,面上帶著柔和,寧靜的笑意。而在在底座上,則刻下了這樣的話語。

 「歐法莉爾威斯特第一公主殿下,展望,連接站點的提議者與奠基人,她讓我們享受到了從來未曾想像過的生活,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她所做的一切。,

 「這是你的雕像?,

 走到歐法莉爾的身邊,尤連低聲詢問道,而歐法莉爾則只是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並沒有做什麼值得讓人記住的事情。」

 她輕聲回答道,此刻的歐法莉爾,面色有些惆悵。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自己,為了我的母親,所以,我需要獲取人民的歡心,我需要得到貴族的尊重,我需要得到大家的認同。我並沒有外界傳說的那麼偉大,那麼無私,我之所以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母親,和我自己。只是這樣「…………所以,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被緬懷的資格。」

 「無論你怎麼想,他們的確得到了他們想要的。」

 說著,尤連拍了拍歐法莉爾的肩膀。

 「所以,即便你不需要,他們也會做些什麼,嗯,這樣不錯,至少這些傢伙還沒有愚蠢到忘記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些。做人就要學會感恩而不是抱怨,這樣就好。」

 聽到尤連的安慰,歐法莉爾卻只是苦笑了一下,隨後她抬起頭來,面色嚴肅地望向眼前的男子。

 「尤連大人。雖然我從來沒有詢問過,而且現在也已經太晚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你這是在與王室為敵。」

 歐法莉爾並沒有因為尤連的冷靜而放棄接下來的說話,或許,一路上她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無論我曾經是什麼人,都已經過去三十年了,而在記錄中,我也已經死了。但是,我現在出現在這裡,出現在王宮之內的話,你可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我想你也已經有所瞭解,威斯特五世並不是一個寬厚的君主,一旦他做出什麼來的話……」

 「那麼我就讓他親身體會一下,這座他引以為傲的源泉都市,會被如何毀壞」

 尤連做了個手勢,絲毫沒有猶豫地打斷了歐法莉爾的話。

 「歐法莉爾小姐,我之所以帶你來,自然有我的理由……第一,這是我的決定。第二,這也是你的請求。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之前的確是說過,希望我能夠帶你來王都吧。」

 「的確如此,可是我還以為是會在更加不顯眼的情況下,畢竟……」

 「沒有什麼問題的,請相信我,歐法莉爾小姐。」

 尤連的面上再一次出現那種得體,優雅的笑容。

 「我保證,一切都會比你想像的要順利的多,你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的行動。」

 看見尤連的微笑,歐法莉爾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她已經很清楚,每當尤連露出這副笑臉時,都已經表明他的心意已決,是不可能被說服的。雖然她也很想直接詢問尤連,他這次帶自己來,是不是就打算對王室不利。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為什麼,又一次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那個人吧。

 想到這裡,歐法莉爾輕聲的自語道,接著抬起頭,帶著一絲悲傷注視著遠處的王城。

 或許,正是因為那個男人的緣故,如果自己真的見到他的話,那麼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呢?歐法莉爾捫心自問,但是卻得不出任何答案。不過,她很清楚,自從自己沒有向尤連詢問出問題開始,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伴隨著清脆的鈴聲,鋼鐵所造的列車悄無聲息的順著軌道滑入了站台內,打開了車門,而尤連也看見了不遠處的那些騎兵向站台旁邊負責守衛的士兵們說了些什麼,隨後雙方嚴肅的敬了一禮,接著那些騎兵便帶著對方來到了兩人的身邊。

 「尤連大人,這些是王城近衛軍第三團的成員,我們已經進行過命令交接,他們會把兩位安全地送到王城內。兩位跟著他們走就是了。」

 「好的,我明白了。」

 尤連點了點頭,接著拍拍歐法莉爾的肩膀,而歐法莉爾也回過神來,在那些王城近衛軍的帶領下,走向了魔導列車。

 但是就在這時,卻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就在尤連等人正準備上車時,正好與一行走出列車的人員擦肩而過,看起來那應該是一個貴族家庭,其中有個小女孩因為走的太快,不小心撞到了歐法莉爾,隨後跌到在地。這個意外的小插曲讓眾人都有些混亂,而歐法莉爾也立刻蹲下身去,扶起了那個女孩。

 「小妹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大姐姐……」

 女孩搖了搖頭,隨後她抬起頭來,注視著歐法莉爾,接著立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大姐姐,你長的好像雕像上的那個姐姐啊。」

 而聽到小女孩的這句發言,那些向著小女孩走來的貴族,卻是面色一變。接著,他們迅速將目光移向了歐法莉爾。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3 21:02
第一百九十一章 風雲變幻

 在聽到了小女孩的說話之後,這些貴族的眼神立刻就變了。當然,即便是變化,也有著不同。那些年輕的貴族只是帶著好奇和驚訝的目光望向眼前的少女,畢竟歐法莉爾非常美麗,又擁有著那紫羅蘭色的長髮,在王城中居住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是王族的標誌。

 但是那些略微年長的貴族,卻是驚訝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他們甚至有些呆滯地站在原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而察覺到他們的眼神,歐法莉爾的表情也略微閃過了一絲僵硬,不過她很快就恢復成了原本的姿態,隨後帶著一絲微笑將女孩扶起來,接著向後離開了幾步。

 「沒事就好,那麼,再見。」

 說著,歐法莉爾向著女孩點了點頭,接著她轉過身去,便打算跟隨在尤連的身邊離開。而就在這時,這群貴族之中一今年長的老者卻是忽然走出了人群,大步的走向了歐法莉爾,隨後,老人急忙脫下自己的禮帽,放在胸前,半跪在了歐法莉爾的面前,抬起頭來,激動的注視著她。

 「歐法莉爾公主殿下!您回來了?您終於回來了!!」

 「我……………」

 面對眼前這老者令人驚訝的舉動,歐法莉爾一時間也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隨後,歐法莉爾立刻退回到尤連的身邊,接著翻起斗蓬,掩蓋住了自己的面孔。

 「很抱歉,老先生,您認錯人了。」

 「不,我沒有認錯,公主殿下!您一定是公主殿下!沒錯的!」

 說著,老者卻是越發激動了起來。

 「我當初就不相信您會死,我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您終於回來了啊!!」

 「尤連大人……」,面對著激動的老人,歐法莉爾深深地低下頭去,她伸出手來,緊緊的拉住尤連的衣角,雖然在斗蓬的掩蓋下,尤連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從歐法莉爾那隱隱顫抖的聲音中,還是感覺到了她內心深處所竭力隱藏的東西。

 「時間不早了……我們………」

 「我們該走了。」

 尤連說著」反手拉住歐法莉爾迅速走上了列車。而老人則依舊半跪在那裡,注視著歐法莉爾的背影。

 「公主殿下!我們就靠您了!請您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站在您這一邊的!!」

 老人的聲音實在太大,一時間也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都好奇的望向這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在王城居住的人,沒有人不知道現在的國王陛下並沒有任何子嗣,自然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被稱為「公主殿下」,那麼,這個老貴族究竟在呼喚誰的名字?他又為什麼這麼激動?

 而眼見周邊人的注意力都在向這邊集中,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卻是面色有些為難,他急忙走到老人的身邊,將他慢慢的攙扶起來。

 「父親大人!您太激動了,一定是因為旅途勞頓的緣故,所以有些疲憊。我們立刻回家休息吧,不要在這裡……」

 「胡說!」

 老人猛地瞪了一眼中年男子,接著用力掙脫開了他的攙扶。

 「我年紀大了」腦子可沒壞!我的記性好著呢,我看你倒是健忘了吧!嗯?你和公主殿下當年沒有見過十次也有八次,難道你就記不住她的模樣嗎?!」

 「可是……」

 被老貴族一頓訓斥,中年男子卻也是沒有辦法反駁什麼,不過最終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

 「可是……這都過去了三十年啊,就算公主殿下還活著,算算也不可能……」

 「公主乃非常之人,豈是用常理去推斷的!」

 老貴族悶哼一聲,接著拿過了旁邊僕人遞來的手杖。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你要如何解釋她的髮色?在歐法莉爾公主殿下之後,王室內哪裡還能夠看到這麼純粹的血統?」

 「這個……」

 聽到老貴族的反問,中年男子卻是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的確,在那位曾經的王國之花後,整個王室內卻再也沒有出現過純正的血統特徵。威斯特五世沒有子嗣,其餘的旁系雖然有產子,但是卻幾乎都已經看不見任何王族血統的特徵了。而且,由於威斯特五世治理國家的能力並不算好,雖然還沒有讓人民感覺到苦不堪言,但也是每況愈下。所以,在背地裡,也有不少人傳言威斯特王室曾經的輝煌有可能一去不復返了。而現在,他們也看的很清楚,這個少女不僅面相上與當年那位歐法莉爾公主殿下長的一模一樣,更擁有著一頭紫羅蘭色的長髮,那豔麗的色彩以及在陽光照耀下閃動的靈光,無一不證明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等中年男子想清楚,老貴族已經重重的頓了下手杖,隨後面色嚴肅的下達了命令。

 「好了!沒事的話你們就回家去!我要再去一趟王城!」

 「父親大人!」

 聽到這裡,中年男子立刻驚訝的叫了起來。

 「您不是才回來嗎?這為什麼又要……」

 「我有我的事要辦,你們全部回去,你要是想跟來的話就快!磨磨蹭蹭的,我可不會管你!」

 老人說完之後,面色複雜地望了一眼前面的車廂,接著拿起手杖,一步一步的重新走回了列車內。而那個中年男子面露為難之色,最終,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低聲向自己旁邊的族人吩咐下幾聲,隨後四下張望了番,接著便快步跟隨在了老人的身後,重新走進了列車內。

 在一陣清脆的鈴聲之後,列車再次緩緩的開動,向著王城飛速駛去。尤連坐在窗邊,一面欣賞著外面的景色,一面悠閒的喝著車上所提供的飲品。而歐法莉爾此刻卻是異常消沉,將自己完全包裹在了那黑色的斗蓬中,不再說半句話。

 「很驚訝?」

 最終,還是尤連打破了沉默。

 「沒錯……」

 歐法莉爾一聲苦笑,隨後點了點頭。

 「我原本以為,已經過了三十年了,就算不會被完全忘記,也應該差不多……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這不是很好麼?說明你的影響力的確很大啊。」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問題。」

 聽到尤連略帶嘲諷的回應,歐法莉爾似乎有些不安,她望向門外,在走廊處,那些王城近衛隊的士兵正在低聲相互說著什麼,不時的向著這邊望來。雖然眼下他們是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外面的人不太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但是看這些士兵的表情,卻是複雜得很。

 「我總覺得,王國可能正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哦?」

 聽到這裡,尤連頗為有趣的眯起眼睛。

 「何以見得?」

 「因為剛才的偶遇。」

 歐法莉爾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的確,我是曾經做過一些被人歡迎的事情,也提出過一些符合各個階層利益的提案,但是,與我有深交的貴族,卻是很少。像剛才那位老先生,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的話──他以前應該是負責王城基礎設施建設的官員,我和他也只打過十多次交道而已。無論如何,對方沒有理由還如此記住我……但是就在剛才,他卻能夠如此肯定的向我行禮,說明他自然已經認出了我。我實在是很擔心……就一般的情況來說,人們是不會特地去記憶一個人的,除非他們反覆的懷念他的存在。而如果在我死後,接下來的國王能夠將這個國家治理的更好,那麼人們絕對不會如此深刻的記住我……特別是在王城之內更是如此。畢竟,如果是在那些邊境地區,還好理解。但是,連這些享受著源泉福音,並且在王城中過著舒適生活的子民,也不斷的懷唸過去的話……」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真的很擔心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或者說,我從來想到,事態居然會變化的這麼快……」

 「這是你以公主身份所做的判斷?」,尤連並沒有回過頭來,依舊是注視著窗外的景色,但是,他的說話,卻立刻給室內帶來了一陣異樣的沉默。

 在過了片刻之後,歐法莉爾這才搖了搖頭。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尤連大人。」

 「有沒有興趣重新當這個公主?我可以幫忙哦?」

 「我不知道。」

 最終,面對尤連的詢問,歐法莉爾低下頭去,選擇了逃避。

 「我真的不知道,尤連大人,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完全與過去所隔離了……但是……」

 「沒關係。」

 歐法莉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尤連便打斷了她的說話。

 「你還有考慮的時間,相信我,你一定可以得出結論的。」

 接下來的一路上,尤連再也沒有說話,而歐法莉爾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列車並沒有因為乘客的情緒波動而產生任何變化,它依舊平穩的運行在軌道上,駛入王城。

 透過清澈的水晶窗,尤連可以清楚的看見王城內的景色,每一座源泉之城,都會因為源泉的性質不同而有所分化。比如說奧露特的夜之都,正是因為其源泉都市會在夜晚散發大量的瑪娜之力而得名。而威斯特的王城也是同樣,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聽過歐法莉爾的介紹,這裡被稱之為「風之城」,其原因正是因為瑪娜的流動,會給這座城市帶來風的緣故,無論是在這座城市的什麼地方,都無時無刻的有著風的蹤影。當然,這些一般都是微風,根據歐法莉爾的說法,當遇到外敵時,源泉還會啟動自身的防護,召喚出暴風來圍攏住整座城市,抵擋對方的襲擊。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讓尤連完全看清楚了這裡的弱點,既然是以風為特徵的源泉之城」而西斯帝國根據朱蒂的報告,也有一位操控風的天賦騎士,那麼一旦雙方戰鬥起來,這座王城鐵定會被攻陷,而且說不定會比想像的要更加簡單。

 畢竟,元素的力量和信念的力量,都是絕對的。

 也正因為如此,威斯特王城的建築,為了順風而動,都是採取了相當流線性的設計,從列車上望去,整座王都就彷彿用一條條絲帶所編造般精緻,美麗。無論那些房屋或高或矮,幾乎都看不見棱角,而是圓滑的彼此交織,盤旋著形成了建築。在王城中間的城堡則更是醒目,遠遠望去,就好像三條銀帶拔地而起,扭曲,纏繞,相互捆綁在一起般充滿了流線性的風格。當然,這僅僅只是遠觀,只要走到它的身前,就可以感覺到」這座王城中的王城是一座多麼龐大而威嚴的建築了。

 不過,尤連顯然並不在乎那些用來向國民展示統治者威嚴的東西,相反,他下意識的向著銀帶之城的兩側望去,很快就看見了兩座在他預料之中早該看見的建築。

 那是一座,漆黑」高聳入雲的尖塔,在它那粗壯的主部附近,四,五座小塔樓分散而立。其上的魔法光輝交相輝映,形成了複雜而美麗神秘的圖案。而在它的對面,則是一座差不多高的圓錐形建築,比起那美妙的魔法塔來說,這座建築顯然樸素了許多,但是它那閃閃發亮的外觀,卻也是吸引著不少人的注意力。

 果然,不管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任何地方都是一樣啊。

 尤連收回了目光,不再欣賞外面的風景。那正是法師協會和聖恩教會的建築,一般來說,除非是特別偏向某方的國家,否則的話,在源泉都市內,向來都是這樣的景像一王權,魔法與聖恩同時並存,而且交織著複雜又無聊的關係。

 不過,有時候,利用這種關係卻也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裡,尤連嘴角微微翹起,流露出了一絲得意,這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他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那位國王陛下膽敢對自己做點什麼的話,那麼他不介意用這種手段把王城弄個底朝天,反正類似的事情,他也沒有少做過,就當作是附增禮品好了。當然,這要在尤連的正事做完之後,畢竟,那只不過是餘興活動。

