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涅槃 作者: 奧爾良烤鱘魚堡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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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11 10:46: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2 2303861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17
第一百七十三章 決戰董事局

    上海市中區的CBD安立信集團大廈。這棟大樓從外觀看上去很像是一艘立起插向天空的巨輪,首舷弧線筆直墜落,外側有種刀鋒般的鋒利,夜晚只有寥寥的燈火外觀在上海這座不夜城自然算不得什麼光彩奪目,但上海稍有名望地位精貴的高手都不會同樣低調的小覷這座大樓所代表公司的影響力。

    事實上這種外形瘦削的大廈還有一種極強的侵略性,俯瞰東方入海口,有股淡淡凸顯的深沉氣魄。

    當初修建這棟大廈的時候就有個財經圈子知名刊物主編開玩笑道,“這棟樓就像是擁有它的主人,同樣陰沉,大氣,銳利。”

    這種銳利也同樣的懾服了在其周邊星巴克裏小憩,或者是高檔豪華餐廳之中用餐,偶爾會仰望樓體的那些白領金領,為他們心裏面製造一些遙不可及和咄咄逼人。這座城市從來就不缺乏覆雨翻雲的風雲人物,也從來不缺乏默默無聞仰望他們的芸芸眾生。

    而在這俯瞰市區的大樓最高層一間明亮大氣的房間之中,詹化坐在旋轉老闆椅上面,感覺自己渾身融入背後完美契合人體工學的活動塑模椅子上面,詹化就那麼面對著落地窗,姿態像是君王。

    身後站著在安立信的幾位助理和投資經理人,三男二女,這些顯然都是安立信投資的大將。每個人乍一看平淡無奇,然而眼神裏卻有一種久經浸淫資本市場的敏銳淩厲。其中一個年歲三十臨近四十的美豔婦人看上去最人畜無害,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女人是當年跟隨詹化在資本市場聲名赫赫的江浙兵團主力大將之一。九六年就曾經作為上海江浙的大戶暗中指導人之一參加多空大戰海南天膠。有著詹化一手調教出來同出一轍的血腥猛厲手腕。

    葉水泉站在這些投資人的身側,說道,“蓉城那邊,川南航空集團董事局會議已經開始了。”

    詹化背對著他們,身後的桌子上擱著不少資料,都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但是也已經表示詹化是看過了。

    “確切資訊已經表示,現在大榕建工入股的天南航空公司是第一大股東,而且已經明確提出找到了川南航空集團和我們證劵機構委託理財的一些漏洞和損益趨勢。”

    “你們在擔心什麼?”詹化終於開口。

    一個女子就道,“川南航空集團此舉不光會撤出大量資金,重要的是這次重組處於風口浪尖,他們手中擺出來的那些資料,對我們的影響必然是很大的。正處在這個風口浪尖,怕其他的業務都會出現問題。影響不可估量。”

    “大榕建工怎麼會突然干預查起這樣的問題?怎麼會在董事會提出這些內容?而且矛頭直指漢唐和世紀,這其中一些交易資訊甚至可以說是絕對的商業機密,恐怕除了交易員,就是少數簽訂了保密協定的人才能知道,他們怎麼就能夠知道得這麼明確?”

    詹化已經轉過身來,目光冰冷的望著眼前的這幾個人,他目光掃過眾人身上的時候,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儘管經歷了再多大風大浪,這幾位投資經理人有些甚至是製造了不少風雲事件身經百戰的人物,但是面對詹化的目光,眾人還是感覺到背心發冷。

    他緩緩道。“你們都是伴隨著我多年一起走出來的人,有些是我的導師,有些是我的學生,我們更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但是要讓我知道誰陽奉陰違。”詹化掄起面前的煙灰缸啪一聲摔碎在地,四濺。眾人只感覺到震撼。

    然後道,“他不會有好下場。”

    那執導過九六年多空大戰的美豔婦人坐在沙發上,顫抖著手點了支煙,頭側向一旁,眼睛有點紅。但就是以她的隨便,也不敢此刻對頂動了真怒的詹化。

    “我看,大榕建工的這些資料雖然來得很精確,預測得和我們的專業預測異曲同工,但仔細看,還是有所不同的,這裏面有幾個期數不一樣,一些預測結果也不準確,不過對我們重倉持股的策略,確實是拿捏極為精確。這是內部機密,除了我們幾個人,彭立新或許知道一些。但是他沒必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個男子整了整眼鏡,鎮定道,又看向眾人,那眼神寫滿猜忌,“我看,也許咱們這裏面,真的有些人胳膊肘朝外拐了。”

    有兩人表情立時就變了,其中一人立起喝道,“你他M別亂說,張鵬,你信不信我讓你今天晚上沉到黃浦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誰都不是被嚇大的,我相信詹總眼睛是明亮的,別威脅我,要不然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夠了!”詹化一擺手,“都出去!”

    眾人陸續離開,葉水泉也要走,到了門口又轉過頭來,說道,“詹總,我和彭立新談過了,那傢伙沒出息,見到我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剛開始躲躲閃閃,後來我還是問出,這件事來龍去脈是因為他在酒吧裏面胡鬧,結果被蘇理成兒子給撞上了,當即給他摞了狠話,接下來他就出事了...”

    “蘇燦?”詹化眉頭皺起了來。葉水泉感覺點到即止,退了出去,詹化卻重新靠在老闆椅上,陷入沉思之中。

    ****************

    “真正搞企業,做大企業的人,對資本市場的瞭解是有限的。對資本運作也應該有所清醒,我們是航空集團,追求資本運作只能是捨本逐末,因為股票市場不可能長期好,這是週期性的。作為一個有主業支援的集團企業,也不能將扭虧為盈冀望於資本運作!”

    蘇理成面對董事局,拋出一個又一個的重磅炸彈。甚至單手拍桌,震得彭立新幾人表情有些顫動。蘇理成看到此幕其實心理又有點想笑,“拍案而起”這是蘇燦提醒他的,說沒准對方就會被駭得膽戰心驚。這本就是昨晚和蘇燦打電話對今天董事局的一些玩笑話,結果蘇理成心念所致,的確是收到一些奇效。

    “看看以前集團財務混亂到了什麼地步?僅憑財務公司一個主管的簽字,就可以調動上千萬的資金,在面前航空集團的不少高管,竟然都在國內頂級的會所俱樂部入有會員,而這些入會的會員年費竟然是集團公司支付?財務裏面存在巨大這種在高管,運營,資本上面的騰挪虧空。”蘇理成擲地有聲得道。“航空集團經營壓力很大,年年叫苦,但難道這就是叫苦的方式?一邊組團去歐洲旅遊,一邊叫苦不迭運營虧損?不振主業,賭性十足。這種情況,我提議,必須整改,而且迫在眉睫。”

    眾人對視一眼,窸窸窣窣,陸續發表了些說話。彭立新頭轉向一邊,這種情況和蓉城政府機關嚴謹的碰頭會不同。董事局目前的情況陷入僵持。彭立新等人不予理睬,冷笑視之,實在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我們提議進行訴求表決,要求為了便於調查,以及航空集團財務部門和分管財務經營模組有不容否認的決策失誤導致巨額虧損和經濟糾紛事件,提議撤銷原川南航空集團財務部長財務公司主管彭立新職務,其本人應退出董事局。撤銷原航空集團副總裁杜定亭職務,其本人應退出董事局。”

    這份訴求書終於還是引爆了,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彭立新和杜定亭表情都晦暗不明的閃了閃,又顯示出一種賭徒殺紅了眼的陰厲和冷笑。董事局情形,一目了然,五席獨立董事之中,至少有兩人支持,其中上航和山航估計保持中立,南飛集團最不濟也是中立,說不定還得倒向他們。而大榕建工方面只有三票,再加個把個獨董,怎麼可能改變局面。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不自量力?

    “原來我也有份。”副總裁杜定亭笑了笑,看了蘇理成一眼,又對在場的眾人笑謔道,“那麼,我們開始投票吧。支持這個決議的,大家就舉手表決吧。”

    蘇理成旁邊的是佟建軍老搭檔,還有一席是市政府方面的來人,自然是舉了手,天南航空集團是市委市政府主導,大榕建工入資,政府方面當然有份。這也是蓉城市委書記王薄在今天這個重要關節為蘇理成壓陣助威的表現了。相信沒有人不考慮市委市政府表態的態度在裏面。

    三席是毫無疑問了,接下來獨董也很快表態,三人贊同,兩人站在彭立新這邊。

    六比七。

    上航棄權。山航也棄權。兩個航空公司畢竟各占10%的股份,但是和原航空集團管理方有聯繫,再者對這些經營上的東西並不感冒,他們也沒時間去牽扯這些,本身只需要保證他們10%占股的那部分利益有得賺就行了,至於重組後的航空集團是不是飛速崛起陽光大道。那一方面是當地政府關注的政績好看問題,另一方面是集團管理層的披金戴銀問題。他們並不關心。

    彭立新和杜定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裏的意味,南飛集團的背後就是南寧集團,南寧集團何許人物。其背景就是上個冬天在蓉城倒下的陶昌平的支柱,陶家的龐大航母。陶家派系上面政商兩道人物的棲息地,屬於動一動就能覆雨翻雲的明星。

    蘇理成的兒子還和陶家大少有過一場衝突,雙方目前是水火不容。

    根據傳聞,南寧集團之所以會用南飛公司入股川南重組,正是因為冬天在蓉城的那口氣咽不下去,非得動用了不少關係顯示他們的能量,將觸手涉入進來。在這種場合下面,斷然不可能支持蘇理成。

    那麼這場大榕建工的發力,只可能是輕飄飄得被瓦解,徒增笑柄,再一次打擊他們這大股東的威信和影響力而已。而接下來就是川南集團的重組,那些所有的原罪,都必將過去,埋葬在歷史的大流之中,永不見天日。

    杜定亭甚至都準備好了結束言辭。

    突然看到南飛集團的兩席在和蘇理成方對視良久過後,舉起了手,終於還是宣佈了結盟的公告。蘇理成心想這個好消息,待會應該最早告訴遠在上海的自家兒子才是。

    贊同。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17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要終結你(上)

   二零零二年我們在做什麼?時光流逝的過去我們在做什麼?經常沒有什麼印象。

    五一的節日來臨了,南大陷入了安寧之中,突然校園就這麼靜了下來。李寒談戀愛去了,肖旭跑去上海新世紀公園音樂節打望美女去了,張小橋回了家,林珞然說她回北京,畢竟北京那麼多號朋友等著她渡過一個美妙五一節來著,其中俊男美女無數,問蘇燦有沒有興趣和她一起,她就乾脆把他陪綁在一塊,又說把蘇燦正式介紹給他們認識,上次在那群俊男美女面前說了幾次,最後還是沒人記住,乾脆這次直接把正人送上門去,保管那些千金公主對他這一號乖乖男噓寒問暖,沒准還能產生一些豔遇,夠暖心的吧。

    蘇燦哭笑不得之餘還是回絕了,說,“得了吧,我要跟你一同回去,恐怕問題也就大了,就咱們兩人,被你那些朋友誤會了是小事,耽擱你了是大事,這是個嚴肅的話題。”

    林珞然在電話那頭輕笑出聲,“那也行啊,你要不願意被我那些姐妹啊噓寒問暖也可以拿我做擋箭牌嘛,在我們學校不是已經有過經驗了嗎,輕車熟路的。”

    “那是你拿我做擋箭牌!”蘇燦氣急敗壞的解釋,最終還是聽到那頭林珞然清脆的笑聲中掛了電話。

    林珞然就是這樣的一號女俠,乾脆而風火,那也是蘇燦在上海接到的她最後一個電話,隨後她就瀟灑絕倫的飛向了美麗的首都。

    就像是忘不了當年自己拿著其父無罪的證據王威威那一個蘊含著感激,震撼,委屈,悲傷和希望的擁抱,就像忘不了林縐舞在被自己遊戲挑翻過後氣急敗壞的喊著再來一局的搞笑模樣。就像是忘不了當年在夏海劉睿和薛易陽兩人在送自己去蓉城臨走之時在單位的樓頂向對面的女孩唱歌的情景。

    蘇燦也知道自己難以忘記林珞然在他生命裏呈現的張力和印跡,這個女孩像是一團火,可以讓任何一個人的人生泛起激情,嚴格來說蘇燦很是幸運。就連她這麼陡然離開上海,蘇燦也覺得這個城市像是那天穿行過學校所看到黃昏的火燒雲,原本一片通紅,而後突然之間就暗色調了下去。

    但好歹蘇燦仍不是孤獨的。

    在暗下去的黃昏,蘇燦在三角樓下面等了一會,放學後人潮流出,唐嫵捧著書本盈盈走出。

    蘇燦看著唐嫵最近挺趕,每天除了自習上課出來過後,也就和他安然的在食堂劃卡打飯,唐嫵也不似其他女孩會給自己在寢室裏買一大堆零食,或者偶爾會想吃頓大餐犒勞自己,蘇燦有點隱隱心疼,就道,“明天放假,我們今天去吃頓好的慶祝下。”

    唐嫵點點頭,也就和蘇燦一併到了南大外面的一家外觀精緻的日本料理店,沒想到五一前夕人氣挺旺,靠窗的沒有了,也就在大廳找了個對坐的位置。唐嫵在這種場合的確是有些清麗出眾,有位下面停著輛賓士,手放在一女孩大退上面的老男人一邊滔滔不絕給身旁女孩介紹壽司以顯示獨到的品位和博學,眼珠子卻不由自主的飄到了唐嫵的身上。引得身邊的女孩妒憤的“喂”了一聲。

    此幕唐嫵看在眼中,嘴唇輕輕彎了一下,覺得有趣,只是不願過多理睬。蘇燦惡狠狠的盯了那老男人幾眼,但如果蘇燦是十年後的蘇燦,估摸著還有點震懾力,只是現在眼神委實沒什麼殺傷力。

    光影很柔和,唐嫵面容明媚。蘇燦這個後悔啊,自己怎麼成天想著拖唐嫵去吃食堂,應該更多時候來點此類有些小情調的地方啊。錢掙那麼多,要放在不明就裏的人眼睛裏面,他蘇燦得多摳門?連請女友出去吃大餐也都沒幾次。多少人會痛心疾首唐嫵怎麼會喜歡上了這麼一個傢伙。

    心生愧疚的蘇燦當即

    點了一大堆東西,似乎想要一口氣彌補個夠,唐嫵卻摁住了他翻菜單的手,嗔道,“吃得完嗎?你是豬吖。”

    蘇燦被唐嫵這陡然轉變出來小生動的表情弄得心頭一熱。

    菜很快就端上桌來,顆粒飽滿的壽司卷,淡香氣的紫菜,烤肉和章魚丸子,燴魷魚,碟子六隻裝的扇貝和生蠔,看得出唐嫵雖然沒有要求過蘇燦帶她去吃什麼大餐,甚至在食堂吃飯都是她搶著劃卡,但是面對這豐盛的一頓晚飯,還是挺開心的,畢竟女孩子對這些看上去好看的料理是有天生的興趣的。蘇燦知道女人都這樣。

    接著蘇燦把近期的一些趣事告訴了唐嫵,又說了寢室各人各有活動,最後問道,“你想怎麼過這個五一,逛街?旅遊?還是在學校圖書館看書上自習。”蘇燦想著平時上課忙,反正你唐小嫵無論選什麼,咱們這五一也就當真的黏在一起了。

    “你們寢室沒人了?...那明天我們回家。”

    正在專心解決面前扇貝的蘇燦抬起頭來,盯著唐嫵,這小妮子卷著壽司放入檀口中,頭側向一邊,看著窗外的夜景,馬尾從後腦流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垂下,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光照的緣故,微紅。

    我們,回家。這是值得咀嚼令人心提速的兩個詞語。

    “噢,好。”蘇燦點頭,繼續用餐。覺得這一刻自己真他M厚顏無恥。

    *************

    蘇燦在寢室收拾好了東西,雙肩包,裝滿了幾天用的換洗衣物,折疊好,毛巾和牙刷用口袋裝起來,然後背上包,沿著寢室路走到門口,就看到同樣提著包的唐嫵出現在樹蔭下的那頭。

    看到蘇燦的時候,她嘴角彎弧出一個動人的笑容。

    蘇燦來到面前,接過唐嫵手中的行李,唐嫵就道,“東西準備好了嗎?”

