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散仙世界小說作者： 萬衍 (已完結)

第四百六十四章 熟悉的氣息

「此處，我可鎮壓百年！百年之後，地獄二開，到時候，會有更強大的妖魔出現……」惡僧盤坐與虛空，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憊之色。

在他背後，黑色的光輪，如同驕陽一般，耀眼無比。

第八絕地，萬魔星！

一人之力，鎮壓地獄百年。

丁言站在虛空之上，看著已經進入寂滅狀態的惡僧，遙遙一拜。不管對方身份如何，也不管之前此人做過什麼惡事，只知道在這危難關頭，此人肯為站出來，為芸芸眾生付出自己的力量。

這種人，值得一拜！

卡卡……

惡僧已經封閉的六識，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鎮壓地獄之上，無法感知外界的情況，他盤坐在那裡，頭顱低垂，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隱隱間，一層灰白色的霧氣凝聚過來，依附在惡僧的衣袍之上，一點點的凝固。

「以身化石！」

丁言目光一閃，猛然間想起當初想凡俗界，第一次見到石人的場景。

「此人……竟與石人有關？！」想到這裡，丁言大袖一揮。

在他背後，古木星幻化成一輪青色的驕陽，浩然生機，幅散開來，所過之處，妙花滿天，仙林叢生。轉瞬之間，整片雲海域都被這股力量覆蓋了，化成了一座荒古森林，一縷縷生機，向著惡僧的體內聚攏過去。

「這生生不息陣，可保你生機不滅……百年之後，你我再會。」

說完之後，丁言衣袖一揮，向著仙界深處走去。

「謝…了……」

冷風拂過，一道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

「站住！！」

就在黑影準備離開的瞬間，一道倩影突然出現，正是那手持三生魂石的紫衣女子。

黑影一頓，不過並沒有回頭。

「放肆！」黑影背後，一尊魔聖踏步而出。

滔天威壓，向著紫衣女子襲去。

「退下。」黑影的聲音，好似擁有無上魔力一樣，輕易的化解了魔聖的威壓，而他本人，則是扭曲一般，身影變的模糊不定。

「為什麼……」

紫衣女子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看著黑影，愣愣出神。

黑影沉默，許久之後才開口道。

「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呵呵……」紫衣女子說話間眼中流出了兩行淚水。

「我認錯人了？！你為什麼不把我也一起封印了？！！」

說話間紫衣女子猛然間取出三生魂石，一股輪迴之力蕩漾開來，恐怖的氣勢，如同泰山壓頂一般，向著黑影鎮壓而去。

黑影歎息一聲，一圈圈波紋從他的身上蕩漾開來。

時空，好似被禁錮了一樣。

紫衣女子就這樣被定在了半空之中，不僅僅是她，連帶著她發動神通，也一樣被停滯在了那裡。

「走吧。」

轉過身去，黑影的身軀一震扭曲，最終如同水幕一般，消失不見。

剩下的七個身影，也是一一消散，唯有始魔尊，看著那被禁錮在虛空之中的紫衣女子，目光閃爍。

「他們……認識！」

待到倒數第二個身影也離開之後，始魔尊才轉過身去，踏入虛空。

不過在他離開的時候，從他的衣袖之中，無聲無息的飛出了一條漆黑的小蛇，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向著紫衣女子竄去。

嗡！！

始魔尊消失的瞬間，所有的禁錮之力全部消散，紫衣女子一個踉蹌，從虛空跌落了下去。

「為什麼！！」

紫衣女子猛然抬頭，看著那消失的身影，吼道。

「歲月變遷，總有些人會變的……」空間波動，一襲青衫的丁言從虛無之中走出，看著紫衣女子，丁言神色複雜，許久之後才道。

「我是叫你師妹，還是紫衣？」

水靈之體，從古自今，都沒有兩個同時出現的情況，唯一就的解釋就是，這個名叫紫衣的女子，和方雨瑤本就是一個人，只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一分為二。

「四師兄。」

紫衣女子看著突然出現的丁言，神色一陣恍惚。

依稀間，她好似看見了萬古之前，那一身青衫，自信飛揚的師兄，那個以一人之力，延續乾坤宗，鎮壓所有修真門派的清虛。

「你的記憶……不在了？」丁言看著紫衣女子，很快就發現了她的不同。

「我的記憶。」紫衣女子握著三生魂石。

黑色的石頭，散發著魔性的光芒，映照在紫衣的臉上，看上去極為夢幻。

「我把它斬去了。」

「方雨瑤？」站在上方，丁言好似早就已經知曉似的，歎了口氣。

紫衣默然。

「那個黑影，是誰？」丁言沒有再問，而是回過頭，看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給我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就好像……」紫衣搖頭，回想起之前的那一絲感應，一陣走神。

「好像他是我最親的人。」

最親人的？

紫衣的真實身份，是丁言的小師妹若雪，也就是萬古第一人乾元子的女兒，他最親近的人，除了他們師兄弟四人以外，便是……

想到這裡，丁言搖了搖頭，目光看向紫衣。

感受到丁言的目光，紫衣臉色一白，許久之後才道。

「我真的不清楚，只是……我在他的身上，感應到了父親的氣息。」

父親？乾元子？！

丁言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

記憶中，視為父親的師尊，慈祥的面孔，有新天下的容顏，竟與黑影那遠去的身影，漸漸重合。

始魔尊說過，乾元子死了！

太古修士也說過，乾元子死了！

甚至他自己，也已經相信，但現在紫衣卻告訴他，那個甘願為奴太虛的強者，身上有著乾元子的氣息。

「給我開！」

這一瞬間，丁言有著一種衝動。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

幾乎想都沒有想，右手對著前方虛空狠狠一撕。

轟隆！！

空間，破開了。

不過出現在丁言面前的，並非通往虛無的道路，而是去向另一個世界的壁壘。

虛無古路，唯有至尊可以跨越。

作為身在世界之中的『魚』，就算你打破了壁壘，也只不過是一個池塘跳到了另一個池塘，而非跳出了水面，飛躍成仙。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古武界

諸天萬界，是對萬千世界的形容，也是萬千世界最為貼切的名字。從天地初生開始，世人便知曉其他世界的存在，比如鬼界，仙界，九幽魔界。不過每一界之間，都有著絕強的封印，尋常的散仙根本就無法突破這層封印。

而如今，丁言居然徒手撕裂了兩界封印。

這等修為，不說冠古絕今，也絕對算得上通天徹地了。

「終究還是池塘池內麼？」

「太虛路……僅僅只是一條路，便就這麼難麼？」

丁言踏入這一界之後，身後的空間裂縫，一點點的重合。抬頭看去，天，灰濛濛的，壓抑無比，扭曲的雲層，像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一樣，透露出蒼天的威壓。

「何人！竟敢擅闖的重玄派禁地！！」

下方，數道黑影破空而來。

這些人御空飛行，沒有借助半點外力，更沒有法寶器物盤旋在週身。

最先一人，鬚髮皆白，身著灰色布袍，在距離丁言百米處停了下來，後面的幾道人影，也都是白髮蒼蒼的老者，每一個人都是神光內斂，想來都是修為高深的門派長輩。

「你是何人？！」

收回思緒，丁言的目光從眼前這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目光所致，如同利刃，竟沒有一人敢與之對峙。

「好恐怖的靈魂之力，好恐怖的威壓！」

「莫非此人是傲視神宮的冰雲子？我不是聽說，冰雲子乃是一名女子嗎？」

當先一名老者深吸了一口氣後，上前兩步，對著丁言拱手道。

「不知前輩駕臨，多有得罪，還望勿怪。」

丁言點了點頭，看著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眼神閃爍了一下。原本準備離開的心思突然淡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

「古武道？」

老者聞言，詫異的看了丁言一眼「什麼古武道？」

丁言搖了搖頭，並未解釋，而是讓老者帶著他去重玄派內看看。

所謂古武道，其實是八劫散仙明悟道心之後，流傳下來的一種道，在無盡歲月以前，古武道也曾經冠絕天下，其中最頂尖的強者，一隻手便可撕裂蒼穹，摘星踏月，無所不能，與後來的極古極為相似。只不過比起極古一脈，古武道更加注重招式，殺術。

