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七十四章 平靜
又是大雪。
這年冬天，格外的寒冷。每家每戶都早早的關了門，窩在屋中，生著火堆。這些日子裏面，丁言對於秘術的參悟更加的精深了，由最開始的一息時間，延長到了一盞茶的功夫。
平靜的生活，終究還是被打斷了。
丁靈的情況又開始惡化了。為了救她，丁言去找了李神醫數次。
「心病，心病......」站在院中，丁言眼中盡是落寞。
李神醫告訴他，丁靈之所以一直無法醒來，最主要的一點，便是她不願意醒來，如果能解決她的心病，那麼她的情況會迅速好轉。
大雪紛飛，落在丁言的身上。
「只能這麼辦了。」抖落身上的雪花，丁言走到院中，開始修葺房屋。
按著自己的記憶，丁言將院中的一草一木，都做了改動。按照童年的記憶，凡俗界那個破落的小屋......
院子，更破了。
寒風呼嘯，雪花飄飛。
丁言花了半日的功夫，徹底的改變了小院的一切。屋子，更加的破舊了。
站在風雪之中，丁言端詳了許久，最終將實現落在了院中那株枯死的槐樹身上。
走到樹邊，丁言伸出右手，按在樹幹之上。
一縷青色的光芒，從他的掌心蔓延而出，枯死的樹幹之上，泛起了點點熒光，一縷縷生機再次煥發出來，枯死的樹木，在丁言的眼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了起來。
發芽，生長，綠葉，凋零。
漫長的生長，被無限次的壓縮。
原本嬰兒手臂粗細的樹幹，少許過後，已經變成了一株參天枯樹。
收回右手，丁言的面色微顯蒼白。
將槐樹的生機喚醒，然後再催動他的生長，期間耗費的仙元力遠比與人戰斗要多數十倍。而且這種逆天的手段，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丁言而是借助乾坤道經中的逆轉陰陽，才勉強做到的。
「如此，應該夠了吧。」
調息了許久，丁言的臉色好了許多。
雪，更大了。
巨大的槐樹枝幹上，很快就落滿了積雪。
做完這一切之後，丁言推開門，返回屋中。
丁靈，依舊在沉睡。臉上的血色，明顯退去了許多，絕美的容顏，倍顯憔悴，如同即將凋零的花朵，讓人心痛。
丁言走到床邊，看著丁靈，歎息之後，伸出右手，放在了她的額頭處。
仙元逆轉。
一輪虛幻的陰陽從他的掌心浮現。
「封印」
神色一斂，陰陽徐徐的融入到了丁靈的腦海之中。
旋轉的陰陽，如同被隔開的世界，將丁靈的記憶，一點點的封印到了其中，丁辰的一切，鬼界的一切，最終，只剩下的兒時的記憶，孤身一人，坐在了破舊的草屋前，看著落下的殘陽......
封印記憶，是李神醫告訴他的最後辦法，這種手段，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一經施展，病者會迅速的恢複，不過代價是，病者會變成一個普通人，而且壽命會比其他人要短上一半。
做完這一切之後，丁言才收回了右手。
看著寒玉床上的丁靈，丁言倍感落寞。
他是散仙，即將登臨星主之位的絕世散仙，然而這樣的強者，竟然連這樣一個垂死之人都救不了，還只能用封印記憶的辦法，來飲鴆止渴。
仙又如何？
寒玉床上，陰陽融入丁靈腦海的瞬間，她的身軀顫抖了一下。
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
......
