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朝 作者:無境界〈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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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facc 2011-5-28 12:38: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107500
jafacc 發表於 2011-7-19 20:32
第五章 25節 不甘寂寞

  『很多看似偶然且獨立的事件,其實背後有著一系列錯綜複雜的緣由。』貝爾斯這次受傷,便是這種說法的典型例證。

  事情還得從希爾法尼斯領的礦產說起。這片紅土地,地表的地形、氣候、土壤雖然糟糕的一塌糊塗,但地下的礦產資源卻極為豐富,這一點從數量眾多的矮人地城遺蹟就可以看的出端倪。

  數百年前,人類奠定了艾美拉大陸霸主地位之後,獸人、精靈、矮人這些種族的主要支系便避走他鄉,也有些小分支躲入荒野、逃進森林或轉遁地下,其中避走和轉遁的便包括了先於人類在這裡居住了數千年的山丘矮人和盾矮人。

  希爾法尼斯的官辦採礦業也相當發達,除了沒有黑鐵,其他什麼金屬都不缺,尤為盛產優質鐵和銅,其中一種名為藍鋼的礦石,是介於秘銀和普通金屬之間的一種礦藏,施法者穿上含有足夠藍鋼的金屬甲冑,既可以擁有優良的防護能力,也不會影響術法的釋放。當然,也沒有秘銀那樣的增幅效果,另外甲冑本身絕不輕盈,除非能恆定漂浮術、飛行術之類的術技,否則要穿這樣的全套甲冑作戰而不受影響,相當於2級戰士的體魄是必須有的。

  既然有這麼好的礦藏資源,為了牟利而私下開採的自然是不缺。黑礦,則是非法私人開採行列中的最底層。產量豐厚的礦脈在官方手裡,次一級的礦脈在有錢有門路的大礦主掌握中,剩下些小礦,比如沿著矮人們留下的礦道,完成矮人們未完成的事業,這便是采黑礦。

  黑礦具備典型的雙高雙低特點,危險程度高、勞動強度高、福利薪水低、食宿標準低,而且理所當然的,黑礦成為一個藏污納垢的所在,作姦犯科、觸發法規,這些個人去無可去,往往會去礦上奪風頭,倒也不都是受苦,人橫不分地方,到了礦上照樣能混的開,監工、守衛,黑礦主們一般都是前呼後擁,身邊不乏打手。

  黑礦雖然不是什麼好去除,但對生存無路的人而言,到也不失為一個去處,尤其是邊緣人,社會地位低下,也沒有什麼機會去學得一技之長,只能是寄生在城鎮邊緣,一半靠天吃飯,另一半則是靠城鎮賞口飯吃,風調雨順、家中無災還好,像今年這樣的年景,又或家中有人病倒欠下債務,很容易便會走上黑礦這條路,儘管很多人明白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就算不死在黑礦上,回來也是一身的毛病,但現在死和延後死,選哪個顯然並不困難。

  斯布恩上次狩獵出門之前,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他便拿了黑礦的安家費。他當時自以為是的耍了些小聰明,思忖著如果狩獵豐厚,就湊一湊,把安家費再還給人家。這樣一來,名額也站住了,還有緩轉的餘地。可不曾想上船容易下船難,等到他和扎爾回轉,打算還錢的時候,人家不答應了。黑礦不是銀號子,更不是福利院,人家不缺錢,缺有把子好氣力的壯年男人,像那種自個兒站那兒都隨時有可能死的貨兒,黑礦主也不會要。

  眼看著斯布恩就要被帶走,貝爾斯回來了。斯布恩在4號據點中的人緣一般般,但貝爾斯就比較厲害,而且邊緣人也是懂得抱團兒的重要性的,有貝爾斯的面子,就把黑礦招工這事兒給硬頂了。

  招工這種事,倒還勞煩不到黑礦主那裡,一般都是由執事出面辦理。執事也是有臉面的,況且這種先例一旦開了,以後就不好做了。但如果硬幹,也不太好,因為一個勞力,人家也不算理虧,事情鬧大了花費過於昂貴,於是那執事就想了個摺子,惡人還需惡人磨。

  貝爾斯等不來尼奧,便在斯布恩和扎爾的攛掇下,再度出門狩獵。

  之前尼奧幫貝爾斯洗煉、使其實力提高了老大一截,而且在一塊時,兩人相互討論戰技,貝爾斯也受益良多,這次狩獵,貝爾斯便琢磨著膽子放大一些,找些能賣上價的大傢伙下手。

  結果還真就時來運轉,出門才兩天,便遇到了一頭大灰熊,前後費了近10個小時的時間,終於狩獵成功。哪成想早被人惦記上了,他們這邊還沒來得及緩過勁兒,10多個獵民便突然出現,不但趁機搶了獵物,還把貝爾斯打傷了。帶頭之人是6號據點很有些名頭的一霸,格納。也是頭人狼混血,只不過要比貝爾斯邪性的多,據說格納的老娘是被一頭幽魂狼人給**才有的他,雖說傳聞不可信,但從其外在特徵上看,有幽魂狼人的血脈到十有**是真的。

  格納之所以將貝爾斯打傷、而不是打死,並不是看在誰的情面上或這傢伙仁慈,而是心思歹毒,誠心讓貝爾斯遭罪這是一個,另一個就是做給眾人看的,敢當出頭鳥,貝爾斯就是下場!死不了,活受罪!

  這些個來龍去脈,斯布恩那點腦筋可想不明白,其中關聯,倒有一多半是尼奧推測出來的。畢竟他獲知消息的渠道並不光是斯布恩的口述,比其爾從4號據點的其他人那裡也是瞭解了一些情況的。另外,尼奧本身就是玩弄刀劍的,而且對人體構造的瞭解可以說無出其右,貝爾斯的傷勢是怎麼個意思,他自然清楚。結合這些信息一分析,真相便呼之慾出了。

  不過,尼奧足夠謹慎,不會輕易的下決斷,他始終沉默不語,直到斯布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聲情並茂的講了一遍,才詢問:「格納是如何知道你們的位置的?能在你們剛狩獵到灰熊不久就趕到?」

  「可能是根據氣味吧。」斯布恩神色顯得十分尷尬,解釋道:「出門前一天,碰巧遇到去我們據點辦事的格納,他送了我一把短劍……」斯布恩聲音越說越低。

  尼奧不置可否。

  斯布恩又補充解釋道:「6號據點跟我們緊鄰,雙方都認識,格納雖然霸道,但從來都沒跟我們發生過衝突,誰能想到這次、這次……唉!說到底還是日子難過,格納他們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搶獵物。」

  尼奧也不清楚斯布恩是真不曉得格納的真正目的,還是故作不知。這些並不重要,他根本沒有打算斥責斯布恩,這人還沒那資格。

  尼奧口氣雖然平淡,但措辭硬朗的道:「格納送你的那柄短劍,讓我看下。」他判斷,以斯布恩的氣度格局,就算知道那柄短劍有問題,也是不捨得丟掉的。

  也不曉得是心虛,還是尼奧自有一股威嚴氣勢,斯布恩很是乖覺的取了短劍,雙手遞給了尼奧。

  嗆!

  一抹森冷的寒光自皮鞘中露出。鋼料材質一般,但雜質很少,款式大眾、細節處理馬虎,尼奧知道,這樣的武器都是從大的武器工廠出來的,一作就是幾百上千把,甚至幾千把,其本身倒也值三兩個金幣,而真正的重點是,尼奧在劍上感覺到了微弱的魔法殘餘。

  氣味可以用於跟蹤,但並不能賴以確定合適的時機。貝爾斯三人剛獵到熊沒多久,格納帶人便到了,這顯然已經不是靠氣味那麼簡單,而是有『眼睛』,才能將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

  一個普通的邊緣人可沒有時間、精力、錢財、技術去豢養鷹犬並學會獸語禽言,最直接快捷的只能是魔法,請法師附魔,或用魔法捲軸都行。但是,一個邊緣人也很難接觸到施法者這類金貴人才,這也就意味著格納十有**有靠山。而現在,尼奧的推測基本得到了證實。

  義憤填膺、慷慨陳詞,這些個姿態尼奧一概沒有。搞清楚真相後,尼奧再不跟斯布恩和扎爾提起相關的事,甚至讓維茨和比其爾賠兩人聊天說話,他則找了個藉口換了房間,祭煉、冥思,該幹嘛幹嘛。

  下午,扎爾和斯布恩去探看了下貝爾斯的情況,見貝爾斯的氣色不錯,兩人都挺高興。於是到了晚上酒菜上桌之後,不免多貪了幾杯,一覺睡到天大亮。

  這時,已經是人去樓空,一問驛谷老闆,才知道尼奧3人帶著貝爾斯連夜就走了,留話說是貝爾斯的病情有反覆,先行前往避難谷就醫去了。讓斯布恩和扎爾安心回4號據點,還給留了10個金幣。

  「我們真就睡的那麼死?連個招呼都懶得打?」扎爾挺小埋怨。

  斯布恩好歹也活了30多年,知道這是人家根本就不打算帶他倆,嘆口氣:「貝爾斯交到貴人啦!咱們回吧。」

  從4號據點出來時的一匹駑馬套車,並未給兩人留下,但那些東西連5個金幣都不值,尼奧留了10金,並替兩人結清了驛谷費用,說到底,這都是看在貝爾斯的面子上。

  當斯布恩和扎爾帶著幾分小遺憾踏上歸路時,尼奧一行已經在百多公里之外。那匹駑馬雖然骨瘦如柴、有些不靠譜,尼奧三人的座狼卻是膘肥體壯。趕夜路不說,白襪子、比其爾、維茨合作,還幹掉了兩頭食人獾。

  食人獾是種魔獸,模樣像狼獾,但個頭如小牛,不但可以利用能量,還有著岩石護體的類法術技能,可謂牙尖爪利、皮糙肉厚、力大體沉,到也不好惹。

  尼奧一行原本並沒有任何節外生枝的打算,是在幽暗地域呆的太久而獨自放風的白襪子,發現了這兩貨正跟一名狼人掐架,這才有了後來的戰鬥。

  遺憾的是等尼奧一行趕到戰場已經有些晚,尼奧的生命系列治療術、目前還無法處理分分秒就會掛的瀕死傷勢,也只能是看那年輕的狼人喪命荒野。倒是那兩頭食人獾因跟狼人血戰而負傷,讓維茨三人毫髮無損的將之幹掉,可謂所獲不菲。食人獾的皮毛只要處理得當,能夠始終保持活態,永遠不用擔心毛皮無光澤、掉毛這類事情,而且由於皮毛質地極好、深受追捧,有專門豢養食人獾賣錢的,而最好的,當然還屬野生,尤其是冬天換過毛的食人獾。

  尼奧倒是不在意這個,他更關心的是那頭死去的年輕狼人。大半夜的,獨自在荒郊野嶺跟食人獾搏鬥,這不是有病、就是有事,所幸那狼人似乎有大堆的未了心願,於是尼奧藉機對他說:「留些氣力,你只需敞開心扉,便能夠同我心靈交流。」這話說的是沒錯,但還應該補一句:「你的記憶對我而言將完全開放。」

  年輕狼人的記憶並非是直接被尼奧獲知,畢竟一個智慧生命的記憶信息是海量的,貿然接納,等於是被強力的精神類術法攻擊,又或奪舍時的靈魂之戰,太過凶險不說,也會有過多的烏七八糟的內容,多搞幾次,自我對會喪失。所以每次使用這種記憶窺視的能力,其實都是由南茜將信息收集,然後整理、如尼奧有用到的,則告知、傳授。

  「有趣,有趣!」南茜表現的越來越人性化了,在簡單的梳理了年輕狼人的記憶後,就很是開心的歡呼。

  不得不說,這還是尼奧第一次從南茜嘴裡聽到這樣的評價。

  一行人再度上路,尼奧在坐騎上晃悠,思想則跟南茜聊起了那頭年輕狼人。

  「老大,據說尼奧•達克尼斯的人頭值10萬金幣。這價格已經蓋過了大盜費迪南的99999金了。」消息是比其爾從驛谷老闆那裡聽來的,據說為了這懸賞,很多金盆洗手的賞金獵人都重操舊業,不遠萬里的趕來希爾法尼斯,甚至拉動了避難谷的消費,還捎帶著為阿西亞解決了不少麻煩問題。

  嘴裡叼著根牙籤兒的維茨懶洋洋的道:「費迪南,我還穿開襠褲的時候這傢伙就已經聲名顯赫了,據傳聞已經是一條腿邁進傳奇境界的牛人。嘖嘖!如果讓那老傢伙知道老大一夕之間,便搏下了這麼大的聲名,不知道會怎麼想。」

  尼奧思想5開,跟南茜談論的同時,倒也不耽誤跟比其爾和維茨聊天,聽維茨這麼說,尼奧微微一笑,「維克多平白送我份厚禮,有機會,自然是要再炸點兒讓他心疼的金貴東西報答的。」

  比其爾接過話道:「名聲好啊,只要隕落的不是那麼快,條件適宜的情況下登高一呼,也能引來些土匪強盜、亡命之徒。其中或許就有志同道合的人,就算沒有,好歹也是能夠利用的戰力。」

  尼奧知道比其爾也是個很有些野心的人,尼奧不怕這個,想要屬下追隨,可不光是靠恩威並施,還需要一架用力量牽引的利益戰車。如今這架戰車便是存在的,尼奧自討還不算什麼厲害人物,但卻在實力上絕對壓制疾風隊的任何一名核心成員。這力量牽引還算給力。而利益,當然不是金銀珠寶這些個俗物,重賞之下固然有勇夫,可卻不值當的為那點錢過隨時可能喪命的日子。尼奧能給予眾人的利益是力量,不是歪門邪道,沒有副作用,還能挖掘潛能。

  目前來看,能夠提供這樣利益的也只有尼奧,就算還有能做到類似效果的,那也不是給比其爾這樣的平民準備的,所以像比其爾這樣的聰明人,絕不會輕易的放棄這向上爬的機會。畢竟疾風隊中的好些人都老大不小了,基礎差、底子薄,不靠些特殊手段彌補差距,根本沒有跟同齡職業者一較高下的資格,哪還有機會實現什麼抱負。

  有野心不怕,別昏了腦子就行。尼奧看了比其爾一眼,道:「打鐵還需自身硬。登高一呼的想法不錯,但被人喧賓奪主就沒意思了。」

  「那倒是。」比其爾應了一句。

  其實這話題兩人都是淺談即止,比其爾的態度是,摳摳唆唆可成不了大事。像疾風隊這樣的,除了拼未來、撞機運、翻出個東南西北路、打出個海闊天空,別無他法。

  而尼奧的眼裡看到的是頻繁出手和一擊得手的差別,靠撞大運和穩紮穩打的差別。他認為比其爾所提供的路線,其核心就在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以戰養戰,三年不開張,開張頂三年』,這是典型的暴動農民的心態。

  縱觀歷史,以此為念的勢力,前期一般都干的紅紅火火,卻是根基缺乏、後力不濟,更甚者幾番起落,歲月蹉跎,錯過了最好的崛起時機,再想拚命追趕,已是時不待人,大勢已去。反倒是那些默默耕耘、厚積薄發,穩中求勝的,在長跑中後來居上。

  因此,尼奧的思路,跟比其爾是近乎截然相反的。選擇避難於野嚎穹窿,可不是畏縮,而是培養班底。壓力足夠,又有這據點練手,想要找磨礪的對手一抓一把,這外在環境多好?

  再一個,雖然尼奧通過黑暗勢力的入侵,認識到了聯盟體質的江河日下,但就目前而言,氣數還很足,這可不是展露崢嶸的好時機,到是個打根基、求發展、歷練自身的好時候。

  至於維克多這個大敵,從正面意義講,有這樣一個存在立著,誰都會以為他尼奧是個一怒拔劍、快意恩仇的豪俠人物、亡命之徒,這是個不錯的掩飾,尼奧很希望他的敵人和未來的敵人都有這樣的認知。而且雙方的實力簡直是雲泥之別,人們很容易就會想,這尼奧別說是發展,能多活一段時間就是大本事了。這同樣是個很好的掩飾,誰有能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野心勃勃的為未來的崛起而做準備?

  雖然身處困境,但尼奧信心十足。他在颶風號上作案時,故意留下了一些不太明顯的線索,比人皮易容這個概念,事實上只要尼奧準備充分,完全可以做到更進一步的改頭換面,而南茜的記憶窺視能力,更是讓他如虎添翼。

  尼奧已經決定,這次回到穹窿,拼著身體受損,也要強行攝取元素能量,使得聖器完全恢復功用。如此一來,他就能做到真正的易容他人。甚至易容目標他都已經選好了。

  有著幽魂狼人血統的半狼人格納。

  幽魂狼人是邪惡的代名詞,他們除了有一部分生活在凱爾斯,剩下的都效忠於魔鬼,該族是靈魂受詛咒的一族,據說無壽終正寢者,又有一說幽魂狼人皆橫死,但他們的靈魂力量強大倒是真的,這也是能夠使用術技的基礎。

  也就是說,如果尼奧能獲得格納這個身份,那麼黑暗力量屬性和簡單的施法就都有了充足的藉口。而且作為一名邊緣人,沒有人會太多的關注,尼奧有把握成功的冒充此人。當然,缺憾也是有的,邊緣人的社會地位幾乎跟奴隸化等號,因此這樣的人雞鳴狗盜的瑣碎事或借之隱匿於人群還行,用來向上爬就顯得太出位跳脫了。不學無術的惡棍一夜之間成了能力出眾的英雄,這樣的變化顯然是太不把群眾的雪亮眼光當回事了。

  尼奧本來還琢磨著從哪裡搞個『正路貨』呢,結果回來的路上就碰到一位,雖然這狼人自身也是麻煩一大堆,且明顯是有仇家暗中害他卻搞不太清情況,但其身份及所行之道到是頗為堂皇。尼奧頂替了他,哪怕是出於自身需要,也少不得要解決那些麻煩,如此一來,算是間接幫其完成心願,因此這身份頂替的可謂心安理得。

  年輕狼人的屍體已經就近埋了,但尼奧已經拿到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甲具武器、相關證件、血液樣本、還有記憶以及身體信息,最後這兩項都是南茜收集的。

  歸心似箭,不再想生出任何枝節麻煩,因而尼奧將回程回程安排的很緊湊,第二日夜便抵達了藏匿了元素結晶和儀器的冰湖谷。

  尼奧施法下到冰湖湖底,挑揀著啟走了滿滿一車物資。這破車還是從驛谷老闆那裡買來的,吱吱紐紐的毛病多多,尼奧卻也無可奈何。

  將湖面重新冰結,灑雪偽裝之後,尼奧一行連夜離開。自從知曉了高額懸賞著碼事,尼奧就再度成了晝伏夜出,10萬金,這是一個可以令無數人甘心鋌而走險的懸賞。而且為了賺取這10萬金,定然有人捨得投資,準備空中機動力量,然後開出小懸賞,提供信息就有錢拿,一個魔法煙花信號,很快就會有空騎抵達,所以在這片地域遇到的任何一個陌生人都是危險的,尼奧不想多造殺戮,那麼就得讓那些狩獵者沒那麼多順便搜尋可疑目標的機會。

  離開驛谷的第4日後夜,尼奧一行終於進入了幽暗地域,三人都暗鬆了一口氣。貝爾斯如今傷已大好,這漢子雖然平日裡沉默,但並不缺心眼兒,他如何會挨那一劍,早就想明白了,尼奧邀請他入夥,貝爾斯考慮了好幾天,最終同意了。黑礦主會多麼死纏爛打、貝爾斯多少有個猜測,他繼續在4號據點,不但自己還會有麻煩,連帶著跟他親近的人也都好不了,反倒不如借這機會一走了之,至於落草為寇,那純屬是因為尼奧對他有救命之恩。

  貝爾斯將尼奧等人誤會成草寇,尼奧並沒有點破。貝爾斯是要在野嚎穹窿養傷的,自己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比什麼都來的實在。

  幽暗地域的穿行乏善可陳,當初本就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才決定的路線。要說有什麼困難,那就是貨車不做主,道路也不平坦,有幾處陡坡,有幾處岩台少不了搭把手才能踰越。這道路尼奧並不準備修的暢通無比,就算以後有了閒暇,也最多是在左近藏幾塊橋板什麼的,否則便等於是告訴冒險者此路何往。

  3人每天只休息4小時,吃喝拉撒不超過2小時,仍是在幽暗地域中行了足足4日之後才回到野嚎穹窿,一來一去,走了14天。

  先是碰到了警戒的守衛,然後遠遠的,就看到了正在建設的大道壁壘。尼奧有些納悶,據點沒有趁手的掘石器械,放著那麼多活兒不做,怎麼非要跟這道高牆較勁?等回到穹窿一問才知道,瑪麗安提供了信息,巴裡特組織策劃了行動,就在尼奧離開的日子裡,他們從地城匪巢的礦道深處,搞回來兩台小型切割挖掘機。

  有了這利器,不但獲得合用的石料,還在穹窿西側壁開闢了第一個300平的地廳出來,這也是驅動機械用的土元素能量結晶短缺,否則地廳至少還能再大1百平。

  出發點雖然好,但巴裡特等人這次行動在尼奧看來真有些膽兒肥了。他讓維茨和比其爾跟眾人講了講外邊的情況,聽的眾人直冒冷汗,可以說只要一個不小心,招來的就是數不勝數的敵人。地城匪巢,那就是明擺著的坑,連尼奧都繞著走,根本不肯去碰觸那禁忌。

  「事情已經發生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尼奧很鄭重的警告,「這穹窿建設,不需要有多快,為的就是給大家練手,以後我們終會有自己的城鎮,光明正大的建設、居住。現在,多在協調、組織等事務上多花些心思,別想著一下就要把這裡建設的怎麼怎麼樣,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明白了。」

  「嗯。」尼奧看了看幾個核心隊員,「既然你們手癢,那就給你們個出門的任務。將原本犒賞疾風隊的那批食物取回來。」

  8車食物,雖然也就夠據點眾人嚼吃半個月,可勝在食物種類比較豐富,其中還有從大棚裡採集的新鮮蔬菜。當然,現在已經不可能新鮮,少不得還得剝幾層皮才能吃,但總算是改善了飲食結構,比喝煮石的水要好上不少。這件事已經是頗為當緊,如今已經是3月初,就算今冬夠冷,再過1十天半月的也該解凍了,據點可沒奢侈到浪費糧食的地步。

  「我只說一個重點,遇到任何人,處理方法只有一條,綁回來、或者抹殺。這關係到我們所有人的安全。」

  就這樣,以博格萊姆為首的小隊在尼奧回到穹窿的第二日出發了。核心隊員中的瑪赫、維茨和斑也都參與了行動。斑雖然未突破5級,但是染料坊出身的他在隱身服的設計上有了長足的進步,這次隨隊出發,除了採集環境樣本,設計新的隱身服,還有測試隱身服性能的任務在身。

  這一趟,尼奧讓多面擔當了護衛,以及行動隊的嚮導,畢竟除了尼奧,也就是多面都找到那8車食物的藏匿地點。

  同一天,尼奧專程前往地城匪巢,他放心不下,這趟算是去善後。之前他已經檢查過,那兩台儀器上確實沒有定位裝置,可以放心使用。

  據巴裡特他們說,地城匪巢似乎並沒有人駐守。尼奧很是謹慎的從礦道進入到地城各區,發現確如所說,這裡至少已經空懸了10天以上,以他善於追蹤、反追蹤的能力,這個估測不會有太大偏差。

  毫無疑問,地城匪巢的條件也比野嚎穹窿好太多,當然這是從正常角度去衡量。

  這地城畢竟是矮人們千百年的作品,其環境不是穹窿比的了的。而且矮人建城選址,一般附近都會有優良的礦脈,這地城也不例外,雖然被矮人開採了不知道多少年,但依然有礦可挖,這便是工作之利。挖礦,再配以粗加工,然後用之換取生活物資,這就是一條可持續發展的路子。

  就算不考慮在這地城落腳,若肯派人細細蒐羅,地城匪巢還能集到不少有價值的物資,尤其是對百廢待興的野嚎穹窿來說,這些物資意義非凡。

  但尼奧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動分毫。不僅如此,他還在礦道等一些重要地段的掩飾誘導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兔子不吃窩邊草,地城匪巢對於野嚎穹窿來說就是窩邊草,尼奧並不希望有人意識地城匪巢中的若干荒廢地段,竟然隱匿有直達幽暗地域的重要隧洞,且這些隧洞寬敞的足以通行車輛,連幽暗生物都非常稀少。

  當然,任何事情做的太過那就是欲蓋彌彰了,若說地城匪巢連一處連接幽暗地域的通路都沒有,那誰都不會信,就算利爪狼人夠傻,也有醒過味兒的時候,所以掩飾次之,誘導為主。

  最被尼奧所中意的路線,莫過於一條看似隱秘、實則很難遮掩的大隧道。這條路尼奧一早就已經派石楠幼體探過,終點是一條乾涸的岩漿火河。從棘描述的殘留的痕跡看,當初矮人可能打算將那裡改造成熔岩鍛爐,不過做到一半放棄了。

  通向這條乾涸火河的路很有特色,初時易行,一路急轉直下500米,轉得幾轉,就又見深入地下的大坡度通道和立體迷宮,等地勢平緩,已經是地下1500米左右,這基本上就把通往野嚎穹窿的路斷絕了,只能是前往幽暗層。而再沿著痕跡較明顯的路走,深澗、窄路、烈風、死氣,就都來了。

  忙活了4個小時,總算是都搞定了,尼奧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了地城匪巢。這地方雖然是『窩邊』,但尼奧根本沒有打算讓自己的勢力朝這個方向發展,那條礦脈在別人眼裡或許有些價值,但他的目的很明確,不需要走尋常路。