 在進行了兩個小時的行程之後,列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一座高塔的頂端,隨後,尤連車廂外的房門被人敲了敲,接著,之前的那些王城守衛隊士兵們,走了進來。

 「兩位,已經到達王城了,現在請跟我們來,我們會為您安排到離宮暫時等待,直到國王陛下召見兩位為止。」

 雖然不知道這群王城近衛軍一路上討論了些什麼,又得出了什麼樣的結論,不過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尊敬。畢竟,雖然一開始的時候,這些王城近衛軍也對尤連等人很客氣,不過尤連卻能夠感覺到那更多是職責所在,他們雖然表面上很是有禮,但是舉止間卻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不過現在,他們的態度已經有了相當的變化,不僅僅是從說話上,從禮儀上也是如此。

 「好的,我們走吧。」

 聽到近衛隊士兵的說話,尤連站起身來,而歐法莉爾也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斗篷,接著跟隨在尤連的身後,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列車,尤連便立刻感覺到一陣微風吹過,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舒適感。看來,這所謂的風之城果然不假。而歐法莉爾顯然也是早有準備,一手按住了自己的斗篷,以避免被風吹開,暴露出裡面的蘆山真面目。

 與城外的站台不同,王城之內的魔導列車站台位於十幾米的高處,當然這並不會有什麼阻礙。一個大型,足以接納五六十人的巨大浮空碟安靜的懸浮在站點高台的中央,隨時負責承載和接納旅客,並且將他們安全的送到地面。

 這一切都是由法師們所鑽研出來的魔導科技所製造的結晶,不過可惜的是,一旦失去了源泉的支持,那麼這些看起來很好很強大的東西,就立刻不值分文了。

 當尤連和歐法莉爾走出列車時,正巧遇到浮空碟再一次落下,於是他們只好來到通道旁邊,等待著下一次的運送。而就在這時,尤連四處觀望,隨後略微好奇的向著不遠處掃去,接著,他低下頭來,微笑著對歐法莉爾說道。

 「看來,你的追星族還真是狂熱啊。」

 「哎?」

 聽到尤連有些不明不白的發言,歐法莉爾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向著尤連所注視的方向望去,隨後她便發現了在人群之中,之前認出了自己的那個貴族老人也在其內。而他,此刻也正是注視著歐法莉爾和尤連,見他們望來,貴族老者不但沒有躲避,反而非常熱情的衝他們揮了揮手,接著鄭重的向歐法莉爾再次行了一禮。

 他怎麼跟來了?

 歐法莉爾內心有些吃驚,卻又有些無奈,只好轉過身去,不再望他。

 「請不要開玩笑了,尤連大人,這可是件很嚴肅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

 雖然尤連嘴上是這麼說,不過看他的表情,顯然根本就與他的說話南轅北轍。

 「但是……」

 尤連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為就在這時,浮空碟已經再次漂浮了上來,而前方一直在負責等待的王城近衛隊士兵則立刻上前,打開了閘門。隨後為兩人確保了位置。

 但是,就在兩人打算踏上浮空碟時,原本乘坐浮空碟上到站台來的人群中,卻是走出了四個身穿長袍的男子,他們穿著潔白的長袍,面孔都被籠罩在其中。這四個人走出人群,卻是就這樣圍住了尤連和歐法莉爾。

 「你們想要幹什麼?」

 眼見事態的發展有些古怪,其中一個王城近衛隊士兵立刻怒喝道。但是,這四個人並沒有理會他的詢問,他們只是同時抬起頭來,望向了尤連。

 「你就是幕色森林的貴族領主,尤連菲里克斯?」

 「我正是。」

 尤連笑著向四人微行了一個貴族禮節,這才開口詢問道。

 「請問你們是……」

 「我們是聖恩教會制裁法庭的特別審判員,尤連菲里克斯,你被控涉嫌謀殺地區主教,現在,我們以聖恩教會的名義,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前往聖恩教會,接受裁決!」

 此言一出,周邊的眾人皆是一驚。
hiko999 發表於 2011-9-24 21:55
第一百九十二章節衝突隱顯

    涉嫌謀殺地區主教,這個罪名可是極大,要知道聖恩教會在威斯特雖然不是國教,但是信仰的人卻也不少,勢力極大。就算有人看他們不順眼,也只是私下裡抱怨幾句,真正撕破面皮對教會的人動手的,卻還是從來沒有。但是現在,居然有人謀殺地區主教?這不由的讓人有些震驚,但是在震驚之餘,卻也有些疑惑。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可是大事,沒有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走露。但是眼下不少貴族都是長居王城,沒理由半點風聲都聽不到。而這一次,卻直到聖恩教會的人開口,他們才知道有這件事,是不是太過奇怪了一些?

    「好大的膽子!」

    而就在這時,王城守衛隊的一名士兵已經出聲怒喝道。

    「尤連大人是受國王陛下之命來到王城報告軍機要事!受到王城護衛隊的保護,即便是聖恩教會,也不能夠隨意抓人!如果你們想要抓人的話,等先拿到國王陛下的公文再說吧!」

    果不其然,聽到這裡,周圍的貴族們也是眉頭一皺。雖然他們當中不乏教會信徒,但是他們畢竟也是貴族,胳膊肘怎麼也不會向外拐。既然這個年輕的貴族領主是受國王之命前來,那麼如果在公眾面前,如此大刺刺的讓人把他抓了去,對於王室的威信就將是非常沉重的打擊。要知道,這裡畢竟是王城!無論什麼理由,任憑別的勢力在王城內任意動手抓人的話,一個連王城都無法控制的王室,還要來有什麼用?

    「我們是受大主教之命前來。」

    不過,很明顯這四個人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其中一人冷漠的抬起頭,注視著眼前的士兵。

    「大主教之命是絕對的,無論今天遇到什麼樣的阻攔,我們都會將他押解回教會接受神聖瑪娜的裁決!」

    而伴隨著這句話,周圍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貴族們都驚疑不定的注視著眼前的四人,在內心深處大吃一驚。難道說,聖恩教會真的要在這個時候,挑戰王室權威不成?

    「想都別想!」

    聽到這裡,王城近衛軍的士兵們也是怒目而視,他們平日裡在王城也是高高在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鳥氣?而眼下,聽到這些聖恩教會的人的回答,為首的士兵立刻做了個手勢,很快,那些原本負責守衛車站的王城士兵也立刻圍攏了過來,將尤連和歐法莉爾保護在其中。眼下,已經不僅僅是他們兩人的問題了。事實上,王城近衛軍不見得對尤連有什麼好感值得他們這樣做,但是現在,這些該死的聖恩教會的傢伙已經是涉嫌侮辱王室,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反抗大主教命令者,將受到嚴厲的制裁!」

    而見這些士兵圍攏過來,那四個神職人員卻是動作一致的拿起了手中的神杖,頂端所瓖嵌的晶石在這一刻,散發出了柔和而神聖的光彩。隨後,一股強大,夾雜著神聖力量的氣息以四人為中心開始擴散開來。

    好強的力量!!

    眼見局面已經越發失控,貴族們早已經躲避到了旁邊,畢竟,無論是王城近衛軍還是聖恩教會,都不是好惹的傢伙。所以還是旁觀為妙。而就在這時,有些消息靈通的貴族已經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身處重重衛兵包圍之中的尤連。

    要知道,眼下尤連可以算是整個王城之內,貴族們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說他陌生,很簡單,基本上王城裡還沒有貴族見過他,自然是很陌生。但是說他熟悉,卻也不算錯。雖然尤連出現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卻是早已經在王城內傳的沸沸揚揚,傳說他手下擁有好幾個實力強悍的部下,而日前在與莫比斯家族的衝突中,他甚至派遣出了一隊龍騎士,徹底殺光了莫比斯家族的私兵!

    如果說,以前貴族們對於關於這個年輕人的傳聞,都還抱著一絲懷疑和玩笑的態度,那麼在這件事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會這麼想了。畢竟,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派遣部隊參加了貴族聯軍,很容易就可以從自己的部下那裡得到詳細情報。而且,莫比斯家族之前的震怒也有不少人都看在眼裡,更是間接證明了這件傳聞的真實性。所以,在那之後,許多大貴族都下了很大力氣來蒐集關於這位年輕的貴族領主的資料和情報。當然,雖然以尤連貴族領主的身份,和這些大貴族根本就不能夠相提並論,但是要知道,騎士等級,甚至是龍騎士等級的部下,放眼整個王國之內,卻還沒有大貴族擁有過這樣的實力。

    那麼,這一次國王陛下召他來,又有什麼事呢?

    想到這裡,這些貴族又越發仔細的開始觀察尤連,看看他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畢竟,他們都很清楚眼下王國邊境是什麼情況,西斯帝國的大軍就在境外,能不能夠防住還是問題。如果這位年輕的貴族領主和國王陛下之間產生什麼摩擦,那麼就又會平白多上一個敵人,這自然不是大貴族們想要看見的。所以,仔細觀察這位年輕貴族領主的性格特點,為以後做做打算,總是沒錯。

    察覺到貴族們的目光,尤連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雖然這不是自己預料的最好的開局,但是倒也不差………乾脆就借這個機會,卻也不錯。

    想到這裡,尤連歪了歪頭,開口詢問道。

    「歐法莉爾小姐,在王城裡,聖恩教會可以隨意抓人麼?」

    尤連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邊,年輕人還有些不以為意,而那些稍微年長些的圍觀者,此刻卻都是瞬間面色變的驚疑不定起來,他們立刻望向了那個站在尤連身邊,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斗蓬之中的縴細身影,內心深處隱隱約約的有些緊張,雖然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緊張些什麼。

    「………………」

    而聽到尤連的詢問,歐法莉爾的呼吸一滯,她自然明白,尤連並不是僅僅希望得到這個答案這麼簡單。她下意識的抬起頭,望向尤連的眼楮,隨後,沉默片刻,微微嘆了口氣。

    「根據王國與教會所簽訂的《巴巴洛克條約》規定,聖恩教會在王城之內,無論以什麼名義,什麼方式逮捕我國子民,都必須事先將申請提交國王陛下,在得到確認之後,必須在由王室軍方將領在場的情況下,才能夠實行逮捕措施。否則的話…………」

    說著,歐法莉爾拿下了遮擋住自己面孔的頭罩。

    「就是觸犯王室法律,將依據情節行為,進行嚴肅處罰,絕不姑息。」

    而伴隨著歐法莉爾的亮相,一直在旁邊圍觀的眾人,卻都是齊齊的倒吸了口冷氣。

    不認識歐法莉爾的人,驚訝於她的美貌和膽識。而那些認識歐法莉爾的人,則更是感到晴天霹靂般的震撼。

    聖恩在上,這不是歐法莉爾公主殿下嗎?她不是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他們面色古怪的互相張望,試圖從自己身邊的人那裡獲取些消息。但是每個人都一樣,他們當然不可能看錯。眼下的這個少女,無論是長像,談吐還是舉止,都和三十年前的那位王國之花一模一樣,而且,還有她那頭紫羅蘭色的美麗長發,更是做不得假。但是,那位公主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眼下,一些心眼活的貴族已經開始在內心疑惑起來,畢竟,當初歐法莉爾死的時候,並沒有人看到遺體,埋的只是個空棺材,而對外宣稱則是公主殿下遇到意外死亡。這樣的宣告當初在王國內就有很多人不相信,還有些大貴族聯合起來上書,希望王室能夠徹查此事。但是,後來因為一系列的變故,老國王故去,新國王登基,這件事也就慢慢的被壓了下來。成為了無頭懸案。而現在看見這個少女,很多貴族當初內心深處的那絲疑惑,又開始動搖了。

    但是,就算當初歐法莉爾公主真的沒死,算算年紀也不小了。而現在這個少女,雖然怎麼看怎麼和那位公主殿下一模一樣,但是年齡卻完全對不上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強詞奪理。」

    而看見歐法莉爾,那四個人卻也是一愣,雖然他們不一定知道關於這位前公主殿下的傳聞,但是對方說的話有理有據,王室和教會也的確簽訂過這個條約,不過因為很長時間內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問題,所以很多人都遺忘了這個條約的具體細節。甚至連當初簽訂條約的人,現在恐怕也都忘的差不多了才對。但是現在眼下這個少女卻又是怎麼知道的?而且,看她的發色……王室血統?這可就有點棘手了。

    想到這裡,有三個神職人員望向了他們站在中間的同伴,很明顯,他才是決定這件事的關鍵人物。

    「不用管她。」

    但是,對方很明顯並沒有將歐法莉爾的話放在眼裡。

    「一個小女孩說的話,又如何當真?聖恩在上,我們是奉主教之命行事,一切為了神聖瑪娜的眷顧!」

    「聖恩在上!」

    領頭的既然做出了決定,那麼其餘三人也不再猶豫。而看著場上局面再變,王城近衛隊這一邊,卻也是猛一咬牙。

    「聖恩教會的兔崽子,想要在王城撒野,你們還不夠資格!兄弟們,準備信號!」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氣勢緊張到了極點。兩邊都注視著自己的領頭人,只等待一聲令下,就開始行動。而周邊的圍觀者則更是閉上嘴巴,死死的盯著眼前這險惡的場景,完全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才好。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藍色的火焰從天而降,精準無比的落在兩股勢力之間,隨後形成了一道猛烈的火牆延伸開來。而炙熱的火焰則洶湧而起,逼迫著兩邊都不由的倒退了幾步。

    隨後,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

    「什麼人,膽敢在王城如此放肆!」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是抬頭望去,只見三個穿著黑色長袍,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陰影中的人正漂浮在空中,冷冷的注視著下方。而看見他們黑色長袍上所瓖嵌的金邊,幾乎所有人都是齊齊一愣。

    宮廷法師衛隊?!

    這下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立刻,眾人都想到了這個問題。

    眾所周知,法師協會和聖恩教會完全不對路。雖然宮廷法師並不是法師協會的成員,但是他們卻是代表著法師的,自然不可能對教會有好感。基本上,聖恩教會之所以擁有龐大的影響力,是因為他們在下層民眾中很受歡迎。統治者沒有辦法對他們做出什麼,否則就有可能會危急自己的根基。而法師協會的影響力,則是來自於上層階級,在三大勢力當中,王室和法師協會向來都走的很近,但是對於聖恩教會都很排外。原因很簡單,法師協會可以給王室提供各種改良過的魔導科技,但是聖恩教會除了放放「眾生平等」「神聖瑪娜的眷顧」一類的屁話之外,卻是什麼貢獻都沒有。而且,他們還向信徒收取信仰費卻不交公,可以說,王室和聖恩教會之間,是沒有任何利益關聯可言,如果有機會的話,王室絕對非常樂意徹底消滅這個組織。

    但是,事實上卻並沒有這麼簡單。

    聖恩教會雖然在上層影響力很有限,但是它在下層民眾那裡卻是影響非常廣泛,一旦對它出手,那麼就有可能造成國家動盪甚至毀滅。而且,聖恩教會直到目前為止,依舊擁有著「製造」聖恩騎士的能力,雖然其實力並不如真正的騎士那麼強大,卻也是超過了其他勢力可以對付的範圍,而且,他們也是大陸上目前唯一可以成建制組建騎士團的組織,想要對他們下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法師們則頭疼的是,雖然他們很受上層階級的歡迎,但是下層民眾卻一直把法師視為威力強大的怪物,所以他們也沒有辦法出手。

    王室有權,法師有力,於是,這兩者便結合起來,共同對付聖恩教會。事實上,在很多國家內,都是這樣。

    雖然原本來說,王室法師的出現本該讓大家鬆一口氣,畢竟對面是聖恩教會的話,那麼法師是鐵定不會幫忙的。但是要知道現在的情勢可是不同,那個年輕的貴族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消滅了莫比斯家族私軍的傢伙,莫比斯家族一直向王室提供著法師來源,所以雙方關係一直都很密切。眼下,莫比斯家族肯定是不會維護尤連的,那麼,這些王室法師的態度又如何呢?

