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縱橫天下 第十二章 月夜傾心
戲劇般的大逆轉讓蘇葉看的一愣一愣的,儘管知道梅格的強悍,卻沒有想到會這麼變態。兩個六星魔士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被他控制住,只要誰敢反抗一下,咽喉必然會被狼爪抓破。
「靠,這才是白銀下品,要真讓梅格恢復成鑽石器靈。到那時,將會爆發出怎麼強大的攻擊力。」蘇葉喃喃自語道。
其實梅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兩人給制住,還是有著很大的取巧性。杜月亭和黑老誰都沒有想到它會是鑽石器靈,光是擁有的經驗便比他們多出數倍。還有就是鑽石器靈自身的威壓,便讓白銀魔靈無法動彈。所以才能夠一下子將兩具白銀魔靈給制住。
而狼爪之所以能夠掐住兩人的咽喉,完全是因為借助著白銀魔靈的胸甲。梅格吞噬掉兩個微弱器靈後,通過控制胸甲,迫使兩人在無防備的情形下被擒獲。
「好懸,要是再有一具白銀下品魔靈,我就沒辦法控制。實力還是不行,還要吞噬更多的能量才能恢復。」梅格搖搖頭心底暗暗道。
梅格彪悍的出手是將兩人給擒住,但是現在它的能量卻是流逝了不少,需要通過煉化更多的魔靈能量才能慢慢恢復。如果不是有著蘇葉鬥氣的支持,他現在早就軟掉。
「又一張底牌,這小子到底還有著多少張,看來今晚是沒辦法睡著了。」秦詩雲瞧著那頭站在院中的銀狼苦笑道。
洛德水早就被震住,以他五星魔士的修為,別說是蘇葉,就算是杜府內隨便一個血蛇護衛他都敵不過。現在眼睜睜的瞧著這樣的對戰廝殺,心底不由暗暗流汗。偷偷瞄了一下秦詩雲,暗歎起來。不愧是老師的弟子,這麼變態!
「嘿嘿,杜月亭現在我不信你還不死。只要你一死,我便可以掌握整座基德城。到那時,哪個家族敢不看我的臉色行事。」
杜月亭感受著狼爪傳來的冰冷殺意,不敢動彈一下,這要是引起誤會,狼爪瞬間便能在咽喉上抓出五個血洞。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會在陰溝中翻船。兩個六星魔士都沒有辦法殺死一個五星的。
「蘇葉,你想怎麼樣?」杜月亭喊道。
家主的被擒獲,使杜府其餘護衛放棄了廝殺,圍成團縮在一起。眼中閃動著驚惶不定的目光,生怕六階魔獸找上來。要知道在這短短的功夫內,地面便多出了近乎四十具屍體。和狂暴金熊幾個對戰,簡直就是自殺。
蘇葉轉身瞧向杜遠,「遠子,你想怎麼辦?」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杜遠身上時,他神情出奇的冷靜。「老大,我說了時雨的仇一定要報。今天鬧出這麼大的事,想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根本不可能。還是那句話,只要杜如晦和杜月亭死掉,我便收手。其餘人是生是死,我不會去管。」
「好,就這麼定了。梅格!」蘇葉沉聲道。
「你們不能殺我,啊!」
就在杜月亭奮力的喊叫中,狼爪瞬間一縮,五根鋒銳的手指將咽喉抓破,一顆腦袋隨後滾落在地面。黑老作為杜月亭的心腹,自然也能逃過這一劫,隨後也被梅格殺死。兩個六星魔士的被殺,其餘人果斷的收起魔靈,跪倒在地選擇投降。
「誰帶我去找杜如晦!」杜遠冷漠道。
「我去!」
方泠緊跟著杜遠在一個護衛的引路中很快向著後院走去,蘇葉讓狂暴金熊跟著,倒不怕會有人暗算偷襲。再說杜月亭被殺,整座杜府大院還有誰敢在這時候動手。
濃郁的血腥味道充斥在院內每處,地面上躺著一具具死屍,殘破的魔靈散落在每處。就算是拿出去修補,都要花費大筆金錢。蘇葉在幾頭魔獸的拱衛中,傲然的站立。五十多五星魔士硬是沒有誰敢再吭聲攻擊,乖乖的跪著。
「洛德水,這場富貴就當是蘇葉送給你的。至於怎麼做讓這小子置身事外,不受帝國法律的制裁,我想不用我交給你吧。」
秦詩雲緊繃的神經在這時松下,不管怎麼說這場大屠殺算是結束。蘇葉還算是沒有喪失理智,知道殺掉為首的便不再波及其餘人。就算他們雙手也都沾滿血腥,卻和蘇葉不再有什麼關係。
