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殺明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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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11-1 21:51: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62 1125617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2
【第570章】他,是不是已經忘記我的存在了?


    薩婉娜只好閉嘴不語。和這麼粗魯的男人說話,她哪裡是對手?

    這個王根木,簡直跟吃錯了藥似的,每句話都是那麼衝,簡直一點面子都不給。她決定,在見到徐興夏以後,一定要向他告狀。他的部下,怎麼都這麼粗魯無禮呢?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客人不是?

    她當然不會想到,王根木才不管你是哪個呢!他本來心情就不爽,說話自然就沒有什麼好語氣了。因為在訓練中不小心弄傷了自己,遲虎帶領射聲軍北上和韃子廝殺的時候,他被留在了後方,這時候正鬱悶呢。沒想到,又接到這樣的差事。老實說,如果不是聽說薩婉娜和委員長大人的關係不錯,王根木的態度,可能還要更惡劣一點。

    “都回去!都回去!”

    “我們可沒有時間招呼你們!”

    在王根木的喝令下,薩婉娜原來所有的護衛,包括一小隊的錦衣衛騎兵,都在黃河岸邊原路返回。繼續隨行的,只有極少數的貼身隨從。總共是三輛大型的馬車,二十人不到的貼身隨從。原來足足有五百人以上。隊伍一下子,就變得清爽多了。

    白衣軍騎兵,正式接管薩婉娜的保衛工作。三個小隊在前面,兩個小隊在後面,將薩婉娜一行人都夾在中間,逡迤而行。和之前劍拔弩張的情況完全不同。這一次,白衣軍騎兵,都將日月銃背在了身後,根本就沒有準備戰鬥的意思。好像,沿途的確沒有危險。

    走了一小段路,薩婉娜忽然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仔細的看了看地面,好奇的問道:“王根木,這條道路是新修的嗎?”

    原來,她感覺到了。延綏鎮境內的道路,似乎十分的好走,馬車走了這麼久,居然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她探出腦袋來仔細看了一下,果然發現路面十分的平整,沒有絲毫起伏的地方。她看到的路面,似乎是灰白色的。可是,她卻不知道,這樣的道路,是用什麼東西修成的。

    奇怪,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路面。

    在她的印象裡,大明朝比較好的路面,乃是青石板鋪設的。如果是最好的路面,則是用方磚鋪設的。比如說,皇宮​​的御道。就是用大塊大塊的方磚鋪設起來的。但是,即使是方磚鋪設的路面,和眼前的這些路面相比,似乎也有所不如。

    王根木隨口說道:“兩個月前才修好的。”

    薩婉娜好奇的說道:“這樣的路一直通到榆林城嗎?”

    王根木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說道:“怎麼能通到榆林城呢?”

    薩婉娜歉意的點點頭,低聲說道:“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這樣的路,能造一段就不錯了。 ”

    王根木有點怪異的看著她,欲言又止。

    薩婉娜看到他的臉色,再次歉意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能修這麼一段路,已經算不錯了。真的,很不錯了。”

    王根木皺眉說道:“你這個女人,咋不會聽別人說話呢?我說這條路怎麼能只通到榆林城呢?肯定得通到寧夏鎮那邊啊!”

    薩婉娜頓時就咕嚕一聲,很沒有風度的吞了一口口水。她的確沒有想到,這個王根木,說的居然是那樣的意思。她下意識的向西面看看,結果沒有看到道路的盡頭。似乎,王根木的確沒有說謊。她頓時滿臉的期待起來。老天,這樣平坦的道路,居然通到了寧夏鎮。這可真是一項了不起的工程。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簡直無法相信。

    看來。徐興夏在延綏鎮,還真是搞了一些大動作啊!也好。託他的福,這一路上,應該安穩多了。話說,在之前的一個月,她可是被顛簸的不輕,骨頭架子都幾乎被顛簸碎了。從京城出發,她所經過的道路,幾乎就沒有不顛簸的路段。特別是岢嵐州境內的那一段,更是曲折難行,顛簸異常,她都忍不住要騎馬了。

    “薩婉娜!你的腦子啊!”她的馬車裡面,有人忍不住噗嗤一笑,很是清脆可愛,顯然是一個年輕女子。她隨即很快意識到不妥,急忙閉嘴,不再吭聲。馬車裡,再次安靜一片。

    薩婉娜被馬車內的女子噗嗤一笑,情不自禁的鬧了個大花臉,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向王根木說道:“王根木,你說這條路,一直通到了寧夏鎮?吹牛吧你?你知道不知道,從延綏鎮到寧夏鎮,到底有多遠?修這麼長的路,得多少工夫?”

    王根木看也不看她,不耐煩的說道:“你這個女人,真沒有見識,一條路通到寧夏鎮有啥了不起的?修路得多少工夫,我怎麼知道?修路的又不是我!我們是部隊,地方上的事情,不歸我們管!反正,這條路就是一直通到了寧夏鎮!你不信的話自己看!稱又不是瞎子!我們委員長說了,這條路,還得通到嘉峪關,再從嘉峪關,一路向西,通到那個,那個冒牌秀才,嘉峪關以西是哪裡?”

    有個鼠頭鼠腦的傢伙,在馬車邊晃了一下,疑惑的問道:“王老大,你是問奧斯曼帝國還是歐洲?”

    王根木哦了一下,點頭說道:“就是那個歐洲!”

    薩婉娜忍不住又是咕嚕一聲,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沒辦法,這個王根木,還有那個鼠頭鼠腦的傢伙,又給了她一​​個巨大的震撼。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頭暈了,一時間消化不過來。老天,這兩個白衣軍軍官,居然也知道奧斯曼帝國!要知道,哪怕是在京城,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奧斯曼帝國的!偏偏他們就知道!

    這兩個傢伙,在白衣軍的隊伍裡,估計也就是最基層的軍官。這個王根木,也就是中隊長而已。那個冒牌秀才,估計是個小隊長。他們都知道的事情,其他的白衣軍高層軍官,肯定也知道。而且,他們可能還知道得更多。她是沒有辦法淡定了。這些傢伙的認識,是京城裡面那些人的認識,完全是兩回事啊!

    薩婉娜納悶的問道:“王木根,你也知道奧斯曼帝國?”

    王根木很不高興的說道:“哎,我叫王根木,你亂叫什麼啊?”

    薩婉娜急忙歉意的說道:“啊,是王根木,王根木,不好意思,我又記錯你的名字了……對了,你怎麼知道奧斯曼帝國的?”

    王根木不耐煩的說道:“知道奧斯曼帝國有什麼了不起?我還知道阿拔斯王朝呢!這裡有本書,你要不要看看?”

    說罷,還真的從懷裡掏出一本書,直接扔到薩婉娜的手裡來。薩婉娜急忙接過來,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本《世界基礎常識》,厚厚的,沉甸甸的,估計至少有三四百頁。她打開一看,扉頁就是徐興夏親筆題寫的四個大字“認識世界”下面有他的落款。她正要繼續翻看,後面忽然伸來一條潔白的手臂,將這本書悄悄的搶過去了。

    薩婉娜頓時兩手空空,無奈的說道:“王根木……你……這……”

    王根木也搞不清楚狀況,還以為馬車裡有她的侍女,書本估計是被她的侍女搶走了。這一點都不奇怪。以薩婉娜的身份,出入肯定有侍女隨行的。據說她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耶,比苔絲娜的薩滿女祭司的身份還要高貴。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不知道從哪裡又翻出來一本《世界基礎常識》,再次遞給了薩婉娜。

    這一次,薩婉娜終於有時間,一本正經的翻閱了。結果不看則已,越看越是心驚肉跳。她臉上的神色,連續變化了無數次。最後,

    呼吸都變得異常的急促起來。豐滿的胸脯,一顫一顫的,誘人犯罪。

    幸好沒有人看到。她急忙放下車簾,將自己掩蓋起來。繼續翻不可思議的地方,她下意識的用手壓著自己的胸口,將豐滿的乳峰死死的壓著,好像一不小心,雙峰就會破衣欲出。

    躲藏在馬車裡的那個少女,也是越看越驚訝,呼吸情不自禁的深重起來。但是,和薩婉娜的緊張忐忑不同,她始終以比較平靜的神態,粗略的翻看了她們很想說,這本書上描述的,一定是假的。可是,她們卻找不到任何說它是假的證據。相反的,在多方的印證之下,她們不得不相信,原來這個世界,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薩婉娜看看尊邊的少女,滿臉狐疑的說道:“你怎麼看?這個世界,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嗎?原來世界是這麼大的,我們所在的地方,其實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除了白種人、黃種人,還有渾身黑乎乎,只有牙齒是白色的黑人?我們是生活在一個圓形的星球上?因為什麼引力的存在,我們才不會掉下去?真是荒唐啊!”