    「我們是王城護衛隊!」

    聖恩教會那邊的人自然是不會回答法師的問題,而另外一邊則不然。

    「我們目前正在執行國王陛下的命令,護送貴客!」

    「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那三個法師也飛了下來,站到了王城護衛隊眾人的身前,他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尤連和歐法莉爾,接著衝他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你好,尤連菲裡克斯先生,我們是宮廷法師衛隊,前來迎接兩位前往法師協會。」

    聽到這裡,在場的眾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些望向尤連的人,更是眼神複雜,這個年輕貴族究竟幹了什麼?怎麼三方勢力都想要他?這眼下究竟算是什麼情況啊?

    而這個宮廷法師接下來的發言,卻是讓眾大的吃了一驚。

    「這是拉里博德師的直接命令。」

    聽到這裡,那些原本還有些不滿的王城近衛隊成員,卻也不再說什麼了。畢竟,拉里博得師可是威斯特王國的英雄,又是宮廷法師隊的領導者,雖然雙方略有不同,但都是王室,他出手要人,那麼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拉里博得找我?」

    而聽到這裡,尤連則是笑了一笑,接著低頭思考了片刻。

    「好得,我跟你們走,希望你們已經準備了一個舒適的旅程給我。」

    「這是當然。」

    雙方一問一答,完全把聖恩教會的人涼在了一邊,而眼下,聽見他們即將達成協議,這四個神職人員終於再也忍不住,走了上來。

    「你們沒有權力帶走他!他是我們聖恩教會通緝的危險人物!」

    「我們和聖恩教會又沒有關係,你們的事情與我們何干。」

    而聽到對方的說話,法師們卻也是轉過身來,冷冷的回道。

    但是,就在這時,尤連卻是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

    他伸出手去,分開了一條道路,制止了法師們的近一步行動,隨後,他帶著柔和,優雅的微笑,來到了這四個神職人員的面前。

    「帶我去接受審判,真的是大主教的命令。」

    「這是當然,還能有假?!」

    「好,很好。」

    聽到這裡,尤連點了點頭,隨後,他浮現出了一絲神秘莫測的笑意。

    「老實說,我其實很不喜歡嫌疑人這個稱呼。」

    「……………?」

    聽到這個年輕人忽然轉變了話題,在場的很多人都有些詫異,完全搞不明白他在幹什麼,只有歐法莉爾嘆了口氣,低下頭去。

    「這說明你只是有嫌疑,但是還沒有被確定。不過,我很討厭被人懷疑,特別是平白無故的懷疑………所以…………」

    說道這裡,尤連抬起頭來。

    「既然你們已經這麼說了,那麼我非常樂意讓這項指控名至實歸。」

    話音剛落,一道黑光驟然從尤連的腰間滑過,宛如雷霆閃電般揮向了眼前的四人。

    尤連出手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四個神職人員都有些措手不及,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年輕貴族居然膽敢在大廳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出手,完全沒有絲毫的猶豫。而當他們反應過來時,雪白的劍光,已經到達了他們的胸前。

    「喝!!」

    不過,被稱為仲裁者,總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就在尤連的劍光暴發而出的同時,四個神職人員也是不約而同的怒喝一聲,接著,一道淡淡的屏障籠罩在他們的身上,隔絕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很可惜的是,這僅僅只是錯覺。

    就在這時,原本飛掠的劍光卻是瞬間變幻,原本橫掃的白色劍茫分散開來,鋪天蓋地的衝向了眼前的目標。而那四人的屏障在接觸到這暴風驟雨般的劍光之後,卻是宛如脆弱的雞蛋殼般,瞬間破碎。

    「嗚哇!!」

    失去了防護之後,那四人再也沒有了任何餘力,只聽到一聲聲慘叫而起,只是轉瞬之間,地上就已經多出了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而唯一的倖存者,卻也已經被砍掉了雙手,他全身上下傷痕纍纍,此刻正面色蒼白的倒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來,恐懼的望著尤連。

    不但是他,就連那些王城衛隊的士兵,圍觀的貴族,甚至是那些法師,此刻都驚訝的望向尤連。他居然就這麼直接了當的動手了?而且還一下就三死一傷?要知道,這些神職人員可不是普通人,他們可是審判庭的仲裁者,其最少也有著中環法師的實力,而現在,就這麼一下?就這麼一下就倒了?聖恩在上,這些可不是紙做的假人啊?!

    這人究竟是什麼實力?又是什麼來歷?

    「回去告訴你們的大主教。」

    尤連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腰間的劍柄,彷彿那把漆黑的長劍,從來沒有被人拔出來過一般。他的聲音依舊平穩,柔和,沒有絲毫的改變,彷彿是在問候一位老朋友般。

    「我不希望再遇到這樣無聊的麻煩,如果再出現類似的事情,那麼我不介意親自去上門拜訪。我想,他應該知道後果的。如果他忘記了,那麼我只好勉為其難,讓他重新記憶起來。」

    說道這裡,尤連轉過身,望向身邊的老法師,再一次露出了貴族那優雅的微笑。

    「那麼,麻煩您帶路了,法師先生。」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5 20:19
第一百九十三章 選擇的結果

 作為代表著整個大陸最頂尖魔導科技的存在,法師協會的法師塔自然不同凡響,從遠處望去就已經足夠震撼,但是當靠近了看之後卻是越發人心驚,整個法師塔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光輝的金屬藝術品,瑪娜的光彩在導線中流竄而過,於塔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鮮明,精美的幻影。抬頭望去,只見整座塔樓沒有任何支撐點,幾乎所有的牆壁和天花板之間都是嚴密絲合,沒有絲毫空隙,這些也全部是託了魔導科技的福——當然,這樣的建築方式也只能夠在源泉之都內使用,在其他地方這麼做和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當初在建造法師塔時還有一個趣聞,也曾經法師擔心如果出現什麼萬一,導致法師塔沒有足夠支持它的力量而倒下那麼就麻煩了,也曾經提出過希望設計者能夠做些保險措施,來抵禦意外,但是那個設計者卻是個十足狂熱的瘋子,面對這些人的建議,他根本就不屑一顧。

 「什麼保險!我們是法師!瑪娜的掌握者!我們與瑪娜同生共死!如果瑪娜之力消失,那麼這座法師塔留著也沒有用,直接塌掉更好!」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聞,其中的真實性不得而知,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多數人對於法師是什麼樣的印象。他們對於法師是又尊敬又畏懼,無論如何,是法師建造了這一切,給予了他們超乎常人的生活。而在另外一方面,法師所掌握的神秘魔法實在是非常讓人難以想像,而人們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自然是抱著幾分畏懼之情的。

 也正因為如此,法師塔的周邊總是沒有什麼人煙,普通人不敢接近,而即便是那些冒然闖入者,也會被驅逐離開。這一點和聖恩教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裡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人山人海,祈禱著、聆聽著主教的感言和聖語,並且接受神聖瑪娜的祝福。

 拉里博德就住在這裡。

 作為王國最有聲望的一名英雄,拉里博德可以說是整個威斯特王國之內無人能及的存在,而且,他也是唯一一個兼任了宮廷法師和法師協會分會長職務的法師。要知道,即便在很多國家裡統治階級和法師協會合作的相當愉快,也不代表他們是一心同體。畢竟法師協會是個跨越國界的超級組織,保險總還是要做好的。所以,一般的國家並不會讓自己的宮廷法師與法師協會太過接近。但是拉里博德顯然是個例外,他不但身為宮廷法師衛隊的領導者,更是威斯特法師協會分會的會長,這樣的身份已經到達了眾人可以想像的頂點。而且,當初在法師協會授予他這個職務時,威斯特四世也沒有表現出拒絕,由此可見,這位老法師在王國內部有著多麼高的威信。

 而現在也正因為如此,威斯特五世才不敢對這位老法師有太多怨言,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這個老法師,但是,考慮他的背景,威斯特五世也不得不放低身價。

 一般而言,這種組織的頭腦人物都喜歡住在最頂層,拉里博德自然也不能免俗,在坐著水晶懸浮碟來到數十米高的塔頂之後,帶領尤連和歐法莉爾的三個法師這才向前走去,隨後他們伸出手,向著前面沉重,閃耀著魔法光輝的大門做了一個手勢。

 「拉里博德大法師正在等你。」

 「我知道了。」

 尤連點了點頭,隨後漫步向前走去。歐法莉爾則好奇的跟隨在他身後,注視著這個男人的背影。作為曾經的第一公主,她當然知道拉里博德大法師,只是沒有想到,尤連居然會和他扯上關係。這個男人究竟還隱藏著多少秘密?歐法莉爾越來越好奇了。

 當尤連和歐法莉爾走到門口時,沉重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隨後,露出了內裡的房間。

 整個房間內部一片光亮,卻並不刺眼,反而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與外部那「尖端」的科技感相比,這個房間顯然似乎更加回歸「生態」,一張已經有些老舊的木桌擺放在中間,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而在旁邊的金屬書架上,也擺著許多厚重的書籍。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坐在書桌前,埋頭書寫著什麼,在兩人走進房間之後,他抬起頭來,微微向兩人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拿下自己的眼鏡,站起身來。

 「你們好。」

 老人帶著和藹的笑容伸出手去,但是這卻並不是友善的表示,因為就在這時,伴隨著他的動作,沉重的金屬大門「轟」的一聲徹底關上,隨後,整個房間瞬間便的暗淡無光。

 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歐法莉爾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就在這時,數道魔法的光輝,卻是劃破了黑暗,帶著尖銳的呼嘯聲飛速的射向了站在她身邊的尤連。

 這是攻擊?

 「!!」

 魔法的光輝轉瞬之間便已經化為利刃,死死地停在尤連身邊,其中三把光刃更是已經對準了尤連的脖頸和胸口,只要他有所動作,那麼這三道光刃就會立刻刺穿他的身體,奪去他的生命。

 「原來,你就是這麼打招呼的?」

 但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險,尤連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改變,他的雙手甚至依舊垂在腰側,根本沒有去握住劍柄的意思。

 「對於一個殺死了我的父親和哥哥的人來說,這是應有的對待。」

 此刻的拉里博德雖然身影隱藏在黑暗中,但是他的語氣,卻是說不出來的冰冷。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

 尤連聳聳肩膀,輕鬆的彷彿根本就沒有把這當作一回事。

 「不,我還是要說………謝謝您。」

 「啪。」

 伴隨著這聲輕響,原本柔和的光彩又重新回到了房間之內,而原本圍攏在尤連身側的光刃,此刻卻也是不見了蹤影。拉里博德還是依舊維持著那和藹友善的笑容,隨後,他大踏步的走上前來,伸出了右手——這一次卻並不是進攻的表示。

 「歡迎您的到來,尤連大人。」

 「玩夠了?感覺如何?」

 尤連笑著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隨後開口問道。而聽到尤連的詢問,拉里博德則是面色微滯,隨後無奈的苦笑了聲。

 「您知道,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遇見您,我該怎麼打招呼………本來還想能夠讓您嚇一跳的。」

 「下次選擇點更有創意的發展會比較有趣。」

 說著,尤連伸出手去,拍了拍拉里博德的肩膀。

 而眼看著這兩人的對話,站在旁邊的歐法莉爾則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搞不清楚這兩人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又怎麼會突然發展成這樣。根據拉里博德的說法,尤連似乎曾經殺了他的父親和哥哥?這難道是開玩笑?但是尤連沒有否認就應該是真的,可是,面對一個殺了自己親人的人,怎麼還可以笑的這麼開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位是…………」

 在與尤連打過招呼之後,拉里博德轉過身來,望向歐法莉爾,眼中流露出一絲嘆息。

 「歐法莉爾公主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她變成了魔魂怨靈,你懂得。」

 「…………………」

 聽到尤連的解釋,歐法莉爾面色一紅,低下頭去。事實上,那段時間是她最不堪回首的過去,魔魂怨靈幾乎是沒有理智,完全靠本能行動的野獸。雖然因為強烈的怨恨影響,使得歐法莉爾記不清楚當初的具體情況,但是卻也有著模模糊糊的印象。那就好像自己拖光衣服在大街上裸奔一樣,是完全不堪回首的記憶。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歐法莉爾並沒有看見那瞬間拉里博德極為難看的面色變化。

 「好了,兩位請坐吧,我想,你們長途跋涉來到王城,一定很累了。」

 「不累不累,倒是剛剛做了些熱身運動,有點餓了,如果你能夠提供一些茶點我會感激不盡。」

 「您還是老樣子。」

 聽到尤連的回答,老法師哈哈一笑,接著他一揮手,很快,精緻,美味的茶點便出現在兩人的面前,而在他們的身後,也憑空浮現出了兩把豪華,舒適的椅子。

 「請坐吧,兩位,我想,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說著,老法師望向了歐法莉爾。

 「特別是公主殿下,您似乎有很多疑惑?」

 「是的,拉里博德法師大人。」

 此刻歐法莉爾卻也已經是放鬆了心情,沒有再否認自己的身份,既然尤連都已經承認了,那麼她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在歐法莉爾生前她與這位大法師也是保持著相當良好的關係,所以自然不會有太多的顧慮,但是,卻有著不少疑問。

 「您認識尤連大人?」

 「這是當然。」

 拉里博德一面回應道,一面驚訝的望向尤連。

 「尤連大人,您沒告訴她?」

 「最近有點忙,沒有時間。」

 很明顯,尤連眼下對於茶點的興趣遠高過回答問題。而在得到了回答之後的拉里博德卻也是苦笑了笑,隨後只好親自做出瞭解釋。

 「在我小的時候,曾經在尤連大人的身邊待過一段時間。」

 「哎?」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的老法師,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聖恩在上,在這位老法師小的時候?可是,算算年紀,拉里博德大法師應該有八、九十歲了啊!?在他小的時候,這是什麼概念?而尤連再怎麼看,也不過二十出頭啊?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還是一個窮苦的皮革學徒,歐法莉爾公主殿下,您以前也曾經親身去體驗過那些生活,我想您也很清楚,像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過的日子都是很艱難的。特別是我,在我母親去世之後,我的日子就過的很艱難。父親認為是我的出生殺死了我的母親,所以從來沒有給過我好面色,而我的哥哥則認為我長大之後想要瓜分財產,自然也對我充滿了敵意。當時我過的很艱難,無數次想要求死,結果都失敗了。一旦被他們發現,那麼我就會遭遇到一頓毒打,打得多了,我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的面色有些複雜,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師居然會有這樣的過去,要知道,她從小接觸的,都是這位老法師光輝的一面。幾乎所有人都會談論他的那些偉大的過往,而至於這位老法師的童年故事,似乎並不是大家在意的方面。

 「最終,我想瑪娜眷顧了我,有一次尤連大人來到了我們的小鎮,然後為自己的坐騎挑選了一匹馬具,或許是看他年輕好欺負吧,我的父親和哥哥便試圖訛詐他,結果被尤連大人識穿。之後他們惱羞成怒打算動手,卻反而被尤連大人殺掉。這也難怪,他們兩個不過是強壯點的普通人,又如何能夠與尤連大人對抗?」

