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明敘舊事
“楊天麟,你看無名哥哥我穿上瑤族衣裳,是不是很帥啊。”林晚榮換上青色布衣坎肩和過膝短褲,頭上再裏三層外三層的纏繞粗布,搖身一變,竟成了瑤族男丁。
三哥嬉笑著問,來回不停的在船艙內搖擺,自我欣賞。
老子別提多玉樹臨風了,黑一點怎麼了,皮膚黑一點那是絕對的健康體現,林公子自戀的想到。
小夥計憋著嘴,想樂又不敢樂,三哥此時大搖大擺模樣,著實很逗。
“帥,相當帥了,呵呵。”楊天麟輕笑道。
能夠同林無名闖蕩江湖,小夥計感覺很值得,既大長見識,還其樂融融,與朱雀堂弟子間相處的也很好,楊天麟除了感激,沒有別的。
王廣陵,老堂主均忍俊不禁,覺得林無名這人很風趣,與大家又很健談,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兄弟。倫亮雖開始時,對三哥心存芥蒂,屢次相救,加之一路上,林公子言談舉止處理得當,魁梧男此時已盡釋前嫌,訕笑著打量林晚榮。
眾人亦都換好瑤族男子服飾。
“堂主,原來咱們大乘彌勒神教,是瑤族創立的啊?”林晚榮正色的坐到船艙內,向穀寒詢問,說笑歸說笑,林公子心裏清楚,有些事情必須儘快弄明白。翠雲山那邊,大當家小姐,恐怕再有月餘時間,就要下嫁給猛男,與那朱元璋爭美倒是其次,猛男潛入飄渺寨,明顯是有著企圖,而現在看來,其的企圖,與瑤寨,與神教,必有著重大關聯,時間緊迫,自己得趕在大當家小姐與猛男,成親前回去,阻止這場充滿陰謀的婚禮,當然,前提條件是我得在這兒,弄到真憑實據,當場揭穿他真實嘴臉。
穀寒慘然一笑,三哥倒是懵了下,怎老頭兒一點兒興致沒有?
“呵,林兄弟,說的沒錯,神教為我永州瑤寨所創立,總壇彌勒神教上下弟子,均為瑤族族人。只是現在的神教大不如前,唉,不瞞小兄弟你說,總壇那,因長期的族系紛爭給弄得烏煙瘴氣,是非顛倒。”老堂主黯然道。
魁梧男,王廣陵聽此,也沒了精神。
三哥察言觀色,立刻猜到瑤山瑤寨那,必有內亂。
“永州?這地方名字聽著蠻順耳的,此地便是咱們湘南瑤族的居所吧。”
“是的。”
穀寒一臉敬色。
“嘻,可能林公子你久居江浙一帶,不甚清楚我湘南瀟湘的風土人情,在我們這裏,所有的瑤寨瑤胞,千百年來定居永州,也就是零陵久已,這方水土,這方天地,對於我們瑤胞來說,太神聖,太重要。”
“哦?零陵?這名字挺熟悉,零陵與永州,是同一個地方嗎?”
“那還用說!”高個男,忽的插言道:“當然是一個地方,只是叫法不同,而零陵呢,顧名思義,卻是因為相傳數千年前,舜帝巡遊死在這裏,才得了此名。”
乖乖不得,鬱悶男真的不一樣了,呵呵,三哥抿嘴輕笑,看了眼王廣陵,心說,這鬱悶男此些日月,倒有幾分能言善說,靠,還不是老子提攜的。這一番瀟湘之旅,林晚榮心想,即便不能大有斬獲,亦是不虛此行。領略了多年的夙願,湘南大好山川,還與船女小秀兒妹妹,促膝談心,至於調戲九天玄女老婆,更是想想便覺有趣,只要能泡著美女闖天涯,給做金山也不換啊。
三哥目光一轉,問:“堂主,剛才聽你說,永州瑤寨那,竟有長期的族系紛爭,卻是為何?與我們大乘彌勒神教,有關聯嗎?”
什麼名字不名子,傳說不傳說,可不是老子關心的事兒,我須得搞到第一手資料,把翠雲山一事弄妥,安定好一家老小,才是正理。
穀寒並未急於回答,只是搖了搖頭,一臉的難過。
直起身軀,撩船艙門簾,走了出來。林公子不解,心道,這老頭,關鍵地方給我故弄玄虛,搞什麼嘛?急急的,跟了出去。餘人亦很迷惑,也出了船艙。
“師父,你出來了!”江小姐正在船板上,無趣的閑待,見穀寒出艙,歡喜的嘟嘴翹起,妙目鶯然。
“嗯。”穀寒點頭,靜立板甲上,遍看倒走的兩岸風光。
含嬌師妹覺到堂主,憂心忡忡,不免一呆,但等林晚榮魚貫似的從船艙裏走出,珠玉凝水的臉蛋兒,刷的一變。
“喂,我問你,瞌睡蟲,堂主為何悶悶不樂,是不是你給氣的!”