  就在尼奧離開地城匪巢後不久,一隊12人的小組進入了地城匪巢,這組人的成分構成很雜,有脫下軍裝的利爪狼人,有武裝到牙齒的賞金獵人,還有一個4人的傭兵組,其中有名資深法師。

  進入地城後,這個小組三倆一夥,奔向各處,最終在地城廣場聚集,查探的結果讓他們感到失望,沒有任何蹤跡顯示這裡有人在近期光臨過。

  「我很懷疑我們的目標還會光臨這裡。我覺得還不如前往邊緣人的聚集地查探下消息來的有用。」

  「邊緣人據點?早就有人做了,砸錢買消息,避難谷附近十個邊緣人聚集地都貼有告示,賣消息就有錢拿,絕大多數土著獵人都已經成為監視的眼睛。」

  「不是什麼魔法煙花,據點建立,空騎機動嗎?」

  「那是另一幫,同樣是捨得砸錢的貨。」

  「幹!」

  另一人插言道:「在我看來,我們的目標就潛伏於幽暗地域,在地面找,純屬是浪費時間。」

  「說的很好,希爾法尼斯面積是多少?換算成幽暗地域的世界、又有多大?沒有線索,找一輩子也未必能找到。」

  「可我們有什麼線索?就那個叫卡洛的空騎士說的那幾句屁話?一隊人馬襲擊了他們,浴血奮戰、寡不敵眾,最後只有他殺出重圍……他媽的,這樣的一句話竟然值200個金幣!」

  「當然值200金幣。你細細體會,什麼人能夠將一個精銳利爪狼人小隊外加3名空騎士一舉殲滅?自然是那個疾風隊。他們為什麼要襲擊卡洛等人?為了報仇?颶風號墜毀,利爪狼人死了近千,損失以億枚金幣計,什麼仇都報了,何必在風口浪尖跟卡洛等人死磕?」

  「難道是……為了糧食?」

  「聰明!他們可是一路從厄德里特殺過來的,看看遷徙隊的存糧是什麼?人獸肉!他們當然缺糧食。」

  話頭一開,就有人順著這思路分析:「我記得若干信息中,有一些據說是由跟遷徙隊幹了一仗的匪徒們提供的。說是這地城裡有300多奴民,這些人,很可能已經被疾風隊控制。若真是這樣,那便等於多了300張嘴。」

  「不會吧?他們自己都缺糧,拿什麼來養活那麼多人?」

  「所以才要想辦法,在我看來,疾風隊的出路無非三條:

  1跟幽暗地域的土著們交易,他們用什麼交易?從這個匪窩他們倒是繳獲了一批金銀,可在幽暗地域,金銀的購買力是很一般的。而且早就有人尋了嚮導,進入幽暗地域,攜帶物資、投其所好,賄賂然後在那些大的地底土著部落中蹲點。

  2借助邊緣人的渠道買糧食,這個同樣被盯的很緊,尤其是米、面、肉蛋的大宗交易,絕對逃不過監視。

  3冒險奪糧,遷徙隊那邊還有大量的凍肉,但那裡太危險,多少眼睛盯著呢。那麼這地城設施條件這麼好,很有可能搬進來新住戶,這就是值得劫掠的目標了。甚至附近區域內的其他小股匪徒,也很容易被盯上。我們需要留意的,就是這些有糧的主兒,以及有可能被當做劫掠目標的場所。」

  「分析的挺好,可你這一大套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疾風隊收留了300奴民。自己都活不了,還收留奴民,我們的目標難道腦袋有問題?」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人才是根基,只有潛伏並自力更生才是長遠之計,四處劫掠,很容易暴露,你莫忘了已經有人僱傭嚮導,攜帶了禮物前往幽暗地域的各處勢力,請那些勢力幫著留意疾風隊的蹤跡,如果他們活動過於頻繁,自然會被發現。」

  「扯淡吧!你當幽暗地域的土著們都是紳士?給點小便宜就能指使的動?要那樣,幾千年前幽暗地域就已經被征服了。」

  「深處的那些土著自然是不行,可幽暗層和淺幽層的卻是能買動的,不需要多少代價就有錢拿,為什麼不干?」

  「我說過了,要是幽暗地域的土著能用常理度測,一早就被征服了。」

  「好了好了!抬這死扛有意思嗎?我們就事論事,疾風隊是不是裹挾了奴民,我們不用去妄加猜測,現在的情況是利爪狼人苦守這裡2個月都撤了,我們也來了不止一趟,甚至這裡不知被多少像我們這樣的小組踩過了盤子,就算目標曾在這裡出現過,怕也早被驚動的跑沒了影子。這地方沒戲,不用再來了。」

  「那你說怎麼辦?」好幾個人都質問。

  「怎麼辦?當然是去守屍。那個尼奧能頂住臉、任遷徙隊的死者棄屍荒野,勛爵的女兒卻做不到,上次她來尋他父親的屍首我們錯過了。這次我們就盯著她,她不是已經跟官方溝通好,要帶著人來埋屍嗎?我們正好動手。」

  「不是吧?這等於是公然造反,不說那叫蜜莉恩的妞仍享受貴族權益呢嗎?」

  「切!那也得分什麼情況。看看他們的對手是誰?親王殿下、獠牙兵團、颶風號可是聯盟財產,跟這些比起來,一個垃圾勛爵的女兒算個屁呀!我跟你們說,這就是個髒活兒。我們也不需要跟那個尼奧打生打死,只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將那蜜莉恩掠了,一轉手,那就是大把的金子可拿。想拿那妞當餌釣尼奧的人海了去了,首先維克多就絕對有這心思。尼奧跟蜜莉恩有一腿,還不是他放出的風,這麼好的辦法他會想不到?」

  一幫冒險者的眼睛在這番話的慫恿下都亮了起來。但也不是沒有潑涼水的,「風凰的主人奧蘿拉可是蜜莉恩的好朋友,你覺得我們有機會?」

  「風凰怎麼了?它是超然的,但它的主子卻活在俗世中。鳶尾花騎士,她可是有職務在身的,別說是一個勛爵的女兒,就是公主,也用不起這樣的保鏢吧?我們多留意,還怕沒下手的機會?所需的無非是膽量。我跟你們說,時不待人,要是其他人也追捕無望,保不準也起類似的心思,到時候那就是掙破頭。」

  「走走!還等什麼?行動!」

  「嗯,這辦法到確實值當的一試。要想出頭,手段就得狠點兒。我們走!」……

  類似這樣的小組,如今已經高達數十隊,其中固然有被金錢驅動的,也有的是為了復仇,獠牙兵團死傷慘重,颶風號數千官兵死傷慘重,總是有人心懷憤懣,總是有人念袍澤、兄弟之情,什麼正義不正義的都扯淡,兄弟被害死了,找到仇人報仇雪恨,不少人的動機就這麼簡單。

  遷徙隊遇難事件已經過去2月有餘,連留守的利爪狼人都撤走歸了建制,一場針對尼奧和疾風隊的擒殺運動卻是愈演愈烈。

  當然,也不全是想要尼奧命的。

  比如有2組人的後台是教廷,他們想要疾風隊和尼奧活口兒,以充當政治層面角逐的人證。

  還有2組是聯盟反對派的,給恩斯巴斯大公抹黑,趁機責難聯盟,他們想要找到尼奧的目的是為了這個。

  就連黑騎士和高級惡魔瑟雷也有出手。黑騎士一早就知道了遷徙隊的位置,本是打算拉到足夠的人手,一舉拿下。結果竟被維克多攪和了。為了這事兒,黑騎士帶著專程去遷徙隊營地找了埋伏在那裡的維克多屬下的麻煩,好一通殺,黑騎士竟然憑藉著憤恨和怨念,順利升至18級。維克多為此沒少死人,這就是黑暗教徒東遷之後的後續事件-黑暗的報復,這事兒尼奧都不知情。

  另外黑騎士的直屬上司瑟雷,同樣也很惱火,尤其是維克多打亂了他的計劃也就罷了,竟然不肯賣他面子,致使煮熟的鴨子飛了天,它算是將維克多恨上了,同時也派出了得力屬下,就是那個參與了遷徙隊屠殺行動,可以化身一團暗雷火柱的黑袍男來負責此事。

  相比於黑騎士的明目張膽,黑袍男的作風要陰柔的多,他的兩個搜捕組最低也是8級魔侍的實力,後來空騎士卡洛他們一組人被襲殺,黑袍人又給兩組各自追加了13級永夜武士和13級死靈法師各一人,但他們卻低調行事,化作普通的搜捕組,用黑袍人的話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廣佈眼睛,多盯著點其他的搜捕隊,有人獲得可靠消息,立馬黑吃黑,有人得手,立馬黑吃黑!

  甚至連弗瑞的革命黨,凱爾斯的間諜都想找到尼奧。

  名揚天下、奇貨可居,尼奧算是出名了。只不過狩獵者們和被狩獵者都沒有料到,一場來自地底的風暴已經醞釀成形,地獄大五芒封印的解除,使得遠古的暗腐之力向地表滲透,而這種滲透並非是勻速向上,而是像岩漿噴發一般,尋找渠道、噴薄而出,希爾法尼斯在萬多年前,叫做魔裂大地,曾是遠古惡魔們的一個傀儡製造池,這裡的暗腐之力,那是相當的深厚……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1 00:01
第五章 26節 野嚎穹窿
  時間已經是零點,野嚎穹窿遵守的是地表時間,這個時候、勞累了一天的奴民們已經睡下。尼奧結束了例行巡視,從大通道壁壘順著裝了路燈樹的主道不急不緩的往回走。

  這條主道200多米長,雖不筆直,但卻足夠寬闊,平均寬度都在30米左右,與壁壘高牆那邊相差彷彿。尼奧考慮、以穹窿的應用12米寬的大道怎麼算也都夠了,那麼道路兩旁的空餘之地,是完全可以利用起來的。

  「將狼舍、馬廄、養殖場這類設施搬過來……」尼奧很容易的就有了這樣的構思。畢竟野嚎穹窿的面積有限,這不僅意味著沒有太多的空間留給養殖和種植,還意味著穹窿中的空氣儲量也相對較少,雖不至於沒的呼吸,但如果將養殖場之流的禽籠畜圈擺進來,氣味肯定是好不了。

  想到空氣流通,尼奧自然就想到了通風問題。「安頓下來之後,通風道也得專門確認一下。」這顯然同樣是個不小的工程,保證隱秘,保證空氣吞吐量,還得配備網罩一類的設施,幽暗地域的很多小東西們往往比大傢伙還要讓人印象深刻,瘟疫蟑螂、吸血土蛭、黑釘蜂,個頂個的狠辣,這些都是以預防為主,等看到時,往往已經釀成了損失。

  踢飛一粒碎石,尼奧走的輕鬆,權當散步。經過這麼些天的努力,穹窿以及主通道這邊的主幹道已經基本拓成,全岩石的路面,還有些不平整,但已不影響車輛行進。范倫丁很有熱情,說是有時間要把主路全部修成板石路。矮人地城一般都是板石路,地面如同石板鋪就般平整,上面專門開鑿出防滑槽,有那奢侈的還在上面進行藝術雕刻,尼奧曾在地城匪巢看到過那麼一塊兒,在廣場中心,據說是部族強大的象徵,想想也是,溫飽和安全都解決不了,是沒心思搞什麼精神文明建設、發展文化的,況且也沒那麼多閒散勞力去地板上刻畫。

  離著穹窿入口還有幾十米,遠遠的就能看到入口處高高的土堆。這些土石是將穹窿內的地皮完整的刮了一遍獲得的。建設房舍並不需要這些泥土,但種植卻不可或缺。第一期的土壤篩選、孕肥已經在6日前完成,都用在了植物園和生態園的種植上。第二期已經在4天前開工,這次倒是不怎麼趕,主要是因為地廳那邊還在努力的挖石方,而且墾殖的其他硬件建設也才剛剛開始,比如壁槽水道,顧名思義,在岩壁上切槽,將南邊池塘中的水用水車翻上去,然後通過槽道流到地廳那邊,由於地廳是層樓式的,並且多達五層,所以這水槽總工程量對野嚎穹窿來說同樣是可觀的,若非搞回了切割挖掘機,這樣的壁流工程是根本都不會去考慮的。

  由於地廳開鑿、石方採集是第一位的,故此進度倒是很快,上下兩層高4米,面積400平的地廳已經完成。如此面積的地廳在幽暗地域雖然數不勝數,但出於建築結構的考量,長方形的地廳中還是留了粗大的雙排石柱,這地廳就是將來的種植場,主要是菌麥,這種地底植物看起來就像是大蘑菇,莖粗長,傘蓋薄而小,成熟後,莖部切下晾乾磨粉,口感和營養價值與麵粉相差彷彿。只要環境適宜,菌麥3月一熟,而且不似地表那般有季節氣候限制。當然,實際上一年種幾茬菌麥不是那麼簡單的算法,隨便拉個村兒裡的,也知道休耕的意義和作用,這也一樣,尼奧早就想好了,一茬菌麥、一茬幽花苜蓿、一茬肥葉草,再一茬菌麥、一茬幽花苜蓿、一茬地薯。

  幽花苜蓿是喂牲口的,肥葉草和地薯卻是給人吃的,尼奧目前正在這四種植物的育種改良方面下功夫,照他估計,這5層種植區都開墾出來,糧食產量,就算不夠300多號人一年吃嚼,缺口也不會太大,再東搞西湊些食物,也就夠了。更何況這地廳不可能是一個,西面並列的建兩個這樣規模的墾殖區綽綽有餘,另外還有東面、北面。況且如果想,還可以繼續橫向拓展,反正有切割挖掘機和范倫丁那頗有些獨到之處的開洞手藝在,多建幾個墾殖區不過是時間問題。

  說到范倫丁,尼奧就不得不感嘆,他真的是揀到寶了。這貨以前真的是很不起眼的一個人,人粗個子矬,要力氣沒力氣、要速度沒速度,據說善打洞和蓋房子,可這兩項特長在東遷時都難以發揮。哪知這一落腳,又經過尼奧的培養,立刻產生了超高的回報。

  首先就是范倫丁的獨門手藝,當初包括尼奧都認為,范倫丁一個混血人,能掌握多少牛叉技藝?要知道矮人雖然好客,可設計到金屬、岩石的相關技藝,卻絕不輕易傳人,更不會傳外人。沒成想范倫丁的爺爺相當的莫測高深,當年因為受傷而跟范倫丁那外貌很矮人的奶奶相識,數年前,給范倫丁留下3本書,然後帶著他奶奶揚長而去,這手藝竟然是隔代傳,范倫丁他爹都沒這命。

  這三本書,建築篇、金屬篇和岩石篇,第一本也就罷了,後兩本想要掌握,卻都有個前提,就是能夠運用土元素力量。本來範倫丁是沒能力將那3本書上的內容全部化為實力的,但他在尼奧的幫助下覺醒了土屬性的力量後,一切都不同了。

  這個世界關於能量運用方面的技藝,主要就是魔法,科學雖然也有,卻是新興產物、也相對簡陋。金屬篇和岩石篇中的土元素能量運用媒介就是符文。范倫丁自個兒搞不明白,就求到了尼奧那裡。

  這敢情好啊,尼奧本就有意學習符文,范倫丁此舉簡直就是瞌睡給了個枕頭。尼奧發現,岩石篇中的符文,竟然有他通過元素豐碑掌握的那3個土元素符文,很顯然,聞名遐邇的矮人符文術技、最初也是通過自然領悟的道路獲得的,跟他的薩滿之路竟然有那麼點異曲同工的味道,岩石篇中那些陌生的符文,很可能就是尼奧因等級不足還沒有覺醒掌握的豐碑符文。這些符文顯然對他的修煉很有補益。

  而另外的金屬符文,尼奧猜測,這才是重中之重,是矮人們的獨門手藝,是智慧和汗水的結晶。

  尼奧當時還問范倫丁,「這書的內容有多寶貴你應該清楚,怎麼就選擇了我跟你一起研習?」

  范倫丁說:「俺爺爺說了,你這輩子,至少應當交到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心甘情願的跟他分享你的收穫、榮耀和喜悅。老大你對我那是沒說的,自己都需要積累土元素能量精華,卻仍願意拿出來幫我洗煉。我有好東西,當然是來找你!」

  有這番說辭,尼奧自然是除了感動,再無話可說。這世界上有澤維爾那樣的人,也有范倫丁這樣的人,因噎廢食不可取,正確的做法是磨礪自己的見識眼光,辨清真偽,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自討苦吃了,如果僅是些小恩小惠,損失了又有何妨?畢竟借之看清了一個人的品性。

  有了金屬篇和岩石篇,尼奧的符文學研究儘管路數顯得有些野,卻也算是起步了。更重要的是,在南茜的幫助下,相當一部分知識已經化作了生產力。像這次尼奧從冰湖湖底拉回的滿滿一大車元素能量結晶,倒有一多半是用於跟范倫丁合作的穹窿建設的,生態園那邊只是利用到了儀器和三分之一量元素能量結晶。還有一些是尼奧給自己留的,他需要幫南茜將聖器的功能完全恢復。

  岩石篇符文的運用,大大加速了岩石掘削的速度,當初的一些總體規劃也為之改變,比如取土燒磚建屋的方案。希爾法尼斯的紅土細膩且黏性不錯,燒磚、燒陶、燒瓷都合用,但是野嚎穹窿這個深度位置,週遭全都是岩石,若是取土燒磚,那只能是開闢一條路線,從距地表較近的區域取土,不但耗費火力,工程量也極大,而且涉及到安全問題。

  如今既然日石方產量大增,且有很多有實用價值的符文可以完成一些諸如片板、溶解、凝結等項目,石材自然成了建房的首選,像穹窿中距大通道不遠的空場就有兩個特殊的石坑,一個叫溶石坑,一個叫凝石坑,都是今天才剛建好的。溶石坑可以將從種植土中篩出的沙石和挖掘石方而產生的細碎石渣震盪溶解成元素土,是非常好的種植土。凝石坑內則是豎立著十多個符文模具,切石方的邊角料和高不成、低不就的岩石扔進去,在魔力的作用下,石頭外層會像蠟般溶解,直到將模具中的空隙完全填滿,如此一來,一根花裡胡哨的石柱就誕生了,它的承壓能力雖不能跟純粹的青岩、石灰岩、花崗岩石柱媲美,但用於普通的房屋建設,卻是足堪勝任。

  從今往後的一段日子,領民們的工作就是開闢地廳,採集石料,修築壁壘,積攢建材,鑿建水道,肥土運土,種植菌麥。其中建房反倒是最不重要的,野嚎穹窿溫度相當於初夏時間,即使幕天席地的睡,也無大礙。最主要的是這批奴民算是任勞任怨,那些有個性脾氣的早就被匪徒們收拾了,相較於當初,現在他們的待遇可是好太多了,正所謂人窮志短,這些人早就絕了『享清福』的指望,能每日勞作、換來三餐溫飽,就已經是幸福。

  穹窿中的路燈樹的數量,如今還過於稀少,以至於穹窿中雖然有光,卻顯得陰森而昏暗,不過既然栽種成功,有了開端,便有了盼頭,這種路燈樹的冷光清冽如水,光亮度高且照耀之處還有種潔淨的感覺,比篝火的那種光明更令人喜歡,況且篝火消耗柴薪,在這幽暗地域,誰家也不能長久用之照明。

  野嚎穹窿的大致形狀是南北寬、東西窄的一個長方體,並不很正,到也沒人去較真,尼奧回來時走的大通道,便在西側靠南,一進穹窿向南不及20米就是集火坑和熔煉爐、鍛造屋。這集火坑也是今天尼奧帶回了元素能量結晶才正式啟動的,有了這種火符文控制、消耗火元素能量結晶的設備,熔煉爐的爐溫可以達到1900多度,直接就可以提煉出鋼水,這也就意味著有了更快捷的鍛造優良金屬工具的可能。

  對於冶煉鍛造,尼奧一直挺重視,目前穹窿中有鐵匠師傅3人,幫工2人,學徒3人,尼奧本就少閒暇,卻先後指點了他們近10次,可惜任何手藝都不是朝夕就能精進的,而且這批奴民,雖然是合格的順民,卻也磨掉了勇敢開拓的精神、失了靈性,那3個鐵匠,也就是菜刀師傅的料,要想再提高穹窿的鍛造水平,怕得另請高明才成。

  冶煉鍛造這一攤子,是臨時安置在這裡的,等以後時間寬裕了,也準備在側壁上開廳室搬遷進去,現在這地方,都要栽種覃林。

  從這裡再向南,就是穹窿中惟一的水源了。在幽暗地域,水就是生命的標誌,尼奧自然是無比重視。可惜這裡不似他當初探險時那美杜莎的巢穴穹窿,有水流充沛的地河連接,這裡不過是一些過不得人的縫隙向外滲水,形成一個淺塘,至深處也不超過3米。考慮到今後穹窿中用水的地方極多,尼奧憂慮其到底能不能承擔負荷,便打發重水盾衛下去查探。

  重水盾衛走了3日,回來的報告是此水源最終連著一片淨水地海,水資源倒是不匱乏,而且也幸得水道窄細,否則未必不會受一窩生活在淨水地海中的底棲魔魚騷擾。

  在幽暗地域,一提到底棲魔魚,便意味著一票噁心且陰毒的敵人,意味著令人頭疼的精神類魔法和水面、水下的戰鬥。雖然正常情況下,底棲魔魚的實力都不會高於8級,但實際上要想跟它一決高下,怎麼也得10級以上的實力,且底棲魔魚不溜號。

  大多數底棲魔魚掌握著很多古老、甚至恐怖的秘密,這些秘密不僅來源於它們自己,還有被它們殺死的敵人。不過尼奧暫時對其沒興趣,但這個消息進一步促成了他在池塘中建立月神井法陣的打算。這月神井法陣脫胎自美杜莎穹窿中的所得,但實際上已經是被拆分開來,有水無月,6個水月石是法陣的基礎組成部分,方案自然是南茜出的,尼奧現在還在魔法初學階段,像水月法陣這般較複雜的陣法,並不能獨自構建完成。

  選料,符刻,這些苦活兒、笨活兒尼奧都已經交代給了下面人去做,尼奧打算等他這次修煉結束,便將這法陣建立,這樣一來池塘的水會變得純淨的多,而且水力充沛,無論是人飲用、還是種植都有補益。而且這個法陣能夠聚集水元素精華,假如不取用的話,時間久了未必不能形成連接水元素位面的環境條件。

  水塘周圍,都是植物園的範疇,而能夠種植地表植物的生態園在水塘南岸,300平左右的面積,目前仍在製造魔符石板,由兩位德魯伊督工,設計方案卻是南茜出的。這些石板將來是生態園的牆壁,生態園比不得颶風號艙區的那個透明花園,基本功能卻是一樣不缺,為了保證內部的能量充裕,以及微循環的建立,密閉是必須的,佈置一些法陣也是必須的,而魔符石板,就是法陣的組件。

  每當想到兩名德魯伊追隨他的原因,尼奧就感覺有些身子發緊。森木族挑選潛力者加以投資,從而在未來獲利,這手段尼奧倒是並不厭惡,畢竟是相當於雪中送炭的助益,人家有眼力早期冒大風險投資,後期多得些好處也是應該的。尼奧在意的是『命運』,這世上似乎真有某種手段,可以預期一些未來的變化,像森木族選中他這件事,當時他可是朝不保夕、身為人奴,極度落魄的,連身邊最親近的一些人對他的瞭解都不夠充分,森木族竟然就搭了兩名很有潛力的德魯伊給他,如今,這兩位一個4級、一個5級,有他們跟著疾風隊,尼奧外出時心都能多安幾分。

  「命運的牽引,法則軌跡的預測。嘖嘖!神祇般的能力,是誰?有如此神通?是誰,能這般神棍?」

  第2日晌午,修煉的準備工作就緒了,穹窿的一角,臨時的營帳,多面、水衛、兩名由戰爭傀儡改裝的戰鬥傀儡負責護法,任何人、任何情況不得打擾。

  之所以搞的如此隆重,是因為這次涉及到南茜的本體這一最核心機密。南茜的存在是尼奧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一切變數的源頭,是連蜜莉恩都不知道的秘密,就算是棘和刺,也只是以為南茜是尼奧在意識世界虛擬出的一個人格。這機密尼奧準備保守一生。而且,這次為南茜充能非比尋常,尼奧極有可能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沒有任何自衛能力,甚至與外界完全失去聯繫。

  用植物材料佈置的魔法陣,涉及21個植物種,尼奧早在1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這魔法陣是幫助尼奧進行元素洗煉用的。平日的洗煉雖然經常導致皮膚傷害,但跟今日比起來,卻是極溫和的。

  從颶風號上掠來的元素能量結晶,尼奧是無法直接吸收的,但今天,他卻要通過魔法陣改變這一情況。毫無疑問,這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害,危險也就在此處。但是,完全 恢復聖器功能所需的能量越來越多,按正常手段,怕得3、5年才能完成,尼奧自討根本等不及,這才同南茜商討,相處了這樣的一個方案,成功和失敗五五開,關鍵是看尼奧的意志是否足夠頑強。

  「這一關,我一定可以闖的過去!」尼奧在法陣中躺好,長呼了一口氣,將啟動能量結晶填入魔法陣陣眼,元素充能開始了。

  這是一個非常枯燥且不具備多少觀賞價值的過程,如果非要選一批觀摩者,那麼恨尼奧入骨的仇敵來比較合適,想像下人體當做導體被通電、偏偏又通過某種手段而不至於將其電死,那人會是個什麼狀況,便能夠理解尼奧所遭受的苦痛了。

  弱電可以殺菌,強電則會死人,元素能量也是同理,尼奧的身體本不足以承受這種強度的元素能量傳導,是南茜全面接管尼奧的身體,在不妨礙能量傳輸的前提下,最大可能的保護尼奧的身體,用包括生命之力的所有手段與毀滅抗衡,而尼奧要做的,就是意志的引導、忍耐、堅持。

  元素能量的目的地是尼奧大腦中的能量池,也只有在這裡,才能合成南茜可以使用的聖器能量。傳輸、製造、吸收……這樣一個過程不斷重複,並且效能越來越高,所以,尼奧不用指望痛苦會因時間過久會出現類似抗藥性的反應,在修煉完成之前,痛苦只會與時遞增。

  由於身體已經被南茜全面接管,所以尼奧就算是想喊想掙扎也不可能,從外面看,他的身體被元素能量包裹、並且像羊癲瘋發作般不斷的抽搐,而在意識的世界,則是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混沌的霧如同浪潮般一波波席捲著這個世界,尼奧要做的就是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山是山、水是水,便意味著他的意識是清醒的,而一旦被混沌之潮全部吞噬,則意味著精神崩潰,意識毀滅,人也就完蛋了。

  痛苦也就罷了,最具風險的是,這不是一次嘗試,還是破釜沉舟般的選擇,一旦開始便沒有回頭路,這次修煉會給尼奧帶來的極大損害,只有聖器能力完全恢復、才有辦法將之治癒,甚至轉害為利,想中途退出,也沒有可能。

  尼奧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問自己一個問題,憑什麼、可以比其他人更優秀,超越同齡人,成為個中翹楚。思來想去,僅是一句話:珍惜惜命,但不怕死!