 說道這裡,拉里博德望了一眼旁邊的尤連,但是尤連依舊不為所動。

 「當時我都嚇傻了,要知道,雖然我也曾經因為父親和哥哥的毒打而起過類似的念頭。但是我畢竟是個瘦弱無力的孩子,也只敢在內心裡想想。但現在那兩個曾經籠罩在我身上的陰影終於消除了,而我卻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我又高興又悲傷,高興的是我終於獲得了自由。悲傷的則是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就這麼死了……………我總還是有些感觸的。然後,尤連大人發現了我,好奇的詢問我是不是想要給他們報仇。然後…………」

 拉里博德搖了搖頭。

 「我回答了一句,謝謝你殺了他們。而當時的尤連大人似乎很驚訝,接著他便帶走了我,然後,我就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直到……………」

 這一次,拉里博德沒有說完,他只是望向尤連,隨後嘆了口氣,轉變了話題。

 「那麼,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如果公主殿下您想要知道的更多,那麼可以去詢問尤連大人,我相信他會給你答案的。而現在,我們還是來談談眼前的問題好了。尤連大人。」

 聽到這裡,尤連終於抬起頭來,隨後,他就著眼前的奶茶吞下了最後一口點心。

 「什麼事?」

 「您為什麼要帶歐法莉爾公主殿下來這裡,難道是因為………」

 「她自己說想要回來,我就順便帶她一把。」

 雖然拉里博德的表情非常擔心,但是尤連卻是一如既往的輕鬆寫意。

 「至於她為什麼想要回到王城,這個問題你應該自己去問她。」

 「公主殿下?」

 聽到尤連的回答,拉里博德轉過頭來,有些疑惑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女。而歐法莉爾這時也終於嚴肅起來,她之所以想回來,只是希望得到一個答案,僅僅只是為了那一個答案而已。她坐直身體,安靜的注視著眼前的老法師,隨後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這才開口詢問道。

 「拉里博德大法師……………我想請問您…………母親大人,眼下情況如何。」

 這是她唯一的牽掛,也是她唯一所執著的存在。

 「您是指………瑟莉安…………」

 而這一次,拉里博德的面色,卻是變的有些暗淡起來。

 「是的,拉里博德大法師,請告訴我,無論什麼樣的回答,我都可以承受。」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的聲音已經隱隱約約有些顫抖,她抓住裙襬的雙手因為用力而有些蒼白,但是,少女依舊堅定的注視著老法師,等待著答案。

 「她……………」

 面對著歐法莉爾的注視,拉里博德大法師艱難的張了張口,又閉上。他為難的望向坐在旁邊的尤連,但是尤連顯然並不打算擦手。於是,最終老法師一咬牙關,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去世了…………」

 「…………!!」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嬌軀一顫,她當然也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畢竟,自己已經死去三十年了,她的母親,自然年事已高,什麼時候去世都不奇怪。

 「那麼……請問,母親大人的墓地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

 老法師再次望向尤連,而尤連依舊沒有任何表示。於是,他只好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事實上,很少有人知道瑟莉安她埋葬在了哪裡。因為…………」

 「因為什麼?!」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似乎也察覺到了事情似乎有些古怪,她依舊注視著老法師,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請您告訴我,拉里博得法師大人!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母親大人的墓地在哪裡?!」

 「因為……………她是被處死的!」

 「什……………麼?」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面色大變,她雙眼圓睜,原本散發著神彩的雙眸,此刻卻是一片茫然。

 「被……處死?」

 「是的,就在您死去的五年之後,瑟莉安她被控告與王室之外的人有曖昧的男女關係,於是被王室監禁,隨後處死…………坦白來說,當時的我們對此事一無所知,直到王室發出通告之後,我們才知道………可是,已經晚了。」

 「五年之後……………」

 歐法莉爾面色蒼白,她重複著這句話,整個人彷彿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這也難怪,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和目標,而現在,卻得到了這樣一個殘酷的結局。她的母親不僅已經死去,更是以這種不名譽的方式死去,這對於歐法莉爾來說,無疑是沒有辦法接受的真相。

 「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大人不是那種人,我知道……她不是……她不是!!」

 伴隨著歐法莉爾的哀鳴聲,忽然,一陣淡淡的黑霧從她的身邊暴發而出,而伴隨著這陣黑霧,整個房間的光芒立刻開始搖擺不定,甚至連法師高塔,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大法師,請您告訴我—………!!」

 歐法莉爾站起身來,厲聲喝問道,而就在這時,尤連忽然身影一晃,出現在歐法莉爾的身後。接著下一刻,歐法莉爾便整個人猛然一震,隨後閉上眼睛,向後倒在了尤連的懷中,昏死過去。

 「虛影屬性?」

 這時,拉里博德也是驚訝無比的注視著歐法莉爾,伴隨著她的昏倒,那原本正在向外釋放的黑霧,也漸漸消散,隨後不見了蹤影。老法師看到這一切,面色無比凝重的抬起頭來,望向尤連。

 「尤連大人,公主殿下她…………」

 「如果我再晚點出手,恐怕你和這座法師塔都要完蛋。」

 尤連苦笑著回答道,隨後他望向懷中的少女。

 「看來,這不是她喜歡的答案。」

 「我也知道這一點。」

 老法師嘆息著揮了揮手,很快,那些原本因為之前的騷動而散亂的文件再次飛起,重新整理排列起來。

 「坦白來說,我也沒有想到她會再次出現………尤連大人,您這次帶她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當然有自己的目的,你懂的。」

 尤連並沒有抬起頭,而是依舊注視著歐法莉爾。

 「不過,我的目的,則是取決於我們公主殿下的選擇。」
hiko999 發表於 2011-9-26 08:19
第一百九十四章傷之淚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

    「母親大人,母親大人!」

    望著眼前女子那帶著悲傷沉重表情的面孔,女孩急忙跑到了她的身邊,緊緊抓住了她的衣服。

    「她們又欺負你了?」

    「不,沒事的,孩子。」

    聽到女孩的詢問,女子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接著,她溫柔的蹲去,輕輕撫摸著女孩的頭髮。

    「沒事的……這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沒有什麼。」

    「可是………可是………」

    聽到女子的回答,女孩的面色變的通紅,她鼓起面頰,不滿的抱怨道。

    「可是,我看見了!是那些傢伙故意為難你!明明是他們故意把那些酒水灑在地上的,可是…………」

    說道這裡,女孩用力抓住面前女子的衣裙,開始搖晃起來。

    「母親大人,如果你討厭這裡的話,那麼我們就離開吧,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誰都不會為難我們的地方,過平靜的日子,這樣不好嗎?」

    「這樣當然不好,我的孩子。」

    女子面上的微笑平靜而自然,之前的那些沉重和悲傷,彷彿被一場陽光沖散了般,不見蹤影。她一面撫摸著女孩的頭髮,一面微笑著搖了搖頭。

    「你和我不一樣,孩子,你是屬於這裡的。這裡,才是你應該留下的地方…」

    「對不起,母親大人。」

    而聽到這裡,女孩卻是面色一暗,隨後低下頭去,她的雙手握住了自己的發辮,嬌小的身軀也開始微微顫抖。

    「如果不是我這頭討厭的頭髮的話……母親大人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了,如果我不是長成這個樣子的話,我們也不會再待在這裡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母親大人你………如果,如果我沒有出生的話,如果我從來沒有存在過的話……!」

    「不是這樣的!」

    聽到這裡,女子的聲音驟然嚴肅起來,而女孩則嚇了一跳,驚恐不安的抬起頭,注視著自己的母親。但是,隨後,她就感受到了那溫暖的懷抱———下一刻,她就被女子抱在了懷中。

    「不是這樣的,我的孩子。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反過來說,我很幸福。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必須接受的命運。或許這會有痛苦,但是,最終帶給我的,卻還是幸福和喜悅。我愛你,我的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怨恨你,你不是我的負擔。知道嗎?孩子?」

    說道這裡,女子捧起了女孩的頭,注視著她那睜的圓圓的雙眼。

    「歐法莉爾這個名字,在我們國家的語言中,其含意就是擁有的幸福,你就是我的幸福,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那麼我就會感到非常滿足了。」

    「可是………我不行。」

    聽著女子的說話,女孩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

    「我看見母親大人你被人欺負,我就高興不起來,也不會感到幸福………對了!」

    說道這裡,女孩彷彿想到了什麼,她高興的揮舞著雙臂,抬起頭來。

    「我要努力,我要努力成為一個受人尊敬,受人愛戴的人。到那個時候,大家就不會再欺負母親大人。他們既然會尊敬我,就一定會尊敬你的。母親大人,我向您保證,我一定,一定會成為那樣的人,讓母親大人您不再受到這些人的欺負和輕視!讓大家都愛戴您,喜歡您,尊敬您!我一定會做到的!」

    「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歐法莉爾……記住,最重要的是,只要你能夠開心,那麼我就很滿足了……」

    「母親大人…………」

    「母親大人………」

    面頰上傳來了柔軟,溫暖的觸感,彷彿就像那個時候一樣,母親幫自己輕柔的拭去面上的淚珠,而現在…………

    歐法莉爾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則是雪白,散發著柔和光彩的天花板。

    「這裡是………」

    「法師協會的客房。」

    尤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接著,他的面孔出現在歐法莉爾的視界中。

    「看來你顯然並沒有做個好夢。」

    注視著歐法莉爾蒼白的面孔,尤連聳聳肩膀開口說道。在那之後,他便暫時告退,向拉里博德借了一間客房之後便把歐法莉爾帶了過來。很明顯,這個消息對歐法莉爾的打擊非常大。一路上她的表情都非常痛苦,而且嘴中不時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眼淚也幾乎是一直都沒有停過。那個向來自信,堅強的少女,彷彿已經完全被這個消息擊垮了。為了照看歐法莉爾,同時也是為了保證她身上的虛影魔力不會再一次暴走失控,尤連還是留在了她的身邊。而至於聖恩教會的問題,拉里博德已經向他保證過自己會去解決。至於國王陛下那邊,暫時是不可能會有什麼問題了,只不過,在那之前,拉里博德也是小小的提了個醒。

    「很明顯,國王陛下對你的印象並不好,而且,我認為他還是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之前大人您與聖恩教會之間的衝突,估計就是國王陛下的意思。否則的話,聖恩教會即便再大膽,也不敢如此當面挑釁王室權威。」

    當然,這並不是尤連所關心的問題,他對於那個國王陛下在打什麼主意毫無興趣,因為無論他想要對自己做什麼,結果也是必然的失敗而已,既然如此,那麼又何必在意呢?

    「我…………」

    歐法莉爾坐起身來,有些發愣的注視著尤連,隨後她低下頭去,嘆了口氣。

    「很抱歉,尤連大人,我失態了。」

    「沒什麼,不用向我道歉,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損失。」

    聽到歐法莉爾的回應,尤連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將此放在心上。

    「不過………」

    歐法莉爾有些艱難的轉動了下脖子,卻感到後面還是有些隱隱做痛。

    「大人,您就不能用更加委婉點的方式嗎?」

    「當時是情勢所逼,難道你忘了?如果再晚一些,虛影魔力徹底暴發出來的話,那麼這座高塔就會徹底成為一堆廢鐵。不過…………看來你還有力氣抱怨,比我想像的要好的多。」

    「…………………」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勉強自己露出了一絲笑意,事實上,她的內心已經是一團亂麻,大腦更是完全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而正是因為恐懼自己的這種狀態,她才拚命的試圖用平時的態度面對尤連,以期望自己至少能夠在表面上冷靜下來。

    「那麼,你已經睡了一天,想必也很餓了,我去拿點東西來。」

    說著,尤連站起身,走出房間,站在門口向歐法莉爾揮了揮手。

    「對了,法師的東西可不能亂吃,我還是去外面看看好了……那麼,回見,歐法莉爾小姐。」

    隨後,不等歐法莉爾回答,尤連便關上了房門。

    歐法莉爾呆呆的注視著房門,良久,才緩緩的低下頭去。

    「謝謝………尤連大人。」

    隨後,她便痛哭起來。

    「呼………真是麻煩。」

    離開法師塔,尤連信步的走在乾淨,整潔的街道上,欣賞著夜晚的風景。當然,所謂給歐法莉爾出去買點東西吃根本就是藉口。尤連已經看出來,這位前公主殿下的情緒已經趨於穩定,當然,他也很清楚,眼下歐法莉爾所需要的並不是安慰,而是一個發洩口。雖然他和這位公主殿下相處已經有了不短的時間。不過很明顯,歐法莉爾顯然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那種可以暢所欲言的存在。否則的話,早在睜開眼楮時,她就該直接哭出來。而不是在自己面前還要擺出一幅強顏歡笑的樣子。所以,尤連這才打算離開,留給那位公主殿下一點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情緒———事實上,從某方面來說,尤連和歐法莉爾都是同類人,他們很難在其他人面前表現自己真實的一面,而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放縱一下來消解壓力才是他們最愛的選擇。

    那麼,現在去做什麼?

    此刻,夜色已深,如果在是別的地區,恐怕早已經是陷入了黑暗的安眠。不過在這裡卻是有所不同,或許自從人類掌握了某些力量之後都不會願意屈從於自然的安排,在尤連曾經所生活的世界中,人們依靠著自己手明肆無忌憚的顛倒日夜黑白,在萬物休息之後依舊進行著自己的活動,而在這裡也是一樣。通過瑪娜之力運轉的魔導科技保證了光與熱,所以即便在夜晚,這座王城內也是依舊熱鬧無比。不過也伴隨著夜幕的降臨,一些不便出現在陽光之下的交易也開始盛行起來。不過尤連顯然並沒有參與其中的意思,他思考片刻,隨後抬起頭來,望向了法師塔的反方向。

    雖然拉里博德向自己保證會解決這件事,但是畢竟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當年的孩子會變成什麼樣也未嘗可知。而且,就算是當年的他,恐怕也沒有什麼會符合尤連想法的作風。

    「順便去轉轉吧,要點精神損失費也不算白走一趟。」

    自言自語的說著,尤連便轉過身,向著另外一側的目標地走去。

    而在這時,在聖恩教會那神聖,華貴的大殿中,氣勢可謂凝重。

    「這是對我們的挑釁!大主教大人!!」

    身著紅色長袍的男子緊握雙拳,面色通紅而憤怒。

    「他居然膽敢蔑視我們神聖的審判,甚至下此毒手,大主教大人,請您一定要下達命令,出動聖恩騎士,捉拿這個該死的兇手!他必須在神聖瑪娜的注視下得到懲罰!」

    「你違反了我的命令。」

    老人穿著聖潔的長袍,站在大殿的中央,他已經很老了,那張面孔甚至有些像開始分化的樹皮,僅僅只能夠看清楚五官。老主教就這麼站在那裡,淡漠,而又鎮定。

    「我下達過命令,要你們不要和他衝突的,難道你們都忘記了我的話?」

    「可是………」

    聽到這裡,紅衣主角眉頭一皺,隨後他立刻分辨道。

    「可是,他玷污了神聖瑪娜的光輝,而且,我們的教友遭遇到如此殘忍的殺害,我們自然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再說了,威斯特五世他…………」

    「好了,你們什麼都不必說了。」

    紅衣主教的話還沒有說完,老主教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而且,這也是為了教會著想,你們這樣做,只會惹來災難。我老了,但是,我還是這裡的大主教,我有責任維護聖恩教會的利益。但是你們卻不懂這一點,好了,現在,我只希望事情能夠平息,而不是………」

    老主教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大門就被重重推開,一個守衛跌跌撞撞的在眾人驚訝和疑惑的目光中衝了進來,隨後他甚至來不及向眼前的大主教行禮,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報,報告大主教大人,大,大,大事不好,不好了。剛才,外面,進來了一個,一個男人,他……他要求見您!並且要求您為自己的錯誤向他道歉!」

    什麼?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是一驚。而老主教這時卻也徹底睜開雙眼,他表情有些複雜的思考了片刻,隨後長長嘆了口氣。

    「那麼,我們去看看吧。」

    在大主教的帶領下,幾個紅衣主教和他一起走出了殿堂,來到了教會前院,隨後,他們看見了令自己皺眉的一幕。

    原本,前院是用來給信徒們祈禱和修行的地方,即便是傍晚,也有不少虔誠的信徒前來做禮拜,這裡一直都是非常安寧,祥和的地方。但是現在,那些信徒們卻是躲在了角落中,瑟瑟發抖,驚恐的注視著一個站在中央的年輕貴族。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上下,黑髮黑眼,帶著普通貴族常見的優雅微笑,只不過在他的身前卻沒有那麼和諧———兩個教會守衛就倒在他腳下的血泊之中,沒有半點聲響,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死的不能夠再死了。

    而看見這一幕則讓眾主教心頭大怒,無論是什麼人,居然膽敢在聖恩教會內動手殺人,這無疑是大不敬之罪!!