    蘇燦拍了拍背後脹鼓鼓的背包,對一個靈魂是中年大叔的人來說,整理東西自然有幾分偏執,這就跟不一定所有的中年人都注重養生,但必然會對自己好一點對事細心一些一樣。

    早沒有了年輕時代臭襪子隨處亂丟,球鞋橫七豎八的躺著,內褲幾星期不換一次的惡習。一般來說男人要改變這樣的惡習必定是因為一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女人。

    讓蘇燦改變這種惡習的不是女人,而是生活。

    蘇燦自然對這一次陡然發生的同居事件珍而重之。一切都準備得規規矩矩,有理有條,像是第一次去春遊的少年,還真挺緊張傻帽的。這是對遙遠夏海的一次注腳啊。只是那一次女孩明豔不可方物,仍未推倒。而這一次女孩明亮中多了嫵媚,已經被自己推下了神壇。

    蘇燦無數次罵自己無恥,猥瑣,邪惡啊,衝動是魔鬼啊。但另一半靈魂又豎起大拇指,說你好樣的,你以後會上天堂。

    無論是下去見希特勒聊天還是上去找馬克思恩格斯報導,坐在飛馳向雪海逸居的地鐵上面,蘇燦輕輕地握住了唐嫵的手,唐嫵掙了一下,明眸掃過來一眼,也就任由得他握住了。

    蘇燦覺得他們正奔向天堂。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18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要終結你(中)

蘇燦曾無數的反思過自己曾經的大學生活。是否因為是一所不入流的大學,從而產生排斥心理,刻薄的自暴自棄。

    其實蘇燦在後世的記憶中,他也一樣的忙碌著,但從來不知道為何忙碌。就好像是一個人置身大西北無人區漫無目的行走,千篇一律一成不變的場景,頭頂是烈日炎陽,丟失了GPS,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而遙遠的地平線仍然空無一物,看山跑死馬。漫長看不到邊際的行走,即便視野一片開闊,也空寂得讓人發狂,讓人傷感,讓人痛哭,斯裏竭底的呼喊。

    但當這些矯情的感傷,痛哭,嘶喊,捶胸頓足尚未結束的時候,一切卻由此真正的戛然而止。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上的課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寢室裏經常和自己一起熬夜遊戲到兩…的哥們兒開始老老實實的準備結業考試,開始熱鍋螞蟻般擔心自己學位證了。那些平時吊兒郎當的傢伙也人模狗樣的出沒於校方組織的各類型招聘會了。而學校則急著將學生賣出去,以換得不錯的就業率。一切風風火火,卻又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因為每年都是如此。

    那些曾經肩並著肩手牽著手行走于泡桐路引人羡慕的情侶應驗了畢業我們一起失戀的箴言。散夥飯永遠從西街吃到東街,天明就各奔東西。

    象牙塔像是一座不耐煩的寺廟迫不及待的在身後關上鈍重的大門,然後一群剛打完十八銅人陣一路闖關出來的超級瑪麗們拿著學位證懷揣著無比牛叉的信心面對光怪陸離的世界,開始準備打出一片錦繡河山,卻忽略了頭頂的天空那頭湧現的血雨腥風。

    於是超級瑪麗們就這樣被忽悠拐帶進了山,卻再也沒出來過。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會理睬一個人的痛苦和嘶喊,也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下龐大齒輪絞合行進的歷程。就像是那句話所說一樣,轟轟烈烈浩浩蕩蕩一去不回,無論是時間,回憶,還是不可再來的年輕面容。

    蘇燦很享受這樣的時光,並希望這樣的日子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錢和權是外在強大的工具,自然是多多益善,但蘇燦並沒有打算把自己變成攬財機器,他只希望如蘇格拉底所說,在攀登高峰躋身更高位面的時候,能夠偶爾稍微的停下來,領略路邊的風光。

    *******************

    唐嫵家的社區內部很大,一路縱深是大片竹林和綠化的植被,而社區外面不遠就有個家樂福超市。一個生活廣場商業區,倒也集中有不少名牌。兩人在五一節的幾天就在這裏買蔬菜水果零食食材,回家在燈火通明的廚房做飯,客廳大聲的放著電視,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或者本地電視臺的一些節目。

    晚上蘇燦抱著唐嫵,在她的房間看電視,懷舊的港片和恐怖片。

    蘇燦想使壞,但唐嫵弱弱道我來那個了。

    於是蘇燦也就只是抱著唐嫵纖柔的身體,嗅著她洗過澡深竄到記憶深處的發香,嗝著自己脖頸很癢的小馬尾。偶爾遠望對景落地窗外夜幕裏移動的地鐵,燈火通明的高樓。

    心想自己曾經穿著灰撲撲的西服提著公事包啃著肉包子穿過那些堪稱壯觀的地產樓盤看板,面對三四萬一平米歎為觀止的房子認為有一天能夠買入手,左右手再捏著兩位美女的屁股一臉暴發戶樣就是幸福。

    但那遠遠不是幸福,幸福應該像是眼前,只要靜靜擁抱,就能唾手可得。在我們曾經認為會永遠在一起的日子。

    在雪海逸居的五一節假期,蘇燦舒服的坐在沙發上和自己父親蘇理成打電話。

    “誰告訴你的?我就知道是你媽,她那張嘴,真是管不住。”蘇理成在電話那頭道,“彭立新的確向我丟了煙灰缸,不過這人實在沒什麼脾性。被我打了一拳就老實了。哈! 哈!”

    川南航空董事局會議當天,原本六比七落後于原川南航空集團董事席的大榕建工,因為獲得了來自南寧集團的兩席支持,大股東訴求通過,彭立新和那位副總裁立時也就傻眼了。

    當時估計誰也都沒有預料到南寧集團會臨時倒戈,竟然暗中和大榕建工方面結盟,沒有人可以接受這麼荒謬的結局。但是往往這就是真正利益交換的本質,在這個世界上面,任何東西可能都有一個價值,不是天平無法傾斜,而是導致天平傾斜的砝碼,還沒有放足。

    所以如果深知內幕的人也許會震驚于南寧集團和大榕建工的結盟最初的牽頭者竟然是一個就讀南大大一的學生。但實則對於深刻的瞭解了各方心態的蘇燦來說,這只是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裏面,恰到好處接觸到了能夠改變結果的人而所至,大榕建工和南寧集團在川南航空一事上面合則兩利,鬥則必然會影響到大局的損失。

    其實回想起來,蘇燦還是很為佩服陶梓這樣的人物,沒有誰是傻蛋,陶褚紅不是,他的哥哥陶梓更不是,能夠迅速摒除雙方的梁子,而已純粹的利益得失觀點去看待問題。大局觀冷靜,強勢。

    蘇燦其實最初也只是想做一個牽頭的作用,當初拋出那份資料,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能引導接下來的一切。只是希望著他此舉,可以影響到陶梓,再籍由這位在陶氏集體新星角色的人,能夠影響到這裏面的一些人,只要有少部分人認為。他們和大榕建工方面能夠結盟,蘇燦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接下來就是大榕建工和南寧集團代表方討價還價的各種接觸了。

    但陶梓在陶氏集體裏面的影響力還是讓蘇燦吃了一驚,南寧集團選擇結盟前後也很俐落,分明是陶梓在其中起了催化劑的作用。

    但這個結局卻無疑振奮人心。董事局會議得出結果過後,彭立新臉色大變,最後竟然失態,拿起手邊的東西砸蘇理成,結果沒砸中,就要衝過來廝打,揚言他們父子針對他。彭立新身體虛浮,哪里是底子渾厚的蘇理成對手,結果一拳就打的氣緊過去,被人給攔了下來,雙方都給控制住了。

    這個事情除去這個小插曲不提之外,到目前為止也算完滿。原川南航空集團的財務問題重新受到證監會的介入,五一節的第三天,彭立新和原集團總裁杜定亭就因為涉嫌經濟犯罪被公安機關帶走調查,一些集團高層據說也在緊鑼密鼓的審計之中。

    這件事情航空集團沒有採取一貫的封鎖消息姿態,倒是被媒體和外界熱議紛呈,就在彭立新和杜定亭被帶走調查的當天,集團內部的小騷動也陸續平息,聽聞兩人“出事”。一些人感覺意外,認為杜定亭平時為人倒是低調。

    一些人對彭立新態度卻極為一致,不遺餘力臭駡,認為他霸道不說,和一些他派系下屬高管在集團內部造成的不良風氣也久有耳聞。

    很多人敢怒不敢言,誰敢招惹彭立新他們的派系?航空集團很多時候就是如此負重飛行著。

    “看來前段時間傳得那些東西都是真的了,那個蘇理成的兒子蘇燦正如傳言的一樣,把彭部長給弄下課了。真的是一句話的事情啊。”

    “怎麼,小薇,你上次不是嗤之以鼻嗎,認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謠傳啊?”

    “我哪知道真的這麼誇張啊。這個高層紈絝真的是不可思議...不過話說回來,彭立新,彭部長那個人也真不是東西,我早聽說了他很多齷齪事,很多姐妹敢怒不敢言,上次他們4527班次的一位員工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就是說機組上一個和彭立新關係不錯的副機長晚上賓館要進入她房間,她不願意把他擋回去了,結果她自己也飛不下去了,被調到了地勤,後來只拿了兩個月工資辭職了...這次彭立新倒下去了,真的是大快人心...哎,你們說,那個蘇燦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多少歲了?應該是三十多了吧?帥不帥啊?”

    幾千英尺的高空上面,機翼打有川南航空集團標誌LOGO,正閃著燈穿過雲海的飛機機務艙,幾個空乘小姐唧唧咋咋,鶯聲燕語,看到有乘客過來用洗手間,就停止了說話,等到乘客進入,又興奮的繼續話題。

    事實上在在現在的航空集團,無數此類飛機機組,空乘閒暇聊天之余,“蘇燦”這個名字,倒是經常出現的字眼。

    “打聽多少歲做什麼,你該不會以為能有和大老闆兒子打交道的機會吧?”有女生笑道。

    一個女孩就在機務艙邁開兩條絲襪長腿叉腰擺足姿態走起了模特步,“也不一定哦,要是他在我這班飛機上面,我保證在他面前就那麼一站,分分鐘要到他電話...”

    引得眾女壓抑著聲音的哄笑。

    不一定真會這麼做,但是這些女孩就算當著空警安全員在場,開玩笑也當真肆無忌憚。

    穿白制服的男士安全員撇撇嘴,眼神有些深邃滄桑道,“他們那樣的人,和我們的生活...是不一樣的。”

    眾女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女孩陷入遐思。有的是輕微的畏懼,有的帶著點神秘的憧憬。

    正在給乘客倒咖啡的吳詩芮轉過頭去,看到機務艙那些低聲的議論,就輕微的露出一個無關於職業化,但是卻由衷的微笑。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18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要終結你(下)

  五一長假結束的過後。蘇燦提著包和唐嫵返回校園。回到寢室,就收到了一封燙金的黃色塑殼請帖。

    看到請帖,蘇燦還有些疑惑,而寢室張小橋,李寒,肖旭三人已經圍著這封請帖議論紛紛。蘇燦一進來,忙不迭的將帖子遞給他,告訴他趕緊的,拆開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們心如貓抓,送帖子過來的是一個不算漂亮但是氣質出眾的學姐,數學系大三,在校學生會也有個宣傳部副部長的名頭。是數學系的幾大名姝之一,據說引得大三大四的不少師兄競折腰,也是高年級一號風雲女生。

    今天這麼一學姐走入他們男生寢室,倒是讓人眼前一亮,而且還專程給蘇燦送了枚請帖。三男就眼巴巴的想從她嘴裏打探些東西,不過那學姐到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也沒多說話,只是說蘇燦怎麼還沒回來,他回來了就一定親手交到他手裏,很重要之類云云。估摸著還想親自等蘇燦。在蘇燦凳子上坐下,不過大概覺得和寢室裏三位虎視眈眈的牲口面對面著實有些不習慣,更何況這是男生寢室,人家的主要戰場,於是學姐終不敵六零二寢室氣場,再三囑咐要把東西交蘇燦手上,這才離開。

    但就更讓幾人無比的好奇了。心想這封外殼密封完好的請帖到底是哪里送來的?難不成是南大FEEC俱樂部?不過張小橋表示沒聽過俱樂部有這套方式,更何況說起來俱樂部和校學生會屬於平級,雖然在外影響力很高,但內在就不怎麼樣了,要讓學生會宣傳部部長的這位學姐送帖子過來,還如此珍而重之,不太可能吧。

    總歸猜想不斷。蘇燦接過請帖,手有餘香,拆開來,幾人一起湊上前。半天沒看懂這玩意兒。是一封南大金融研究院成立,揭牌儀式和座談會的邀請函,很是正式,下方加蓋了南大公章。

    南大公章在南大行政系統裏算得上非同小可,普通的院系團委蓋章在南大已經可以橫著走了,借教室,借圖書,乃至一些特權,學校大部分機構都要認賬。除此之外校學生會組織,團支委,各類章都算得上很有效力,但南大公章普通學生估計在畢業學位證書上的鋼印和所有最有效證件可見之外。還從沒在其他地方見過。

    那代表著學校的最高效力。但如今這份公章伴隨著南大金融研究院成立掛牌的邀請函,送到了蘇燦的面前。

    就連見多識廣的張小橋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道,“是不是發錯了?不過也不可能啊,明明是你蘇燦的名字啊。”

    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可以解釋為何送請帖用到了校學生會宣傳部副部長出面。

    對六零二寢室來說,大學生活總有意外。

    “估計是寫請帖的人弄錯了,腦子多少有點問題,譬如幾個月前春節,南大最高領導,兩院院士,一些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上海市人大,政府一起召開的春節團拜會上,就有人把周市長寫成了周副市長,擺了個不小的烏龍。”

    “還有南大曼徹斯特生物資訊中心成立的時候,副校長就把到來簽訂意向書的曼徹斯特大學校長馬丁.哈瑞斯的OBE(Officer)四等爵士說成了CBE(Commander)三等爵士。”張小橋父親就是南大教授,對此秘辛早已百聞,“上個月在南大召開的美、英、香港,8個國家和地區的9所著名院校21世紀大學委員會工程學院院長會議。上上個月上海市長為南大揭牌的“城市生態規劃與設計研究中心”上,都有一些小紕漏,總歸是不可能盡善盡美的。”

    在眾人的眼中,這份由學生會學姐送來的有關南大成立金融研究院的邀請函。就像是一個寄錯了信的郵件,冷不丁擺放在蘇燦的面前,稍微掀起了丁點熱議,又回歸于平寂之中。

    甚至還笑謔多半就是同名同信的寄錯了,傍晚熱鬧起來,王東建等人回來,提及這個事情,也就成了笑聞,就說,“那學姐肯定也一頭霧水吧,搞不懂怎麼會把這封請帖寄給蘇燦。我看定是不知道哪路同樣叫蘇燦的大神,我看要不然你們問下輔導員?或者乾脆蘇燦你明天就直接過去,搞他一個大烏龍出來!”