「我重玄派流傳至今已經有十一萬年了，在這古武大陸上，除了傲視神宮，沒有人敢輕視我們。」老者出言試探，想要問出丁言與傲視神宮的關係。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無論他說什麼，丁言的表情都是一層不變的，反倒是對於他們的修煉方法，頗感興趣。

「那邊是……」

一片青竹林外，丁言突然停下腳步。

看著青竹林內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奇色。

老者聞言，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道「那裡是青竹林，我重玄派第一代開派祖師的坐化之地，不過可惜的是，這裡並沒有進入的方法。」

「沒有進入的方法？」丁言眉毛一揚。

「這片竹林，與天地連接成一體，幻化成封天絕地大陣，在常人眼中，這裡只是一片單純的竹林，在我等修士眼中，這裡是一處絕地。昔年，我重玄派第十三代祖師，修為冠古絕今，以人力掌控一顆星辰，然而就是這樣的修為，也沒進入其中，反倒是被外圍的禁制困死，朽化在了裡面。」老者歎道。

祖師坐化之地，裡面肯定有大機緣，奈何無人可進。

「我進去看看。」

也不等幾人答應，丁言大袖一拂，沒入其中。

幾名老者呆滯了片刻，其中一人憂心道。

「師兄，這青竹林，乃是重玄派重地，此人來歷不明……」

「無妨，青竹林絕地，連傲視神宮的冰雲子都不敢貿然進入，此人如此冒失，多半無法再回來。我等只需在此等待數日，數日後若此人不出，其下場恐怕就和十三代祖師一樣了。」老者目光閃爍，看著丁言消失的方向，最近露出一絲冷意。

殺人，何須動手！

他只所以把丁言待到這邊來，便是為了借助青竹林來困死對方，原本他還想了許多說詞，如今看來，根本就用不上了。

「你們先回去準備吧，數日後，便是我古道論武，到時候我們一定要擊敗冰雲子，使我重玄派再次成為古武大陸上的第一門派。」

「是！」

……

踏入竹林以後，彷彿置身另一個世界，原本在外面看起來簡簡單單的青竹，此刻卻是變成了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山巒，四下望去，一片荒野，到處都是斷崖，唯有正前方有一條崎嶇山路，也不知道通往哪裡。

「好神妙的陣法。」

丁言也曾經研究過陣法，且造詣不淺，加上他如今的修為，在看這陣法，很容易發現其中的一些奧妙。

「佛曾經說過，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花中藏世界，葉中隱菩提，此陣可謂是深蘊此意，而且……」說話間丁言伸出右手，食指對著前方輕輕一點。

一縷青色的規則顯現出來，萬千水滴聚攏，轉瞬之間，便化作了一條水龍。

水之規則！

「更為重要的是，一座陣法之中，竟然有著獨屬於自己的規則。」規則，是萬千世界所獨有的，為法則所掌控。而眼前的這個陣法世界中，居然有著規則存在，可見當初佈陣之人的修為，已經無限接近法則了。

大袖一揮，散去了水龍。

丁言轉身踏步，向著左側的山巒走去，在他身軀即將撞到山體的瞬間，左腳之下驀然閃出一輪陰陽，旋轉之後消失不見，而丁言的身體，也如同鬼魅一般，穿了過去。

山體後面，是一座劍山。

腳下土地，盡為殘劍，遠方的山石，也全部都是一柄柄沖天巨劍。

這些巨劍，多為殘缺，雖然散發著沖天劍意，但是卻缺少了一種劍魂，使得這些無上殺器，全部變成了死物。

叮！！

屈指彈開一柄斷劍之後，丁言的身影扭曲了一下，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劍山的另一面。

「生死絕殺，這裡竟然有著不下十道規則……這等佈陣手法，從古至今只有兩人達到。」丁言目光閃爍，抬頭看著前方的山巔。

「奇人鬼谷子，古仙東臨！」

第四百六十六章 死骷髏

石碑，枯骨，石刀。

站在墓前，丁言終於找到了那股氣息的來源。他是追逐黑影來到這個地方的，本就沒有打算在這裡呆多久，不過是因為在那重玄派老者身上感應到了類似於古祭壇的氣息，才會過來。

如今，在看到這尊枯骨之後，他終於找到了那股氣息的源頭。

「此人，就是重玄派的開派祖師麼？」

枯骨身邊，還有著一尊已經失去了光澤的骨架，想來正是那老者口中的重玄派第十三代祖師。

重玄派第十三代祖師，修為高絕，天資奇高，並不是像傳聞之中那樣被困死在外圍，而是走到了核心，死在了開派祖師的遺軀旁邊。

在十三代祖師的身邊，倒插著一柄石刀。

旁邊有著一排小字。

「古有逐天誇父，捨棄一生逐日而行，最終累死，證明太虛並非蠻力可達……」

「戰神刑天，率眾伐天，是眾生之中，第一個起來反抗太虛至尊的存在，雖隕落，其名，萬古不朽！為我人族第一豪傑。」

「祖天沖，第一個收攏信念之力的人，雖敗猶榮！」

「鬼帝之能，逆亂天下，謀奪輪迴法則……失敗！」

「乾元子，攻伐太虛。最終……惜敗！」

————東勝，鬼谷子！

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清楚的記錄在了此地，這裡，就像是英魂的墓塚，像是一曲不滅的戰歌，清楚的記錄了從古至今，所有攻伐太虛的強者名字。

結尾的那個署名，更是與陣融合，看著那個名字，丁言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環繞在那個名字附近的規則，粗略估算，便有不下百道。

「鬼谷子，這位近乎於傳說的人物，竟然也是一位踏入了聖境的無上大能。」

聖境！

散仙之道，九九為極。

而真正的聖境，是突破了『極』的存在。

那是所有人類修士所能達到的極限，為天地所不容，中古之後，太虛至尊便調用了法則之力，徹底了封死了成聖的契機，所以至今為止，天地間達到這個境界的強者，也就那麼幾人。

丁言目露奇色，終於知曉了此陣是何人所布。

「只是，那重玄子說，此陣是重玄派的開派祖師所布，莫非鬼谷子便是重玄派祖師？」

想到這裡，丁言上前兩步，想要拿起那柄石刀。就在他即將握到石刀的瞬間，墓室旁邊，那近乎死絕的骷髏緩緩抬起頭顱，森然的眼窟之中，閃爍出兩團血色的妖火。

「擅入魂塚，死！」

咕咚！！

規則扭曲，空間塌陷了下去，一條水龍盤旋著從凹陷處探了出來。

吼……

水龍咆哮，巨大的龍口之中，噴出一團赤色的火焰。

「水火相容？」

殺氣凜冽，丁言大袖一揮，一輪陰陽旋轉而出。

嗡！！

火焰力量，撞擊在陰陽上面，發出一聲悶響。水龍之龍，乃是規則所化，簡簡單單的一擊，隱藏了水火之力，這是規則的力量，唯有九劫散仙才可抗衡。

不妨之下的丁言，被這股力量打了個措手不及。揮出的陰陽，如同玻璃一般，破碎開來。

連退數步，餘波之力直接將丁言震出了墓塚的範圍。

吼！！！

水龍再吼，又有近乎三道看不見的力量匯聚了過來，原本淡藍色的水龍身體之外，除了赤色火焰以外，竟然多出了一連串看不見的紫色雷霆，灰色的武器，還有一些褐色的能量。

五大規則！

「僅僅只是陣法幻化出來的妖物，便可動用五道規則。」

停下腳步，丁言看了眼那還沒動手的枯骨。再次踏步，衣袖一揮，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在虛空處寫下兩個古老的篆字。

