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四章 孟狂
袁福通坐在胡元兒精心準備的靈穴中，努力運轉著體內並不太多的力量，吸收著周圍的力量，溫養著自己的元神。雖然袁福通體內的火玉仙種正在迅速的從虛空之中汲取力量，加速成長，但對於眼下的袁福通來說，能夠早一點恢復，就多一份安全，所以袁福通明知道靠靈氣修行幫助不是很大，但也絕對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如此的努力，除了對安全的擔心之外，還有一個另外的原因就是袁福通對於自己體內的新火玉仙種相當期待。最開始的時候，袁福通忙於處理各種事務，沒有太多心思關注這個新的火玉仙種，加上那個時候火玉仙種也沒有成長起來，所以袁福通並沒有發現什麼太多新奇的東西。可是在這段時間袁福通的情況穩定了下來，火玉仙種也有了初步的成長之後，袁福通才發現在的火玉仙種和之前自己所擁有的仙種，有著相當大的區別。而且這些區別，基本都是好處。
首先來說，新的火玉仙種和之前的仙種相比，有一個根本的區別就是本質不同。之前的仙種，從本質上來講，是一件寶物。雖然這件寶物和袁福通息息相關，血脈相連，但畢竟還是一件寶物，是一個獨立於袁福通之外的個體。袁福通可以隨意的使用它，但卻不能真正的和它融為一體。
而新的火玉仙種是在仙種毀滅之後，以袁福通的元神為根基重新凝聚成的寶物。也就是說，它的本質就是袁福通的元神，也就是袁福通自己。只不過是袁福通的元神按照仙種之前遺留下來的信息，重新組合而成的。之前的火玉仙種和袁福通關係，像是利劍和劍手之間的關係，無論袁福通這個劍手對劍如何熟悉，能夠用這把劍做到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失去這把劍。而新的火玉仙種和袁福通的關係，就是劍手的胳膊或者肉身長成了劍。當劍手的身體成為劍之後，發揮出的力量，絕對是要超越手中的劍的。只是這一點，新的火玉仙種對袁福通的好處，就遠遠勝過本來的火玉仙種。當然，眼下袁福通處於一個蛻變期，失去了已經成型的火源世界，對袁福通實力影響很大，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袁福通都會不如之前厲害。但度過了這個時期，袁福通的未來會更好。
第二點讓袁福通感到驚喜的是新的火玉仙種不僅包含了袁福通原本的空間之力和火源世界中的各種力量，而且已經將這些力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這件事情，是袁福通之前很想做到，但卻一直沒有做到的。但是經歷了裂魂魔皇的壓迫，新火玉仙種的生成，這些本來已經開始和平相處的力量在壓力之下凝聚到了一起，組成了新的火玉仙種，也組成了袁福通新的本命空間。
眼下雖然還看不出來，但只要新的火玉仙種成長起來，袁福通的本命空間就直接擁有了萬象虛空的所有屬性。比起之前參悟火源世界，這對於袁福通進階煉虛階的好處顯然是更大的。事實上，如果袁福通能夠找到解決元神等級和力量等級的辦法，直接躍升煉虛階也是可能的。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預想中隱忍數千年的計劃，也許就不再需要了。也許在即將到來的巨大風暴之中，袁福通也能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另外現在的火玉仙種似乎也融合了一些混沌練體法的規則在裡面，已經融合的力量正在緩緩的改善著袁福通的肉身。這個過程雖然緩慢，但袁福通卻能感覺到自己肉身的變化。之前已經有些達到極限的力量，再次開始緩緩增長。同時原本不太能完全控制的肉身力量，也再次被掌握。
當然，這些只是袁福通從剛剛成長的火玉仙種裡看到的希望。很多其他的變化在仙種沒有完全成長之前，暫時還看不出來，袁福通也感覺不到。而且這些美好的未來都是需要袁福通度過眼下這個最為艱難的蛻變期之後才能出現。所以眼下袁福通最為重要的，依然是靜心恢復自己的力量。
在袁福通修煉的這段時間裡，胡元兒也表現的非常老實。除了在袁福通修行間歇的時候問一些關於修行的問題之外，其他時間根本不打擾袁福通。反而袁福通提出的問題，胡元兒都基本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完全是一副鐵了心要追隨袁福通的樣子。
對於胡元兒這種態度，袁福通雖然有些不太確信，但也並沒有做出什麼拒絕的舉動。對於現在的袁福通來說，安心休養，恢復自己的實力是最重要的，和胡元兒這個交易，自己並不吃虧。胡元兒如果真的是要歸附自己，依靠自己擺脫這個聖妖殿的控制，袁福通並不介意自己恢復之後，幫胡元兒一把。而如果胡元兒有其他的打算，同在一個洞府之內，袁福通也有足夠的反制手段。袁福通眼下雖然實力不怎麼高，但胡元兒想要瞞著袁福通和外界聯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袁福通對胡元兒放心，並不意味著袁福通對於胡元兒身後的聖妖殿也放心。相反，對於這個神秘莫測的聖妖殿，袁福通非常的忌憚。這中間，除了當初袁福通斬殺了聖妖殿人物的關係之外，還有一種對於潛伏於陰暗中人物本能的戒懼。當然，聖妖殿以妖獸為主的陣容，也是袁福通顧忌對方的一個原因。