    蘇燦不置可否,笑了笑,將請帖置在了桌上。

    這就不過成了個小插曲,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也激蕩不起其他人在大學平靜如水的生活。

    ******************

    雖然搞不清楚來龍去脈,不過蘇燦第二天還是決定依請帖所說前往。

    南大金融研究院的成立在南大普通學生眼睛裏也不過就是校方的一次政策事件,屬於每個月都有的那麼一兩個會在學校拉起紅色橫幅宣傳的行政工作之一,引不起打拼證界的普通學生興趣。

    這個金融研究院也就是整合南大原先分散在經濟學院,管理學院,數學系,電腦系,歷史系等各院系間的金融研究力量,放在一個平臺上共同出力的新型管理平臺模式。

    同時也牛氣哄哄,也是高校和政府部門的一次突破性合作,更有國家相關部門直接發力支援,中國人民銀行總行行長戴相龍擔任研究員名譽院長,可見來勢洶洶。上海市常務副市長擔任名譽副院長。政府部門也自然不甘落後的在這種重要金融研究所上面露一下頭面。畢竟未來這個研究院將會源源不斷地為上海這座國際金融中心輸送大量頂級人才。重視是自然的。

    所以今天涉及校長,校黨委書記,一些高級涉及院系領導都皆盡在場,可見今天前來揭牌儀式盛大程度。

    研究院門口車流馬龍,實際上每天前來南大的不乏一些社會各界名人,芸芸眾生眼睛裏讚歎仰慕的存在。

    蘇燦反倒極為格格不入。

    “蘇燦?”蘇燦正在人流中行進,就聽到耳邊有股低沉的聲音傳出,轉過頭來,看到的是蘇燦所在新生學院的院長,同樣是南大經濟學院副院長的陸川明。

    陸川明和一群人走著,旁邊是他兩個助理,一男一女,女的蘇燦不陌生,是他所在大一年級上號稱“滅絕師太”的一號人物,據說每到期末,就開始下達院系方指示,指點要求一些科目班級的優秀率應該控制在什麼範圍,合格率又該在什麼範圍。以致讓無數掛科和學分績點不高的學生對她表示深刻的蛋疼。

    對蘇燦自然印象不淺的陸川明眉頭蹙起,他兩邊的助理也大感疑惑,他們大一的學生跑這種場合做什麼來了?

    “陸院長。”作為好歹和院長聊過天的人,蘇燦表情有點尷尬的打了個招呼。

    “你們大一今天沒課?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陸川明的旁邊沒看到蘇燦的輔導員蘇迤一,也很正常,這種場合下面。只有這所大學一些有頭面的人才可能出面,蘇燦的輔導員蘇迤一不過是最低行政級別的助理研究員講師,可能再混個十年八年,能夠出入這樣的場合。

    “說來話長,我先進去再說。”在門口蘇燦交上了請帖函。迎賓看了他一眼,也就放入了大堂裏面。

    在門口等著陸川明一行人進來,陸川明開口就道,“你怎麼會有請帖函?”金融研究院成立的請帖很是緊俏,只有相關的院系才會有名額,他們大一新生學院不可能有任何一張,是根本就不夠資格。經濟學院有不少名額。但也有限,院系裏各關節部門為了爭這幾個名額都可謂擠破頭了,都想在新成立的研究院上爭個頭銜曲線升級。

    “我也不知道。”蘇燦回了一個令陸川明眼神一凝盯了他一眼的答案。但這是蘇燦唯一的答案,他也想揭開這個謎底。

    陸川明自然很忙,沒工夫和蘇燦刨根問底的閒扯,只是他兩個助理和幾號院系的關節部門負責人看到蘇燦這麼一青年混入這個揭牌座談會裏面,眼珠子都瞪大不少。

    這一切都不過是在進門這段時間裏面發生,很快陸川明一行就有人前來交流握手,朝著大堂的活動座椅上過去,蘇燦想著自己隨便找個位子看看情況再說。就有個西裝革履,三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過來,說道,“請跟我來。”

    會場大人物不少,政府職能部門,市長領導,中央銀行的行長一些官員也在場,所以氣氛凝重而盛大,蘇燦倒像是一號異類,不過蘇燦也管不得這麼多了,跟著那男子走了過去,來到人群熙攘的一個地兒,蘇燦神色立時警惕起來,他見到了此刻可能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

    詹化。

    詹化正在和周圍一些人握手,笑容滿面,氣魄不凡的交談,蘇燦注意到南大校長剛才和他手握手聊了些什麼,走了一截,才鬆開各自應付一些過來打招呼熱情握手的人。

    蘇燦的大腦已然開始迅速的反應,詹化要做什麼,給自己發這張請帖過來到底是為何而來?不過多半和蓉城那場航空集團重組風浪有莫大的關係。

    最摧悲的是蘇燦站在這裏,他已然看到了大堂縱數週邊,自己學院院長陸川明正在中央處的位子落座,很中庸,不靠前,也不靠後,不過落座之餘,已經明顯看到了他蘇燦。於是不少訝異目光齊刷刷的射至。

    帶蘇燦過來的中年男子湊上前去,在詹化耳朵邊說了些什麼。

    長身高挺且健壯的詹化轉過頭來,看到蘇燦,對他露出一個讓蘇燦背脊莫名發冷的笑容,對他招了招手,來到前排的嘉賓席,示意他身旁的一個位子。

    蘇燦心頭一橫,上前落座,絲毫沒有半分猶豫和可供眼前詹化看輕的扭捏。

    詹化目光中掠過一絲讚賞,但蘇燦能夠感覺到他背後虎豹般的深瞳。

    *****************

    “我就要成為你們大學的教授了,也許...還是你的教授。”中國人民銀行總行行長開始在臺上演講,眾人鼓掌之時,詹化突然道。

    “噢,名譽教授而已,當不得真。”蘇燦不動聲色,鼓掌目視前方微笑。

    詹化不是南大編制內人物,自然是借著金融研究院成立造勢,把他這等上海資本頂尖高手挖過來充個名譽教授,畢竟總行行長都是名譽院長,無非就是要編織出一道龐大網路,覆蓋中國金融經濟領域。

    這個金融研究院勢頭很虎啊。

    詹化笑了笑,不置可否,鼓掌,似乎仍然覺得蘇燦的有趣。畢竟有誰知道這小子曾經圍標他的拍賣會,同時在美國爭奪facebook交鋒,還連下他一城。

    中國人民銀行總行行長講話完畢,接下來是上海副市長的講話。完畢過後就是在門外的接牌儀式,眾人起身離座,朝禮堂之外走出。

    外界陽光絢爛,綠林婆娑,地面鋪面光斑,有些學生從外圈結隊而過。但身處詹化旁的蘇燦,卻沒有如平日穿梭學校學生那樣的悠閒,只覺得背脊冷汗絲絲在冒,但最悲劇的是自己不落下風還得表現出一副輕描淡寫的姿態。

    詹化掏出火柴,把一支細長的雪茄點燃,瞅了瞅旁邊的一條小路,道,“接下來的沒什麼意思了,我還沒吃中午飯,你們學校小吃攤在什麼地方,帶路吧。”

    敵不動我不動,蘇燦深明以靜制動的法子,他搞不懂詹化竟然有能量通過學校給他發了這麼一封請帖過來,目的該不會是讓他參加這種會議,或者就僅僅在他們學校的蒼蠅館子吃頓飯?

    但既然詹化要賣關子,蘇燦也知道自己不能跟著他節奏走,對付詹化這種在資本市場早磨礪出狡詐的高手,不能被對方壓到了節奏,就笑,“南區有不錯的餛飩,我請客。”

    兩個人明明年齡相差懸殊,但對答卻絲毫沒有這種年齡差表現的障礙,反倒步步心機。

    蘇燦就帶著詹化一路沿著林蔭的道路去往南區,沿途是歐式大樓,迎面而至的高校靚麗女生,雖然不一定白裙飄飄,但也自有風味,詹化看得連連點頭。

    又在略顯簡陋的小吃攤上面叫了兩碗混沌,詹化倒了半瓶辣子,筷子熟練的攪動,然後一口一口嚼著碗中的混沌,另一隻手夾著雪茄,穿著價值不菲的大衣,端碗上來的老闆甚至眼睛裏有極為詫異的古怪表情。

    吃過飯蘇燦給錢,詹化拿過一卷衛生紙擦拭嘴角,蘇燦就道,“我們學校平時就這些東西,沒那麼多山珍海味,鮑參魚翅。”

    “味道不錯,偶爾一吃,比鮑參魚翅強。”詹化笑了笑,兩人繼續起身散步,終於道,“大榕建工在董事局的那些資料,和你有關係?那天在外灘三號,你在現場?”

    蘇燦心忖來了,坦然點頭,“是,你也知道,我對彭立新,並不是無中生有。”

    “那是個蠢貨,這是我最大的失誤。”詹化眼睛眯了眯,看向蘇燦,“你怎麼能把握到那些資料?”

    “大榕建工提供的資料很準確,你也知道,只要有相應的材料,要分析出很多東西並不是難事。包括你們重倉持股的資料,我曾經研究過漢唐和世紀證劵,知道這兩個證卷商嗜喜調集大量資金做大盤股。”蘇燦只一句話,就把先知先覺的優勢歸結到了“經驗”之中。

    “那你知不知道你妄自揣度的資料,被採用了過後,會給我帶來什麼損失?川南航空集團開始陸續從兩大證卷商撤離資金,一些投資方也聞風而動,你知道這是什麼損失?”詹化手持雪茄,眼神卻逐漸淩厲起來。

    “但是從我的角度來看,我是對的。”蘇燦笑道,“相信時間能證明。”

    “我不需要你證明。”詹化搖頭,“對我來說,虧了就是虧了,不會有第二種結果。這是我今天找上你的原因。”

    蘇燦看到不知不覺間,他們背後已經跟了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轎車,沉穩的跟著,一路隨著他們散步在三教樓的下面。

    “如果你要讓我對這件事有所交代,我只能說,抱歉。”蘇燦道,勝負殘酷,不外如是。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詹化的聲音提高,清冽的泡桐樹小路空氣都似乎有所震動,有學生詫異的看過來。

    “蘇燦,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奇才。”詹化整了整衣領,轎車無形中開到了面前,“你可以單憑經驗和直覺就可以拿捏到我口袋裏內部的資料策略,更可以創建財經雜誌,商場,文具連鎖品牌,不過就讀大一,就編制了一整套為你服務的團隊經理人...而我在你這個年齡,還在大西北荒地上搬運捶石頭...”

    詹化叼起煙,指著蘇燦,失笑道,“噢,我還差點忘了,你還有Facebook,對,facebook,這個目前炒得挺熱的社交網路。逐漸在美國風靡的社交形式,你到底有多少錢,你應該可以買下南大外面的一整條商業街。”

    “我很好奇在你這個年齡擁有這麼一大筆財富,但是為什麼卻自甘低調的如一個普通學生一樣讀書,你看到今天會場上所有人看你的表情嗎,在這所學校那些院系領導面前,你格格不入。”

    “為什麼?因為他們知道你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可能還會為掛科著急的大學生。你有什麼資格進入到那樣的地方?”

    “如果你想為我的生活帶來麻煩,你的確做到了。”蘇燦想了一下學院院長陸川明看自己的眼神,而對此學校的其他大部分一些關節領導,他都不認識,但並不妨礙他們對他蘇燦的打量和能與詹化坐於一處的古怪彆扭。

    而詹化的一句話又讓蘇燦背脊發冷,“這不算什麼麻煩,還遠遠不算...”

    “我一直在想,一個掌握財富力量,甚至智慧不亞于成人的一個少年到底為什麼甘願低調?”詹化望著蘇燦這個根本不需要用大學的學歷去換取未來人生的學生。

    又突然一笑,“但今天,我大概明白了。校園和女人,是雪茄和美酒一樣美好的東西。恐怕是一個人人生裏很重要的一段日子...”詹化環目四周,靜靜地抽煙,煙霧從雪茄燃點繚繞。從旁邊梧桐樹間隙抖落的光點射在他肅穆的大衣上面,像是一尊說不出來壓迫力的背影。

    詹化嘴裂開了,一笑,“你渴望這種可笑而平淡的日子,所以你於美國刻意低調隱蔽了facebook創始人之一的身份,所以你完全可以休學去從商的事,但你堅持在這裏上課...奇才?他M的都是一些變態。”

    詹化上前,拉開車門,準備上車,又轉過身來,眼神裏透露出一絲笑謔,“對了,忘記提醒你,一切都該終結了。”

    “不明白?...很簡單,我只是把一位社交網路華裔創始人的名字,公佈給了一些關注的媒體。蘇燦...你這悠哉悠哉的大學美好休假,結束了。”

    詹化上車,關上車門,凱迪拉克沿著校園公路,滑入縱深的遠處。

    蘇燦卻站在原處,徹底傻眼。

    良久過後,他找了個可以坐的臺階坐下,身後湧出無數下課出來的學生,盯著他的背影大覺詫異。

    半晌抬起頭來,蘇燦歎了一口氣,心裏面卻突然湧現出了很多東西。

    九八年的時候告訴過一個女孩他要成為蓋世英雄的箴言,九九年和自己兄弟告別說有朝一日再在一起遊戲相互蹂躪踩踏或者並肩作戰,零零年的時候和一個美國青年在美國高中宿舍裏下了四個小時的兵棋,不知天高地厚的揚言他們要改變世界。

    於是他們就在此幾年裏做著夢想未來會讓他們身價過億的事業。

    還有很多人,他們如此真實的牽連在自己二世的人生中,深徹入骨。和自己平行前進,相互的舞臺圈子上各有演出,也偶爾突出,但蘇燦絕不傑出。

    但此刻,他似乎沒法避免的要先行一步了。

    ***********************

    這所大學所有學生依舊忙碌而紛繁的過著平凡但絕對深刻的大學生活,李寒和他女友陳佳如膠似漆的戀情和所有的情侶一樣在大學校園如火如荼的展開,兩人手拿甜筒,然後搶到一個路邊長椅,坐下翻看剛才從報亭買到的期刊雜誌。李寒冷不丁一聲“我x。”,惹得其女友陳佳轉過頭來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李寒把電腦報增刊那一頁遞給陳佳,又搖搖頭道,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只是荒謬的搖搖道,“這年頭怎麼這麼多同名同姓?”

    程蔥蔥慌慌張張的拿著自己新買的雜誌沖回寢室,一向和她不對路的阮思鷗笑道,“程蔥蔥你什麼時候不顧淑女形象這麼風風火火了?來大姨媽了還是下面有位超級帥鍋當眾對你表白了?”

    程蔥蔥一把將三聯生活週刊拍桌子上,道,“你說唐嫵以前高中留學的學校叫什麼,你還記得嗎,挺複雜的一個名字?”

    “菲力浦斯艾克賽特高中,怎麼了?”阮思鷗有點鄙視程蔥蔥的大腦筋。

    “這麼說來,蘇燦是和她一起參加的交換生,上的這所高中?”