    “可是,這個徐興夏,是怎麼知道的呢?”那個少女答非所問,

    她的聲音,幽幽的,柔柔的,語調裡,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好奇,又有無窮無盡的惘悵。似乎,徐興夏編輯了這樣的一本書,居然沒有主動的送給她一本,真是……他是不是已經忘記自己的存在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又回到了陝西布政使司地面了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3
【第571章】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噠噠噠!”

    “噠噠噠!”

    忽然間,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薩婉娜情不自禁的從馬車裡面,再次探出腦袋乘。

    結果,她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頓時愣住了。

    她的眼神,在這個時候,顯得特別的清澈,特別的專注,特別的銳利:因為,她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儘管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面,這個傲然挺立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消失在她的腦海裡。他挺拔的身軀,明亮的眼神,有點粗魯的語言,依然在她的腦海裡,時時競煎的縈繞。

    最近,這個無法忘記的身影,甚至已經烙印到她的內心最深處。她可以肯定,即使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遇到他,她也不會忘記他的。儘管他們之間,只有很短時間的直接接觸。她和他的直接接觸,或許只有她被刺殺的瞬間。可是,在那個瞬間,她卻感覺,自巳好像和他經歷了數千數萬年一樣。突然回到他的身邊,就好像是回到了親人的身邊,安全,踏實,還充滿了甜蜜的溫馨。

    這個熟悉的身影,自然就是徐興夏完了巴彥淖爾草原的戰事,大局已定,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給下面的人處理就可以。白衣軍的三面包圍之勢已經形成,莫日根顯然是要完蛋了,歸化城顯然也要被偷襲成功了。這兩件事做成,割下的,他就沒有必要親自參與了。剛好到延綏鎮來,迎接一下薩婉娜,也好表示自己的地主之誼。當然,重點是檢查延綏鎮的各項工作。

    從寧夏鎮到延綏鎮的主幹道,都已經修好,他這一路東來,倒也不需要多長的時間。輕車簡從的他,身邊只有五十個人左右,基本上不需要驚動沿途地方的,他來到隊伍的前面,慢慢的勒停戰馬。王根木急忙上前去,翻身下馬,立正敬禮匯報有關的情況。

    從薩嬪娜所在的角度看出去,馬背上的徐興夏,穿著軍裝,扎著皮帶,腰肢挺拔,目光熠熠,顯得越發的器宇軒昂,氣勢不凡。無論什麼樣的男子只要身高不是很差,在穿上軍裝以後都會表現得很英武的。現在,徐興夏就是將這樣的英武氣概,發揮到了極致。薩婉娜簡直看得有些兩眼朦朧,想入非非,難以自制了。

    好大一會兒,薩婉娜才依依不捨的回過神來。她輕輕的伸手推了推身邊的少女,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看看,是誰來了?”

    那個少女正在專心的翻閱《世界基礎常識》,對外面的一切,都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被薩婉娜推了一把以後,她才依依不捨的將目光從書本上收回來,疑惑的說道:“誰?”

    薩婉娜指著徐興夏的方向,低聲說道:“你自己看。”

    那個少女好奇的探出腦袋,向徐興夏所在的方向看過去。結果,她的眼神,正好落在徐興夏的身上,頓時就定住了。下意識的,她的臉頰,慢慢的浮現起一層淡淡的紅暈,讓本來就已經是人間絕色的她,顯得更加的艷麗,宛若人間尤物。

    她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她更沒有想到,一年多不見,他居然變得如此的出眾了。穿著軍裝,端坐在馬背上的他,簡直可以迷死每一個年輕的少女!就是努力修煉,努力追求心如止水的她,也情不自禁的心亂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巳的一顆心,情不自禁的,砰砰砰的亂跳起來,就好像是有小鹿在亂撞。

    她的思緒,也情不自禁的四處紛飛起來。他是專門來迎接自己的嗎?他已經知道自己要來嗎?他一直都在關注自巳嗎?不知道他見了自己,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希望他不要失禮才好,要不然,自己可害臊了:可是,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呢?天底下的人都說他喜歡自己,可是,他是真的喜歡自己嗎?還是別人誤會了?

    剛好,徐興夏的眼神,也向這邊掃過來。結果,兩道目光在半空相觸,頓時都愣住了。她下意識的想要移開目光,可惜卻辦不到。她的目光,彷彿被他的目光給牢牢的黏住了,她已經無法控制了。徐興夏眼神微微一亮,拉著馬韁的手,情不自禁的用力一握。結果,他胯下的戰馬,情不自禁的向旁邊走了兩步。

    居然是她!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看到了幻影。但是,很快,他就確信,他沒有眼花了,他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無論是薩婉娜,又或者是她,都是真的。消失了一年多的她,的確是硬生生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等一下!”徐興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王根木說道。

    他緩緩的策馬上來,穩步來到馬車的前面,他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自己的身體,只是愣愣的看著他靠近。又或者是,她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不知道躲藏回去了。她看著徐興夏的目光,慢慢的變得呆滯起來。好像,她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了。

    片晌之後,徐興夏翻身下馬,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沒錯,真的是她!很熟悉的身影,很熟悉的眼神,就連她的動作,都是那麼的熟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他和她之間,似乎又多了一些無形的隔閡。這道無形的隔閡,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不知道了可是,隔閡的的確確存在了,“郡主殿下,歡迎來到延綏鎮。”徐興夏緩緩的說道。

    “你……”

    “………謝謝! ”朱以藍的語調,明顯的有些發飄。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好說的。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回到她可以自主控制的地步。她其實想說很多話。可是,最終,到頭來,她卻只說出了“謝謝”兩個字。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她自巳也不清楚。

    薩婉娜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一贏邀功的樣子,笑瞇瞇的說道:“徐興夏,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將她給拐來了。”

    徐興夏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說道:“我的確想不到。”

    薩婉娜交笑起來,期待的說道:“那你應該怎麼感謝我?你要知道,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她拐來的……”“徐興夏無所謂的說道:“你說吧!就算更我以身相許也行。 ”

    薩婉娜頓時臉色一紅,胸口一熱,下意識的說道:“你……”呸!誰要你以身相許?你這個人,說話就是沒有半點正經! ”

    朱以藍原本有些僵硬的臉色,有點痛苦的眼神,有點迷離的表情,因為徐興夏的這句話,慢慢的舒展開去。她感覺自己飄散的思緒,似乎也漸漸的收回來了,對於他的一舉一動,也有清晰的認知了。一年多不見,他還是有點口花花的,喜歡佔別人的便宜。對著薩婉娜,他居然也是這個樣子,真是一點都沒有改啊!

    如果別人在她的面前,這樣口花花的,她一定會很不高興。至少,她肯定不會理睬對方的,更不要說繼續和對方說話了。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例外呢?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居然很想听到,他繼續口花花的樣子。就算他調戲的是薩婉娜,就算薩婉娜就在她的身邊,她依然願意聽到。因為只有這樣,才是以前的他。

    只有回到以前的狀態,她才能和他說話。現在,太拘束了。

    徐興夏笑著說道:“不要我以身相許?那就沒有辦法了。我現在是身無長物,除了這一百四十斤,別的都沒有了。”

    薩婉娜意味深長的看了旁邊的朱以藍一眼,眉開眼笑的說道:“好啊,要是某個人沒有意見,我就要你了。你跟我走吧!咱們回去呼羅珊,你做國王,我做女王,我絕不虧待你!”

    朱以藍的臉頰,頓時紅得好像是熟透的蘋果。這個薩婉娜,還真是敢說。還有徐興夏,也真是敢說了,這兩個傢伙,臉皮真是太厚了。好在,他還是以前的樣子,沒有什麼大的改變。這樣就很好。否則,以他現在的身份,還有她現在的身份,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了。還是以前的身份好啊,無拘無束的,無論說什麼都行。

    徐興夏搖搖頭,笑著說道:“咱們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你們慢慢走,邊走邊看,我在前面的榆林城等你們。”

    薩婉娜失望的說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了?你倆沒話說?”

    徐興夏目光掃過兩人秀麗的臉頰,呵呵一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朱以藍頓時粉臉緋紅,急忙縮回去馬車裡面了。

    薩婉娜也有點招架不住,臉頰同樣紅透了。這個該死的徐興夏,忽然掉一個書袋,連她都感覺有歧義了。難道自己真的等他來做國王,自己做女王?哎,太羞人了,怎麼能這麼想?