丁靈終於醒了。
不過是兩個月以後的事了。嚴冬已過，寒冰還沒有完全化去。枯枝之上，綠芽叢生，透露出勃勃的生機。
一臉病容的丁靈，坐在門口，看著院中的老槐樹，愣愣發呆。
「怎麼了？靈兒？」丁言坐到丁靈的身邊，關心的問道。
「哥哥，你是說靈兒病了這麼久了嗎？」由於記憶被封印的緣故，丁靈雖然擁有成年人的頭腦，但是還是習慣性的露出小孩子的神情。
看著院中的那株古樹，丁言喃喃自語道。
「是啊，不過我們的靈兒有神仙保佑，又好過來了。」
丁靈亦是看向院中的古樹。
「想不到這顆槐樹都長這麼大了，看來靈兒真的病了太久了......」說話間丁靈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的困意。
她重病初愈，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安撫著大病初醒的丁靈睡下以後，丁言離開了屋子，購置了許多物件，然後在院中搭建起了釀酒房。
為了陪伴丁靈，他必須要有一個凡人的身份。
用這個凡人的身份，來照顧她所剩不多的生命。釀酒師，很明顯是丁言最拿手的。
丁靈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後，丁靈從昏睡中醒過來，神智也不在像之前一樣，顯得成熟了許多，坐在門檻之上，看著在院中忙碌的丁言，臉上露出了些許溫馨的笑容。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記得，年幼的時候，丁言也是這樣，一個人在外面忙碌，學著大人們種地，雖然那時候的丁言還不知道，雜草和農作物的區別。
那時候的她，也是這樣，坐在一邊，看著忙碌的哥哥。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
丁言的釀酒房建成了，新鑄造的酒坊之中，每天都會飄出濃鬱的香味，香飄四溢。不少街坊鄰居，都喜歡上了他釀制的酒，漸漸的，越傳越廣，除了一般的貧民人家，也開始有不少中等富戶，跑到他這裏來買酒了。
「想不到丁小哥還會這門手藝。」喬姓男子搓著手，有些尷尬的道。
「只是為什麼不多釀一些呢？」
丁言釀制的酒，每天只賣三壇，再多就不賣了。所以每天為了買酒的人，早早就在門外排上了。
丁言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品了一口。
酒，是澀的。
杯中酒，是他昔年在蓬萊仙島上曾經釀制過的苦憶酒。不過這酒並不販賣，丁言也只是釀制出來自己喝罷了。
「怎麼不見丁家妹子？」喬姓男子見丁言不說話，只好轉移話題道。
半年裏面，許多街坊鄰居都知道丁言那個重病的妹妹醒了過來，當初還有不少人過來問候過，據說是想給丁靈提親，不過都被丁言拒絕了。
「已經睡下了。」
丁靈的雖然醒過來了，不過封印記憶的方法，明顯有些後遺症，她的身體狀況，一直都不是很好。
「那個丁家兄弟，這次你釀出來的酒，一定要先賣我......我們家婆娘，有喜了......」喬姓男子挫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丁言愣了一下，繼而笑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喬大哥貪杯呢。」
「怎麼會」喬姓男子紅色臉道。
他是淳樸的鄉下人，並不擅與人爭辯。最終丁言答應了送他十壇酒之後，才將他打發走了。
返回院內，丁言盤坐在古槐樹下，閉目修煉了起來。
一夜無話。
一日清晨，丁言賣完了每天的三壇酒之後，便去了對面的老喬家。
老喬與他家是對門，也是丁言在這條街上，唯一熟悉的街坊鄰居。老喬家比丁言想象之中要好得多，幹淨的正堂，簡樸的陳設，屋裏也收拾的十分幹淨。
穿過小院，後面是一個不大的小院。
後院有著兩件廂房，是平日裏老喬夫婦居住的地方。
「丁兄弟，你可來了」說話間老喬像後看了一眼，發現丁言並沒有帶酒過來，微顯失望。
丁言笑了笑，衣袖一揮，二十多壇酒憑空出現。
老喬瞪大雙眼，許久之後，才結結巴巴的道「丁兄弟，你會仙術？」
鬼仙的數量雖然遠超散仙，但是那也只是針對一些特定的地方，況且，鬼界的範圍，也要比散仙界大的多，如此多的數量，放到鬼界這個龐大的世界之中，自然也就顯得不那麼突兀了。
在鬼界，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鬼仙，對於他們來說，鬼仙，同樣是傳說。
「哪裏是什麼仙術，不過是我昔年在外面遊曆的時候，別人送我一件東西，可以裝一些東西。」丁言沒有過多的解釋。
盡管如此，老喬看向丁言的目光，還是敬畏了許多。
「丁兄弟，這錢，俺老喬一定過些日子就還你。東邊是老方家，還差我兩百文......」老喬從荷包中取出幾兩銀子，遞了過去。
「不用了，就當是我送與喬大哥的吧。」丁言笑了笑，沒有接錢。
他並不會在凡俗界呆多久，銀錢對於他來說，只是身外之物。
「這怎麼能行」老喬是個認死理的老實人，硬是要丁言把錢收下，還保證，剩下的錢，一定會在月底結清。
接過錢袋，丁言無奈的從袋中取出了一文錢，然後又將剩餘的錢遞還給了老喬。
「留著，算我送給未來侄兒的喜酒錢。」
老喬還待拒絕，卻是發現丁言已經轉身離開了。
「這可怎麼是好......」老喬拿著錢，不知道該怎麼辦。
「丁小哥人好，不過他家裏也窮，前些日子我去他們後院看了，屋子都破的不行了，還是草頂的，丁家妹子重病的情況下，還住在那裏，這情況能好轉嗎？叫我說，咱們不能占這個便宜。」喬夫人走了出來，見老喬左右為難，便開口勸解道。
「就是」
老喬聞言，連忙點頭。
便決定回頭收了老方家的錢，一並送過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