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二十一章 自斬
第四師兄能夠想到的東西，就不可能僅僅只有他自己能夠想到而已。
那些道尊門下與第四師兄有著類似的成長軌跡，哪怕是最終的成就並不相同，但他們的思維方式，他們的立場，卻都是類似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第四師兄轉個彎能夠想到的東西，他們轉幾個彎，同樣能夠想到。
所以，不多一會，就有著一些道尊門下的面色開始改版。
這一個原本很是普通的問題所指向的答案，讓他們一個個的心神震顫起來。
「……難道是……遊戲？」有著一名思維最為敏捷的道尊門下喃喃著，眼神不斷的變化起來，身上的氣息更是隨著開始產生種種難以言喻的微妙變化！
他的這話，如同晨鐘暮鼓一般，讓周圍尚且正在苦苦思索著的道尊門下或者是散修都開始面色大變起來。
想來想去，也唯有遊戲這麼一個可能性能夠說得過去了……
但，若是道尊門下有著遊戲的興趣，有著遊戲的做法的話，那麼，他們以前所做的一切，又有多少是遊戲？！
那麼，他們過往對我們所說的那些話語，有多少不過是遊戲背景而已？！
這種種延伸出去的想法，讓他們一個個的心神震盪，難以自已。
「不可能的……」有著道尊門下喃喃著，也不知他所說的不可能指的是此時此刻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可能是遊戲，還是指的是在以前他與道尊的某些互動是遊戲背景的可能性……
道尊，在他們的心中實在是太過高深莫測了。而他們的修行之道與道尊的糾結又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卻是越是思考，便越是恐慌，越是思考，便越是感到自己過去所認知當中的一切似乎都隱藏著自己以前所沒有發現的種種秘密……
這種情況，在最開始自然只是引發他們的心緒變化而已，不會引發太多的其他變化。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他們的追溯愈發的深入，在最終達到某個決定他們修行道路，決定他們修行之道本身的節點的時候，那影響，便會瞬間暴漲千百倍，最終突破虛實的限制，引發真正的變化，是足以讓他們之中的任何人心神崩潰了！
很快的，分佈在這道尊之路第四層各處的無數世界群之中，陸陸續續的開始有著一些陷入了崩潰的狀態。
看起來，就好像是發生在之前那道尊門下身上的變化，出現在那些世界群的主人身上一般！
產生這樣變化的修士數量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增加著。
在那些世界群變化的過程之中，於羅帆的世界群之外，那眾多修士之中，越來越多的修士陷入了茫然狀態，身上湧出一股股龐大無匹的力量不斷的攪動周圍的無盡創世之力，使得周圍出現種種千奇百怪的複雜變化。
最終，當他們所對應的世界群的變化進入下一個階段，開始重新衍生出新的天地、世界、時空的時候，一股難言的吸力憑空作用在他們已經茫然的身軀之上，以一種極為玄奇的方式拉扯著他們，將他們重新召回自身的世界群之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群深處，來到那核心之處……
隨著世界群主人的歸位，那些世界群的演化似乎變得愈發的順暢，也愈發的堅決了。
這種變化，看得這第四層之中尚且沒有前來摻和的那些修士一個個的又是駭然又是好奇，更有著難掩的恐慌在他們的心底不斷的湧現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只是過去說了一句話就變成這樣？！」這是一名名修士心底所浮現出來的疑惑，更是他們的恐慌源頭。
他們之前眼見第四師兄和那道尊門下的世界群發生那種改變都能夠忍住不來羅帆之處尋求答案，這時候眼見前來詢問居然會有這樣的危險，自然更不可能前來詢問了。一時間，他們卻就像是一隻隻縮頭烏龜一般，不敢靠近，甚至都不敢觀望！