    馬車外面傳來輕微的馬蹄聲,卻是徐興夏真的離開了。

    薩婉娜情不自禁的有些失望,看看還滿臉害羞的朱以藍,悶悶的說道:“怎麼?就這樣走了?就來看你一眼?”

    朱以藍紅著臉說道:“你還真的要他以身相許啊!”

    薩婉娜很認真的側臉看著她,忽然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就算他願意,你這個大姐姐也不給啊!”

    朱以藍的臉頰,頓時更紅了,內心卻是一片的喜憂。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4
【第572章】故意給我們一個驚喜?


    後面的馬車,忽然掀開車簾子,一個老頭子探出腦袋來,手里居然拿著一本同樣的《世界基礎常識》。他看著徐興夏消失的方向,低頭沉思。一會兒以後,他才慢慢的抬起頭來,慢條斯理的問道:“王根木,這是你們家大人親自編寫的嗎?”

    王根木剛才被徐興夏點了幾句,心情正不爽呢,聞言,很不痛快的說道:“廢話!不是我們家大人編寫的,難道是你編寫的?”

    他心情不爽,說話比剛才還衝。你知道徐興夏剛才點他什麼了?說三百人的騎兵,太多了,浪費人力物力財力。留下一個小隊,五六十人就可以了。其他人的人該幹嘛就幹嘛去。王根木不免覺得有點委屈。我這不是也為了禮貌嗎?看來委員長是不准備給這些人好臉色看啊!既然如此,他自然就沒有好臉色給他們看了。

    不過,對於王根木的牢騷,眾人也沒當一回事。他們的身份,都非尊即貴,怎麼會跟他計較?王根木這個樣子,無非就是徐興夏的意志體現而已。他專門挑選這麼一個傢伙,前來迎接趙南星,可想而知,他到底是什麼態度了。就算不看王根木的面子,也得看徐老魔的面子啊。剛才徐老魔明明已經出現了,只是沒有打招呼而已。要說這個,朱以藍和薩婉娜,倒是被誤傷了。

    掀開車簾說話的這個老頭子,就是趙南星。一路上為了避免某些方面的麻煩,他都在隱藏自己的身份。現在,到了徐興夏的地面,他就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了。相信徐興夏那裡,早就知道他的到來了。徐興夏剛才故意沒有和他會面看來是不太歡迎他的到來。

    然而,趙南星並不在乎徐興夏的態度。對於他來說徐興夏是什麼態度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踏上了延綏鎮的土地,進入了徐興夏實質性控制的區域。他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徐興夏都要負責。

    如果他無緣無故的死了這筆爛賬,怎麼都得計算在徐興夏的身上。

    估計徐興夏是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的。

    既然沒有生命危險,趙南星也就沒有什麼顧慮的。他畢竟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經歷了萬曆朝的風風雨雨,自信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將徐興夏拿捏住。毫不客氣的說,他走過的橋,要比徐興夏走過的路還多。他吃過的鹽,要比徐興夏吃過的米還多。他的年齡最小的孫子,年紀都要比徐興夏大上好幾歲。以這樣的人生閱歷見識優勢,徐興夏這樣的晚輩,有什麼資格和他囂張?

    現在的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對寧夏鎮進行全方位的了解。一直以來,外界對於寧夏鎮的認識,都是模糊一片的,沒有具體的案例。 趙南星不辭辛苦,親自前來,就是要親自考察寧夏鎮的具體情況。只有對症下藥才能抓到徐興夏的短處。而只有抓到徐興夏的短處,在談判的時候,他才能佔據主動,盡可能的迫使徐興夏屈服。

    車隊一直向西,路上來往的商旅,漸漸的多了。這些商旅,都是使用馬車運貨的。輕便的馬車,在水泥路上面跑得非常快。而四車道的水泥路,也足夠來往的馬車避讓。薩婉娜對這條道路顯得十分的好奇一直在打量道路的四周。她的持續不斷的詢問,也差點讓王根木崩潰。但是,無論他的心情怎麼不爽,客人的詢問他還是要回答的。

    而且,還是實打實的回答。沒辦法這是徐興夏的要求。

    “王根木,那邊是什麼?怎麼那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看起來很混亂的樣子!你們不擔心這麼多人聚集,會出現什麼意外嗎?”“能出什麼意外?那邊是農貿市場。

    周圍種地的百姓,都可以將自己家裡出產的東西,拿到農貿市場銷售。你可以換取碎銀,也可以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農貿市場不需要收取商業稅。 ”

    “這樣的農貿市場很多嗎?”

    “只要人多的地方,就有農貿市場。”“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你們不怕出事嗎?”“真是奇怪了,你怎麼就認為,人多就會出事呢?他們都是本分人,到這裡來交換一些貨物而已,會出什麼事?”

    “哦……對了,你說的商業稅,又是怎麼一回事?”

    “凡是登記註冊的商家,每個月都要上繳一定的商業稅。至於具體怎麼上繳,我不知道,到時候你去問其他人吧。”

    “做生意為什麼要交稅?大明律規定不需要繳稅的。”“大明律又不是我們的法律。我們規定做生意就是要繳稅。”“那不公平啊,這麼多的關卡。已經收取了那麼多的過路費……”

    “我們這裡沒有關卡,道路暢通無阻,做生意的人不論去到哪裡,都不需要額外收費。”“從延綏鎮到甘肅鎮都不要?”

    “只要是我們白衣軍控制的區域,都不要!”

    在薩婉娜和王根木的絮絮叨叨當中,車隊來到了他們一行人的第一個落腳點。這個地方,就是高家堡。高家堡剛好在長城之上,乃是萬里長城的一個隘口。按照洪武年間的設置,這裡駐守有三百的衛所軍。以前的高家堡,是殘破的一片,幾乎沒有人煙。現在的高家堡,則是內外忙碌一片,到處都是人來人往。

    薩婉娜滿心歡喜的說道:“這是歡迎我們的到來嗎?”王根木搖頭說道:“誰歡迎你們的到來?這是有人家擺喜酒,我們恰巧遇到了。嗯,你們有福氣,主人家順便邀請你們了。不過,你們可不要說是京城來的,免得別人拿酒潑你們。”

    薩婉娜皺眉說道:“為什麼?我又沒有招惹他們”朱以藍在馬車裡,也悄悄的凝神細聽,對這個問題十分的關切。

    徐興夏的聲音忽然娓娓的傳來:“具體的原因,你們一會兒就知道了。女王殿下,阿朱姑娘,走吧,我們去參加婚禮去。”

    薩婉娜驚愕的說道:“徐興夏,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在榆林城等我們嗎?你是故意給我們一個驚喜吧?”

    朱以藍也從馬車裡面,鼓起勇氣探出頭來,看著徐興夏。

    徐興夏含笑說道:“倒不是,我也是被人抓住了。這裡的管委會主任認得我,結果我就被攔住了。這頓喜酒,我是不喝不行。不過,

    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因此,你們不要洩密啊!我的身份要是洩露出去,別人的婚禮就受到影響了。 ”

    薩婉娜連連點頭,看看四周,人來人往,人聲鼎沸,感覺很刺激的樣子,連聲說道:“好,沒問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徐興夏伸出手來,讓她托著自己的手,從馬車上下來。薩婉娜對他的這個動作,略微遲疑了一下,就爽快的拉著他的手下來了。等她下來以後,徐興夏才發現,自己的這個紳士動作,好像在這個年代,還沒有流行開來。現在還是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啊!