    「你究竟是什麼人!膽敢擅闖神聖的教會重地,犯下如此凶行!」

    「真是讓我驚訝。」

    聽到紅衣主教的怒吼,尤連抬起頭來,挑起眼皮掃了他們一眼。

    「你們居然連我都不認識,就下達命令要捉拿我去參加什麼神聖裁決,我想,這可不是高貴的主教大人該拍腦袋做出來的決定啊。」

    「你就是那個兇徒!!」

    聽到尤連的回答,之前那個紅衣主教更是義憤填膺。

    「殘忍,邪惡的狂徒,我們還沒有去找你,居然就自己送上門來!現在,我要讓你知道神聖瑪娜的憤怒有多麼可怕!!」

    伴隨著他的說話,紅衣主教高舉起手來,做了一個手勢,隨後,沉重嘹喨的號角聲響起。接著,教會的大門驟然打開,從中走出了兩個騎著馬,全身穿戴著盔甲的騎兵。可是尤連依舊悠閒的站在那裡,他的雙眼掃過眼前的兩個騎兵,冷笑了笑。

    「真是沒有想到,教會居然這麼會做戲。」

    「現在你再口出狂言也沒有用了,兇徒。」

    看見自己這方的增援出現,紅衣主教也是心中大定。

    「這兩位是守護教會的聖恩騎士,你的存在已經是玷污了神聖瑪娜的邪惡,必然要得到淨化!」

    「聖恩在上,居然是聖恩騎士。」

    「瑪娜保佑,瑪娜保佑啊!」

    聽到紅衣主教的說話,尤連還沒有什麼表示,旁邊那群信徒卻已經叫喊了起來。他們之前也對尤連的行為非常氣憤和憤怒。但是在對方殺了兩個教會衛兵之後,這些信徒便立刻明白,自己並不是對手,沖上去也只是送死。他們雖然信仰虔誠,但是也不至於為此獻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們一直在祈禱,祈禱神聖瑪娜的保護。但是即便是他們,也沒有想到,居然可以在這裡看見兩個聖恩騎士?!

    而尤連則是垂下眼去,似乎並沒有理會的意思。不過,這並不代表對方不會有所動作。

    「去吧,神聖的守護者!用你們的利刃!消滅這個邪惡的狂徒!」

    伴隨著紅衣主教的命令,兩個聖恩騎士同時高喝一聲,接著,他們驅動馬匹,飛快的向著尤連衝去。

    作為教會的前院,這裡的空間很大,足以容納上千人的集會。所以,即便是騎士發動衝鋒也是綽綽有餘。很快,兩個聖恩騎士便已經衝到了尤連的面前,他們大聲呼喚著瑪娜的庇護,隨後,高舉起了散發著神聖光輝的長劍。

    而就在這時,尤連的右手,握住了劍柄。

    黑光閃現,利刃出鞘。

    兩個聖恩騎士幾乎是在同時察覺到眼前黑光閃過,隨後,他們操控的馬匹立刻失去了控制,而這兩個聖恩騎士身經百戰,自然不會因此失了方寸。他們齊齊大喝一聲,接著飛身躍起,跳向高空,手中的長劍則是去勢不減,依舊刺向了眼前的目標。

    而就在與此同時,那道平掃而過的黑光卻彷彿忽然撞到什麼東西般彈跳起來,在空中由下而上挑起一道斜線,飛快的射向其中一個聖恩騎士的胸膛。

    好快的速度!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兩個聖恩騎士都是心下一沉,而那個被攻擊的聖恩騎士則立刻反過劍身,轉攻為守,試圖抵擋住這波攻勢。而另外一個人則依舊保持進攻的姿態,畢竟,以二打一,無論如何,尤連都不可能會有機會擋住的。

    黑光與閃耀著神聖光輝的長劍交錯,踫撞,發出了清脆的交擊聲,但就在踫撞的同時,那激射而過的黑色光芒卻又一次直線轉向,在空中斜斜晃過,接著猛然間向右側直劈而下!

    這正是尤連最擅長的劍術—閃鞘三連!

    「嗚啊!!」

    神聖的守護光輝並沒有能夠擋住尤連的攻擊,最終那條黑光還是擊中了對方的肩膀,而那個倒霉的聖恩騎士則是慘叫一聲,隨後向後倒飛開來。但是就在與此同時,另外一人的長劍,也已經刺到尤連的身前!

    鋒利的長劍夾雜著呼嘯的風聲與神聖的光輝呼嘯而下,毫無阻礙的刺入了那個黑色身影之中——但是在下一刻,那個黑色的身影便扭曲變形,消失在空氣之中。

    加速衝鋒。

    此刻的尤連本身已經化為一道光芒,閃過了對方的攻勢,而他手中的黑色長劍卻是去勢不減,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完美的半圓之後,卻是重新回到了尤連腰後的劍鞘之中,接著,發出了輕微的踫撞聲。

    「叮!」

    黑光收斂而去,隨後再次暴發。

    流閃出手。

    再一次接住衝擊力重新暴出的閃鞘,其威力和速度已經完全超越了之前的一擊。事實上,當尤連啟動加速衝鋒閃開攻擊,同時使出流閃之時僅僅只是瞬秒時間,那個聖恩騎士甚至還沒有落到地面,流閃暴發出來的攻擊已經翻轉而過,直刺向了他的後背。

    「糟糕!!」

    察覺到身後的風聲與冰冷的寒意,第二個聖恩騎士也是內心大驚,他急忙努力轉身,同時橫起長劍,試圖躲開這一擊。但是,最終他還沒有能夠如願以償———黑色的光芒穿越了他的防守,直刺向他的胸口。

    血花飛濺。

    「咚!!」

    伴隨著沉重的踫撞聲,那個可憐的傢伙已經重重倒在地上,鮮血從他身上的傷口中流出,染紅了雪白的地面。

    而看到這一幕,眾人都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氣,這才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尤連的可怕。

    聖恩在上,這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守衛士兵,而是兩個聖恩騎士!!!而他們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卻是完全沒有發揮出半點實力。甚至連和對方纏鬥都做不到,僅僅只是一擊就讓他們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個年輕人的實力比他們實在高的太多,已經到了根本沒有辦法評價的程度!!

    「喀!!」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時,尤連卻是已經一腳踩住了那個倒在地面上的聖恩騎士的身體,接著,他表情淡漠的掃過四周,隨後反手一轉,漆黑的長劍不受絲毫阻礙的穿透了那厚重的頭盔,了對方的腦袋之中。

    「看來,我的精神損失賠償金,又要加碼了。」

    隨後,尤連微笑著開口說道。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8 22:55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抉擇

 死寂一片。

 諾大的教會內,沒有一絲聲響。尤連反轉手上的漆黑長劍,隨後在他腳下的那具屍體卻是忽然顫抖了下,接著,整個人彷彿洩了氣的皮球般乾癟下去,所有人都看見一股純白的光彩從屍體的身上滲透出來,接著被那把漆黑的長劍吸取,隨後消失在那黑暗的劍身之中。而直到這時,尤連才一腳踢開了腳下的屍體,而那具屍體則在受到了外力的影響之後轉了幾下,隨後滾落到了旁邊。而此刻,每個人都看清楚了那面具下乾枯,令人恐懼的蒼白面孔。彷彿這個可憐的聖恩騎士身體中所有的東西都被抽空,僅僅只留下一層皮囊包裹著骨頭。

 這是什麼邪法!

 「聖恩教會還是和以前一樣,野蠻,粗魯,不講道理。」,尤連悠然的拿起手中的長劍,將其上所帶的一抹鮮血甩落,在這白色的地板上留下了刺眼的鮮紅。

 「不抽一下就不懂得聽人說話,頑固得像頭騾子。你們從幾百年前開始就一直沒變,看來愚蠢果然是會遺傳的。」,沒有人回答,誠然尤連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徹頭徹尾的瀆神之語,但是現在,在此刻,在這個地方,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無人能敵。連被視為聖恩教會守護者的聖恩騎士都不是他的一合之將,那麼在這裡,又有誰會是他的對手?

 王室近衛軍自然不能指望,根據協議,法師協會和聖恩教會的所在地是他們的私有領土有點類似外國大使館,享受著豁免權。但是同樣的,他們必須依靠自己來保衛自身的安全,除非他們主動請求,否則王室是不會派遣軍隊來幫他們的。但是,不管是法師協會還是聖恩教會,都是心比天高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扯的下臉來請求王室的幫助?

 信徒們此刻已經緊緊的縮在角落裡,互相摟抱做一團瑟瑟發抖。而那幾個站著的主教面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們的目光在那個倒飛開來,躺倒在遠處的聖恩騎士和尤連身邊的那具枯骨之間游離不定,面色也是一時青一時紅。僅僅只是瞬間,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力支援就徹底崩潰,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主教們的想像,他們不由的開始懷疑起尤連的來歷,卻是無法從眼前的男人身上看見什麼。嗯到這裡,他們不由面色有些難看。誠然,他們有著虔誠的信仰,並且有為此獻身的覺悟。但是即便如此,在毫無意義的犧牲面前,他們也還是要考慮再三的。

 終於,老主教長嘆了口氣,隨後上前半步,深深的彎下腰去。

 「我為他們的愚蠢行為向您道歉,尤連大人。」,而看見老主教的這種作法,眾人更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無論是那些信徒,還是主教,都無法理解這位向來德高望重的老者,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邪惡的殺人兇手面前,低下自己的頭去道歉,他們根本無法想像,也不能夠想像這一點。

 不過,對於尤連來說,很明顯這並不夠。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麼還要警察幹嘛?」,他擺了擺手,面色依舊悠閒淡然,輕鬆地像是在喝下午茶。

 「我說了,我要求精神損害賠償金,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哦!」

 「………………您想要多少?」,聽到這裡,老主教皺了下眉頭,不過還是很快做出了回應,而尤連則伸手緩慢的將長劍重新入鞘,這才一手握住劍柄,輕輕敲打著思考了片刻,隨後做出了回答。

 「你看,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然你已經向我低頭認錯了,那麼我自然會給你一個明確的價格表………………首先,我被無故懷疑,並且被硬加罪名,這影響了我的名聲和清白。教會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的情況下,就膽敢想要抓我,這可是對我名譽和人格的嚴重損害,所以…………,我首先要求一百萬的賠償金。」

 「你說什麼?你…………!」,聽到這裡,老主教還沒有說話,他身後的那個紅衣主教卻是開。了,他鐵青著臉,舉起手來指著尤連。

 「你這根本就是…………」,「我還沒有說完。」

 尤連立刻打斷了紅衣主教的話,接著伸出了一隻手。

 「其次,審判庭的那四個白痴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動手,這是對我的挑釁,他們試圖傷害,並且監禁我。有鑑於此,我再追加兩百萬的賠償金,一個人五十萬,很公道的價格。這還是看在他們已經死掉的份上所打的折扣。」

 說道這裡,尤連那隻舉起的手向旁邊指去,接著繼續開口說道。

 「接下來……,就是這兩個廢物,罪名同上,由於他們在聖恩教會內的地位比較高,所以我要求的賠償金額也會增加這樣吧,看在他們都已經是死人的份上,給你們打個五折,每個人二百五十萬賠償金就夠了。也就是說,一共,你們要付給我八百萬金幣的精神損害賠償金,那麼這件事,就可以兩清了。」

 聽到這裡,眾人都驚訝的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百萬!!這個人好大的口氣!!而且,明明是他殺的人,結果居然還要問自己要錢?!的確,在王城中的聖恩教會這些年來也頗有積蓄,但是,八百萬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你這根本就是顛倒是非黑白!!」,紅衣主教終於緩過氣來,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開口怒喝道。

 「明明是你殺了人,為什麼要…………」

  「但是,先動手的是你們。」,尤連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看來,聖恩教會的確都是一群白痴,不管再過多少年都不會改變,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曼菲特那個老糊塗就是個蠢貨,他的後代看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被鮮血和死亡刺激一下,似乎就不記得他們還是人類,而不是什麼可以凌駕於萬物之上的存在。」

 「住口!」你這大膽的狂徒,居然膽敢侮辱神聖的先祖!!」,聽到尤連的這句話,似乎所有人都在一時間忘記了死亡的恐懼,不但那些紅衣主教怒吼起來,甚至就連那些原本瑟瑟發抖的信徒,這一刻也挺直了腰背,怒喝斥責著尤連。彷彿他剛才的說話觸及到了他們內心深處那最神聖不可侵犯的角落一般。

 尤連口中的曼菲特,是聖恩教會以前很久以前的神聖主教,在聖恩教會中,享有唯一權利的就是神聖主教,接下來則是負責掌管各個國家內宗教事務的大主教,以及他手下的紅衣主教,最後則是分派各地區的地區主教與牧師。也就是說,神聖主教是聖恩教會內部最崇高的存在,每一任神聖主教,都被視為瑪娜的化身與代言人。特別是曼菲特神聖主教,更是聖恩教會內部前所未有的存在。他主持的改革計劃造福了大陸無數苦難的民眾,甚至還制止了好幾場流血戰爭。他總是親身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為那些遭遇苦難的人們送去溫暖和幸福。而在他之後,聖恩教會的神聖主教們,就改變了以往僅僅只是坐在高堂之上的做法,開始行走於大陸上。也正因為如此,很多信徒都將曼菲特視為最偉大的主教,更有狂熱信徒甚至認為他就是瑪娜之子一地位僅在神下。

 但是對於尤連來說,這個人卻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當時他才剛剛將遊魂們解救出來,而那些被囚禁的怨魂一開始的時候,對於聖恩教會並沒有多大的恨意。在當時,夏洛特她們只是希望尤連能夠帶領她們去見見那位神聖主教,並且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畢竟,當初殺害、囚禁她們靈魂的人,正是上一任的神聖主教。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女孩們的想法很單純,她們只是希望這個殺人兇手走下神壇,被驅逐出神殿,而不是像其他神聖的先者一樣被紀念和緬懷。畢竟,當初遊魂之中有的是神殿的信徒,她們或許一時間之間喪失了自己的希望和信仰,但是總的來說,對於神殿卻還是抱著幾分希望的。而且,當時曼菲特被描述成一個聖人,所以,遊魂們倒是也很希望他能夠理解自己等人的痛苦。