「不！」猛地，有著一聲大吼從某一位道尊門下口中傳出來。
接著，一把利刃從他的頭頂浮現出來，悍然向下一插，直直插入了他的身體之中，消失無蹤。
隨著這利刃的消失，他的身體之中傳出了無數恐怖的轟鳴。
而他的身軀更是在這轟鳴之中一次次的崩散，又一次次的重聚。最終，在最後一次重聚之後，所有的轟鳴消失，他的身體也完全恢復了正常，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若是說現在的他和之前的他有什麼不同的話，那也只有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茫然，似乎對自己出現在這裡，對自己之前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完全忘記了的茫然……
這種模樣，看得遙遙觀望的那些修士一個個的更是震撼不已。
他們見多識廣，自然知道，方才這道尊門下所做的不是其他，赫然便是以思維利刃，斬滅自己的某些記憶！
對於生命來說，記憶是構成自我的根基，斬滅自己的記憶，便相當於斬滅自己的一部分！和自殺相比，差別雖然有，卻並不算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名已經成長到道尊之路第四層的強者，在聽到什麼之後，不得不用斬滅記憶的手段來避免這記憶可能帶來的厄運？！
他之前又是聽到了什麼，使得他不得不用這樣的手段來避免什麼無可挽回的後果？！
這種種驚疑，讓這些原本尚且有著一些勇氣來觀察這些道尊門下與散修變化的修士一個個的勇氣再減，同樣是加入了其他縮頭烏龜的陣營去了。
「不能回想……」很快的，那自斬記憶的修士漸漸回過神來，口中喃喃著，轉身便走。
雖說自斬了記憶，但他終究還是思維敏捷的道尊門下。
這樣的他自然能夠分析出來，方才動手斬滅他記憶的，就是他自己！由此自然也能夠分析出來，那些記憶對自己來說必然是一種決不能沾染的惡物！唯有這樣，方才會使得他不得不動手將自己的記憶斬滅來避免嚴重後果……
作為一名道尊門下，他自然是自信的。
明白這乃是自己的所為之後，他第一時間就相信了自己，在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去分析，不要去回想的過程之中，向著他的世界群而去。
不多一會，他就鑽入自己的世界群之中，為那縮頭烏龜的隊伍再度增加了規模。
這道尊門下的舉動似乎給了其他尚且能夠支撐的道尊門下一個啟發，使得接下來自斬記憶的修士數量開始不斷增加。
一直到數日之後，足足有著數萬名修士選擇了自斬記憶，將自己之前因為好奇心太盛而從羅帆口中得到的那個問題連同其答案都完全斬去，自身乾脆果斷的選擇讓離開這一處區域，回歸自己的世界群，打算長久都不出來了。
而這時候，那些剩下的，沒有自斬記憶的修士，卻也已經再不需要，也不能自斬了。
因為，他們的世界群已經是盡皆崩散，重聚，完全變了模樣了……
一時間，整個道尊之路第四層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死寂之中一種除了創世之力所傳出的聲響之外，再無任何聲響的一種死寂狀態之中。
「這又是何苦？」偶爾掃過這種變化的羅帆在這時候卻是淡淡的嘆了一聲。
他之前已經是詢問了那些修士是否一定要知道，他們一個個的都表示一定想要知道，一個個都是自信十足，但最終在聽到之後，居然有這麼多選擇自斬記憶，將自己的話語完全剔除，這種前後不一的表現，顯然絕不算光彩。
「只是，雖然你們的手段果斷，堅決，但，這種已經知道的東西，真的還能夠重新變得不知道嗎？」接著，他又冷笑了一聲，不再理會他們如何了。
自斬記憶在當下來說，確實是有著極大的用處，足以讓那些修士忘記之前從羅帆之處所聽到的那個問題，也能夠讓他們在這時候完全不受那個問題所推演出來的結果所影響。