    果然,朱以藍臉色微微泛紅,低聲的說道:“我自己下來。”徐興夏點點頭,沒有動作。等朱以藍下來站穩以後,他才說道:“麻煩你跟趙南星他們說說,不要暴露身份,免得惹來麻煩。千萬不要說你們是從京城來的。”

    朱以藍呢聲說道:“我知道了。”

    她腳步輕盈的來到趙南星他們的身邊,提醒了幾句。

    趙南星等人半信半疑,狐疑的看看徐興夏這邊。顯然,他們是將高家堡這裡的婚禮,當做是徐興夏的編排了。身在高位的他們,怎麼可能相信下面的百姓,對朝廷如此的仇恨呢。既然有了這樣的心思,眼前的一切,在他們看來,就像是小丑一樣了。

    朱以藍回到徐興夏的身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說了。可是他們不太相信。他們估計會認為是你的故意安排。”

    徐興夏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說了就行了,不管他們。咱們也走吧。聽他們說,酒菜還算豐盛,大魚大肉管夠。”

    說著,他下意識的伸出手來,要拉著朱以藍的手入場。這是後世一個很自然而然的動作。用後世的標準來判斷,徐興夏覺得,自己完全有資格拉著朱以藍的手了。遺憾的是,他一不小心,又搞錯時空了。

    這裡可是明朝啊,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

    朱以藍臉頰微微一紅,低聲說道:“我跟在你後面。”

    徐興夏這才反應過來,只好收回手,暗罵衛道士害死人,連拖個手都不給。偏偏那些衛道士什麼男風、斷袖、孌童、雙飛應有盡有,無所不用其極。麻痺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據說趙南星家裡就有好多門的小妾,老牛吃嫩草,也不害臊。

    薩婉娜逗趣的伸出手來,笑瞇瞇的說道:“要不,你拉我的手吧!”徐興夏下意識的看看朱以藍。結果,正好朱以藍的目光,也看著他。兩人目光接觸,朱以藍的臉頰,頓時更加的粉紅了。她的嘴唇動子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好說的。她的唯一反應,只能是更加害羞的低著頭,再也不敢看徐興夏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5
【第573章】有史以來最悲催的駙馬爺


    薩婉娜咯咯的笑著說道:“得了吧,我就是開玩笑的。不就是拉一下我的手嗎?還需要看你的未來娘子允不允許啊!”

    朱以藍那個害臊啊,真是沒法說。這個薩婉娜的嘴巴,真是太壞了。她本來就已經暈紅的臉頰,更是紅得好像火燒一樣。生怕薩婉娜還說什麼,她不得不低聲交嗔:“薩婉娜!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薩婉娜故意裝作舉手投降的樣子,眨眨眼睛,笑容可掬的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說錯了,說錯了。”

    這時候,一個負責迎賓的小伙子上來了,正好給她們解圍。有外人到來,兩女急忙收斂了笑容,變得一本正經起來。朱以藍臉上的紅暈,也漸漸的退去,沒有那麼害臊了。 小伙子熱情的向王根木說道:“王隊長,這些是哪裡來的客人?給咱介紹介紹?”

    敢情,他是認識王根木的,卻不認識徐興夏。也難怪,今天的徐興夏,穿的乃是便裝,和普遍宣傳使用的軍裝素描有些區別。況且,一般人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東邊來的。”王根木沒心沒肺的回答。

    “東邊來的?”小伙子頓時警惕起來,還帶有一些敵意。

    “不娶誤會,我們都是商人,是來和白衣軍做生意的。你看,我們有白衣軍最高委員會開出的通行證。”這時候,劉闖出面了將話題接了過去。這傢伙,人高馬大的,倒像是徐興夏的長隨兼保鏢。他負責介紹徐興夏的身份,倒也十分的恰當。至於證件什麼的……徐興夏要什麼證件沒有?

    “哦,原來是白衣軍的朋友。”聽說是白衣軍的合作商家小伙子的神色就緩和多了。看了劉闖遞過來的證件以後,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又熱情的招呼起來。能做迎賓這一行的,嘴巴都是滑溜滑溜的,很快就將剛才的些許尷尬的氣氛,都全部沖散了。

    民間辦酒席,自然不會太講究也沒有辦法講究。這戶人家的房屋,還是原來的舊房子,地方倒是挺大,就是看起來有點破舊。院子很大,擺放了二十多張的八仙桌,每張八仙桌的四周,各有一條長板凳,這就是舉辦宴席的全部家當了。

    這樣的lù天擺設,如累遇到風沙大的時候,一會兒的功夫桌面上根本就是一層沙子。就算是風沙很小的時候,時間久了,桌面上也會有很多的灰塵。所有的碗筷,都是倒扣著的,就是為了防止落下灰塵。不過,這裡的百姓都習慣了。哪天吃飯的時候,如果不沾點泥土,反而不習慣。當地人稱這個叫接地氣。

    “諸位,這邊請!條件簡陋,還請多多包涵!”小伙子熱情的招呼著將他們帶到一個角落裡,安排了兩張桌子。徐興夏他們一張,王根木、劉闖他們一張。徐興夏率先坐下去。朱以藍猶豫片刻,坐在了徐興夏的旁邊。她是不能不坐。如果坐在別人的旁邊,那就更尷尬了。再說,他們都是隱藏了身份了,太見外反而讓人生疑。

    趙南星也在徐興夏的對面坐下來。兩人都明明知道對方是誰,就是沒有說破。飯菜還沒有上來,桌面上只放了一大堆花生看起來外表相當的不錯。延綏鎮向來出產花生。在白衣軍控制延綏鎮以後,大夥們種植花生的積極性,大大的提升,花生的產量自然也跟著提升。

    很多人家,平時都用曬好的花生來招呼客人。

    薩婉娜平時就喜歡吃花生。她在朱以藍的旁邊坐下來以後就伸手往自己的面前,撥弄了一大堆的花生,然後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她這個西域來的女王殿下,在延綏鎮的地盤上,倒是一點都不見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在乎徐興夏的眼神。

    結果,她跟前的花生,一會兒就被她吃完了。她看看桌子中間的花生堆,感覺不太好意思再拿。在徐興夏的面前,總不敢太放肆不是?無奈之下,她只好看看四周,剛好發現旁邊的桌子上還沒有人,於是就站起來,動作敏捷的將旁邊桌子的花生,捧了一大堆過來,擺在自己的面前,繼續津津有味的品嚐起來。

    她這個動作,讓人忍俊不住。這哪裡是女王殿下啊?簡直就是小偷啊!這偷偷拿東西的動作,還真是熟練無比。一看就知道,以前她肯定也有過這樣的舉動,而且次數肯定不少。就是朱以藍,也忍不住悄悄的搖搖頭,覺得這個薩婉娜,真是太直率可愛了。

    剛好那個迎賓的小伙子看到這一幕,就用一個藤籃,裝了滿滿一藤籃的花生過來,擺放在桌子的中間。這倒是徐興夏他們託了兩位美女的福氣了。這個小伙子,顯然是被薩婉娜和朱以藍的美貌給吸引住了,非常樂意獻殷勤。看小伙子的動作,本來是要直接放在薩婉娜前面的,後來還是不敢這麼出格,擺中間了。

    薩婉娜的舉動,讓周圍的人,都對花生產生了一點興趣。徐興夏也剝了一顆,朝朱以藍示意一下,要不要給她。結果,朱以藍臉頰微紅,悄悄的搖搖頭,徐興夏就直接扔進去自己的嘴裡了。 花生的味道還真是不錯,有點鹹鹹的,脆脆的,口有餘香。

    薩婉娜故意朝徐興夏眨眨眼睛,意味深長的嫣然一笑,期待的說道:“好弟弟,你不要厚此薄彼哦,給姐姐也來一顆嚐嚐。”

    徐興夏暗自汗顏。他被薩婉娜的放得開打敗了。他明知道薩婉娜是在故意挑逗自己,要自己在朱以藍的面前,lù出色狼的本質來。可是,他還真是受不了這樣的挑逗。你想想啊,這位薩婉娜姑娘,容貌又美,身材又好,又有身份,可是女人中的極品啊!她主動的送上門來,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他又不是太監!

    朱以藍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神色。她其實已經看到薩婉娜的舉動,卻是沒有什麼反應。好像她這樣的身份,對於這種事情,早就司空見慣了的。明朝的公主和駙馬,都是最壓抑的,屬於最變態的家庭之一。明朝的公主,幾乎沒有什麼權力,處處都受人掣肘。就連夫妻同房,過正常的性生活,都要賄略身邊的女官。要是沒有女官的允許,那夫妻雙方,都只能是守活寡了。

    明朝的駙馬爺,估計是有史以來最悲催的駙馬爺。按照規定,明朝的駙馬爺是不能掌握任何權力的,不能擔任任何的官職,只能是當做豬一樣被圈養。每個月,只能領取一點可憐巴巴的錢糧。因此,在明朝,成為駙馬爺,絕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你的前途,你的事業,你的希望,都全部失去了。以後,你就是一頭被圈養的豬。如果混得不好的話,甚至連豬都不如。

    由於這個原因,明朝的公主,估計是有史以來,最不受歡迎的公主。但凡是有點本事的人家或男人,都是打死不願意成為駙馬爺的。

    明朝的公主,嫁娶的對象,也沒有大戶人家。不是皇室不想,而是別人不願意。以前,曾經有某位公主要選婿,皇室內部悄悄的圈定了某些人選,準備第二天來一個突然襲擊,一舉成事。不料,消息走漏,一夜之間,這些事先圈定的人選,都連夜和別的女人成親了。目的,就是為了避開成為這個最悲催的駙馬爺。