  珍惜生命,才會足夠謹慎,才會關注細節,才能奠定勝基;不怕死,才能銳意進取,敢於亮劍,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這信條融入了他的性格,成為一種獨特棱角,從少年角鬥士訓練營到競技場,從圖雷斯到東遷之路,一次次,反覆證明,紅鐵百鍛、終成精鋼。這就是信念,這就是自信,正是它們的存在,鑄就了尼奧的鋼鐵意志。

  混沌之霧一壓再壓,元素巔峰上卻光柱衝天,如劍聳立。4大元素的豐碑也在意志的推動下釋放光芒,和光沖霄,而在當空,象徵著尼奧屬性力量的影月同樣光輝不減,甚至代表著他精神力的星辰,不減反增,熠熠放光。

  在尼奧的大腦松果體中,4大元素形成湍急的漩渦,圍繞著1顆黃豆大小的晶體不斷旋轉,終於,光芒一閃,這晶體改變了模樣,成為了一顆菱形的透明晶石。這是中央生長點水晶和尼奧腦中殘存的神秘晶體的融合產物,從此以後,聖器從純粹的醫療AI正式成為綜合型智腦,一步跨出,運作模式則有著天翻地覆般的改變。

  元素能量的光芒中,尼奧在圖雷斯地下坑道初見聖器時那如同棺材般的超時代產物再度出現,並發生著深刻的變化。那曾裸露在外的線纜,全部化作流動的晶體,融入艙體中。隨後整個艙體化作成百上千的碎片,分解懸浮於空中,各自改變並重新組合,最終雖然看起來仍是一口棺材般的物件,但卻變得完整且光芒流動。它曾是非獨立的部件,尤其是能源方面,依賴性極強。現在,它自由了!

  此時的尼奧,表皮和相當部分的筋肉已經被肆虐的能量摧毀,看形象便是超重燒傷的患者,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但實際上,卻已是否極泰來,這上寬下窄的晶體艙頂蓋光芒一閃,顯出了內中的空間,虛空攝物,尼奧被引離法陣,懸浮於空中,緩緩轉身,然後吸入艙體,隨後艙體翻轉、艙頂封閉,緩緩落在魔法陣中。

  5天之後,尼奧在艙體中睜開眼。艙蓋一開,渾身**的他翻身出艙。細細觀察這超時代的產物。此時艙體表面以不似之前那般光芒耀目,而只剩淡淡一層的薄光。尼奧知道,這是能量消耗過度,才有的徵兆。說到底,他仍是沒有完全解決這名為『能量治療艙』的能源供給問題。普通的元素結晶能量純度太差,而且這能量治療艙消耗的是一種元素混能,當初對它而言能量供給根本不是問題,萬年之後卻只能是自己想辦法配製。

  據南茜說,假設能夠解決能源問題,只要靈魂不散,能量治療艙就能將他救活。而且可以進行元素濃度增壓,對修煉大有裨益。現在卻只能是每十日積累能用一次,而且還有時限,功能也有限。

  當然,即便如此,尼奧仍是得了天大的好處,生命多了一層保障不說,還可以通過能量治療艙的生物技術進行不同程度的身體改造。其中尼奧需要的外貌偽裝就可以通過較為簡單的身體改造來完成。

  南茜告訴尼奧,靈魂的修煉,是第一要務。肉體不過是載具,除了用於意志傳遞的神經網絡有必要保持原裝並不斷強化,其他部件都是可替換的,甚至到最後連神經網絡也被更高級的純能量凝結的物質所代替,那就是不朽。

  不過,南茜也是只知結果而不知途徑,如何成就不朽,她也不知道,尼奧也不會去為那遙遠的目標而惆悵感慨。對他而言,能走到何種程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努力的去做了。如果是,生命便無最大遺憾。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2 19:01
第五章 27節


  「恭喜你,已經初步具備元素導能體質,能量池也正式進入一級水準,以你目前的術法等級,基本能做到施法瞬發。」南茜的許諾從來都是靠譜的,尼奧遭了一場大罪,所獲也是極為豐厚的。

  腦中的能量池除了為智腦的成長提供能源外,還會形成元素能量精華的匯聚。

  水月石法陣長期運轉、能夠跟水元素位面建立玄妙的能量連接。這能量池,則能讓尼奧的本身元素能量、與外界的游離元素能量連接越來越緊密,形成一種時刻存在的能量追隨。

  當尼奧施法時,精神力以及自身儲備的元素能量精華會一齊釋放,南茜稱之為術技之種。術技之種一旦出現在外界,便能以最快速度結合週遭能量、完成術技效果。

  所以說,術技之種是永久的術法半成品存在,或者說是讓尼奧具備了術法長期處於預熱狀態的能量,自然就比普通法師的事到臨頭才『精神力釋放、控制外界能量、塑造術法效果』要便捷的多。

  都說生死一發的事經歷的越多,心便越硬、越冷,很多原本難以釋懷的、難以捨棄的,也會看淡、甚至看破。不過這理論尼奧自討還不適合用在他身上,至少現在還沒顯出效果。他的心中一片火熱,悸動不已,完成這次艱難修煉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跟蜜莉恩分享成功的喜悅。

  尼奧可以讓自己保持慣有的克制,可以一再告訴自己要理智、要冷靜,但本心卻不會撒謊,他確實思念蜜莉恩,想要見到她,想要訴說很多很多。對蜜莉恩的愛,就彷彿是最熾烈的生命之火,他當初為了蜜莉恩可以命都不要的趕回來,與黑暗勢力周旋,現在,也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她。

  當然,有一點尼奧自己都沒有察覺,那就是現在,他已經能夠忍住衝動,尋求妥帖的方法來達成目的。若是換成當初的他,怕是遷徙隊屠殺事件結束後,他會卸下物資、直接駕駛飛行器前往阿西亞,先找到蜜莉恩,帶她離開,並將事件的真相說明。

  愛依舊,但表達的方式卻因為人的成長而變得深沉內斂。像尼奧,他覺得蜜莉恩跟鳶尾花騎士奧蘿拉在一起更好一些。聲名,尼奧想蜜莉恩跟著他私奔而聲名受污;生活,黑暗勢力、維克多,他的敵人是如此的強大,尼奧也不想蜜莉恩跟著他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儘管他到現在仍認為共歷磨練是愛的一部分,但強敵在側,蜜莉恩跟著他,已經遠不是共歷磨練那麼簡單,而是在醞釀悲劇。畢竟蜜莉恩介入到戰鬥生涯中是個明顯的負累,這一點尼奧還是承認的。

  然而,尼奧覺得自己也算是一片苦心,可蜜莉恩未必能夠完全理解。就算能夠體諒尼奧的苦衷,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事件的發生,理解之餘,也難免生出小小遺憾、怨氣。因為就在尼奧苦修的日子裡,蜜莉恩帶著人去埋葬遷徙隊的死難者,結果卻遇到了不同勢力組織的連環綁架事件,若非是一位強大而英俊的年輕貴族陪伴,又得到了一位神秘人的幫助,後果簡直不堪想像。

  經歷了這樣一場可怕的事件之後,蜜莉恩便由不住的拿現在和過去比較。當初,尼奧冒著生命之險、第一時間趕回來解救她於危難;現在,這都過去2個多月了,她卻沒能見到尼奧的隻言片語。是,高額懸賞通緝,她周圍也應該有不少眼線,可尼奧能易容的,非常高明,她親眼見尼奧演示過,蜜莉恩就想,難道尼奧就不能通過易容來見見她嗎?哪怕只是看一眼。

  「眼中只剩仇恨,真正的勇氣卻漸漸喪失。」無數的流言蜚語,如果說蜜莉恩一點都不受影響那是不可能的。她多少聽聞了尼奧在颶風號上的所作所為,她覺得尼奧在這件事上處理的有些欠妥。

  維克多是凶手,獠牙兵團中也不乏被其收買的惡棍,可颶風號的那麼多船員和獠牙兵團的很多人是無辜的,他們受人矇蔽,他們也是受害者,結果颶風號墜毀,數千人死於非命,他們也有家人……

  另外,遷徙隊民眾橫死,尼奧卻任之棄屍荒野,哪怕就是將這消息想辦法儘早傳遞給奧蘿拉、或者去了教廷教區的那些原遷徙隊民眾也好啊。可是沒有,尼奧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以至於蜜莉恩在不久前才聽聞那裡還保持著災厄之夜的原狀,任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查看取證。

  替罹難者收屍,蜜莉恩覺得這是真正體現勇氣的地方,情感所在,義不容辭。反倒是尼奧的報復,顯得有些不擇手段,遷怒無辜。

  尼奧並不知道,蜜莉恩竟然是如此看待這些事的。而就算知道,他也不能說蜜莉恩的想法一定有錯。畢竟『世上無純粹的善惡對錯』、『不同的眼睛,看到不同的世界』這樣的漂亮話並不光是為自己辯解開脫的理由。

  對敵狠辣,這是尼奧的一貫作風。而對無辜的定義,尼奧也遠不似蜜莉恩那般寬和。那一晚,維克多帶來的人,很多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屠殺,卻通過幹好本職工作而間接的促成了那次災禍。仁慈些看,也不過是某些人罪不致死,但無辜卻是談不上的。

  另外,尼奧鄙視『活著的時候不做事,死了以後獻哀榮。』的做法。雖然安葬也是一種哀思的寄託,但對認為『需要時,吃掉自己的敵人亦可。』的尼奧來說,當時權衡利弊,不去處理那些屍首是件並不難做的決定。

  想法認知上的分歧,由此埋下了矛盾的種子,蜜莉恩覺得尼奧『變了』,尼奧卻對這種『變』毫無覺察,或者說,覺察到了,卻並不以為異。

  兩個在災厄變革中各自奮力掙扎的年輕人,此時都還沒有意識到長相廝守,是比愛彼此更為困難的一件事。但他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生命中光有愛是不夠的。

  連環綁架事件讓蜜莉恩見識了維克多所能操控的世俗力量的強大和可怕,也堅定了她跟維克多抗爭到底的決心。蜜莉恩覺得自己該長大了,她決定前往弗瑞都城鳳凰城、去尋找對抗維克多的力量。

  與此同時,尼奧想的是將野嚎穹窿的幾項至關緊要的問題處理好,然後為貝爾斯報仇、順便獲取格納的身份,以死去的那名年輕狼人的身份去避難谷覆命,將『天選者』這個身份也撿起來,然後前往阿西亞,見蜜莉恩。

  野嚎穹窿的大事,或者說任何一個據點、村鎮存在的基礎,無非是生計問題、安全問題。尼奧結束修煉的當日,便在池塘中建立了水月石法陣,當那清澈而帶來涼爽的純水氣息的藍色光芒在池塘中亮起,連平日裡沒什麼激情表現的奴民們都忍不住雀躍歡呼。而另外一次類似的開懷時刻,是在3天後第一茬菌麥種下且迅速出了芽。

  也是在同一天,大通道壁壘竣工,野嚎穹窿至此終於走完了自成格局的第一步,卻也只是高速發展的一個開端。知識就是力量,野嚎穹窿在方方面面都體現了超越其他幽暗地域勢力的先進性,所有人都相信,隨著穹窿的拓展,隨著改良菌麥的種植,隨著越來越多的工程的竣工,野嚎穹窿不僅會成為一個適宜居住的地下城,還會擁有充沛的交易物資、和強大的軍事力量,未來是值得期待的,努力已然和收穫掛鉤。

  又過了3天,外出去食物的博格萊姆一行回歸。他們此行可以說順利、也可以說不順利。順利的地方在於,由於充分接納了尼奧臨行前的建議,行動隊取到了8輛大車,且只與幾個土著獵人擦肩而過,成功避開。不順的地方在於,他們先後與3撥魔獸發生了戰鬥,用博格萊姆的話說:「那些魔獸都瘋了,應該叫殺獸更為恰當一些。」

  艾美拉世界的魔獸,簡單的理解就是有著高強能力的野獸。既然是野獸,那麼它的思想是簡約、甚至純粹的,生存!一切的動作都是基於這個出發點。所以絕對不會賤兮兮的非去招惹人類的團隊,這麼多年過去,它們的遺傳基因中已經有了『智慧生命乃天敵、成群莫招惹』這樣的概念,否則,任是多強力也不可能在人類主宰的土地上傳承到現在。

  除了不夠賤,魔獸們也不夠多。在荒野,它們可以是食物鏈的頂層,但它們不會種田、也不具備真正的放牧能力,最多不過就是將一撥生物圈禁,在吃掉之前,讓它們活著。所以,魔獸的數量一多,不用誰去剿滅,老天就能將它們收拾,活活餓死!也正是這個原因,那些傳聞中的數百頭魔狼如何如何,只是個笑話。

  但按照行動隊反饋的信息看,魔獸們不但變賤了,也增多了!

  『以前不曾見到過的新的種類。』這話聽起來簡單,實則卻引人深思。如果稀有品種可以如此簡單的碰到,那那些為了珍禽異獸賭上身家性命、遠走偏荒的冒險者和怪物獵人,豈不是要淚流滿面?

  幸好博格萊姆是個思想細膩的人,他把那些魔獸的屍體帶回來了,尼奧跟兩位德魯伊充當了一回解剖者,最終得到一個論點:不是什麼新品種,而是由野生動物遭受某種黑暗力量的污染的而異變的。而另外一隻到確實是魔獸,只不過明顯有洪荒化的跡象,卻又並不完全是凶暴類生物,因為其表現出來的異化特徵,給人的感官不是強大,而是瘋狂和毀滅。

  有了定論之後,尼奧特意召集了所有領民。當眾宣佈事宜,這樣的情況從尼奧自封為小領主之後,這才是第3次。望著站在一處石墩上的尼奧,人們都有些惴惴不安。

  「我不得不宣佈一個壞消息。」尼奧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視而過,洪聲道:「在未來一段時間裡,大家都不得外出,採礦、捕獵,都將不被允許。這個禁令執行到什麼時候,我會另行通知。「

  大多數人都鬆了一口氣,這對他們來說可不算什麼壞消息,他們本就是圍繞穹窿這個中心而生存的,外出採礦、捕獵僅僅是少數人的活計。他們現在惟一擔心的是,如果不能捕獵、食物會不會不夠吃。

  實際上這個問題確實是存在的。食物原本就有些不夠,如果再將捕獵一項停了,缺口就更大了。

  這個問題,尼奧已經跟領導層的一干人商討過,穹窿的建設,疾風隊的訓練都將因此而放緩,這樣,就能從日常消耗中摳出一些食物來,另外,座狼卻是無法飼養了。儘管難以割捨,穹窿也缺乏馱力,但人和獸二選一,只能是先保人。

  這樣的抉擇對尼奧而言無疑是艱難的,可類似的抉擇,本就是領主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當著眾人的面,尼奧是不會宣佈這種令大家感到恐慌的消息的。他要提醒的。是讓大家提高警惕,注意一些不尋常情況的發生,比如特別的光團,古怪的霧氣,變異的小獸或蟲子,諸如此類,要多多留意,發現後就要及時上報。而如果感覺到身體不適,也要及時就醫……

  「我們的敵人在散佈邪惡的力量,我們要像防止瘟疫般預防災厄的入侵。」

  話說到這份兒上,大多數人都聽明白了,雖然感到緊張,卻也不是特別畏懼。瘟疫這種東西最怕的就是無備的情況下爆發,大家都有了提防,無數雙眼睛巡視,有什麼不好的苗頭早早就撲滅了,是不會釀成大災厄的。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大家都見證領主大人的神奇,一個小小的野嚎穹窿,竟然就有5個施法者(尼奧,2個德魯伊,范倫丁以及會水系治癒術的比其爾),有這麼具備超長能力的人,大家對抗拒災厄都比較有信心。

  尼奧這個時候還沒有想到野獸異變、魔獸瘋狂、這些並非是獨立事件,而是波及整個艾美拉大陸的大問題。尼奧以為是維克多和黑暗勢力聯合後搞出的歹毒方案,用暗邪的力量污染一個地域。

  這樣的做法雖然明顯手筆不凡,卻也不能算是獨創或絕無僅有,畢竟三大陣營的凱爾斯,那幫血族,從幾千年前就開始這麼幹了。在他們居住的地域,雲都是毒綠色的,而太陽是橙色的火球,大地呈現的是『腐敗凋零中的扭曲生機』,極有特點。

  鎖城條例頒布之後,又過了兩日,尼奧將最後一部分,生態園的建設事宜搞定,連夜離開了野嚎穹窿。這次選擇的路線是當初他進入幽暗地域,尋找疾風隊時所走的那條,離地城匪巢不算遠,同他一起離開的除了多面,還有白襪子以及其他6頭座狼。

  遷徙隊屠殺事件之後,尼奧由明轉暗,跟白襪子也是聚少離多,但每次回來,尼奧都不吝能量,用生命之波幫白襪子調理身體。而且尼奧也遵守了當初的承諾,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跟白襪子切磋一番戰技,時至今日,白襪子雖然沒有突破性的擁有運用能量的能力,卻也不遜色一名5級戰士。如此戰力,當一名頭狼已經是合格了。

  「夥計,這片土地已經變得烏煙瘴氣,你帶著你的這些跟班兒,回厄德里特或去蒙斯托克吧。等到我將這邊的事情結束,便去找你,到時跟我一起回我的故鄉看看。」

  白襪子聽從了尼奧的建議,這次一起離開野嚎穹窿,就是要西行而去的。

  如今的白襪子已經不光是蹄子白,就連身上的毛色也全是雪白,根根颯爽,早不復當初跟尼奧相遇時的渾身疤瘌。

  撫撫白襪子頭頂的鬃毛,「夥計,保重!以你的聰明,只要不認死理,誰也抓不到你。」

  「嗚嗚……」白襪子低聲嗚咽,望著尼奧的眼中儘是不捨。對於平日總是一副趾高氣揚做派的白大小姐,這樣的表情動作可不常見。

  尼奧笑了笑,很肯定的道:「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再見,就在不久的將來。」

  一句別言,一個承諾,尼奧轉身大步離開了,不曾再回頭。沉甸甸的離愁壓在心中,只為醞釀下次重逢時的喜悅。

  走出很遠,尼奧聽到了悠長的狼嗥聲響起……

  兩日後,尼奧出現在了距離大陸公路30多公里外的一處山谷中。

  3月,春之月,本應是萬物復甦的時節,但凜冬的餘威還在,以至於氣候彷彿往年的2月,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這處山谷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橫傘樹沒幾株,嶙峋的裸石倒是不少,雪在其上遮遮掩掩,製造了很多天然陷阱,若行進時不夠小心,很容易崴腳跌傷。

  然而尼奧一進山谷,便感覺到了此地的不同。經過上一次的苦修,他如今對能量的敏感程度增加了一倍都不止,但在這裡,他感覺到的並非是元素能量,或者元素能量的變種,比如冰霜、雷電等等,他感覺到的是一種極為奇特的能量波動,這波動竟然不受他自我保護的能量的阻隔,清晰的將力量傳遞到了他的身體中,而造成的影響,是沸血!讓人忍不住心生煩躁、想要通過揮霍力量宣洩情緒。

  「還真是不簡單,也只有你,才能找到這種地方吧。」尼奧這番言語是對多面說的。

  多面執行了兩次護送任務,一次是護送日傑夫一行,一次是護送離開的疾風隊員一行,每次回來,其核心藤蔓都有極大的變化,尼奧為此而留了心,這回上到地表,便由多面帶路一路尋到了這裡。

  不同尋常的力量,而且尼奧能感覺到體內黑暗力量的蠢蠢欲動。顯然,這力量與負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倒是不奇怪,像多面這種貨色如果找到的是聖光之源,那才是活見鬼了。

  「怎麼樣?有什麼建議,或猜測?」尼奧這回是問南茜。

  「建議,嗯!膽大心細。就是這樣。我需要更多相關信息,現在不好妄加猜測。」

  山谷不算大,在多面的引領下,尼奧很快來到了一面崖壁前,這崖岩石的質地,靠近底部,有橫向的裂縫,極為狹窄,連隻手臂伸進去都相當勉強。看樣子,這縫隙新裂開不久,奇特的能量波動就是自縫隙中散逸出來的。

  多面前兩次來,都是改變形體,如同一群游蛇般鑽入其內。尼奧確實沒這本事,他讓多面打洞開道。

  結果多面很惆悵,因為它拿這裡的岩石有些無可奈何。尼奧仔細觀察,才發現這些岩裂縫週遭的岩石除了表面那一層,內中竟然是鮮血的顏色,紅豔欲滴,其硬度跟花崗岩有的一拼。

  無奈之下,尼奧只能是自己動手,好在他出行時帶了破冰鎬,而且可以運用土系符文的力量,這些岩石再奇特,也沒有脫離土屬性的範疇,土系符文的力量自然對其有效。

  切下一塊血色岩石,尼奧請南茜幫忙掃瞄辨別其成分,結果南茜因為資料缺乏而不能做出完美確認,只是告訴尼奧,這古怪的能量非常古老,而且性質及其危險,為了保險起見,尼奧最好能將多面當衣服般穿在身上借助多面的特異藤蔓來降低這種能量波動的侵害。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3 10:57
第五章 28節 開英勇、開嗜血


  既要用、也得防,生活中此種的上下級關係普遍存在。

  這還是尼奧第一次將『多面』穿在自己身上,感覺多少有些提心吊膽。畢竟多面的意識很成問題,會不會幹出噬主的事這個還真不好說。

  有了多面頂著,受能量波動的影響確實輕了很多。

  正像南茜說的那樣,這種奇特的力量雖然古老,但開始洩漏卻是近來的事,岩縫週遭的岩石被染成了血色,但再向外圈挖掘便露出了本色。尼奧努力挖掘,花費了2個多小時,終於開出一條勉強可供進出的道來。

  裡邊的情形一點都不複雜,就是一個50餘平的山腹洞穴,7、8米的高度,靠著岩壁有一個水塘。只不過,受這奇特能量的影響,整個洞穴內部都是血紅的顏色,而且自放光芒,感覺就像進入了某個怪獸的腸胃之內,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妖異感覺。

  「這水有問題!」尼奧和南茜幾乎是同時把握到了重點,只不過一個是靠直覺,另外一個則是靠技術分析。恢復全部能力的南茜在尼奧體表設置了一些如同肉繭般的感觸點,通過它們,南茜能夠以自己的方式看世界。

  尼奧雙手一張,指掌間有藍白色的光芒亮起,這光芒投射而出,分別化作兩團帶著藍色光斑的冰霧旋風,就在洞穴的角落,隨著擴大的風旋,冰砌的桶牆塑造而成。這是在4元素齊備的基礎上,借助小豬般的冰靈而具備的能力,以風推動的冰力操控。

  緊接著,尼奧雙手在身前迅速舞出一個水系符文的圖案,合掌推出另外一團光,與之前的術技不同,這次的光是延綿不斷的,後邊帶著一個光尾,與尼奧雙手間的光相連,這是術力之種的另一種運用,持續操控。簡單的理解就是借助施法的即時實現、而讓法術更富變化,形成一種連續的功能效果。

  這團光進入池水中,平滑如鏡的水面立時泛起漣漪,彷彿有水蛇在內遊走,很快,水旋形成,繼而一頭人粗的由水組成的長蟒飛空而出,在尼奧的操控下,於空中一分為二,分躥向兩處冰牆。

  這池塘本就淺,隨是活水,補水的也不過是些裂隙,又哪能經的住這般長鯨吸水般的抽取?很快便見了底。

  池塘底部,一具泡的渾身腫脹的人屍顯現,但水被抽離,這蜷縮的人屍扭動頭顱,惡狠狠的望著尼奧,那雙眼眸中,除了刺眼的紅光,一無所有。

  以尼奧角鬥士的出身,這種時候自然不會瞻前顧後。直接動手。

  這人屍瞬的站起,竟然頗顯靈活。然而仍是沒能躲過尼奧指尖彈射出的火星。

  嘭!便如一蓬蒙爆的浮火,火星化作翻捲的火浪,雖然短暫,卻極為猛烈,直接將人屍的身體燒燬一部分。

  灰渣掉落,露出了裡邊的內容,糖漿一般的紅色體液。

  嗷……

  人屍衝著尼奧狂聲咆哮,除了倍數化的奇異能量波動,還有極度怨念型的精神衝擊。

  「吸收!」尼奧一面向多面下令,一面閃避,人屍的這種攻擊是錐形範圍,也幸虧尼奧有一定的防範,即使如此,仍是感覺精神一陣恍惚,身體有種彷彿要爆炸的膨脹感。

  嗷……

  人屍再度咆哮,這種攻擊對它來說似乎是舉手之勞,只需對準尼奧嚎就成。

  這時尼奧已經跑動起來,儘管這洞穴中的空間並不大,他卻依舊跑的相當迅疾,不光是地上,還有岩壁上,一圈又一圈,像團流動的影,一邊跑,一邊隨手甩出寒冰箭,錐形的藍白色光芒釘在人屍身體上,卻只能凝聚出纖細的一根冰錐,人屍的身體雖然也是液體,特殊能量的含量卻極高,這種力量在本能的抵抗異種力量的侵蝕。

