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三章 再聚與分道
漫步於荒蕪大地，窮山惡水之間，申公豹一步步緩慢行走著，和著秋日蕭瑟淒迷的涼風，臉上掛著淡淡的哀傷，眉宇間，追憶之色甚濃。
沒有去朝歌，雖然那裡有更多的記憶之所，然而只有這片荒蕪的窮善惡水之地才是自己與商紫衣情感彰顯的真正見證之所。
點點滴滴的回憶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在腦海間此起彼伏，迴轉不休，申公豹的心緒亦是隨之起伏波動，最終，化為濃濃的哀傷，心中的苦澀，愈發濃郁。
當初便是在此地與商紫衣相遇，發現其在與窮奇搏鬥，颯爽英姿，依舊浮現眼前，反覆便發生在昨日一般。
踏步輕走，申公豹望著四周已然消失了得往日戰場痕跡，嘴角之中的苦澀笑意濃而不化。
痕跡消失已久，如今，似乎這份感情也逐漸消失了……
茫然四顧，申公豹矗立大地之間，幽寒的涼風吹拂而來，令申公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卻是沒有運用法力抵禦清寒，也只有這般寒冷悲風，方才可以讓申公豹察覺到自己此刻還真的有些許知覺，並非完全麻木。
「哎……」無奈深深的嘆息一聲，些許疲倦之意浮現在申公豹眉宇之間，半響後，申公豹才身形一晃，消失於天際之間。
雲霧深處，申公豹追尋著往日的記憶，飄飄蕩蕩著，向著當日那個磁礦洞飛行而去，那裡，有著當日最美好的記憶！
縱使是申公豹緩慢飛行，腦海不停追憶，然而以他如今之修為，當日依靠著乾坤尺耗盡萬千法力疾行緊追的路程，也不過是在其無意識間，已然飛過，且花費的時間亦是短了許多。
著實不可同日而語了，只是心中卻是無有半分喜意，除了無奈，唯有苦澀！
空中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申公豹輕輕落下雲端，矗立在磁礦洞口片刻，旋即緩緩向著磁礦洞深處走去。
磁礦洞幽深黑暗，內中依舊夾雜著濃郁的元磁之力，踱步其間，輕微的腳步聲迴響盪漾開來。
對於申公豹這般仙道人物，如許昏暗場景自是無法造成任何困擾，磁礦洞如黃河九曲一般，千轉百繞，迤邐而下。
曲曲折折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地底深處 礦洞之末。
雙眼無神，略顯迷茫的申公豹倒是沉寂在自己萬千心緒之中，與商紫衣當日的點點滴滴，那生死與共的剎那間的元神交融，心靈相依……
半響後，申公豹方才回過神來，這才凝神細看這當日發生一切，情定一時的相戀之所，不過在將目光投射入洞內深處，看清洞內一切情景的霎時間，申公豹身子便驀然僵立，愣愣的望著洞內深處那一抹銀白雪發。
枯寂昏暗的磁礦洞深處，一道纖纖倩影身著紫色衣裙，靠著磁礦洞石壁端坐下來，雙腿微屈，雙手枕在膝蓋之上，皓首深埋雙手間，只留一頭甚為刺眼的銀白雪發展露空中，隱約間，那孤獨無助的嬌軀有一搭沒一搭的顫動著。
申公豹僵立片刻，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無法遏制的喜色，想不到商紫衣也會在此，不過旋即，申公豹又極力勉強遏制心中激動的心緒，顫抖著呼出一口濁氣，緩緩向商紫衣走去。
洞內靜悄悄的，枯寂異常，腳步輕柔，但亦是有聲可聞，然而商紫衣卻是絲毫無所察覺，兀自皓首深埋手間，沉寂在內心的深深悲傷之中。
臨近佳人，望著其柔弱無助哭泣的模樣，申公豹心如刀割，顫抖著雙手，猛的一把抱住佳人，深情呼喚道：「紫衣……」百感交集，卻是一時間難以說出其他話語。
商紫衣在被申公豹抱住的剎那間，嬌軀猛的顫動一下，本意欲直接暴力反抗的，待聽聞申公豹之熟悉呼聲後，方才鬆懈下來，之前商紫衣兀自沉寂於內心的悲傷之中，猶如申公豹一般，回憶著過往的種種，對於周遭的一切卻是感知甚少，若非申公豹將其抱住，恐怕還不知道多久，商紫衣才可以回過神來。
「紫衣，對……」
申公豹愧疚萬分，呢喃話語著，尚未說完，懷中佳人忽然猛的一個爆喝：「讓開！」