江小姐素手雲綴寶劍胸前一擎。
“老實交代給本小姐,不然,少不得剁了你,扔下水喂魚!”
九天玄女冰山嬌臉,凜目透著絲絲寒氣。
林晚榮被珠玉美人數落得愣了會兒,他姥姥地,好事兒不想著你老公,怎的人家不高興就來問我,那樣我豈不是有夠煩了。
“哼哼!江小姐,我林無名,現在可是你朱雀堂仁義大哥,好像你得聽我說話。怎的?你倒反過來教訓起我來了,是何道理?!”林公子癟氣下,假意怒喝道。
“哼!我都說了,你這仁義大哥,我這裏不管用。大壞蛋,看你那一臉登徒子模樣,簡直無賴透頂,還敢與本小姐提甚仁義大哥,真真可惡!”
江小姐嬌嗔著,素手擎著的寶劍一立,便要拔出,此一動作,豐挺的凸起,不覺顫了又顫,晃了又晃。
三哥哪能讓她抽劍,右手一把按住劍身,
“這寶劍是我家祖傳之物,你必須還我!”
我靠!極品俏老婆,乖乖親含嬌,有你這麼求人的麼?哼,寶劍在我手裏,那就由不得你囂張放肆了,
“哦?呵呵,江小姐,我看這寶劍紋路清晰,輕重正合適你家老公我,乾脆,寶劍贈英雄,權當定情信物,給我的了。”
三哥撇撇嘴,鼻子一緊,你急,我偏不給你,就是看你氣急敗壞樣子,老子才覺有趣。
“呸!無恥,你還算得英雄?”九天玄女大大的不屑。
“咳咳,林公子,這把寶劍對含嬌丫頭,意義確實非凡,就還給他吧。”穀寒微微輕笑,手捋鬍鬚,心道這兩小青年,倒是蠻般配,打打鬧鬧,反令我暫時的拋開了些心中鬱結。
老堂主緩步來到林公子身邊,仿似年輕了許多,激昂了許多。
青山飛過,綠水靜流,寬闊的湘水,壯麗得如同一澤仙池。
春光絢爛,日近當頭,林晚榮哪能真的索要江小姐視若性命的寶劍,只不過逗一逗小娘皮罷了。
“看在堂主你老人家的面上,我便還給她。”
說著,三哥騷笑著伸手臂,寶劍送到了九天玄女隆起秀峰前。
“喏,別喊打喊殺的了,我仁義大哥,大人大量,不與你這小女人計較。”
林公子說著,顫了顫雙頰,擠眉弄眼,暗暗大笑。
珠玉美人羞澀的嫩白嬌臉,一繃,啐了聲,抓過寶劍,蓮步飛躍著,急急進入道船艙裏,不理大壞蛋。
眾人大笑。
王廣陵道:“林小兄弟,好有本事,我這小師妹,自打小時候就天不怕地不怕,連堂主都讓她三分,沒想到含嬌這丫頭好像挺害怕你的,嘻。”
天不怕,地不怕?謔謔,那是沒碰上老子我,別說是含嬌妹妹,就是含棒,含舌,老子也一一搞定,不在話下。
林晚榮委婉一笑。
“我這也是站在理上,誰讓她把寶劍丟到我手中。”
陽光下,一座高聳山峰,現在眾人眼前,微波倒影襯托裏,綠映如玉。
三哥見日頭當中,想是已臨近中午。
“快看快看!這是什麼山啊?太棒了,太秀麗了!”楊天麟雙目一亮,興奮地大叫。
穀寒,高個男,倫亮等尋聲而望,奇峰妙山,都只是簡單看下,沒有小夥計那般激動。
林公子心道,這些人久居此地,此山何止見過百回,顯已不新鮮了。
“切,你喊什喊,少見多怪,它叫四明山,秀麗是秀麗,不過我們這地方,還有比它更瑰奇的你沒見到呢!”船女秀秀兒,放下手中活計,櫻唇微翹,泛水般眼睛,斜看著激動的小夥計。
楊天麟出奇的一窘,尷尬道:“那,我,我只是好奇嘛,這都不行。”
三哥見著,深感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小夥計聰明靈活的,怎見了小秀兒,竟變得傻乎乎。
“秀兒妹妹,別理這廝,他呢,向來都是大呼小叫,沒有正型,不過,小兄弟人還是蠻好的,相信哥哥。”
“真的?”秀秀兒杏目掃了眼仍是發窘的楊天麟,小夥計頻頻點頭。
林公子輕步走到小秀兒那的穿甲上,坐下說:“相信林大哥,我看人不會走眼的,嗯,基本上吧。”說到這,三哥忽的想到京師,想到那五名死了的大內密探,想到了攝政監國以及洛遠,呵呵,還是做人謙虛些吧,驕傲自大,是一塊大大的暗礁,當你志得意滿,以為天老大我老二的時候,禍端,倒楣,就離自己不遠了,為人要低調,這是江湖安全的第一守則。