  嗤嗤!人屍的手指皮肉分裂、化作血色長鞭,刺射向尼奧,這貨本就是披了張人皮,那糖漿般的體液才是本體。

  有了十條長鞭,外加一刻不停的嚎叫,尼奧被逼迫的極為狼狽,左手一甩,一面水盾出現在小臂之外,這手本事是跟水衛學的。

  下一刻,水盾變成佈滿棱狀結構的冰盾,擋下了人屍的兩記血鞭。冰盾上裂痕凹槽立顯,更觸目驚心的是那豔紅色的痕跡,在不斷侵蝕擴大。正像尼奧擔心的那樣,這人屍的身體,是挨碰不得的。

  尼奧雖躲的狼狽,寒冰箭卻是一刻都不停,積少成多,人屍的動作漸漸變得僵硬。

  嗤!這次寒冰箭不但能量足,後邊還帶著光尾,釘入人屍的身體後,光尾猛的一亮,洪大的寒冰之力源源不斷的輸送,使這寒冰箭成為一個冰力的散發點,人屍身體上的其他冰錐都成為冰力的傳導中轉,人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結,最終連那血鞭也化作了紅色的晶瑩冰條。

  尼奧一個空翻從壁上翻落於地,右手猛的一展,砰!人屍裂成了無數冰渣紛落,一枚外觀簡約、釋放著紅光的戒指在冰渣中被發現。

  咻咻!尼奧的手中有指粗的三根藤蔓在墨綠色的光芒中瘋狂生長,蛇般靈動,靈巧的將那戒指從冰渣中捏拿而起。

  尼奧的額頭正中亮起一道淡淡的光線,在這戒指上一掃。

  「跟著我念:意志駕馭沸血!」南茜讓尼奧念的語言非常優美,也不曉得是多少年才形成的,魅力非凡,念一遍就讓人欲罷不能。

  隨著這咒語的唸誦,那戒指內圈有銘文依次閃過亮光,那讓人心悸的紅光這才漸漸斂去。

  「好了,快將這戒指戴上。」南茜催促道。

  「什麼東西?」尼奧詢問的同時並不遲疑,將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

  「分出一道思想,不停的詠唸咒文。」

  尼奧也照做了。

  南茜這才解釋:「血能,沸血指環,源頭要追溯到神主之僕、半神巫妖莫格古格的極限研究殘留物,和血族之祖尼薩爾混血人所信奉的納斯雷茲姆惡魔,邪神提厄斯掌控的沸血之力結合物上。」

  「沸血詛咒,不是邪神潘鐸釋放於狼人祖先羅薩爾混血人身上的力量嗎?」

  「嗯,但源頭確實在提厄斯那裡,這點從現今的血族情況就能看的出,他們是玩血能的祖宗。」

  「那這半神巫妖又是怎麼回事?」

  「玩血的祖宗見了也得甘敗下風的黑暗天才、研究狂。這些歷史我也僅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不完全記憶,畢竟當初雖然聯機,但以我的權限,能調用的資訊非常有限。我來說重點,這玩意兒雖然在當年數量不少,但能保存至今的絕對已經不多。就像戒指上的銘文那般,能夠駕馭這種力量的惟有意志。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收攝洩漏的力量。否則那血傀儡依舊會復活。」

  尼奧一看,可不,那些冰渣正在消融,細小些的已經融化,且有匯聚的趨勢。

  「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在保證咒文不斷的情況下,想著力量匯聚於這戒指中。」

  對於一天到晚進行冥想的尼奧而言,這確實不困難。

  當他運起這方法,整個山洞都變得越發光亮,無數光斑自洞壁上滲出,其中又以血色的池水中和人屍身上溢出的光芒最多、最快、最明亮。這光亮在空中漸漸化作旋轉的光帶向沸血指環中彙集,有趣的是,越是吸納這血光,戒指的顏色反倒越深沉,最後竟成了純黑的顏色,讓尼奧不禁想起了一個流傳很廣的說法:據說在艾美拉大陸之西不知幾萬里,海水的顏色是黑的,用神文說『玄水為黑』,那裡便是最深的洋,最凝的水。

  血光的吸納,也加速了人屍的融化,這人屍迅速匯聚,明顯是不甘心這樣被制服。

  「讓多面抽吸它的怨念!」

  南茜這麼一提醒,尼奧才想到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猝死的倒霉鬼雖然成為了血能的傀儡,不甘的意志化作無盡的怨念,要是讓他將沸血指環的力量完全吞噬了,有了自知成為邪物也說不定,現在,千萬年的怨念卻便宜了多面。

  當然,單純的抽吸是不成的,尼奧必須輔以生命之力,鎮壓多面越來越恐怖的扭曲之魂,否則多面便會成為比人屍更彪悍邪惡的惡魔。

  這種時候,一心多用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那未成形的人屍抽搐著,做出一系列代表著痛苦和不甘的肢體動作,最終噗!的一聲、成了團黏液,再沒了形狀。

  沸血指環將力量全部攝取之後,指環表面亮起三道紅紋,兩道細的在邊沿,一道粗的在中央,看起來很是別緻。而整個山洞,岩石和水雖然還是血紅的顏色,卻沒有了那種豔紅欲滴的光亮氣。

  「我能感覺的到,這些經受血能侵蝕的岩石和水,是很好的血能材料。」尼奧說著抬手看了看戒指,「遠古的東西還真是神奇,這種力量的特質我似乎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

  「遠古時任何力量的傳承和運用都是相對直接、直指本質的。這也是為什麼彩虹龍會搞個森苟拉斯之章出來。如果連嬰兒都能掌握毀滅的力量,那將是個災難。」

  「所以後世以光輝教廷為主的統治者們才會不遺餘力的提倡精神文明的建設。什麼力量越大、責任越大,萬里苦修,磨礪心性。都是以此而來。」

  「差不多,總是有些存在是站在巔峰的角度考慮問題的,他們擔心人類這支新生的、高速發展的種族,滅亡在自己手中。」

  「這算是神主的偏袒?」

  「人類算是比較看的順眼的動物吧,至少和狼人、血族比起來是這樣的。」

  跑題的對話至此而終,尼奧已經意識到,假如這裡是個圈全封閉的洞穴,那個悲催的人屍當初又是如何泡池的呢?結果確實有通路,一多半被掩在池塘中,也不知坍塌了多少年,若不是細細查看,還真看不出來。

  尼奧命令多面挖掘。多面這時已經將那糖漿般的物質全部吞噬,藤蔓變成了真紅顏色,彷彿是血管般帶著水膩光澤,看起來,越發顯邪惡。不過尼奧的心中的戒備反倒少了一些,之前是因為不瞭解多面的改變緣由,現在知道了,心中便有了底。

  這次事件讓尼奧愈發確認,多面確實仍屬於木石金屬般的存在,這是它能先後兩次來這裡『泡澡』、能跟那人屍相安無事的主要原因之一。

  多面挖掘通道,尼奧閒來無事,便利用血石試著製造傀儡。

  自從獲得岩石篇的符文之後,通過符文的運用,尼奧對岩石泥土的應用塑造已經非常得心應手,而傀儡的製作技術,則只有解析自火矮人的戰爭傀儡的那一套。談不上多高明,卻也總算是個路數。原本如果是普通的岩石是不值得這番投入的,不說尼奧自身的消耗,元素能量的消耗也不少,雖然尼奧冰湖中還有不少能量存貨,但在南茜解析了能量收集法陣的建造以及儀器的製作之前,只會是用一些少一些,野嚎穹窿那邊離不開這些能量,自然沒有必要為製造幾個笨兮兮的石頭傢伙。只是這血石形成困難,而且以之製造的傀儡能配合尼奧施展一些妙用,尼奧這才動了心思。

  合著這通道也長了點,尼奧在洞穴中不眠不休的耗了3天多時間,先於多面挖通通道之前製造了4頭血岩傀儡,以及2頭巨大的泥土血傀儡(邊角料壓制)。

  「嗜血力量!」一道光芒自尼奧左手的戒指中激射而出,一頭血岩傀儡立刻展臂昂頭、無聲嚎叫,血色光芒形成的環狀波動向四面八方擴散。當這波動波及尼奧,尼奧就覺得身體能力全面提升,做了一些測試,攻速、力量、敏捷等等都增強了30%,這便是喚醒血液中的力量所產生的效果,暫時全面提升能力,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當然,術技無法針對無血液的生物生效。

  「持續10分鐘,虛弱5分鐘,虛弱期間實力全面下降50%。不錯,這能力運用好了,是個殺器。」尼奧想了想,問南茜:「這力量自己轉化似乎比較費力,入不敷出,要如何收集?」

  「殺生!血液與能量的融合是形成這種血能的關鍵。」

  「知道也是,我果然不愧是擁有黑暗屬性的狼人,正在黑暗的坦途上越行越遠。看來我應該著手培養第二藤了,吸血藤。」

  南茜沒有理會尼奧這種偶爾蹦出的感懷之言,對南茜而言,那比無病呻吟強不了多少,沒什麼意義。她提議道:「那些血能之水也不要浪費,可以製造低級血水衛士。」

  「你是說按照水元素衛士的塑形之法?」

  「不錯。」

  尼奧皺眉,「那需要一顆主魂才能收攝控制水形。」

  「你有。」

  「變異野嚎之魂,可它還沒有完全屈服。」

  「現在你有籠子了。」

  尼奧舉起了左手,看了看沸血指環。

  「沒錯!」

  「可不可以裝其他物件?」

  「沸血空間是特殊的,只能收攝相關物件。」

  尼奧略帶遺憾的聳聳肩。空間指環,空間腕輪,這樣的寶貝他很早就想有一個了,可惜他至今雖然奇遇不算上,卻連這類寶貝的毛都沒摸到一根。「哪怕是1半個立方的空間也好啊……」

  隨著血能之水凝聚精華而成為血水衛士,尼奧的好運也算是到頭了,多面費了大力挖出的通道,所連接的是一個更大一些的山洞,一架古老的魔戰機墜毀在這裡,早已腐朽的酥脆不堪。南茜推斷,這是尼薩爾混血人的飛行器,至於駕駛員,尼奧之前已經在血池裡見過了。

  尼奧在南茜的指點下,小心翼翼的對這魔戰機殘骸進行拆解,最終獲得的不過是魔戰機結構、關鍵部件外形尺寸之類的信息,這些東西早就報廢了,根本不能運轉,南茜也就無法研究其工作原理,倒是機身各處的一些魔法陣印記、和符文,有些解析價值,卻也因為年代久遠,缺乏可借鑑的知識,只能是像拼圖遊戲般慢慢拼湊,或者在某種機緣巧合下,有所突破也說不定。

  有了沸血指環,尼奧不但增添了一系列新的戰鬥法門,同時也有了收攝多面的利器,這貨的身體已經三番五次在血池中浸泡,雖然有了極大的增強,但血能本身的力量太過霸道,已經將其核心藤的屬性改變。尼奧也不太清楚順著新的道路,血藤會有何樣的一番發展,但他已經不準備將這種特性與自己使用的異化藤混合,而是另生一支,這也是要創造吸血藤的由來。當然,說是這樣說,增添一種新的術法藤,尼奧必須突破5級才可以,目前離突破,還差一些領悟和火候。

  從山洞離開時,尼奧已經化作貝爾斯的模樣,半狼人的外貌與狼人的人形態極為相似,都是腿長而顯得身姿挺拔,另外就是體毛有些重。所以這次偽裝變化並不算費力,對尼奧而言,僅是在能量治療艙中睡了一覺。

  10天,下次再想啟動能量治療艙最起碼也是在十天以後,從這裡趕到6號據點是用不了那麼久的,尼奧準備先繼續向東北方向,上大陸公路,去趟避難谷,然後再前往邊緣人的6號據點。

  大陸公路,最初是指創世之初,神主以偉力在大陸表面開闢出的幾道寬達裡許的通道,這通道遇山平山、遇河填河,從高空俯瞰,筆直向前、極為壯觀。到了後來,大陸公路泛指連接個領地的主要道路,比如從希爾法尼斯到厄德里特,又比如由西風兵團把持的通往蒙斯托克的大道,如果蒙斯托克成為新的聯盟領地,那麼那條大道就是鐵定的大陸公路。

  來往的車轍和蹄印遍佈,寬闊的大道上,積雪已經變成了黑色的泥濘,哪怕到了夜晚路面仍會結出冰碴,卻已經不妨礙看到它的人感受文明的磅礴氣息,作為艾美拉大陸霸主的人類,已經在這世界的很多地方留下了深刻的痕跡,這簡簡單單的大路,便是其中之一。

  從蠻荒中走來,步入這大路的軌跡,尼奧終於能體會出為什麼那麼多厄德里特難民、非要選擇大陸公路逃亡了。不光是因為這條路平坦,便於車馬行進,還因為它像征著文明,難民們的心理,其實跟夜晚歸家走大路、而非鑽胡同的心理是極為相似的。

  時值下午,天氣陰冷,森森的細雨如霧,感覺不到雨水的滴落,滲透性卻是極好,若是穿著布衣,用不到多久就會濡濕。

  尼奧穿的乾脆就是貝爾斯的那身行頭,只不過多背了一把刀,前寬後窄,直頭直角,刀鍔乾脆就是圈兒鐵箍,連個刀鞘都沒有,任雨水在塗抹了油脂的刀身上留下露水般的細碎痕跡,雖不多見,倒是很符合邊緣人的裝備。

  噠噠!噠噠!

  一隊騎兵成雙列在雨中行進,全部穿著上好的皮裝,騎著高頭大馬,背槍懸劍,身材魁梧,目光冷峻。一隊3伍,連伍長帶正負隊官,35人,看番號,是希爾法尼斯的地方部隊,隸屬避難谷。

  尼奧自覺的向邊靠了靠,任這隊騎兵趾高氣昂的開過,身上被濺了些泥水,騎兵們無動於衷,尼奧也渾不在意。這些巡騎顯然是維護大陸公路的安全暢通的。如今早已不比厄德里特初遭黑暗勢力侵襲那會兒。尼奧聽聞已經3個兵團從莫洛羅山道開赴厄德里特,配合北面的倖存者聯軍,收復失地。而原本的飛鷹騎士團駐地成了一個大兵營,一些二線部隊在那裡雲集,隨時等候掃蕩的命令。那麼多的人馬,每日吃嚼自然是厲害,所以除了希爾法尼斯的一景火輪車輸送物資,也有看到商機的行商往來販賣,難民,卻已是很難見到。

  沿著公路大步而行,走了約2小時,一隊巡騎從後面趕超,尼奧粗略一算,這意味著每間隔4小時發一隊巡騎,兩個方向,時間錯開,此種交錯式巡邏很常見,只是這樣的頻率明顯有些高,怕是4級警備狀態才有的。

  「莫非這大路上近日發生了什麼大事,或是有大情況要發生,所以才如此提防?」

  當然,這樣的問題與其妄加猜測,不如找人詢問,應該有人知道些情況。

  又前行了約摸半個多小時,前邊遠遠的就看到了一群踟躕而行的人。再走近些,尼奧發現這群人少說也有百多號,有男有女,有車有馬,車上除了拉貨,老人和孩子也有一席之地,看這些行路者衣衫破爛、飢寒交迫、面有菜色,如果不是有裝備精良的護衛,到像是標準的難民遷徙隊。

  「嘿!猛人,一起搭伴兒走怎麼樣?」

  當尼奧大踏步的從這隊伍旁經過時,有騎在馬上的漢子和他打招呼。

  猛人,是希爾法尼斯人對邊緣人的稱呼,跟『兄弟、哥們兒』差不多,但這個多少有些貶義。蓋因只有邊緣人才會單獨在充滿危險的希爾法尼斯野外單獨活動,且裝備的這般寒磣。如果是那種在狩獵公會或傭兵殿堂掛了號的人物,衣服穿的未必有多好,但吃飯的傢伙卻一定是精良的,所以想要辨認是不是希爾法尼斯的土著獵民,一看裝備就能猜出個**分。

  尼奧腳步未停,掃了隊伍一眼,又看了看那發出邀請的人。「你們今晚得在野外過夜。」言下之意,跟隊伍一起走耽擱時間不說,反倒並不如何安全。

  「媽的,老子不是也正為這事兒發愁呢嗎!」馬上那人鬱悶的嘟囔了一句。

  以尼奧的耳力,自然聽的清楚,但他確實沒打算跟這些人攙和,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是幫人口販賣者,行路的這批人應該都是厄德里特人。

  尼奧聽說在底比紐斯山的彼端,也就是莫洛羅山道在希爾法尼斯領這邊的入口處附近,先後建立了兩個大的難民營。這難民營像篩子一樣將難民按地位的高低、金錢的多寡分成若干等,上等的早就前往希爾法尼斯的一些大城鎮了,中等的也先後安置,只有下等的,先期是做苦工在難民營混口飯吃,等這些廉價的勞工熬過了冬天,那邊新的壁壘營寨修的也差不多了。

  這時候新的區別又出現了,有能力的、有一技之長的,將自己和家人贖了清白,可以自由的去希爾法尼斯各地某個差事,重新開始生活。最落魄的,便是眼前這些,或是因為倒霉,或是因為本身就缺乏能力,或是因為拖累,不得不將自己和家人賣了,換取活著過冬的機會,或者是治病療傷的費用,現在冬天過了,自贖的錢沒湊夠,那便是給人當奴隸了。這樣的奴隸,就連官方也都是認可的。畢竟機會不是沒給,政府救災也有個限度。

  當然,實際上哪裡都有水深淺,哪裡都有鑽營,哪裡都有黑幕,趁火打劫、向難民下黑手的大有人在,人口販賣者之間競爭也很激烈,誰屁股底下也不乾淨,差別無非是缺德程度的問題。尼奧雖然沒有能力去制止這種『合法生意』的進行,卻可以選擇不與其為伍。

  「嘿!兄弟,5個金幣1天,今天也算在內。這可是軍士的價格,而且你還佔了將近一個白天的便宜。」

  尼奧放慢了腳步,扭回頭看那個馬上的漢子。說的挺好聽,可這段路最多到再走2天,就能到避難谷,可以說是個短活兒,而且白晝騎兵往來,安全基本上是有保障的,防的就是夜裡,所以15金在荒郊野嶺2-3晚,這個價格絕不能說是佔了便宜,畢竟這是賣命錢,有了狀況是要真刀真槍的廝殺的。

  當然,儘管情況如此,但對一個邊緣人而言,這樣的機會也是值得爭一爭的,畢竟都是野路子出身,大多數情況下不論是戰力、能力,都不能跟僱傭軍和賞金獵人相比。

  尼奧回頭,也不是因為那15金,他只是比較奇怪,這隊人他粗撩了一眼,護衛有不下20人,這樣的比例已經是很可觀了,怎麼會這麼熱衷於跟一個邊緣人搭訕?尼奧意識到,這幫人口販子的反常和巡騎兵的高度警戒,應該是有關聯的。

  「10金1天,先付錢。你應該知道這些天外邊有多凶險。」尼奧討價還價不說,還明顯有蒙事兒的嫌疑。

  馬上的漢子勃然變色,正要罵尼奧如此獅子大開口,是不是窮瘋了,就見尼奧探手咯的一聲松束環(簡易刀架)取下他那把大號的砍刀,雙手持柄,吐氣開聲,用力向前方虛空中一劈,砍刀化作一道亮眼的青色匹練,嘶的一聲銳嘯,隔空在地上斬出一道半指深的長痕。

  漢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嚥回去了。他也是有些眼光的,先前是看尼奧孤身一人,但凡這樣的狩獵者,一般都有兩把刷子,這才有了招攬之意。現在尼奧露了這一手,雖然看起來僅是4級巔峰的樣子,但已經是覺了戰能,這跟普通的4級軍事是有極大區別的,而且土著如果能掌握戰能,往往都比普通的其他同級搏殺者要強大不少,可以說真正的歷經千錘百煉。所以憑藉這樣的身手,10金倒也給得。

  「好吧,10金就10金,只不過先付錢不成,最多就是一天一結算,明天早晨動身時給今天的錢。」

  聽漢子這麼說,尼奧一邊收起戰刀,一邊點點頭,心道:「還真讓我蒙中了,看來這段時間不太平的,不光是南邊……」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4 12:24
第五章 29節 方略


  陰雨綿綿,天黑的早,這支人販子的隊伍本是打算一氣兒從莫洛羅山口的營寨趕到獨山驛谷的,結果高估了奴隸們的腳力,又低估了這森森細雨的威力,結果不得不露宿荒野。

  「幹活兒!幹活兒!動作快點兒!幹完活兒才有飯吃!」護衛,也是監工,搭建營帳、建立車牆,這些活計自然都是奴隸們幹。希爾法尼斯不比那些荒原山野,露宿時時常需要車輛圍成圈陣,這裡只需要挑選一處足夠深的峽谷,兩頭用車輛一堵、便成了。很少有怪物能從大幾十米、甚至近百米的崖頭跳下來,而真能做到的,也不是區區的車牆所能擋住的。

  能力決定地位,像尼奧這樣的能力者,是根本不需要干活的。但他也不願像另外兩個5級以上的搏殺者那樣,一臉傲然的站在一旁看。跟那領隊的漢子索斯克那了聲招呼,尼奧去臨時營地外圍的峽谷中佈設陷阱。

  「野路子就是野路子,挖坑下絆,竟是些不入流的伎倆。」

  「不如此,如何好意思拿那10個金幣?總不成靠連戰能都無法激射離體的手藝吧?」

  隊裡的兩名搏殺者,一個6級、武器戰,一個5級、防戰,都覺得像尼奧這樣的土著竟然也能跟他們站在同一待遇水平線上,實在是有損顏面。兩人的對話根本沒有壓聲,離著又不遠,尼奧自然是聽到了。

  尼奧停步,扭頭沖兩人一呲牙,「來兩手?」

  兩個搏殺者都沒想到尼奧這麼硬氣,當面就敢跟他們叫板。都是微微一怔,隨即有些惱羞成怒,這時索斯克搭腔了,「怎麼,精力過剩?都是一口鍋裡攪飯吃的,鬧什麼鬧?」

  尼奧嘿嘿乾笑了兩聲。「我們圍子(村落、聚集地)裡的規矩,有什麼話都說敞亮了,有什麼事兒都做明白了。只是比劃比劃,不會傷人誤事。」

  「那就讓我們看看猛人的手藝唄。」說話的是奴隸主,一路上一直糗在一輛4輪馬車裡,如今看那意思是出來透透氣。

  尼奧瞟了一眼這女人,黑色的小牛皮馬靴,一身淺灰色的呢子衣裙,黑色的鑲邊絲絨罩衣,穿著很利落,曲線也不錯,只是戴著窄簷兒的女士帽,有面紗擋著臉,看不太清容貌,身體周圍的風元素稍顯活躍,推測是風系的施法者。

  沖這女人頷首致意之後,尼奧走到將開闊的空場中,取刀在手,靜靜待立。

  應戰的是那名武器戰,使用的是長短劍。尼奧只看其抽劍動作,就知道他不是雙巧手,左手遠不及右手靈活,而就算是持長劍的右手,也不過是靈而不穩。

  雙方也不需要什麼場面話,尼奧也不去計較什麼禮儀,什麼誰讓誰先攻,那武器戰一進場,尼奧抽個空隙當即撲上。

  武器戰倒也清楚跟一個土著沒什麼禮儀好講,只是沒想到真正動起手來,尼奧的攻擊這麼有壓力,那是通過強勁有力的肢體動作而形成的威勢,就好比同樣是一次撲躍,豹子比狼要給人的感官更強烈一些。

  武器戰本以為尼奧是那種直來直往、一往無前的路數,避其鋒芒,正準備用輔劍架引,主手劍反制,尼奧的戰刀竟猛的一擰,在空中劃出一個有力的直線棱角,直向武器戰左手的輔劍而去。

  以強攻弱,這一刀要是攻實了,武器戰的架引不但會被破掉,就連防禦圈也會露出大破綻,武器戰無奈之下,只能主劍發力,共抗尼奧的這一擊。

  結果尼奧猛衝的身子突的一擰,變換了我位置,帶動手中的戰刀再起變化,直向武器戰的主劍而去。

  武器戰再想變招已經來不及,尼奧雙手持刀,以強擊弱,只一下便盪開了武器戰的主劍,戰刀趁勢長驅直入,指在了武器戰咽喉附近。武器戰的輔劍,卻是因為長度不足而難以對尼奧構成威脅。

  武器戰本就是以武器戰技見長的,結果被一個照面制住了要害,當下就有些惱怒昏頭,輔劍將尼奧的長刀振開,主劍抖出一片劍花直刺尼奧。

  結果尼奧根本不被那團華麗的劍花所迷惑,順著振劍之勢,戰刀輪轉,掃擊武器戰的主劍,又是以強破弱,雷霆直擊,管你多少劍花兒,一併掃蕩,當!的一聲,火星四濺,武器戰的主劍失去了准頭。尼奧邁步推臂,戰刀刺擊,武器戰輔劍搪架,同時身體躲避,尼奧身子再擰,戰刀變勢,蠻狠的撞開輔劍,再度指在武器戰的咽喉附近。這次武器戰的長劍倒是夠得著尼奧,只不過之前被猛力掃蕩,振的尚未回過力,遠水不解近渴。

