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養個狐狸精 作者:唐川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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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貓☆ 2011-4-4 12:3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1314650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43
第969章 窮途末路

  李雲東告辭後許久,張天師才對依舊在外面靜候消息的鄧玉和鄧嬌說道:“鄧玉鄧嬌!”

  鄧玉鄧嬌渾身一震,齊聲道:“掌門師叔!”

  李雲東和張天師在龍虎山的主峰以天為棋盤,以雲為棋子下了一盤棋,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大氣磅礴,緊張激烈之處依舊讓這對姐妹花震撼不已,她們眼見李雲東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從正門出來,心中正暗自嘀咕,聽到張天師聲音後,頓時緊張起來,等待著自己的命運宣判。

  張天師的聲音平緩,兩個小丫頭也察覺不出他的聲音當中有多少憤怒。

  張天師說道:“鄧玉鄧嬌,你們兩人擅自放走紫苑,已經觸犯我們正一教的教規教條,按理應該先禁閉十年,然後逐出師門,雖然有李雲東替你們求情,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們現在就收拾東西,趕緊下山去吧。”

  鄧玉和鄧嬌如遇雷擊,鄧嬌猛的抬起頭來,驚呼道:“掌門師叔,有什麼事情都是弟子的錯,不管妹妹的事情,請掌門師叔開恩留情,不要責罰我妹妹,讓她留下來吧?”

  張天師哼了一聲,說道:“情有可原,罪無可恕,你們兩個別多說了,趕緊下山自尋名師去吧,龍虎山已經沒有你們的一席之地了。”

  鄧玉先是一驚,下意識的想要求饒,但她一咬嘴唇,卻將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一把抓住還要哀求的鄧嬌,說道:“姐姐,別說了,我們走吧。”

  鄧嬌淚眼朦朧,扭頭說道:“可是……”

  鄧玉使勁給她打了一個眼色,說道:“姐姐,掌門師叔已經讓我們下山自尋名師去了,你沒聽見嗎?”

  鄧嬌一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她身子被鄧玉一拉,便軟軟的不由自主的匍匐了下去。

  鄧玉說道:“掌門師叔,請允許我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您,那我們就先走了,您……好好保重!”

  張天師背靠在牆壁上,他見鄧玉和鄧嬌已經聽明白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便不由自主的微微笑了起來。

  他一直還擔心這兩個丫頭一根筋要死賴在龍虎山不肯走,那他的佈置就又全部泡湯了,現在她們兩個丫頭聰明伶俐,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乖乖離去,簡直是皆大歡喜之事。

  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陽神驟然間離體而出,從龍虎山主峰飛了出去。

  鄧玉和鄧嬌兩人離開了仙霞洞後,一路來到天師府偏殿,找到了張靈想要告辭,可偏偏這時候張靈卻是不在,兩人只好與眾多師兄師姐一一辭別。

  她們兩人在龍虎山雖然時間不算長,但是兩人不僅長得貌美如花,而且又是極難得的並蒂蓮,姐妹兩性子雖然不一樣,但是都極為討喜,正一教上下就沒有不喜歡她們兩人的。

  此時見她們兩人要離山,眾人雖然捨不得,但也都不敢開口挽留,畢竟這是張天師親口下的旨令。

  其中與她們關係最好的張流芳將她們兩人一路送到山下,這個正一教內室子弟執手相看淚眼,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對鄧玉和鄧嬌說道:“你們兩個以後一定要記得經常來看我呀?”

  鄧玉和鄧嬌兩人自從重生後第一眼看到這個世界,便是在龍虎山正一教中,雖然她們知道並不是龍虎山救了她們的性命,但是她們依舊對龍虎山具有極強的歸屬感。

  這個道理就像是剛剛破殼而出的小動物,第一眼看見什麼,就會潛意識的將其當成自己的母親,又好比小孩如果長時間被另外一個人帶,而不呆在母親的身邊,時間長了,照樣也會與自己的母親生分開來。

  這對姐妹花也哭得稀裏嘩啦的,一人一邊拉著張流芳的手,不停的點頭,說道:“嗯嗯,流芳師姐以後也要經常來看我們呀!”

  張流芳抹著眼淚,說道:“我上哪里去看你們呀?”

  這一句話把鄧玉和鄧嬌兩人都問住了,她們兩人同時一愣。

  張流芳見她們這個樣子,不禁更加的替她們兩人傷心:是啊,她們以後去哪里啊?難道回家麼?可她們在父母那裏都已經死了快一年了,公安機關都消了她們的檔案,她們兩個在凡世間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了,現在又重新出現,怎麼跟父母解釋?

  難不成說,她們遇到了靈宮派的紫苑和阮紅菱,她們救了鄧玉和鄧嬌一命,隨後在龍虎山重生復活?

  哪怕是鄧玉和鄧嬌自己的父母聽了這話也不會相信的吧?如果傳出去了,她們以後會不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難不成以後讓我到精神病院去看她們麼?

  兩姐妹此時也是淚水涔涔而下,張流芳也陪著掉眼淚,越發的悲從中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張流芳勸道:“你們別難過,天底下這麼大,哪里不能去?要我說,你們乾脆去找李無敵算了,你們不是跟他關係不錯麼?我想他看在你們往日裏的交情份上,也會收留你們的吧。”

  鄧玉和鄧嬌兩人此時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一動,很快破顏一笑,抹了抹眼淚,對張流芳說道:“流芳師姐這話說得有道理,我們下山了以後就去找他。”

  張流芳原本以為自己要勸好一陣,卻沒想到兩姐妹這樣的從諫如流,她有些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往下說什麼。

  鄧玉和鄧嬌拉著張流芳的手,親昵的說道:“流芳師姐,那我們先走了,你先回去吧,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張流芳有些茫然的揮了揮手,然後看著兩姐妹攜手而去,等她們兩人身影消失了,張流芳才有些張口結舌的說道:“她們兩個還真是樂天派啊?這麼快就恢復平靜了?厲害!”

  張流芳卻不知道,早在張天師讓鄧玉和鄧嬌下山的時候,鄧玉便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回味到了張天師那句“下山自尋名師”的潛臺詞。

  兩姐妹心意相通,一個反應了過來,另外一個反應也是極快,因此心中雖然有些難過悲戚,但也並不像張流芳想的那樣嚴重。

  鄧玉鄧嬌下了山后,在山腳下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天師府已經隱匿在群山樹林之中,看不見了雕欄玉砌之影,卻可以看見隱隱的香火蒸騰而起,雖然並不算多旺盛,但始終若隱若現,並未斷絕。

  兩姐妹一時間感慨萬千,各自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後,轉身攜手離去。

  就在她們兩人離去後不多久,張靈卻是得到了鄧玉鄧嬌離去的消息,這個性格急躁的地火真人頓時暴跳如雷,第一時間便要做“蕭何追韓信”之舉,可她身形剛動便被正一教的其他弟子勸住了,說這是張天師的命令。

  張靈氣得腦袋發暈,一跺腳便直奔仙霞洞,遠遠的便高聲怒喝道:“師弟,你瘋了嗎?為什麼真的把鄧玉鄧嬌逐出師門?罰她們一陣時間的禁閉就行了,師弟,我們正一教現在還剩下幾顆好苗子?好容易發現這兩個,你卻……”

  張天師像是早就等著張靈會上門有這一番話要說似的,他不得張靈這一陣劈裏啪啦的話說完,便聲音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師姐,你說的這些,我難道不懂麼?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你不用說了,以後你就明白我這樣做的意思了。”

  張靈知道自己這個師弟雖然與以前的歷代掌門比起來,天賦不算拔尖,但勝在做事老成持重,凡事比三思而後行,每做一件事情必有深意。她漸漸的平靜下來,問道:“師弟,難道你放她們走也是為了我們正一教麼?”

  張天師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說道:“師姐,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以後教內的事情還要勞煩你多多費心。”

  張靈怒氣衝衝的跑來興師問罪,可被張天師幾句話就說得怒氣全消,儘管心中還有疑惑,但總算是不再追問,她歎了一口氣,有些疑惑擔憂的看了洞府一眼。

  她隱隱感覺到張天師的聲音和語氣有些異樣,但哪里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只好心情沉重的轉身離開。

  張天師打發了鄧玉和鄧嬌這對姐妹花以及自己的師妹張靈後,他仰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的說道:“時間不多了,還差最後一件事情……”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金身陽神脫殼而出,朝著東吳市的方向疾飛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遙遠的東吳市

  嚴芳靜靜的躲在蘇州老城區的一條街巷之中,她寂靜無聲,一動不動,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但是在嚴芳的心中,卻劇烈的跳動著,火熱而灼燒。

  乾坤如意鏡在她這裏的消息已經無意中傳出去了,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天底下所有的修行人都會知道她擁有這件令人垂涎欲滴的法寶,那時會有數不清的人向她蜂擁而來!

  在這樣窮途末路的困境中,嚴芳知道自己不能這樣等待下去,她已經無路可走,她必須要最後一搏!

  這個冷酷而堅韌的修行者靜靜的在巷角等待著,直到一個曼妙倩麗的人影娉娉婷婷的出現。

  嚴芳一眼看去,卻見這人瓜子臉櫻桃嘴,一張清秀可人的面孔秀麗絕倫,正是她這十年來收下的唯一一個弟子:宋玉橋!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43
第970章 嚴芳藏寶,玉橋遭劫

  宋玉橋身子嫋嫋的從街巷入口處走來,她本來就生得一張嬌怯怯的面孔,秀麗可人,此時又穿的是一身鵝黃色窄口小棉襖,腳下是一條藏青色碎花棉褲,雖然是寒冷的初春,身上的衣服有些略多,可依舊不能遮掩她婀娜多姿的身段,

  宋玉橋纖細的楊柳腰一步三折,臉上神情雖然平靜,可是眉宇間卻似乎一直深藏著一種羞怯之意,讓人看了便想忍不住好生愛護。

  宋玉橋緩緩的走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輕,就像一隻警惕的小兔子一樣,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她就會立刻逃走。

  自從宋玉橋在採蓮大會裏面被巨大的壓力壓迫得崩潰逃走後,她就一直藏匿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她覺得風平浪靜了,這才又重新出來。

  宋玉橋和其他的修行人士不一樣,她並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修行人,嚴芳當年收她為徒,也純粹只是機緣巧合而已,只有師徒之情,並沒有授業之恩。

  當年嚴芳潛伏在狐禪門中化身為莫阿詩的時候,一次偶然悄悄下山探查傲無霜消息的時候來到東吳市,便遇到了這個典型的江南女子,宋玉橋。

  天底下但凡女孩子,只要稍微生得漂亮一點,就多多少少會有男生糾纏在旁邊,招蜂引蝶,可如果生得像天生麗質,眉宇間又還永遠都帶著一絲嬌羞怯怯,惹人憐愛,性格又十分的柔弱,簡直就足以令絕大多數的男人瘋狂。

  宋玉橋便是這樣的人,不如蘇嬋嬌美,不如紫苑出塵,不如周秦大氣,不如曹可菲妖豔,不如張流芳或者鄧玉鄧嬌活潑可愛,清麗可人,但是她骨子裏透出一股讓人情不自禁便生出一股想要保護她,疼愛她,甚至是……摧殘她的欲望。

  她這樣的女孩子,如果像周秦那樣生在豪門官家,有強硬的背景靠山,也許會失去不少的自由,但這輩子會過得順風順水,不會為身邊總有登徒子而苦惱,但偏偏她生在一個窮苦家庭,父親早亡,母親是個東吳市的老評彈藝人,雖然造詣不淺,一口地道的東吳話和老派唱腔酥軟嬌糯堪稱一絕,但是市場經濟浪潮的衝擊下,評彈生意每況愈下,家中生計十分的困難。

  窮苦家的孩子早當家,宋玉橋因此早早的就輟了學,跟著母親學評彈學曲意,然後小小年紀便拋頭露面為人唱評書唱戲曲。

  她這樣貌美的女孩兒一天到晚拋頭露面在外面跑場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嬌嫩的小白兔一天到晚在森林裏面跑來跑去。