    這種的生活,當然不是朱以藍希望得到的。她從小就是在皇宮外面長大的,她無法接受這種變態的安排。她嚮往自由,嚮往可以自己做主的生活,渴望得到一點點的愛情。她不想自己的命運,被別人左右。但是,很顯然,她的出身,注定了她必須接受一些現實。比如說,多妻多妾,又或者是一妻多妾。

    對於這一點,朱以藍倒是沒有什麼抵觸情緒。因為,她所見到的男人,都沒有誰是只有一個妻子的。越是有權勢的男人,妻妾的數量越多。這幾乎成為他們的身份象徵之一了。就算她是明朝的公主,都無法改變這一切。特別是,如果她的命運,有可能和徐興夏聯繫在一起的話。他的強勢,她早就見識過了。

    她也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和明朝以前的那些公主那樣,可以獨占一個,甚至是多個的男人。這是根本不現實的。她也不會做這樣的荒唐事。她一輩子,只會認定一個男人,此生不渝。那些擁有無數面首的荒淫的女人,她從內心裡是深深的鄙視她們的。

    既然有這樣的認識,很多事情,朱以藍也就看得開了。比如說,

    眼前薩婉娜的舉動,她根本不在意。要做大婦,首先要克服善妒的毛病,這是她接受的最基本的教育。 《女兒經》、《烈女傳》裡面都是這麼說的。女人,決不能善妒。如果善妒的毛病不能克服的話,她就不是一個完美的女子,不是一個高雅的女子。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6
【第574章】就算官軍來一百萬,那也是送死!


    事實上,如果徐興夏真的喜歡薩婉娜,作為大婦,應該做的事情,應該是主動的給薩婉娜下聘禮,將她娶進門來。這才是一家女主應該做的事。這樣的舉動,是很正常的,是受到誇讚的。在別人的眼裡,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她如果這樣做了,別人只會誇讚,徐興夏娶了一個溫柔嫻淑,知書識禮的妻子,羨慕死人了。

    看到朱以藍不介意,徐興夏還真的剝了一顆,遞給薩婉娜。薩婉娜也是個極品,居然不伸手接,直接張開了嫣紅的嘴唇,等著徐興夏直接送到她嘴裡。她是西域女子,比中原的女子,本來就開放很多。現在到了徐興夏的地頭,她就更加放得開了,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裡一樣。她十分喜歡這樣的感覺,比在京城的時候好多了。

    “這個薩婉娜……”徐興夏頗有點哭笑不得。她的動作,的確是有點過火了啊,特別是在朱以藍的面前。在外人看來,這有點忽視朱以藍的存在了。好歹你也得注意一下朱以藍的態度啊!她可是郡主啊!不過,好在朱以藍沒有計較的意思,他也就沒有猶豫,直接將花生米彈入了薩婉娜的嘴裡。薩婉娜很配合的用力一咬,咔嚓有聲,然後一副陶醉的表情。她這個裝啊,真是沒法說。

    “咳,咳!”趙南星不滿的咳嗽了兩下。朱以藍沒有計較,老頭子卻是看不慣了。你們兩個年輕人,大庭廣眾之下,有傷風化不是?郡主可以默認你們兩個關係親密,他卻看不過眼。老年人對於年輕人的行為,總是有些看不慣的,即使是四百年前也是如此。

    薩婉娜卻是不理睬趙南星,回味無窮的說道:“好吃,再來一顆。”

    徐興夏點點頭,又剝了一顆,直接擲入她嘴裡。

    趙南星說道:“年輕人,還是規矩一點好。”

    徐興夏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朱以藍卻是悄悄的伸手,拉了拉徐興夏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繼續胡鬧了。徐興夏和薩婉娜玩遊戲,她是沒關係,趙南星卻要看不順眼了。 趙南星乃是朝廷重臣,目前朝廷中碩果僅存的兩大元老之一,她也不敢不恭敬的。這老頭子的背景太深,一般人都得罪不起。就算是他的父親,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她當然更不敢了。

    薩婉娜卻是不舒服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和徐興夏逗著玩的事情,朱以藍都沒有吭聲,你一個老頭子,編排什麼啊?她是呼羅珊的女王,又不是明王朝的人,對於趙南星,可沒有半分的敬畏。事實上,她早就看這個老頭子不爽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安排,居然要趙南星潛伏在她的車隊裡面,一直到來寧夏鎮。這一路上,薩婉娜就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被人給利用了,被人給耍了。

    她一眼就看出,正是因為老頭子在場,朱以藍就跟鵪鶉一樣,根本不敢說話。其實,私底下,朱以藍還是挺活潑的,即使遇到徐興夏,感覺害臊,也不會這麼拘謹。你看現在的朱以藍,幾乎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往哪裡擺。這一切,都是因為趙南星在場的緣故。一瞬間,她就和朱以藍同仇敵愾,共同對外了。無論以後能不能做親密姐妹,她也要先將這個趙南星搞掉再說。

    想到這裡,薩婉娜就直言不諱的說道:“老先生,太規矩了就沒有衝勁了。你看以前的延綏鎮,多麼的規矩,簡直是規矩得過分了。結果,是什麼樣的情況?韃子三天兩頭的來問候,馬賊成群,民不聊生。你再看看現在的延綏鎮,不守規矩了,活躍了,可是比之前的延綏鎮,多了多少的生機和活力? ”

    趙南星慢條斯理的說道:“厚積薄發而已。”

    薩婉娜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其他地方,什麼時候開始發呢?我倒是聽說,河南、山東一帶,都已經出現飢荒了,怎麼沒看到他們發呢?他們的積累又在什麼地方呢?據說有些地方聚集的災民,已經超過五萬之數。不知道他們一旦發將起來,會不會吞沒了北直隸,吞沒了京城?”

    趙南星依然是慢條斯理的說道:“纖芥之疾,何足道哉?”

    薩婉娜不屑的說道:“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覺得寧夏鎮也是纖芥之疾呢?​​倒是這個纖芥之疾,讓老先生不辭勞苦,千里迢迢的跑來。老先生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呢?”

    趙南星臉色不變,慢悠悠的的說道:“萬變不離其宗,法理自然,天道運行,易經有云,數理變化,陰陽交替……”

    徐興夏被趙南星弄糊塗了,老傢伙這是故意掉書袋,以顯示自己的高深莫測嗎?連易經都出來了?他納悶的低聲問朱以藍:“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得雲裡來霧裡去的?一塌糊塗?”

    朱以藍臉色不是很好,低聲的囁嚅著說道:“他在說你離經叛道,最終要……回歸本相……”

    徐興夏哦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別人既然要掉書袋,就讓對方繼續掉好了。

    至於回歸什麼本相,只怕是沒有可能了。就算朝廷要招安,他也絕對不會相信的。他有四百年的​​歷史經驗借鑒,怎麼可能上趙南星的當?任何試圖割裂他和白衣軍的行為,都會被拒絕的。

    趙南星正在搖頭晃腦掉書袋的時候,忽然間,有人大聲打招呼,打斷了他的話,卻是主人家過來招呼了。這戶主人家,叫做胡家牧,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放養畜牲的出身,估計祖上也是放養牲畜的。

    胡家牧笑呵呵的說道:“幸會,幸會。”

    趙南星有意無意的問道:“胡當家的,家裡情況如何啊?”

    胡家牧笑呵呵的說道:“今年可是好過多了。家裡種了三十畝的地,養了一百多頭的牲畜,老天保佑,打了不少的糧食,牲畜也賣了不少錢。要不然,也沒有錢來辦這個喜事。”

    趙南星意味深長的說道:“高家堡距離山西境內這麼近,你不擔心自己的家業出現危險嗎?萬一山西那邊的官軍過來……”

    胡家牧哈哈一笑,暢懷大笑,朗聲說道:“這位老爺子,你放心!別的我不敢說,這山西的官軍嘛,不是我老頭子鄙視他們,就算是給他們一百二十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度過黃河西來!我敢說,他們現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祈禱我們白衣軍不要殺過去!”

    趙南星頓時臉上掛不住,出現一絲絲的尷尬神色。好在,他也是飽經風浪的人,見過無數的大場面。他臉上的尷尬之色很快散去,繼續意味深長的說道:“胡當家,可不要忘記了,白衣軍正在和蒙古人、韃靼人糾纏呢!這延綏鎮,似乎沒有多少的兵力啊!”