「弟子明白,老師請放心,杜家從今天起將會一蹶不振。我保證沒有任何證據指向蘇葉,別說沒人看到,就算是有人見到,我也會將所有的事情摁下來,誰來調查也用。」洛德水急忙道。
「那就好!」秦詩雲點點頭,「去吧,蘇葉三個要離開了,現在也輪到你出場,將事情辦的漂亮點。」
「是,老師!」洛德水興奮的轉身走下酒落,很快便聽到陣陣低沉的腳步聲在街道上響起,鏘鏘聲中眾多兵士穿著魔靈衝向杜府。
蘇葉等著杜遠將杜如晦殺死後,三人便快速離開,沒有怎麼停頓便向著基德城外走去。城內發生這麼大的事,城主不會不管。但是有著秦詩雲在,蘇葉相信自己不用去管這些擦屁股的事兒。
而既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沒有理由不去楓葉村瞧瞧。怎麼說那裡都是蘇葉從小長大的地方。而且在他心裡還有著一個希望,說不定能湊巧的碰到父親蘇昊。他還有著很多疑問想要弄清楚,這些答案只有父親知道。
剛才手刃仇人,讓杜遠心中的疙瘩算是解開。整個人雖然看上去還有些冰冷,和前幾天相比卻是好了很多。蘇葉為了他,不惜和杜家正面交鋒,讓他內心充滿著說不出的感動。雖說早就將這條命交給蘇葉,杜遠仍然覺得不夠。
「老大,這是最後一次讓你幫我殺人。從現在起,我要玩命修煉,當你的刀,當靈宗的守護者,所有阻攔者都將成為我的敵人。」杜遠在心底暗暗發誓。
楓葉村距離基德城並沒有多遠,三人不急不慢的在黃昏之前便趕到這裡。蘇葉邊走邊和村內的人打著招呼,只要是出現的,就沒有他不認識的。回到蘇家鐵鋪後,三人將從城內帶回的食物拿出來吃了。
杜遠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吃完後便進屋睡覺。而蘇葉則陪著方泠,一人舉著一個酒壺,安靜的坐在月色中。
「蘇葉,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方泠眼神迷離緩緩道。
「師姐,你要是想說的話我就聽。」蘇葉柔聲道。
方泠喝了一口酒,望著楓葉村外密密麻麻的樹木,眉宇間浮現出一種哀傷,開始低沉的說了起來。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便讓蘇葉頭皮發麻。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選擇閉嘴,乖乖的聽了下去。
「蘇葉,知道嗎?我是一個野種!從我有記憶起,便是和母親在一起生活。在我的世界中,除了母親便沒有其餘人多看我一眼。或許你不相信,在我出生的時候,我的父親並沒有和母親在一起,而當我在那個冰冷的山洞中出生後,裡面除了滿地的石頭和鋪著的柴草外,連火爐都沒有一個。」
「你能夠想像一個年輕的母親,是怎樣將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拉扯大的嗎?為了養我,她還沒有出月子便給人幹活。一天累死累活下來,還賺不了幾個錢。要不是靠著一頭母羊的羊奶,我根本沒可能活到現在。」
低沉緩慢的語調,悲慘淒涼的身世從方泠嘴中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說了出來。或許是壓抑的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夠聆聽的人,她沒有準備任何停頓,近乎發洩般的將心事全都倒了出來。
「母親是一個大美人,是一個溫順善良的女子,凡是認識她的人都會說著她的溫柔。像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安然無恙的活著。誰想就在我五歲的時候,母親早上出去中午被送回來的時候竟然鮮血淋淋,臉色蒼白,雙眼無神。
我到現在都不能忘記當時她的樣子,母親用那雙枯瘦的右手摸著我的腦袋,讓我發誓。永遠不許恨父親,永遠不許想著為她報仇,可能的話要永遠隱藏身世活下去。而當我哭著答應她後,母親便閉眼死去。」