  正所謂走多了夜路終碰鬼,在森林裏面呆久了,遲早也是會碰到狼的。

  宋玉橋的美貌終於引來了一些不軌之徒的窺覷,但小姑娘年紀輕輕雖然羞澀寡言,但是大是大非問題上極有定見,也絕不與這些不三不四的人糾纏,因此這些不軌之徒,惱羞成怒之下便想用強。

  而就當宋玉橋被他們拿住,掙扎無用百般絕望之下,她遇到了嚴芳。

  小小年紀的宋玉橋第一次看到電影電視,小說演義裏面的那些所謂的神仙出現在自己眼前,她被嚴芳驚人的技藝所折服,內心深處浮現出的一個念頭便是:我若是能有這樣的一身本領,將來和自己的母親就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因此宋玉橋第一時間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苦求嚴芳收自己為徒。

  嚴芳自己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十年前在中華修行界就號稱是中華修行界第一美人,而但凡美人自己眼光也是極高的,收的徒弟不漂亮那是絕對不可以的,這也是為什麼王遠山收了兩個徒弟,而她之前一個都沒收的緣故,無他,看不上眼。

  可嚴芳第一眼看見宋玉橋,便被她小家碧玉的外貌,楚楚可憐的氣質所吸引,順水推舟之下便收了她當徒弟。

  事後她一直潛伏在狐禪門中,也沒有什麼機會教導這個徒弟,只傳了她幾張符籙防身,她自己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想了想,索性讓她拜入到外丹派閣皂宗下,一來是打入外丹派內部,為自己的佈局增設一個棋眼,二來也是希望宋玉橋能夠在外丹派學點法術法門,稍微彌補一下自己內疚之心。

  可嚴芳卻沒有料到,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苦心經營的一顆棋子在最後一刻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而心理崩潰,轉身逃走。

  而宋玉橋也沒有料到的是,她自以為自己逃走後,師父會追上來責罰她,可最終師父卻沒有追上來,但她更加沒有料到的是,她自以為自己最後藏了起來,不曾拋頭露面,師父和採蓮大會上那些可怕的人便找不到她了,可最終她還是被嚴芳找到了。

  嚴芳之前一直沒有想去找宋玉橋,因為在她看來,這個徒弟實在是有點不爭氣,不成材,一點也不像自己,沒有心狠手辣,堅韌不拔之氣,因此她打算就這樣與宋玉橋了斷這份師徒之情。

  可當她找到乾坤如意鏡,並且發現自己不是乾坤如意鏡命中註定的主人時,她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自己要怎麼處理這份至尊法寶呢?帶在身邊?那是自取殺身之禍!藏在一個地方?可藏在哪里呢?藏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她又怕無意中被某些人取走。

  嚴芳是一個疑心病和控制欲都極重的女人,如果自己愛上一個男人,她就一定要擁有他,如果她擁有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她就一定要整天帶在身邊,恨不得時時都看在眼裏,最不濟也要放在一個她放心的地方。

  因此嚴芳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宋玉橋。

  嚴芳對宋玉橋知根知底,知道她是個極為孝順的女兒,絕對不可能離自己母親多遠,也知道她性情謹慎小心,沒有貪婪欲念,因此她決定將法寶藏在宋玉橋這裏,可她又怕凡事有個萬一,因此她沒有告訴宋玉橋,只是將法寶藏在宋玉橋的家中,並且還留了一張紙條。

  萬一哪一天宋玉橋無意中發現,她看見這張紙條還會出於當初的師徒之情,幫她保留下來,不至於莽撞冒失的就拿出去賣了。

  宋玉橋自己也沒想到,嚴芳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便在自己身邊藏了這麼一個可怕的定時炸彈,她一路踏著古色古香的青石地板輕輕的走著,直到胡同盡頭,來到一處白牆黑瓦的人家,打開門分左右的木門銅鎖,推門而入後,便來到一處院子之中。

  與平時不一樣的是,宋玉橋剛進入屋子,便見院子之中站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相貌頗為英俊,頷下一縷鬍子略帶幾分儒雅之氣,他雙手空空的站在院子之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院子之中種著的一些蔬菜和幾隻在院子之中閒庭信步的家禽,直到宋玉橋進來,他目光才落在宋玉橋身上。

  宋玉橋一驚,目光警惕而膽怯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道士,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怯怯的低聲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

  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尾隨嚴芳而來的胤空。

  嚴芳在這裏等了多久,他便也忍耐了多久。

  但凡能修行到金身境界的人,都是有大智慧的人,聰明無比,反應驚人,當他看見嚴芳一直藏匿在這片老街巷中,並且目光一直盯著這所住宅的時候,他便心中多少明白了什麼,尤其是當他看到宋玉橋出現時,嚴芳的氣息明顯的發生了變化,他就更加的明悟了。

  因此不等嚴芳出現,他便主動先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院子。

  胤空微笑著看著宋玉橋,眼中爆出一抹驚訝之色,在他看來,宋玉橋是一個天生的絕好鼎爐,良材美玉,心中不禁又起了愛才之心。

  只不過和乾坤如意鏡比起來,他更看重法寶,因此這才將這愛才之心稍微壓下去了一點。

  胤空微微一笑,說道:“好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眉骨清奇,眼神純淨,目無雜念,難怪你會把法寶放在她這裏,怪不得,怪不得。”

  宋玉橋被他說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又怯怯的問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再不說,我,我就喊人了,我就大叫了。”

  胤空哈哈笑了起來:“好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我告訴你了名字,你就不喊了嗎?”

  宋玉橋聞言一窒,俏臉漲紅,她囁囁的說道:“你要是好人,我就不喊了,你要是壞人,那我還是要喊的。”

  胤空哈哈笑著,聲音不大,卻震動得宋玉橋腳底板都麻了,她心中一動,暗道:這人應該和師父一樣,都是修行人吧?他,他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宋玉橋心中膽怯害怕,便不由自主的將手縮回了袖子,緊緊的捏著一直貼身藏著的一張符籙,正是李雲東曾經引下天雷的五雷正法符籙。

  胤空見宋玉橋說得天真,他不由得笑了起來,身形一閃,瞬間便出現在宋玉橋旁邊,手掌按在她的天靈蓋上,朗聲說道:“嚴芳,你再不現身,你這寶貝徒弟,只怕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啦!”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43
第971章 陰溝翻船,嚴芳的逆襲!

  當胤空的手掌按在宋玉橋頭頂上的時候,這個東吳市水靈清秀的小娘魚駭得渾身顫抖著,她沒有想到自己躲藏了起來,風平浪靜的過了好一段日子,可最終這一切到底還是找到了她的頭上,她的牙齒上下不停的打顫,心中驚恐的呼喊著:“偶死特則(我死了),偶死特則!”

  小娘魚心裏面恐懼的呼喊著,可當她聽到胤空說出師父嚴芳的名字時,宋玉橋登時一個激靈,像是落水的人看見了救命稻草,發瘋的便拽住了不動。

  宋玉橋大聲嘶喊了起來:“師父,救命,救命!”

  她本來就是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無比的惹人憐愛,這時情急之下,東吳方言脫口而出。

  東吳話又稱吳儂軟語,而吳儂軟語的典故便出自《二十年目睹之觀現狀》中的第七十六回“他們叫來侍酒的,都是南班子的人,一時燕語鶯聲,盡都是吳儂軟語。”

  而吳儂軟語最大的特點就是軟、酥、糯,柔,尤其是女孩子,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說起吳儂軟語起來,當真是盡得“軟酥糯柔”這四個字的精髓。

  在明清時期,金陵與姑蘇是有名的千年繁華地,百里溫柔鄉,姑蘇的姐兒天下聞名,這水城傳出來的吳儂軟語流傳天下。

  北京八大胡同中的窯姐兒人人都以說吳儂軟語為榮,誰要是不會說一口流利地到的吳儂軟語,便仿佛算不上是有名有號的名妓,甚至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若是有外地人進了八大胡同的窯館,保管裏面儘是酥嫩嫩的吳儂軟語,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到了東吳之地。

  甚至在民國時期的北平,八大胡同的名妓依舊說得一口流利的東吳話,一見面是唇紅齒白的國色天香貌,一開口是軟酥糯柔的吳儂軟語話,真個是見者驚豔,聽者動心。

  宋玉橋若是生在古代,少不得也是一個能夠在歷史上留下筆墨的名妓,她自身條件極好,天生一副好嗓子清亮之處又帶著嬌柔,即便不唱曲,只是輕聲細語的說話,便仿佛於無形之中能伸出一隻鉤子,精准的勾住男人悸動的心弦。

  胤空修行幾十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粉脂嬌怯的俏佳人,第一面見到時便為之心動,起了愛才之心,不忍傷害,此時又聽得她以這樣的吳儂軟語呼喊,真是我見猶憐,何況老奴,饒是他修行多年,心智堅定如鐵,也不禁心旌搖動,險些失了道心。

  胤空忍不住和顏悅色的對宋玉橋說道:“小姑娘,別叫,別喊,乖乖的聽話,只要你師父也乖乖的聽話,把我們正一教的東西還給伯伯,伯伯是不會傷害你的。”

  平心而論,胤空長得不僅不難看,而且還算得上英俊,但他出現在了一個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宋玉橋第一印象便將他當成了一個大惡人,這時饒是他解釋得天花亂墜,口綻蓮花,她也是絕對不信的。

  宋玉橋雖然什麼時候都怯怯的,渾沒個主意似的,可她實際上內心極有定見,當初在採蓮大會,嚴芳這樣逼迫她,她都能夠堅守內心深處的一點仁善之心,終究還是沒有下得殺手,轉頭而逃。

  因此胤空說這幾句話,又哪里能夠動搖她的看法?

  小姑娘淚珠兒嘩嘩的滾落,內心深處卻咬定了一個看法:雖然看起來像好人,這個大伯一定是個壞人,電影電視裏面的壞人可不都是這樣的麼?

  胤空見她淚水滾滾,忍不住又伸手在她臉頰上幫她抹著眼淚,宋玉橋也像是嚇得傻了,一動也不動。

  胤空見她半點掙扎都沒有,心中越發的覺得小姑娘乖巧可喜,心中更是憐愛。

  他朗聲說道:“嚴芳,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你以為事到如今,我不知道你把東西藏在哪里了嗎?你在這裏等了多久,我就在這裏等了多久,現在你想逃的話,這天空雖大,大地雖厚,卻也沒有你的藏身之處,不如我們大家開門見山,敞開天窗說亮話,不是更好麼?”

  他這話說完,藏在陰暗巷角中的嚴芳終於走了出來。

  她一走出來,宋玉橋登時嚇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瞪著嚴芳吃吃的說道:“你是誰?你不是師父!”

  胤空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小姑娘,雖然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有的時候,你眼睛看到的表面現象,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嚴芳看也不看宋玉橋一眼,她死死的盯著胤空,如臨大敵,像一頭警惕的母豹,隨時都要擇人而噬。

  嚴芳冷冷的說道:“前輩,你身為正一教祖師,動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不覺得下流無恥嗎?”

  胤空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只是索要我們正一教的法寶,哪里來的下流無恥的說法?你乖乖交出來,不就行了?我向三清老祖發誓,絕對不傷害你們一根寒毛。”

  嚴芳冷笑道:“你會放過我們?鬼才相信你說的話!”

  胤空微微一笑,舉起一隻手,單手成掌,發誓道:“三清老祖在上,我正一教第六十三代弟子玄天派第一代弟子胤空在此發誓,只要……”

  胤空話沒說完,嚴芳忽然一聲大喝:“小橋,快!動手!”

  嚴芳聲音本來就已經不男不女,此時尖著嗓子一聲大喊,聲音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

  胤空下意識猛的一扭頭,舉著的一隻手抬手就朝宋玉橋拍了過去。

  可胤空拍在半空中,卻見宋玉橋正呆呆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胤空心中頓時一笑,暗道:這小丫頭根本就沒有修過行,怎麼可能傷得到我?我也真是太神經過敏了。

  可他這樣一耽誤,再扭頭向嚴芳看去的時候,嚴芳卻已經了無蹤跡。

  胤空也不怒,他笑了笑,轉頭對宋玉橋說道:“小姑娘,你師父不要你了,你跟伯伯走吧,伯伯教你一身通天徹地的好功夫,怎麼樣?”