乾！

坤！

一字為陽，散發著赤紅色的破壞之力。

一字為陰，散發著深黑色的死亡之氣。

僅僅只有兩道規則，但氣勢卻是生生壓過了那條妖龍。一字鎮下，虛空都近乎塔下了，那蘊含了武道規則的水龍咆哮一聲，噴出一團五色力量，不過仍舊抵擋不住，那一個『乾』字，如同天地一般，鎮壓八方。

骷髏見狀，眼窟中的火焰跳動了一下。

抬起骨手，森白的骨指之上再次閃過三道規則。

分別是冰，金，木。

三道規則融入妖龍的身軀之後，使得妖龍的氣勢大振，咆哮之中，妖龍對著丁言噴出一道八色火焰。

見到這一幕，丁言嘴角微揚。

散發著死亡之氣的『坤』字也跟著飛了出去。

「乾，代表天，可鎮八方。坤，代表地，可守九州！」

嗡……

妖龍在噴出一口火焰之後，直接被『乾』字鎮壓成了碎片，規則混亂，一時間水火點到，金木交接，周圍居然飄起了赤紅色的雪花，詭異的是，這些火花非但不熱，還冰冷刺骨。

這是規則之力被人擾亂之後的現象。

而那道蘊含了八道規則之力的火焰，在逼近丁言的時候，直接被『坤』字碾壓，消於無形。

「好強的規則本源……你所掌控的規則，一道堪比常人的五道，更玄妙的是，你的修煉功法，深奧難測，揮手之間，便可演化出無上神通。」骷髏眼窟之中，血火跳動，傳出一道聲音。

「你是何人，老朽從來不殺無名之輩。」

說話間，骷髏緩緩的站了起來。

嘎吱……

周邊的空間，好似承受不住骷髏所帶來的威壓一樣，發出一陣陣聲響，一道道裂痕，延散開來。

「乾坤宗，丁言。」

丁言皺了皺眉，骷髏帶來的壓迫之力極強，不過還在他的應對範圍之內。

「乾坤宗？」

骷髏眼中的火焰跳動了一下。

「乾坤宗門人早就死絕了，你用什麼來證明你的身份？」

丁言目光閃爍了一下，一步踏出，身後，一輪巨大的陰陽升騰了起來，陰陽旋轉，好似要撐破這一方陣法世界似的。

「乾坤陰陽道，非我乾坤宗門人不可學！你又是何人？」

兩人修為都達到了巔峰，攝拿規則，顛覆世界。

骷髏見狀，週身的氣息淡了許多，原本壓迫的氣息，一點點的回到了他的身軀之中。

「一個守墓的死人罷了……你既是乾坤宗門人，那便離開此地吧。」

丁言站在原地，並未離開，而是看著骷髏，眼底閃過一絲奇色。

「你是祖天衝！」

第四百六十七章 黑暗中古，曾經的動亂

祖天衝！

第一個發現信念之力，並用其祭煉古祭壇打通虛無路的遠古強者，雖然失敗了，但其名，萬古不滅。其弟子自號仙帝，散仙九劫，是當今天下最強的幾人之一。

這樣一位傳說中的強者，竟然在這裡守墓。

骷髏眼窟中的火焰閃爍了一下，抬頭看著丁言，驀然間血霧蔓延，環繞至他的全身，枯骨閃爍，血肉重生。

轉瞬之間，便化作了一名中年道人。

此人面容枯槁，頭髮散披，一身青灰色的長袍，袖口垂至地面，一雙眼眸冰冷無情，環繞在他週身的氣息，好似壓倒了天地，隱隱之間，丁言好似在此人的體內看到了一方旋轉的星河。

體內世界！

以自己的世界，壓倒外界。

規則自成，法則自定。在這一片區域，他便是真正的主宰，除非與他境界相同，否則尋常的強者在他面前，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你去過那條虛無古路？」中年道人目視丁言。

血肉重生以後，此人的壓迫之力反倒小了許多，站在面前，丁言幾乎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半點元力波動。

返璞歸真，精華內斂！

「去過，而且我還看到了第二個即將出世的祭壇。」丁言更加肯定道人的身份。

這是一尊真真正正的活化石。

與東臨古仙，天虛子一個層次的無上存在，而且還是真身，以此人的修為，肯定參與了逆伐太虛的謀劃，只是不知道在這份謀劃之中，他佔據了多少份量。

「你身上有聖器！」

道人目光一閃，單手向著丁言抓去。

平淡的一手，沒有半分華光。

但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手，丁言居然沒有躲過，甚至，他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被那隻手落在了肩膀之上。

好強！！

心中駭然，丁言看向道人的目光便的截然不同。

他敢肯定，道人此刻的修為和他一樣，都是散仙九劫，但就是這樣的修為，他居然沒能躲過，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清楚。

「這便是膽敢反抗太虛之人的實力嗎？！如此實力，仍然沒有希望嗎？」丁言站在原處，並未抵抗。

以他的境界，自然看得出道人對他並沒有惡意，否責的話，以丁言的實力，催動鎮獄鼎，足以逃生。

嗡……

就在道人的手掌落在丁言肩膀上的瞬間，一股巨力突然從丁言的體內爆發了出來。一團青色的力量，硬生生的將道人的手臂震開。緊接著，四件東西從丁言的眉心飛出，在他的週身，形成了一個絕對防護。

寂天靈樹！白色小石頭！仙人指骨，還有那神秘莫測的骷髏頭，全部散發著幽冷的光芒，每一件東西上面，都有著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這……」

道人眼底閃過一絲駭然之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連閃了數步。

就在道人離開的瞬間，又一股浩然之力從丁言的體內升騰而出，一尊古老蒼涼的青銅鼎幻化而出，鎮在上方，連虛空都扭曲了，視線根本就看不清古鼎的原貌，只能看到一些大致的輪廓。

「聖器，鎮獄鼎！！！」

道人一口道出了古鼎的來歷。

許久之後，好似察覺到外力消失了，這五件東西才一一收攏回去，化作一道又一道的光點，隱藏在了丁言的體內。

「五件聖器……他們五個人，居然都把自己的聖器交給了你……」道人再次看向丁言時，目光已經變的截然不同。

「五件聖器？」

丁言愣神。

鎮獄鼎是聖器，他早就知道了，但另外的幾件東西，他至今都還沒有搞清楚來歷，只知道這幾件東西神秘莫測，哪怕是被人熔煉了，也會再次恢復原狀，就像他之前，就曾經熔煉過一次，不過對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你跟我來……」道人沉吟了許久之後，終於不再敢丁言走，而是帶著他，向著陣法的核心走去。

……

地獄。

人言，地獄乃是萬世熔爐，裡面匯聚了天地間最為純正的惡。就像是陰陽，在這裡得到了極端的發展，一面盛極，而另外一面，近乎消失。

在地獄，正直，善良都是弱點，唯有殺戮，才是王道。

第一層地獄最深處。

有一處血色湖，血色湖畔，幾名身穿血袍的妖人坐在那裡，面前的石桌上，全部都擺放著猩紅的血酒。以血為食，在地獄再常見不過了。

「這是老夫珍藏十萬年的人族修士心脈之血，今日拿出來與諸位共飲，也算是圖個痛快。」

「人族修士的心脈血？嘿嘿，這東西放在以前肯定是好東西，但現在嘛……地獄之門已經被人打開了，我們想要人血，出去屠戮一番即可。」

一名滿是血色鱗甲的妖人一口將杯中人血飲盡，還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下嘴唇。

「哈哈，說起來，我等也有數十萬載沒有去過萬千世界了，想想那裡美味的處子，就讓我陶醉啊。」又一名頭生犄角的妖魔森然道。

「別太大意了，萬千世界從來都不缺少強者，難道你們忘了通天祖巫，古仙東臨？」一名類似於人類的老者沙啞著聲音道。

此人從左邊看去，可人類無異，但右邊的面孔，卻是森白枯骨，看上去極為猙獰。

「老夫的這半張臉，就是被天虛子所毀！當年我血獄族人受法則牽引入侵萬千世界，在踏臨崆虛古山的瞬間，被那天虛子一人屠戮，若非老夫反應快，早就死在了魔山上面，淪為魔骨。」