    胡家牧呵呵大笑,不以為然的說道:“老爺子,你過慮了!估計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咱們這裡的情況!我告訴你吧!在這裡,只有咱們白衣軍揍人的份!沒有人敢動我們白衣軍!山西的官軍敢出動?開玩笑!給他十個膽子,你看他敢不敢!”

    趙南星皺眉說道:“小看敵人,是要吃大虧的。”

    胡家牧忽然收斂了笑容,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下面傷痕累累的身軀,大聲說道:“這位老爺子,看來是替官府說話的啊!真是沒想到,官府的狗腿子,都跑到我這個宴會上了!真是何等的榮幸啊!行!咱就告訴你!憑什麼山西的狗日官軍不敢動作!”

    “你看我身上的這些傷痕,這就是朝廷官府的功勞!我們胡家,在高家堡已經繁衍了八代。這些累累的傷痕,就是無能的朝廷官府留下的官府,不敢和韃靼人廝殺,不敢和蒙古人廝殺,就專門欺負我這些老百姓!我這些傷痕,就是官軍給打的!足足七七四十九鞭,我記得非常的清楚!這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仇恨!”

    “本來,我以為我胡家牧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復仇了,結果沒想到,白衣軍來了!我的五個兒子們,都全部參加了白衣軍!我們幹死***官軍!這不,榆林城被我們攻下來了!所有打過我的官軍,都被撕成了碎片!痛快啊!我胡家牧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麼痛快的事情!所有欺負過我的人,全部都給老子給剁碎了!”

    “山西的官軍敢過來?哈哈!就憑他們那麼點本事,不需要白衣軍出手,老子一個人就能幹他們幾個!你覺得延綏鎮的兵力空虛?哈哈,你睜眼看看,咱們高家堡,有多少的兄弟姐妹!你再看看延綏鎮,有多少的兄弟姐妹!咱們有一個算一個,只要官軍敢來,咱們就幹死他***!就算官軍來一百萬,那也是送死!來兩百萬,照樣送死!”

    胡家牧身上的傷痕,觸目驚心,說話的口氣,也是非常的憤懣,感覺有血海深仇似的,震得周圍的人,耳膜都隱隱作疼。估計,這個胡家牧,也是內心的憤懣壓抑久了,現在終於有發洩的機會了。結果,這一口氣稀里嘩啦的淋漓盡致的發洩出來,周圍的每個人,臉色可是相當的精彩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7
【第575章】群情洶湧,發兵京師?


   朱以藍看著胡家牧身上的傷痕,臉色越發的難看,心頭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戶人家和官府之間的怨恨,居然這麼深。這根本就是血海深仇啊。毫無疑問,肯定是官府對不起他在先。在外面走了這麼多年,去了這麼多地方,朱以藍對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善良的百姓,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起來對抗官府。只要有一口飯吃,還能勉強活得下去,他們都會很聽話的,絕對不會聚眾鬧事。更何況是造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到最後一步,實在是活不下去了,誰願意走上這條不歸路?是誰將他們逼迫上造反的道路的?用腳後跟都能想到。這一切,都是朝廷官府的過失啊!

    想起當初徐興夏他們在威鎮堡鬧事的情形,想起當時那些當官的反應,朱以藍的心情,就更加的不好。那些當官的,甚至連自己這個郡主,都不放在眼裡,要喊打喊殺的。可想而知,在面對普通的老百姓時,他們是何等的囂張,何等的草菅人命。即使是她這個不問政事的女子,也覺得這些人,實在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但是,她想要懲罰這些人,卻根本做不到。官官相護,官官相衛,盤根錯節,樹大根深,上上下下早就形成了一張大網,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使是她這個郡主,在這張大網的面前,也沒有絲毫的用處。

    她說的話,她發出的指令,不過在這張大網上輕輕的滑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說的不客氣一點,朝廷從上到下,根本沒有人在乎她。

    朝廷本來就已經是一筆爛帳,誰也牽扯不清。即使是他的父親,每天所做的事情,也不是為百姓謀福利,如何增強國力,抵禦外侮,而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太子位置。到了底下的各級官府,更是完全亂套了。百姓遭受如此深重的苦難,怎麼能不起來反抗?都活不下去了,還怕什麼?當初,朱家的先祖,不也是在活不下去的情況下,憤然參加起義軍的嗎?難道說,這一幕也要重演了嗎?

    如果說,這一幕真的重演的話,朱以藍一點都不奇怪。儘管是朱家皇室的人,朱以藍並不覺得,沒有了朱家皇室,這個世界就會崩潰了,不存在了只不過,是換一個皇室,換一個朝代的名稱罷了。在看了徐興夏編寫的《世界基礎常識》以後,她的感覺更是如此。

    和歷史上許許多多的朝代,許許多多的皇室一樣,如果朱家皇室,如果大明朝,真的被老百姓推翻了,那也是歷史的潮流,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是你自己做的不好,不能怨別人來搶。

    如累你自己做好了,讓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有幸福感,他們又怎麼可能起來造反?你又怎麼會滅亡?

    「這些愚不可及的習民……」

    **星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對胡家牧也十分怨恨。

    不得不說,**星這個人,si心很重,氣量更是不成。或許他在其他方面,有些許的成就,名聞天下,但是,在待人接物,尤其是容人方面,很差很差。他完全無法接受和自己不同的意見。如果別人和他的意見向左,他就會下意識的認定,這個人是他的敵人,必須想辦法立刻剷除。最好是採取**消滅的辦法,徹底的清除。

    在實的歷史上,**星將個人的氣量,表現得淋漓盡致。天啟四年的「京察」以**星為幕後操縱者的東林黨,一口氣將三百多名的非東林黨官員,都全部貶斥彈劾處理。板子之重,手段之狠,人數之多,為大明朝有史以來之最。即使是後來的魏忠賢,在最狂妄最囂張最飛揚跋扈的時候,也不曾做過這麼誇張的事情。

    被貶斥,被彈劾的人員名單當中,大部分根本沒有什麼劣跡,僅僅是因為和東林黨的政見不同,就被東林黨下毒手處理了。這樣做,自然引來不少人的質疑。**星為此還專門寫了一本《四凶論》,人身攻擊亓詩教、趙興邦、官應震、吳亮嗣等四個政見不同的官員,弄得天下皆知,沸沸揚揚。

    本來,魏忠賢是沒有什麼勢力的。他一個宦官,一個太監,一個沒有卵蛋的人,真正的讀書人,都不願意投奔他,免得玷污自己的名聲。但是,**星做得太過分了。他領導的鼻林黨,將不同的政見分子,都試圖統統一棒子打死,不給人翻身的機會。那些非東林黨的官員為了自保,只好投靠在了魏忠賢的了下。一致對外。結果,閹黨的實力,一夜之間突然暴漲。並向東林黨發起反擊。如果**星不這樣做,東林黨也不會招致這麼多的敵人。

    這次秘密到來寧夏鎮考察,**星已經有先入為主的印象,那就是這裡的百姓,都是被徐興夏使用挑唆、慫恿、引誘、脅迫、裹挾等非法的手段煽動起來造反的。對抗朝廷官府,絕不是他們的本意。只要擺出皇帝的威嚴來,再示以一點點的恩惠,這些愚昧的老百姓,就會立刻感激涕零,磕頭叩謝天恩,從白衣軍隊伍裡退出去,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再也不和徐興夏胡鬧了。

    然而,到了延綏鎮以後,他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那些愚昧的百姓,顯然不僅僅是被煽動起來那麼簡單,他們還真的是要造反。這些人對官府的痛恨,是他所料不及的。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徐興夏故意安排的,後來才發現,這絕對不是故意安排,而是本地人的人心所向。這些可惡的傢伙,完全真情流lu了。

    基層軍戶的人心所向,竟然和他猜想中的有這麼多差距,讓**星感覺十分的沮喪,同時又感覺十分的憤怒。下意識的,他就將這些人,都全部當做了刁民。這些不知道死活的傢伙,死到臨頭還嘴硬。

    早知道如此,對付這些人,根本不要說別的,直接派軍隊到來,見一個殺一個。只要是反賊,都通通殺光!