  宋玉橋像是嚇得傻了,也不反對,也不贊同。

  胤空摸了摸她的頭髮,呵呵笑了笑,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身形一動,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嚴芳的身形才緩緩出現在了原地,卻是她用了那延天女印,將自己隱藏了起來,玩了一招調虎離山,金蟬脫殼。

  她左右看了看,極為小心謹慎的走到院子之中,掀起院子之中的幾塊地磚,露出一片泥土,自己伸手紮入泥土中摸了摸,再伸出手來卻是摸出一塊古銅色的銅鏡。

  嚴芳面露微笑,剛站起身來,突然噗的一聲,她胸口忽然間刺透了一縷拂塵,緊接著便是一聲尖叫,卻是宋玉橋的尖叫聲。

  這縷拂塵如同槍頭,凝聚著強大無匹的真元,眨眼間便將嚴芳刺了個透穿。

  胤空得意的哈哈笑了起來,他站在嚴芳身後,一隻手手持拂塵,另外一隻手按在宋玉橋的肩膀上,說道:“那延天女印這種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耍?哼,真是不自……”

  他話沒說完,忽然間嚴芳渾身刹那間燒了起來,眨眼間化作一團灰燼。

  胤空臉上笑容一僵,身後一陣疾厲的勁風傳來。

  胤空心中震驚,握著拂塵的手甚至都來不及松,他猛的收回按在宋玉橋身上的手掌,翻身身便是一掌。

  胤空腦袋後面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五指如同鐵鉗,硬生生的夾住一把利劍。

  這把利劍卻是一把紙劍,上面繪製著種種符籙,劍尖鋒利,閃爍著淡淡光芒,而手持這把利劍的正是嚴芳!

  嚴芳渾身隱隱發出一陣極為微弱的金光,顯然是離金身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她咬牙切齒的,渾身顫動著,努力將手中的紙劍刺如到胤空體內。

  這把紙劍雖然看起來十分的柔軟,但胤空知道這紙劍劍身上繪製著法陣符籙,威力極大,見血立破金身!

  胤空怒哼一聲,夾著利劍的手指用力,他鬆開握著拂塵的手,身子緩緩轉過來,另外一隻空手,緩緩的伸出一根食指,朝著嚴芳的腦門點去。

  嚴芳此時全身力量都彙聚在這一劍上,哪里還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胤空的手指朝自己越來越近。

  胤空手指離嚴芳腦門只有一寸距離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一發力,手指硬生生突進一截,生生刺入了嚴芳的頭顱之中。

  胤空哈哈一笑,說道:“小小陽神,也敢……”可他話沒說完,陡然間看見眼前的嚴芳竟然又化作一團灰燼,瞬間消失。

  胤空瞠目結舌,剛反應過來,忽然間背後一痛,他震怒之下,反手便是一掌。

  這一掌威力極大,頓時拍得身後的嚴芳一聲慘叫飛了出去,撞在牆上,險些將牆壁都撞塌。

  嚴芳胸口滿是鮮血,此時又中了一掌,一條命去了八成,她狂吐一口鮮血,掙扎著又站了起來。

  胤空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瞬間明白自己第一次刺中的正是嚴芳的真身,可她卻瞬間使用了一個迷幻術,玩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讓自己以為刺中的是假身,然後以假身冒充真身在身後行刺,而她自己的真身再在身後第二次偷襲。

  這樣的計中計,局中局,實在是讓胤空震撼不已。

  他常年跟著師兄在國外與其他教派的修行人廝殺鬥法,經歷過無數硬仗血仗,鬥法戰鬥的經驗不可謂不豐富,但他的對手大多是老外,這些老外大多又都是直腸子,見面就死掐,比的就是看誰力氣大,誰法力高。

  哪里有像嚴芳這樣,生死鬥法之間居然隱藏著這麼多的機心陰謀!

  但胤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嚴芳這麼多天隱藏在這裏一動不動,不惜以自己肉身為餌,以計中計,局中局來破除胤空的金身,實際上真正是為了後面這一記殺手鐧!

  嚴芳抹著嘴角的鮮血,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小橋!快動手啊!!”

  胤空上了一次當,哪里肯再上第二次,他咬牙切齒的朝著嚴芳逼了過去,怒道:“你喊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可這時,宋玉橋渾身一顫腦海中頓時浮現起嚴芳救自己一命,收自己為徒的景象,自己的師父從來都是喊自己小橋,說是喜歡小橋流水的意思,這個名字,天底下只有她一個人這樣喊。

  嚴芳雖然對宋玉橋沒有教授之恩,但是卻有師徒之情,救命之恩,宋玉橋之前拋棄嚴芳而去,心中也身懷愧疚,此時被嚴芳一聲嘶喊,登時一個激靈,突然間像是開了竅似的,一下將藏在袖口中的兩道符,啪啪兩下便貼在了胤空的胳膊上。

  胤空對宋玉橋完全沒有任何的防範,他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兩道符,他頓時色變,發出一聲厲吼:“你……”

  他話還沒喊完,登時天空轟隆一聲劈下一道天雷,結結實實劈在他身上,他的胳膊上也同時轟隆一聲爆炸開來,硬生生將他的胳膊炸得粉碎!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43
第972章 應劫少年

  如果鬥法比的是心機是智謀,是勾心鬥角是機關算盡,而不是法力高深,真元雄渾的話,嚴芳最少能排進天下前三。

  她原本只是一個心高氣傲,視天下男子為無物,唯獨青睞王遠山的孤傲女子,可到頭來命運把她變成了一個整天隱藏在陰暗角落,無時無刻不在提防算計,運籌謀劃的陰陰謀家。

  嚴芳不僅心智堅強,而且機警聰明,有急智,有謀略,論修行天賦,她絕對不在王遠山之下,只可惜因為情這一字,最終自甘放棄自己的肉身鼎爐,潛伏到狐禪門中去進行顛覆大計,最終使得自己的修為大大的退步落後。

  她雖然修行大大的落下,遠遠比不上在異國他鄉精修猛進的玄天派胤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的眼光見識也落後於胤空。

  嚴芳第一眼看見胤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玄天派的金身高手盯上了,絕難善了。

  陽神高手遇到了金身高手就像是看見了天敵,幾乎沒有陽神高手趕主動去挑戰金身高手,因為這是找死行為。

  胤空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敢托大這樣面對嚴芳。

  面對絕對的力量和壓倒性的優勢,如果沒有鄧玉、鄧嬌,沒有李雲東的抽手偷襲,嚴芳再聰明,也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想出對付胤空的辦法,而且就算想得出,也沒有辦法實施。

  但是她逃走了,胤空也小瞧了嚴芳的手段,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去佈置。

  胤空雖然做足了功課和準備返回中華,對於中華修行界的現狀多多少少也有些瞭解,但是他絕對不可能完全清楚一個潛伏在狐禪門九年的嚴芳到底變得有多麼的可怕,就算知道,他自恃金身與陽神不可逾越的壁障,也渾然沒將嚴芳放在眼裏。

  嚴芳也知道自己的佈置和圈套破綻多多,漏洞多多,但是天底下哪里有絕對完美的佈局,哪里有絕對把握的圈套?倉促之間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料定自己逃走,胤空肯定會施展手段盯住自己,然後通過自己去找到乾坤如意鏡。

  因此她“乖乖”的去了乾坤如意鏡的藏寶之處,也刻意在原地苦等了許久,一直等到宋玉橋的回來。

  嚴芳知道胤空不會將宋玉橋放在眼裏,也絕對不會去提防她這個小姑娘,而自己是生是死,就完全在於這個徒弟是不是在關鍵時候能夠救自己一命。

  事實證明,胤空輕敵了,嚴芳賭贏了。

  輕敵的後果就是,胤空的金身被破,一條胳膊被炸得粉碎。

  宋玉橋手中總共就兩張符籙一張是五雷正法符,一張是九陽炎爆符,能夠在極小的空間內爆發出極為恐怖的殺傷力。

  宋玉橋聽自己師父說過這兩道符籙的使用方法,也聽她說過這符籙的威力,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親身體會過,因此她將這兩道符籙貼在胤空胳膊上的時候,她只是後退了兩步,並沒有及時跑開。

  天雷劈落的時候雖然沒有劈到她身上,但是九陽炎爆符爆炸的時候,她卻被強大的震盪波一下震得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牆上,跌進了院子裏面的雞圈之中,一聲不吭便昏了過去。

  嚴芳此時也深受重創,胸肺被洞穿,鮮血狂流不止,她此時只剩下兩個選擇,一就是立刻拋棄這個肉身鼎爐,再尋找一個,另外一個就是立刻救治,否則必死無疑。

  可比起嚴芳來,胤空所受到的傷勢卻更加的嚴重,他一開始被嚴芳以符籙紙劍破除金身,嚴芳獨特的陰陽混雜的氣息瞬間湧入到他的體內。

  如果他沒有被五雷正法符籙引下的天雷劈中的話,以他的實力,能夠瞬間驅逐甚至吞沒掉這股侵入他體內的詭異氣息,但偏偏他被天雷劈中了,然後又胳膊被炸得粉碎不說,身上也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胤空瞬間戰鬥力銳減,整個人在原地跌跌撞撞,只勉強支撐著才沒倒下。

  他瞪大了眼睛,極為震撼憤怒的看著嚴芳,簡直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嚴芳也毫不示弱的死死瞪著胤空,她知道自己只要稍微流露出一點軟弱之色,胤空就會立刻撲過來殺了自己,而她此時已經毫無反抗之力,就是三歲小孩那把刀也能捅死她。

  他們兩人就像森林裏面遇到的兩頭猛獸,鬥得死去活來,開膛破肚,卻依舊互不相讓,誰先讓步誰就先死。

  嚴芳惡狠狠的瞪著胤空,她賭胤空會輕敵,也賭胤空在絕對的優勢和勝算下驟然間遭到這樣嚴重的打擊,會喪失心智和鬥法的勇氣,會立刻逃走。

  但是,嚴芳前面賭贏了,後面……她賭輸了。

  胤空瞪著嚴芳好一陣,忽然間仰頭哈哈狂笑了起來,這笑聲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他此時和嚴芳一樣,只有兩個選擇,立刻醫治,或者立刻陽神脫逃,但他本來金身就被破,如果陽神外逃,等找到合適的肉身鼎爐,只怕金身境界早就褪化成了陽神,修為大減那是肯定的事情。

  嚴芳也正是賭胤空不捨得放棄自己的修為,會轉身逃走,尋求醫治。

  但胤空多年在國外與外國教派勢力廝殺惡鬥,雖然心機謀略不如嚴芳,但是其心智決斷早就磨礪得百煉成鋼。

  他當機立斷,立刻陽神出竅,肉身噗通一下倒在了血泊中,胤空獰笑著對嚴芳說道:“好手段,胤空這次回國真是大開眼界!”

  胤空一指嚴芳,怒笑道:“好好,嚴芳啊嚴芳,我真是小看你了!陽神襲金身而有這樣戰果的,古往今來,只怕你是第一人了,今天想必你也死的瞑目了!”

  胤空雙手一抬,一隻手朝著乾坤如意鏡一招,另外一隻手朝著嚴芳一指,厲聲道:“死吧!”

  嚴芳心中一聲長歎,眼中兇狠的目光登時消失,她緩緩的歎了一口氣,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乾坤如意鏡被淩空招起,朝著胤空飛去的瞬間,天空忽然間閃過一道青芒,當的一聲擊打在鏡面上,一下將乾坤如意鏡彈得飛了出去。

  這一下驟起突變,驚得胤空心中一震,他猛的扭頭朝著青芒傳來的方向看去,厲聲道:“是誰?”

  可四周空無一人,也沒有人接應他的話。

  這東吳市的古巷本來就偏僻,除了當地居民,少有人往來,四周又多是高牆深院,藏支軍隊都不是問題,更何況是藏個修行者?

  胤空原來是金身高手,如果遇到偷襲,倒也不怕,可偏偏他這時修為大減,已經不再是金身,哪里還敢沒腦子逞強?

  單單一個嚴芳,他自然是不怕的,可對方如果還有援軍,那胤空可就真怕了,尤其是他一下想起自己在龍虎山遇到的那個彈指一道罡風打來,威力如槍如炮的高手,這可真是心膽俱寒!