    “好像是啊?有問題?那所學校垮了?不會啊,不挺有名的嗎?”阮思鷗低頭拿起桌上的雜誌翻看,不明就裏。

    旁邊床上的童彤也探了個腦袋下來,“可以確認,我當初特別問過,他們一起交換生留學出去,就是那所高中。”

    程蔥蔥目光有些呆滯,“這上面說...臉譜網的創始人之一是一個華裔,和另一位創始人于2000年在艾克賽特高中創立這個網站。”程蔥蔥吞了吞口水,眼神直勾勾,“這上面還說,那個華裔的名字,叫蘇燦。”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19
第六卷 這繁華似錦,戰車,卻所向披靡

第一章 你大爺的

        位於西部直轄市南岸區南山山端的郵電大學,這裏總是能看到這座直轄市每天落下去的日暉,這種光照像是一種油畫中的短長結合的中調子,遠長近短,伴隨著雄壯的火燒雲推移,再到城市各個區域慢慢的燈火四起。很有爬坡上坎特色的大學。更應該被稱為大學山,不過似乎應該是這所城市升起手來最接近天幕的地方。劉睿就偏居於西南部的這所大學,每天上山下山似的過著屬於他的大學時代,不過倒也豐富多彩。

        從最高地宿舍下去到“山腰”的中心食堂除了能買到每天早上去教學樓的早點之外,也經常可以和大學一幫哥們圍在一起看NBA的比賽。沿中心食堂過去的體育館藝體房經常會舉辦一些舞會,偶爾小資一把還能約會兩個不俗的MM。學校大門崇文路上不少可點歌的酒水吧人氣一到晚上總是爆棚,亦是高年級風雲人物經常出沒的場所。

    他和最普通的大學生一樣,有時會在夜生活繁華的校門外麻辣燙攤子點些燙串子就著啤酒吃點夜宵,也經常看到那些在酒吧外喝得醉醺醺蹲地上突然哭起來的女生。或者對著週末打開豪華轎車車門上座的女孩偶爾突然感慨這生活過得挺酸溜溜的。

        他依然牛B的上下學,騎著那台去年大四畢業學長那裏購得的二手羚羊。轟著還未罷工的發動機在無數女生眼神的注目下,艱難的爬坡,然後甩著一頭煙白頭回到高地的宿舍,把車停宿舍樓下。

    樓長踩著拖鞋就出來了,嬉皮笑臉說借車去校外買點東西,劉睿二話不說鑰匙拋上,很瀟灑的回到宿舍。留給樓長一個夠義氣的背影。

        寢室裏四台老式圓屏電腦已經算得上相當高端的配備,在這所大學裏有劉睿寢室這般配齊四台電腦的還不多見,進門一人在玩。反恐精英。一人聊天,一人流覽校園網,劉睿電腦上有人霸著正看碟,學校影碟的攤子上租來的動畫片高達系列。

         一邊是QQ的滴滴聲,另一人在內網上搜索豐富的資訊,指著其中一個帖子就笑,“已經有兩千多的點擊。劉睿你丫帖子簡直牛掰了。”

        劉睿就湊過去就竊笑,那篇帖子名字叫“劉德華年輕時候的樣子。”事實上是高三畢業那年他們一起郊外野營,薛易陽手拿一根烤焦香腸,身邊是夏海市一中不少美女各種嫵媚姿態的陪襯,倍加凸顯鏡頭下薛易陽的猥瑣,下面無數人掉坑的人跟帖聲討,也有不少喜歡插科打渾的女生要求姓名聯繫方式求交往。

    “你丫簡直風騷無比啊,這個,帖子今天就排到校網人氣第三高的個置上了。”

        劉睿取下包,又換了拖鞋,心想今天有必要給薛易陽打個電話過去。告訴他他在他們學校一下子知名度大增。不愁找不到媳婦了。而要是告訴上海那小子,估計他眼淚都得笑出來。他就湊上前繼續饒有興致的看著一天過後的消遣,校園網的那方江湖。
   
   “人氣第一的帖子就是這個星期CS反恐精英挑戰賽的決賽名單,一些事項和參賽選手,光電工程和自動化系兩邊鬧得不可開交,都揚言要踩扁對方,可惜了,咱們四強就被刷下毒了,其實你完全可以打入決賽的,就是胖子和小強那幾個人差了點。咱們通信工程的算是萎了

    劉睿回憶起上個星期那幾場熱血沸騰的電子競技,雖然觀眾不是很多。但光是系上聯繫過來的一些有品質的女生,就足夠讓人興奮了,不過可惜的是他們系方輸了。也就撇撇嘴,又繼續看下一條帖子,“《他們將是最年輕的億萬富豪》?這是今天排名第二的熱帖?”

    “那是,我看過了,轉載的文章,說的是美國網站facebook的創始人。都是在高中創辦的這個社交網路。現在大熱”好像網融資成功,市值幾億美元了。一個創始人被當成是寶一樣的進入了哈佛大學,另一個創始人居然還是個華裔男。想想人家可能跟我們一樣網上大學就有好幾億美元入賬了,我不奢求幾億美元,要是我大一誰給我一百萬人民幣,老子鬼才繼續讀這個大學。

但M的這些事都發生在老美那邊”。

        年輕。億萬富豪。華裔。劉睿大腦某個興奮點被刺激了一下,大體讀了一下,原本準備大致流覽一晃而過,眼睛移動過去,卻又定格。慢慢的移動回來,嘴巴喃喃得念叨兩個熟悉無比的字眼,“蘇,燦…”

    他如遭電擊,朝後退了幾步

聊qq的抬起頭看過來,看高達動畫片的奇怪的盯著他,只有玩反恐的比較投入。槍打得撻撻撻的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一如所有大學生的寢室那樣,劉睿卻突兀得像是個異類。

    “我日。蘇燦”。劉睿心臟終於一跳,與此同時嘴皮子抽了一下。伸手指著螢幕上的那張網頁背景簡陋的帖子,“這小子。我一起長大的那哥們兒啊。”

        眾人“噗”得笑出聲來,玩約的人笑著搖搖頭,又轉過頭繼續“啪嗒啪嗒”的打字聊天。

    電腦旁的人就笑,然後從旁邊拿過一份介紹數碼產品的時尚雜誌彩頁的標題是“最近白領流行什麼”其中小注了藍底白字,就說今年獲的融資的大熱成為美國大學生覺得登錄起來最“in”的一件事。會上癮,與啤酒和性並列。有消息透露這個社交網路創始人一位叫Mark Zuckerberg,另一位叫蘇燦。

    下面是雜誌欄目兩咋。辛辣評論員的雙簧點評,一個道:“的確,你沒看錯名字,和張三李四一樣,這是個華夏名字的華裔青年。”另一個打趣道:“多漲面子,要不怎麼說中國人中的天才比美國總人口還要多呢?。

    拿出雜誌綽號“鹿子”的青年就笑,“看到沒有,這名字和張三李四一樣普通,周星馳演的蘇察哈爾燦也叫這名字,你大驚小怪。人家是華裔,不是在中國土生土長。更不可能住你家對面。和你一起門對門長大的那哥們兒。”

    “你們懂咋。毛線!”劉睿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眾人一同怔住。

    打遊戲的被兩槍爆了頭,手離鍵盤滑鼠,這才和周圍人一同詫異的轉過頭看著寢室中央的劉睿。

    劉睿搶過去拿起雜誌。“這上再說美國高中創立,他高二轉學,零零年底出國做過一輪交換生!不是他我把頭砍下來給你們當球踢著耍!”他有些激動,就連進門還摩托車鑰匙的樓長都愣了愣,劉睿一把接過鑰匙,拿起那份雜誌就返身沖出門去。

    眾人都面面相覷,被這股氣勢震住了。叫“鹿子”的青年半晌回過神來,有點恍惚對眾人道,“說不準,還真是也不一定。”不過說完看到眾人表情古怪盯著他,他就為這句話後悔了。

    劉睿騎著摩托車,出了校門。奔出很遠,到了環山路邊角,涼風陣陣。停下將車放倒在地,跑過去坐在崖邊的草坪上,城市一目了然,而他則顯得倍加渺卻讓人難得得冷靜下來。手裏拿捏電話,很久不敢打過去。最後忍不住,撥出去。電話那頭響了幾聲。

    另一頭的蘇燦接通電話,笑道。“怎麼想起打電話過來。”

    劉睿就笑。“沒什麼,我就是問一問你最近怎麼樣了,你小子難得一兩個一通電話,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

    “那現在證明了,我還活著。不僅活著,還活蹦亂跳,怎麼,這介。時候給我打電話,吃飯了嗎?”

    “正準備去吃。你知道我們這邊,食堂緊俏,又不好吃,大不了再晚點門口去吃點小炒。”

    劉睿又說起學校。電子競技賽的事情,又道,“你別囂張,我們學校實力非同一般,你來也一樣嗝屁。不是我的技術問題,只是團隊平時沒怎麼磨練”

    蘇燦在那頭笑了笑連聲說是是是。

    兩人閒聊半晌,劉睿就道,“今天我在雜誌上看到一個小道消息,上面說美國社交網路的創始人裏面有個人叫蘇燦,都快成最年輕億萬富豪了。我當時就是一激靈,現在想起來估計剛才在我們室友眼裏的表現也挺傻帽的,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但是你不知道,我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時那個提神啊,刺激的!”

    “嗯……”

    劉睿就原地蹲下來,拿著電話無限唏噓,“本來也就是嘛,你說咱們知根知底的,從小一起長到大,你哪能對你不瞭解啊。弄得我這小心臟啊,還撲通撲通的跳著。我看以後還有人來短信來問我,我也叫他們別瞎猜了。搞這麼一大烏龍。不過,嘿嘿,倒是拿來逗逗在長沙的薛易陽那小子,看他什麼反應。不過估計會直接劈頭蓋臉的罵“你扯淡吧!”

    “嗯。”

    “今天給你打電話,一方面這事有點搞笑,另一方面就問問你小小子在美女如雲的上海過得怎麼樣? 有時候我也經常想到咱們一起騎車去野營的生活”

    “高三畢業那年我跟薛易陽混的。和你們一中的班上一起出去騎車,那個浩浩蕩蕩,很多人說起你,嘿嘿,其中一些美女對你的評價和過程我就不細說啦,可惜你就這麼奔向遠方一去不復返了話說你還記得環湖的自行車道嗎,我們在那裏推過車。喝過山泉,一個二個累得就跟狗似地回家對了,暑假什麼時候回來一趟,咱們又去騎車吧。”

    “好。”

    劉睿起身扶起地上的羚羊摩托,汗濕的手捏了捏手機,最後還是一扭煙白頭對電話道,“我心裏怎麼就這麼憋得慌,還是搞不實在,哎。雜誌上說得那人到底是不是你啊?”

    “是我。”

    剛扶起的摩托車又啪啦!一聲滑的上去了,怒放鮮紅的紅日漸漸墜落。而頭頂的火燒雲卻澎湃無比。一兩架航班緩慢平行的移動,城市一半在光暈下面,一半黯淡,中央雁字回歸。而在南山大學城公路邊的男子相比之下渺小得不是一星半點。

    但這個渺小的存在,卻爆發出了一陣很有力量的呼聲,“蘇燦! 你大爺的!”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20
第二章 創始人

    長沙,位於湘江下游長瀏盆地的這座省會城市,薛易陽陪一個學校裏要好的學長剛從國儲電腦城配了台電腦,坐公車上朝回趕。腳邊擱顯示器和主機兩個大紙箱。一路那學長還一個勁請教他星際,笑言乾脆拜他為師得了。長沙電子競技水準在國內算比較超前,大概也正是因為各大學校裏這種早在這個年代就興起于各大學之中的氛圍。

    公車沿著長滿綠柳帶著些歷史的拱橋上面穿行,穿過水果攤販和周圍的行人。薛易陽的諾基亞藍屏機響了起來,拿起看了一眼,薛易陽就道,“我一從小耍到大的哥們”接起來聊了兩句。薛易陽就變成了靜靜的聆聽。

    掛了電話,薛易陽突然轉過頭問學長,“你知道嗎?”

    那學長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什麼東西?”

    薛易陽也搖搖頭,但耳朵邊上仿佛殘留著剛才電話裏來自劉睿激動的彙報,就說,“好像是個網站,說是我一兄弟建立的,回去網上查一查”半晌他又道,“不知道是不是在開玩笑,愚人節不是上個月嗎”

。北京。

    個于香山公園別墅區的王威威正和幾個圈子裏的朋友在一朋友的功家中串門搞個酒會。北京別墅這個年代有四大規劃格局。所謂“一山” “二河” “三線”“四高”。

    一山就是西山,泛指門頭溝,八大處。香山和溫泉永豐的別墅帶。二河就是溫榆河,潮白河兩河流域別墅群。三線也就是立湯線,京順線。京通線。四高便是京昌高速、京沈高速、京開高速、京密高速四條高速路的傳統別墅區域。

    位於香山別墅區的地中海風格別墅,舉辦酒會的是一位圈子裏叫“蓮子”的女孩,家裏人脈關係複雜。家族龐大,那些頂在家族成員頭上的頭銜串聯起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大梧樹,還是挺唬人的。不過掛清水衙門的倒是不少,但家族的一些人脈財富和資源已經足夠讓她成為王威威這個衙內圈子的成員之一。

    而這女孩也自然算得上出身名門。修養十足,和王威威有些交情。所以王威威也就難得的找了個空閒時間打了請假條出了學校和朋友來了這邊。

    說是酒會,事實上也就是一大幫人在女孩家的一些吹牛打屁聊天。王威威和女孩關係不屬於很鐵,相反林珞然倒是熟絡一些,而且蓮子和葉徽裳的關係不錯,有時拿葉徽裳跟他開玩笑,王威威也有些情何以堪。

    “人家明年可就要畢業了,可能會回國發展吧,威威,不是我說你。如果心裏面還有什麼想法的話。可趕快了,北京這邊還是有不少公子哥看准我們家葉徽裳姐的,你要出手,我保證成為你的盟友。”在別墅後院,叫“蓮子。的女孩就對王威威說道。

    “順其自然吧,我現在的大部分精力,還是用在學業上面。”他端了一杯Jack Daniel,看著別墅客廳裏面吹牛打屁的圈子裏朋友,笑了笑。

    “耶,挺上進的啊。那成啊。葉徽裳那妮子就喜歡你這種上進型男人。每天遊手好閒的追她的人多了,但她沒一個看得上眼的。怎麼,你大學讀完准備考腳考研出來走特殊人才路線去地方鍛煉幾年,出來至少也是一個正處級以上的官吧。熬到三十幾歲大叔,嘿嘿,恐怕你王威威就已經是廳官了,嘖嘖,有志氣, 到時候可不比王叔叔差啊。”

    “我沒想那麼遠,好好做好現在就行了

    女孩眯了眯眼,“王威威啊,你現在是越來越有味道了。連我都不免對你有點小心動了,果然是認真的男人最迷人啊”

    王威威笑駡道,“得了吧。誰都知道你蓮子小姐追求者挺多的,我就不參與了。不過還是提醒你,兩個人在一起,也未必需要那麼多衡量。”

    蓮子輕輕一歎,“你不明白我們家的情況,在你看來搞門不當戶不對這一套是庸人自擾,但別人會怎麼看咱們,這從來就是我們家一個很要面子的話題。所以張弗那孩子挺不錯,但我還是和他分手了。先不論他的職業,在我爸眼睛裏面。他連第一關政審都過不了。”

    兩人聊著,別墅裏有幾個男女就結伴出來了,來到王威威面前,神神秘秘,外表下似乎藏了很多疑問,就說道。“對了,王威威,你和林珞然都介紹過的,幾次在我們面前提到過的那個人,是叫蘇燦吧?。

    王威威撇撇嘴,說,“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起來了?”這些人屬於他所接觸的邊緣一些朋友,不是很熟。也就是普通朋友類型,比不上在蓉城的張賢,莊志羽他們。他有時候提起蘇燦,如果記得不錯的話基本上這群人連他名字都記不住。

    其中一個人很誇張的用手蓋住前額,作驚異狀。“我暈死,原來他是臉譜網的創始人啊!”