    偏偏胡家牧還言猶未盡,繼續大聲說道:「這個賊老天的朝廷,總有一天,我們要將它拉下馬來!」朱以藍的臉色,就有些發灰了。胡家牧攻擊的,畢竟是她的家族,是她的母親兄弟所在。就算她很明白其中的事理,在涉及到親情親人的時候,總不是那麼豁達的。本來,女人就看重這些東西。她從小就不在家裡長大,更是珍惜難得的家庭親情。

    徐興夏忽然伸手,輕輕的捏著她的小手,手指頭在她的掌心裡面,輕輕的畫圈,以示安慰。他也知道此時此刻的朱以藍,一定會非常的痛苦。因為,她必須做出艱難的選擇。到底是選擇和朝廷一起埋葬,還是選擇獲得新生,必須由她自己做決定。

    他和她走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騰挪跳躍的空間了。她必須選擇自己的立場。選擇和他在一起,就必須和朝廷對立。而選擇和朝廷在一起,就必須和他對立。當然,最終的結果,或許沒有那麼悲慘。可是,大的立場方面,還是不能搞錯的。

    **星忽然說道:「胡家牧,是有人故意讓你這麼說的吧?你只是受了別人的迷惑,上了別人的當而已。以前的官府不好,你可以向朝廷反映嗎?對於不合格的官員,我們是從來不會姑息遷就的。如果他們真的做得不好,朝廷會車他們的官職!」胡家牧頓時怒氣上湧,語調變得尖銳起來,厲聲說道:「你是誰?

    為什麼這樣幫朝廷說話?誰讓我這麼說?好,是高家堡的兄弟都讓我這麼說的!高家堡的兄弟,在過去一百多年的時間裡,遭受了太多的苦難。

    我們已經被朝廷,被官府騙了無數次,我們再也不會相信朝廷官府的hua言巧語了!我們要自己當家作主!」他振臂一呼,大聲吼叫起來:「高家堡的兄弟們,如果咱們要反朝廷,你們願不願意跟隨?」

    周圍的賓客異口同聲的叫道:「願意!」「干死朝廷狗日的!」

    「老胡,什麼情況?朝廷又來搗亂了?

    「麻痺的,狗日的朝廷,三天不揍他們就不舒服!」

    「就是,就是,咱們豐脆上書委員長,請求在打敗了鞋子和蒙古人以後,直接發兵京師,把紫禁城給端掉算了!這狗日的朝廷,多留一天就禍害一天!給臉不要臉啊!以為我們好欺負的嗎?我說委員長就是太仁慈了!跟朝廷有什麼好談的?他還是太年輕啊,沒有見識過朝廷的狡猾和邪惡!你要是信了朝廷的話,一輩子都後悔不已!」

    「攻打京師?我舉我雙手雙腳贊成啊!看看以前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連狗都不如!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吃飽穿暖,還有錢hua!操他娘的,不都是朝廷那幫狗日的折騰的嗎?我說,要是殺入了京師,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狗皇帝。第二個要殺的,就是那些狗大臣。將他們全部都殺光,就天下太平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8
正文 【第576章】朱以藍的痛苦抉擇


    【今天的第二更送到!】

    一時間,群情洶湧,人聲鼎沸,好像是火山**發一樣。本來好好的一個宴會,變成了對朝廷的聲討會。每個人,都在盡情的發洩著對朝廷的不滿。延綏鎮的軍戶的苦難,要說起來,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平時這些苦難都埋藏在心底,很少對外訴說。現在,突然有了一個宣洩的機會,又受到現場氣氛的感染,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將內心的苦楚宣洩出來了。真可謂是聲淚俱下,杜鵑泣血。

    朱以藍和薩婉娜等人,都完全愣住了。怎麼好端端的宴會,變成了哭喪會似的。七嘴八舌之間,她們聽到的,都是對朝廷的抨擊,對官府的痛恨。有些百姓,說到動情的時候,簡直恨不得當場就動手,將那些狗官都全部撕碎。幸好,趙南星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他這把老骨頭,肯定丟在這裏,屍骨無存了。

    饒是趙南星經歷的風浪再多,在這樣的場景面前,也只有乖乖的閉嘴的份。除非是他想死了,想要引起公憤。他身邊的兩個隨從,更是臉色煞白,沒有絲毫的血色。這些百姓如此的激動,如果真的沖上來,他們兩個,根本不可能阻擋。說不定,連他倆都屍骨無存了。他們暗自腹誹,自己的主子,怎麼就看不清形勢呢?在這樣的地方,是可以隨便說話的嗎?千萬別自己尋死啊!

    徐興夏忽然覺得,自己一直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動作,那就是訴苦大會。這可是日後的我黨我軍屢試不爽的法寶。看眼前這些百姓激動的樣子,要是將訴苦大會這個法寶拿出來,群情激奮之下,就算沒有火槍,他們都敢上去攻打京城啊!要是將訴苦大會這個法寶,撒到全國的話,嘿嘿……簡直無法想像其後果。

    胡家牧瞪著一雙殺氣凜凜的大眼睛,對趙南星硬邦邦的說道:“這位老爺子,不知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居心?你是朝廷派來的人吧?我們的答復,你已經看到了。不去找朝廷的麻煩,是委員長大人的仁慈,不是我們不想!我們早就想收拾***朝廷了!你如果是朝廷的人,就回去跟你們主子說,你們蹦跳不了幾天了!”

    旁邊有人大聲附和叫道:“對!你們蹦跳不了幾天了!還敢前來進攻我們延綏鎮,哈哈,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其他的百姓,也都紛紛吼叫起來,紛紛叫喊著,要去進攻京師,將狗皇帝拖下來打死。有人當場捋起袖子,好像就要立刻動手,大有滅此朝食的氣勢。還有人端著繳獲的迅雷銃、飛鳥銃、三眼銃之類的武器出來。就算是沒有火槍的,也隨手拿了一把彎刀。

    更誇張的是,新郎官將身上的禮服一脫,就要馬上歸隊。他本來就是射聲軍的戰士,這次是請假回來舉行婚禮的。他也沒有搞清楚狀況,還以為真的是有朝廷軍隊試圖進攻延綏鎮,連結婚的心思都沒有了。就想著馬上歸隊,揍他娘的官軍。好在,後來總算搞清楚了是怎麼回事,才重新穿上衣服,拜堂成親。要不然,徐興夏往這裏一轉,還真是將別人的婚事都搞砸了。罪過啊!

    被眾人群情激奮的痛駡了一頓,趙南星的臉色,灰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他在惱怒這些刁民不知道好歹的同時,也深深的感受到了這些人的恐懼力量。不論這些人,是不是被徐興夏慫恿起來的,又或者是受了徐興夏的蠱惑。反正,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朝廷軍隊真的試圖進攻延綏鎮,他們肯定會和朝廷軍隊拼命的。

    以趙南星對各地官軍的戰鬥力瞭解,官軍想要收復延綏鎮,還真是夠嗆。就算白衣軍主力不插手,光是這些憤怒的百姓,就能讓官軍吃盡苦頭。寧夏鎮、甘肅鎮、延綏鎮各地原來的官軍武器,都全部落在這些百姓的手裏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些百姓,幾乎一人一隻火槍啊。真的打起仗來,誰勝誰負,還真是無法預料。如果旁邊有白衣軍照拂的話,官軍更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這樣的結果,讓趙南星感覺到更加的沮喪。他本來最壞的設想,就是將甘肅鎮和寧夏鎮丟給徐興夏,而延綏鎮,卻是一定要收回來的。沒別的,原因就是延綏鎮地理位置太重要,已經威脅到京師了。如果白衣軍繼續控制延綏鎮的話,京師的皇帝和各位大臣,恐怕都會坐立不安的。山西境內的官軍,不一定頂用啊!

    然而,剛才發生的一切,清清楚楚的告訴趙南星,朝廷想要收復延綏鎮,只怕是沒有什麼可能了。除非,是朝廷不顧一切,在延綏鎮又開闢一個遼東戰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可是,目前的朝廷,卻是萬萬承受不起的。遼東戰場,已經消耗了大量的賦稅,如果還在延綏鎮開闢一個戰場,只怕朝廷的財政,很快就要崩潰了。

    “怎麼辦才好呢?”

    趙南星痛苦的,無奈的問自己。

    結果,想來想去,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答案。

    他的出發點根本就錯了,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答案。他根本不在乎眼前這些百姓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是將這塊土地的控制權奪回來。最好是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全部死光了,只留下土地。這樣一來,他們又可以圈佔更多的土地了。話說,趙南星家族目前擁有的土地,還不到十萬畝,比葉向高家族差遠了,還要繼續努力啊!

    ……

    朱以藍低著頭,腦海裏一片的空白。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她的唯一反應,就是傷心。她早就知道朝廷官府在百姓的心目中不好,百姓們對官府的怨言非常深,可是,這樣群情洶湧的,直接叫囂著要造反殺皇帝的,她也是一次遇到。無論怎麼說,紫禁城裏面的那位皇帝,也是她的爺爺啊!她能對自己的爺爺說什麼呢?