  胤空看了一眼嚴芳,自己抬手一手指就能戳死她,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的乾坤如意鏡,自己一招手就能淩空抓去這個至尊法寶。

  可此時他動都不敢動彈,只是恨恨的盯著乾坤如意鏡一陣,忽然間一聲厲嘯,身子刹那間化作無數青光朝著四面八方逃散而去。

  胤空當機立斷,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貪心,必定形神俱滅在此,因此毫不猶豫便逃得無影無蹤。

  嚴芳聽到青芒破空聲的時候便睜開了眼睛,重新看見了活下來的希望,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胤空逃走,忍不住心中狂喜,掙扎著便朝著乾坤如意鏡走去。

  可她負傷極重,剛走了兩步便鮮血狂湧上來,狂噴一口鮮血,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一動不動,昏死了過去。

  一時間,這古城小院之中,兩人倒在血泊之中,一人昏迷不醒,天下聞名的至尊修行法寶乾坤如意鏡便靜靜的躺在地上,外面街巷空無一人,誰也不知道剛才這裏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除了一個人。

  張天師身形站在房頂,居高臨下的看著這慘不忍睹的庭院,心中暗自歎息,嚴芳雖然天賦極高,堪稱驚才絕豔,但是當初自己便看出她氣量狹窄,執拗頑固,容易走入極端,因此並不看好她,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一代修行界的佼佼者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張天師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目光再落到乾坤如意鏡上,微微笑了笑,正要招手將這法寶淩空攝取,卻忽然間看見遠遠的街巷中跑過來幾個人影。

  這幾個正是本地的少年,三個少年在後面追趕著,緊追不捨,罵聲陣陣,一口一個癟三赤佬的叫著;而另外一個少年在前面狼奔鼠突,雖然狼狽但也不甘示弱,不停的扭頭回罵,聲音極大,滿口的污言穢語,同樣也是港卵、**樣子的亂罵。

  張天師一眼瞧見這個被追打的少年,忽然咦的一聲,飛快的掐著手指算了起來。

  許多人見道士或者算命人掐著手指算人性命,便覺得這種行為極為神棍,十分的不靠譜,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計算天干地支的方法而已。

  在《易經》中,十天干與十二地支之間的相互配合,一般需要紙筆運算,但古人在推算命理時不大會有機會利用紙筆。這時古人發現,人的手指分三節,手指數又剛好為十個手指,對應為固定的十天干,與十二地支相配時就需要按指節念地支,這樣就可以較為迅速計算出該年年份、月份的天干地支。

  由此可見,掐指一算其實是《易經》最高層次的預測學,為《奇門遁甲》的演算法,古人根據問卦時間或事發時間把奇門遁甲中的“天干”、“地支”、“八卦”、“八門”、“九宮”、“九星”、“九神”等資訊,演算在指節中,心中默默一算,天下命運便盡在掌中!

  只不過這門學問太過於高深,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學得會,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百分之百算得准,但張天師身為正一教掌教,自從當初修煉走火入魔,知道自己不可能達到金仙境界後,便轉為專攻《易經》、與《奇門遁甲》等神鬼之術。

  他本來就擅長這兩種法術,多年來專心攻研,修為真是出神入化,掐指一算,雖然不能算盡機關,但十之七八卻是有的。

  張天師掐了一陣手指,忽然間臉色一動,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少年,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撫掌笑道:“玄狐劫難,明王已解,群魔劫難,卻是要落在這個少年身上了!我可以放心的去了!”

  張天師哈哈笑著,轉身便走,看也不再看這院子之中的乾坤如意鏡一眼,只一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原地,不見了蹤影。

  只有這幾個少年越跑越近……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8 18:30
第973章 秋後算賬

  一大清早,天南市的步行街還沒來得及熱鬧起來,馮娜便早早的來到了地三仙,儘管地三仙店鋪還沒有被正式允許開門,其他的員工們都分別散去,有的回到家中,有的回到學校,有的跟李雲東跑到龍虎山去大鬧折騰。

  但馮娜沒有,她和其他人不一樣,程程可以灑脫的從對李雲東的愛戀中跳出來,其他的同學可以帶著一種很純粹的崇拜仰慕的態度去仰視著李雲東。

  但她不行。

  從她第一眼在學校看見李雲東像一個傻兮兮的少年帶著蘇蟬撞進跆拳道社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和這個少年糾纏在了一起,也許自己不會成為他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呆在一邊,努力的將他交給自己的產業做好,她就已經自覺非常的幸福滿足了。

  可是,馮娜自覺無顏面對李雲東的是,李雲東將地三仙交到他手中,卻到頭來被一個突然間冒出來的劉大少給逼得關門整頓。而且一關門就是將近一個月!

  馮娜來到地三仙的門口,打開門口的銅鎖,一個人推開大門。

  這扇鏤空雕花的大門分左右兩邊,上面漆著棕黑色油漆,雕著中國古典的神仙形象,古色古香。

  馮娜一推開門,便看見茶廳之中空蕩蕩的,茶桌上的茶具擺放如常,樓上樓下寂靜無聲,渾然沒有往日的熱鬧景象。

  儘管地三仙開了分店,但有頭有臉的人依舊喜歡追捧這家開在天南市步行街的老店,因此在往常,這裏還沒開門,達官貴人、富商名流的豪車座駕便都停滿了附近的停車場,只要一開門,便立刻會人滿為患。

  平日裏這茶樓中雖然沒有人聲鼎沸,喧囂震天的景象,但是樓上樓下高朋滿座,冠蓋傾樓的景象的確是給人以一種繁花如錦,門庭若市的感覺。

  而此時門可羅雀,店中半個人影也無,只有茶桌上落著一層淺淺的灰塵,顯得冷清寂寥。

  馮娜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對面趙氏茶莊已經被拆得七零八散,外面搭著一個工棚架子,早早的便有裝修工人在門口忙碌著,叮叮噹當響成一片。

  地三仙當初開業的時候,他們曾經見識到趙氏茶莊在短短的一兩個小時之內便從“眼看他樓起了,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大起大落過程,但是馮娜卻沒想到自己也會經歷這麼一個過程。

  人在繁花似錦的時候很容易適應環境的改變,但是突然間從高處跌落下來,卻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這樣的變化。

  但馮娜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女孩兒。

  所有人都離開了地三仙的時候,她一個人每天都按時按點的來到地三仙,默默的守著這個茶樓,每天都會小心翼翼的將茶樓中所有的一切都擦拭得乾乾淨淨的,從茶桌到茶具,從樓頂蛛網到地面灰塵,她都打理打掃得一塵不染。

  馮娜端著水盆,擦拭著桌面的灰塵,天南市這幾年發展得極快,汽車和工廠數激增,空氣品質嚴重下降,僅僅過了一晚上,桌面上就又蒙塵一片。

  她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她靜靜的彎腰擦著桌子,雖然幹的是粗活兒,可在門外的陽光照射下,卻倒映出一個嫺靜溫婉的身影,與她平日裏潑辣跳躍的性子截然不符。

  馮娜擦完了桌子,將抹布放在盆中洗著然後拿起來擰了一把,可她正準備彎下腰的時候,卻發現跟前多出一個人影。

  這個人影斜斜的佇立在自己身旁,熟悉無比。

  馮娜忍不住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口,背著光,身形如同一道剪影。

  清晨的陽光十分的明寐,馮娜一眼看去,雖然有些看不清楚相貌,但是她能清楚的看見這個男子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目光溫和的看著自己。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呀,地三仙不是已經關門了嗎?怎麼今天還開著”說話的聲音清脆動人,過不一會兒門口便出現一個女孩兒,俏生生的朝店裏面看來,唇紅齒白,明眸善睞,眼中秋波流轉間有萬種風情,正是蘇蟬。

  馮娜呆呆的看著門口的李雲東和蘇蟬,一時間也忘記了打招呼。

  李雲東之前發動天南大學的學生們去龍虎山鬧騰,小丫頭蘇蟬本來也想跟著一塊兒去熱鬧熱鬧,但李雲東卻不准她去。

  現在玄狐風波剛剛平息,蘇蟬作為極為敏感的人物,實在是不適合在龍虎山這種地方拋頭露面,因此被李雲東勸說了一番後,小丫頭便乖乖的自己選擇呆在了天南市的家中。

  只不過李雲東從龍虎山返回,開始掉頭準備收拾打理起火的後院時,蘇蟬便再也呆不住了,死活都要跟著李雲東一塊兒來。

  在家裏面呆了一陣後,小丫頭也漸漸從動盪和悲戚中恢復過來,雖然成熟了許多,不復往日小女孩一般的活潑跳躍,但本性卻是難以改變的,走到哪里都透出一股青春可愛的活力與嬌豔。

  這寂靜的茶樓原本冷清得就像一幅黑白的水墨畫,可小丫頭一來,立刻畫面便有了顏色,一下生動了,鮮亮了起來。

  蘇蟬見馮娜站在店裏面呆呆的看著李雲東,她眼波流轉,很是乖巧的往後縮了縮,用手指捅了捅李雲東的腰,沖他擠眉弄眼的眨了眨眼睛。

  李雲東笑著點了點頭,上前對馮娜笑道:“馮娜,這些天……辛苦你了,你受委屈了。”

  馮娜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軟,眼淚險些奪眶而出,她轉過身,飛快的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再轉過來的時候,卻又是滿臉的笑:“沒有,我這幾天可算放了好長的假呢,這算是帶薪休假麼?”

  李雲東知道馮娜好面子,故作輕鬆寫意,可實際上背地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承受了多少壓力。

  他伸手在馮娜肩膀上拍了拍,坐了下來,說道:“沒事,我回來了,別怕,把事情跟我詳細說下。”

  馮娜笑著看著李雲東,笑容中充滿了溫暖的力量,似乎只要這個男生在旁邊,天底下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馮娜坐下將事情和李雲東說了一遍後,關切的看著李雲東,問道:“對方好像很有實力背景的樣子,要不要找周秦幫忙,或者找沈總幫忙?”

  李雲東笑了起來,說道:“跳樑小丑而已,哪里需要他們兩個人出面?”

  馮娜有些疑惑的看著李雲東,她知道李雲東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是這種世俗上的糾紛, 他如果不動用官方力量去擺平,能行麼?

  李雲東笑著對馮娜點了點頭,說道:“你先跟其他人打電話,讓她們都回來準備幹活了,休息了這麼多天,也該活動活動了,咱們這店再這樣清閒下去,只怕要長蟲了。”

  馮娜抿嘴一笑,見李雲東說得堅定,心中便也放下心來,她用力點頭,說道:“好的,我這就聯繫她們。你呢?你準備接下來做什麼?”

  李雲東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跟一些人算算賬了,吃了我的遲早要吐出來。”

  馮娜眨巴了下眼睛,說道:“是說的劉大少麼?他背景很硬的,你悠著點。”

  李雲東呵呵笑著,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馮娜見李雲東坐在茶桌旁,她忽然醒悟,起身說道:“瞧我,都忘記給你們泡茶了。”她扭頭朝著樓上看去,說道:“最近來了幾品新茶,倒是味道很不錯的,你……”

  馮娜再扭過頭來,卻見旁邊的李雲東已經不見了人影,就連門口的蘇蟬也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馮娜頓時呆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一張俏臉悵然若失。

  李雲東和蘇蟬出了地三仙,蘇蟬挽著李雲東的胳膊,笑著問道:“雲東呀,你知道這個劉大少住哪里麼?”

  李雲東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說話間,他閉上了眼睛,體內金身陽神瞬間從腳下脫竅而出,眨眼間化作無數分身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李雲東閉上眼睛只一小會兒,他便又睜開了眼睛,微笑著對蘇蟬說道:“現在我知道了。”

  蘇蟬此時修為依舊殘留著天機玄狐的法力真元,修為高得可怕,只不過她比起天機玄狐來,卻是少了天機玄狐千百年積澱下來的豐富鬥法經驗和高超的鬥法天賦,因此沒想到李雲東能夠通過自己天人合一的方法搜索到對方的存在。

  蘇蟬滿眼崇拜的看著李雲東,說道:“那你現在去找他嗎?”

  李雲東呵呵笑了起來:“我已經找過他了!”

  蘇蟬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啊?剛剛你人不是在這裏嗎?啊,你通過陽神分身找他的?你怎麼說的?他怎麼說的?”