    “什麼?”王威威皺了皺眉頭。他身邊的蓮子也明顯愕然,“怎麼可能?”她們對臉譜網並不陌生。畢竟在國內也經常上。

    “千真萬確,你丟客廳裏的最新週刊不是寫了嗎,華裔創始人之一。現在在上海南大讀書。哎我記的上次林珞然也提到過,他就是在上海吧?”一個女生正色道,眼神閃動著一些激動的光澤。

    王威威在前,其餘男女在他身旁身後,這麼一眾人浩浩蕩蕩殺入客廳。在休憩區沙發正指點時事江小的幾個比他們年齡稍大一點,都網在國企或者機關系統有個站穩腳跟的子弟,略微詫異的看著他們的來勢洶洶。

    王威威一把拿起桌面上的雜誌。上面的資訊被揭露愕很全面,就連蘇燦就讀南大也公佈出來了,顯示出人家期刊的資訊來源之強悍勁道。

    蘇燦是臉譜網的創始人之一。這家網站在華盛頓郵報集團今冬的注資之下,市面估值已達到4億美元。而這一舉動已經表明,蘇燦和馬克紮克伯格兩位創始人,雖然手上並沒有什麼兌現的錢,但已經確確實實的晉升億萬富豪的身價了。

    王威威突然就失語了,這個男子原本是他想要超越的目標,他覺得自己有五年,十年的時間來奮鬥和他達到同樣的高度。但是現在看來,在那個男子風騷的走位下面,他已經徹底望塵莫及。

    淅江中國美院裏一座極具現代前衛風格的教學樓,事實上這所風景如畫的學校經常看得到這樣很有想像力的建築體。

    教學樓中央穹頂是一大塊玻璃,環繞著中央穹頂是周圍的教室,隊光就斜著射入進來,光粒子將空氣裏的塵埃都鍍了金。

    背著畫板網下課的張菲菲從油畫教室繞了個圈出來,手裏拿著雜誌。打著電話,終於失聲咬牙切齒抓狂喊道,“他怎麼可能比我先紅起來嘛!什麼世道啊!”

    聲音比陽光能加攪得周圍空氣顫動不已,卻又在有中央穹頂的教學筒樓裏面回蕩不斷,周圍一圈人膛目結舌的盯著這看上去挺漂亮怎麼突然失心瘋的女孩,又暗自腹誹,在這所學校每個人都想出名,但這女孩看來是想瘋了吧。

    可誰都不知道。在二零零一年的蓉城二十七中外的一家小過橋米線店鋪裏面,這個女孩曾對一個小蒼蠅館子卻擠得滿滿當當的高中同學朋友驕傲的說她就要飛去杭州,在中國一個很有名的教授手底下學畫,她曾得意的對他們宣揚,說她未來會成為身價千萬的美女大畫家,將紅遍中國。到時候別一個一個沒骨氣的求包養。

    但事實是,就算是王威威等人會哭著拉她的腳說姐看我一眼吧,但那個男孩,無論如何也不太可能求她包養了。

    她曾輕蔑而佻然,居高臨下的詢問過那個男孩說“你有一千萬嗎?”

    他有一千萬嗎?

    有,他有一個億,美元

    他有臉譜網,他有全美百萬用戶。

    而事實上,除去親眼看到雜誌。或者蘇燦一些圈子裏的電話奔相走告之外,還是有很多人並不知道蘇燦就是臉譜網的其中一位創始人的這個事實。

    因為不得不承認,通過媒體雜誌的傳播,畢竟效力上面不比電視的受眾面大,影響力也沒有那麼廣。而且也很有局限性。

    畢竟能夠如馬雲李彥宏那樣上得了央視創業節目和經濟風雲人物的人始終是少數。北能夠在這個時候成為國內焦點,也因為和它的時尚程度有關,它被美國青年覺得是很”的一件事,這讓一些時尚雜誌,生活週刊,在除去電腦雜誌。刃,業界雜誌這些主業雜誌之外。也有所關注報導。

    也當然不可能長篇累犢,不過都是一些小篇幅的介紹。所以很多人還是沒能從最近逐漸進入報刊雜誌視野的臉譜網報導中看到它的創始人。

    譬如在正經歷重組的川南航空集團空乘吳詩茵,她在飛山東的航班上面,網服務完畢,正坐在機務艙裏。透過舷窗看著外面的雲海。

    譬如林縐舞,可沒有人打電話告訴他這個事情,他只是依舊在自己的學校裏,偶爾遇到星期五放風就和一群哥們兒出校,找地方吹瓶子。猜拳,大吃大嚼撈點油葷,路邊攤泛著煮食物的熱氣。同時覺得這大學生活就因為有這一幕,儘管沒有女人,但有兄弟有啤酒,這才讓人感覺真回味無棄倍兒有意思。沒有想到過幾千公里之外的地方,撲騰著一個個熱議的話題。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20
第三章 年輕的富翁

    “哥。我沒看錯吧,新買的奢侈品雜誌竟然說蘇燦那小子是億萬富豪!”啪一聲陶褚紅將雜誌甩在紅木制的茶几上面,從座位上一躍而起。

    剛沏好一杯茶的陶梓喝了一口,走過來,拿過雜誌看了一眼,眼睛就逐漸的眯了起來,如果說蘇燦是同名同姓,那麼這上面還進一步得出是南大一學生的結論,就直指某人了。但陶梓謹慎的性格讓他並不就此下結論,搖搖頭道,“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吧。”

    “不是他還有誰?最能鼓搗的就是這小子,如果不是他,我都想不出南大究竟還有哪個叫蘇燦的搞了個這個名堂出來!怎麼叫蘇燦的人就這麼能折騰?”陶褚紅極不舒爽的一口將茶喝了大半口。

    陶梓摩挲著手中的這些資訊,聯想了一下蘇燦那幾乎不符合常人的行為,既然一個大一的學生就能分析出航空集團虧損和資本運作的缺陷,更迫使他們南寧集團不得不和蓉城的大榕建工為共同利益合作結盟,那如果說創立這麼一個網路的人要是在南大,陶梓也寧願相信就是那個男子。這實在讓人意外。

    恐怕單憑此舉,就足以將這個不過大一的青年,拿來和他陶梓,和李洛放在同一個水平面上面了。

    陶梓最終還是看向陶褚紅。說道,“你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如果報導屬實,這個蘇燦的確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比你強,我倒是希望你能跟他學習,你要是有這般本事,南寧集團遲早都是你的,哪還需要受集團內部那麼多人,股東的猜疑和指責?”

    陶褚紅對他這個有威信的堂哥顯然還是很有畏懼心,就喃喃道,“我不是不跟他學習,我只是氣得是這個傢伙,既然他是那什麼臉譜網的創始人,那為何竟然連一輛看得上眼讓我砸的好車都沒有,那我的那輛法拉利豈不是被他白白的葬送了!”

    陶梓眉頭一緊,陶褚紅趕緊的跑了。

    ***************

    拖著寬大厚重的行李箱,然後和一個中年男人,兩父子行走在學校園區,只留下行李箱在地面嘩嘩拖動聲響的場景,是很多次阮思鷗腦袋裏會重播開學時見到蘇燦的畫面。

    因為這幅畫面,寒假回去,她特地在父親開著帕薩特帶她去市區購物買新年衣物的時候,拉著自己父親的手,一起緩慢的走在商場裏面,就像是很早很早以前她還屬於豆蔻少女時那樣,依賴得牽著父親不放手。父親的手仍然厚重。但是已經看得到年歲留下的皺紋痕跡。有時候想起來阮思鷗會忍不住傷感。

    有時會覺得開學時遇到的那個男孩,他鈍重拖行地面的行李箱,像是預兆了大學時代的真正來臨。他像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生一樣拖著行李箱滑稽的從他們一眾輕車簡從的學生面前路過,那時候就差沒有人開口說出一句,“好像一條狗噢”。

    那時候他們都天真的認為他只是一個普通至極的男孩。結果這個認知,成為了她大學生活裏一個很深刻的錯誤。

    嘎!得一聲,是唐嫵開門進來。穿著襯衣,小毛衣,長腿牛仔褲,束後馬尾輕揚的唐嫵似乎出現在任何地方,都能感覺一陣靚麗。但是阮思鷗卻感覺到一種心悸。他能夠感覺到寢室裏其他沒有言語的兩人,程蔥蔥和童彤,在看到唐嫵回來的那一刻,都有這種感覺。

    她們心悸是因為害怕,因為每個人都想擺脫平庸,都認為自己和別人相比會與眾不同。

    當得知面前這個出色的女孩是蘇燦女友的時候,誰何嘗沒有欷歔過,誰心裏面沒有產生出一絲遺憾和不解?

    至少得知唐嫵主動維護蘇燦的時候,程蔥蔥的臉上曾經露出一種慶倖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是除了氣質,長相,身材。胸部大小,知力之外,慶倖至少有一個方面,她超越了唐嫵,那就是她程蔥蔥的男友,甚至接觸的圈子裏優秀男孩,追過她的男生,都比蘇燦優秀。

    但事實無情的抹殺了她們最後的驕傲,卻證明了其實她們都很平庸。

    那一刻阮思鷗似乎突然覺得了唐嫵為什麼如此清冷如蓮,因為她的特別優秀。男人因孤獨而優秀,女人卻因優秀而孤獨。

    她們都沒有唐嫵的眼光,從一堆無數人不屑一顧的沙石裏面,尋找到最璀璨奪目的鑽石。

    “你回來了。”程蔥蔥說道。

    “嗯。”唐嫵感覺寢室氣氛不太對勁,但不疑有他,點點頭,將挎包放桌子上,然後取出杯子洗乾淨在飲水機接了杯水,喝了兩口。

    “你不是只上兩節課嗎?回來比平時晚了。”程蔥蔥盯著唐嫵,說道。但給人感覺她語氣不善。

    “中途有點事。”唐嫵回應。

    “噢,”程蔥蔥表情古怪的笑了笑,“是約會去了吧。”

    唐嫵輕蹙了眉頭,沒有回答。

    程蔥蔥就續道,“和億萬富翁在學校裏約會的感覺,怎麼樣啊?”

    唐嫵的水杯輕輕擱桌子上了,抬起頭來,秀眸射向程蔥蔥,“什麼意思?”

    ****************

    媒體的造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了,且有越演越烈的勢態,多方都敏銳的感覺到了這裏面的新聞價值。一位國內的少年竟然成為了美國互聯網2.0代表的創始人之一,幾億美元的融資讓這個社交網路成為美國本土大熱的互聯網聯絡方式,比郵件更加的方便,更有效力。並且在美國高中和大學風行,海量的會員以及誇張的增長方式,讓這個社交網路已經掩飾不住它成長為龐然大物的事實。

    美國的互聯網從來就是國際的風向標,矽谷發生的那些所有事件,都將成為眾人眼睛裏的焦點。然而facebook兩位創始人中其中一個是華裔,這就足以讓人瞪大眼球了。無論如何,有一半中國血統的社交網路在美國中學和大學生中風靡火熱,這在國內和不少海外華人看來,無疑是振奮的。

    在收到第一手消息的相關媒體公司,下意識的想法便是,互聯網2.0商業時代,繼馬雲,李彥宏這些媒體關注的焦點過後,開始出現後起之秀了,終於有不被報導爛的話題橫空出世了。

    而且這消息來得還很震撼,在互聯網泡沫時代的救星,互聯網2.0的興起,風靡全美校園facebook的創始人之一,竟然是中國青年。而往往這樣的青年出現,已經足以冠以“天才”。“少年得志”,“最年輕富豪”的稱號了。

    就像是中國互聯網報導主編終於“淚流滿面”所說,“咱們終於在互聯網領域打入老美的內部了。”

    蘇燦清楚明白有一個詞語叫做“捧殺”,殺馬的人就是那些鼓掌稱讚馬跑得很快的人。不得不承認,詹化報復性的舉動想要徹底打破他在學校悠閒散漫的生活,嗯,這更像是一種卑劣的報復。

    但的確做到了讓蘇燦措手不及。這些天裏面光是給他打電話確認的各方面人物,就已經讓他疲於應對,自己朋友的再三來電確認,蘇燦最後乾脆是掐了電話,心裏面已經問候了詹化全家大爺不下數十次。

    蘇燦被輔導員蘇迤一喊到了教導處裏面。蘇燦還沒到,就看到了停在教導處下面的一輛新聞車開走離去。

    進入教導室,蘇迤一在桌子上辦公,看到蘇燦進來,就停了筆,示意蘇燦就坐。

    蘇燦在座位上坐下,蘇迤一親自起身拿紙杯接了杯水遞給他,蘇燦端著在沙發上坐下,總覺得有些如坐針氈。

    果不其然蘇迤一就不客氣道,“今天我已經給你擋了兩撥過來要採訪你的新聞媒體了。”

    蘇燦“哦”了一聲道,“抱歉。”

    蘇迤一坐回座位上,這才盯著他,略有點失神,回過神來才續道,“你是怎麼回事,無論你現在是有什麼樣的成績,但是你都要記得,要把握好尺度,掌握分寸,明白自己的位置。”

    隨後蘇迤一又覺得自己這番說教式的言論很無力,就道,“其實,到這份上,也就隨著你了,如果你想讀書,可以繼續就讀,不過如果想繼續自己的事業,也可以暫時休學,反正你自己拿捏好就是。”

    說完蘇迤一又有些自嘲,作為一個教師輔導員,他也見過很多大三大四來創業的學生,也見過創業有所成績,最後連南大的結業考試不參加,畢業證都不要的學生。但是估計還沒見過蘇燦這樣年紀輕輕,就能走到這一定高度的孩子。他現在說什麼也許都比較多餘,或許就只能讓這個學生自己拿主意了。

    蘇燦點點頭。

    蘇迤一掏出一支煙,給蘇燦示意。蘇燦拱手推卻,蘇迤一就自己點起一支,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面,半支腿懸吊在外,就仿佛七八年前他還在讀大學那般模樣,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不過我建議,如果非必要,還是把書念完吧,能畢業就成”

    頓了頓,蘇迤一笑道,“我可不想咱們班到時候畢業,以後開同學會的時候,你只是一個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傳說。要是有人問我蘇燦是不是我班出來的,我都沒那面子回答,總不能說你就讀了個大一吧。”

    “這只是個意外。”蘇燦笑了笑,心裏面對詹化豎了個中指,“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媒體曝光了些東西,我也希望別影響到我現在的生活,大學四年畢竟是很美好的一個時期,我想盡可能降低影響力的度過。”

    蘇迤一點點頭,煙吸了一半,最後道,“南大校友會要是能加入,還是加入一個吧,這畢竟對咱們學校來說,出了你這樣的學生,是好事。”

    蘇燦就只能答應一聲,心想恐怕校友俱樂部那邊已經跟院系上說過了,所以蘇迤一才會特別提出,要是蘇燦拒絕,蘇迤一恐怕也不好交代了。

    **************

    數學系大樓的一處會議大廳,這一刻已經被用作特殊用途的“徵用了”。

    環繞的會桌上面,蘇燦就坐在一方,旁邊則是南大FEEC俱樂部的那些成員,有他所見過的莫雪,劉夢輝,梁清河,這三個俱樂部高幹之外,還有其餘七八號人物,看上去都是這個俱樂部裏面的重量級人物,普遍都是現在就讀大四,研究生,甚至博士。

    這基本上已經是FEEC俱樂部在南大校內分會的全部高級骨幹成員了,裏面不光有執委會的兩名委員,還有目前管理南大分會的副會長,今年大四本碩連讀的張亞奇。

    俱樂部管理方面有三個分會,一個是在上海會員範圍內組織活動的南大校內分會,另一個就是在全國範圍組織年會和一些代表會議的總會,會長和相關都是國內事業有成,名聲顯赫的企業家。再有一個就是北美分會,負責海外南大校友的聯絡聚會。

    對蘇燦出動校內俱樂部這些成員,陣容已經極為強勢了。

    蘇燦被叫過來他心想也是意料之中,一到來那幾個平時在學校裏極為牛氣哄哄的俱樂部領導級幹部就和蘇燦用力握手。

    對蘇燦尚有點敵意的梁清河還不忘提出蘇燦這種身份的曝光,未免在學校裏顯得太商業化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搞俱樂部這種半商業模式可以,但你自己搞又不加入就是不行。

    不過還不到蘇燦反駁,幾個俱樂部高層七拐八拐就把話題岔開了。

    趁著這股稍微打岔之余,劉夢輝轉過頭來就對蘇燦道,“你真是和馬克紮克伯格創辦了臉譜網?打算什麼時候移植成中國版?”