中古。

黑暗時代，當今修士已經很少有人清楚那段時間的辛密了，只知道那是一個動亂的時代，妖魔並出，群魔亂舞。天下都被黑暗所籠罩了，若非通天祖巫，極古，聖者三人鎮壓，在加上後來的古仙東臨和天虛子，萬千世界，恐怕早就淪陷了。

中原魔河，崆虛古山，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一戰之下，僅僅只是屍氣堆積，便讓聖山淪為魔地，無數妖獸變成了蠻龍。可見昔年一戰之慘烈。

「不用擔心，那幾個人已經隕落了，如今的萬千世界，早已沒落，連九劫散仙都只有不到五人，這等修為……不用我等出手，便可橫掃，到時候我們幾人，每人統御十億人族血奴。」最開始說話的那名妖魔端起酒杯。

「哈哈，血尊言之有理。要我說，人族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們的身軀那麼孱弱，老子一根手指便可碾碎無數，骨老鬼，你不會被那個什麼天虛子嚇怕了吧？」又一名妖魔開口道。

「你不懂……若非……」骨老鬼抬起頭，看向上空血色的天際。

隱隱之間，好似有一雙金色的眼眸隱藏在虛空之後，俯視著他們。

「我絕不會出手。」

第四百六十八章 何為聖境

血袍妖魔一直注意著骨老鬼的動靜，甚至可以說，在場的所有妖魔，他只注意骨老鬼一人的動靜，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骨老鬼的實力。

一個入侵過萬千世界，又成功的從動亂中存活了下來，還從至強者天虛子手中逃生。

雖然受傷了，但存活下來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若非什麼？」一妖魔問道。

骨老鬼是在場妖魔之中，最為神秘的一個，已經近十萬年沒有出過手了，但不知為何，地獄中無論崛起多少大妖魔，都不會有人去挑釁他，可以說骨老鬼是在場妖魔中最為神秘的一個。

骨老鬼搖了搖頭，不在說話。

「好了。」血袍妖魔見狀，開口道。

「說說入侵萬千世界的事吧。」

聽到此言，一眾妖魔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了過來。

妖魔食人，以血為生。

入侵萬千世界，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

「忘了告訴諸位，當日地獄之門被打開的時候，嗜血大妖魔便出去了……」

大妖魔，是地獄對實力高深妖魔的一個統稱。

在地獄，尋常的妖物都被稱為小妖或者小魔，只有實力發生質變，擁有近乎於人類的智慧以後，才會被尊為妖魔，妖魔的修為大多都比較強大，最弱的妖魔，也有近乎七劫散仙的修為，而最強的妖魔堪比八劫圓滿。

妖魔之上，再進一步便是大妖魔！

大妖魔的存在，相當於九劫散仙，在地獄，每一尊大妖魔都是絕頂存在。

不同於妖魔，大妖魔的實力強大到了一定界限，意識變的極其模糊，越強的大妖魔，意識越模糊，它們只剩下嗜血的本能，捨棄了一切之後，換來了極限的力量。所以每一尊大妖魔，都比同階的修士要強大。

在地獄第一層，只有一尊大妖魔，那便是嗜血大妖魔。

「什麼？嗜血大妖魔出去了？」

「以大妖魔的實力，豈不是屠戮萬界，等到我們出去的時候，外面還能剩下什麼？」

「不行，老子現在就去要殺人。」一眾妖魔瞬間沸騰了。

在他們眼中，人族是待宰的羔羊。

說話間，竟有幾尊妖魔直接飛離，向著被打開的地域之門方向飛去。

血袍妖魔看著這一幕，嘴角微揚，也不阻止，只是緩緩的端著酒杯，一口飲盡。骨老鬼見到這一幕也只是目光閃爍了一下，穩穩的坐在那裡。

地獄，並不是什麼善地，不會有人去好心提醒什麼，不在背後捅你一刀，已經算是好人了。

「嗜血大妖魔死了……」

待到那幾名妖魔離開之後，血袍妖魔才放下手中的酒樽，緩緩道。

幾名原本還在猶豫的妖魔聽到這個消息一陣呆滯，不由得再次坐了下來。其中一尊妖魔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萬千世界只剩下幾個九劫散仙了麼？誰能殺了嗜血大妖魔？」

「我一直認為，比起實力，這裡更重要。」血袍妖魔指著自己的頭顱道。

「這一點，想必骨前輩的看法也是和我一樣，否則，以骨老前輩的修為，早就成為大妖魔了，不是嗎？」說話間，血袍妖魔的目光，落在了骨老鬼的身上。

骨老鬼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似的，自顧品著血酒。

「血袍妖尊，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一尊妖魔不耐道。

「不知道諸位可還記得始魔尊？」血袍妖魔徐徐道。

「始魔尊？那個從地獄中逃出去的妖魔？」一妖魔開口道。

「不錯。」

說話間血袍妖魔站了起來，目光掃過在場的妖魔，一字一句的道「他突破到了大妖魔的境界，而且，他還保留了自己的意識……」

「什麼？！」

「這不可能，法則之力，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異類存在的！」

一眾妖魔站起身來。

血袍妖魔目光從一眾妖魔臉上掃過，緩緩的抬起頭，看向虛無的天空，目光閃爍。

「法則之力自然不允許這種異類，但，如果……至尊主宰…親自對他賜予呢？」

法則之力的賜予！！

一眾妖魔呆滯，繼而露出興奮的神情。

「怎麼可能？至尊不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嗎？怎麼會賜予始魔尊逾越法則的力量？」

「難道……這次入侵萬千世界，會得到法則的賜予？」一妖魔神情一動，試探的問道。

「不錯！」血袍妖魔露出一絲邪笑。

「地獄之門，是至尊打開的！入侵萬千世界，是法則的指引，至尊的意志！我等，只需屠戮人族，殺的越多，得到的獎勵也就越多。」

一眾妖魔聞言，興奮不已，唯有骨老鬼一人坐在那裡，看著那群興奮的妖魔，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

「獎勵？如果連命都沒有了，要獎勵何用？」

曾幾何時，他也和這些人一樣，以為萬千世界是天堂，以為人族修士是可以隨手抹殺的螻蟻。直到他遇見了那個人，那個身穿道袍，以一人之力，滅掉他們地獄一族的人族強者。

天虛子！

……

世界，一片荒涼。

沒有光，也沒有生靈。

這裡，是一片未開化的混沌世界。

走進這裡以後，丁言清楚的感覺到法則之力的束縛消失了，相對的，他所掌控的規則，也消失不見了，除了本身的力量，他修煉所得的一切，都被剝奪了。

「這裡，是我的世界！」

祖天沖一腳落下，一片黑色的沙漠蔓延開來。

無中生有，此乃造化之力。

在這片世界，祖天沖便是神，他可以上水燃燒，可以讓火凍死人。只要他想，就沒有辦不到的。

「我曾經聽說，極古修煉的便是體內世界，他們將自己的肉身無限強化，讓體內誕生星河，衍生世界……我也試著衍化過自己的世界，還略有所得。」說話間，丁言眉心閃爍了一下。

眉心，一處金色的世界無聲幻化。

祖天衝回過頭，掃了眼丁言頭頂的世界，哂然一笑，伸出右手，對著上方輕輕一點。

「你不懂。」

彭……

丁言的世界，如同泡沫一般，破碎開來。

「莫非……這並非真正的世界衍化之法？」丁言目光一閃，好似想到了什麼。

祖天沖聞言，笑了一下。

「你知道，什麼是聖境嗎？」

第四百六十九章 鬼帝孽徒

規則百道，是為聖！

這是所有九劫散仙都知道的突破聖境的途徑，但如今看來，恐怕聖境的奧秘，並不是表面上這麼淺顯。

「法則，已經不希望有人突破到這個境界了，因為對於它們來說，這個境界，是變數……」祖天沖屈指一點，原本荒涼的沙漠一點點的變化。

呼吸直接，便化作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而他們兩人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純白色的仙袍，腳下更是衍生出了一團祥雲，下方，一個身穿龍袍的皇者帶著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對著他們跪拜。