  「啪啪啪!」奴隸主鼓掌,這意味著比鬥可以結束了。一旁的防戰和索斯克也對尼奧的戰力印象深刻,狠辣、蠻橫、強勢,同時不失刁鑽,翻來覆去就是一個理論『恃強凌弱』,武器戰靈活的雙武器反倒成了分弱力量的最好證明,被破的一塌糊塗,技巧根本發揮不出來。

  武器戰悻悻的收了手,尼奧微微一笑,收了刀,去佈置他的陷阱了。

  女奴隸主看著尼奧走遠,返回頭對怏怏不樂的武器戰道:「你輸的不冤,這人身經百戰,一照面便準確的拿捏主了你雙武器的弱項,他的屬性力量是風,完全可以更靈巧快捷,但他卻選擇了沉猛的雙手持刀……」

  大多數刀頭喋血的人都是『沒心沒肺』的,如果鬥上一場就懷恨在心,那估計不是被自己氣死,就是被同伴放水害死了。畢竟沒人喜歡跟分不清什麼是戰場、什麼是比鬥的人搭檔。天黑下來的時候,包括尼奧在內的幾個隊伍中的狠人已經坐在一處,暢快的大杯喝酒、大口吃肉,聊天說笑起來。

  尼奧幾個的伙食是最好的,吃的跟女奴隸主一樣,一個大的餐盤,內中除了肉食蔬菜、還有通心粉、奶酪、布丁,花花綠綠的一盤子,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下來是普通的守衛了,他們吃的相對單調些,大塊的烤肉,蔬菜湯和白面包,沒的酒喝。最差的自然是奴隸,菜湯、黑面包加一塊醬菜,而且量很少。不受重苦,他們的餐盤中永遠不會見葷,像現在這樣的趕路,每天早餐給的足,中午次之,晚上最少。

  吃的不好,住的也差。衛兵們都是住帳篷,其中尼奧幾個合住大帳,女奴隸主有舒適寬敞的四輪馬車,那跟移動的房子差不多。奴隸們則是自大車上挑出兩根長桿,上面蒙上苫布,能擋了落雨,這便算是房子了。馬匹馱獸,也是這般待遇,上有頂棚,背有車牆,前邊幾堆營火抵擋風寒,惟一不同的是,牲口棚沒有各類木、皮、布、草的墊子,那是因為它們不需要,它們都站著睡來著。

  尼奧從帳篷裡出來透氣,順便四處巡視,看到的便是一幕幕淒苦的情形,有人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有人腹中飢餓、難以入睡。曾幾何時,他自己也身為奴隸,吃過苦、遭過罪、有過生死之險,那些日子他都記得清楚,從未忘懷。但他並不會因為對這些人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就代之請願,又或者搞暴動,讓這些人獲得自由。

  反了奴隸主,並不能獲得自由,因為這個社會不認可。就像他,做的再多,自己再傲,也遠不及澤維爾的一句認可,一紙文書,只要還打算在這個社會體系中生存。便像他現在,尼奧•達克尼斯,還是要盯著再逃死囚、墮落者、背叛者等等一系列的罪名,他只能是活在陰暗中,而無法光明正大。

  尼奧知道,他的自由之路漫長而崎嶇,現在只是有了自由之身,卻沒有自由之名。只有堂皇的跟國王、教宗面對面,都可以昂頭挺胸,只有被廣泛的認可,承認了身份,正名、禮待,這才是真正獲得了自由。為此,他需要做的、可能已經不止是打到某些人,而是推翻一種制度。

  以己度人,尼奧現在不敢奢談什麼讓誰誰誰自由,他從一個只知忿忿不平的人、進步到能夠感覺到體制的大力,感覺到把持『社稷神器』,手握權柄之人的強大,一句話,讓人身死族滅,一句話,便能顛倒黑白,一句話,讓無數人趨之若鶩……

  跟這樣的對手較量,陰謀詭計不能真正的戰勝,殺了他,也不過是快意恩仇,並不能獲得自由之名,只有將他從權利的寶座趕下來,讓他失去『社稷神器』,才算是勝利,為此,他需要志同道合者,為此,尼奧自討能走的只有兩條路。

  首先就是推翻,要想做到這一點需要一個契機,那就是對手所在體系自身已經弊端處處,江山遲暮。否則就是典型的陰謀反動,得不到大多數人的認同和支持,反倒成為對手藉以奠定權威、並且終結一些結症的踏石。

  還有一條路是建國創業,就像艾美拉人類歷史上的一些國家,最初不過是大國的殖民地,最終獨立,發展壯大,其存在意義至關重要,影響到了整個人類世界的格局,自然也就被承認了。

  尼奧原本想走的就是第二條路,回幽暗族,將族長的位子拿下,然後一統各狼人氏族,成為一支像凱爾斯血族那樣的具有巨大影響力的群體,倒時誰還敢說他尼奧是什麼墮落者,叛徒?人們只會說,狼人的英雄王者,讓散沙般的狼人重歸一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尼奧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他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意願。幽暗氏族在失去族長20年後,會接受他這個在人類國度中長大的新族長嗎?其他的狼人氏族呢?

  自從邪神潘鐸隕落、羅薩爾混血人王國分崩離析,狼人種族就再未出現過統一國度。他們跟遠走以避鋒芒的矮人、精靈不同,狼人們已經沒有了統一而凝聚的文化傳承,或者說狼人的文明已經被中斷,像散落的珍珠,分散在艾美拉大陸各處。

  有的幾千年不曾前進,仍遵循著古老的傳承,這一部分已經遠遠適應不了時代的需要,在人類所凝聚的強大文明力量面前,不堪一擊。曾經強大的幽暗狼人為什麼在神聖奧德王國北部荒無人煙的山野中艱難度日?就是因為文明停滯,氏族時代,跟人類的後封建時代,甚至弗瑞半隻腳跨入資本時代相比,實在是落後的太有差距感。

  有的則和光同塵,失去了自己的文明特色,像荒野狼人、利爪狼人,即使被人類視為下等生物,仍是混攪在一起,非是賤,而是一條種族生存的出路。像荒野狼人,什麼桑維斯特公國的守護神,聽起來挺牛叉,實際上那是以人類的經濟為後盾的,從頭到腳,身上穿的、手中用的、嘴裡吃的,都是人類提供的,離開了人類,就算他們想學矮人、精靈那樣遠走異鄉,也得能走的了,能活的下去才成。

  總之一句話,各個狼人氏族都有著自己的活法,有的不求改變,有的無力改變,情況錯綜複雜,還涉及到權柄利益一說,橄欖枝一拋,對方便賭上全族未來?這絕對是個笑話。一個個征討?這是統一種族呢?還是在毀滅種族呢?要知道無論是人類還是血族,都在一側虎視眈眈,想著法兒徹底瓦解狼人一族呢,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已經呈現凸顯,他如果再演這麼一出,狼人種族徹底滅亡的步伐又能快一些。

  「不成啊,就像這些奴隸,有幾個又甘願冒了永訣於人類社會、以及被通緝追剿的大風險,去獲得那勞什子的自由呢?又不是去當官,也不是去享福,還得低倒頭受苦,甚至條件更惡劣,誰幹?」尼奧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簡陋篷車下苦熬寒夜的奴隸。人類的社會體質本來已經有些無可救藥了,像奧德、凱爾斯,雖然輝煌、雖然鼎盛、雖然歷史悠久、經濟實力雄厚、軍事力量強大,但卻已經是日暮黃昏,不為別的,只為底層人已經沒有了出路。

  可人類不乏先哲大能,他們先搞出了個拓荒的體制,讓愈演愈激的矛盾有了一個突破口。『想過好日子嗎?想成為貴族嗎?想擁有大片的土地嗎?去拓荒吧,拿下、守得住,就是你的!』

  於是才有了弗瑞這個怪胎,試驗田。現在,這個試驗田雖然看似走了奧德的老路,但實際上新的出路已經在孕育,革命者們的改革之路,這個還顯得有些過激和幼稚,需要時間不斷的進化。

  在革命黨和絕望民眾的雙重壓力威逼下,掌握著聯盟權柄的上位者們終於有了大動作。他們打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渠道,那就是晉陞的可能。

  奴隸,可以通過勞作成為普通民眾,平民可以通過貢獻成為公民,公民可以升級為自由民,甚至自由民有拉人找幫手,開拓領地成為貴族的可能,據說只要夠牛,建公國都行,聯盟是認可的。這一招雖然學自奧德,卻做到更為徹底,可以說是一整套的陞遷之路。

  『別說你的出身低,愁自己沒本事吧。只要有本事,奴隸也能成國王!』

  民眾們看到了希望,被剝削都認了,忍了。社會重新穩定,體制重新煥發了活力。

  本來,按照這個路子發展下去,已經沒他尼奧什麼事兒了。等到民眾意識到所謂的陞遷之路、不過是個對大多數人來說根本就是奢望的獨木橋時,科技已經大行其道,資本時代已經成為大勢所趨。他尼奧錯過了歲月,且拿不出什麼有吸引力的新體制,還不如去鐵腕高壓統治的凱爾斯混混,看有沒有機會。

  誰知道魔鬼們不甘寂寞了,他們有備而來,聲勢浩大,連連得手。作為所有生命的死敵,魔鬼跟任何一個種族和國家都沒有妥協的可能。據說,這完全是因為黑暗至高君主它老人家固執己見的認為,所有的生命都是從神主指頭縫中漏出的錯誤,他們早應該在遠古惡魔被毀滅時,跟這個污穢的星球一起被淨化,應該被全部、徹底的抹殺。

  既然不能妥協,那只能是對抗到底了。只要一牽扯到大戰,社會矛盾就有了新的轉嫁口。然而這種轉嫁矛盾的方式也是危險的,因為它很容易過火,一過就成了文明倒退,體制崩潰,國家毀滅。就算是沒這麼慘,也絕對讓各上位者們焦頭爛額,於是,機會來了!

  有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有人說某一人的幸福是建立在無數人的不幸上的。尼奧覺得這樣說有些偏激。這個世界是互動,沒有那狂風吹,也就不可能掀起浪百丈。趕上這個大時代,便是想做太平犬也是枉然,自然是奮起向上,一展宏願。

  基於時機尚未成熟,尼奧這才決定先在這多事之秋,借堂皇之路積攢些班底、練練手,同時行在時代前沿,時刻感受其動向,機會一到,愛是扮演拯救者,還是掠奪者,那就是魚入水、鳥飛天了。

  大的走向、戰略方針已經定下,便要看這小細節的表現了。像這次加入這人口販子團隊,就是在最前沿感受變化和徵兆,尼奧已經從索斯克那裡得知地獄大五芒解封后,暗腐的力量開始全面侵蝕地表世界,他想知道,在希爾法尼斯,這暗腐的侵蝕已經達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
jafacc 發表於 2011-7-25 21:23
第五章 30節 神明的桎梏

  值夜是從晚22點開始算起,尼奧和那名防戰負責值前夜。

  天空照舊陰云低垂,如絲如霧的細雨也一直都沒停過,能見度很低,連尼奧也不過看出20米左右遠,車前之前近一箭之地各有兩堆篝火,都是油脂頗大的橫傘樹的木頭,這雨並不能使其熄滅。

  尼奧看了看他這邊車牆後的6個護衛,個個體魄強健,穿著全套的中皮皮甲,罩了塗抹了膠漆的布雨衣,手中持著魔能火銃。現下火藥火銃雖然已經相當普及,且已經誕生了撞擊線膛槍,但真正被廣大多數人認可的,還是魔能火銃,威力好,更關鍵的是可以全天候使用,像現在這樣陰霾水汽大的天候,火藥槍就會受到影響,而魔能槍則基本不存在問題。

  相比於弗瑞人的敢於嘗新,奧德人顯得有些刻板守舊,火銃在奧德跟宮廷細劍一般,點綴裝飾的作用遠高於實際價值,所以外觀華美的短銃很走俏,長銃卻是難得一見,相比於這種輕便省力的武器,奧德的軍人更信賴弓弩,他們說:所有器物都是外力,人才是根本,人本身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外力用的越少越好。

  弗瑞人則對奧德人的這個理論嗤之以鼻:人的特長就在於可以利用工具。我的人3天就能學會開炮,你的人3年也不可能煉出一副鋼筋鐵骨,不怕炮炸,孰高孰低一眼明了。

  當然,實際情況是,如果沒有以神明為代表的魔法超能,奧德現在可能已經劃歸弗瑞的版圖了,但實際卻是弗瑞的軍力仍是三大陣營中最弱的,尤其是高端戰力,可以說是弗瑞的死穴,教廷的十二支騎士團任一來了,就能在弗瑞的戰場縱橫捭闔,無可抵擋,火炮又怎能及得上魔法炮和魔導炮?

  尼奧有時候也會思考兩者誰優誰劣,想來想去,他跳出了這個圈圈,他認為這兩種路線本沒有高低之分,只有發展程度的差別。如果說弗瑞的存在是奧德為了長盛不衰而搞出的一個有些不受控的試點。那麼,科技的崛起,未嘗不可以看做人類謀求新的發展道路的一種努力。

  就像弗瑞的科學家說的那樣:你們靠的是挖掘昨日的輝煌,我們靠的則是創造明天的榮耀。

  以教廷為代表的魔法派便是挖掘黨,幾千年來都沒有大變化,他們賴以保證統治優勢的手段就是不斷放出原本封禁的知識力量。在很多開明人士眼中,這便是吃老底了。老底終有吃光的一天,因為神不可能讓人類擁有與他比肩的實力,而以教廷為代表的體制又是神的僕人。所以在人類渴求發展、渴求過更高品質生活的普遍願望下,神、教廷和其建立的體制,將成為絆腳石,這個情況已經越來越凸顯。這也是弗瑞人為什麼放著教廷那樣的粗腿不去抱的原因。他們要自由,他們想超越。

  而另一邊,神會坐以待斃嗎?神的存在靠的就是民眾的信仰,為了保住這個體系,神除了比較寬和的方法,比如恩德,比如發動針對外族的聖戰,會不會準備另外一種安全栓呢?比如魔鬼,比如末法時代,比如世界末日。

  如果弗瑞是人類試探自由之路的試點,那麼,教廷有沒有可能假借魔鬼之手,將這『毒瘤』鏟掉,順便消弱另外兩大陣營的經濟實力,使得文明倒退,以繼續穩固神權在人間的地位呢?

  很純粹的、且不乏卑劣的陰謀論,然而,尼奧相信它是有可能存在的。

  「教廷都不需要刻意縱容,只要少說幾句話,少做幾件事,就能達成目的。像這地獄大五芒封印,如此重要,盡然就這麼輕易的讓魔鬼得手了,弗瑞、凱爾斯、幽影之地的三個封印就罷了,另外的兩個在奧德,竟然也被輕易的解封,還隱瞞消息非常長一段時間……」老實說剛聽到這一系列消息尼奧不但震驚,而且有些不肯相信,畢竟是從幾個灌了幾杯貓尿、且身份相當不入流的低級武者嘴裡聽來的,這便如酒吧醉話,10句能有半句可信就不得了了。後來深入交談,尼奧這才知道,索斯克跟奴隸主米莉亞沾親,而米莉亞跟阿西亞的王國法師莫拉•暴風有一腿,今次的這些奴隸,便是莫拉要的。

  「給大法師種地,這些人都交了狗屎運。據說還有機會獲得更好待遇,去更棒的地方工作,我都想讓自家親戚去試試。可惜米莉亞鐵面無私……」

  尼奧可不像索斯克這麼想。大法師就算再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也不會選一票層層過濾篩剩下的人去種地,況且15級的王國法師,就算沒有官方的財力支持,也絕對不差幾個種地的來經營他的那攤事業,如此一分析,正作用就比較顯而易見了。沒金錢、沒路子、沒能力、而且運氣還差,這樣的人,就算消失了,又有誰去關心呢?

  當然,這還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是這些奴隸被人賣還幫人數錢,尼奧能看的出來,儘管艱苦,但這些奴隸都是在咬牙堅持硬撐,而且都很老實規矩,顯然是有人給他們畫了一張非常美味的餅,尼奧對這張餅很有信心,這些奴隸慘日子過的太久,給些甜頭就能決出幸福來,一個村子,給些田地,或者給點活兒干,什麼時候需要人了,村裡便有人中獎了,被調到傳說中更棒的地方去生活、工作,大抵是不回來了,這輩子而已。

  有了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就算尼奧想救這些人,也會成為別有居心。況且他能提供什麼?連邊緣人都不如的被通緝者?食不果腹、暗無天日、且不知道何時是個頭的日子?

  「英雄!哼哼!救世主!呵呵……」現實中的事是如此複雜,黑白的界定從未曾清晰,更何況,白不過是一種合法的黑,黑也未必就一眼可辨真偽。任何一個長久存在的東東,都是有嚴謹性和可操作性的一整套運作,想要暴力中斷或許不難,但想要有個善了、達成解救初衷,卻不是一般的難。

  尼奧站在黑暗中,藉著昏暗的光線,望著大車雨蓬下那一張張陌生的臉,心中頗有些五味雜陳的感覺。對於個人而言,任何人都希望獲得平等、公正的待遇,然而當從大視角去看待問題,則會發現總是有些人會被犧牲掉,利益、甚至生命。所以說人類的體制,體現出的殘酷不在野外,而在城中,一頭無形的、什麼都能吞的下的怪獸就在後邊,要想降低自己被吞噬的幾率,就要努力向上爬,特權才是真正的人權,毫無特權,便等於沒有任何人權……

  「貝爾斯,你可真厲害,都一動不動的站了兩小時了。平時狩獵,是不是也是這樣當木樁?」被車牆圈起來的地段本來就不大,跟尼奧一起值夜的防戰溜溜躂達好幾圈了,始終見尼奧就像岩石般戳在那兒,這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上來搭訕,不說說話,找點事兒做,值夜太枯燥難熬了,尤其還是這種看著就冷的鬼天氣。

  尼奧轉頭看了防戰一眼,五大三粗,滿臉橫肉,還留著圈臉的鬍子,但從眉眼之間能看的出,這漢子實際上也就20啷噹歲,而且也就是剛剛擺脫了新嫩菜鳥的身份。「習慣了。」尼奧沒頭沒尾的應了一句,就繼續望向遠處,他手中拿著掛了弦的木弓,這弓沒有300斤的拉力,是無法張滿的,配上那指粗的箭矢,就是一般點的野豬,都能一箭射翻個跟頭。

  防戰見尼奧根本沒有談話的興趣,聳聳眉,又踱著步巡視去了。他的甲冑厚重,行進時發出的並非是那種鎖甲嘩啦嘩啦的聲響,而是金鐵摩擦的沉悶之音,防戰很享受這種聲音,這聲音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堅不可破的壁壘,心中沉穩、滿足。

  相較於防戰,尼奧的裝扮就顯得有些太過單薄了,渾身上下惟一的鐵器可能就是那幾個扣帶,肘、膝和靴梆子都加了厚而糙的粗皮墊子,除此之外就是一雙弓手手套了,與手甲不同,弓手的手套是手心內側方向的皮子厚,為的就是方便拉動弓弦,也有人會帶鐵、銅或石的扳指,這是控弦手法的不同而出現的差別。

  雖然穿的破爛,尼奧卻比這裡的任何人的信心都要足一些,自從同灘石人獸的比鬥之後,已經有2個多月沒有進行過那般激烈的戰鬥了,但尼奧的修煉卻並未落下。如果說從索爾斯城開始到東遷結束的1個多月時間,是尼奧實力的躥升期,那麼,後來這2個月就是夯實期,等級未有明顯提升,但基礎卻是徹底紮穩了。包括跟南茜一同制定的天賦點計算模式,每一級都有最多5點天賦點,尼奧已經全部補上,20點天賦讓他的戰技有了顯著的威力增強。

  比如衝鋒,他現在就可以使用3段式衝鋒,這個技巧對於普通戰士而言,已經是極其罕有的高級戰技。又比如突進變速,這同樣是個靠天賦點提升起來的稀有能力,白晝跟那武器戰較量,就是這種能力的體現,包括米莉亞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尼奧能如此是借助風屬性力量的特性來完成的,實際上,它是純粹的肉體技巧,是步法、身法、各個肌肉群配合發力的一種綜合體現。

  讓身體利用率達到目前階段的最大限,並針對某些戰技進行最大程度的有機結合,這便是戰士的天賦點。尼奧強化了衝鋒、突進變速、噬風(也叫破風,揮劍無風聲)等技巧,這些技巧就是他身為戰士的特點與棱角,這與普通戰士破5後,專注於修煉運用屬性能量的戰技的路線顯然有著明顯的不同,反倒是跟試圖返璞歸真,將能量運用到每一個精妙的戰技上的15級以上搏殺者的修煉方向有些相似。只不過,尼奧的能量運用遠不能跟15級以上的大師比擬,另外他幾次跟蠻族、異族交鋒,受其影響,戰技正在從華麗向簡約蛻變。

  以前作為鬥劍士,雖然也經常是生死搏殺,但如同另一項赤手空拳的搏殺運動摔角一樣,都是講求表演性的,簡單些講就是得讓普通人看出『高妙』來,眼花繚亂、花團錦簇、虎虎生風、雷霆之勢……諸如此類。現在不同了,尼奧現在對橫斬豎劈、直來直去這些招式非常有興趣,他覺得審時度勢、身法步法、策略戰術、變化應該產生在這些方面,而非是招式,招式就應該快捷明了,用最直接的方式達成預期的目標。故此,他的招式越來越有威力,不發則已,發則如電光火石、山壓海傾。

  吱兒!一聲尖銳的鐵鳴聲在暗寂中傳出老遠。

  嘣!弓弦震響,尼奧緊接著便射了一箭,箭簇上閃爍著青色的風屬能量,極大的加強了銳利度,這點光芒帶出一條筆直的光影、隨後猛的消沒。

  嗷……某種野獸的慘嘶聲後,一切歸於沉寂。

  左手擒弓,右手抽了戰刀在手,尼奧如同鷂子般,輕盈的越過車牆,到了外邊,然後三兩縱,消失在絲絲細雨的黑暗中,防戰這時候才剛趕到尼奧之前站立的地方,擰著個眉毛朝尼奧消失的方向看。

  過了一會兒,尼奧一臉平靜的快步回來了。

  「什麼情況?」防戰詢問。

  尼奧越過車牆,「有東西觸動了我設的陷阱,被我射了一箭,不過這傢伙仍是逃了,而且比我想像中的速度快上不少。」

  防戰驚訝道:「你居然能看出百米外?」

  「聽到的。」

  「好傢伙,聽風辨位!有你這樣的敵人,也算那些怪物倒霉。」

  尼奧沒理會這記小馬屁,而是將一捧泥雪遞給了防戰,「看看這血跡,也許能想到些什麼。」

  防戰將盾牌一翻,盛放泥雪,然後藉著火光細細觀瞧,藍紫的顏色,黏度十足,他皺眉道:「沒聽說什麼希爾法尼斯有什麼怪物是這種顏色的血,而且,怎麼這麼臭?」

  防戰是土生土長的希爾法尼斯人,既然他都說沒聽聞過這種顏色的血液了,那麼身體裡流淌著這種血液的至少也是名不見經傳的異類,而且那傢伙並非是魔獸,如果是,那帶有風能量的箭矢射入其體內不會是那種效果,而是會產生能量對抗,在這漆黑之夜,那種光芒是極好辨認的。

  「並不是很聰明,卻又足夠強大,不是魔獸,兩足行進,體型中等,這是種什麼生物?」尼奧對自己那一箭的威力心中還是有些把握的。挨那樣一箭,還能飛快逃逸,他自討都很難做到,可那傢伙卻做到了,他一口氣追出200多米無果,這才折返的。

  「這個夜怕是不太好過。」尼奧聲音有些發沉。

  防戰這回倒是開竅了,鬱悶的道:「你是說那怪物還會回來?」

  「而且應該不止一個。」

  「不會吧!」鬱悶升級到了非常鬱悶。

  「如果暗腐的力量造成井噴式的能量流、能量沖,正好又感染了某些動物,使之遠古邪化,它們一定需要大量的血食來補充消耗。」

  防戰想一想,尼奧說的這情況倒是極有可能發生。據索斯克說,這種暗腐的力量,其實就是遠古惡魔時代的黑暗力量變種的殘留,這種力量有人研究過,它的一大效力就是將生命血脈烙印中的魔性烙印喚醒,使之邪魔化,形成一種邪惡的返祖現象。「那我們怎麼辦?」

  「那就要看怪物會來多少了。」

  防戰一思忖這話,少了就殺,多了就逃,有這百多號奴隸當食餌,想必那些怪物也不會非得找硬骨頭死磕。噓了口氣,防戰心道:「冷酷了點,可真就是這麼個道理。如果多到無力滅殺,也只能是幾個夠強的奪路而逃了!」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7 09:03
第五章 31節 刀般直線條


  一直到值夜換班,營地週遭都沒出任何狀況。

  索斯克白天行了一天路,晚上多喝了幾杯酒,感覺睏乏的厲害,尼奧告訴他注意聽陷阱的警哨聲,他也只是『唔』的應了一聲,也不曉得聽沒聽進去。

  尼奧也沒多再多說什麼。這些人嘴上說要留意、要提防,結果該喝酒的時候一杯都沒少喝,恐怕只有真正吃了虧才會警醒,預防危機、主要還得靠自己。

  帳篷裡雖然有些憋悶,但暖融融的。破舊的氈毯鋪在地下,因為底上塗抹了膠而隔絕了水汽,火盆中的柴薪也非是傍晚現砍的,而是原本拉著的乾燥松木,燃的充分,不會煙燻火燎。床是吊床,這種天候又是雨、又是雪、又是冰,但凡有一份奈何,也沒人願意睡在地上,哪怕有那氈毯。