    劉夢輝當初在聖誕晚會的時候就是一個對此極為感興趣的人之一,也很是佩服臉譜網的創辦人,此刻沒想到就在眼前,自然覺得以前當著蘇燦面所說的東西,實在有點可笑,不過現在倒也絲毫不掩飾他對蘇燦的欣賞。

    蘇燦就笑了笑道,“下一步就做。”

    “我對這個極為感興趣,不知道可不可以加入?”

    “先找個時間看看你的想法,再說這件事好吧?”蘇燦就笑道。

    劉夢輝一副“就你了”的表情指了指蘇燦,比出個OK的手勢,“那就這麼說定了,老闆。”

    莫雪倒是打量著蘇燦,感覺事實真的有點出奇,最初讓唐嫵加入到俱樂部來,但唐嫵也要求蘇燦一起進入,她就曾苦口婆心的勸唐嫵,說是因為兩家有一層關係,所以她被長輩要求在大學照顧好她,所以她才動了很多關係想要唐嫵進來,而至於蘇燦,則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也希望唐嫵別因為蘇燦,而放棄這些對她來說很有利的東西。

    然而現在FEEC的諸多高層卻聚集在一起,目的就是為了要說服面前的男子,加入到俱樂部校友會中來添磚加瓦,畢竟富有前瞻性的俱樂部高層,已經意識到臉譜網創始人對他們來說,是如何貼金漲臉的一件事。

    蘇燦沒有聽完那位理事長滔滔不絕的說俱樂部悠久歷史良好傳統,只是點頭道,“我答應了。我加入。”

    眾人明顯的怔了怔。會長張亞奇就道,“你真的確定,入會是一件自主,自願,同時也很神聖的事情。而你上次我們讓莫雪過來,你才拒絕過”

    “成了,上次是上次,上次我不是還沒被三聯週刊曝光嗎,你們這麼多人不就是想讓我加入嗎,我答應了。我下午要開課了,先走了,這後面的事情再談好吧。”

    蘇燦看了看表,起身告別離開。

    眾人愣愣的看著他背影,有些人手上把玩的筆這才落在紙板上面。這大概是在他們這些校友企業家俱樂部高層面前,最有范兒的一個會員了。

    *********************

    又是兩百人的大課,不過主講教授卻上的很吃力,因為整堂課上面,無數人在他的課堂窸窸窣窣。

    周圍不停有人對蘇燦指指點點,對此他大都能平靜對之。

    六零二寢室一如既往的四人一列而坐,最外部的是肖旭,他們過道那頭有一眾女生,剛才就和肖旭打得火熱。事實上肖旭也是被一個身後的女生用筆戳了戳,轉過頭來,才注意到右側這群女生的打量,肖旭當即心頭就是一陣火熱啊,滿臉笑容,結果那眾女孩扭捏過後,被選為代表的人就下定決心對肖旭道,“你認識蘇燦嗎?”

    肖旭感覺就像是被人潑了半盆冷水,不過笑容倒也專業,不過有點僵硬道,又帶著點自豪道,“認識啊。我朋友。”

    蘇燦感覺腰腹被人戳了一下,轉過頭來,隔著張小橋的肖旭捅了捅他。然後丟給他一張紙條。

    蘇燦拆開紙條,上面寫著,“你是蘇燦嗎?”

    蘇燦循著肖旭指點找到來源,對那眾女生點點頭。

    眾女對視咯咯一笑,又一張紙條傳了過來,這下六零二寢室一眾人湊頭就看了。

    “我們很喜歡那個網站,很看好你的,加油噢。”

    六零二寢室大都表情“嘖嘖嘖”的望著蘇燦,蘇燦就只好再度轉過頭去點點頭。

    這不過是冰山一角。

    然而知道了這件事的唐嫵寢室和蘇燦六零二寢室來了一場慶祝式的大聯誼,其實蘇燦百思不得其解這種事有什麼值得慶祝的。而且還要費力解釋現在的臉譜網並沒有盈利賺錢,還要砸錢進去。但他還是下了點血本請眾人在皇冠假日酒店裏搓了一頓。

    畢竟要擺平這種民憤還是需要很大力氣。

    眾人都喝嗨了,當時肖旭就舉起酒杯,紅著眼對蘇燦道,“我只是一個農村裏的孩子,我原本以為我在這所大學畢業後,憑我自己努力工作掙錢,苦點累點,打拼十年過後,可以娶個上海的老婆,養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和你們這些城市裏的孩子在同一起跑線平起平坐的喝一杯咖啡。但是現在我他M的根本就辦不到了”

    蘇燦揉了揉他的頭髮,道,“胡說八道,你隨時想和我們同在一起喝咖啡,都可以。”

    這一晚還是很多人喝醉,程蔥蔥喝了很多,指著蘇燦對她的准男友任偉名道,“你什麼時候能有人家蘇燦這一步,也就出息了。”

    倒是弄得場面有點尷尬。

    那晚眾人歪歪扭扭的返校。

    但夜晚的宿舍園區長椅下面,唐嫵和蘇燦卻暫時沒有回寢室,坐下小憩。

    唐嫵這才道,“你假期去美國,就是為了美國facebook的融資?”她通過程蔥蔥才知道最近原來新聞裏太平洋那邊的臉譜網爆發了,蘇燦這個創始人也被挖了出來。接下來就是寢室裏不依不撓的讓他們倆請客,只是唐嫵感覺,自己寢室估計被這個消息震得不輕,眾人精神層次都有所提升。

    “是。”蘇燦笑了笑,“之前雜誌的事情我就說了不會隱瞞你,只是寒假從美國回來當時只說了一個大概,臉譜網的確很值錢,不過你千萬別聽媒體上所說我就能成為億萬富翁,事實上,現在我一毛錢都沒有得到回饋和收益,甚至得繼續朝著裏面投錢,為了適應它的擴大發展。投入的錢數將成為天文數字,未來恐怕還得繼續為此奔走。”

    “是很大的一筆錢嗎?”

    “嗯。”蘇燦點點頭。

    “我想,我可以幫你。”唐嫵頓了頓,目光有種堅決,道,“我爸爸那邊我能說服他。”

    蘇燦轉過頭看著面前的女孩,她身線筆直,倏長的粉頸上腦袋側開,輕輕躲閃開蘇燦灼熱的眸子,紅唇在夜光下泛著蠟,又淡淡續道,“我沒有怪你隱瞞我啊,只是想到了你之前說過的,我們的生活要改變了無論以後怎麼樣改變,會是什麼樣子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蘇燦心臟輕輕地震動了一下,盯著唐嫵,這個夜空,燈光昏靡,遠處的坡坎處,不少學生來回于小賣部,佇立的電話亭。在這個自己被詹化曝光成億萬富翁的深夜裏,一切卻平靜如常,這種恨不得流淌緩慢的生活。

    “不要”唐嫵預感到了什麼,卻來不及抵抗,就被蘇燦攬腰抱住,感受到他撲面而至呼吸的熱氣和酒氣。身體和心臟都柔軟起來,也就任他予取予奪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21
第四章 丟不了

    “依照目前中行公佈的人民幣兌美元的外匯牌價,基準價是8.27元左右,也就是說,如果臉譜網的融資市值是三億多美元,現在報紙上也有報導近4億,我們就以4億來計算,這個美國的社交網路每天也都在增長,換算成人民幣,就是33億,這個學生擁有一家價值33億的公司。以他的股份占比來預估,他最起碼也有十四億的身價。是名副其實最年輕的富翁。”南大校長的辦公窒之中,說話的秘書助理正在給辦公桌上一個戴金邊方框眼鏡,頭髮整齊梳向一側,細密有致的中年男子彙報道。

    中年男子是目前南大的校長姜玉琅,六零年生人,鼻頭高大,兩側法令紋讓他整張面孔在光彩投射下顯得極為立體。而南大全校師生,在一些重大場合上面,遠觀他的外形,也能看到這種面容平添的威嚴。

    姜玉琅聽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自顧自的道“十幾億的身價,這比我們學校985工程的撥款還要高啊。”

    南大是國家副部級別的高校,不僅是211首批重點建設高校,更是被國家一期985工程定義為爭創“國內一流、國際知名高水準大學”目標的大學,985工程三年期合約合計,教育部和上海市撥款在12億,但這個數目和臉譜網創始人身價相比起來,明顯有一截差距。這讓校長姜玉琅也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近期的一些風聲,還是傳聞到了他的耳朵裏。當然,如果不是南大的學生,他這個基本上在大會上面只可能反復提示“加強學生人文精神,提高學生創新動力,拓展學生素質結構”的校內最高領導,身掛副部級職銜,擔任過一個研究所所長,一個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和一個市級實驗室主任,外加有一屆上海統戰部部長資歷,在副市長面前也能平起平坐的這號大佬是決計不會關注一個學生,或者一個外界所謂的最年輕億萬富翁的。但是這兩者結合起來過後,就連他也不太可能穩坐釣魚臺了。

    “現在就是需不需要放市台的宣傳車進來,還有一些新聞媒體也發來了通告,都希望南大授權許可,不過市電視臺的邊副台長跟宣傳部那邊通了氣知會過了,他也是南大的老校友,希望母校配合開一下方便之門,同時對咱們學校榮譽宣傳上面也有莫大的好處。”秘書續道“上次峰會上面,我還隱隱聽過有人還開玩笑,說清華北大出來的都是國家和某一領域的領導人,咱們學校歷來是培養二級幹部。此言現在不攻自破,很多人得閉嘴了。”這句話隱約帶著些高傲和揚眉吐氣。

    而說話的這位校長助理,在這之前已經有一些老同學相繼聯繫過他,說起這件事,一些人是打電話來向老同學確認,一些人則是有一些喉舌的關係網,盤根錯節的找到了他這個節點上面,多方面打電話來確認的也有不少。

    美國那頭的媒體對臉譜網的報導自然是不需說,而作為金融中心,最國際化和世界接軌的上海市,這個消息目前還是沒什麼代入感,畢竟Facebook是在美國而非中國,眾人也只有從它的市值上面,去感受作為上位創始人的成就所在。

    不過上海一些媒體還是不甘落於美國之後,要求上訪談節目的通告已經發到了他們學校裏面來,且還通過的是多種途徑和通道,動用的人脈關係,他這個校長助理都收到了消息。

    但是正規媒體要進入,就算是一些來勢洶洶平時牛皮哄哄的媒體,在這所國內頂級高校,副部級的南大面前,都不得不駐足掂量掂量,徵詢學校最高領導的意見。這一級彙報給了現任校長,正待他的定奪。

    姜玉琅仔細的一想,就道“大學生創業,我們是支持的,更是要給予關注的。但學校畢竟是學校,不是一個商業宣傳的地方。至於什麼訪談類節目我個人是很不贊同的。大學的職能是作科學研究,不是浮華的外表和面子嘛。這樣外面的人會怎麼想,更何況,這件事情上面。這樣對待和處理,對南大來說很有意義。”

    “那我就把這些給推了。”

    校長助理點點頭,這番話裏最後確實已經聽出了味道,基本上已經說得很明確了,對這件事情,他贊許甚之,但若是南大放任媒體接觸蘇燦,那麼傳出去,恐怕對南大的學術氛圍不利,也會對外界輿論對南大進行錯誤解讀,一個副部級別的高校,任何一步都得慎之又慎。

    再說了,要出了個臉譜罔創始人,就不惜宣傳使得各路新聞沸反盈天,在南大引以為競爭對手的國內頂尖大學眼睛裏,豈不是拿捏到了笑柄。人家難免會說南大沉寂久了,就跟個久居深閨遇到男人的怨婦一樣,突然出了這麼一號人物,簡直就恨不得捧作寶貝天天給別人看。

    然而若是南大擺足姿態,外表繼續什麼事都不知道的低調,拿出一副高等學府強悍無風的姿態。這無疑就給外界傳遞了一種資訊,出了個臉譜網創始人又怎麼樣,還不是咱們這裏面普通的一個學生而已,在素質教育的拓展下面,南大還將前仆後繼的湧現出無敏的這類學生。

    校長助理暗歎領導思維之縝密,正要退出,就聽到校長轉過身來,續道“這個事情,校方也不能完全沒動作,應當鼓勵的就需要鼓勵,你那邊安排,下吧。”助理點點頭,這才離開。

    在南大這所學校裏一直有很多名人,這裏的學生從四面八方五湖四海進入到這所大爹裏面,本身就已經足夠的蔡龍臥虎。

    譬如參加過各類競賽,拿過獎盃,甚至走出國門拿到過榮譽的學生。譬如在原省市珍而重之送出來的文理科狀元。譬如一些在大學參加過辯論賽,大學生運動會此類全國性活動並且取得名次的學生。或者從校內走出去的歌唱明星娛樂圈主持演藝公眾人物,或者說那些每年的總裁班裏聚集的國內頂尖做企業的高手,以及牛氣哄哄各類前來開講座講經傳道的學術專家名人騷客。就算是提及到南大的名人堂,也能博古通今的牽扯出無數人物。

    只是這些名人一向在南大運所光環籠罩的大學裏面沒有多大的市場

    因為無論是在政情四溢講座的講堂,或者是某個足以影響政府政策的政經學術論壇會議,以及被身穿黑西裝的保鏢沿途護送的大人物們,大多都只是普通學生與觀遙望的對象。他們太遠了。遠到只能從講座的角落,音樂廳或者演出場所一個相對還算經濟實惠的位子,清晨抖開的報紙上面,才能瞻望他們的風采。

    六零二那位年輕的互聯網明星,他開始出現在男生寢室瓜子花生和二鍋頭的觥籌之間,出現在女生每天熄燈臥談會的嬉笑間,出現在每天去教學樓佈滿冬青的樹林小路上面,這顯然對南大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幕。

    蘇燦能夠理解為什麼在皇冠假日酒店那天眾人會酩酊大醉,為什麼肖旭會對他說出“我奮鬥十年,只是為了和你喝一杯咖啡”那樣的話。

    因為蘇燦自己也曾和他一樣,在大學時代驚醒,為了拉近趕上那些天生起跑線比他高的同齡人距離,為了不讓所愛的人跟自己一同為明天的生活擔憂,而選擇收起一副硬朗的面容寧願低下頭去謙卑的掙錢頑強搏殺。

    卑躬屈膝。這一切僅僅只是為了能夠蜷蝸在大城市中微茫的一角,拿到讓家鄉人羡慕的大城市工作機會和長住戶口,不再居無定所,老無所依。

    那天蘇燦請客在酒店裏舉起酒杯的人們,他們是興奮了,激動了,也難過了。

    他們曾笑著對那些高中生們宣揚大學生活如何如何的美好,自由,散漫。望著那些一張張期待和充滿憧憬的眼睛,其實他們都撒謊了。大學時代漫長而無聊,在這個每個人人生最後的象牙塔末端,現實社會卻在這裏初露崢嶸,揭開了殘酷的冰山一角。這裏也是夢想開始褪色漸行街遠的地方,已沒有童話。

    所謂的現實就是他們在大學四年進入社會上班下班的時候,望著32塊成一份不等的速食,開始懷念大學時期就一度罵罵的3塊錢一份,5塊錢絕對管飽的食堂。在夜店各類場合輾轉的應酬喝酒,卻再沒有了大學時代串學校見美女的那種青澀和悸動。歷經無數的內訌鬥角,各類爭權奪勢的鬥爭,卻找不了在勾肩搭背在大學食堂或者外面小酒吧斯裏竭底的呼喊和爭吵。很多人吞這最後的學生時代確立了路標,但最終又丟失了方向。

    每個人都曾設想過未來要打拼出一個天堂,但天堂的定義卻迥然不同,並會因為現實褪色和崩潰。

    他蘇燦卻無疑是現在很多人面前一針很強力的定心劑,在蘇燦擔心自己會被周圍人排斥和格格不入的時候,卻發現其實和平常沒有太多不同,看來他不僅僅是給同齡人增添談興,更增添了底力和信心。

    那一晚上很多人也舉起了酒杯,一些人說著“恭喜”。一些人則對蘇燦說“納斯達克泡沫剛過,大部分互聯網區域一片廢墟,你的那社交網路還需謹慎再謹慎啊。”

    更有一些人故作老成,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學仍需努力,看好你以後能追趕馬雲,李彥宕這一級別的商業領袖,雖然有距離,但看媒體這個趨勢,你已經有奮起直追的跡象,期待破繭成蝶。到時候有了成就,可別忘了照顧一下老同學就行了。到時候咱們說你是我同學,你可別矢口否認啊!