「神仙顯靈啊！！」

「這是仙跡，是盛世的寫照啊……」

「皇上，如此仙跡，當入史冊。」

祖天沖帶著丁言，俯視著下方的人群，也不解釋，只是示意丁言注意周圍的一切。

「這些……」丁言一陣恍惚，分不清眼前看到的人是真實還是虛幻。

「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真中有假，假中含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祖天沖大袖一揮，兩人所在的位置再次變幻。這次，兩人出現在了一片汪洋之上。

下方，電閃雷鳴，海水翻騰。

霹靂！！

驚雷劃過天際，驀然間，一條蛟龍破浪而出，發出一聲震天的吼聲。在它身後，一名修道者手持寶劍，踏空而行。

「孽畜，你殘殺百姓，為惡一方，今日看你往哪跑！」

說話間，那修道人揮出一劍。

劍氣如刀，在虛空劃出一道扇形，狠狠的斬在了蛟龍的頸部。鮮血，順著劍痕流了下來，轉瞬之間，便染紅了一片海水。

「妖道，你要殺我，何須借口？我修道三千五百年，從未殺過一人，若非今日渡劫傷了本源，豈會被你所乘！！」奔逃中的蛟龍，竟是口吐人言。

「狡辯！」

修道者怒斥一聲，手中的劍氣更加凌厲了。

一人一蛟，爭鬥愈演愈烈。海水不斷翻騰，一道又一道的強大術法劃破雲端，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頭頂十來米處，有著兩個人正站在那裡，俯視著他們。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許久之後，丁言開口道。

「哦？」祖天沖的眼底露出了一絲笑意。

「為何？」

「因為這是一個世界！一個完整的世界。」

「什麼是世界？」

「生靈所在，靈魂所至，方為世界。」丁言眼底的光芒越來越堅定，依稀間，他的內心好似突然突破了一層隔閡，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就好似原本身在海中，而此刻魚化蛟龍，遨遊虛空，看到的是一片無盡的世界。

這是心靈層次的突破，與實力無關。但是若無這一次突破，丁言的修為恐怕會止步於此，與萬千世界的修士一樣，止步在九劫，直至道化。

「這個世界，沒有規則！」說話間祖天沖輕手一點。

霎時間，兩人眼中的世界急劇變化，所有的畫面全部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法輪。這些法輪，隱於世界，其上，透露出一種種難以言明的氣息，這種氣息，與當初丁言在虛幻天最後一層所見到的『逆轉生死』法輪幾乎一樣。

「沒有規則，不成方圓。」

方圓者，天地也！

古人曾說過，天圓地方，方為地，圓為天。若無方圓，則天地不在。

「天地不存，世界何在？」

「我若存，則天地在！」

說話間，丁言的背後突然旋轉出一輪陰陽，已經融合歸一的兩道分身再次分離了出來，一黑一白，化作陰陽兩面，隱隱間，好似與整個天地連接到了一起，陰陽二氣在丁言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融入其中。同時，在他體內所修煉過的仙術全部飛離了出來，凝聚成一道道金色的符文，融入到了陰陽之中。

「乾為天，坤為地，仙術為引……很好。」看著這一幕，祖天沖眼底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輕跨一步。

兩人身邊的虛空再次扭曲。等到平靜下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一片星空之外。

「你，可懂了？」

回頭看去，兩人背後的星空漸漸縮小，變成了一個圓球，一點點的隱入了虛空。

「多謝前輩。」

待到圓球徹底消失以後，兩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陣法之中，石刀依舊，枯骨還在，之前的一切，猶如一場夢，顯得極不真實。

卡嚓……

在兩人踏出的瞬間，原本毫無變化的石刀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至強的石刀，斷裂開來，刀柄跌落一旁，裡面所有的氣息，都消失不見了。

祖天沖走到石刀旁邊，躬身撿起那柄石刀。

「這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說話間，他的掌心瀰漫出一層青色的霧氣，斷裂的石刀直接消融，化作粉塵，散落了一地。

看著漸漸淡去的規則之力，丁言默然。

隱隱間，他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方了。

因為這個墓，因為這個墓裡面隱藏的東西。

「記住之前你所看到的一切，是這墓的存在，裡面隱藏著最後一步的秘密……這種力量已經不多了，至尊，不會允許有人踏出那一步，法則，也會禁錮一切……你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只是不知道，乾元子……」說道這裡祖天沖猛然一頓。

「誰！！」

平和的道人好似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右手撐天，向著上方狠狠的一抓。

轟隆！！

一手之力，穿透了無盡規則，直接落在了虛無之上。

「祖天沖，你果真沒死……」一道七彩的人影從虛無中跌落出來，頗為狼狽。在他身後，一扇白玉石門碎裂開來，上面留著五道深深的指印。

一手之力，破碎虛空。

從虛無之中將人擒拿了出來。

「是你？！」

祖天沖瞇起雙目，氣勢盤旋。

「太虛的狗！鬼帝的孽徒！」

「我只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七彩人影整理了下衣衫，目光透過祖天沖，落在丁言身上「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老鬼居然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這不符合他那霸道的性格……」說道這裡，七彩人影頓了一下，若有所指的道。

「小兄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丁言皺眉，並未回答。

從七彩人影的身上，他感覺到了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他極為反感。

「順天者逸，逆天者勞。你好之為之，若有一天你醒悟了，就來找我吧……」

「找你？你還有命嗎？」

祖天沖狂笑一聲。

轟！！

沖天霸氣，扭曲八方，以他為中心幅散開來，這一瞬間，方圓萬里，再無規則……

第四百七十章 絕地力量

這是超越九劫的實力，威勢所至，規則退讓。

聖境！

踐踏規則，聖境強者所在的地方，山水逆流，海水燃燒，一切的一切都必須按照他們的意志來運轉。

所以才會有這樣一句傳聞，叫做『一朝成聖，萬古不滅！』

祖天沖的實力，很明顯已經達到了這個層次，一腳踏出，天空竟然燃燒了起來，雲層如同火焰一般，將空間灼燒出了一個大洞，黑色的吞噬之力，如同惡魔之口，散發出幽冷的力量。

七彩人影一時不察，直接被黑洞的力量吞去了半截衣袖。

「你這個瘋子！」

七彩人影低罵一聲，揮手沒入了虛空。

祖天沖狂笑一聲，一腳踏碎虛空，緊隨著消失不見……

……

重玄派外。

重玄子神色呆滯的看著上空，嘴角不斷的抽搐。

「師兄，怎麼回事？那個人竟然從禁地中出來了。」

「那個道人，怎麼有些像我們重玄派開派祖師？」

「重玄子，此人必須留下，他從青竹林內出來，肯定得到了祖師遺留的功法，如果我們得到，便再也不用怕傲視神宮，甚至，可以壓過傲視神宮，成為古武大陸第一宗門。」

一身華服的中年男子從人後走出。

此人，正是重玄派當代掌門，宋司！

「老夫怎麼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重玄子掃了眼宋司，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他才是重玄派修為第一的太上長老，在門派之中，他擁有決策權。

一旁的宋司聞言，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看了眼重玄子，冷哼一聲，拂袖離開。一旁的幾名長老見狀，眼底露出一絲憂色。

「師兄，宋司此人氣量狹窄，你如此斥責他，恐怕……」

「無妨！」

重玄子揮了揮手，目光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青竹林上方的虛空。

比起虛空中的三人，下方的重玄派等人就像是螻蟻一樣，以他們的實力，根本就察覺不到空中的爭鬥，只能依稀感覺到一陣陣令人心悸的氣息，就像是遠古蠻獸復生一樣。

那個人的實力，莫非到了破碎境？

重玄子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所謂破碎，其實就是九劫散仙的層次，在古武界，破碎境是古武圓滿，一手一腳，踏碎虛空，是古武的傳說之境，至今為止，也沒聽說有人達到過這種境界。