  只沖這些細節的佈置,就能夠看出,這車隊一行準備還是比較充分的,而且帶隊的也是老手,想的很周到。可偏偏是這樣的老手帶隊,竟然錯過了宿頭。尼奧想來,恐怕不是什麼估錯腳力、忘看天氣,而是在趕時間。

  「擔心什麼呢?」尼奧將武裝帶解下,放在離床不遠的桌上,這武裝帶腰繫外加單肩斜背,是一體的,箭囊,小皮包,匕首鞘,戰刀束環全都掛系在這武裝帶上。「擔心拖的越久,路越難行?」脫下半大衣般的碎皮外套,又脫掉靴子,尼奧翻身上了吊床。

  警戒固然重要,睡覺也不可或缺,如果不能充分的休息,用不了多久人就被熬傻了。這種時候,能倒頭就睡也是本事。

  每天的固定功課,冥想,然後才是睡眠。剛睡著沒多久,尼奧就被陷阱的一聲警哨吵醒了。他並未起身,而是睜著眼等了一會兒,在無動靜,尼奧閉眼又睡。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警哨聲再度響起,這次尼奧坐起了身,從容下地穿靴,將扣帶都系好,然後提提褲子,扣緊腰帶,穿半大衣般的碎皮外套。這時,第二聲、第三聲警哨接連響起。尼奧知道,他料中了,敵人上門,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索斯克還是被推醒的,當時他正靠著一輛大車打盹兒,武器戰搖他的胳膊將他推醒。

  「陷阱接二連三的被觸動了,有情況!」

  就在武器戰說話的同時,已經有眼尖的護衛看到了衝至外圍篝火旁的敵人。

  「怪物!開槍!」

  警哨聲讓人們有了心理準備,然而五六支槍的火力,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有些乏力,攻擊都集中於當先的那頭怪物,頭上、身上血光迸裂,當那怪物恍若未覺,仍是衝撲而來,後面,更多的怪物掩殺上來。嘭!嘭!腳爪踐踏,篝火化作散碎的火星四下飛落。

  光線黯淡,目標身影更是難以捕捉,護衛們都有些慌神,眼看著那頭的那隻怪物飛撲而起,就要跨過車牆,一條身影自車牆內飛迎而上,青色的刃光化作一片明亮的光幕切下。護衛們就聽得肉破骨裂的聲響,那怪物入得車牆之內,已經連帶著一天血雨,別剖成了兩片。

  「叫醒其他人,在中央結陣。」尼奧說這話時,人已經在大車上借力、再次縱躍躥射而出,一縱10米外,再一躥,迎上另外一頭怪物,也不看那怪物的利爪獠牙,只管一刀灌下,又是一道光幕亮起,與莉茲的分身守衛所發的紫色戰能光幕到有那麼幾分形似,不過這光幕煙火氣息重了些,乍然生出,往往頗顯淒烈,那怪物被連頭帶前肢切斜著切去一半,剩餘的部分仍是撞上了尼奧,將他撞的向側後仰跌。

  另外一頭離著較近的怪物趁機撲上,尼奧跌倒的身子卻是一擰一旋,戰刀上青光再亮,形成一個光輪將那怪物的前腿斬下。身體跌倒後,尼奧緊跟著一個後翻站立而起,緊接著前躥縱躍,戰刀化作一道跨度達十米的大光弧、豎劈而下,將另一頭剛落地準備再向前撲起的怪物、腦袋連同半個上身斬開,這怪物就彷彿被巨錘迎頭蓋帽般,狠狠拍落於地。

  幹掉這頭怪物,尼奧扭頭往回跑,後面有頭怪物緊追兩步,飛撲而起。尼奧彷彿腦後生眼,人一個小躍的同時,身子一旋,戰刀又化作半扇光弧,自那怪物的嘴岔切入,腦袋幾乎橫著剖成了兩片。

  落地之後,雙腳蹬踏,嘭!泥雪飛濺,尼奧不但止住了前衝慣性,還向著斜後彈射而出,空中轉身,戰刀再度化成90度光弧劈落而下,也不關那被攻擊的怪物是傷是死,緊接著發動三段衝鋒,每一階段衝鋒,都會帶起一道光幕,都會有一頭怪物被斬殺,三段衝鋒,三個方向,連成一氣,如在虛空中劃下閃電符號。

  衝鋒之後,尼奧用盡全力向車牆衝去,三個連縱跨越近40米距離,最後穩穩站於大車上,戰刀一舉,一刀青光刺空,如旗獵獵。

  「厲害!」護衛和好一些驚醒的民眾都目睹了尼奧這3分鐘之內的發飆情形,雖然看不真切尼奧的身影,但那青色光芒在這樣的夜晚實在是夠豔亮,而且每次亮起,必能照耀出某怪物血肉橫飛的情形,人們看的都忘了動作、一個勁直咂巴嘴。

  被尼奧一通狠殺,頭一波次撲上的怪物可以說十去七八,衝勢受挫,望著那一道吞吐著尺長青芒的戰刀,一雙雙森藍幽光的主人停下了腳步,既恨且驚。

  「23,數量不是很多,可之前若是執意狂衝,進入臨時營地還是會造成不小的損失。」尼奧心中默默想著,咻!刀芒收斂。

  吭哧、吭哧!森藍幽光飄蕩上前,過了一會兒,又飄蕩而去。

  「什麼情況?」索斯克凝目觀望,卻是根本看不清狀況。

  「很可能是叼了同類的屍身,撤了。」武器戰答。

  索斯克吞嚥了口水,低啐了口:「草!」

  尼奧輕輕一縱,跳下車牆,緊走幾步,從一根挑桿上摘下之前掛上去的木弓,又從箭袋中抽出一箭,搭箭拉弦張滿弓,縱躍而起,嘣!箭尖兒帶起一抹燦亮的青色光華,在空中劃下一道斜墜的直線,直飛出百多米,沒入泥雪中。這一箭射的並非怪物來襲的那頭,而是相反的方向,有那眼尖的,在箭矢光芒消逝的瞬間,似乎看到一個如虎似熊的龐大怪物的身影。

  「這又是什麼情況?」索斯克這次問的是尼奧。

  「前門有狼,後門有虎。」

  「那你這是?」

  「敲山震虎。」

  就在尼奧的回答聲中,箭矢所射方向的黑暗中,橘紅色的光芒亮起,如同一大堆篝火熊熊燃燒一般,在這能量的火焰中,一頭介於熊和虎之間的龐大怪物顯現了身形。

  「嗷!」那怪物一聲嚎叫,百多米之外的車陣後都能感受到那腥氣的嘯風。

  嘭!嘭!嘭!那怪物如同貓般靈敏,又似熊般霸氣,就那樣揮動著光芒閃爍的四肢,摳著陡峭的岩壁,攀爬縱躍著去了,身後留下碎岩如雨。

  「這傢伙……怕是有10級吧?」索斯克望著那遠去的肥碩的身影,心中有的只是一陣一陣的心悸,心想:「幸虧這傢伙是個畜生,被尼奧一通發狠給嚇住了,這要是衝進營地,那情況簡直不堪設想……」

  實際上,那怪物雖是畜生,警覺靈性卻比大多數人類都要高,包括先前那撥怪物,它們確實是被尼奧的實力所攝,不過可不是表現出來的那些,而是尼奧血脈中先祖烙印已經全部解封,它們真正害怕的是黑魔的力量氣息……

  值前夜的人這時也都衣衫不整的集合完畢了,還有些新醒來的奴隸,一個兩個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相互詢問情況,顯得有些鬧。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我再去睡會兒。」尼奧卻是沒什麼興趣加入這種沒什麼意義的討論,回帳補覺去了。

  索斯克戳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尼奧今晚的表現有些太過驚豔。若以戰技強度論,他自討也是能做到的,可那份判斷、戰術、狠絕和氣勢威風,跟戰技糅合在一起,就遠不是他能企及的了。類似的格局氣象,索斯克只從那些15級左右的強者身上見到過,他也不曉得尼奧是不是每天都跟魔獸較勁,才有這般的氣場。

  實際上,最好的老師有時候就是你的敵人。索斯克如果尼奧在過去一段時間都是被何種樣的存在追殺,就不會感到奇怪了。畢竟跟黑騎士法德、魔女丹絲特妮那類的牛人對抗,首先就不能弱了氣勢,否則有敗無勝。

  經歷了這麼檔子事兒,還能睡的安穩的人,至少這營地裡就尼奧一個。尼奧回帳不久,米莉亞的馬車中亮起了魔法燈的光芒,米莉亞的侍女兼貼身保鏢愛普莉出來告訴索斯克,讓他將營地的事安頓好後,去見米莉亞……

  第二日清晨,昨夜快閃式的戰鬥已經只剩在泥雪中變黑的紫色血跡,人們對尼奧的態度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變化。敬畏,這一個詞便足以描述人們對尼奧的複雜情緒,人們渴望獲得他的保護,但那強大的力量卻是讓人畏懼的。包括護衛們都開始琢磨,應該適當的留意一下了,一旦犯了這土著的某些禁忌,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這趟行程變得有多麼的不安全昨晚已經見識過了,得罪了尼奧,再出現問題時少招呼一下,怕是便有性命之險。

  尼奧有了臨時屬於他的坐騎。7歲口的一匹母馬,之前尼奧見其跟在米莉亞的馬車旁,可能是那女衛的,見了尼奧有些害怕,尼奧施展了薩滿的技能,安撫了一番,這才好轉了一些。

  索斯克見尼奧上馬利落、而且騎術很不錯,笑道:「看樣子你經常騎馬。」

  「年輕時跟別人一起去捉過野馬販賣。也曾想當一名騎兵。」尼奧知道昨晚之後,他會引來更多明裡暗裡的試探和觀察,因此特別加了小心,這番說辭到不是胡編亂造,而是貝爾斯年輕時的真實經歷。

  「以你的優秀,當一名騎兵應該沒問題啊!」騎馬在索斯克另一邊行著的武器戰不解的問。

  尼奧撇撇嘴,「邊緣人和鎮裡人生活在一起有問題。」

  武器戰聳聳眉,閉嘴了。邊緣人性子野,不願受太多的束縛,也學不來鎮裡人的隱忍功夫,所以就算邊緣人有什麼出色人物,也往往只是打短工,鮮少有邊緣人能融入鎮裡生活的。當然,也有鎮裡人歧視的情況在裡邊,不反抗就變本加厲欺負你,反抗了就說你野性難馴,干的不好說你偷懶耍滑,幹的好了說你野心勃勃,干的不好不壞說你平庸無能,總之問題很多。

  索斯克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尼奧,打破有些尷尬的局面道:「20金獎勵,從今天開始到阿西亞,還有七天路程,每天15金,獎勵另算。我們不會再露宿荒野。」

  尼奧解開錢袋,拿出30枚,然後又將錢袋抵還給索斯克。「我只到避難谷,有些事要辦。」

  索斯克呲牙一笑,也沒多說什麼,將錢袋收起了。昨天晚上米莉亞跟他談過尼奧,拉攏可以,但不要太過,價給的太高,以後沒的長,人捧的太高,容易慣壞,畢竟是請一位武師,不是請客卿老爺。

  武器戰有些在一旁看的眼熱,有些酸溜溜的道:「什麼大事兒,能趕的上將這麼好的掙錢營生放到一邊?」他一個6級戰士才拿10個金幣每天,尼奧卻能拿到15金每天,結果還輕易的放棄了。

  「因為獵物結了仇,殺幾個人。」尼奧口氣輕鬆,一旁聽了這話的幾個人卻是有點背後冒涼氣,心道:「這種人,往好了說叫快意恩仇,往歹了講叫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膽肥手羶,還真就不好招惹!」

  晌午時分,趕到了一處驛谷,叫漏勺谷,除了谷的形狀像漏勺,谷中心還有一個完全孤立於峽谷中的岩石山頭,四壁陡峭,百多米高,一架魔梯直通上下,上面有城堡般的旅店,名作鷹巢。

  大陸公路旁的驛谷,不是尼奧之前去的那種、通往窮鄉僻壤的道路旁的驛谷可比的。這裡光固定人口就近千,其中包括一個騎兵中隊百多號人,谷中甚至有個不大不小的集市,以經營馱騎車輛為主,至於其他像鐵匠、雜貨店之類的設施,更是不遜色於避難谷這類大城鎮中的同類場所,而山崖城堡般的鷹巢旅店,最低廉的房間每晚都要2金幣,由此可見,這條路昔日是何其繁榮。否則便是蓋成宮殿,沒人買賬也是枉然。

  車隊要在這裡休整一日,索斯克告訴尼奧,為了提高隊伍的行進速度,米莉亞打算在這裡購買車馬,順便補充些物資。

  「貝爾斯,你這身行裝雖然很有風格。但人來人往的地方,大都是些看穿戴下菜碟兒的勢利眼,如果因為這個不時蹦出些不開眼的傢伙壞了咱心情,卻是得不償失了。起碼搞身抻頭些的衣衫備用,你說呢?」

  昨晚有幸目睹尼奧殺伐全過程的防戰,從今早開始,就有些刻意交好尼奧,他的這番提議倒也是人之常情。明知市井間多是趨炎附勢的市儈之人,非要穿的破衣爛衫當個性,被人鄙視污衊了以後心懷憤懣或當場發飆,這未免有些自個兒找輕賤的嫌疑。

  有了錢就購物,尼奧也入鄉隨俗了一把。漏勺谷的商店雖然就是幾間通連的大土窯,但內部裝飾的好,且用了瓦斯燈這種對尼奧來說都是第一次見的新鮮東西,數量很是不少,因為有燈罩,聞不到瓦斯的臭氣,整個商店內被照得亮堂堂,絲毫感覺不到土氣。

  「這瓦斯廉價,獲取容易,用起來也方便,到真是個好東西,聽說還有大量收集儲存這些氣體,以作燃料的。不知弗瑞的聰明人們用了什麼辦法來收聚這些氣體呢?」尼奧對衣衫的興趣、顯然遠不及對瓦斯燈所代表的相關應用技術來的興趣大。

  「嗯,瓦斯燈確實不錯,比油燈可要亮上不少。至於收聚瓦斯,卻是依靠法師和魔法陣、成本更低廉一些。對了,配套使用的還有空間壓縮這種術法,據說能把氣體壓成水一般的液體。還是法師們能耐啊,瓦斯可是死氣的一種來著……」興許是厄德里特領遇到災害之後、影響的這裡太過冷清,又或者是有意在尼奧這種『野人』面前顯擺知識見聞,那店主倒是頗為能侃,滔滔不絕的說了好一陣。

  尼奧多少有些遺憾。他倒是清楚,科技之所以能如此快的崛起,很大程度上因為有魔法輔助。可作為反抗神權的重要工具,科技獨立完整才具有大價值、大意義。弗瑞的發明家們顯然大都不屑於領域拓展方面的發明,而更願意隨自己的喜好或為了證明自己向高端去挑戰,結果就成了這種科技和魔法混生的狀況。一如這瓦斯的應用。

  「當科技讓每個人都變成魔法師,或許便是艾美拉世界的自由日。」尼奧倒不覺得弗瑞聯盟這般的民主體制就一定比君主專制的效率高,但他不否認民主是文明的進步標識。「終有一天,智慧生命會迎來真正的民主,各個智慧種族共同參與、來管理和發展這個世界。但作為前提,便是自由……」

  從商店裡出來,尼奧不但多了兩身衣服,還多了一個雙肩背的背包,這種被稱作遠行背囊的背包據說是根據遺蹟物品還原發明的。雖然一個背包都能引到遺蹟上去讓人感覺有些扯,但尼奧還是敏銳的發現了這種背包的價值,他甚至一下子就想到了應用『軟支撐』更利於攀岩的登山包。尼奧買下這個包,準備回去慢慢研究其亮點,尤其是其肩腰合力,上下分層,斜挎,手拎均可的多功能設計,都是極具價值的。

  防戰建議尼奧去鐵匠鋪為戰刀配個鞘,結果尼奧拒絕了。他說使用束環更容易取刀。

  「那麼,總該讓它變得更鋒利些吧?」

  這次尼奧沒有拒絕。任何一個靠刀劍為生的,怕都不會吝嗇在武器防具上下資本,尼奧不想顯得太過反常。

  漏勺谷的鐵匠鋪場面比先前那商店還要大上不少,光雇工就有不下10人。

  「不要拿這種爛鐵片在我面前擺弄!」鐵匠鋪的首席技師是名矮人,瞅了一眼尼奧的戰刀後,職業病當下發作,下巴差點抬到天上去。

  防戰很是尷尬的看了尼奧一眼,這買賣是他介紹的,原本是想尼奧新挑把稱心如意些的武器,哪知尼奧只願意在原武器的基礎上再加工,結果遭到了此種冷遇。

  低喝聲中,尼奧揮刀,刀光如雪,嗆!實心的鐵砧被生生切下了『鼻子』切口平滑如鏡。

  這一刀斬下,在切近的防戰都感覺身子一哆嗦,心說:「我穿的甲冑再厚,怕也厚不過這鐵砧,這傢伙不用戰能都能一刀切斷鐵砧,若對我出手,怕是甲冑盾牌都與紙片無異。這傢伙的刀技也太霸道了些!」

  尼奧沉著臉道:「不接活兒就說不接,哪那麼多廢話,這刀不成,切你的腦袋卻是足夠!」

  森然的氣勢在鐵匠鋪中蔓延,連熊熊燃燒的鍛爐似乎都已無法提供熱度。那矮人只覺得被尼奧的眼睛盯著,就彷彿被扼住了脖子般,有種窒息的感覺,哪還有膽繼續擺宗師架子。

  「貝爾斯、貝爾斯,莫生氣,這位是鐵匠宗師,可與阿西亞的……」

  尼奧打斷道:「他對我不客氣,莫非我還得陪笑臉?笑話!都是慣出來的毛病。」說著又目光冷冽的看了矮人鐵匠一眼,轉身闊步而去。

  鐵匠鋪的一干人戳在那裡,個個魁梧壯碩,卻沒一個吭氣的。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尼奧這種人,真敢為一句話就讓人血濺五步,跟亡命之徒比狠戾,這些人可沒那個魄力,否則也不會只是鐵匠雇工。

  防戰緊走幾步,跟在尼奧身後,暗自撫額,「還真是耿直的有些過,這脾性,也難怪在騎兵隊裡混不下去!」

  經過這麼一出,尼奧意興闌珊,沒了繼續逛漏勺谷的興趣,防戰也不願繼續幹這苦差事了,免得又惹了這位很有些暴脾氣的爺不快,若趕上某個有背景的傢伙犯賤逛平民市場、跟這爺遇上,指不定捅出多大簍子。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怕什麼、來什麼!

  尼奧不去惹人,卻是有人惹上門,眼看著就要到漏勺旅店,迎面碰上一夥人,這夥人,十個中有八個可以稱的上『沐猴而冠』,身上的衣裳都不錯,可被那一副副『尊容』和行為做派一襯,怎麼看怎麼想土匪穿新衣。

  「草,老子以為自己眼花了,這不是4號據點的雜種貝爾斯嗎?」滿臉橫肉,油光放亮的禿頭漢子笑呵呵的沖尼奧昂了昂頭,「老子以為你會在窩棚裡挺屍到死呢,沒想到還有些硬命!有人捨得花錢買你這朵老菊花,怎麼,有了主子了,也是人模狗樣的來遛街?」

  尼奧展顏一笑,露出了兩排森白的牙齒。一旁的防戰一看尼奧這表情,心道:「這回是真糟了!」……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7 09:03
第五章 32節 戰技新突破


  尼奧曾跟貝爾斯詳細談論過搶獵物事件,除了主凶格納,尼奧還記住了另外一個重要人物的特徵,光頭賈森。

  賈森是黑礦主身邊的打手之一,在避難谷一帶很有些凶名。傳聞他將自己的父母弟妹如同宰雞般殺了,倒掛著將血液放了個乾淨。可惜沒有足夠的證據,卻有不少的錢打點關係,所以能夠逍遙。後來還做了幾件惡事,竟也有了讓小孩止哭的惡名。

  如今賈森當眾口出不遜,尼奧又怎好意思唾面自乾?

  「你爹幹了他的親妹子有了你。你怎好意思活在這個世上噁心人?」尼奧的口吻不慍不火,內容簡潔明了,卻狠狠戳在了賈森的痛處。

  賈森不笑了,眼睛充血,猙獰的衝著尼奧道:「行,你有種!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這算是你的決鬥邀請吧?」

  「去你媽的決鬥邀請,你給老子死來!」賈森怒吼一聲抽劍撲向尼奧,這真個是兩句話不對,生死相見。

  賈森數年前靠藥物突破了5級,後來又拼了下,勉強爬升了一級,便再也難有寸進了。尤其這幾年,日子安逸了些,疏於鍛鍊,縱情酒色,已經有了實力滑落的徵兆,對於一個不足35的武者而言,這衰退未免來的早了點。

  在道上混了這麼些年,賈森總結出一個道理,牆倒眾人推,做人不能慫。 於是賈森頗是有些『老而彌堅』的氣勢,一張臭嘴,沒少招惹人,既被實力強於他的毒打過,也毒打過不如他的人。反正是搞的挺活躍,很多人都知道有這麼個惡棍老混混,這才保住了前呼後擁的地位。

  賈森的力量屬性有些不入流,名為血怒戰能,憤怒可以提升這種力量的等級,像現在這般怒火中燒,實力能再上一級,達到7。

  人還未靠上來,賈森便直接在空中劈出十字斬,帶著血腥味的淡淡紅光在空中劃出十字、飛擊向尼奧。出手不留情,賈森倒也得了吃刀劍飯之人的個中三味,這種時候,什麼制度、王法、人命,都是不需要考慮的,寧肯勝了吃牢飯,也好過被打的灰頭土臉、一身傷。

  而對於尼奧而言,漫說是這種不夠實誠7級搏殺者,就是利爪狼人那樣的職業軍人,8級以下他都不需要展現多少特殊能力,就能將之擊殺,擊敗反而更困難些,因為尼奧現在的還處在能放不能收的層次。

  不過今天,尼奧準備冒個險,他要正面破開賈森的戰能攻擊。

  4級時提前覺醒屬性力量,將之附在拳腳或武器上使用,這樣的搏殺者雖數量少,卻也並不算多麼罕見。不過敢於在這個階段去硬悍5級以上搏殺者戰能攻擊的,就全艾美拉大陸來說,恐怕也是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且其中不乏意識不夠清醒者。畢竟4級擁有的戰能還處於萌芽狀態,跟5級以上搏殺者擁有的戰能比較,無論是強度還是量,都差的遠。更何況尼奧使用的還不是戰能,而是風元素能量的附加,這比運用真正的戰能,威力上又差了一些。

  換做是以往,尼奧確實沒這樣的膽氣正面硬悍光刃斬。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在逃亡的歲月裡,正是這類能量攻擊、給他一次又一次格外真切的帶來死亡迫近的感受。但現在,在不久前一刀斬開鐵砧後,尼奧萌生了劈開光刃斬的信念。

  如果說艱難的逃亡之旅中發生的一系列惡仗,是對他的戰技的淬火,那麼尼奧認為,後來的這2個多月的修煉,就是一種溫養。他感覺自己的戰技,終於有了那種化繭而即將重生的大突破。

  昨夜的一戰,便是這這繭開始破裂的徵兆,而不久前斬開鐵砧的一刀,則開啟了正式的破繭重生。從鐵匠鋪出來,他的思想就一直陷入一種奇妙的狀態中,尼奧覺得,他的意志已經與手中武器合而為一,他瞭解這刀的每一分細節,感覺它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連在空中擺動時,週遭細微的空氣流動都能清晰感覺的到。

  握著這把刀,只看一眼,就能知道能不能斬的開。

  這種感覺的出現,讓尼奧欣喜的同時,也覺察出了他所走的戰技之路的目標:世間之物,無不可斷者!