  李雲東微微一笑,頗有些神秘的說道:“我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蘇蟬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嘻嘻一笑,說道:“快說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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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8 18:30
第974章 床頭一嚇

  大清早,太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的時候,劉大公子還在酣睡中未曾醒來,在他旁邊睡著一個女孩兒,長長的黑髮瀑布般鋪灑在身前看不清容貌,只有胸前兩團粉膩如雪堆積,溝壑驚人。

  天南市這些年經濟發展極快,四星級以上的酒店如雨後春筍一般林立,五星級的酒店也是不少,劉大公子身旁睡著的美人兒正是昨兒個在夜店中泡上的獵物,為了討女孩兒歡心,劉大公子一擲千金,花幾千大洋開了間總統套房。

  偌大的房間裏面四處零散著兩個人的衣物,到處都是戰鬥後留下的痕跡。

  當陽光照在劉大公子眼睛上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下眼睛,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

  看到身旁的美人兒依舊熟睡,劉大公子笑了起來,手滑到被子裏面大快朵頤。

  儘管前些日子他看中了馮娜這個美麗自強的女孩兒,把地三仙折騰得關門整頓,但他並沒有就此消停,像他這樣無女不歡的男人自然身邊是不可能少得了女人的。

  劉大公子撩開女孩兒的頭髮,露出一張圓潤的面孔,臉型長相都與馮娜十分的相似,只是多了許多的風塵之氣,即便是一夜過去熟睡當中,臉上依舊殘留著厚厚的脂粉和濃濃的眼線,不像馮娜那樣有著清水出芙蓉,天然來雕飾的純淨之美。

  而對於男人而言,尤其是對於劉大公子這樣勾一勾手指頭就會撲過來許多美女的大少來說,這樣的女孩兒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個道理古今中外,放之四海而皆準。

  劉大公子忍不住便又想起了那個圓臉女孩兒,心情不禁有些煩躁,在被子底下的手也抽了回來。

  他沒有想到馮娜會這樣的堅強,這樣的頑固,被這樣打壓都不肯屈服。

  而且最讓劉大公子意外的是,他這樣找地三仙的麻煩,對方居然一直都沒有反應,這是他最始料不及的地方。

  在他看來,對方再不濟,也至少會有憤怒或者抗議的舉動,換了強一點的,甚至有可能直接就雷霆暴雨的朝他反撲了過來,可偏偏他的一套組合拳像是打在了棉花裏面似的,沒有任何的動靜。

  如同一個人對著老天狂吼咆哮了一陣,但蒼天依舊沉默陰霾,沉默不語。

  這讓劉大公子十分的不安。

  這樣沉默的對手是最難對付的,因為劉大公子完全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和心思。

  大海之所以令人敬畏,就在於大海在即將有驚濤駭浪來臨的時候,它依舊平靜;天空之所以讓人敬畏,就在於它即將有狂風暴雨來臨的時候,它依舊沉默。

  劉大公子常年長於官宦世家,對於危險的嗅覺遠遠超過常人,他隱隱感覺到有一種危險在向自己襲來,自己找了這樣一個對手,是不是找錯了人?

  因為他知道自己挑選的目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只是普通人被他這樣一番折騰而沉默了下來,那是因為懼怕了他的威勢,說不得他要再撲上去撕咬一番。

  可他挑選的物件是誰?這可是一個茶樓開張能驚動省委一號人物的人啊!

  這樣的人物要是知道自己被冒犯了,會沒有任何動靜?

  這在劉大公子看來,絕對無法想像!

  太極大師李雅軒曾經在席間宴客,有陌生人上來仰慕威名與其握手,李雅軒客氣相握,但卻沒料到對方心懷惡意,在握手的瞬間,手指用力掰斷了李雅軒的大拇指。

  這樣的偷襲換了另外一個人,只怕當場暴怒,一場宴席立成血流之所。

  可偏偏李雅軒像沒事人一樣,照常坐下,席間一言不發,照常吃菜。

  偷襲之人卻惶恐不安,越呆越是驚悚,越呆越是畏懼,等酒席散了以後,這人回去越想越是害怕,最終忍受不住折磨,登門道歉,當面謝罪。

  可如果他偷襲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卒,只怕打了就打了,哪里會這樣惶恐不安,徹夜難眠?

  但李雅軒是什麼人?李雅軒是太極大宗師楊澄甫的高徒,楊澄甫晚年威名赫赫,無數高手上門挑戰,全部都是李雅軒出面打發,無一敗績。

  而楊澄甫是曾經在北京城“打遍天下無敵手”,人送外號“楊無敵”的楊露嬋的曾孫,其人年輕時貪玩好樂,其父楊健候臨終前含淚對他說:你大哥隨大伯晝夜習武,刻苦異常,可你卻享樂貪玩,現在開門授徒,萬一哪天有高手來踢場,你比試失手,怎麼對得起祖先楊無敵的威名?

  楊澄甫悚然而驚,於三十四歲時刻苦習武,直到六年後功成出山,1923年在北京城公開收徒。

  這時的北京城高手如雲,聽到楊無敵的曾孫在收徒,天下轟動,無數高手雲集北京找楊澄甫挑戰。

  楊澄甫來者不拒,手下敗將無數,其中與其登門比武而未分勝負的只有兩人,一人是修習“通背拳”的“臂聖”張策,一人則是名動天下,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武聖孫祿堂。

  楊澄甫與張、孫兩人比試過後,三人義結金蘭,可見其武功了得,登峰造極。

  李雅軒作為其座下擋駕高徒,其功夫位置就如同李雲東身邊的周秦,手上功夫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他這樣的大高手被人如此冒犯,事後若是報復起來,後果之恐怖,那實在是難以想像。

  自古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也正是這個原因,偷襲之人忍受不了這樣恐怖的煎熬和折磨,主動謝罪,以求寬恕。

  劉大公子現在就很像偷襲李雅軒的武林高手,他原本以為偷襲之後,能夠惹得對方大怒反擊,自己不管怎麼樣都有應對的辦法脫身。

  但偏偏對方毫無反應,讓他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空處。

  劉大公子越等越是心慌,越等越是不安,可偏偏他現在又騎虎難下,如果主動把地三仙給放過了,那他將來就會成為圈內的笑柄。

  這可是年輕氣盛的劉大公子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這樣等下去,又啥時候是個頭呢?

  劉大公子越想越是心煩,伸出手便去摸桌前的香煙,可他手摸到一半,忽然間眼前一花,跟前多出一個人來,正站在床前看著自己。

  這人站在窗臺旁邊,身材不算很高大,但是卻給人一種巍峨不可直視的威嚴,他逆著光,陽光照在他身上卻透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如神如佛。

  劉大公子前一秒鐘還不見跟前有人,下一秒鐘便憑空多出一個人來!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只把劉大公子驚得身上的毛孔根根炸開,渾身寒毛倒豎!

  男人早上都有晨勃現象,劉大公子自然也不例外,剛醒來便是一柱擎天,可這會兒一嚇,那鐵柱瞬間軟趴趴的倒了下來,褲襠中間刹那間濕乎乎熱乎乎的一片,又臊又臭,卻是大小便登時失禁。

  中醫說恐傷腎,驚傷心膽,是因為人在恐懼驚悚的瞬間,渾身血液會刹那間全部集中到心臟中丹田去,這時候心臟瞬間加速跳動,心臟負荷陡然增大數倍乃至十數倍,導致心臟壓力驟然增大。有些人極度震驚的時候,手腳冰冷,就是因為四肢血液都被抽送往心臟,導致手腳冰涼,而有些人被“活活嚇死”則是因為心臟承受不住這極速的血液奔湧和心室心房瞬間漲大,導致死亡。

  而人在驚恐的時候會大小便失禁,卻是因為在《黃帝內經》中認為,腎臟“司二便”,在《黃帝內經.素問》篇中也曾雲“恐則氣下”。

  而腎主藏精,為生氣之源,腎的作用就是固攝,有些人精氣神極為強大,渾身精氣內斂,生機勃勃,就是因為他腎氣充足,精氣內斂固攝,而一旦人腎氣不固,氣陷於下,腎臟的固攝功能就會降低,一旦固攝功能降低,就會導致二便失禁。

  劉大公子此時卻是驚恐得絲毫察覺不到自己失禁,他只是驚恐畏懼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渾身發寒,瑟瑟發抖。

  這男子自然便是李雲東的陽神分身,他站在劉大公子的床頭,目光淡淡的盯著劉大公子,雖然眼神並不銳利,卻仿佛雲端的神佛睥睨著地面的螞蟻,威壓強大得簡直讓人窒息。

  李雲東原本想好好教訓這個膽敢冒犯自己的傢伙一頓,但見自己一現身,對方居然嚇得大小便失禁,而且瞧他眉宇間精氣虧虛的模樣,被這一嚇,以後還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正常雄起都是問題,他登時就沒了興趣去教訓一個躺在污穢中的蟲子。

  李雲東盯著劉大公子,只淡淡說了一句話:“地三仙是你弄關門的吧?”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重的鐵錘,狠狠的砸在了劉大公子的心上,只驚得他腦海深處有一個發狂的聲音在放聲嘶喊:“來了,果然來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這時候劉大公子已經來不及去想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有什麼樣的神通手段能夠瞬間出現在自己跟前了,這個時候他所有的機智都已經徹底退化,只剩下弱小動物的對強大生物害怕顫抖的本能。

  劉大公子這時候認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房間之中,自然也有神不知鬼不覺弄死自己的手段,這種死亡的恐懼深深籠罩了劉大公子的肉體和靈魂,讓他失去了幾乎一切機能,他不能動,不能喊,不能呼吸,甚至眼珠子想要挪動一下都是不能。

  但李雲東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後,嘴角微微流露出一絲笑容,說不出究竟是嘲弄還是輕蔑還是其他什麼,但他的笑容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了劉大公子的腦海之中,讓他瞬間接收到一個清楚傳遞過來的資訊:你只是一個低等生物,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隻小蟲子一樣!

  這一刹那,劉大公子忽然間渾身重新恢復了控制一般,他發現自己能動了,他渾身一個激靈,剛想要求饒,卻猛然間發現李雲東已經不在跟前,消失不見,就如同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劉大公子渾身冷汗的呆在床上,半天回不過神來,身旁的美人兒依舊昏睡著,只有他雙股間和這床上一片污垢,臭氣沖天。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20 22:55
第975章 東顧扶桑

  李雲東床頭一嚇,劉大公子當天便到地三仙登門拜訪,主動找馮娜求饒認錯,第二天地三仙便重新開門營業。

  經過這麼一鬧騰,如果換了一家店鋪或者換了一家企業,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面只怕就能要這個店鋪或這個企業的命,但地三仙不一樣。

  如果地三仙是一家普通的茶店,它創造出了一波文化熱潮,但半當中又被人掐斷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的話,這對於一個新興的產業來說,八成就垮了,就算不垮,也會受到致命的打擊,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可地三仙並不是靠人氣和客戶量來營業的,真正能夠讓這個產業支撐下去的,其實是地三仙裏面有資格拿到“地仙卡”或者是“天仙卡”的這批人,“人仙卡”的發放數量雖然遠遠超過了“地仙卡”和“天仙卡”,同時也給地三仙帶來了巨大的人氣,但事實上最附庸風雅最狂熱激情是他們,同樣最喜新厭舊最反復無常的也是這批人。

  他們不像擁有“地仙卡”或者是“天仙卡”的這批人,喝到的是地三仙真正的仙茶,他們喝的只是沾點仙氣的茶葉,雖然有調養身體,平心靜氣的功效,但並不足以給他們帶來某種身體或者心理上的巨大變化,即便某些人有,但將近一個月過去後,也足以讓他們忘記地三仙。

  一項事物興起的越快,如果它陡然間遇到挫折和打擊,那麼它衰敗的速度也越快,古今皆然。

  地三仙關門將近一個月,大量附庸風雅的客人一開始還不停打聽地三仙究竟什麼時候開業,但慢慢的他們的熱情消退,漸漸的就逐漸淡忘了這個曾經火爆得一塌糊塗的茶樓。

  一些擁有“地仙卡”和“天仙卡”的達官貴人們雖然有能力有能量擺平這些事情,但是中國官場的水實在太深,誰也不願意輕易一腳踩進去。

  最能幫地三仙解決壓力的沈萬才出國談判,而周秦的老頭子遠在他省,而且就算他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會輕易插手進來,劉大公子雖然對於他而言力量渺小得跟螞蟻一般,但是劉大公子的背後站著他的父親,他的父親雖然官兒比周克強也遠遠要小,但劉大公子的父親的上面也肯定不會一個人都沒有。