轟！！

站在青竹林外的幾人面色大變，其中重玄子直接飛退。

幾乎就在幾人離開的瞬間，整個青竹林內爆發出一股湮滅一切的力量，只一瞬間，青竹林周圍的所有存在，全部歸墟，彷彿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許久之後，灰塵淡去。

青竹林，早已不在，不僅如此，原本環繞在青竹林周邊的山石也全部消失不見了，地面，變的一塵不染，如同鏡子一般，倒映著天空的顏色。

「歸墟？！」

「什麼都沒有了？這怎麼可能……」

一名重玄派長老露出駭然之色。

破壞一件東西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難，但是要讓某件東西徹底的消失，變的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就不是他們能夠辦到的了。不僅是他們，重玄子也一樣辦不到，因為這種力量，已經觸摸到了法則的邊緣，近乎歸墟。

「師兄……」一名重玄派長老顫抖著聲音道。

此時幾人都注意到了平地中心，盤坐在那裡的丁言。

一襲青袍，黑髮飛揚。

隱約間，他們看向此人的氣息更加的飄渺了。若果說之前他們還能夠看到丁言的形體，那麼此刻他們看到的丁言，就像是一處迷霧，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歸去。

「重玄子拜見前輩，恭喜前輩修為精進！」重玄子對著丁言所在的方向，朗聲道。

聲音如波，擴散開來。

「你是在試探我嗎？」盤坐的丁言突然睜開雙目。

一堆眸子如同星辰一般，將在場幾人的內心全部看的清清楚楚。

見到目光的瞬間，重玄子心神一顫，連忙躬身。

「晚輩不敢。」

丁言看著重玄子，許久之後才收回目光。

「你們走吧，青竹林，從此不存。」

一種長老聞言，面色不斷變換，重玄子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道「敢問前輩，之前從青竹林內飛出的那個人……可是我重玄派祖師？」

丁言沉默。

突然抬手，食指對著虛無出輕輕一點。

漣漪，一圈圈蕩漾開來。

一張金色的巾帛於虛空處展開，一個個金色的古字衍生出來，最後匯聚成四個古老的篆字。

咫尺天涯！

「這是我學會的第一門仙術，如今完善之後送你你等。也算是了卻我毀你們重玄派重地的因果……至於之前那兩個人，不過是幻象罷了，並非真實。」

「幻象？」

眾人一愣。

之前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他們可是清楚的感應到了，飛出的七彩人影和後面追殺的道人，他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虛實如夢，夢是夢，夢非夢，其中差異，誰又能說的清楚。」

說話間，丁言緩緩的站起身來，一步踏出，向著前方虛空走去。上方的那門仙術，在站起來的瞬間，化作數道光點，射入了幾人的眉心……

「就像蒼天記憶，最強九人一樣，誰又能肯定，他們是否真實存在過。」說完這些話之後，丁言最後一步邁出，大袖一拂，就這樣憑空消失。

留下重玄子等人，站在原處，參悟著這突然得來的造化。

……

「九大絕地，最強星辰……」站在虛空，丁言如同神祇一般，俯視蒼生。

祖天沖的存在，他並沒有說出去。

而是用另一種方法，將重玄子等人的記憶扭曲了，讓他們以為今日所見，皆是他傳道所致，並非真實。

「古木星，木蘊蒼天，一手遮世。」

猛然間，丁言的眼眸閃爍了一下，青色的光芒一閃即逝。

在他的手心，一團青色的力量升騰了出來。青色的光團，呈不規則狀，不斷的扭曲，隱隱間，丁言好似看到了環繞在這團青色光團周圍的萬千絲線。

「這才是絕地的力量……萬妖星主蕭十龍，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悟透了，他早就達到了這個境界……如此實力，竟然還只是第二散仙，那當今第一的輪迴王又有多強？」

第四百七十一章 斬去記憶，只為殺你

絕地，規則！

明悟了世界以後，丁言才看清楚隱藏在古木星魂周邊的萬千規則，這些規則的數量，遠超百道，甚至千道都不止，規則繁複無比，相互之間，以一種特殊的方法連接了起來，使得法則都無法感應到。

「傳聞輪迴王曾經敗給了始魔尊……此事若非訛傳，便是那始魔尊還隱藏了實力。」

五指握攏，丁言緩緩的收回了右手。

放眼望去，下方儘是雲層，站在雲端，有一種超脫凡塵的孤寂。

或許，仙本，來就是孤獨的吧。

收回思緒，丁言的目光掃向前方，那裡，有著一座冰峰，峰頂高入雲層，遠遠看去，如同一柄倒插入雲層的利劍。寒氣如刀，透過冰雪波動，丁言清楚的感覺到了環繞在冰峰之外的數十道規則。

寒冰規則，凝雪規則，零度規則……

「以人力改變外界，雖然只是小範圍的，但也值得拜會一番。」說話間丁言踏著雲團，向著前方走去。

傲視神宮。

在古武界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它是古武修士聖地，是一種信念，一種信仰。

「傲視神宮？」

站在上方，丁言俯視著這座冰雪宮殿，下方巡守弟子來回走動著，卻是沒有一人發現他的存在。

「這裡……」伸出右手，一片冰晶落在手心。

抬頭看著漫天飄雪，丁言的眼神一陣恍惚。

或許已經忘記了自己。

或許已經麻木了仙路，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個地方，不曾忘記。

雨山。

伊人如水，如憶。

那一抹倩影，深入他的靈魂，連輪迴都磨滅不了。

「她在這裡嗎？」站在虛空，手心的雪花一點點消融，一絲冰冷深入心底。

雪，更大了。

神宮深處，愈加寒冷，雪花如幕，拍打在建築上，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冰冷的建築蟄伏在那裡，散發著凍徹人心的寒意，如同一頭吞噬一切的遠古巨獸。

「冷死了！怎麼會這麼冷？我動用了元力御寒，還是覺得手腳麻木。」

「這麼冷，長老居然還能在裡面修煉！」

建築外面，兩名身穿白色袍子的弟子不斷的跺著腳。在他們體外，蕩漾著一層淡白色的力量，從修為強度來看，這兩人應該都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古武者，修為堪比未渡劫的散仙。

「在這麼下去，傲視神宮恐怕得改名叫冰雪神宮得了。」

左側哆嗦了半天之後，實在忍受不住，張口吐出一件法器，散發出淡白色的光芒，守護在了外面。

「你……」右側的弟子愣了一下。

「用法器御寒，被長老發現的話，會被重責的！」

「我…實在忍不住了，在這…樣下去，我會被…凍僵的。」左側的弟子哆嗦著道，雙手放在嘴前，不斷的哈著氣。

「不行，你快些收起來，否則……」

就在右側弟子還沒有說完的瞬間，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屋內散發出來。

彭……

正在說話的兩人在這股壓力之下，直接跪了下來。

「這點寒冷都忍受不住，他日如何踏碎虛空，如何屹立絕巔？」一道飄渺的女聲從屋內傳出，聲音冰冷無情。

「長…老……」

兩名弟子哆嗦著伏跪在那裡，除了深入人心的寒意以外，更多的是對說話之人的恐懼。

彭！！

那名弟子頭頂的器靈突然崩碎，散落了一地。

無邊的寒氣席捲過來，使得左側的那名弟子哆嗦了一下，手腳都有些麻木了。

「日後你們兩個不用在過來了。」冰冷的聲音說完這句話以後，一點點淡去，那恐怖的氣勢也如同潮水一般退走。

留下兩名弟子伏跪在那裡，臉上儘是恐懼。

丁言站在上方，看著下面的那一幕，沉默了許久之後，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你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心虛嗎？」