  正細細琢磨品味這種新境界,賈森來觸霉頭,尼奧的眼中,這傢伙便成了試刀石。

  戰刀在手,跨步豎劈,青色的刀幕在白天仍是那般的引人注目。在這一記斬擊之下,賈森的血十字竟然被一破為二,不過尼奧的手法還明顯生疏,血十字豎擊的威能被破,橫擊卻餘威不弱,直接在尼奧的雙臂上切開兩道口子,血流如注。

  這時賈森已經猙獰撲上,泛著血光的長劍迎面劈下。

  「殺了這雜種!」賈森的同夥一個個興奮不已,眼中儘是嗜血光芒,這些人中有好幾個都是參與了之前搶貝爾斯獵物事件的,對他們而言,殺戮是件極為刺激的事,尤其是噴血或哀嚎的場面,更是引爆情緒興奮點。當然,前提是倒霉的不是自己。

  防戰則是替尼奧擔心,他是真沒想到尼奧會這般蠻幹,竟然放棄在的風屬特長,而去正面破解光刃斬,結果一招便受傷,現在就是想上去救也來不及了。

  結果,賈森比之前血十字斬更有信心的近身一擊,比尼奧以毫釐之差躲避了開來,而尼奧以此換來的一記鞭腿,賈森卻是挨了個實在,一腳被抽在腰上,賈森整個人都橫飛了出去,4米開外,這才跌落於地。賈森踉蹌了數步,倒是沒摔倒,不過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滲了出來,左手捂著挨踢的部位,任誰都能看的出來,這一腳踢的夠狠。

  尼奧也不追擊,一腳踢完,便從腰帶上別著的小皮包裡拿出繃帶,手、嘴並用,麻利的一纏。實際上已經給自己使用了生命之珠,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前腳得意、轉瞬失利的賈森身上,沒看到尼奧掩飾性十足的暗中操作。

  「再來!」尼奧拎著戰刀沖賈森高喊,挑釁的味道十足。

  賈森的怒意更勝,額頭兩側青筋暴起,又是一記血十字斬,然後緊隨其後,撲向尼奧,這次兩人間的距離更近,血十字斬幾乎是瞬間抵達。

  然而,尼奧幾乎是緊隨著賈森的揮擊而舞動戰刀,也是橫切豎劈,在青色的光幕中,血十字斬化作了散碎的光芒,賈森的突進刺擊被尼奧側身躲過,朝著其屁股狠狠一蹬,賈森整個人都撲了出去,這次沒能止住勢頭,跌了個狗啃屎。

  這下,誰強誰弱其實已經明朗了。賈森的同夥集體失聲,表情一個比一個窘迫,呆呆的看著場中都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賈森倒是個越挫越勇的主,一骨碌爬起來,臉上的橫肉氣的都一個勁的抖動,嗷嗷嗷……一陣狂嚎,雙手揮劍,衝著尼奧一通狂劈,一道道光刃斬飛擊而出,竟然是非常少見的光刃連發。

  呼啦!賈森的同夥都散了開來,賈森發了狂,這攻擊根本沒什麼章法,光刃無眼,被捎帶了可就不好了。

  附近本來聚集了些看熱鬧的人,這下子也都散了個乾淨,卻又不甚死心,隔著漏勺旅店的外牆,或躲在附近的車輛等物件之後觀瞧。結果很快發現擔心有些多餘。

  一開始,尼奧針對賈森的光刃斬,破的還相當勉強。不過這貨也是夠倔強,寧死不退,硬賭這口氣,結果身上很快添了數道心傷,這也是他本身能運用戰能,又有南茜輔助,而且經過幾次煉體,身體強度增強了很多,若換成以前,這幾下光刃斬就算不能殺死他,也絕對是重傷,根本不可能繼續硬抗。

  到後來,尼奧的戰刀越揮越順,即使是那些本來極易閃避的擦邊攻擊,都搶著接招破之,而且戰刀上的青光越來越淡,最終只剩刃上的細細一條線,看起來極顯孱弱,可就是這條細線,將賈森的光刃斬破的漫天紅光,無一成形光刃漏掉。

  嗷嗷!嗷嗷!

  防戰在一旁再度撫額,他已經看出來了,尼奧是那這個光頭佬當試刀石了。偏偏這光頭佬也是怪,也不曉得上輩子是不是獸人,嚎的這叫一個難聽,偏偏這麼一嚎,就又能厲害幾分!

  賈森身體都氣的栗抖不已,神智都有些不清了,不過超級憤怒確實給了他超越往日任何一次的力量,那滲出體表、濕了棉衣的汗液,竟如血液般是紅色的,在這寒冷時節,汗氣蒸騰,且有紅色的光芒在身體周圍閃爍,混合那汗氣,如同蕩蕩血霧,到也別具風采。

  啊啊啊……賈森的狀態充分說明,人一旦狂怒到一定程度,便失去語言能力了,全部的情緒除了無意義的呼喝,就是靠肢體來發洩。賈森的胳膊都舞出了幻影,一個人的光刃斬揮擊隨度,堪比三人,光刃斬的破風聲都連在了一起,鳴嘯不止。

  尼奧也是雙目圓睜,難得的吼喝一聲,戰刀翻飛,劈斬這些血色光刃,那帶著一抹青色的刃光在空中切出的是一道又一道筆直的線,拉出一片又片如幕刀影,一口氣,便揮了近50下。、

  「呼呼!」尼奧的衣服已經被鮮血和汗水濕透,血水混合著汗液,順著半大衣式的皮衣底邊滴答!滴答!的直落,最後這一撥,真的是很玩命,現在尼奧都感覺眼前有些發黑。握刀的手在一個勁的抖。

  尼奧都是這般模樣,賈森自然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實際上他要比尼奧慘的多,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賈森看上去彷彿身體中的水分蒸發了一半,整個人都抽抽了,皮乾肉癟,偏偏又汗濕淋漓,那模樣看著有些慎人。

  「我們走吧。」尼奧有些虛弱的跟防戰打了聲招呼,向漏勺旅店行去,腿抖的厲害,背卻挺的筆直。

  賈森咕咚一聲摔倒在地,撕心裂肺般的嚎叫著,透支力量,而且透支的太過,之前全靠狂怒支撐,如今卻是身體不堪重負,全面崩潰。

  鷹巢旅店的露台上,一個挺著個碩大的啤酒肚的大胖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幕,笑道:「這兩個人都有些意思。」

  胖子旁邊,瘦如竹竿、偏偏頂著一張圓餅子臉的老男人媚笑的道:「能被老爺看重,那是這兩個傢伙的造化,我這就去將他倆撈了來。」

  胖子搖搖頭,「這擁有血怒戰能的傢伙,前兩天就見過。他那主子,看起來相貌堂堂,實則是個寡情刻薄的傢伙。如今這傢伙生不如死,失去了利用價值,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趕出門外。到時候你再出手,然後再給他點甜頭,自然能讓這傢伙死心塌地。」

  「老爺洞察世情,神機妙算!」

  「哼哼……」胖子挑著眉毛笑了笑,「至於另外一個嘛!這個傢伙很有意思,40多歲,才悟通了要想出頭、就得豁出一頭的道理。你說他有點晚吧,偏偏悟性讓人感覺相當驚豔,你說他行吧,老柴火棍一根,又不怎麼值得培養。最有意思的是這傢伙竟然是黑暗體質,比很多魔將都要純粹的黑暗體質。」

  「那老爺為什麼不像對弗拉維斯那樣給他個機會,以這傢伙現在的落魄情況,怕也會感恩戴德呢。」

  「不急、不急!」大胖子抽動著嘴角,輕笑著道:「如果這貨適才比鬥完之後,一刀砍了那光頭,我會給他這個機會。現在嘛,這貨還有些缺操練。正好,希爾法尼斯這地方不錯,用不了多久,就會慘禍連連,他如果自己能覺醒黑暗力量,那才值得投資。」

  「那,是不是留個標記……」

  「那倒不用。五芒解封,我們將迎來人才輩出的時代。這回,可不是以前招募的那些劣等雜魚可比。若這傢伙真行,自然有命運的牽扯,再度出現在我們面前。他跑不掉的,這世界雖大,又有哪個能跑掉?」

  那形如棒棒糖的老男人這次沒有搭腔,結果大胖子也很快沉了臉,道:「除了那個命硬的狼崽子!」

  氣勢為之一變,大胖子從憨態可掬變得森然可怖,那臉上的肥肉竟然可以形成一種非人的猙獰效果。「你去通知弗拉維斯,讓他停了手,趕去桑維斯特城,維克多小賊竟敢刷我的面子,我又怎能讓他好過!」

  「老爺,那黑騎士……」

  「讓他也回來吧。是時候組建一支屬於我們的騎士團了。讓法德抓老鼠,有些不對路數。你跟他說,他的職務人手由那個叫什麼埃流士的亡靈法師頂替,新的任免之前,我得敲打敲打他!」

  「明白了,老爺。不過,那狼崽子生出了許多事,就這麼放過,未免太便宜他。」

  「你是說埃流士沒有能力將那傢伙找出來、處理掉?」

  老男人呲牙笑道:「大勢自然是對老爺您有利的,就是怕耽擱了時間,那傢伙流竄向他地……」

  大胖子咬牙切齒的道:「流竄!哼!除非他這輩子不去見那小娘!」

  「原來老爺深謀遠慮,早有安排!」

  「森苟拉斯薩滿章,丹絲特妮大人已經推算出那狼崽子拿到了什麼。並通過挖掘一處古蹟找到了薩滿遺篇,用不了多久,黑暗薩滿就會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給那些自然的維護者以沉重打擊。到時候,我也找幾頭幽魂族的狼人培養玩玩,讓狗去咬狼,置其於死地!」

  「以毒攻毒、以狗咬狼,這樣方才解氣,老爺的想法令人佩服。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全力以赴的對付那些『天選者』了?」

  「嗯,沒錯!讓這些擁有其他位面血脈的崽子們覺醒了非本位面力量,普通手段將難以克制,確實是個大麻煩。動用我們的所有力量,又一個算一個,給我想辦法全部抹殺!」

  「是,老爺!」……

  尼奧沒曾想過,他有一天會跟逼的他數次險死還生的黑暗勢力大頭頭高級魔鬼瑟雷同在一處落腳,也不曉得東邊不亮西邊亮,魔鬼們還是得到了薩滿遺章,從而又多了一種陰險強橫的黑暗職業。他現在是蝨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仇敵滿天下,有沒有黑暗勢力這一支子,已經不在乎。

  雖然一身傷,虛弱疲憊不堪,但尼奧的心情卻是不錯。節骨眼上跟賈森這一番死鬥,卻是把個新晉陞的戰技境界給徹底穩固了。他自我感覺收益良多,花些時間再消化鞏固一番,他相信自己的整體戰鬥力能再上一個新台階。這對他接下來冒充『天選者』,走堂皇之路,是很有幫助的。

  身上的傷是防戰幫他處理的,當時防戰還非常吃驚:「血沒少流,可這傷似乎看起來都不怎麼當緊!」

  「我有狼人血統,能夠運用狼族血脈的能力,況且確實是皮肉傷。」

  「哦!怪不得,當時看情況可是很有些兩敗俱傷的架勢。你也是,咋就這麼拚命?就算悟招也沒這麼急於求成的……」防戰嘮嘮叨叨,不過關切之意倒是發乎內心的。

  尼奧嘿嘿一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實則卻對之前的比鬥沒有絲毫後悔,靈感稍縱即逝,如果不能抓住機會,下次再找到感覺,還不知得什麼時候,對這種很飄忽的東西,尼奧向來是寧肯冒險,也要盡力把握的。

  又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尼奧正在床上半躺著喝一罐兒雞湯,中午本來是準備回旅店吃飯的,結果鬧出了這麼檔子事,午飯就成了現在的補湯了。

  索斯克和武器戰一同來探望他,還帶來了米莉亞的問候。中午他們去買車馬,尚未回旅店,就聽到已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比鬥事件,米莉亞特意打聽了下賈森的背景,知道對方的靠山不過是個有些閒錢的黑礦主,這才遣了索斯克來賣些人情。傷藥,特別讓鷹巢旅店的廚子做的病號餐,還帶來一個好消息,賈森被那黑礦主趕出了隊伍,在雪地裡呼嚎了半個多小時,才被一個好心人收留,不過據說,就算好了,也別想再摸刀劍了,更後可能是下半輩子在床上度過,假如有人願意養他的話。

  賈森的淒慘遭遇,尼奧既不會幸災樂禍,也不至於反過來去同情他。如果說善良之人遭遇不幸,能激起他的憐憫之心,那麼像賈森這種貨色遭遇不幸,尼奧會覺得罪有應得,而且也是很多人的大幸,至少那些曾跟賈森同流合污的人會有幾分忌憚,想想自己的後路,做事不要那麼絕。

  混黑道混到讓別人生不如死,那麼有朝一日自己有相同遭遇,也不要去喊冤哭訴。尼奧就是想告訴那些傢伙這麼個道理,結果完成的比他想像的順利的多。

  將養了一夜,到第二日隊伍出發,尼奧已無大礙,倒是他原來那身行頭實在是穿不成了,從裡到外換了新衣,雖然不是什麼高檔貨,卻也很有那麼點人靠衣裝的味道,比原來顯得精神了很多,索斯克笑著點頭稱讚,「這才對嘛!前天遇到時你如果就現在這模樣,不說話也要給15個金幣一天的。」

  尼奧含蓄一笑,受了這記小馬屁。他知道,索斯克這麼說不會是無緣無故,怕是從防戰那裡知道了昨日比鬥的細節,這才買個好,恭維幾句。看的出來,索斯克已經不打算留下他這尊『大神』在身邊招惹是非,否則不會一味之說漂亮話。

  不過,索斯克確實有搞好關係的意圖。這個尼奧到也能理解,吃刀劍這碗飯,往往是山水有相逢,河東河西很難說。真正準備長混的,都很注意人際關係,興許某次某人的舉手之勞,對你而言就是救命之助。反正恭維話又不花錢,禮多人不怪,對人客氣點自己也不會掉塊肉。

  有團團和氣的場面,就有挑刺兒架樑子的衰人爛事兒,隊伍離開漏勺谷才不到2里地,就有人攔住了去路,聲稱,要跟尼奧生死決鬥。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7 21:14
第五章 33節 卑微而偉大


  干砸了事、且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廢物,可以捨棄;但丟掉的面子,卻一定要找回來。黑礦主的心思到也不算難懂。

  在派人約戰之前,黑礦主花了些時間收集情報,其中尤為關注了下尼奧與米莉亞之間的關係。在經過一番小小的算計之後,挑戰者在路上出現了。

  「我無意冒犯米莉亞小姐。只是想為兄弟洗刷羞辱。只要貝爾斯先生應戰,此番無論成敗,絕不再生枝節。」挑戰者看起來40歲左右年紀,臉上的風霜之色也頗顯濃郁,一身棕色皮甲,用的已經泛了黑,油光發亮,渾身上下無一處扎眼的地方,只是眸中不時閃過鋒利的光芒,另外,手中闊劍如冰水森然。

  若在漏勺谷,拒絕這種挑戰不過是米莉亞一句話。王國法師莫拉的面子,身為官方體系的漏勺谷駐軍總是要賣一些的。但在這大路上,米莉亞就需要考慮一個很實際的問題了:為尼奧出頭值不值?如果對方不賣這個面子給她,是不是又多了一個仇結。畢竟莫拉是主子、而不是一桿槍,如果屬下辦事總是搞不定或節外生枝,需要勞他出場,那這個屬下失寵怕就是馬上馬下。

  這方面的關竅,尼奧本身作為一個團隊領袖,將心比心,也是能夠理解的。如果巴裡特事事辦不妥,一些小狀況都無法處理妥帖,那麼他也不會將團隊交給他暫帶。馭馬行出團隊,拐向一旁,大道足夠寬敞,別說是決鬥,兩軍對壘、千人排兵佈陣都沒問題。

  那挑戰者到是樸素,步行來的。見尼奧出列,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再多說,穩步向一旁的空地行去。

  放了馬到遠一些的地方,尼奧大號砍刀扛在右肩,悠然的看著天色,算起來,這已經是連著第三個陰雲密佈的日子,還是那種牛毛細雨,飄一陣、停一陣,搞的人感覺都是濕膩膩的、冷冰冰的,眼中景色也儘是蕭瑟,不像是春至,到像是又進入了初冬。

  挑戰者不疾不徐的進了場,站在尼奧對面10米,活動腿腳,「今年有40幾?」

  「43。」尼奧目光平平的注視著挑戰者。

  「有女人和孩子嗎?」挑戰者又問。

  「沒有。」

  「難怪……」那挑戰者笑了笑,「有了牽掛,這碗飯就吃不了幾年了。今天這場,即便輸了,我能拿到100金。這次要走遠點了。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不上不下,無權無勢,只能是被當做工具。」

  尼奧也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挑戰者闊劍在身前一橫,左手食中兩指緩緩抹過劍身,「準備好了嗎?」

  「來吧!」

  就在尼奧的回答聲中,挑戰者渾身爆起璀璨的銀色光芒,帶起一抹殘影瞬的跨越10米距離,闊劍所凝聚的銀色劍芒更是讓人生出一種無可匹敵的犀利感覺。

  在20多米外觀戰的索斯克、武器戰、防戰幾人看的臉色齊齊一變,9級搏殺者,毫無徵兆的必殺技,否則絕難有這般幻影隨行的效果。

  普通的民眾更是看傻了眼,這樣高等級的強者搏殺,就算競技場中能看到,怕也得到鳳凰城那樣的首都才能見到,像厄德里特、希爾法尼斯這樣的地方,也就恰好撞上這樣的生死對決,才有幸目睹,僅僅是這一擊,就讓他們心魂震懾,這記憶烙印影響深遠,這些人中日後哪怕有成為搏殺者的人,再見這樣的一擊,都會心膽俱寒,莫敢匹敵,這就是強大必殺技的另一種方式的傷害,精神衝擊。

  就在飛捲的銀芒即將觸到尼奧的那一剎那,一道青色的淡淡光幕驀地出現在虛空中。

  如果這時瓦倫汀娜在這裡,看到這光幕,一定會感慨的說:「莉茲那實力在10級往上的分身守護所釋放的極光劍幕,怕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極光生於天際,瑰麗而神秘,簡簡單單卻有種孕育自天地的大氣象。尼奧的這一刀卻也如此,限於戰能的運用,光幕本身並沒有多大範圍,但那種簡單而宏大的氣象卻已初露崢嶸。

  「莉茲的力量自你這裡覺醒,你又受分身守護的劍勢影響而走上了這樣的戰技道路。真的是很難說清,到底你倆誰要承誰的情。」之前南茜在尼奧初顯戰技威能時就這樣說過。如今,尼奧便真的順著這條路來了,而且運用的更為精湛激昂。

  挑戰者發動的這一擊必殺技是錯身斬類型的,只是被尼奧自右肩而左斜下的一刀生生破去,能夠與尼奧擦肩而過的,只剩半片身子、半把劍,屍身栽倒後又滑出老遠。

  尼奧伸手摀住了腰肋,有淡淡的綠芒一閃而逝,那裡已有鮮血印出。是挑戰者劍上的戰能造成的。雖說是殘餘,卻也讓他有些吃不消,不過這卻是怨不得別人,裝B總要付出代價,技巧再高,武器不做主遇到真正的對手也要吃虧,更何況還沒有甲冑護具。

  看看了斷掉的戰刀,尼奧轉身看著一臉泥雪,即將嚥氣的挑戰者。口氣平淡的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也沒有牽掛。」

  挑戰者的表情有些複雜難明,他已沒有能力再說什麼,望著尼奧的眼眸中,光芒漸漸很快黯淡了下去,到死也沒有闔上眼。

  兩人的戰鬥其實從還未正式開打就已經開始了。行路那一段是比誰更能沉的住氣、誰更冷靜從容。後來挑戰者那番言辭,其實是陷阱,若是尼奧心中對這位一臉風霜的『同類』生出一點點同情,想到諸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這樣的事,勢就算破了,更不用說『手下留情『之類的奢念了。拼盡全力、你死我活才是決鬥的真實寫照,是最為凶險的營生,若意志有絲毫鬆動,剛才挑戰者一擊,就能將尼奧腰斬。

  武器戰和防戰,雖然都也年歲不小,在決鬥應戰方面卻是新丁,實際上除了像尼奧這般角鬥士出身、有觸類旁通之便的人,普通吃刀劍飯的,都不太清楚這種事情的凶險。這種時候,經常泡酒吧,多少一知半解的索斯克便有了發言權,賣弄知識,給武器戰和防戰講解這決鬥前後發生的種種事情究竟是怎麼個意思。雖然說的不全,主要路數倒也說清楚了。把個武器戰和防戰和周圍的一干護衛聽的目眩神迷,看向尼奧的目光都露出了幾分崇敬。

  「這就是老鳥啊!能吃刀劍飯到這個年歲的,自然已經不能憑藉氣力,而是心智,很狡猾的說。」

  「什麼狡猾,這叫經驗!那些愣頭青也動不動就跟人決鬥,結果往往自己怎麼死的都搞不清楚。也只有這樣的過來人,才明白其中關竅。所以說,別欺人老,真要玩命,勝的未必就是那些身強力壯的。」……

  車隊這邊議論紛紛,尼奧那邊則不緊不慢的拾揀死者遺物。一般的決鬥出於對對手的尊重,是不會動對方的遺物的。不過這個調調並不適合用在尼奧或貝爾斯這樣的人身上。好歹也是自己拼了性命掙來的,幹嘛要便宜了別人或讓那些物品塵埋腐朽?物盡其用才是正確選擇。

  索爾斯瞅了走過來的尼奧腰肋一眼,「你受傷了?」

  尼奧撇撇嘴,嘆口氣:「皮肉傷。搏殺者的血不值錢,動不動就流點兒,倒是可惜了衣服,才穿了一天新。」

  索爾斯在馬上呲牙笑:「我認識個娘們兒,織補手藝不賴。就在避難谷,到時讓她幫你補一下,好歹也是新戰衣。」話題一轉,指了指挑戰者的屍骸,「用不用打發幾個人收拾一下。」

  埋死人也是有些說道的,不光是人道的問題,還有掩埋證據意圖在裡邊,像現在這個樣子,有經驗的老手一番查看就能推演出決鬥時的情形,另外還能收集到傷害製造者的一些實力數據。

  「不用了,創口足夠大,用不了多久,就會引來圍餐。況且這挑戰者也是有個觀察員同夥的。」

  「在哪兒?」武器戰和防戰聞言張目四下觀瞧。

  尼奧指了一個方向。

  「那塊岩石後?」

  「不,岩石左面十多米的那簇小棘柳。」

  「那兒!?」武器戰和防戰都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那地方看上去可不像個能藏的住人的所在。

  舍易求難,索斯克卻是信了尼奧的話。隱藏的主旨在於別人意想不到,而不是哪裡更合適,那塊岩石卻是太顯眼了,換成普通人都會看幾眼,專業人士根本不會選擇這類看似合適的眾矢之的。

  果然,不死心的武器戰和防戰在那簇小棘柳之後發現了一些痕跡,卻是那觀察者目的已經達成離去,並不在乎被發現而留下的。

  「結束了,我們上路吧。」索斯克今次到是不慌不忙,車馬足夠,年輕的奴隸們可以小跑行進,並有機會替換著乘坐歇息,天黑時分趕到下一個驛谷不成問題。而防戰和武器戰都是他的重要手下,自然要悉心培養,能借這個機會長長見識,積累些經驗,很不錯。

  「那個黑礦主,因為在招募苦力的事情上我幫朋友出頭而懷恨在心,收買獵民趁我跟魔獸搏殺襲擊,險些害死我,這回又接連發生了這麼兩檔子事,已是沒個善了。既然他正好在這漏勺谷,到也是個解決問題的機會。」

  索斯克沉默。

  一旦結仇,就是沒完沒了的牽扯。有時候也不怪吃刀劍飯的人下手狠辣,斬盡殺絕,試問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事情若不能有個足夠強力的第三方出面調停言和,那麼就只能是以一方的徹底死亡為終結了。甚至有些人連第三方也信不過,一旦決定,就定要殺個雞犬不留,連那些有關係者也不放過。蓋因就算當事人死掉,也保不定有哪個受其恩惠的,忽然就有了捨身報恩的心思,小廝的一杯毒酒,妓女的一根腰帶,也足以致命。

  而實際上,仇人又哪能殺盡?被牽連者有豈會沒個三朋兩友,就算一時震懾不敢動手,也難免不會有落井下石的機會。所以,吃刀劍飯的人身邊總是一片腥風血雨,就算想上岸也是難,宛如老菸槍戒嚴,前腳一戒,後腳那些災災病病的就都來了。

  索斯克正是因為明白其中關竅,才會多一個字多說不出口。他都能想到那黑礦主在得知挑戰者身死事敗後會做什麼,米莉亞的車隊他是不會去惹的,貝爾斯的親朋好友卻是不會放過。就算真個顯得一切就此了結,那也是為了麻痺對方,然後伺機一舉將貝爾斯干倒。一個靠的住的9級好手,投資在其身上的不光是大把的金錢,還有時間這種去了就回不來的東西。假如你輸了1萬金,也就不在乎再砸1萬金進去了。索斯克想來,黑礦主現在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情況。

  尼奧向車隊索要了些吃食,要付錢,索斯克沒要,反手還將他的佩劍解下來遞給尼奧,「我知道你看光不賴,我這劍你未必看的上。不過總得有把武器頂當著用。車隊的路線你也知道,就這麼一站一站的走下去,事情辦完了,有興趣不妨趕上來,還是15金一天,獎金另算。」

  尼奧爽快的接了劍,微微一笑,道:「下次若見面,還你的劍只會比現在的更鋒利。」……

  尼奧西向,車隊東去,不久之後,米莉亞的侍女愛普莉將滿滿一袋錢交給索斯克,並告訴他:「米莉亞小姐說了,事情處理的不錯。」

  尼奧走了又回,就在先前那觀察者潛伏的小棘柳叢之後,療傷之餘,靜靜等待。

  黑礦主確實派了收屍者,不過如今的希爾法尼斯,對血食有興趣的存在數量極具攀升,更何況是搏殺者的屍體。魔獸們都知道,5級以上的搏殺者,其血肉本身就是補品,一如搏殺者也清楚獵殺魔獸益處多多一樣。所以等收屍者趕到,除了一堆亂痕蹄印,連血跡都點滴不剩。尼奧今天也算是開了眼了,他親眼見到一種大號犰狳般的怪物將染血的泥雪吞了個乾淨,然後撇出幾條泥土的便便,揚長而去。

  之後的兩天比較無趣,尼奧都是在枯燥的等待中度過。當然,尼奧能做的事實在不少,其中最有價值的莫過於吸血藤的誕生。這傢伙目前基本就是當鋼筋蛇用,不會潛地,也不能幫尼奧收集屍體殘存的生命能量,它的一些手段都只是為它自己服務,吞噬能量,轉化血能。這本事尼奧挺嫉妒,可惜學不來,也利用不到。另外,吸血藤能斷肢速生,一條變兩條,兩條絞纏在一塊,又變回一條。簡單的一句話概括:威力有限,但基本不用擔心會死。南茜還為此打趣尼奧:「它倒是跟它的主子一個調調,先確保不死。只要不死,就有一次又一次重來的機會。」