如果仔細分析的話，袁福通這種想法對於聖妖殿並不怎麼公平。雖然妖獸靈智開啟相對較晚，有小部分甚至在很高階的情況下依然靈智不高，但大多數妖獸在進入七階之後，靈智和人族等智慧種族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有些特殊的妖獸，比如有真靈血脈的妖獸，或者妖狐，開啟靈智的時間並不比妖族晚。可以說，七階以上的妖獸，除了在社會形式，生活習慣，修煉道路上和人族，妖族，魔族有區別之外，其他方面和這些智慧種族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稍微有些見識的高階妖獸化身為人族，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袁福通可以和妖族交朋友，甚至引為依仗，對魔族平等看待，但卻忌憚妖獸，看起來是有些厚此薄彼。
不過這世間的事情，的確不是可以用道理能夠說清的。在幾乎所有人都將妖獸視為異類，視為可以肆意殺戮，掠奪的對象的時候，袁福通本身沒有和妖獸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自然也不會站在妖獸這一邊。而且社會形式，生活習慣，修煉道路本身就是文明種族之間相互認同的巨大障礙。作為一個習慣了人族修士一切行為準則的人，袁福通也很自然的將妖獸視為異類，而不是像社會形式，生活方式，修煉道路都和人類極為相似的妖族一樣，視為可以平等相待的種族。
當然，人族，魔族，甚至妖族對於妖獸這麼忌憚，也有妖獸數量和力量都極為龐大的原因在裡面。近乎無盡的洪荒之地中，隱藏著太多強悍的妖獸。這些妖獸的力量一旦聚集起來，將是人族，魔族，妖族都無法抵擋的力量。出於對這種力量的恐懼，三族都將妖獸和最初在靈界佔據優勢的異族一樣，視為必須打壓和掠奪的對象，限制著妖獸和異族的發展。至少是在三族可以影響的範圍內，他們是這麼做的。事實上，袁福通有巨大進步之後進入洪荒之地中殺戮，尋找材料，就是這種種族潛規則的一種體現。
一直以來，妖獸在和三族的對抗之中，都是以弱者的形象出現的。即使在三族擴張的過程中，偶爾會有強大的妖獸出現，給三族帶來不小的損失，但不用多久，就會被更高階的三族高手處理掉。妖獸之間淡漠的聯繫，複雜的仇恨，都讓妖獸一族無法聚集起足以和三族對抗的力量。所以在面對可以集中全族力量的三大種族，妖獸們雖然數量多，力量大，但也只能不斷的失敗，不斷的後退。而且這種局面對妖獸一族整體也沒有什麼巨大的影響，十二靈域，十大魔域雖然都極為廣大，但和整個靈界相比，卻還小的很，妖獸們有足夠的生存空間。所以妖獸們不會為了生存空間而團結起來，三族也並不怎麼擔心妖獸一族的報復。
開始的時候，袁福通也一直和其他修士一樣，並不認為妖獸是一種威脅。不過這種情況在這個所謂的聖妖殿出現之後，就出現了變化。而從胡元兒口中得到了聖妖殿的部分資料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從目前袁福通瞭解到的情況來看，聖妖殿屬於妖獸的組織已經是毫無疑問了。因為在胡元兒提供的資料中，丙組的成員基本都是妖獸，胡元兒見到過的乙組情況也類似。而且這些妖獸包含了各個種類的妖獸，很多在洪荒之地中應該是天敵的妖獸，在這裡也能成為相當不錯的同伴和搭檔。這樣一來，聖妖殿已經解決了妖獸一族和其他三大文明種族之間一個很大的區別，那就是社會形式。本來以血脈親族的形式散居在各地的妖族，在聖妖殿的捏合下，已經有了初步雜居社會形態，這一點，甚至比妖族做的還要徹底。
這也就意味著，聖妖殿所凝聚的力量不再是單一的一個，或者兩個妖獸小種群，而是整個組織內的妖族，有了這個模式，聖妖殿可以不斷的從妖獸一族內吸收力量，壯大自己，直至將部分甚至整個妖獸一族納入組織之內。那個時候，再對付妖族，就不可能出現以多打少的局面，而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妖獸將其他種族徹底淹沒了。
如果說這一點只是對遙遠未來的擔心的話，聖妖殿的其他舉動卻實實在在的告訴袁福通自己的擔心並不過分。因為在努力統和妖獸的力量之外，聖妖殿也在努力的收集著其他三族的情報，吸收三族優點的同時，也在觀察著三族的弱點。