  中國的官場盤根錯節,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驚動的力量甚至能牽動中央,這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複雜天朝官場。

  不少人在得知地三仙得罪了某位公子哥而關門的時候,便警惕提防了起來,遠遠的觀望著,他們是不可能為了一頓茶的功夫而把自己陷入到一個勝負難測的領域去的。

  國人往往如此,趨利避害的天賦技能遠超世界其他種族,一聽到地三仙得罪人了他們便遠遠的躲了起來,靜觀其變,等看到地三仙又重新開業了,這才又重新熱情無比的冒了出來。

  只不過他們這批人,相比起那些過段時間就忘的普通茶客們還是算鐵桿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喝的才是真正的能夠改善體質改善健康的仙茶。

  所謂食髓知味,便指的是他們這批人。

  平時他們喝地三仙的茶喝習慣了,潛移默化,春風細雨間也不覺得怎麼樣,但當他們停下後,日子又照樣腐敗奢靡,身體一下從好惡化到壞,對比立刻無比明顯,只把他們這批人熬得望眼欲穿。

  因此地三仙剛一重新開業,這夥人便立刻奔相走告,一個小時內,地三仙門口便又重新堵滿了各種高檔車,那些以前跟馮娜極盡客氣的老爺們在一個月之前幾乎沒人露過面,這時再出現時,他們有些臉皮厚的乾脆一個個對過去隻字不提,像是壓根就不知道地三仙關門一個月的事情似的,有些臉皮薄的則有些扭捏的說自己出差或者出國去了,不知道地三仙發生了這樣的狀況,並拍著胸脯保證,以後要再有這樣的情況,他們一定鼎力相助。

  可馮娜卻是清楚,這些人要靠得住,那母豬也能上樹了。

  這世界上只怕最靠得住的,便是李雲東了。

  馮娜在地三仙茶店中,看著重新又變得高朋滿座的地三仙,心中無比的感慨,從熱鬧到冷清,從繁華到寂寥,然後又從門可羅雀到門庭若市,一起一伏,一落一起,僅僅只在一夜之間,人生起落,世事難料由此盡顯無遺。

  可更然馮娜感慨的卻是,李雲東解決了眼下的事情後,卻又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下一次再見都不知道是啥時候了。

  而李雲東這個時候,家中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意外得讓李雲東很是驚訝。

  “請李先生慎重考慮在下所說的提議,拜託了!”田中美沙穿著一身漂亮的白底櫻花和服,正跪坐在李雲東家中的客廳裏面,身子深深的伏了下去,背後的帶袋系著一個紅色的帶枕。

  日本的和服傳法有著嚴格的要求,帶枕是用來區分女子是否已經婚配,已婚女人身後的帶枕便是一個枕頭,而未婚女子身後便是一個蝴蝶結。

  田中美沙身後的蝴蝶家與身上的和服極為配套,衣服是白底的桃紅色櫻花,而帶枕蝴蝶結則是桃紅色為底的白色櫻花,顯得雍容大方,端莊高雅。

  狐禪門的小狐狸們都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日本女孩兒,她們雖然之前也見過穿和服的橘稚子,但是橘稚子年幼,穿不出和服真正的美感,而田中美沙卻是一個在日本上流社會算是一個大齡剩女了。

  她體態婀娜,容貌頗美,這一身和服穿在身上盡顯華美寧靜與端正莊重。

  李雲東盤膝坐在地板上,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田中美沙,他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日本的財閥主動要求來與自己合作,商議將地三仙開到日本去的事宜。

  對於這個事情,他之前並不是沒有過想法,但是在經歷過天機玄狐一事後,李雲東便打消了這個主意,一來是國內的事情他還沒有處理好,暫時無暇東顧,二來則是天瓏山一場慘烈的神佛大戰,日本修行界死傷無數,其中幾乎全部都與自己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如果不是自己堅持要護著蘇蟬,只怕中日修行界也不會死傷這麼慘重。

  想到這一點,李雲東自然不可能認為日本修行界還會買自己的帳,他們不來找自己報仇,那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忍耐了,同樣也是自己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懾,否則以鬼子們的民族性格,一旦他們發現自己比李雲東要強大,那他們立刻就會殺上門來,絕對不帶任何停留和猶豫。

  可偏偏這個時候,田中美沙代表著三井集團旗下的田中財閥找到了李雲東,這就不由得不引人深思。

  “這幫小鬼子們這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藥呢?”李雲東心裏面不禁有些犯疑惑。

  他雖然鬥法無敵,但經濟層面上的東西,卻是隔行如隔山,饒是他聰明智慧,也絕對猜不透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雖然在中華算得上是有一定背景,總算不會有什麼人跟他過不去,可出了國門那可就不一樣了,以前自己還能仗著自己“轉世明王”的威名,到日本去混混人氣,享受一點香火錢。

  可自從日本修行團體來華幾次慘敗,幾次流血而歸,尤其是天瓏山下一場慘烈大戰後,日本修行界所受的創傷難以言喻,回國後幾乎家家都在辦白事,派派都在出殯,整個日本修行界哭聲震天,哀鴻遍野。

  日本人應該恨不得將自己撕成碎片才是!

  這樣的情況,自己還把店開到日本去,不是自討沒趣,自尋作死,那又是什麼?

  可完全放棄這件事情,李雲東又覺得東瀛的市場有些可惜,畢竟茶道雖然起源於中國,但即便身為炎黃子孫的愛國者李雲東,他也不得不承認,茶道東渡日本後,得到了極大的發揚,甚至可以說茶道在日本的普及度和受重視程度,遠遠高於國內。

  在中國,很多時候,茶只是生意,只是披著藝術幌子的商品,但在日本,茶是藝術,是文化,是神聖的道!

  要想將地三仙在全世界紮根落戶,必先攻克日本市場,否則發揚全世界就是一場空話。

  只有攻克了日本市場,讓日本人徹底的認同地三仙這個茶店,那以後就無往而不利,相對簡單輕鬆得多了。

  因此李雲東本來以為進軍日本無望,可突然間田中美沙的回馬槍又讓他燃起了心中的希望。

  從商一事,其複雜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修行。

  修行是一個人的事情,一個人可以憑藉自己強大無比的力量力挽狂瀾,獨臂擎天,可商業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衝鋒陷陣就搞定一切的事情,任何商業上的成功一定是團隊的勝利。

  李雲東再厲害,也不可能單槍匹馬跑到日本去殺人越貨搶個幾百億回來,他若這樣做,只怕就會立刻成為第二個大魔頭,被天下群起而攻之,老天只怕也容不下自己。

  在哪一行,守哪一行的規矩,這是古今中外天經地義的事情,因此李雲東要將地三仙進軍日本,這很有可能是一個機遇,也很有可能……是對方想將自己拉進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領域,完全陌生的世界而設下的一個圈套!

  但是……自己究竟是躲避這個圈套呢,還是知難而上,果斷的跳進去,以大智慧大謀略破局而出?

  李雲東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匍匐在跟前的田中美沙,深深的陷入了沉思當中。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20 22:55
第976章 宿敵難消

  就在李雲東糾結的時候,日本修行界同樣也陷入了一場深深的糾結當中。

  高野山一戰讓日本修行界認識了一個來自中華修行界的年輕人,那須野一戰讓日本修行界認識到李雲東身為中華修行界最頂尖高手的恐怖之處,徹底打出了李雲東的赫赫威名。

  日本全國信教,佛教徒幾千萬,當中信奉不動明王的又不知凡幾,可謂有著良好的信眾土壤。

  這種情況正如同吳清源當年14歲東渡去日本,這個“故能極於棋,唯能極於道”的天才大國手為了在日本與當時世界最頂尖的棋手同場競技,而加入了日本國籍,他嶄露頭角的時候正是中日交惡,日本全國都非常排斥敵視這個中國來的棋手,完全不認同他的日本國籍。

  吳清源整天便在刀尖火焰上下棋,十番戰中只要輸一次,便立刻會粉身碎骨,可他沒有輸,不僅沒輸,近二十年中連續十次十番戰把日本最強的七位元棋手全部打至降級。

  在1939年到1956年這個時間內,日本圍棋界只幹了這麼幾件事情:取消吳清源的國籍和他參加日本圍棋最高賽事本因坊戰的參賽資格,並通過各種棋賽選拔出他們最強的棋手,然後送到吳清源面前,讓他拍死,然後又選出新的讓他繼續拍死。

  二十年後,日本圍棋界發現這樣不是個辦法,圍棋界被連續拍死了七名大國手,他們實在hold不住了,誰也無法阻擋吳清源的腳步,於是他們找到了社團份子,在一個社區門口將他撞飛,從此日本圍棋界終於不再遭受吳清源的肆虐。

  然而若干年過去後,尤其是到了七十年代中後期,中國圍棋迅速崛起,棋聖聶衛平橫空出世,一人連續擊敗日本六名頂級強九段棋手,擊碎了日本國圍棋天下第一的美夢。

  這時候,日本人的自尊心嚴重受創,他們發現自己領先了全世界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突然間被支那給反超了,可要找人擊敗聶衛平又找不到人,這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個好目標:吳清源!

  於是他們開始重新認可吳清源的一切,給他頒發國籍,給他頒發各種各樣的榮譽稱號,並且大言不慚的吹噓古今中外天下第一的棋聖吳清源是出自日本的日本人,並大肆鼓吹吳清源才是世界最強,聶衛平和他相比,提鞋也不配。

  這種伎倆,島國小丑們千百年來玩得滾瓜爛熟。

  李雲東身為不動明王的轉世,雖然事情不一樣,但是道理卻和吳清源幾乎一模一樣。

  當日本人發現他們內戰中最強的橘雅子在李雲東跟前不堪一擊的時候,當他們發現他們“談狐色變”的天機玄狐也最終敗在李雲東手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整個日本修行界都無法阻止這個強大得令人恐懼顫慄的年輕人。

  但當他們發現李雲東居然是轉世明王的時候,日本人便又忍不住YY興奮了起來,原來這麼強大的高手,也是我們日本信奉的主神轉世啊?

  納尼?不動明王是中華唐密傳過來的神靈,不是日本的?

  八嘎,中國人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幾乎把唐密滅絕了個乾淨,如果不是我們大日本,天底下哪里還有唐密一支派系流傳至今?

  而且中國人現在自己都不信教,在中國信奉不動明王的人不及日本百分之一,這不動明王不是日本的神靈,那是哪國的?

  這一來,日本人就舒服許多了,難怪李雲東殿下這麼厲害了!敢情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神靈轉世啊!

  這就仿佛被狠狠扁了一頓以後,自我催眠自我安慰的告訴自己,教訓自己的是自己的前輩。日本講究功德序列,輸給前輩那可是沒什麼恥辱的事情,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但李雲東和吳清源最大的不同是,吳清源是一個棋道天才,其他方面都是白癡的人,他不下棋就是個混吃混合的廢物,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於世間的價值,他生命中的所有價值都在於下棋這件事情上,所以日本人追認了他所有的榮譽和地位後,他沒有任何的拒絕和反駁,依舊不驚不喜,依舊老老實實的下棋,研究棋藝。

  可李雲東卻不一樣,他雖然是修行上的大天才,可並不像吳清源那樣離開了圍棋啥都不是。

  李雲東是個情種,當初為了蘇蟬而修行渴望變強,因此他為了蘇蟬也可以做出各種逆天的恐怖事情來,因此日本人追加吳清源榮譽地位的時候,吳清源逆來順受,可當日本人想追加李雲東各種榮譽地位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天機玄狐附身于蘇蟬體內。

  於是……日本修行界徹底的杯具了。

  這幫日本人再次因為李雲東的關係被天機玄狐狠狠的修理了一頓,當他們回到日本舉喪的時候,日本修行界真是舉國上下各門各派都在大辦白事,就壓根沒有不辦白事的門派!