 但是,最終這位神聖主教卻讓遊魂們徹底失望了,或許走出於考慮教會聲望的緣故,曼菲特表面上答應了她們的要求,但是在暗地之中,卻是安排了聖恩騎士對她們進行了一次埋伏和圍剿,雖然,在天賦騎士面前,這種無聊的伏擊理所當然的以失敗告終,不過這也徹底傷透了遊魂們的心,從那之後,她們就開始仇恨教會,看到任何有關於聖恩教會的人,不是驅逐,就是直接殺掉。原本遊魂們的心靈在漫長的黑暗與痛苦的死亡中就已經扭曲變形,而在遭遇到拒絕之後,她們終於放棄了最後的要求,轉而化身為了復仇的死神。

 尤連並不像遊魂們那樣痛恨,不過,對於聖恩教會,他的態度向來都是死得越多越好,所以也算是樂見其成。夏洛特和朱蒂她們殺聖恩教會的人純粹是為了洩私憤,而對於尤連來講,聖恩教會死的人越多,對他就越有好處,所以這也算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否則的話,他是根本沒有辦法和這群遊魂如此合的來的。

 「立刻道歉!!在神聖瑪娜的面前道歉!!」

 又是那個紅衣主教,此刻他上前半步,已經和老主教並肩而站了,這時的紅衣主教已經鐵青著臉,舉起手也是顫抖無比。

 「那位神聖的大人豈是你可以侮辱的!你這邪惡的狂徒!!」

  「沒錯!邪惡者!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閉嘴,滾出這神聖的教會!!」

 或許是憤怒使他們忘卻了恐懼,那些信徒此刻也勇敢站起身來,衝著尤連揮舞起自己的拳頭大聲怒喝道。一時間,場面沸騰了起來,似乎有些失控。

 而對此,尤連的反應卻是非常簡單。

 他伸手握住劍柄,微微拉出來一截,隨後用力向內一撞。

 怒吼聲驟然而止。那個站在老主教身邊的紅衣主教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舉起雙手,注視著自己的身體。而就在他的脖頸處,一道細微的紅線向著兩側蔓延開來,而這時候,這個紅衣主教彷彿才察覺到了什麼,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要做些什麼。但是就在他的雙手觸摸到頭的同時,他的頭就徹底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像個皮球般滾落在地。

 鮮紅的血液宛如噴泉般湧出,在空中飛灑而過。

 而在尤連的身後,那些義憤填膺的信徒們也沒有能夠逃過劫難,他們的身體也在同時彷彿被某根看不件的刀鋒切過般,斜斜地滑落地面,而他們身後那原本堅硬的牆壁,這時才伴隨著輕微的破裂聲,浮現出一道傾斜的傷痕。

 一時間,鮮血與慘叫聲形成了教會中的主旋律。

 「一,二,三,四,五,六……,十五個信徒,一個紅衣主教,給你算個八折,每人十萬,現在一共九百五十萬金幣。」

 尤連的右手依舊在劍鞘上輕柔地滑動著,彷彿他什麼都沒有做一樣,微笑著望向老主教。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是你自己打算拿出來給我呢?還是我把你們全部殺光以後自己去拿?雖然朱蒂和夏洛特可能會抱怨我沒有顧及到她們的感受,但是沒辦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是嗎?如果不夠的話,那麼沒有辦法,我只好去主教會看看,神聖主教大人是否付得起包括你們在內的這筆精神損失費了。」

 「凱特。」

 聽到這裡,老主教終於開口說話了,他伸手招過一個紅衣主教,隨後苦澀的開口說道。

 「去倉庫裡,拿賠償過來,一共……九百五十萬金幣。」
 「大……大主教大人。」

 聽到老主教的命令,那個紅衣主教面色一白,他緊咬牙關,憤怒的望了一眼尤連,接著迅速轉過身,走向了內庭。在過了一會之後,這個紅衣主教才再次走出來,手中小心的捧著一個沉重的寶石盒子,老主教伸手接過,打開之後查看了一下,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走到尤連的身邊。

 「尤連大人,這是一百顆鑽石,每顆價值十萬……我想,這應該夠了吧。」

 「不錯,不錯。」尤連打開盒子,拿過其中一顆鑽石,就著眼前的光輝仔細觀察了下,隨後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接著,他拿過盒子,向著眾人笑著聳聳肩膀。

 「那麼,這下我們就是人財兩清了,我不會在把這件事往心裡去,從現在開始,這件事一筆勾銷。不用擔心,我向來說話算話。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一千萬金幣,你們居然還真的有這麼多錢,本來我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看來教會果然是最賺錢的行當。那麼,好了,各位,交易完成,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說著,尤連一手夾著盒子,一面優雅的向著眾人鞠躬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甚至還有人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確認自己的頭是不是還乖乖的待在它原本應該在的地方一般。而直到這時,老主教才收回目光,隨後嘆息了一聲,接著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立刻救治傷者!!」

 且不說在那之後聖恩教會裡有多麼混亂,單說尤連拿到了賠償之後,心情總算是好了許多,於是他很快回到了法師塔,接著便碰見了恰巧出外的拉里博德。

 「尤連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見尤連回來,拉里博德老法師笑了笑,隨後好奇的望著尤連手中那精美的盒子。

 「這是……?」

 「我向聖恩教會要的一點精神損失補償金。」

 尤連笑著回答道,隨後他望向拉里博德,聳聳肩膀。

 「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麻煩你也不好,所以,我最後還是打算自己親自動手解決了。」

 「這…………」

 聽到這裡,拉里博德的笑容有些勉強,他不由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窗外一一還好,聖恩教會的代表性建築依舊好好的矗立在那裡,沒有變成一堆廢墟也沒有哪裡缺了角……,看來這位大人所說的的確沒錯,他的心情果然很好。

 「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尤連大人。」聽到尤連的詢問,拉里博德立刻收斂了面上的笑意,表情嚴肅的開口說道。

 「剛才,我已經從王宮裡得到消息,陛下他…………」

 聽到拉里博德的說話,尤連挑了下眉頭,隨後,他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接下來是我的問題。」
 
 「那麼,一切就交給您了,尤連大人。」

 當尤連再次回到房間裡時,歐法莉爾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衣服,正面色平靜的坐在陽台上,安靜的俯瞰著王城的夜景。聽見門聲響起,她轉過頭來,隨後不好意思的衝尤連露出了一絲笑意。如果不是她那兩隻微微有些紅腫的眼睛的話,恐怕並沒有人會察覺到她有什麼異樣。

 「你回來了,尤連大人。」

 歐法莉爾說著,目光卻也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尤連所拿的箱子上。

 「這是什麼?」她的問題也和拉里博德如出一徹。

 「我向聖恩教會要的一點精神損失補償金。」

 尤連的回答也是半字未改,說完,他笑著拍了拍盒子。

 「這次,你不用再擔心暮色森林的財務問題了。」

 「有多少?」聽到這裡,歐法莉爾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大概一千萬吧,聖恩教會比我想像的還要有錢。」

 「一千萬……」,聽到這裡,即便歐法莉爾眼下的心情不算太好,也不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注視著那個寶石盒子、事實上,之前她還在計算這個盒子要是拿出去賣掉,能夠填補暮色森林的多少虧空呢。

 「大人,能夠允許我問一句,你是怎麼獲得這筆錢的嗎?」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你知道我不是想要聽這些。」
 
 「謙虛是貴族的傳統美德,歐法莉爾小姐。」

 尤連輕輕敲了敲桌子。

 「你看我是會像那種把自己的事到處宣揚的好事者嗎?」

 是啊,你當然不是,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上都曾經發生過什麼呢。

 歐法莉爾沒好氣的瞪了尤連一眼,坦白來說,尤連還真是對自己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提起過,說起來,她對尤連可以算的上是一無所知了。

 「不過,現在問題不在這裡。事實上,我剛從拉里博德那裡得到了消息。」

 說道這裡,尤連停頓了下,隨後他望向歐法莉爾。

 「那位國王陛下下達命令要我參加明天的殿議……那麼,歐法莉爾小姐,你有什麼打算?要跟我一起來嗎?」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原本鎮定的面色微變,她安靜的注視著尤連,半晌沒有開口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終,歐法莉爾緩慢,而又堅定的點點頭。

 「我會和你一起去,尤連大人。」

 「那麼,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是的,大人。」

 歐法莉爾說著,將雙手放在胸口,面色堅毅。

 「這是我的決定。」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8 23:05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御前宣告

 金色的星辰到達天穹之頂,三又三分之一。

 天尚未亮。

 巴倫公爵轉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將目光從無盡的星空中收回,重新望向了眼前的殿前廣場。此刻已經是凌晨時分,因為已經入秋的緣故,太陽的升起也晚了許多。此刻,在殿前廣場上,不少身著華服的貴族正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著。這是殿議之前最平常的場面,每過十天,王城內的高官要員就會聚集在這裡,等待大殿開啟,隨後他們就會走進殿內,向國王陛下進行例行匯報和聽取命令。在這之前的時間中,有些人會仔細思考自己的發言,而有些人則是會抓緊時間來與那些有可能幫助自己的人進行溝通。也有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僅僅只是在天南地北的閒聊而已。

 但是,今天,放眼望去,無論是那些平日裡關心政事的,還是那些不關心的,此刻基本上都在討論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發生在聖恩教會中的災難。

 在王城中,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在片刻之間成為所有貴族間的話題。更不用說這樣一件大事,事實上,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很多貴族幾乎是一晚上都沒有睡覺,他們密切的關注著聖恩教會的行動,並且猜測著對方接下來的反應。當然,對於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貴族也是很清楚的,畢竟主教大人並沒有下達封口令,而且在當時那群信徒之中,也有不少貴族在內,所以他們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手最詳盡的情報與資料,而之後,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是驚訝的目瞪口呆。

 他們驚訝於尤連的膽大妄為———縱觀大陸數十年,膽敢直接在聖恩教會內直接動手殺人,而且毫無顧忌的敲詐勒索,也可謂是空前絕後。換做是他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挑戰聖恩教會,但是這個年輕人的所作所為,卻是狠狠的給聖恩教會的面上扇了一巴掌,將其打倒在地之後又踐踏了好幾腳般,已經做到了極限。

 而他們也同樣驚訝與尤連的實力———能夠在瞬息之間殺掉兩名同時出手的聖恩騎士,其實力已經是讓人難以想像。而且根據確實的情報,幾乎沒有任何人看清楚那個年輕人究竟做了什麼,甚至無法瞭解他所使用的劍術流派,但是,這種高強到幾乎霸道,毫無抵抗希望的實力,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至於聖恩教會的反應,卻也是同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原本很多貴族都認為,聖恩教會或許只是暫時忍耐,隨後便會立刻向主教會報告,然後會再次捲土重來。但是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這一次聖恩教會卻是完全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在貴族的情報網中,的確有關於聖恩教會連夜傳送了一份報告文件給主教會的資料記錄,但是在那之後,主教會卻沒有半點動靜。不但沒有派人來向王室抗議,甚至連半點回應也沒有做出。而位於王城的聖恩教會則也彷彿不願意再去關注這件事,而是將精力放在了救治傷者身上。雖然在聽到了傳聞之後,很多信徒連夜趕到了教會門口,試圖得到一些信息。但是聖恩教會卻是大門緊閉,甚至連大主教都沒有出面來澄清或者宣告什麼的意思。

 平心而論,貴族和教會是不怎麼對付的。雖然也有一部分貴族為了「追求更高的精神修養」而去信教,但是要說狂熱程度,他們卻是和那些下層民眾差得太遠。所以,教會出這種事,不少人其實也是內心暗爽的。當然,貴族是一種追逐利益的階級,所以,雖然他們不少人內心暗爽,但是卻也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時之意,一旦聖恩教會要做出什麼反應的話,那麼損失的卻還是貴族們的利益。所以,他們也並不非常高興。

 而現在,無論是那些信教的,不信教的,在暗爽的,還是痛並快樂著的貴族們,都從聖恩教會的反應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信息———他們不敢去惹這個年輕人。即便被對方在自己的教會內殺了人,敲詐了錢財,甚至進行了赤裸裸的侮辱,但是聖恩教會,卻依舊選擇了沉默,而不是憤怒的抗議。

 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年輕人的背後,有著強大的實力,而且是強大到足以讓聖恩教會不敢與之對抗的力量。

 當然,做出這個判斷的貴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在這片大陸上,要論最超然的勢力,自然就是法師協會和聖恩教會,接下來則是幾個大國,現在或許還要加上西斯帝國,但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些歷史悠久,成員眾多,勢力龐大的組織和國家。而這個年輕人呢?他又代表著誰?僅僅憑藉他威斯特貴族的身份是不夠的,威斯特雖然並不是個小國,但是聖恩教會也不至於因此而停步。雖然根據另外一份情報顯示,這個年輕的領主和法師協會走的很近,但是這絕對不是聖恩教會的原因。畢竟論起實力來,雙方算是半斤八兩,平白無故的墮了自己的氣勢這種蠢事,聖恩教會是不會做的。

 那麼,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哪一點,得到了聖恩教會的承認呢?

 貴族們無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確,尤連的實力是很強這一點他們已經確認了,但是一個人的實力永遠不能夠說明任何問題。聖恩教會的人遍佈大陸各處,一旦真的發起狠來,磨也能夠把他磨死。一般來說,勢力之間如果出現這樣的變化,那麼就只能夠說明兩點。要麼是對方太弱小,聖恩教會不屑用大動作去對付。要麼就是對方勢力太強,足以毀滅整個聖恩教會,使得聖恩教會不得不謹慎行事。

 不過,有這樣的存在嗎?