方泠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佈滿了淚水,渾然不顧這一切,仰首猛灌了一陣烈酒後,方泠痛苦的咳嗽起來。蘇葉坐在旁邊,只是默默的拍著她的後背,除此之外沒有多說一句安慰的話語。
有時候宣洩者根本不需要什麼勸慰,她所想要的僅僅是一個沉默的聆聽者,安靜的聽她傾訴就好。
「五歲的我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將母親安葬了後,便開始打聽她是怎麼出事的。原來母親是被當地一個好色少爺看中,想要將她強行帶回家去。卻沒有想到母親的個性是那樣的剛烈,寧死不從。結果在推搡掙扎中,被那個少爺的下人誤傷。知道嗎?當著母親面所許下的諾言,我一個也不想遵守。」
「憑什麼那些好心的人就該死,那些混蛋卻活的好好的。從那時起,我便暗暗發誓,這一輩子要靠自己的雙手,將那些羞辱過母親的人全都殺死。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要去找那個遺棄我們母子的人渣,我要讓他親自跪倒在母親墳前懺悔。」
「一個男人敢做不敢當,拋妻棄子,哪怕是自己老婆死了都沒有想過回來祭拜。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當父親?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
方泠一直強忍著的傷悲,在這時毫無顧忌的宣洩出來,嬌軀哽咽著,轉身凝視著蘇葉雙眼。
「從母親死後,我便靠著雙手活了下來。想盡一切辦法修煉鬥氣,千方百計的進行謀劃。終於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親手殺死了當初逼死母親的那個畜生,連帶著所有的跟班,一個也沒有放過。而也正是在那次暗殺後,我被那個家族追殺。後來如果不是遇到了老師,我想現在早就成為別人的刀下鬼魂。」
「蘇葉,知道嗎?在我的人生中,從來不相信好人有好報,我的命運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放心的......」
「蘇葉,你相信緣分嗎?以前我不相信,自從在龍盾學院遇到你後,我才感覺緣分這東西真的很神秘。如果不是緣分,在暮色森林內怎麼又是你救的我?你又怎麼願意陪著我去周家地下試驗室?......」
「蘇葉,我都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喝過酒。實際上,以前我從來沒有喝過,沒想到這酒還真是個好玩意,越喝越讓人感到舒服,來,咱們碰一個......」
......
方泠就像是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小孩似的,臉上掛滿著晶瑩的淚水,當一壺烈酒喝下去之後,便倒在蘇葉懷中,近乎呢喃般的胡言亂語著。嬌軀不斷的掙扎扭動,要不是蘇葉緊抱著,說不定她會在楓葉村放肆的蹦跳起來。
蘇葉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蛋,擦去逐漸冰涼的淚珠,呼吸著那股哀傷的氣息,眼裡露出一種淡淡的傷感。
「師姐,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這麼悲傷。我長這麼大,也從來沒有見過母親的樣子。你最起碼還知道父親是誰,我卻是一無所知。睡吧,將這所有的悲傷全都忘掉,等到明天醒來,你會發現世界其實仍然很精彩,還有著很多人等著你去相信,去依賴。」
一陣陣寒冷的夜風吹過,樹葉婆娑作響,兩道身影依偎在一起,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中,安靜恬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