說罷紫影閃動，便朝著洞外遁去，申公豹於千鈞一髮之際，閃電般閃身至商紫衣前進之所，將其攔住，口中疾呼道：「紫衣，你聽我……」
「滾開！」幾番閃動間盡皆無法突破申公豹之阻攔，畢竟如今申公豹之實力比之商紫衣卻是高上許多，商紫衣無法突破亦是可以理解。
盛怒之下的商紫衣忽然手中烏光一閃，虎魄兇兵剎那間出現手中，旋即便帶著無窮凜冽殺氣，徑直朝前直刺而去。
哧……
一聲清脆的響聲，虎魄兇兵無有任何阻礙的突入申公豹身體內，一時間鮮血四濺，霎時間，二人齊齊僵立住了。
商紫衣有些愣然的望著兀自插在申公豹體內的虎魄，半響後，方才顫抖道：「你怎麼不躲開？」
申公豹嘴角輕輕咧動一下，體內劇痛之感襲上腦海間，卻是讓申公豹也不由為之寒顫，乾笑一聲，道：「躲開了，你就跑了！」
「咳咳，如果多刺幾個窟窿，可以讓你解氣，紫衣，隨便你刺千個，還是萬個！」
商紫衣聞言，冷哼一聲，素手猛的一發力，將虎魄兇兵收回，冷冷道：「少使用苦肉計，對我沒用！」
苦苦一笑，申公豹法力週轉將，些許傷勢瞬間恢復如初，旋即哀求道：「紫衣，你就不能聽我解釋一番嗎？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不想聽你虛偽的謊言，讓開！」
商紫衣卻是沒有直接望向申公豹，而是瞥開了目光，望向一旁昏暗的石壁，申公豹清晰可見佳人俏臉之上兀自滑落的痛楚淚水，如珠滾落，令他痛徹心扉。
「你不聽我解釋，我就不讓你離開！」申公豹頗為無賴道，此時此刻，倘若讓商紫衣離開了，怕是日後真的會成了陌路行人。
「你……」商紫衣為之氣結，酥胸劇烈起伏著，半響後，冷冷道：「你想說什麼，哼！」
「聽我解釋！」申公豹趕忙道。
「解釋？」上自語冷笑數聲，旋即道：「不用了，我只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
申公豹立即道：「好了，你問！」只要商紫衣不提出要離開，怎麼的都行。
「還記得當日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嗎？」商紫衣幽幽問道，淚水再次無法遏制的滑落而出，嬌軀顫動著，心裡一陣陣絞痛之感針刺般傳出。
「當然！」申公豹甚為堅定道，否則，他又何必回到這裡追憶以往呢。
「那好！」商紫衣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當說過不會在沾花惹草的，此言是否當真？」
未待申公豹回話，商紫衣又加了一句：「我不希望再聽到謊言，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申公豹聞言一愣，片刻後才無奈道：「是！」
「第二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去見過我了？別和我說問天，問天終究只是你的一個分身！」
嘆息一聲，申公豹慚愧道：「是！」
顫動著吐出一口濁氣，「第三問，此番選擇，你是不是為了女媧？」
沉吟片刻，申公豹回道：「是！只是……」
「夠了！」商紫衣陡然一聲爆喝打斷申公豹之言語，周身陰煞之氣瀰漫，冷意森然，幽幽道：「不需要其他解釋了，一切難道還不夠明暸嗎？」
「不是的，我和女媧娘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申公豹慌忙解釋著。
「哦？呵呵，那你倒說說是什麼樣子？」商紫衣無限諷刺道。
「我……我不能說！」女媧娘娘計劃尚未進行，決然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否則成功之希望少之又少。
「呵呵呵呵……」商紫衣登時冷笑開來，銀白雪發飛舞，一對明眸望著申公豹，驀然間，憎惡之光浮現眉宇：「申公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偽了？我當初那個申哥哥跑哪去了！」
淚水自溢，像是在詢問申公豹，又似在問自己。