聲音突然出現在丁言的耳邊，透過建築，丁言彷彿看到了昔日那雙熟悉的眼眸，正冰冷的注視著自己，那目光，相似在看陌生人。

「見？你會見我嗎？」

丁言不上雙目，深吸了口氣，問道。

「你……還好吧？」

停下腳步，雪花從丁言的衣袍中穿過，寒意深入靈魂。

「好？」

女聲突然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一瞬間，幾乎傳遍了整座傲視神宮。

下方兩名原本伏跪在那裡的弟子聽到這聲音，露出一絲茫然之色，左側弟子試探的道。

「長老……」

「丁言！！！！」

恐怖的力量轟然爆開，將整棟建築都給掀開了，兩名弟子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直接被這股力量掀飛了出去。一瞬間，雪花停滯，浮在半空，如同被定住了一樣。

古殿中心，一名白衣女子踏空而上，風雪環繞在她的週身，如絲白髮，夾雜在風雪之中，如同降臨人間的冰雪女神。

絕美，無情。

「你終於來了嗎？！」風雪呼嘯，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丁言看著一步步走上來的白髮女子，心中一陣劇痛……

……

「等我修煉出了元嬰，我一定要祭煉一個好看的法寶。」

「法寶只圖好看怎麼能行？」

「我就要好看的法寶，絕不像你的法寶，就一桿破尺子，醜死了……」

……

曾幾何時。她貌美無雙，心地善良，會依著自己撒嬌，說著自己對未來的幻想，也會為了受苦受難的眾生而傷心，落淚，但如今，那一雙美眸之中除了仇恨以外，再無其他。

「冰雪蓮，當年你幫我祭煉的法寶。」

說話間，白髮女子蓮指輕展，一朵血蓮從她的指尖衍生了出來。

晶瑩剔透的血蓮，看上去如夢似幻，美麗至極。不過其中隱藏的冰冷寒意，卻是連虛空都近乎凍結了。

看著這朵雪蓮，丁言的眼底閃過一絲柔色。

「這朵雪蓮，是你從東海星深處取得，當年這朵雪蓮，你在東海海底呆了近五十年。」白髮女子終於走到了丁言對面，那是一雙夢幻如星的美眸，原本顛倒眾生的眸光，如今只剩下冰冷的仇恨。

沒有一絲其他的感情。

「我斬去了所有記憶，留下修為和仇恨，只為殺你！」

丁言知曉，女子在鬼界，還有一個分身。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沒有去過鬼界，他不想再去面對她，或者說，他愧疚，哪怕輪迴萬世，他也忘不了。

永遠記得雨山之上，那纖弱的身影，抱著死去的女兒失聲痛哭，如絲秀髮一夜雪白。

那化不去的仇恨，如同利刃，直入心底。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他的內心仍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能忘嗎？

又或者，忘得掉嗎？

第四百七十二章 師兄？

虛無，靜寂無聲。

混沌旋轉，一團團灰色氣流扭曲在一起，沒有道路，也沒有時空。一方世界，若是連時空都沒有了，那便不能被稱之為世界，而是虛無了。

虛無，是世界之外的地方。

這裡，沒有規則，法則的力量，也很難觸及到這裡。

仙修難至，鬼魔不侵。

朦朧氣團，就這靜靜的旋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漆黑的人影從無到有，漸漸的化為了真實。這是一道朦朧的黑影，身影如水，扭曲不斷，似的人無法看清他的相貌，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黑影的到來，如同在平靜湖面丟下了一粒石子，打破了這片區域的沉寂。

旋轉的混沌氣團，在此人出現的瞬間，自動漂浮開來，好似畏懼他一樣。過了許久，又有幾道人影接連走了進來。相比前面的黑影，後面的那幾個人則是弱的多，可以清楚的看清他們的相貌，甚至，連他們身上的氣息都能清晰的察覺到。

「大人，這裡便是虛無嗎？」

「想不到我也有一日會踏入虛無，若非大人幫忙，我等恐怕早就迷失了。」

「這地方，看似平靜，但實際上比九幽深淵還要恐怖。」

「也不能這麼說，這麼多年，我等都只是幽居在深淵表層，真正的深淵，恐怕不比這裡安全。」

幾道人影走出以後，便四下打量。

「始魔呢？」

黑影停下腳步，聲音響起。

如同他的身軀一樣，聲音也是一樣飄忽不定，若不是還有著一個形體存在，後面的幾位魔聖，甚至都無法找到說話之人所在的位置。

觸摸到法則之力的人果然恐怖！

幾大魔聖心中一凜，當即躬身道。

「魔尊稍後就到。」

黑影點了點頭，閉上雙目，沒在說話。

一時間，四周都安靜了下來。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好似一頭頭復生蠻獸，要將幾人吞噬。這些混沌氣團，便是大世界的雛形，若是演化完整，在誕生法則的話，便會形成另一個大世界。

這種大世界，與修士修煉的世界不同。他們是天地所生，擁有無上威能，屬於天地的力量。面對這種力量，修為再高也要退卻。就好像是一個武林高手，武功再高也無法抵禦星辰一樣。

「好恐怖的壓力。」一尊魔聖看著四周逼近的混沌氣流，面色稍白。

魔聖，高高在上。

但是面對這種源自於天地的力量，他們一樣會感到無力。

「嗯？」

就在一團混沌氣流即將靠近的瞬間，前方的黑影突然睜開雙目，漆黑的身軀突然扭曲了一下。

那團旋轉的混沌氣流，在靠近他約百米範圍停頓了一下，繼而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自行卸開了。

嘶……

幾名魔聖見到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黑影的目光，更加的敬畏了。

「這便是法則的力量嗎？近乎一個人挪動了一個大世界……哪怕這個大世界還只是雛形……」

「至尊之力，果然恐怖，看來我等的選擇，是正確的。可笑第二和第九……」

就在幾人討論的瞬間。

後方的虛無再次扭曲了一下，一道人影從中邁出，正是那最後一個進來的始魔尊。

「真的是虛無層！」

始魔尊很顯然不是第一次到達這裡了，進入到虛無層以後，眼底閃過一絲激動的神色。激動過後，始魔尊很快就發現了停在前面等著他的幾人，愣了一下，始魔尊的目光落在最前面的黑影身上，當即躬身。

「始魔見過大人。」

黑影無聲。

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始魔尊的聲音一樣，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見到這一幕，始魔尊神色微變。

想要開口說話，卻不想一股壓力當頭鎮下。

感應到這股壓力之後，始魔尊身子一晃，勉強穩住了身影，不過依舊保持著躬身的狀態。

時間流逝。

壓抑的氣息越來越強，幾大魔聖在這股氣息之下，額頭不由自主的留下了一絲冷汗，看向前方黑影的目光，變成了深深的恐懼。此刻，在他們眼中，黑影彷彿變成了一位至高無上的存在。

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便透露出一股俯視蒼生的壓迫感。

那種冰冷無情的感覺，讓他們有一種面對神祇的無力。

那是法則的力量！

彭！！

始魔尊終於承受不住這股壓力，一把跪在了地上。

「請大人責罰！」

聲音過後，壓力猛然一減。半跪著的始魔尊趁著這一絲間隙，大口的喘著氣。

「你已明瞭？」

始魔尊半跪那裡，抬頭看著眼黑影，恭敬道。

「望大人恕罪，始魔愚昧！」

「愚昧？呵呵……」黑影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身軀，如同水幕一般，不斷扭曲，許久之後，身軀再次凝實，黑影猛然回過頭，一道金色的眸光扭曲時空，竟是硬生生的在這片虛無之中，衍生出了一片時空世界。

卡嚓！！

一股至強的壓力直接將始魔尊壓的匍匐在了地面，雙腿的腿骨直接折斷。

魔聖的腿骨，竟然擋不住此人的一眼！

「你想死嗎？」說話間黑影向前走了一步。

彭，彭，彭……

剩下的幾名魔聖也同時跪了下來，儘管這股壓力不是針對他們，但他們也一樣受到了餘波的影響。

匍匐在地面的始魔尊終於忍受不住，抬起頭，看著黑影，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他是九幽的始魔尊，號稱當代第一強者。