說道情報的收集工作，袁福通不得不佩服聖妖殿這個組織的領袖。他們所開發出來的妖獸人化秘法極為精妙，不僅適用於絕大多數種類的妖獸，而且在人化之後，幾乎沒有什麼破綻，只要不是被修為高出太多階的修士正面觀察，幾乎不會暴露。事實上，如果不是先遇到孟文，心中有了判斷，見到胡元兒之後一直在仔細觀察的話，袁福通也未必能夠那麼容易看出胡元兒的真身。換做稍微不在意一點的還虛後期修士，很可能就直接被胡元兒混過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種人化的秘法不僅可以隨著修為的提升而提高隱蔽效果，而且不會太大的限制妖獸本身的實力。即使人型的時候放手戰鬥，也不會露出什麼破綻。有心一些的妖獸，完全可以冒充修煉過妖族功法，或者直接冒充妖族，平常的同階修士根本無從判斷。有這樣的秘法護身，這些妖獸已經深入到了靈域魔域的很多角落，建立了一個令人恐懼的情報網。而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修仙界的種種情況對於聖妖殿內的妖獸來說，都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在深入認識三族的同時，很多想法自然也就產生了。
有了想法之後，欲望自然也就出現了。根據胡元兒提供的情報，這些年裡，因為關於人族等三族的情報在妖獸之間流傳，聖妖殿內已經出現了想要併吞三族的聲音。特別是一些曾經和三族交過手，並且有過恩怨，卻最終不敵三族，逃過三族追殺，隱匿入洪荒之中的妖獸，更是有著相當強的復仇意識。能夠逃過三族絞殺的妖獸，基本都是在八階以上，大部分都是九階的存在。他們的壽元漫長，實力強大，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影響高高在上的三位聖主，但影響其他的低階妖獸卻已經足夠了。事實上，根據胡元兒的判斷，如果不是三位聖主不表態，壓制了那一批九階妖獸的動作，恐怕聖妖殿早就對三族動手了。不過現在看來，三位聖主也已經耐不住寂寞了。這次針對人族化神階修士的行動，就應該是聖妖殿高層的一次試探。
胡元兒對於這次針對化神階修士行動的真正目的，並不是非常清楚。聖妖殿的高層只是指示各地的妖獸捕捉化神階修士，並且使用迷魂法術對修士進行洗腦。而這些化神修士具體什麼用途，卻並沒用進一步的指示。不過光是胡元兒負責的金霞城這裡，蓄積的化神修士就已經超過百位。如果將這個數字和其他同時行動的地域相乘，已經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了。
雖然明明知道聖妖殿這樣做不會安什麼好心思，但袁福通眼下卻也沒有揭露聖妖殿，和聖妖殿正面對抗的意思。而且即使袁福通實力恢復了，也暫時沒有這個心思。畢竟這個聖妖殿的實力和手段都相當出乎袁福通的預料，正面和他們對敵，袁福通並沒有什麼把握能夠獲勝，而且非常容易禍及親人。當然，不正面對抗並不意味著袁福通什麼都不做。一直關注著對方，並且在適當的時候將這個組織存在的消息傳遞出去，也是對抗對方的一種方式。而眼下被捕的這些化神修士，下意識的被袁福通忽略掉了。不得不承認，隨著眼界地位的提升，很多時候考慮問題都會變得相當殘酷。
正當袁福通選擇性的忽略一些事情，希望可以平平靜靜的恢復自己的力量的時候，麻煩卻主動找上了門來。一陣對洞府禁制的狂暴攻擊之後，一個身形彪悍的大漢進入了胡元兒的洞府。正在閉關的胡元兒無奈之下出現在了客廳，而袁福通依然在靈穴之內休養，暗中關注著這個出場並不怎麼平和的虎妖。
「孟狂，你來我這裡幹什麼？金霞城好像不是你負責的地方吧？」看著實力不遜於自己，並且一身狂暴氣息的孟狂，胡元兒皺著眉頭說道。雖然算得上是同僚，但胡元兒和孟狂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對於這個行為一直極為狂野的虎妖，胡元兒相當討厭。更何況眼下袁福通就在洞府之中，胡元兒更是不歡迎外人出現在這裡。
「我來自然是有事情！」孟狂桀驁的說道。說話的同時，孟狂猛然對著袁福通所在的地方一抓，一股空間力量帶著袁福通向客廳方向飛去。胡元兒大驚之下想要攔截，卻慢了一步。雖然沒有讓袁福通落在孟狂的手中，但也暴露在了孟狂的眼前。
「這就是你從孟文那裡搶的鼎爐嗎？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打量了一下袁福通之後，孟狂有些不屑的說道。
胡元兒先是微微一驚，以為孟狂在說反話，但看了袁福通一眼之後，才發現袁福通眼下的情況的確很普通。即使最強悍的肉身，也顯示出只有和八階妖獸相當的程度，根本看不出之前可以和九階妖獸媲美的強度。
「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是想為孟文出頭嗎？」雖然不明白袁福通是怎麼做到的，但明白袁福通這邊不會有什麼破綻之後，胡元兒恢復了底氣，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沒什麼，我過來不過是傳達一下聖主的命令。」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後，孟狂也不再追究袁福通的情況，而是很平靜的對胡元兒說道：「聖主已經下令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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