申公豹愣然，商紫衣眼中那憎惡之色是那般明顯，那般強烈，徑直深深撞擊申公豹心中，痛不可止，無法呼吸。
冷笑一聲，商紫衣緩緩朝著洞外走去，擦肩而過的剎那間，申公豹忽然猛的一把抱住商紫衣，疾呼道：「紫衣，別走，真的不是那個樣子的，給我時間好不好，好不好啊……」最後一聲，申公豹幾乎是哭喊出來的，奪眶而出的淚水徑直滴落在商紫衣雪頸之上，讓商紫衣嬌軀一僵。
商紫衣仰起皓首，亦是淚眼婆娑，半響後，才陡然咆哮道：「給你，給你，一直都在給你，你何曾給過我什麼？」
「你給了蘇妲己滿滿的愛，甚至從她小得時候就守護身旁！」
「雲霄是你一見鍾情之人，你為他不惜與元始天尊死拼！」
「為了女媧，你就毅然的放棄了我，甚至連告知一聲都沒有！」
「與她們時常相守，卻是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申公豹，你是否公平？」
商紫衣淚如雨下，雙眸卻是直視申公豹，沉聲喝道：「前世今生，我只有此一次愛戀，為了它，我自問付出很多，無論是當初為甦醒玄冥記憶的我，還是之後甦醒玄冥記憶後的我，對於這份愛，我從來沒有改變過！為了維持它，我努力過，我無怨無悔，只是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付出了，真的，沒有什麼可以付出了！」
「申公豹，別在要求我給你什麼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一顆支離破碎的心，什麼都沒有了！」
哭泣的呢喃聲，撞擊在申公豹心裡，讓申公豹無地自容，回想至今，一直以來對於商紫衣確實照顧甚少，甚至連這份愛戀都是商紫衣主動表白的，自己果真是失敗至極，對這份愛戀的維護少之又少。
緊緊的摟著商紫衣，毫不鬆手，申公豹呢喃道：「紫衣，以前是我不會，現在我有時間了，你想要什麼，我一定給你辦到，一定！」
「呵呵，沒了，我什麼都不需要！」商紫衣遏制住淚水，顫動著聲音緩緩道，緩緩呼出口中濁氣。
「不！一定有的，你仔細想想，就當給我最後一個機會，我一定好好把握，紫衣，紫衣……」
靜靜的望著流出淚水的申公豹，商紫衣沉默不語，半響後，才緩緩道：「好吧，我有一個要求！」
「真的？你說，別說是一個，十個，百個，千個我都一定辦到！」申公豹登時高興急道。
「不用那麼多，我就一個要求！」商紫衣話語依舊平淡，俏臉上淚水也為其用法力驅幹。
直直的望著申公豹良久，商紫衣才緩緩道：「我想了很久，終於知道，我喜歡的是當初那個對我愛護有佳的申哥哥，而不是如今這個意氣風發的你。如今的你雖然光芒四射，但是卻是處處透露著虛偽，絲毫沒有申哥哥的影子！」
「申公豹，我的要求就是請你放手吧，我累了！」商紫衣嘆息一聲，閉起雙眸，幽幽說道，眉宇間，疲倦之色甚濃。
申公豹聞言，身子一僵，猶如枯木的矗立，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挽回這份即將逝去的情感。
「請你放手吧，我真的累了，心累了！」
「前世今生，我就這麼一次愛戀，以後也永遠只此一份，無論酸甜苦辣，都足夠自己回憶了，足夠了！」
「放手吧，請你！」商紫衣再次念叨一句，旋即嬌軀輕輕一震，便從僵硬中的申公豹懷中掙脫出來，緩緩轉身，向著洞外走去。
直到此刻，申公豹才回過神來，伸手想要再次抓住商紫衣時，卻是已然走遠，望著那漸去漸遠的佳人，萬千念想，迴轉心頭，申公豹驀然疾呼道：「紫衣，小心后土！」
商紫衣走遠的身子倏然一頓，回過身來，沉聲道：「你說什麼？」周身煞氣瀰漫，冷意森然。
「紫衣，小心后土，我覺得她有些地方不對勁！」雖然看見商紫衣的怒意，但是申公豹還是坦言道，希望商紫衣有所防範。
砰！
回應申公豹的是一道烏光，將無有防備之下的申公豹擊入洞中深處：「哼！申公豹，你果然虛偽，難道憑你的一句猜測之言就讓我懷疑相處億萬年的姐姐，可笑！」
紫衣一閃，商紫衣消失在磁礦洞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