  確實,南茜說的沒錯,不死,確實是尼奧努力的一個方向宗旨。所以儘管他坐擁四大元素,元素能量池,卻不是元素薩滿,若是被施法者們知曉,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嫉妒且憤慨的找他拚命。尼奧將自己的四大元素平衡和元素能量池,用來塑造兩個溫床,一個是針對建木之力的,另一個就是針對聖器,即南茜的本體的。說起來這兩項還真都是擅長保命,建木之力活的滋潤,受其影響,尼奧的生命系列術技的威力也就強悍。而聖器的能量足,能量治療艙的召喚週期就能縮短,有這兩樣手段,尼奧挨刀都挨的比一般人淡定。

  建木之力是尼奧看重的核心力量,它的壯大,才能讓尼奧的主要力量展現憑藉的變異藤始終保證高度活性,這也是其吞噬其他特性、不斷進化的基礎。

  能量治療艙的召喚週期縮短,也意味著元素能量池供能充分,這對智慧晶的成長無疑大為有利。

  所以這兩者,一個關係到眼前的力量運用,一個涉及到未來輔腦的培養,真正是關鍵,相較而言,等級突破、元素親和、技能多樣化,在尼奧看來,反倒是主幹上的枝葉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尼奧已經漸漸體會到了一些薩滿職業的特性,這些特性是森苟拉斯薩滿章所不曾描述的,是尼奧在信仰和實踐操作的基礎上細心觀察、謹慎歸納、而總結獲得的。

  簡單的說,尼奧發現薩滿這種施法者職業跟自然信仰相結合,確實可以收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奇妙效果。他相信,正是因為他親近自然,尊重自然,薩滿職業才能如此迅速的上位。否則就算他之前已經具備了精神力充盈等成為施法者的先決條件,且有南茜幫助,也不可能在短短數月之內,將薩滿等級提升到4級巔峰。植靈刺還為此說過一句話:「薩滿職業看起來竟然如此易上手,和它比起來,十多年苦練的戰士職業未免太缺乏可操作性了,舍掉算了。」

  自然信仰和薩滿職業結合,尼奧認為確實是正途,不如此,不足以改變他黑暗力量屬性的性質。正是因為有了自然信仰,包括黑暗力量在內的元素力量,才能歸於一個完整的體系內,成為構件,而不是像世間的那些法師,某種屬性力量獨大。這從根源上避免了尼奧受情緒的影響而向暗、邪、惡、腐的方向滑落,從而保證了他的暗之力的純粹性。

  而這樣的薩滿職業,主要的修煉方式不是想方設法提升所掌控能量的威力,而是與這個世界互動。南茜為此下了一個定義:「自然循環維護者。」

  「這麼說,我應該像那些平衡德魯伊般,以還原世界的本來面貌為己任。又或像那些自然德魯伊般,到處治癒大地的傷痕嘍?」

  對於尼奧這樣的問題,南茜給出的答案是:「這就跟你的信仰有關了。你認知中的自然,應該是什麼樣的?自然循環,又是那種方式?如果是惡魔薩滿,肯定覺得混沌才是自然的真面目,亡靈薩滿或許會覺得死寂一片才是星球的本來面貌。有著怎樣的認知,便朝著怎樣的方向發展,若你勝,便代表著那自然已是你心中所想的自然,那循環,已是你所期盼的循環。你與這天地偉力協調合一,且有開闢之功,當然身具大能力。」

  南茜的說辭讓初聞的尼奧目瞪口呆,塑造、改變,建設自己的理想國。南茜竟然下了這般宏大的定義。

  「那,那豈不是具有神祇才有的能力?」

  「還差些,只能說是世界之王。改造世界,如足夠權柄的君王,也能做到。神要再跨一步,跳出去。這世界再無法束縛他,他比世界之王更自由。」

  「你說的那是什麼神?」

  「你說呢?」

  「神主,創世神!」

  南茜卻在這時潑了冷水,「不扯那些沒用的。志當存高遠。有多大格局雖然未必就有多大成就,但格局小了,不過是碌碌一生、井中過日,這是肯定的。你是打算凍死在前往世界之巔的路上,還是在不到200平的溫馨小院中安詳閉眼,是你的選擇。」

  這番談話對尼奧的觸動自然是非常大的,畢竟在以前,他頭腦中的一些定義都是既存的。像維護自然,似乎就是回歸原始,杜絕污染,什麼工廠那是肯定不能建的,什麼亂砍亂伐,那也是不可以的,甚至刀耕火種都是個錯誤。為什麼會怎麼想?因為它死個既存定義,幾千上萬年,那些德魯伊,那些先輩,那些打著維護自然旗號的大能們,都是照著這定義干的,是放在四海皆準的常理。

  現在,尼奧每每回憶這段談話,認知已經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他意識到,信仰,未必就是一段存在的定義。金錢是萬能的。活著多做善事,來生有大福報。這些都是存在的定義,這些可以成為信仰,卻也可以加料。關鍵在於自己的本心,找到自己心甘情願相信的,並堅定不移的奉行,這就是信仰。信仰,應該不是被任何外部因素所促成,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自然而然,是一種精神上的、自由抉擇而獲得、並貫穿整個生命的堅定不移。

  有了這個認知,尼奧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輕鬆了。畢竟在從前他內心始終為一件事而矛盾,那就是遵循自然之道和帶領族人過上好日子。他在人類的社會中長大,對人類社會的發展模式很有心得,也相信利用這些知識,能夠改變族人貧窮落後的境況。但這跟傳統的自然信仰所秉持的道路是有牴觸的。可如今,卻有了變通的路徑,那就是和諧共存。

  那些保守的德魯伊和薩滿所堅持的不全對,而人類的發展模式也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更需要強調的是平衡,而不是維持原本的循環。世界的舊有循環在無以為繼時都會在一場毀滅中重生,那為什麼就不能認為的改變一次循環的方式呢?生命存在與自然中,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它所產生的變化也是自然的一部分,豈不就是說,生命也有改變循環方式的權利?

  便是這樣,尼奧從一名即將步入冷酷的天道者行列的自然信仰者成為了獨特的理想國建設者。成為了像弗瑞的革命者那樣、卻有著更宏大願望的理想主義者。

  世界因為夢想變得美好,生命因為夢想變得美妙。尼奧並未因此而將自己平日的所作所為都冠以冠冕堂皇的名義,他只是有了一個夢,並願意為這實現個夢盡個人所能。而具體到眼下,便是一個同自然互動的具體工作:如何利用自己擁有的封印之力,消除暗腐力量對這片土地的侵害。

  所以說,很難想像,一個在荒郊野嶺等著襲擊某仇家的奴隸出身的狼人,竟然在枯燥的等待中公關著如此神聖的一個課題。這課題通常都是由那些號稱是決定世界命運的大能或手握大權的人去考慮和解決的。比如教廷的聖級元老,神聖奧德的大祭司,泰坦之都的墮天使首領。

  神主說過:生命的奇妙就在於他的隨機性。我對這個世界做出的最大貢獻,莫過於恢復這個機制。從此,不再是死水微瀾,從此,有了浪潮跌宕。

  在這個大時代,注定有一些人將如星辰般璀璨,他們各懷理念、信仰,成為或即將成為意義非凡的浪潮,推動整個時代前進,讓艾美拉進入一個新的紀元。
jeffzero01 發表於 2011-7-29 00:27
第五章 34節 黑礦主


  馬肉肉絲粗韌、就算用了好的醬料鹵煮,仍是難以讓人感到難以下嚥。

  入富貴易,再出則難。哪怕尼奧從未片刻忘懷過當初求一頓飽餐都難的艱苦歲月,嚼吃這馬肉肉乾,仍是不能甘之如飴。其實除了那些偏執到有些魔障的狂信者,這世上少有能吃苦而不覺苦的,不過是善於忍耐,成事者,似乎基本都具備這個優點。

  那個黑礦主也有不錯的耐心,幾天下來,先後派遣了3撥人離開,都是駕了馬車,前呼後擁,他自己卻並不在車上。

  說起來這傢伙也是有些泰極否來,親自督送了一批藍鐵原礦、與一支駐紮在莫洛羅山道營壘的軍隊搭上線,回轉時還通過些小關係帶了些奴隸,本來很有些收穫,結果卻出了貝爾斯這檔子事,非常的措手不及,連身邊最強的打手也給一刀宰了,他自然是怕的要命,這才使了障眼法,可惜尼奧早就有心對付他,在漏勺谷時,就已經得了他的氣味,馬車雖然遮掩的嚴實,卻瞞不過他的鼻子。

  尼奧不想因為一個黑礦主耽擱太多時日,畢竟他主要的想假扮的‘天選者’西蒙•風行,是有任務在身的,不好耽擱的太久。

  “再等一天,如果這傢伙依舊當縮頭烏龜,那麼只能是日後再說。”尼奧也知道除惡務盡的道理,但相比他的主要計劃,幫貝爾斯報仇不過是捎帶的事。若不是巧遇賈森、並引發了後來這些情況,尼奧甚至沒打算非得置黑礦主於死地。

  “可結果是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以前還真是小看了底層人士在有錢人眼中的地位究竟有多低。動不動就要用這種碾臭蟲的手段來打殺,那好吧,既然遇上了我,算你運氣差……”

  又一隊車馬離開了漏勺谷,尼奧目光微微一凝,目標終究還是沒能脫過這一劫,他就在車上。

  小小車隊向東,走的不疾不徐,坐在車中的黑礦主隨著馬車的移動而輕微搖晃著身體,一臉陰沉。他可以允許一名貴族踹他一腳而大搖大擺的離去,但不能容忍一個賤民騎在他都上作威作福,他已經決定,花重金懸賞這個賤民的腦袋,向上他不敢說,但向下,錢不能辦到的事還真就沒見過。“一個賤民,我看有誰會為不惜工本為他強出頭!”

  噠噠!噠噠!馬蹄聲從車隊後方傳來,獨騎一人,速度飛快。

  車隊的不少人都有些緊張,手均握住了劍柄。

  那獨騎迅速趕上車隊,人們注目觀看,發現這人一身驛騎打扮,又見對方在距離他們20多米外的道線上奔馳,且毫無貼近或減速之意,這才少了幾分戒懼。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始終盯著這獨騎,直至其飛快的從車隊數十米外趕超而過,揚長而去,這才暗鬆了口氣。

  貝爾斯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上升到了令人畏懼的亡命之徒,己方缺乏高手坐鎮,黑礦主的謹慎應對策略,都助長了恐懼的暗中漫延。戰戰兢兢之下,自是顯得有些草木皆兵。

  “發生了什麼事?”黑礦主拉開小窗子斜睨外面,出言詢問。車速減緩、嚴陣以待,他在車中也是有了些感覺。

  “是驛騎。走的很急,怕是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通告各站。”

  “嗯,看來以後白日也不安全了。加快速度,回到我們自己的地方,怎麼都好說。”黑礦主說著關上了小窗。

  不久之後。

  “嘶!”黑礦主就覺得後背肩胛骨中間突然一陣刺痛,就彷彿被鋼針紮了一下,好不容易伸手摸到了疼痛的位置,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事雖然怪異,但黑礦主一番查看無果之後,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畢竟之後一切正常,他並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妥。

  接近晌午時,車隊趕到了宿營2號點。宿營點是類似大陸公路這樣的大道旁的小憩地,一般都環境不錯,利於宿營。但在希爾法尼斯的驛谷之間的宿營點,卻別有些意味,分1、2、3號,2號意味一上午路行的不錯,下午只要不出大差錯,足以在傍晚之前輕鬆趕到下一個驛谷。

  一上午的平安無事,讓黑礦主和他的一干手下放心了不少,只是怪異的事情又發生了一回,突然而來的刺痛,仍是背上,持續時間也比上回長一些。黑礦主有些惱火,藉著休憩的當,讓一名手下幫他看看,結果依舊是毫無所獲。

  “莫非這些天操勞憂慮,身體出了問題?”黑礦主的疑慮很快被一陣陣腹痛所打斷。

  “礦主您怎麼了?”一名手下看出了黑礦主神情不對。

  “肚子疼,找個地方,我要拉屎!”

  也種要求還是比較容易解決的。野地里拉屎,那還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就成?

  像大多數人一樣,黑礦主也不習慣在別人的注視下拉屎。於是幾個貼身保護他安全的人都是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背對著他,且形成一堵屏風,然後聽其屁響連天。

  “礦主這是什麼東西沒吃對付,吃壞了肚子吧?”互望了一眼,幾名手下捂著鼻子一齊又向外走了走。原因無他,臭味實在足了些。

  其實不光是臭味足,黑礦主這次拉屎的時間也略長了些,有此都繫了褲帶了,結果又不行了,只能是繼續。

  就在這種情況下,對黑礦主而言非常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先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腥味兒,肚子鬧的厲害,他正拉的恨不得連腸子都不要,自然不會去思考地上的冰雪都尚未化盡,哪裡來的狗屁草腥味。但就是這味道,讓他神智有些恍惚,肚子卻不那麼擰勁兒了。緊跟著,他發現他的眼前的地面中突然冒出個腦袋,而且其相貌竟然跟他一模一樣。

  黑礦主第一反應就是驚駭。他已經顧不得眼前看到的是否是幻覺,扯嗓子就想大叫,可惜他突兀的發現,身體竟然完全麻痺,不受控制。

  這時,他的腦子裡想起了一個聲音,“不過是一個怪異的夢,一場宿醉,醒來之後一切都會很好……”

  很扯的暗示,卻發生了效力。黑礦主的眼睛不再明亮,而是有些迷糊黯然,隨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記憶如潮水般翻湧,同時,似乎有人再剝他的衣衫。黑礦主也生不出什麼反抗的心思,任其施為,直至身體下沉向土中的時候,他還想:“這夢可真離奇,土地居然跟水似的……”

  “來,扶我一把!他媽的,感覺把一輩子的屎都拉完了。”

  拉屎拉了一刻鐘還多,且拉到虛脫讓人攙扶,黑礦主的幾個手下也不敢笑,攙扶著這位主子向馬車那邊走。

  “給我熬點湯羹什麼的,別太油膩,送到車裡來,我得躺會兒……”

  黑礦主的小小要求自然很容易就被滿足了,鑽進馬車內,癱坐在床椅上,待到車門一關,黑礦主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從未屬於他的古怪笑意。

  半個多小時後,瘦肉羹送來了,聞著就讓人食慾大增,黑礦主接過後喝了幾口,就遞了出去。“我要睡會兒,沒事不要打擾我,該上路就上路。”

  “好的,礦主。”

  車門再次關上,這回,相信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打擾了。

  意識的世界,不但南茜在,‘幫凶’棘和刺也在。

  “費這麼大的周章,扮演這個黑礦主,值得嗎?”棘有些不理解尼奧的作為。就在上午,尼奧冒充驛騎吸引黑礦主護衛的注意力,它則搭乘異化石楠幼體上了黑礦主所乘的馬車。

  黑礦主第一次背痛,是因為棘通過這異化石楠抽取了黑礦主的血液。之後,一節含有黑礦主血液的藤落於地面,被靜候的刺搭乘的隼石楠帶給在前路上的尼奧。

  獲得黑礦主的血液樣本,尼奧啟動能量治療艙,對自己的外形進行殖化改造,從貝爾斯變成了黑礦主。

  黑礦主的第二次刺痛,是棘在對他用藥,腹絞痛、跑肚的緣由就在這裡。

  再後來就是大變活人,如今的食死藤鬆土能力有所提高,卻還是花費了10多分鐘才搞定黑礦主拉屎的那塊土地。然後,尼奧新掌握的魔藥再度發揮功效,黑礦主是個普通人,其意志根本無法抗拒魔藥的侵蝕,尼奧趁機成功獲得了他的記憶,隨後真正的黑礦主被食死藤拉入地下土葬,而赤身裸體的尼奧則套了黑礦主的衣衫,在黑礦主的幾個打手眼皮底下完成大變活人。

  “人類的行為舉止要比其他生靈複雜的多。”尼奧向棘解釋道:“對於黑礦主這樣有錢或有權的存在,單純的死亡並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他的權或錢仍然可以造成遺禍,甚至人死了,但某個機制卻仍在或開始運轉。”

  “就像大法師遺留在法師塔中的那些機關設置?”刺插言問。

  “差不多。”

  這時南茜開了腔:“尼奧之前的憂慮是成立的。我檢查了黑礦主的記憶,他確實為自己捆綁了一個復仇計劃。只要生命終止,計劃就會啟動。”

  “這個問題想必已經被解決了。”尼奧詢問。

  “不錯,但不能太久,施展於黑礦主身上的密咒無法破解,而他的生命跡象只能維持不到1個月,除非你打算將他從土裡刨出來,然後時不時的給他輸入生命能量。”

  尼奧笑笑,“用不到那麼久,7天,在下次能量治療艙恢復使用之前,我會把事情處理妥當。我看在沒有運作資金的情況下,他的復仇計劃還如何啟動。”……

  從深度冥想狀態回到現實。尼奧開始認真打量黑礦主古斯比的這副身體。

  古斯比體重超過220磅,人到中年,雖然平時也注意保養,但仍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發福。值得慶幸的是,古斯比尼奧的人類形態還要高2公分,達到了184公分,如此一來,到也不會顯得有多臃腫,而尼奧化身他,也不過是相對的細胞增殖。

  細胞增殖這個詞是尼奧從南茜那裡聽來的新鮮詞彙,話說類似的詞語還有不少,這一度讓尼奧意識到,也許南茜本身掌握的知識已經夠他學一陣的了,而根本不必守著寶庫去尋找這個世界中的所謂高明。

  古斯比的皮膚特別白皙,毛孔粗大,眼深眉高,鼻樑挺直,鬚髮濃重,藍色的眼珠,是典型的麥卡錫人(白人),如果不是養尊處優有些年,這傢伙看起來應該更像個武夫,而不是滿腦子銅臭的黑心腸礦主。

  “感覺像是穿了一件合身的重皮甲冑。”尼奧伸著胳膊腿,這是他跟南茜的單獨對話。

  “實際上它也確實可以起到與重皮甲冑相仿的作用,簡單的即使皮開肉綻、流血受傷,對你本身幾乎沒有損害。”

  尼奧揪扯著皮肉,“這正是讓我感到神奇的地方。明明有血肉的感覺,而且能量傳輸也沒有任何阻礙,它卻不是我真正的身體一部分。”

  “這是你本身的身體特質所帶來的優勢,狼人能夠變身,其細胞組織本身就具備極強的可塑性,我要做的只是將真實的你質量壓縮,這對你的煉體反倒有好處。核心拔高,周邊輻射,多面、異化藤石楠都是這樣的路數,這也適合你。所以,我個人的建議是,你的本體要減肥,儘可能的為煉體減少負擔。”

  尼奧思索了片刻道:“聽起來是不錯,可我需要狼人化呢?也這麼幹?”

  “這正是重點所在。”南茜以一貫的學術口吻道:“狼人化完全可以看做是一種肉體強度的全面增幅,它的本質就是將狼人身體細胞中積蓄的力量釋放,甚至有透支的情況在裡邊,這就是狼人為何狼化時間有限。而像荒野狼人那樣長時間保持狼人狀態的,除了粗暴的強行將新陳代謝能力提高到了一個長期來看對身體有損的程度之外,其實是打造了一副類似死肌肉的軀體,是以犧牲爆發力和肉體張力為代價的。”

  “釋放力量而增幅強度,這樣的功效不少魔法甲冑也完全可以實現。這個想必你有所耳聞,平日收攝游離能量,需要時釋放。”

  尼奧回應道:“確實,我曾一度對這類甲冑的製造很有興趣。後來瞭解,它需要魔法師介入,在刻製法陣的同時,還要附魔、注魔,這才放棄。”

  南茜傲氣的道:“跟我所掌握的肉體改造,在某些方面有異曲同工之效,說穿了也不是多麼高價值的技藝。這個不去談它,以後自然有破解其體系的一天。我要說的是,你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身體分成內外兩層,內層,就是‘減肥’且悉心錘煉的部分。也就是你的本體。而像狼人變化、形態改變,這些都可以看做是外層,就像魔法甲冑一樣,根據需要塑造。”

  尼奧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實際上我不必變身,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而且未必就不及真正變身時強。”

  “那只是理論,實際上,我現在還不能給予你那種等級的支持。甚至像魔法甲冑般增幅力量都是個複雜且耗費時日的活兒,以現在的能量儲備,是沒有辦法完成改造的。”

  “說起來還是我的實力太差勁!”尼奧有些小鬱悶。他有時候也挺豔羨那些知名天才,20歲不到,就已經是高達15級的強者,他都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什麼構成的、又是如何修煉的,未免也太過彪悍了些。

  “這也非是你一個人的錯。能量治療艙本就不是靠人力帶動的,除非能找到或推算出能量配方,否則功效很難百分百發揮。如果你真個憑藉個人之力做到了,便意味著具備了神祇一級的偉力,能量治療艙的存在反倒失去了意義。”

  尼奧無語,好半天才道:“我想通過努力發揮其全部功效,可等到可以做到時卻已經用不到。這個命題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生活中這樣的命題並不少!”

  “貌似是。我就見過一個小夥兒為了追求某個姑娘而努力改變自己,改掉陋習缺點,有意識的培養優點。結果當他成功時,才發現,即使不去追求那個姑娘,身邊也有大把的好女孩願意交往。”

  “所以說,外力,不過是改變自身的工具。只有提高自己才是一切的根本。便如我,如果你不能夠真正強大,那麼最終將從主人淪落成不知不覺中受我支配的奴隸。即使我不是有意去這麼做,它也會在時間的推移中完成。”

  “神器、聖器,力量可以借助,但應時刻記住,自身的本源在哪裡。謝謝你的忠告。”

  “不客氣,我存在的意義就在於輔佐,這是誕生之初便注定了的。如果說我也有攀比之心,那麼就是希望我的主人足夠強大,自然,那時我也不會比其他任何一位同物差。”

  尼奧道:“這話雖然以前也說過,但這次,感覺更深切了一些,讓我們一起變強大。這是一切的根本和基礎。”

  “我在做呢。”

  尼奧不以為意的笑笑,“如此說來,變化之流倒真只是些手段了,那麼,現在你能提供什麼樣的效果呢?”

  “細胞韌度、細胞緻密排列、細胞結構異化……簡單的說,就是人造裝甲,皮糙肉厚。稱之為巨魔變化。”

  “巨魔……”

  “一種已經絕跡於人們視線萬年以上的生物。”南茜又簡單的介紹了下這種生物的肉體特徵。

  尼奧聽的有些目眩神迷,“這麼牛的生物,它們是怎麼絕跡的?”

  “肉體強大,智商低下。況且它們怕火和酸。”

  “那麼我這巨魔變化?”

  “也怕。畢竟是低級改造,不完美很正常。不過我介意你嘗試使用魔藥和符文相結合的手段,可以一定程度上緩解這過於凸顯的弱點。”

  “挺好,我連試藥員和符文測試員都不用找了,自己一力承擔了,以後渴著勁兒的在自己身上摺騰就成!”這話說的雖然有些自解心寬,但尼奧實際上是非常看好這巨魔變化的。畢竟他的主攻方向就是不死,強力恢復+增殖細胞裝甲,這簡直就是不死的優良組合,再玩些直來直去的一刀切戰技,這樣的筋肉人愣頭青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心情愉快的尼奧開始打量這裡馬車的內部。黑礦主古斯比的記憶整理還需要一點時間,按照他和南茜商量好的,南茜只會提供他一些關鍵信息,至於隨機應變、臨場發揮時的需要,南茜自然能第一時間提點他。這樣就不必有太多思維負擔。畢竟尼奧也知道,一些演員,為了入戲,經常花大量時間去琢磨角色,最後太投入難以自拔,搞的思維混亂,現實和演戲分不清,那可不是他所需要的。

  古斯比乘坐的是時下流行的‘單人間’,門在車尾側,車內最顯眼的就是一張順長的床,足夠讓古斯比這樣的魁梧之人舒服的睡覺,這車原本是有大窗的,就在床旁順長的過道那側,不過古斯比臨時讓人用木板封釘,於是車裡就只能靠晶石燈來照亮了。

  “可惜這貨沒辦法雇到一輛鐵甲車,否則棘要想進來,卻是不易。”尼奧想著、隨手堵了車尾角落裡的漏洞。那床腳小指粗細的孔洞,便是異化石楠開創的通道,基本上,只要核心藤能進出的洞孔,異化石楠就能想辦法變化身體的形狀,從容通過。前提是這種變化必須有棘那樣的靈來支配,異化石楠本身卻是還沒成長到那份智力。這一點,是遠不能和多面相比的。

  或許是因為規制所限,古斯比使用的這輛車檔次一般,車廂內也不如何奢華,但足夠舒適,尼奧一連好幾天都沒睡過好覺,此刻有幫便宜手下前呼後擁,到正好美美睡一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得有人敲車門:“礦主,礦主!”

  尼奧坐起身,發現車是停著的,在南茜的提點下,他學著古斯比的脾性,有些不快的道:“怎麼?已經到地方了?”

  外邊的聲音帶著小心和討好的意味的說:“不是,前邊出事了,等您拿主意。”

  打開車門,尼奧就那麼帶懶袍松的下了車,待看清前路發生的情形,以他的鎮定,都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就見一條寬過150,長到兩端看不到邊的地裂橫亙於前邊的大道上,行到地裂邊緣向下探一眼,就見下面一片黝黑,且有腥臭的風上湧,也不知道多深。

  被道路阻了去路不光是自己這一行,還有2隊人已經在不遠處扎立臨時營寨了,而一隊巡騎的人正在跟對面的同僚遙相對話,聽那意思,這地裂應該就是今天中午時分才出現的。

  “礦主,我們怎麼辦?”

  尼奧看了看天色,沉著臉道:“回去肯定是時間不趕趟,可這地裂出現的也蹊蹺,感覺很不好。後退,後退2里地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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