 眼下,殿前廣場上的貴族們,所談論的正是這個問題,他們三三兩兩的散開,隨後在私下交流著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和猜測。

 「法師協會絕不可能,就算是法師協會十二星法師在教會內出手殺人,聖恩教會都不可能坐視不理,更不用說就算那個年輕人與法師協會走的再近,他也不是法師,不太可能得到法師協會的庇護。」

 「那麼,會不會是那些大法師的私生子?飛揚跋扈的年輕人總是不少的……」

 「擁有如此實力的可是罕見,而且,十二星大法師似乎都沒有結婚,哪來的孩子。再說了,這個年輕人可是用劍的,法師協會就算有幾手秘傳劍法,也不至於到可以一擊秒殺聖恩騎士的地步,不然的話法師協會不早把聖恩教會踩到腳底下去了?」

 「但是,他是我們威斯特的貴族………你們知道威斯特國內有什麼家族會有這樣的力量嗎?」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清脆的鈴聲響起,接著,大門緩緩的打開,又一輛馬車進入了殿前廣場之中,停靠在了旁邊。

 而看見這輛馬車,貴族們卻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聲音,同時集中注意力望向它。因為這閃耀著魔法光輝的馬車,上面的標誌,正是法師協會所有。

 馬車在廣場旁邊停了下來,接著,一個身穿著法師協會服裝的馬伕從他的座位上跳下,畢恭畢敬地拉開了馬車的門,隨後,尤連從中走了出來。

 此刻的尤連裝扮與平日沒有任何不同,齊整的黑色燕尾服襯托出了他高瘦的身體,優雅柔和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出現在他的臉上,當然,腰後的那把長劍也沒有任何改變。面對著眼前的廣場,尤連笑了一笑,他當然也感受到了那些向自己投射而來的目光,不過,這些尤連並不在意,他只伸出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隨後側身站在一旁,接著非常紳士的向著馬車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片刻之後,一隻纖細的手臂從中伸出,握住了尤連的右手。歐法莉爾第二個走了出來。

 而就在她走出來的同時,整個殿前廣場上,卻是一片寂靜。

 和尤連不同,今天的歐法莉爾並沒有再穿著她平日裡最喜歡的那套學者裝扮,而是穿著一套正式的禮服。一身純白的連衣長裙包裹著那纖細而美妙的身軀,同色的過肘手套與披肩的搭配更是多了幾分華貴之氣。與很多數貴族小姐和公主不同,歐法莉爾並沒有刻意的用首飾和珠寶來為自己作點綴,僅僅是她的氣質,再搭配上那頭美麗,閃耀著生命光輝的紫羅蘭色長髮,就足以吸引全場的目光。

 年輕的貴族為歐法莉爾的美貌所震懾,而那些年紀大一些的卻是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對於尤連的身邊有一位和前公主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的事情,他們當然是知道的。但是,情報畢竟是冰冷的文字介紹,但是,直到這個少女真正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卻能夠感覺到場上氣氛的變化,彷彿一切都因為這個少女的出現,而變的平靜了下來。就算是剛才那些激烈的討論,現在回想起來也是那麼的讓人心平氣和。如果說,模樣和態度,都是可以模仿的。那麼,這種對於場面的改變和影響力,卻是獨有的。

 「真的是歐法莉爾公主殿下?」

 「聖恩在上,我該不會是老花眼了吧……」

 「誰能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這樣?」

 當年歐法莉爾的死亡本身就有著很多的謎題,也有不少貴族對此抱有疑問,但是,當時的她畢竟只是個沒有繼承權的公主而非王子,所以最終調查是不了了之。但是,自從威斯特五世繼位之後,很多貴族都深切感受到了他與歐法莉爾公主之間的差距,這個男人並不是他們理想中的英明君主,他甚至還不到歐法莉爾公主的一半!而在那之後,很多人都開始重新懷念這位公主,也重新開始懷疑起她的死因。但是,人畢竟已經死了,死者不能復生,而他們貴族,卻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的。所以,最終,這些人還是決定放棄對真相的調查,並且將這些疑問,永遠的埋藏在內心深處。

 但是現在,歐法莉爾的再次出現,卻立刻就將很多貴族內心深處的那絲疑惑再次掀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幾乎是那些所有認識歐法莉爾公主的老貴族們,想要立刻弄明白的答案。而要知道,能夠有資格參加殿前會議的貴族中,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那些老牌家族的成員!

 而就在這時,沉重的鐘聲響起,大門緩緩的打開,但是太陽的光芒卻沒有浮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相反,陰雲密佈。

 在聽到這沉重的鐘聲之後,貴族們雖然心有不甘,也只好收拾起自己內心深處的疑惑,走入殿中。而此刻,正是殿議開始之時。

 輝煌的王宮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威斯特五世坐在大殿之上的王座中,注視著眼前的大殿,內心沒來由的有些慌亂。那些原本在他看來耀眼,光輝的地板,現在卻反而有些刺眼的難受。而且,在貴族們走進來之後,他也似乎感覺到了氣氛彷彿產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最後,他看見了走進大殿,向著自己迎面走來的歐法莉爾。

 在那一刻,威斯特五世幾乎差點跳了起來,他的兩隻手死死的撐住王座扶手,用力咬緊牙關,純粹是因為國王的威嚴和責任才使得他繼續坐在這裡,而不是立刻跳起來。但是即便如此,威斯特五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是如此之快。和那些貴族一樣,他一直認為,這個女人是個騙子,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打扮成了歐法莉爾公主殿下,並且試圖以此招搖撞騙。但是現在,當她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些曾經的疑惑和猜測都已經煙消雲散。雖然他不肯承認,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少女正是自己曾經所想的那個人。

 隨後,他也看見了尤連。

 注視到這個年輕的男人,威斯特五世終於從惶恐中靜下心來,一股怒火代替了原本的驚慌,就是這個該死的傢伙,惹出了這一切麻煩!而且,他居然還帶來了一個更大的麻煩!不管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這裡畢竟是王城,是自己的地盤!!而站在這裡的,都是自己的臣子!

 想到這裡,威斯特五世立刻就挺直了身軀,冷冷的注視著尤連,一言不發。而之前在他身上出現的那些情緒,此刻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長大了。

 而就在這時,歐法莉爾望著那個王位上的身影,不由暗中嘆了口氣,那個曾經自己記憶中的小男孩,那個曾經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叫自己姐姐的男孩,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這一刻,歐法莉爾似乎才真切感受到了歲月的流逝,時光的變換。她愛的人都已經不在了,而她曾經試圖幫助的人,現在也已經長大……成熟,並且成為了國王。

 沒有一個貴族說話,所有人都注視著尤連和歐法莉爾,前者帶著悠閒,自信的微笑行走在大殿中央的紅地毯之上,展現出了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息。而後者則微閉雙眼,以無懈可擊的王家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高貴,優雅,沒有一絲缺陷。

 「按照您的命令,我們來了,國王陛下。」

 走到威斯特五世的面前,尤連右手放在腰間,微微向他行了一個貴族禮節,隨後微笑著開口說道。而歐法莉爾卻並沒有說話,只是雙手請提起裙襬,欠了欠身作為行禮。

 「你就是尤連‧菲裡克斯?暮色森林的領主?」

 威斯特五世心情複雜地望了一眼歐法莉爾,最終果斷決定還是先從這個男人入手,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歐法莉爾那雙帶著憂鬱的眼睛,他就感覺到心慌與不安。

 「我們接到了來自西斯帝國的抗議,聲稱你帶領軍隊襲擊了他們的邊境防線,並且與他們的巡查隊發生了衝突,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聽到威斯特五世的發言,很多貴族都不由的皺了下眉頭,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他畢竟是一國之主,雖然威斯特五世很顯然是想要以一種客觀的方式去陳述這件事。但是他作為威斯特的國王,本身的立場決定了他不能客觀,而是必須主觀地來詢問。就算是自己先動手的,也必須否認!而他這一上來,就直接照搬了西斯帝國的發言,這位國王陛下究竟是打算為誰說話?

 「在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記憶。」

 尤連優雅的一笑,回答卻是非常的出人意料。

 「如果是關於雙方衝突的事件,在我的記憶中只有十天之前,西斯帝國的前線斥候部隊對我軍發起試探攻擊,並且被擊退的事件,不知道這是不是您所說的那件事?」

 「那麼,按照你的說法,並不是你主動前去進攻的?」

 威斯特五世對尤連已經是非常痛恨,而眼下他這種輕描淡寫的說話方式更是引起了這位國王陛下的不滿,所以他現在的詢問,幾乎就是在針對尤連本人。但是,威斯特五世並沒有察覺到,此刻那些貴族臣子的面色,卻也是越來越不好。本來嘛,這才是威斯特人該說的話,什麼叫我們侵略他們,明明是他們來找我們的麻煩。當然,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證據,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國王陛下,你可不是什麼中立第三方的成員啊,不讚成我們的說法,反而還質疑?您這究竟是打算唱哪一齣?

 「這是當然,國王陛下。」

 尤連再次理直氣壯的微一點頭。

 「我以我的名譽起誓,而且,凱爾特將軍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但是根據情報,當時凱爾特將軍並沒有親眼目睹衝突是如何發生的。」

 威斯特五世顯然已經是決定就此事來好好打壓一下尤連了,但是,他的話,卻也因此引起了更多貴族的不滿。國王陛下,您真的還記得你的立場麼?

 將周邊的反應收入眼中,歐法莉爾低聲嘆了口氣,看來,即便歲月流逝,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這個王弟一旦認準了某件事,那麼其餘的事情都不在他的眼裡。現在就是這樣,他太執著於通過打壓尤連來向貴族證明自己的權威,卻已經忽視了更加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他作為國王的立場。

 「那麼,你又要如何證明這一點呢?尤連.菲裡克斯?」

 「我不需要證明。」

 但是,尤連的回答卻是忽然變的強硬起來,雖然他的笑容依舊柔和而優雅,但是每個人,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所說的話,就是事實,僅此而已,國王陛下,我不需要證明,更不需要承認。」

 「大膽!」

 威斯特五世猛然重重一拍扶手,怒喝起來。

 「作為一名臣子,你有責任向我匯報軍情,並且由我來做出決定。而不是你在那裡空口白話,沒有實據的胡說八道!」

 愚蠢到家。

 歐法莉爾閉上眼睛,她不用去看都知道周邊那些貴族的面色現在是何等難看了。

 不過很明顯,我們的國王陛下似乎還真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顯然,他自認為抓住了對方的一絲空隙。正是要趁此機會,一股做氣奠定勝局。

 「不過,雖然你沒有實據可以證明,但是作為防守要塞防線的功臣,我自然也不會輕率就對你做出懲罰。」

 說道這裡,威斯特五世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命令你和你的部下,必須完全聽從我的命令行事。無論你們要進行什麼行動,都必須通過凱爾特將軍傳達給我,只有獲得我的同意之後,你們才被允許行動。如果你們膽敢擅自行動的話,那麼就視同於違抗王命!明白了嗎?」

 「陛下。」

 這下,尤連還沒說話,巴倫卻是忍不轉口了。這位國王陛下平日裡雖然也不聰明,好歹也過的去,今天這是怎麼了?智商直線下降啊?

 「向來軍情如火,戰場都是千變萬化,您這樣做…………會不會………」

 「有什麼問題?」

 但是,巴倫公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威斯特五世打斷了。

 「就算他發現敵人,向凱爾特將軍報告,然後凱爾特將軍再向我報告,其間最多不過四五分鐘而已,難道戰場上,區區四五分鐘都等不及了嗎?就是因為這樣的莽撞和不冷靜,才會給我國帶來這麼大的風險和影響!」

 聽到這裡,巴倫張了張嘴巴,卻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總算是搞清楚了,鬧了半天,這位國王陛下還是沒放棄要打壓尤連啊………

 「國王陛下的命令,我聽到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尤連卻是冷靜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不滿似的。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就讓眾人想到自己完全猜錯了。

 「不過,很抱歉,我必須要拒絕您的命令。」

 「為什麼?」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面色一沉,冷聲問道。而面對他的詢問,尤連則是依舊帶著悠閒的笑意,開口回答道。

 「很簡單,因為眼下我出現在這裡,並不是以陛下您的臣子的身份,而是以暮色森林主人的身份………您明白了嗎?國王陛下?」

 坦白來說,聽到這裡,不但威斯特五世不明白,就連其他的貴族也不是很明白尤連這句話的邏輯,暮色森林是王國領土,尤連是暮色森林的領主,那麼自然就是威斯特王國的子民,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麼,我換個說法好了。」

 見眾人一臉迷茫,尤連聳聳肩膀,繼續笑著開口說道。

 「一直以來,暮色森林就是由我們交托貴國負責代替管理的土地,而現在,我們已經回來了,所以要收回這塊土地。我這次來到王城,報告情況只是順便,主要只是想來跟國王陛下打聲招呼,順便謝謝你幫我們管理了這麼久……嗯,只是這樣。」

 「胡說八道!!」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來指向尤連。

 「暮色森林自古以來就是我威斯特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你又是什麼身份,居然膽敢如此說話!」

 「我真是越來越懷疑,您是怎麼當上國王的了。」

 面對威斯特五世的怒吼,尤連嘆了口氣,接著,他右手忽然翻轉,下一刻,漆黑的長劍驟然出鞘

 「碴!」

 漆黑的劍身毫無阻礙地插入尤連腳下地板,隨後黑色的氣息驟然四散開來,那堅硬的大理石地板在瞬間改變,在黑線的侵蝕下,顯現出了一道三角形,以劍與玫瑰為圖案的徽章。

 「我在這裡,以終焉騎士團團長的名義宣告,終焉騎士團將重新回到這片大陸,根據我與貴國所簽訂的暮色森林託管條約,我將重新收回屬於終焉騎士團的土地,從現在開始,暮色森林不再是貴國的一部分,而會重新回到終焉騎士團的管理之下。」

 聽到這裡,周邊的許多貴族都是面色蒼白,他們注視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向後倒退而去,甚至連身軀都開始顫抖。

 終焉騎士團!

 他們回來了
clifflin 發表於 2011-9-29 14:02
第一百九十七章 揭露的真相

 終焉騎士團!

 注視著尤連,很多貴族幾乎是面色蒼白,張大了嘴巴說不出半句話來。作為曾經在大陸上的危險人物,尤連的名字是被很多人刻意遺忘的。畢竟,大陸這麼大,想要隱瞞一個人的名字並不難,但是難的是隱瞞一個勢力。而終焉騎士團,正是這麼一個根本沒有辦法隱瞞的勢力。

 這個騎士團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已經久遠而不可考證,對於它的成員構成,實力階級,很多歷史學者也是眾說紛紜。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每一次它的出現,都會給整片大陸帶來強烈的動盪,這百年以來,幾乎大陸上所有國家的消亡都與它有著直接的關係。哪怕只要翻開歷史書,查看一下歷史記錄,那麼就可以瞭解這個騎士團有多麼恐怖。

 雪月之華三十五年,銀霧高原,帕萊斯王國與終焉騎士團交戰,歷時一月二日,遂滅。

 黑暗之月曆十三年,自由之領,銀之國守護軍團與終焉騎士團交戰,歷時三十日,大敗,遂滅。

 輕風烈日之年夏鳴十月…………

 縱觀整個大陸的歷史記載,短短百年之間,與終焉騎士團交戰,並且滅亡的國家就達三十五個之多,而且,這些國家並不是當年的西斯那種一城一地之小國,而是擁有著強大勢力和領土的巨大國家。就拿帕萊斯王國來說,當年它也曾經是佔據了整片大陸五分之一的領土,但是終焉騎士團在撕破它的北部防線之後,馬不停蹄一路南下,愣是在一個月之內殺入王城,並且全殲了王城三十萬人的守備軍團,王室上下一個不留,全部被殺。在那之後,原本鼎盛一時的王國就立刻分崩離析,分裂了成數個小國,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輝煌。當初的輝煌與鼎盛簡直就好像是一個虛幻而不真實的夢,瞬間破滅。

 而且,更古怪的是,和其他的強大勢力不同,終焉騎士團似乎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就拿聖恩教會和法師協會來說,前者的教誨方針很明確,為了讓眾人感受到神聖瑪娜的恩惠,並且信仰神聖的瑪娜,承認和保護著他們的信者。後者的目標也很簡單,研究和利用瑪娜之力,並且培養和保護能夠與瑪娜進行溝通交流的法師。

 但是終焉騎士團卻沒有這樣明確的目標,它有的時候會幫助那些凶暴的獨裁者鎮壓起義反抗的民眾,有時候卻會站在民眾的一邊,對王室展開攻擊。有時候它會根據某個國王的命令向著那些不同政見的議會制國家發起進攻,但是它同樣也會接受那些議會制國家的委託,幫助它們來反抗更加強大的王制國家。

 總得來說,終焉騎士團似乎是毫無原則,誰都可以在付出了一定的報酬之後獲得它的幫助。但是,細心的歷史學家們,在梳理完這雜亂無章的頭緒之後,他們還是發現了一定的規律,終焉騎士團所戰鬥的,大都是些領土,勢力非常強大,凶霸一方的大國或者是超級大國。它很少對那些國土面積狹小,實力比較弱的國家出手(當然也不是一定不打,只是比例較低)。

 其次,終焉騎士團和聖恩教會的關係極度惡化,在百年之前,聖恩教會甚至組織了百萬大軍對終焉騎士團進行圍剿,但是終焉騎士團不但殲滅了這百萬大軍,甚至反過來消滅了當時北方三個支持聖恩教會的國家,在那之後聖恩教會的實力大受影響,幾乎險些徹底毀滅。如果不是因為後來終焉騎士團忽然消失,聖恩教會這才花了數十年的時間,慢慢的重新恢復了自己的影響力的話,恐怕現在世界上的兩大勢力就要少一個了。

 也正因為如此,反過來,終焉騎士團和法師協會的關係卻是非常不錯,至少在歷史記錄之中,雙方並沒有正面產生過什麼衝突,當然,這或許也是法師們超然的地位和性格相關,畢竟,他們對於魔法之外的東西並不如何感興趣,自然不會像聖恩教會那樣有太多的利益瓜葛,就算統治階級被毀滅,對於法師們來說,也不過是換了一個合作對象而已,不足為奇。

 而終焉騎士團的標誌,則是正是劍與玫瑰。

 當然,如果僅僅是尤連的空口白話,那麼這些貴族也不會這麼恐懼。但是他們卻還記得,就在前一天晚上,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卻是在聖恩教會親自動手,殺了兩個聖恩騎士和數十個信徒的!如果說之前他們還有所不解的話,那麼現在,這些貴族總算是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原來如此!