  哪怕是受創最小的伊勢神道,迫於壓力,也不得不辦了一場莫須有的白事,神光和出雲兩個人在眾神祇面前假模假樣的哭了一場。

  但是他們假哭,可日本不少修行界門派卻是真哭,他們對於李雲東的仇恨瞬間爆棚,幾乎到達臨界點。

  天機玄狐魂魄已經徹底四散,他們想找天機玄狐復仇也是不可能,就算要找麻煩,也只能落在蘇蟬頭上,可落在蘇蟬頭上,跟落在李雲東頭上有啥區別?

  日本修行界可打聽得清楚,得罪了李雲東的人,有好些活得還算滋潤,可因為蘇蟬的緣故而把李雲東惹惱的……都已經形神俱滅,不在人世了!找蘇蟬的麻煩?

  八嘎,諸君,冷靜點吧!

  日本修行界本來就有深厚的仇華和排華土壤,之前因為李雲東極度強勢的力量壓得他們不得不屈服,也虧得親華派能找出轉世明王這麼個由頭,壓得他們屈服,可現在親華派鼓吹的轉世明王回頭把他們痛扁了一頓!

  前面一次還可以說是前輩痛扁了自己,還能腆著臉笑笑,可這次呢?這次總不能說自己爸爸扁了自己一頓吧?

  人再厚顏無恥也不會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吧?

  因此日本人這次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吹捧李雲東了,排華派和仇華派瞬間佔據上風,如果不是他們元氣大傷,又實在覺得自己打不過李雲東,只怕立刻就會精英盡出,傾巢撲到中國來報復雪恨。

  此時在日本修行界的淨土真宗大本營本願寺中,一名年輕的僧人便抱著一名年長的老和尚大聲哭泣。

  白牆灰瓦的禦影堂中,這個年輕的僧人看起來極為年輕,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眉清目秀,根骨清奇,而在他跟前的老僧卻是年紀極長,兩條眉毛雪白幾乎垂到耳旁。

  這年輕僧人抱著老僧,哭道:“御前殿下,為什麼會是這樣?師父他不是說這一趟沒有什麼危險的麼?他為什麼一個招呼也不跟我打,便離我而去了?”

  這個老僧叫御前雨茶,是淨土真宗禦影堂的領袖級人物,淨土真宗八大黃袍大僧正之一,論修為和資歷都極高。

  御前雨茶拍著年輕僧人的肩膀歎著氣,說道:“東明我秀,那是因為他錯信了一個不可以信任的人哪!如果不是我身份特殊,只怕我的下場也會和他一樣哪!”

  叫東明我秀的年輕僧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面孔,如果不是他說話的聲音分明是個男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女孩子一般。

  東明我秀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僧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日本皇族成員之一,歷代日本皇族內部爭權奪利,敗者雖然不至於被殺,但往往會自己選擇剃發出家。

  日本皇族沒有姓氏,御前雨茶出家之前是沒有姓氏和名字的,只有一個皇族稱號,而出家以後四大皆空,以前的名字自然也是要換掉的,因此御前雨茶當年鬥爭失敗後,剃發出家,便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他出身高貴,天賦有頗高,數十年修行下來已經達到了鬼神莫測的境界,修為甚至還在淨土真宗的宗主之上,這一次淨土真宗許多高手跟隨宗主遠赴支那,他本來作為禦影堂的領袖,也要跟隨出征,只不過御前雨茶雖然已經脫離皇室,但畢竟以前身份在那裏,因此他的特殊身份讓他躲過一劫,沒有跟著大部隊前往支那。

  淨土真宗的隊伍回來以後,減員近半,宗主也形神俱滅,連屍體都是拼湊著粘在一起帶回來的。

  這一下寺中立刻掀起譁然大波,淨土真宗的宗主雖然法力高深,在教派上下被驚為天神一樣的人物,可到了支那,在天機玄狐面前不堪一擊,更不用說以一己之力擊退諸天神佛的李雲東了。

  淨土真宗上下驚怒交加,御前雨茶更是追悔莫及,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就會力阻宗主這一行了。

  東明我秀是淨土真宗宗主伊藤佐治的愛徒,被認為是日本修行界未來的領軍人物之一,伊藤佐治出於保護東明我秀的意圖,因此沒有讓他跟隨一同前往支那,就是怕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毀了淨土真宗的未來。

  可他卻沒想到,自己這個想法雖然保下了東明我秀,卻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東明我秀自幼出家,五歲時還不會開口說話,其母抱著他上香進佛的時候,無意間遇到伊藤佐治開壇講經,其時東明我秀指著伊藤佐治便開口說話,而且一說便是佛法經文,頭頂有雲蒸霞蔚的龍虎之象。

  伊藤佐治一看,頓時驚為天人,當場收下東明我秀為徒,十數年來閉門悉心教導,兩人關係密切,情同父子。

  東明我秀眼睛紅紅的,哭著喊道:“御前殿下,為什麼你不讓我去支那為師父報仇?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殺父之仇,難道也要咽在肚子裏面嗎?”

  和伊勢神道的出雲、神光等親華派不一樣,御前雨茶是地道的反華派,他雖然名字取得文雅,可內心卻是一個極為崇尚暴力之人,因此這才有殘忍嗜殺的禦影堂眾多人間兵器。

  御前雨茶向來十分不認可葛西光義等人的那些親華理論,他的辦法向來很簡單,就是征服,征服,再征服!

  哪怕現在征服不了,就舔著傷口,小心翼翼的躲藏起來,尋找時機,以後再征服!

  御前雨茶目光死死的盯著東明我秀,年邁蒼老的面孔上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森然殺機,他緩緩的說道:“因為你還太弱小了,而你的對手太強大了!請你牢牢記住你的對手的名字,他會伴隨著你一生的成長!”

  東明我秀一張俊秀的面孔上顯露出幾分猙獰:“是那個叫李雲東的魔王嗎?我將來一定要打倒他!”

  御前雨茶緩緩搖頭,說道:“不,你真正的敵人不叫李雲東。”

  東明我秀身子向前傾,瞪大了眼睛,殺氣騰騰的說道:“那叫什麼?”

  御前雨茶一字一頓的說道:“中華!”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24 19:52
第977張 東行鬥茶

  御前雨茶的一句話讓東明我秀頓時一驚,他不解的問道:“殿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御前雨茶微微一笑,說道:“我秀,你以為李雲東才是你最可怕的敵人嗎?不,你錯了!”

  東明我秀不解的看著御前雨茶,他雙手撐在膝蓋上,恭敬的問道:“還請殿下明示。”

  御前雨茶緩緩說道:“中華之地大物博,幾十倍甚於我日本,也許你今天能夠擊敗一個李雲東,但明天你會發現,很快又會有李雲南,李雲西,李雲北出現,他們層出不窮,源源不絕,最終會將你擊倒,將你擊敗!”

  御前雨茶目光忽然一下變得無比幽遠而滄桑,他感慨的說道:“幾十年前的大東亞聖戰不就是這樣嗎?我們已經佔領了支那極大部分的土地,奴役了支那近半的人口,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御前雨茶目光狂熱的看著東明我秀,說道:“李雲東只是中華的一部分,他現在天下制霸,但一定不會長久!以我對中華修行界之瞭解,中華修行界之天界人間有著極為森嚴的界限,凡修為達到李雲東這樣境界之人,必定不會在人間存留時間太長!”

  御前雨茶,這個狂熱的戰爭殘留分子拍著東明我秀的肩膀,說道:“等你成長起來,也許他已經不在人間了。”

  東明我秀不甘心的怒道:“那這樣的大仇,豈不是就沒有辦法報了嗎?”

  御前雨茶朝著西方一指,說道:“有,李雲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人間,中華卻不會,這個千百年來的宿敵會一直屹立在我們的身邊,等待著我們去征服!所以,中華才是你的畢生大敵!請牢記這一點,我秀!”

  東明我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緊緊的咬著嘴唇,他牙齒用力,腮幫子處肌肉墳起,如同鋼筋鐵條,嘴角崩裂都毫無察覺。

  御前雨茶抬起手,用自己的僧袍為他輕輕擦拭去嘴角的血漬,他笑著說道:“你也別洩氣,再這之前,我們還有一次擊敗李雲東的機會,只不過不在修行之事上,修行之道,他已經登峰造極,我輩望塵莫及,與他鬥法那是以卵擊石,智者所不取。”

  東明我秀疑惑的問道:“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御前雨茶笑著說道:“茶道!”

  東明我秀一愣:“茶道?”

  御前雨茶點了點頭:“沒錯!你常年在深山修行,不知道世事,所以不知道李雲東這個人的情況。這人極有野心,想借助茶道一事將中華文化重新傳播到全世界,但他卻沒有想到,現在世界茶道的巔峰便在日本,他想以茶道傳遍世界的話,哼,我們大和之茶道是他永遠也繞不開的高峰!”

  東明我秀雖然常年不問世事,專心修行,但是對於這些傳統文化和過往歷史他還是很瞭解的,他知道中華文化近百年來受創極為嚴重,其中茶道也不例外。

  雖然茶道起源于中華,由唐朝時期的茶神陸羽發揚光大,隨後傳入日本,由日本茶聖千利休繼承,發揚並最終確立了日本自己的茶道,隨後日本茶道蓬勃發展,達到了極高之境界,直至上世紀八十年代,日本茶道許多流派造訪中華,其中日本茶道中的千家流家元(家族族長),千利休之十五代子孫千宗室帶團來到中國,謁見江總主席,實現對中華茶文化之反哺。

  在日本人看來,中華茶道已經沒落衰敗之極,甚至中華已經不存真正之茶道,全世界最正宗的茶道只存在於日本,因此李雲東若是來日本鬥法的話,說不得日本修行界上下都要舉手投降,可如果他來日本鬥茶,那日本人可就不答應了。

  好端端的放著自己的長處不用,反而要用自己的短處,這不是舍長取短,自取其辱麼?

  東明我秀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極為驚愕的問道:“這個李雲東他真的會來日本鬥茶麼?”

  御前雨茶笑了起來,說道:“現在田中財閥已經前往中華懇求李雲東奔赴日本開創地三仙之基業,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這人向來喜歡迎難而上,逆天而行,所以,他是一定會答應的。而要想在日本打響地三仙的名號,確立自己的地位,就一定要參與鬥茶!”

  御前雨茶極為得意的笑道:“我秀,我們睜大眼睛看著吧,看看這個天下無敵的李明王這一次會不會跌一個大大的跟頭!”

  東明我秀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他始終無法相信李雲東會舍長取短,來到日本與他們鬥茶。

  但他沒有料到的是,李雲東恰恰答應了。

  “好,我答應你!”李雲東鄭重的對眼前的田中美沙說著。

  身子匍匐在地上的田中美沙驚喜的抬起頭來,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中美沙驚喜的看了一眼李雲東後,又深深的伏了下去,她想法可沒有御前雨茶以及她背後的財閥控制人那樣複雜,小姑娘想得很單純:終於能在自己的國家親眼見識到這位大英雄的本領和能耐了!

  日本女人很奇怪,有著強烈的日本民族性,天生崇拜強者,一旦認准了一個人或者事物,她們能幹出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女人都幹不出的事情。

  中華民國被稱為“名將之花”的蔣百里的妻子蔣左梅曾經為日本駐華公使館的護士長,一次在照顧蔣百里時期,深深愛上蔣百里,隨後其拋棄家族、更改姓名、甚至拋棄國籍,至死不渝的跟隨蔣百里,抗日戰爭時期跟隨蔣百里抗日,斷絕與日本親人一切往來,不教孩子說日語,蔣百里逝世後,一生守寡直至辭世。

  而郭沫若、辜鴻銘、李叔同、魯迅都曾有過深愛自己的日本女人,而且無一不是至死不渝。

  女人天生在對待自己感興趣或者說喜愛崇拜的事物上,相對男人而言,甚少參雜其他的因素感情,愛國精神、家庭觀念、傳統的倫理觀念等等,都是可以商榷的,但日本女人幹得最純粹。尤其田中美沙從小被寵慣,她可不管日本修行界被李雲東蹂躪得怎麼樣,兩邊有多麼大的深仇大恨,她只想親眼見識一下,這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大英雄大高手,究竟有多神奇。

  田中美沙匍匐下去後,喜不自勝的說道:“那我可就期待李君的表演了!”