“好哥哥這麼說,秀兒姑且相信他了,咯。”小佳人兒柔曼酥軀,盈坐船頭,抿嘴輕笑間,三哥腦內一晃,仿佛至臨仙子府第。
“四明山名字很特別呀,有什麼講究嗎?”三哥盤腿問道。
小佳人兒眨了眨杏眼,吟:“嘻,好哥哥。”
唔,林公子幾近血濺當場,乖乖,秀秀兒妙人兒,你這一句好哥哥,能雷死至少八百血氣方剛。
“我們這兒的四明山呢,確實很漂亮,之所以叫做四明,那是因為每當行者登臨到此山之巔,正好放眼湘水周圍,四處鎮所地方,才得名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謝謝秀兒妹妹了,呵呵。”
“是啊,小秀兒說的沒錯,四明四明,放眼望處,四處皆明,若是做人也能這樣,爽達通明,就真的好了……”
穀寒老臉深邃,更顯彌遠藏機,歎息著來到林公子身邊坐下。
林晚榮知道這老頭心中有許多事隱瞞著,更有許多事憂慮著,呵呵道:“老前輩,什麼事情呢都不要想太多,想的多了不僅傷腦子,還壞了心情,人生一世,無它,就是‘快樂’二字,不快樂的人生,活著也沒意思,您說是嗎?”
三哥眼珠頻轉,試探老頭反應。
老堂主懵了下,輕輕點頭,說:“哎呀,還是年輕些好啊,大可以無憂無慮,不過呢,林小兄弟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是此話因人而定,身在局中,不能自拔,想要自由輕鬆,談何容易!”
不等三哥回話,穀寒指了指江水前方,四明山臨邊一角,道:“林小兄弟,你看見了沒有,再轉過前面四明山一側,往右手那渡去呢,就離岸邊不遠了,也就到了你我想要去的地方,永州府城區,到時還要多加小心。”
三哥煞有介事點點頭,這老江湖老狐狸,避重就輕,盡給我打啞謎,好你不說,老子直接說行不。
“呵呵,到了岸就好,嗯,堂主,多加小心是什麼意思,怎,永州府一帶府衙官兵,捕快,壓制咱們很嚴厲?”
“何止啊,小兄弟!”穀寒未等進言,王廣陵在一旁聽得久矣,迫不及待坐下說:“那永州府尹,竟視同我彌勒神教教徒如不共戴天仇敵,大肆捕殺得緊,其實我彌勒神教,也沒什麼,只是在瑤族族人裏,弘揚些團結一致,與人為善,共同把瑤山瑤寨建設的更好,難道這也有錯?”高個男忿忿道。
“是啊,此事也真奇了,尤其這些年,那永州府尹段有德,更是把我教,還有瑤族紅瑤之人,嚴控的厲害,教主還有我等,百思不得其解。”老堂主沮喪道。
林晚榮聞言,想了下道:“穀前輩,冒昧的請問,這瑤族裏,除了紅瑤,還有其他瑤人麼?你們看情形,應該是紅瑤了。”
“不錯,我們確是瑤族紅瑤的瑤人,在我們瑤山瑤寨,共有兩大瑤人支系族派,雖同奉犬神為尊,可因為是上千年前,前後遷徙道這裏的兩個部族,彼此還是互有差異。他們那一支,宣揚自己是上古盤王的真正傳人,故自稱為盤瑤,我們這一支喜穿紅色,被稱作紅瑤,一直以來那盤瑤族人都說我們這一支是瑤族的外戚,不是盤王真正嫡系,長期的與我們紅瑤做對,並想方設法壓制我等,已有些時月。”穀寒眯眼注視江上,沉重的道。
林晚榮聽得連連點頭,仿似明白了一些事情,可是又覺得某些東西更加糊塗,唉,要想瞭解一個民族,談何容易。
“林哥哥,快看,前方既是永州府,瀟湘城,多美!”小佳人兒秀秀,素手一指,三哥當即望去,見一前一後兩艘大船,在老船工的擺舵下,往江右一拐,翻過秀麗四明山,眼前景色為之一變,平靜的一汪綠水下,分叉開一澤支流溪水,汩汩的注入窄溪兩旁,陸地上熙來人往,村落凸顯,木樓層疊矗倚,伊水人家,鱗次櫛比,溫馨非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