 終焉騎士團和聖恩教會向來不對路,如果這個年輕人真的是終焉騎士團的團長,那麼閒的無聊跑到聖恩教會的地盤上去鬧事也不奇怪,畢竟和法師協會不同,聖恩教會與終焉騎士團甚至沒有表面上的和睦關係,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敵對。而聖恩教會在被人打臉之後沒有反應,卻也有了很好的解釋。對方可是終焉騎士團,當年聖恩教會糾集了百萬人馬都沒有把他們徹底消滅,卻反而讓他們自己險些化為塵土,而眼下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教會而已,就怎麼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一時間,不少貴族都感覺到茅塞頓開,原本聖恩教會那不甚明朗的態度,此刻卻成為了尤連最好的保證如果不是聖恩教會知道尤連的真實身份,他們又怎麼可能按兵不動,忍下這口氣?現在看來,很明顯是聖恩教會已經知道這一點,所以寧可忍住這口氣被人打臉也不願意還擊………否則的話,恐怕又要重現百年前那悲慘的一幕了。

 不過,驚訝歸驚訝,對於尤連所說的關於暮色森林的領地問題,這些貴族卻也是一無所知。雖然看尤連理直氣壯說的和真的似的,但是他並沒有拿出半點證據,僅僅只是空口白話,未免有些不能讓人心服。雖然對於終焉騎士團很是恐懼,但是主權和領土問題,畢竟不是一個可以拿來談判的問題。

 威斯特五世的面色,此刻是一陣蒼白,他當然也學過關於終焉騎士團的歷史,甚至在那個時候,他的歷史老師還告訴他,正因為如此,所以後來的大陸上,很多國家都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儘量不要發展得太過強大,以成為終焉騎士團的目標。所以,現在的大陸上,雖然有很多勢力強大的國家,但是他們的領土卻都基本上限制在一個非常侷限的範圍之內,這些國家寧可通過聯盟來擴張自己的實力,也不願意自己出兵去吞併其他國家的土地,恐怕也正是有著這方面的考慮,他們生怕什麼時候,那個終焉騎士團再次冒出來對他們展開進攻,到那個時候,他們真是連死都死不明白。

 畢竟,根據歷史記載,被終焉騎士團消滅的大國中,不一定都是野心膨脹的擴張國家,其中還有一些只是安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並不對外干涉的國家。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能夠逃脫滅亡的命運。所以,誰都不知道,這個騎士團究竟是正義使者,還是毀滅惡魔。

 雖然拉里博德之前曾經暗示甚至明示過尤連與終焉騎士團的關係,但是威斯特五世當時卻並沒有太過往心裡去,畢竟在他看來,那個什麼騎士團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又這麼多年沒有出現過,恐怕早就沒影了。

 但是現在,它居然就這麼毫無先兆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尤連先生。」

 威斯特五世的口氣已經不知不覺的變化了,但是,他的態度卻還是沒有發生改變。

 「雖然你說暮色森林是屬於終焉騎士團的,但是我們的國書中,並沒有在任何地方標註這一點,你有什麼解釋?」

 聽到威斯特五世的詢問,尤連再次聳聳肩膀,接著,他指了指威斯特五世身下的王座。

 「右下,第三格。」

 這是什麼意思?

 不但威斯特五世,就連貴族們也是一愣,什麼右下第三格,難道這王座上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想到這裡,威斯特五世也是皺了下眉頭,他也察覺到了尤連肯定話有所指,雖然他很不想要去查看,但是現在,對方既然都說出來了,自己總不好當做沒聽見吧。於是,無奈之下,威斯特五世只好伸出手去,按照尤連所說的摸向了王座右下方的第三格。

 「喀碴。」

 果然,就在摸到那裡時,威斯特五世忽然感覺到手指碰到了一個小小的縫隙,接著他輕輕一勾,隨後,王座旁邊立刻就打開了一個暗格。接著,威斯特五世伸出手去,在內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的金屬匣子。

 還真的有秘密?

 一時間,就連貴族們也好奇而驚訝的注視著那裡,畢竟他們在這裡也站了好多年了,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代表著王的權力的位子,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機關?

 注視著這個金屬匣子,威斯特五世感覺是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尤連既然都已經準確的說出了這個暗格,那麼這裡面放的究竟是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但是現在,在貴族們的注視下,他也沒有辦法再說些什麼,只好無奈的打開匣子果不其然,在其中所放置的,是一疊經過處理保存的文書。而其中的內容,果然如同尤連所說的一樣,正是由終焉騎士團與威斯特王國簽訂的代管條約,當中規定,在終焉騎士團離開期間,威斯特王國必須負責管理,而作為回報。威斯特在代理期間則對暮色森林享有完全的管理權,其上並沒有註明年限,只是說明此合約將一直履行到終焉騎士團重新出現,並且收回管理權限為止。其中對於暮色森林的範圍有著明確而詳細的劃定,而且也有著王室的印章及威斯特三世的簽名。

 威斯特三世……

 看到這個簽名,威斯特五世不由疑惑的抬起頭來,掃了一眼尤連。雖然他很想要以合約不實為由拒絕對方的要求,但是一旦這個該死的年輕人要求將這個合約展示給眾人看的話,那麼必然會露出問題。但是如果自己就這麼毀掉,卻也等於間接證實了對方的說話……………最終,威斯特五世還是咬了咬牙,無奈地伸出手去。

 「的確,正如你所說,尤連先生,與合約上的一樣。」

 很快,就有王宮使者走過來,從威斯特五世的手上拿過合約,接著恭敬的送到了尤連的面前。而這時候那些貴族望著這個年輕人,幾乎都已經驚訝得有些麻木了。

 「那麼,尤連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這時的威斯特五世,已經完全忘記了明明是自己叫對方來的,此刻的他已經是心如亂麻,感覺到場上的局面完全失去了控制。只想要立刻結束這次殿議,好好的冷靜一下。

 「沒有了。」

 尤連一面拿過合約收入懷中,一面優雅的向威斯特五世行了一禮。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收回這份合約,並且向各位作出宣告而已……當然,這只順便,事實上,真正有事的並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這位小姐………」

 說著,尤連向後退了一步,接著做了一個手勢。

 原本還有些微微嘲弄的大殿之中,立刻變的死寂一片。

 「這位小姐…………?」

 威斯特五世內心大罵,卻又不得不望向了歐法莉爾,他在內心深處已經恨死了尤連,原本他希望能夠早點結束殿議,就是為了躲開歐法莉爾。但是現在,卻沒有想到這個該死的混蛋居然把她推到了前台!?

 「這位小姐是…………」

 「您好,尊敬的威斯特五世國王陛下。」

 與尤連的隨意不同,歐法莉爾此刻卻是睜開眼睛,隨後上前鄭重的向威斯特五世行了個非常正規的王室禮節一絲不苟,溫文爾雅。

 而這時貴族們卻是已經開始專注的望著她,等待著歐法莉爾的說話。

 承受著眾人複雜的目光,歐法莉爾抬起頭來,她的面色凝重,卻又帶著一絲悲傷。

 「冒昧踰越,我只希望能夠得到一個答案…………請問,瑟莉安王妃殿下,目前身在何處?」

 「瑟莉安王妃…………」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的面色又是一變,他注視著眼前的歐法莉爾,而歐法莉爾卻也是毫不迴避的注視著他,在那雙美麗的湛藍眼眸中,只有堅定的信念和悲傷。

 難道,真的是王姐嗎?真的是王姐大人嗎?

 這一刻,威斯特五世不由的感到有些心慌,但是他很快就鎮靜了下來。

 要冷靜!要冷靜!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了!你現在是一國之王!而她,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僅此而已!想到這裡,威斯特五世深深的吸了口氣冷氣,接著緩慢的回答道。

 「瑟莉安王妃早已經在二十五年之前被處死,這是王族事務,與你無關!」

 「罪名呢?」

 「與僕從私通,對於王室的聲望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按照律法,理當處死。」

 「理當處死……是嗎?」

 聽到這裡,歐法莉爾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隨後,她再次望向威斯特五世。

 「我真的無法理解,波克士。」

 「妳,你說什麼…………」

 「為什麼你要如此對待我和我的母親,我們對你做了什麼,使你要如此的對待我們?為什麼要將這種罪名加在我的母親身上,使她在死後都要遭受這樣的屈辱?波克士.威斯特。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妳這是赤裸裸的誣陷!」

 聽到這裡,威斯特五世終於再也忍不住,再次站了起來。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而且,當初是經過了調查和取得了足夠的證據之後,才做出的判決。妳有什麼資格來置疑王室的裁決?或者說妳有什麼證據,可以支持妳來做出這樣的妄想?」

 「妄想嗎?」

 但是,面對威斯特五世的怒喝,歐法莉爾卻依舊保持著平靜。她伸出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的確,對於母親大人的罪名,我是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這一點。但是,波克士,我希望就自己的遭遇,獲得一個答案,應該不是過分的要求吧………我只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的表情,變的悲傷起來。

 「為什麼,那個時候,你要殺掉我?」

 「!!!」

 歐法莉爾清脆的聲音宛如巨石投入水中般,立刻在大殿內引發了無比強烈的迴響。

 「歐法莉爾公主殿下,她真的是歐法莉爾公主殿下!!」

 「她是被謀殺的?她是被國王陛下謀殺的?!!」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公主殿下!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您真的是公主殿下?您還活著嗎?」

 面對貴族們的詢問,歐法莉爾卻是非常安靜的搖了搖頭。

 「不,我並沒有算是活著。」

 「哎?」

 聽到這裡,眾人都是一愣,隨後他們便看見歐法莉爾忽然展開雙臂,接著,淡淡的靈魂之光從她的身邊浮現,而伴隨著靈魂之光的浮現,她的身體,忽然變的透明了許多。

 「現在的我,已經不算是一個活著的人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靈魂而已。」

 歐法莉爾望向那些目瞪口呆的貴族,安靜的解釋道。

 「在三十年前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死了……………」

 說道這裡,歐法莉爾再次轉過頭,望向威斯特五世,而這時的威斯特五世,則是面色蒼白,帶著驚恐,不安,畏懼,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在你把我推下那口枯井之後,我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希望。波克士,是你說想要在夜晚散步的,也是你說要和我一起去井口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想要殺了我………為什麼?波克士?為什麼你要那樣做?」

 「住,住口!!」

 此刻聽到歐法莉爾的聲音,威斯特五世已經完全忍不住吼叫起來,之前他還期望這個少女只不過是個偽裝得和歐法莉爾很像的人。但是,就在剛才歐法莉爾清楚的說出自己不再是人類之後,他內心的最後一絲僥倖,也終於被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胡說八道!!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國王陛下!請您回答,公主殿下說的是真的嗎?」

 「國王陛下!我們需要知道真相!」

 「請您告訴我們事實!國王陛下!!」

 此刻,貴族們也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了,事實上,歐法莉爾公佈了自己的身份之後,非但沒有讓人害怕,反而更是讓很多貴族相信了她的說法。畢竟,靈魂是無法偽裝的,如果歐法莉爾公主殿下的靈魂來到這裡,真的是這樣說的話,那麼就說明,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胡鬧!放肆!!安靜!!安靜!!」

 威斯特五世看著這沸騰的大殿,卻也說不出什麼,他從貴族的眼中看見了,看見了那種不信任的神情。你們總是不相信我!在父王在的時候你們就不相信我的能力!你們也不相信我的才能!你們只相信父王,你們只相信王姐!你們只會拿我和他們比較!!你們這群該死的混蛋!!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現在,滾出去,殿議結束!!」

 威斯特五世已經完全亂了方寸,最後,他只得怒吼一聲,接著轉過身,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殿。

 「看來,你並沒有得到你所希望的答案。」

 尤連轉過頭來,望向歐法莉爾,而歐法莉爾,則無奈的衝他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不是您希望的嗎?尤連大人?」

 「好了,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也該走了。」

 對於歐法莉爾的詢問,尤連並沒有回答,相反,他只是聳聳肩膀,隨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歐法莉爾注視著他的背影,輕嘆了口氣,便打算跟上去。但是就在這時,只見好幾個貴族走上前來,禮貌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歐法莉爾公主殿下,您還記得我們嗎?」

 「你們是…………」

 歐法莉爾有些驚訝的注視著眼前這些鬍鬚花白的老人,試圖從他們的面上找出一絲歲月流逝之後的痕跡。

 「修蘭候爵大人?沃爾伯爵大人?」

 「現在我們都是大公了。」

 被稱為修蘭候爵的老人苦笑了笑,接著他注視著眼前的少女,神情凝重的開口詢問道。

 「歐法莉爾公主殿下,請問……您這次回來,還會帶領我們嗎?還會繼續支持這個國家嗎?」

 「我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聽到老人的詢問,歐法莉爾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隨後搖了搖頭。

 「現在,威斯特的王並不是我,而且,我也已經並非生者,我已經失去了指引這個國家的權力………現在……………」

 說著,歐法莉爾望向尤連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幾絲複雜的情感。

 「現在的我,只不過是終焉騎士團團長,尤連大人的副官,只是這樣。」

 聽到這裡,老貴族們都是一愣,他們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而歐法莉爾則並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她只是淡淡的向眾貴族們再次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開。

 一路走出大殿,並沒有任何人阻攔。雖然那些王室衛隊的士兵們依照自己的職責,不應該讓這兩個人離開大殿。但是在衛隊內部,也有不少認識歐法莉爾公主的衛兵,當年他們只不過是普通的衛兵,而現在,這些人卻已經是權高位重。他們下達命令,強行要求衛隊放行,最終,衛兵們不得不執行命令,眼睜睜的注視著尤連和歐法莉爾再次走上馬車,隨後離開了王宮。

 而這,也是威斯特王國動盪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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