但，就像是一個人一旦學會了騎自行車便一輩子都會記得一樣，這種影響如此深遠的問題在被他們聽到之後，早已是深深刻入他們的心靈最深處了，哪怕是他們的自斬記憶，也絕不可能將其完全斬滅一空！
一旦等到日後時機合適，等到際遇合適，這種問題，必然會重新冒出頭來，重新被他們所想起！
也即是說，這種他們付出了自身思維受損，記憶受損的代價所施展的手段，最終也不過是將現在發生在其他修士身上的變化給推後而已。
有朝一日，他們終究還是會陷入這種狀態之中……
不過，這對於羅帆來說顯然沒有任何影響，他卻也不會因此而將任何注意方才他們身上。
自己的選擇結果，只能自己承受！
在這時候，他只是沉浸在那天地之光與那世界群的互動之中，感悟著其中所蘊含的，種種玄之又玄，妙而又妙的玄奧，體會著在那過程之中所演示出來的種種微妙的道理。
天地之光之中蘊含的天地意志乃是真真正正的，與外界的天地意志同一級別的存在。
這種存在，對於世界的操縱，對於天地的操縱，對於時空的操縱，顯然都不是現如今的羅帆所能夠比擬的。
在其操縱的過程之中，這無數的天地、世界、時空所能爆發出來的合力必然是要比原來在羅帆的操縱之下強大無數倍。
而這其中所展露出來的，那世界群的深層玄奧，也必然比起在羅帆手中掌控之時要強大無數！
如此這般一來，羅帆體悟這些，那收穫，卻就比起原來親自掌控之時要多上不知多少了。
別的不說，光是那世界群的威能，他現如今所凝練出來的，就已經是比起當初要強大百倍以上！無論是世界群威能的量，還是質，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種種觀念的玄奧，更是不斷的在世界群的運轉之間展露出來，不斷的被羅帆所吸收，不斷的充實他的則之世界觀，完善他的則之世界觀。
這樣的修行有著這等好處，羅帆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棄？
數千年時光，一晃而過。
這一日，那第四師兄原本沉寂的身軀忽然一顫，他緊閉了許久的雙眼，重新睜開來。
隨著他的雙眼睜開，他的世界群開始微微震顫起來，種種奇異的聲響從世界群之中的無數天地、世界、時空之中傳出。就彷彿這整片世界群都在歡迎，慶賀他的醒來一般。
「多謝師弟了。」這時候，第四師兄忽然開口。
接著，他順手一拂，一個人影便從虛化實，出現在他的面前。
赫然便是已經潛入他心靈深處的，那道尊門下的身軀！只是，相比於以前，這道尊門下看起來似乎變得萎靡了許多，整個人如同植物人一般靜靜的躺在那裡。
隨著其脫離第四師兄的心靈層面，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力忽然憑空作用在他的身上。
緊接著，他的身體漸漸化虛，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裡乃是第四師兄的世界群，他自然是清楚的知道其中的一切變化，此時只是微微一掃，就已經知道那道尊門下到底被吸到其自身的世界群之中去了。因此，他卻也並沒有出手阻止這吸力的作用，只是靜靜的目送那道尊門下離開而已。
等到這道尊門下消失無蹤，這第四師兄方才嘆了一聲，轉眼看向自己的世界群。
「沒想到，我居然一直都不過是被蒙在鼓裡的棋子而已……」良久，他喃喃著，神色之間又有苦澀，又有無奈，更有著一種難言的解脫。
順手一拂，無盡的世界群威能便匯聚在他的身上，包裹住他的身軀。
這些世界群的威能相比於以前，他尚且沒有發生那種變化之前並沒有強悍多少。但，相比於以前，第四師兄對這威能的理解與掌控，卻已經是深刻了不知多少倍。
在原來，他雖能夠做到完美的掌控這些威能，但，那更多的還是在套用種種微妙的神通的運用手段而已，自身雖然看似已經完全瞭解這威能了，但在自己所施展的種種手段之中，總還是隱藏著自己所不能隱藏，或者難以理解的深層奧妙。
但現在卻已經完全不同，現如今，他對於這威能的掌控、理解，都已經深刻貫徹這威能的最深之處。這威能的一切變化，都已經被他瞭然於心，再無半點疑惑！(未完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