    蘇燦都連連微笑應對,在很多人眼睛裏面,他蘇燦儼然已經成為了大學創業成功的代表,在大部分人還在迷茫的時期,畫出了一道絢爛的軌跡。這道軌跡開始刺破黑暗,開始出現在美國媒體,以及國內的各類眼球焦點關注之下。正如詹化所料,所設計。也許他這大學生活,想要平平淡淡的度過,就只能是一個奢求了。

    南大17棟樓裏寢室的程蔥蔥最近和正追求她的任偉名冷戰之中。這件事緣起于那天蘇燦請客的時候,在眾人面前程蔥蔥對任偉民的抱怨。

    在這之前因為任偉名的出身背景以及外在條件一點不比蘇燦差,程蔥蔥在之前還燭耀宣揚過他甚至在大三下半學期就能獲得父母第一筆創業資金的投入,取消了不少人要掘第一桶金的艱苦過程,這讓無數大學女生羡慕。

    但是當蘇燦被媒體曝光之後,在遠遠超過同齡人走在前列的蘇燦面前,就自然顯得程蔥蔥的行為是如何的膚淺。最重要的,她開始發視自己比起唐嫵,連最後的優勢都失去了。

    這讓程蔥蔥感覺很受傷,她下意識想起從媒體上看到帶著蘇燦資訊的第一眼,就帶著“這不是真的”的想法,而又迫不得已要去驗證的那一小段過程和經歷,回憶起來感覺就像是被強奸。不堪卻又要被迫接受,甚至還得說服自己別這麼小人心態妁妒忌。

    躺在床上的時候,程蔥蔥會偶爾想起去年剛開學不久,他們在假日酒店游泳時,面對自己泳衣被調皮的孩子扯開之後蘇燦眼睛都瞪圓後的樣子,偶爾想起那一幕,程蔥蔥會看看另一側的唐嫵,然後借著燈光瞄向她穿著睡衣玫起的胸型,然後自己也輕輕挺了挺胸脯,覺得至少在這一個方面,好歹面對堅挺的唐嫵她也能不落下風。

    作為互聯網近來最傑出的新星之一,在Google小子眼皮子下面發展並逐步壯大的Facebook,其創始人的事蹟伴隨著詹化的揭露,其傳播速度,在國內一些消息靈通點的高校,引起關注也是理所當然。

    作為消息爆發源的上海,上外的BBS論壇自然迅速的曝光了這件事情,不過論壇最早載出的文章是一則標題為《你今天登陸臉譜網了嗎?一一轉載自《經濟消息》,看了就知道,絕不是騙人,美國風行的臉譜網竟然是一個華裔創始人!?》的帖子。

    這篇帖子自然很快的從聊天灌水版區被各大專版轉載,當然除了一些正規的學術板塊之外。

    上外的氛圍使得這所學校對Facebook並不陌生,這幾乎成了大部分留學生聊天的第一選擇。部分有電腦的學生也在臉譜網註冊有帳號,用作練習語言的第一聊天工具,其使用頻率比郵件,QQ還要頻繁,所以得知其創始人之一竟然是華裔,這消息就爆炸了。

    這直接導致了相關介紹的報刊雜誌,在大學城周邊的書報亭銷量無形拔高。讓書報亭業主摸不著頭腦和訣竅。當然這還不足以成為家喻戶曉的事情,雖然這是一個相對而言此類資訊匱乏,也還比較吸引人眼球的時代。

    林珞然最早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因為後來同在國際金融貿易班的死黨安婉。

    上大課的時候安婉正在看一份報刊,然後就一臉震驚的把手中的雜誌捅了捅旁邊正在應付三個金融班班草系草男生的林珞然。

    林珞然從小就跟著王威成一行人飛榪走墼,性格中一部分有點像男生的爽利,另外還有一張秀美姣好的面容,以及偶爾流露出越加成熟調皮的女人味,外加上一般人都跟不上她聰慧的談吐,這些自然是極為吸引校草的必殺因素。

    是以林珞然身邊從來就不缺乏藍顏知己,那位在宿舍樓表白卻又悲催收場的西班牙系草只是其中悲劇化的極少部分。大部分對林珞然雖然心存好感,甚至還有更深入的企圖,不過一般有西班牙系草的前車之鑒,所以前不輕易在這個感官也絕對敏銳的女孩面前過於表露。

    面前的三個努力靠近林珞然朋友圉的班草通過上學期的努力,自然在天性開朗的林珞然這裏取得了不小的進展,而現在眾人正聊得起勁,林珞然說她今年年後假期玩耍的經歷,眾人有說有笑,融洽得讓人有種不想結束這種氣氛的依戀,妥婉就把雜誌遞到了林珞然面前。

    “這個蘇燦就讀南大,我想南大裏面,除了他之外,應該不會是其他人了吧?這裏有他留學出去創辦臉譜網的經歷,不過那個蘇燦留過學嗎?”安婉不理被撇開在一邊三位班草的鬱悶表情,對林珞然低聲急道。

    一切小聲而犀利的進行著,在外教抑揚頓挫的英語講座聲中,她們的聲音就像是摩斯密碼一樣躁動不安。

    林珞然迎著光逐行逐字的讀完那篇文章,最後仰起頭來,輕輕喘了一口氣。

    秀美的面容和尖俏弧度完美的下頜在夏日的光景下平添了一種動人的美感,映襯著她倒映窗外香樟樹的明亮眼瞳,終於對旁邊翹首以待的安婉點了點頭,壓下有些起伏不定的心跳,說道“不用確認了,我知道,這就是他。”

這就是他。

    那個當初在夏海,可以拿一塊板磚,和一群人瘋魔打成一團滑稽的男孩。那個獨特,莫名其妙就讓人記憶猶新的男孩。那個讓人開始莫名其妙為他著想,就算身在北京,上海,以及更遙遠的地方,也會偶爾想起在那個小地方…他在做什麼的男孩。

    她曾經認為她和他只是短暫的相識,然後在不久的將來,也許是高一高二那年,也許是高三畢業之後,就徹底分開。於是就再戰不到時方了,也不需要找尋對方了。

    林珞然不喜歡離別的傷感,從小就是那樣,所以她儘量對每個人都保持爽利,這樣至少不會有不乾脆的糾結。需要分別的時候轉身就走,背著身擺擺手,多年以後見面再揮揮手怯怯的說聲“嗨”不用去管別人的人生怎麼樣,和自己有什麼交集,逕是多灑脫的境界。

    但是無數次想著會和那個男孩分別,一向灑然的林珞然,就覺得沒法那麼瀟灑自如的轉身離開。所以她很多次可以走,卻沒法走。

    林珞然合上雜誌,看著封面右側“Facebook華裔創始人”的小標題,有晶瑩指甲蓋纖細的手指伸出,在上面劃著小圈。心想這樣也好,以前總是擔心一不小心就把你給丟了。現在你就在那裏,想丟也丟不了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21
第五章 意外

    蘇燦沒有等到林珞然的興師問罪。卻仰來了讓人頭疼的唐嫵表妹。唯恐天下不夠亂的穆楷竺。

    這段時間蘇燦接到過很多電話,生活也被打亂了平靜的步調,不光是寢室,宿舍樓,唐嫵的女生寢室,女生樓那一塊,知道他名字,知道他是何人的人覆蓋了南區宿舍不少區域,甚至北區那邊也在蔓延。

    最初的時間還好,這事沒怎麼流傷有媒體報導,但沒人關注。或者有人關注,都沒多大反應,蘇燦曾經一度覺得詹化擺了個烏龍。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便漸漸看到了端倪。

    現在每天蘇燦下樓,行走路上。開始時不時被人認出,總歸是有人在遠處,要不是食堂的用餐區,或者就是去往教學樓的路上,亦或者在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氣的小賣部小都會盯著他看,或者針對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所以蘇燦接到穆楷竺電話的時候,一點不意外,最熱鬧的已經發生了,難道還擔心再熱鬧一些嗎?但是聽聞穆楷竺到了南大,讓他來接她的時候,倒讓蘇燦微微的疑惑。

    在南大正門口蘇燦就有點被晃的睜不開眼,穆楷竺一掃以前的偏成熟穿衣風格,整了件鵝黃色上面有小碎花的雪仿裙,頭上學著她老姐那樣束了個小馬尾,只不過燙染成了咖啡色,而且馬尾燙卷,紮了個糖果外形的頭飾,雖然穆楷竺身高不如唐嫵,但是連衣裙下的兩條裸露淺褐色的健康長腿,還是讓穆楷竺來了個全新轉換的造型,風格純潔得讓人刺目。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堂哥張岳也在南大,好像是大二資訊學院那邊的,你姐現在這個點在上課。難道他也在上課走不開,而要我過來接你?”蘇燦見到笑嘻嘻的穆楷竺就問道,“還有,你這個時候跑南大來,難道上大沒有課?”

    “蹺課不行啊。”頗為頤指氣使的穆楷竺雖然以前對蘇燦頗有些崇敬,但似乎最近這份崇敬消耗光了。又擺出副大小姐脾氣白了蘇燦一眼,“我說過了要來南大找你們玩嘛,我今天沒有給張嶽說,也沒有給我姐說,其實我要打個電話,楊浦大學城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接待我呢。最不差也得是一輛賓士接送吧。但是我誰都沒有告訴,就專程打電話讓你來接我,榮幸吧。”

    蘇燦哭笑不得,“那我還真是榮幸。只是沒有賓士寶馬,十一路行嗎?。

    “讓我疑惑的是,你怎麼不開車上學呢?”穆楷竺問道。

    蘇燦就道,“你覺得我每天開車上學合適嗎?”

    穆揩塹想想點頭,“也是,我的那些朋友,好像也不是每天都會開車的”

    穆楷竺的交際圈子最不濟都是上海市政商界二線人物的子女,衙內子弟,所以還是很有這個說話底氣的。

    蘇燦實在摸不透穆楷竺這富二代女的想法,心想等會還是知會唐嫵。估計她也就是想要來南大逛逛走走,到時候他和唐嫵一起請她在學校裏下頓小館子打發她得了。

    看著成群結伴過路學生的目光,穆楷竺就嬉笑著湊近對蘇燦道,“你們學校喜歡打望的男生還真不少。跟以前一樣德行,沒變。”

    蘇燦覺得這話怎麼聽著彆扭。只的道,“你這個裙子是不是太短了。都在膝蓋上面去了,是不是往下面拉一點?”這妮子也挺是繼承了唐嫵家的優良血統,身材各方面都很不錯,再加上穿成黃色這麼顯眼。受南大牲口們關注也不足為奇。

    “誰叫天這麼熱的…還有,這是連身裙怎麼往下拉啊,土不土啊你”穆楷竺笑吟吟又道,“雖然我沒有告訴我姐來南大,但我怎麼知道這個時候你沒有和她在一起。更何況,你放心吧,我來南大,雖然是蹺課,不過也光明正大,我對家裏人宣佈了要過來找你們玩的,所以蘇燦哥,你要對我好一點,最好別欺負我,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我爸我媽,姨媽姨夫,甚至老太太老太爺,恐怕都得知道的。”

    蘇燦心頭一寒,心想這也真算是一混世魔王了。看來橫豎都得淌。就道,“你這是串學校還是怎麼來著。我聽你的語氣,南大也不止來過一次了吧。是逛逛學校,還是找個咖啡廳水吧坐一下,等你姐下了課過來?”

    總得接待這號人物,蘇燦採取一個折中的方式,好在在唐嫵面前,穆楷竺倒也規矩,唐嫵有這個氣場把她壓得住。而後穆楷竺又道,“以前我是來過你們學校,今天還是你陪我逛一逛吧。”

    蘇燦點頭,倒也不算過分的要求。就沿著學校幾條路帶著穆楷竺沿途轉悠,不過穆楷竺的這身打扮也太過耀眼了一點,連蘇燦都不免為目睹她兩條誘人長腿的南大牲口捏了把汗。而又讓蘇燦有點浮想聯翩,會下意識想到唐嫵兩條光滑膩長的雙腿,在這種暑氣旺盛的天氣裏面。還真是降暑。

    不過很快蘇燦就打消這種會平白讓他血液升溫的想法,陪著穆楷竺逛南大,頗有江南別院色彩的園林。日本研究中心,蘇步青的題詞。水謝亭院,不過穆楷竺卻顯得比蘇燦更熟,門門道道的小地方都清清楚楚,說這裏過去是什麼地方。這棵樹怎麼…。後面蘇燦覺得這反倒自己不像是東道主。就指了指那頭的一個亭子,正準備開口介紹。

    穆揩塹就說,“我知道碎亭,我在那裏哭過。”

    蘇燦看了一眼穆楷竺,她沒有接著說話,蘇燦也就不問了,心想這小妮子原來在南大還有一段歷史的。難怪她看上去熟門熟路的。

    半晌穆楷竺按捺不住,轉過頭盯著蘇燦,“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哭?”

    蘇燦早已經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穆楷竺為什麼哭?失戀?傷春悲秋?小貓被過路的車碾了?總之儘管穆楷竺比較超前衛的早熟,但也符合她這咋。年齡段的情感訴求。不過對蘇燦而言,我管你為什麼哭。

    就搖搖頭。

    穆楷竺看了蘇燦半晌,最後仰起頭笑道,“我是陪人哭的啦. 我在上大也聽說了最近討論得很凶的一件事。說是美國Facebook的其中一個創始人,名字叫蘇燦. 我在臉譜網上有帳戶,是用來和國外的幾個姐妹聯絡的。很好用,而且功能很完善,蘇燦哥,你能想出這個創意,並建立這個網路,我很崇拜你呐,我的朋友裏面也有不少人從商,在他們父母手下,作繼承的,幾千萬,幾億的公司也都有,但是在我眼睛裏看來。就算是在某一領域最出色的人,剝離他們家人提供的資源單獨來看。他們都比不上你。”

    蘇燦愣了愣,望著穆楷竺一本正經的說話,這才道,“看來你已經從你姐那邊證實了?”

    “算也不算,事實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資訊後我第一個想法就是你,而後只不過從著嫵姐那裏再確認了一遍罷了。”穆楷竺笑望著蘇燦。她沒有太過誇張的表現,事實上也是因為穆楷竺本身就出身富家政商之家。從小耳濡目染的東西也不少,不至於確認蘇燦的創始人身份過後就大失姿態。但是眼神裏的確有望著蘇燦的熠熠神采。

    “而且,我還知道,現在你在南大很有名噢。不過這不是唐嫵姐說的,是張嶽告訴我的。”穆楷竺對蘇燦笑了笑,然後兩人沿路轉入了一座歐式的教學樓,“你跟我來。蘇燦不明就裏,不過也就跟著穆楷塹上了樓然後輾轉來到一個遠觀上去就很熱鬧的大型報告廳。

    不過這個報告廳外面卻貼著幾張條幅。上書“校園歌手大賽決賽彩排現場”。蘇燦就愣了愣,自然泛起幾分親切的觀感,印象中的校園歌手大賽基本上是每個大學每年的必備項目,也不只是單屬於他們這個時代,甚至在九十年代的校園就已經開展,清華最早的一屆校園歌手似乎從九二年就開始了,往往是簡單的舞臺,抱著吉他的男孩,打扮穿著最喜歡衣物出場的女孩,全力的演出,大概屬於最早的校園選秀節目。但是在大學卻很有市場。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明星夢。誰都喜歡在舞臺上表現彰顯自己,就像是在美國蘇燦認識的宋真一樣,有著每一個女孩的公主明星夢。但卻很少有人如她一樣幸運,可以用財富買到夢想,買到友情,然後又在燃燒到最高點的時候一切化為灰燼,於是她波瀾不驚的回歸到正常女孩的生活,但是心已早已再不平凡。

    蘇燦很容易懷念到那背著把吉他。穿著在他現在看上去近乎於是不協調和落拓的衣服,但是卻很自我的彈唱高歌,這是大學時代最光輝的一段青春。是無論日後在KTV裏多少次歌唱歡呼,都掙不回的熱血。

    蘇燦幾次聽說了學校各園區的歌手大賽初賽選拔,只是都沒空去看過,沒想到來到了決賽彩排現場,倒是比較隆重,畢竟決賽的時候校方還是很有一些領導會在場。

    報告廳裏有不少人,其中學生會的,各類學生組織,以及觀眾,評委,參賽選手,人數眾多,這種場合從來不缺俊男美女,自然如是,而蘇燦和穆楷塹走入的時候,最受人關注的不是最近熱議中的蘇燦,反倒是一身清純無敵偏又夾雜性感的穆楷竺。

    這讓在臺上正打著架子鼓彈唱的一個四人帥鍋組合表演都愣了愣。

    穆楷竺轉過頭對蘇燦一笑。一股淒婉的觀感流露其外,道,“蘇燦哥。你會保護我的吧?”