走到哪裡不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而現在的他，卻是和一條狗一樣，匍匐在黑影的面前，連跪立都做不到。

「不服嗎？」

黑影看著始魔尊，眼底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玩偶。

始魔尊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沙啞著聲音道。

「始魔不敢，始魔想只知道，究竟犯了什麼錯誤，惹的大人如此動怒。」

黑影聞聲，就這樣站在那裡，盯著始魔尊看了許久。

就在幾人即將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的時候，黑影突然回過身去，大袖一揮。

「起來吧。」

所有的壓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伏跪在地上的幾人失去了壓力的束縛以後，同時長出了一口氣，道了聲謝之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唯有始魔尊依舊伏跪在那裡，在他面前，一條漆黑的小蛇，不斷的游動著。

「這是……」始魔尊在見到此物的瞬間，神色劇變。

這條漆黑的小蛇，正是他離開的時候，打到紫衣女子身上的。不想竟然被黑影發現，暗中收走了。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在打她的主意了，記住，她是我的小師妹。」

說完以後，黑影邁步向著虛無深處走去。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還敢動手的，我讓你神魂俱滅，徹底消失……」

第四百七十三章 師兄弟

虛無路。

一路無聲，黑影走在最前方，雖然是在前行，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在不停的變換，有時候像是在原地踏步，而有的時候，又向是在往相反的方向行走，還有的時候，像是在進行空間跳躍，場景不斷變換，差距不到方向，感應不到時間，唯一的指引，便是前方的黑影。

就這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後面幾位魔聖忍不住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前方的道路豁然一亮。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無邊的空間。

「到了？」

「規則！這裡有規則的存在！」

一名魔聖揮了下手，儘管感覺到了束縛，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就好像是一個行走在陸地上的人，在空中飄的久了，再次回到陸地，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不僅僅只是存在，這裡的規則，幾乎用肉眼都可以看見，甚至連法則都……」

一名魔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激動。

原本籠罩在他身上的魔霧自行散去，露出了他那蒼白的臉孔。

魔聖，幽居在九幽深淵，終年不出。因為瞞天之術的存在，他們幾乎不死不滅，但，這種不死不滅終究是虛假的，在無上至尊面前，他們只是螻蟻。

沒有誰願意永居他人之下，所以，他們選擇了至尊。在見識到了法則的強大之後，更是對自己的這一選擇感到慶幸。

「這便是至尊所在的地方嗎？就是不知，是哪位至尊主宰的神殿。」

「那個方向，可以更加清晰的感應到法則的力量。」

一名魔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氣流中心。

灰色的漩渦，其上，有著一個虛無的大殿。大殿四壁入雲，高處沒有蒼穹，因為沒有存在的必要。至尊，本身就是法則的化身，在他們眼中，自己便是蒼穹。

「隨意走動者死。」

黑影冰冷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將幾名興奮的魔聖喚醒了回來。想到如今所在的地方，幾人的額頭瞬間留下了冷汗。

黑影停留在前方，背對眾人。

身軀依舊，如同水幕一般，不停的扭曲著。

「你們能進入到這裡，是偉大的秩序主宰對你們的賜予，珍惜吧，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們。」說完之後，黑影向前踏了一步。

身軀如同水幕一般扭曲了一下，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始魔尊很顯然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了，在黑影離開之後，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僅片刻，便有無盡的規則聚攏了過來，在他的身邊凝聚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絲繭。

剩下的幾名魔聖也是依次盤坐，閉目修煉。

唯有第三魔聖，在眾人都進入修煉狀態以後，站起身來，無視黑影的警告，向著前方的大殿走去。

萬法之源。

這裡，是秩序主宰締造的空間。

至尊，是這片天地最為強大的存在，就想是帝王一樣，俯視諸天萬界。任何生靈，都必須按照他們的意志來運轉，違背的下場，便是抹殺。

踏出了入口處的範圍以後，一股至強的壓力突然襲來。

萬千規則無形鎮下，大後方，彷彿有著一道更為強大的力量，徐徐出現。那是法則的餘威！

「這便是至尊，這便是法則嗎？！」

第三魔聖頂住壓力，向前走了半步之後，再也無法移動分毫，只能站在那裡，雙目猙獰。法則的威壓之下，那些原本籠罩在第三魔聖身軀上的黑霧一點點淡去，露出了他的本來面貌。

第三魔聖，清元！

丁言的三師兄。

「我恨！！面對法則，我竟然如此無力……」

怒吼一聲，清元的瞳孔之中，突然閃現出一輪陰陽，冰冷的死亡之力幅散開來。

身為魔聖，他的乾坤道經早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陽面，早就被他拋棄了。

卡卡……

魔輪旋轉，竟是隱隱的將那些鎮壓在他身上的規則給排斥了出去，不過，那道法則餘波卻依舊鎮壓在上方，沒有動彈分毫。

「唉，何必呢……」

在清元準備再次動手的時候突然響起，一聲歎息。將他運轉的元力強行打散了，停下動作，發現在他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人。

熟悉的聲音，曾經的師兄弟，此刻形同陌路。

「沒有用的，至尊甚至都感覺不到你的存在。」黑影開口道。

「大人此來，可是為了殺我？」後退了半步，一縷縷魔霧再次升騰了起來，遮去了清元的相貌。

黑影站在後方，看著沒有回頭的第三魔聖。

「三師弟，何苦？」

「三師弟？太虛的走狗，出賣師尊的叛徒，你這聲師弟，我當不起。」第三魔聖冷笑一聲，說完竟是再次踏步，向著前方走去。

嗡……

虛空扭曲。

輕易的斷去了第三魔聖的前路。

扭曲的黑影，出現在了前方，看著一臉冷漠的第三魔聖，黑影歎息一聲。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我也沒打算就這麼過去。」說話間，清元大袖一會，三尺青鋒從他的袖口飛出。「我們師兄弟四人之中，以我資質最差。論毅力，我比不上大師兄，論悟性，我比不上小師弟，更比不上你這個叛徒！」

黑影站在前方，右手伸出。

食指在虛空中輕輕的劃出了一個虛圓。

弧形旋轉，化作了一輪陰陽。

同樣的陰陽，透露出來的威壓，比第三魔聖的陰陽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自從墮入九幽以後，我便不在用乾坤宗功法了，今日，我捨棄魔聖身份，以乾坤宗弟子的身份，向你出手。」說話間，清元手中的青鋒之上，升騰起了一層寒霧。

說話之間。

青鋒化刃，在虛空連斬三十八劍。

每一劍，都隱藏著無上殺意，每一劍，都劃在了規則之上。

「沒用的。」

黑影站在那裡，任由這凌厲的劍氣從他的身上斬過。

啵……

他的身軀，就像是流動的水幕，被斬斷之後，輕易的連接了起來，沒有半分損傷。

「乾坤奧義，死亡劍氣！」

一步踏出，清元整個人都個青鋒融合到了一起。

人劍合一，規則融合！

就在劍尖化罡的瞬間，黑影動了。

他緩緩的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對著前方輕輕一點。

叮！！！

一圈圈漣漪，擴散開來。一指之力，準確的點在了劍尖，環形力量，蕩漾開來，最終化作毀滅的力量，將清元震飛了出去。

噗……

手中青鋒直接脫手飛了出去，倒插在地面，清元本身也是飛出了數十米才停下了下來。

「三師弟，你不是我的對手，住手吧。」

黑影收回食指，看著倒地的清元，由於黑霧的存在，所以沒有人看得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呵呵……師尊曾經說過，你最像他，我們師兄弟四人之中，也是你的修為最高。那個時候，除了師尊以外，我最佩服的人便是你，我的二師兄。只是我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叛宗門，為什麼你要殺師尊？難道力量，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清元躺在地上，仰著天。

不斷的咳著血，但是他好似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傷勢一樣，瘋狂的笑了起來。狂笑之中，一滴眼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