  李雲東聽到田中美沙這句話,不禁一愣:“表演?什麼表演?”

  田中美沙抬起頭來,好奇的看著李雲東,說道:“是啊,李君來訪,不先進行表演鬥茶嗎?”

  李雲東頓時恍然。

  日本茶文化氛圍濃厚,可以說深入到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一個合格的日本新娘在出嫁之前,茶道是必修課程,日本人迎賓宴客,飲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項環節,在這個環節中女主人要穿著盛裝,極為莊重的按照茶藝茶道的程式進行。

  而在日本茶文化中,鬥茶同樣也是一項必不可少的活動,這項活動起源於中國宋朝,興旺于宋仁宗、宋徽宗時期,當時日本使者西渡,將鬥茶文化引入日本,立刻風行一時。

  而茶文化在日本與修行界糾葛極深,日本歷代茶道大家必是高僧,而幾乎所有的高僧都擅茶道,尤其是日本茶、禪雙修的理論更是獨樹一幟。

  李雲東要想在日本開茶樓,開茶店,但是不鬥茶?那是絕對開不成的!

  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

  當年津門大俠霍元甲到了上海,第一天,大門口就被人放上兩塊巨石堵得嚴嚴實實的,根本出不去人,霍元甲如果不能一腳將這兩塊巨石彈飛,立刻就得打道回府。

  這個道理無論是在鬥法、鬥武、鬥文、鬥茶、鬥棋等等行道上,都是通用的,葉問想在佛山開武館,也得先打贏了其他的武館,才有資格開館。

  李雲東想要在日本開茶樓,必須要鬥茶鬥贏了當地最著名的茶道大師,才有資格落地紮根,才能獲得他們的認同。

  換句話說,如果他鬥贏了日本最著名的茶道大師,那他就可以拍著胸脯對全世界說,在下世界茶道第一,到時候地三仙根本不用打任何廣告,就會有人蜂擁而來,尤其是在日本這個強者為尊的國家。

  李雲東想明白這點,便笑著對田中美沙說道:“放心,我會參加的。”

  田中美沙頓時喜形於色,如果不是嚴格的家教已經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她差點興奮得蹦了起來。

  田中美沙爬起來之後,極為恭敬的倒退著退了出去,直到門口才穿上鞋子,然後倒退著出門,與門口守候的兩名保鏢一塊兒,彎腰恭敬的關門。

  關上門後,李雲東不由得心中奇怪,他雖然憑本能直覺覺得這裏面有名堂,但是他眼見田中美沙這樣歡喜,又不像是作偽,不禁心中暗道:會不會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雲東扭頭向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紫苑看去,問道:“紫苑,你怎麼看?”

  紫苑不停的搖著腦袋,說道:“日本茶藝境界之高,旁人難以想像,而且如果以日本茶藝的規矩來鬥茶,我可沒有必勝的把握。”

  李雲東笑了起來,說道:“誰說讓你去參加鬥茶了?我去!”

  紫苑一愣,旁邊的周秦和蘇嬋也眼珠子瞪得溜圓朝他看了過來,張口結舌:“啊?你去?”

  李雲東笑道:“是啊,當然是我去!”

  蘇嬋和周秦面面相覷,兩個人面容古怪,李雲東鬥法厲害,可這茶道……大概不比他的棋道高明到哪里去吧?

  他去,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24 19:52
第978章 未來之見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比中日關係更複雜的國家關係,這兩個國家就彷彿一面鏡子的兩面,一面幾乎完全是另外一面的倒影,尤其是在文化傳承上。

  日本的文化絕大多數都來源於中華,在日本民族的歷史上,無論翻開那一頁都深深的烙著中華歷史的痕跡,曾經日本人努力的進行想要「去中國化」,就如同現在的棒子在做的事情一樣,恨不得把全世界都說成是日本人發明創造的。

  但這件事情幹了一陣以後,日本人沮喪而絕望的發現,如果要去中國化,日本文化將蕩然無存,整個日本民族的歷史全部都要重新改寫。就算是最偏激的右翼分子也無法掩耳盜鈴的完成這樣浩大的工程。

  因此他們索性便不再從根源上去「去中國化」,而是努力在任何文化歷史方面都要找出一個「證據確鑿」的事實,那就是:大日本帝國的文化的確源於中華,但是時至今日,各方面都已經超過中華。

  這件事情日本人在蒙古人征服南宋和滿人征服漢人的時候,就曾經幹過兩回,跟著起哄的還有棒子,他們拒絕承認蒙古人和滿人建立的帝國,同時宣稱中原已經沒有真正的中華文明,自己才是真正的中原文化的繼承者。

  到了近代,鬼子和棒子們看著中華文化的不斷遺失,心中的鄙夷日漸增加,自居傳承者的心態被無限放大。

  因此李雲東答應來日本斗茶的消息,一瞬間就傳遍了日本修行界和茶道界。

  納尼?你李無敵在中華囂張也就算了,我們捏著鼻子認了,現在你丫不好好在中國呆著,居然跑到日本來斗茶,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日本的茶道可以說涵蓋了日本所有的社會面,日本人有時候洗個澡都能開個茶會,公司要進行娛樂活動籠絡上下級關係,也多以茶會的形式舉行,因此日本茶道的輻射面上至八十歲老翁,下至八歲少兒,無所不包,無所不含,因此這個消息在最快的時間內從修行界和茶道界擴散蔓延了出去,無論怎麼捂都是摀不住的。

  而日本茶道與日本修行界的關係極為密切,就如同日本修行界與日本政經兩界的關係密不可分一樣,這件事情引起了日本舉國上下的巨大關注,也因此引起了巨大的波瀾,讓日本上下的目光不由得從茶道界轉而投射到了修行界上。

  現代社會要想挖一個人的背景實在是太容易了,儘管日本修行界對於李雲東幾次東顧給日本修行界造成的慘痛回憶噤口不言,尤其是在天瓏山下,李雲東和天機玄狐帶給他們的創傷更是讓他們恨不得將這塊記憶從自己的腦海深處挖掉。

  但現在被人挖出來後,日本修行界很快發現在日本修行界,他們對李雲東的仇恨值雖然有增無減,但是在日本民間,這種仇恨度卻並不甚高,尤其是田中美沙十分花癡的將其事跡說出去並為其大肆吹捧後,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為了一個心愛的女子而毅然決然與天下所有人,甚至與滿天神佛做對,逆天而行!

  這,這簡直就是好萊塢英雄片才會出現的情節嘛!最關鍵的是,丫居然還成功了!

  不少懷春的小姑娘為此哭得死去活來,聲稱此生一定要找一個像李雲東一樣的男人,為其至死不渝。

  不光是小姑娘為李雲東的這種行為所傾倒,許多的婦人們也都為之心情激盪。

  日本女人社會地位極低,幾乎完全就是男人的附庸品,儘管近些年來稍有提高,但總體來說並未改變日本的大環境。因此在日本社會,若是熱戀得死去活來的男生為了女生做出這種事情,那是有可能的,但是對於已經深深融入社會結構,整天操勞奔波的已婚男女,男人要為女人做出這種事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些日本婦人們對於這件事情的感觸格外的深刻。

  因此李雲東這個名字在日本上下還在激烈討論爭辯的時候,日本上下的姑娘婦人們都已經早就舉白旗投降了,個個翹首期盼著這個傳奇人物的到來。

  這下可就熱鬧了,日本修行界十分惱火的發現,他們極度仇視的一個大魔頭,害得日本修行界至少倒退十年的傢伙,居然在民間這樣的受歡迎,還是受大小娘們的歡迎,這還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下,在日本茶道界的幾個主要茶道流派的府邸門口天天都有拜訪者,除了政經界一些關心局勢的巨頭之外,最主要的便是日本修行界的大腕們。

  這些大腕們聲淚俱下的握住各大茶道流派家元或者家主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嚀:大兄弟,俺們修行界的夥計們算是栽了,俺們這旮瘩能不能挽回顏面,就看你們的了!

  各大茶道流派的家元或者家主平日裡與各大修行門派的往來大多都極為密切,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是修行中人,就如同日本所有的茶道大師必定是高僧,日本所有的高僧必定是茶道大師一樣。

  但茶道在日本的影響力極大,茶道與政治密不可分,織田信長經常性的以茶會來籠絡下屬,茶會是一個重要的政治活動,而出身農民的豐臣秀吉為了彌補自己出身上的缺陷,經常性的利用茶會來籠絡各個階層的人物,其中替他辦這件事的就是日本的茶聖千利休。

  千利休因此聲望日漸隆重,最鼎盛時期甚至可以與豐臣秀吉分庭抗禮,因此也惹來了豐臣秀吉的嫉妒與惱恨,最終將其殺害。

  儘管千利休是個杯具結局,但是日本茶道和茶道宗師的威力由此可見一般,因此修行門派的大師們也都頗為提防這些茶道的宗師們,平日裡雖然交往密切,但是修行上的真髓奧義,那是半點都不外漏的。

  因此這些茶道大師們對修行界的巨頭們也頗有怨念,尼瑪,平時不記得俺們,這時候自己褲襠裡面不乾淨了讓俺們來擦屁股?

  但眼下的情況也不由得他們不出來,畢竟誰能代表日本參加斗茶,那對他們自己身份地位是一個極大的肯定。

  因此這些茶道的家元或者家主們都拍著胸脯說:諸君,請放心,李雲東不來便罷,他來了,咱家一定弄死丫挺的!

  斗茶雖然不至於讓一個人死去活來,但是大大的殺一殺李雲東不可一世的銳氣,落一落他無敵的臉面,那還是可以的。

  日本修行界的大腕們一聽,頓時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

  但也有例外,譬如伊勢神道和高野山就保持了極度的冷靜,沒有參合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他們一個高坐在伊勢神宮中冷冷的看著這沸沸揚揚的斗茶大賽,一個盤踞在高野山上默默看著這一場被譽為日本「近十年來茶道界的空前盛世」。

  伊勢神道之所以冷靜,是因為伊勢出雲在天瓏山下的空前戰鬥中,領悟到了許多的修行奧義,整日在神社前參悟修行理念。

  這一次,伊勢出雲不再僅僅局限於神道教,而是將修行的範圍擴大到了佛教和道教,開始重新參悟這個世界的奧妙至理。

  一個能夠觸摸到奧義和巔峰,又或者說一個快要觸摸到奧義和巔峰的人,他,或者她的心胸一定是極為廣博的,寬宏的,絕對不會是狹隘的。

  伊勢出雲在與李雲東打交道的過程中,領悟到的最多的便是李雲東修行道法之寬,之廣,不拘於一門一派,絕不墨守成規。

  而反觀日本修行界由於天生的地理狹隘問題而導致的民族狹隘問題,最終導致他們的修行也極容易走入一個狹隘的誤區。

  神道教便是其中之一,伊勢出雲已經深深體會到神道教修行道法中的局限和瓶頸,她此時正跪坐在神社後院中的靜心堂,她靜靜的跪坐在大堂前的榻榻米上,庭前日式的小橋流水,潺潺淙淙,竹筒水車顛倒起伏,發出空空的聲音,富有節奏韻律,極有禪意。

  伊勢神光也跪坐在榻榻米上,歪著腦袋看著閉目看天的伊勢出雲,他微微一笑,說道:「出雲,你看見了什麼?」

  伊勢出雲緩緩睜開眼睛,她說道:「我看到一場海嘯正在向我們撲來。」

  神道教的巫女和神女地位極為尊崇,不僅僅是因為她們法力強,地位高,也是因為她們都是可以通神的人物,可以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看到某種特定的未來。

  伊勢神光默然良久,問道:「出雲,我們能夠倖免嗎?」

  伊勢出雲轉臉來,默然道:「這一場災難,沒人能夠倖免。」

  伊勢神光微微一驚,說道:「一場斗茶竟然有這樣的威力?」

  伊勢出雲搖了搖頭:「不僅僅是斗茶,斗茶只是這一切的開始……」說完,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入定之中。

  伊勢神光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風起雲湧,他輕輕一歎,緩緩搖了搖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李雲東與蘇嬋、紫苑以及他的大徒弟周秦剛剛抵達日本,他們剛一到達日本,這個國家上下便立刻沸騰了起來,修行界、茶道界以及NHK等媒體蜂擁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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