    蘇燦立感不妙,隨即就看到了讓他不可思議的一幕。

    穆楷竺徑直上到報告廳中央表演處。在全場愣住沒搞懂這美女想幹什麼,當場獻吻還是投懷送抱!?

    然後就看到穆楷竺對著當頭穿賽車服拿著把價值不菲貝斯的平頭帥鍋當即就是一腳,然後一巴掌扇過去。清脆響徹全場,“陸鳴,這是我替崔小鶯扇你的!別以為你開個寶馬家裏有點錢就傲上天去了,我當初把崔小鶯介紹給你真瞎了我的眼!”

    蘇燦是徹底的怔住了,眼珠大瞪。心頭悔不當初,早知道當初就該給這妮子電話直接掐了。這果然是個混世魔王。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9-19 07:22
第六章 衝突的衡量

    論樣貌上面唐嫵略勝一籌,不過穆楷竺倒也自有一番味道,看她站在學校門口的時候,一身顯眼的黃裙在夏天的風中輕揚,有一種會讓人忍不住擔憂她裙子會走光的美好。

    蘇燦記憶中也曾經有過在校門接人的經驗,不過一般來說串校的人都是彼此無聊通過同鄉會認識的,或者以前的初高中同學,但差不多都是不太熟的那一類,互相見面了熱情似火,然後分別過後基本上就再無聯繫。

    在蘇燦的前大學時代歷程之中,從沒有接待過美女,記得以前的學校是理工類大學,所以都知道,女生是珍稀動物。以蘇燦這世就讀過的二十七中來計,肖云云那一級的女生在理工大基本上就是校花了,班上長相素質稍微中等的,差不多可以進得了系級。至於稍有本錢的女孩,身邊總不缺乏追求者,對他自然是不會看上一眼的。所以重生前的蘇燦在大學也基本上可以歸為“三無”青年那一類型。

    但一切得以重新改變,他的事業在學校開始逐步曝光,他的名字開始逐漸被很多人知曉,而今天,更要在門口接待前來串校的美女,只不過這個美女卻是一個燙手山芋,就在剛才,僅僅就在蘇燦還在享受和唐嫵這個挺乖巧的妹妹陪同以另一個視角看自己如今大學的時候。她就從自己身邊越過去,來到學校歌手決賽彩排現場的舞臺上,給了一組合成員主唱一巴掌,語氣裏是當眾幫自己的一個姐妹出氣。

    蘇燦悔不當初。

    對方被穆楷竺這一巴掌扇得愣在原地,問題是對方沒有一個人是小受,都是看上去挺精神氣,面白目凹,穿著和外表一看就知道是沒有受過什麼挫折,心氣很傲的男生。這麼一耳光扇過來,儘管對方是一個挺惹眼的辣味女孩,但仍然有極大火氣。

    “穆楷竺你嗎B有病啊!”對方用手背揉了揉臉,旁邊的三個男子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活計。顯出他們認識穆楷竺,也極有可能是一個圈子的人。

    周圍一下子就靜下去,一些人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一些人則面帶嬉笑看著這突然轉折出來的一幕,畢竟南大裏有多少時間沒發生過這麼刺激的事情了,都圖個看熱鬧的心態。

    眼看著對方有要回擊的架勢,反應過來追穆楷竺身後的蘇燦一把拉過她的手臂,朝後扯開,卻被她猛地掙脫開來,又朝與那男子打過去。

    被時方伸手擋了一下,這一巴掌拍那男子腕表上面,又是啪得一聲響,“老娘就是有病怎麼著,上次看她哭得那麼傷心我就跟她說了你真不是東西,結果昨天你給她說什麼來著,只是玩玩?我玩你媽啊!”

    蘇燦算是見識了穆楷竺這等女孩爆發的模樣,那架勢壓根就是要打架的,穿著倒是看上去淑女性感的裙子,但是那一頭燙卷的頭髮跳躍飄揚,單鞋在舞臺上噠噠作響,伴隨著撕扯,刺激著蘇燦眼球,心想多虧得有個年輕的身體,要是換成前世,他估計得血壓直線上升,頭疼。

    那男子大概也因為穆楷竺是女生,又被她這副穿著打扮所攝,一時沒敢還手,拿給她劈裏啪啦一套連擊打得雙手麻疼,穆楷竺罵得話也難聽,再加上估計手上的腕表價值不菲,這下火氣沖上頭來,眼看著就要跟旁邊三人一起動手,蘇燦這才真一把拉過穆楷竺,將她拉回了自己後側面。就這個當兒她還朝著男子踢出一腳。

    蘇燦心想這姑奶奶用殺個措手不及的方式,占足了便宜,但要真持續鬧下去,恐怕她自己面對幾個牛高馬大的傢伙,也得吃大虧。

    穆杉竺發洩完,回過身站在蘇燦側面,一副有悖無恐的姿勢。脖蔭瘦長而筆直,頭高高揚起,一副近在咫尺,但你奈我何如的架勢。

    然後這才對蘇燦道,“蘇燦哥,我一個很純潔很純潔的朋友,結果昨天才和她初戀分手,關鍵是這個分手理由是他們之間不過是玩玩。你說我是不是可以認定,這個男人在玩弄我朋友的感情?”

    這下場面上才一時回過神來,更為穆杉竺的那句“蘇燦哥”深入琢磨不已。

    現場的不光有校學生會的,人群中蘇燦所認識的一些“熟人”還不少,至少錢仲遠這個和他寢室裏張小橋宿敵的一行人都在,而面前逕個叫陸鳴的四個表演者裏面,其中一人就是錢仲遠的鐵杆,其他三人即便關係不是很鐵,但大都算朋友。

    很多人心頭就立時“咯噔”了一聲,一個學生會的學長反應快上臺來,插到了蘇燦和陸鳴中間,他顯然認識陸鳴,一隻手按在他肺幾乎氣炸的胸口上,將他推後一步,另一隻手虛推向蘇燦,道,“大家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陸鳴你也是,和女人一般見識怎麼。”

    南大的副校長和陸鳴據說有拈親帶故的親屬關係,而這個陸鳴家裏有人在海關身居高層,母親搞一個對外貿易公司,其父也是經常兩岸三地的跑生意,他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就是一台獎勵的進口寶馬五系款車,非小貿,正規的是大貿路子手續齊備。平時在南大算是豪車一族的成員,在大學裏也算勢力比較大的一類人。

    這個學長是他一個圈子,經常在南大附近酒吧一起喝酒的朋友,也知道陸鳴的能耐,他心態自然比陸鳴成熟一些,若換成面前是其他任何人,他決計不會站上來主動調解,陸鳴這類人動手只要不動刀捅人,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大問題,在學校範圍內也肯定得放得平。但是關鍵的問題是,現在他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陸鳴或許不認識這個男子,但這個學長自然是在他的宿舍和系上面旁敲側擊的多少知道一些大概,又在學生會,資訊自然靈通一點,他見過蘇燦,也知道蘇燦,當初南大和上外的辯論,蘇燦的樣貌雖然不能讓人記憶猶新,但是辯論的內容卻可以。

    所以這個學長擔心的是陸鳴不知道面前這個男子的身份,冒失惹出禍端。

    “剛才你也看到這女的先動手了,憑什麼你不攔他過來攔我!?”

    陸鳴一隻手倒蜷著指向自己面門,隨後又沖著學長喊道。穆楷竺動手過後被蘇燦擋在身後,給別人的姿態就是這事他攬過去了,畢竟穆杉竺身邊就他一男人,雙方隨時可能衝突打起來。陸鳴還被自己學長推了一把,心頭這股窩火,他氣直沖腦門,卻沒有發現身邊的三個同伴中,神色已現出猶豫的姿態。

    學長也很尷尬,這才對蘇燦道,“無論你們有什麼事情,下來解決吧,我們這還正彩排呢。”

     語氣裏竟然是商量的味道。

     看到穆楷竺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己一眼,蘇燦知道這學長竟然是擔心他幫穆楷竺出頭動手。蘇燦又心想自己看上去是能夠以一敵四的人嗎,未免太過高估我了點。

    但蘇燦偏偏就站在這裏不動,那陸鳴就直接感覺身邊氣場都為之古怪,不光是他身邊,甚至下面報告廳裏的不少人,學生會和各類相關團支部組織的,一些圍觀群眾,就感覺他們之中有的人表情古怪。

    更讓他覺得荒謬的是,身邊的幾個人都戒備似的盯著蘇燦,戒備這種東西只可能在某種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才會出現。譬如陸鳴一夥人也經常開著車跑很遠去泡吧玩樂,那些龍蛇混雜的地點,或者大學裏也遇到過相互看不對眼,對方和他們不是一路的人。雙方有時候狹路相逢,那樣的情形下才能稱之為“戒備”。

    但是面前,不過是一男一女!別說他們這邊四個人,就下面的一個夥同過來的朋友,要加上錢仲遠他們,少說也是十幾二十個龐大的陣容,這樣的陣容在南大哪里不能橫著走?無論人數還是他們的背景來歷,怵過什麼人?

    蘇燦沒有去看面紅耳赤的陸鳴,看了說話要圓場的學長一眼,這才轉過身拉起穆楷竺光滑的手膀子道,“我們走。”

    他拉住穆楷竺,就是擔心這妮子一會又氣衝霄漢的沖上去再臨時爆發一下,那樣事情就真惡化了,想不掛彩不吃虧是不可能了。

    面前的這些人要說普通也絕不是一般等閒普通的大學生,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沒背景沒後臺而且不少顧慮的街頭混混要厲害多了。都是從南大運所大學逐步走向社會的成年人,誰也不是沒底線沒尊嚴,蘇燦懂得一個見好就收的道理。

    哪知道剛才暴跳如一只小獅子的穆杉竺這個時候卻溫順得任由蘇燦拉著轉身。

    陸鳴就爆發的吼手起來,“穆楷竺,我明確的告訴你,你今天走不出去。”隨後指著看過來的蘇燦道,“這不關你的事,你就不要強出頭,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這番話無異于給蘇燦下最後通牒,而蘇燦年盯著陸鳴,說道,“我和她一起來,也和她一起走。”

    簡潔明瞭。而穆楷竺盯著蘇燦目光都恍惚了一下,隨後才湊過頭對蘇燦笑道,“蘇燦哥,我知道唐嫵姐為什麼愛上你了,第一次發現你這麼有男子氣概,大有范兒了。”這話說得小聲,卻讓蘇燦哭笑不得,穆楷竺是完全不擔心她一手造成的處境。

    “這個蠢貨。”學生會的莫雪在下面看著陸鳴,再看明顯有點生氣的蘇燦,心頭不禁暗罵起來。再者她本身是女生,知道了陸鳴的所作所為,對穆楷竺就帶了些好感,對陸鳴自是增加了惡感。

    “莫學姐,怎麼辦?”一個團支部幹事湊過頭詢問整場活動的組委會成員的莫雪。

    “讓他閉嘀。”莫雪冷冷道,“別人要走了,沒打算繼續糾纏,他難道還想把事情鬧大?誰來收拾這個攤子?以為他的副校長舅舅可以擺平?企業家俱樂部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團支部幹事就湊到錢仲遠一行人圈子裏低頭說了些什麼,看來和他們也是一眾混得稔熟,是一路人,又遞了幾支煙,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幫忙擺平一下。

    錢仲遠神色複雜的是了上去,攔住了抓著貝斯要過去擋蘇燦兩人的陸鳴,開口就是勸說,“陸鳴,哥們,聽我說,這事算了。”

    陸鳴這下才是真正有些驚異的看著錢仲遠,再加上錢仲遠這麼一表態,也就有人上來勸他,把他基本上是隔離了起來,讓他要衝,也沖不過去。

    察覺到了什麼的陸鳴這才沒繼續鬧騰下去,他不是笨蛋,看這個架勢,也意識到了某些不尋常的氣息,穆楷竺他認識,也不怵她,不過現在卻是看清楚了,敢情穆楷竺今天找上門來,就只帶了她身邊的男子,而這個男子,才是她如此有恃無恐跑南大來鬧上這一陣的真正靠山。

    陸鳴清醒過來,他身邊的這些人平時喝酒碰杯的時候都一個個是鐵哥們兒,他也曾以為大家都綁在一堆,他有什麼需要,必然是前呼後捅,一湧而上。但是現在他才搞明白,每個人表情的古怪來源,是針對中間的那個青年,有忌憚,有打量,也有好奇。

    包括現場活動組委會方面,都在不同程度上保持著沉默。

    真是可笑,南大很有行政地位和尊嚴的最高學生組織,竟然在這個時候也一時失語,沒能控制場面,就只有他像是一個滑稽的小丑一樣大跳大鬧。

    而穆楷竺則帶著笑意,是顯然表明,她就是來尋他晦氣,讓他無法反抗的。

    陸鳴盯向錢仲遠,錢仲遠日光移開去,不和他正視。他看向學生會幾個高年級的人,有來歷不淺的大三才子楊陽,也有南大很出名打過市級國家級比賽的運動健將鄭融,還有幾個名人,這些平時在南大提起就會有人知道的人,和他很要好,形成了一個有悖無恐的交際囹。

    但是這些人此刻都不約而同的移開眼睛,很明顯不願意因為他陸鳴,而和中間的男子產生衝突,明顯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突然一種很現實的感覺,擊中了陸鳴,他發現和他一樣無措的還有本身打算和他行動保持高度一致的哥們,但無疑他們率先發現了周圍人表情的不同。包括平時一些稱兄道弟的人,這個時候也不約而同的對蘇燦表現出忌憚。在這所大學裏從來過得隨心所欲的陸鳴第一次感覺到有心無力,那是從心底裏產生的憋屈。

    很明顯,他們不願因為他,而和蘇燦交惡。明顯,爭取他陸鳴的交情,比不上得罪一個他目前不知道來頭多大的人物。

    陸嗚這一刻心裏面延伸出一種讓青筋暴起的衝動,讓他眼眶突突直跳,心想你們不是已經從心裏面站了隊嗎,我今天就是沖上去要和他見個真章,看看最後什麼樣子,看看我是不是如你們心裏面所想的那樣,我在南大當副校長的舅舅,擺不擺得平!?

    陸鳴捏了捏握著貝斯把子的手,手心汗濕,像是個小媳婦一樣捂得木柄溫熱,最後他還是鬆開了。

    最後一幕,他看到趕到的學生會主席范祈驊親熱的攬著蘇燦的肩膀,將他和穆楷竺一起送出門去,至始至終都沒有轉過頭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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