    對於自己的這位爺爺,朱以藍的感情很複雜。從私人感情上來說,爺爺對她還算不錯。最起碼,和對她父親的態度相比,要親熱一些。在鄭貴妃一手遮天的皇宮內院,她也可以自由的走動。但是,如果她以為,自己可以改變爺爺的某些想法,那就大錯特錯了。她的爺爺,絕對是大明朝有史以來,思想最頑固的皇帝之一。無數的首輔大臣,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更不要說她一個弱女子了。

    因為爭國本等等問題,她的爺爺,對於身邊人,都是極度不信任的。她的父親和諸位大臣,就不用說了。甚至,包括鄭貴妃在內,都不可能知道他的真正想法。在最近這幾年,更是如此。如果她奢望以自己的力量,可以改變爺爺的處事風格,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而爺爺的出事風格一天不改變,一天不積極上朝,不積極處理政事,這個國家,依然會繼續沉淪下去,直到滅亡。

    以後怎麼辦呢?她很茫然。她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軟弱無能,那麼的有氣無力,那麼的糾結無助。她明明看到了很多事情的發生,可是卻無法做出任何的舉動。素來聰明伶俐的她,面對這樣的國家大事,感覺自己一點作用都沒有。事實上,就算她做出一些舉動,也無法改變事情的發展軌跡。她個人的力量,的確是太微弱了,根本就是可以忽略的。

    幸好,這時候,徐興夏已經悄悄的離開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繼續留在朱以藍的身邊,只會增加她的痛苦。相反的,如果自己不在她的身邊,朱以藍就多了很多獨立思考的空間。無論換了是誰,處在她的位置,都會痛苦萬分的。除非是那種渾渾噩噩的,好像豬一樣過日子的,不關心國家大事的人,才不會感覺到痛苦。

    一方,是自己的親人。一方,是歷史的潮流。何去何從,都是她的自由選擇。這一個晚上,朱以藍是徹底的失眠了。後來,她乾脆坐起來,坐在床上默默的發呆,一直到天亮。薩婉娜在旁邊看到,感覺很是心痛,也沒有辦法安慰對方。這是朱以藍必須經歷的。誰叫她處在這個位置呢?誰叫她和徐興夏有感情瓜葛呢?

    ……

    趙南星也被高家堡百姓的激烈反應,弄得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老人本來就覺少,再被這樣折騰一番,就根本沒有睡意了。他一晚上,都在庭院裏面走來走去,煩躁的不行。白天發生的一切,讓趙南星感覺非常的難受。夜深人靜以後,他不得不痛苦的反思,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白天發生的一切。

    站在他的角度,延綏鎮的情況,簡直超乎想像。他很清楚,如果底層的百姓,都起來反抗官府的話,那是真的沒救了。想當初的元朝,也是這樣完蛋的。可是,趙南星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明王朝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底層的官府,真的有這麼糟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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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19
正文 【第577章】滴灌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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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很多的高級官員一樣,趙南星始終覺得,底層的官府,就算有些離譜,也不會離譜到不顧一切的程度。主流還是好的。不好的都是非主流。他同樣相信,以朝廷的控制能力,是可以控制地方官府的。因此,地方官府的為非作歹,不可能太離譜。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思想,趙南星才會覺得,徐興夏是罪不可恕的。這傢伙,簡直是太無法無天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向上反映嘛,怎麼能動不動就起來造反呢?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豈不是天下大亂?此風不可長啊!如果每個人都好像徐興夏這樣,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的話,朝廷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然而,眼前的事實,卻又擺在了他的眼前。這個殘酷的現實,就是西北三鎮的百姓,極有可能受到了徐興夏的荼毒,思想上已經被嚴重的洗腦,是不可能繼續擁護朝廷的了。甚至,他們還有顛覆朝廷的意圖。經歷了剛才的場面,趙南星一點都不懷疑,如果有機會,西北三鎮的百姓,肯定會真的殺向京師,殺向紫禁城的。

    對於這三個鎮的百姓,又該如何處理呢?武力鎮壓?招撫?如果是武力鎮壓的話,就必須有強大的軍力,有足夠的錢糧做後盾。偏偏這兩樣,都是目前的朝廷缺乏的。遼東的建虜還沒有解決,陝西又來這麼一攤子,兵部尚書周嘉謨只怕會腦子中風。

    但是,如果招撫的話,卻又極大的便宜了徐興夏。老實說,對於徐興夏,趙南星是沒有絲毫的好感。如果有機會掐死徐興夏,他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他甚至會建議朝廷將徐興夏淩遲處死。因為,白衣軍在西北三鎮實行的土地政策,嚴重的侵犯到了趙南星的個人利益。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在北直隸範圍內,出現這種重新分配土地的行為。他們趙氏家族可是擁有接近十萬畝的土地呢,怎麼能輕易地分給其他人?這些土地,就是他趙南星的命!

    “怎麼就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呢?”趙南星喃喃自語的說道。

    ……

    第二天早上起來,薩婉娜簡單的漱洗完畢,就攙扶著神情有些憔悴的朱以藍出來,準備繼續向榆林城出發。結果,王根木卻沒有動作。他帶領的護衛小隊,也沒有趕路的跡象。

    薩婉娜疑惑的問道:“王根木,怎麼不走了?”

    王根木機械的回答:“你們要不要到處看看啊?委員長吩咐過了,高家堡裏裏外外,隨便你們看。你們有一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活動。我們明天再出發也是可以的。下一個站是雙山堡,”

    趙南星搖頭說道:“高家堡不看了,我們到雙山堡再看吧!”

    有過昨天的事情,趙南星決定不在高家堡繼續逗留了。萬一當地的百姓,認出他是來自朝廷的人,那就麻煩了。他對這些憤怒的刁民,還真是有點害怕。在這些刁民的面前,你和他們講道理,是根本沒有用的。他們都是未開化的刁民啊,只懂得和你比拼拳頭!

    朱以藍的心情也沉甸甸的,不想繼續在高家堡停留。昨天夜裏,胡家牧身上的累累傷痕,總是在她的眼前浮現,讓她感覺非常的痛苦。她希望儘快的離開這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以沖淡腦海裏的這些不愉快記憶。既然她不願意留在高家堡,薩婉娜自然客隨主便。她將朱以藍當做是延綏鎮的未來女主人了。

    薩婉娜說道:“王根木,我們去雙山堡吧!”

    王根木無所謂的說道:“隨便你們。那就出發吧!”

    一行人隨即收拾各自的東西,沿著大路繼續向西前進,直接向雙山堡而來。雙山堡也是在長城邊上,距離高家堡只有幾十裏的路程,兩堡之間的道路很好走,馬車走起來相當的平穩。結果,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雙山堡。

    雙山堡的人口和高家堡相差無幾,連建築物都差不多。堡內的民眾,顯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對他們的到來,沒有什麼感覺。也沒有人上來歡迎他們,連搭訕的都沒有。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顯然是在忙碌各自的事情。時不時的,也有其他的商旅從大路上經過。每個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看不到遊手好閒的人。

    道路兩邊,倒是有很多小孩在玩耍。足足二十幾個的小孩,不知道在玩什麼遊戲,男男女女湊在一起,非常的熱鬧。看他們天真大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心情不錯。看他們的穿著,還有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他們家裏的日子過得不錯,起碼溫飽是有保證的。

    朱以藍忽然間默默的歎息一聲。兩年前,她也曾經從雙山堡這裏路過。那時候的一切,她都記憶猶新。那時候的雙山堡,哪里有什麼溫飽?哪里有什麼玩耍的小孩?幾乎每個人,都有氣無力的坐在土坯牆的前面,眼睛呆滯,麻木不仁,完全就是一副等死的模樣。瘦骨嶙峋的他們,仿佛一陣風吹來,就會將他們全部吹跑。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為什麼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呢?朱以藍其實已經隱隱猜測到了其中的原因,只是,她不願意承認。又或者說,她無法承認。因為,如果她承認了這一切,就等於是指責她爺爺的辦事不力。指責長輩的事情,她是不敢做的。

    可是,她不承認又如何?只要這裏的老百姓承認,她的爺爺,以及他控制下的朝廷,依然是危險的。如果延綏鎮的百姓,真的那麼憤怒的話,說不定,他們真的會將紫禁城攻打下來的。連兇殘的韃子,兇殘的蒙古人,都不是白衣軍的對手,就不要指望各地的官軍,能夠阻擋白衣軍的兵鋒了。對於各地的官軍,朱以藍早就失望了。他們是真的不可救藥了。

    “你們自由活動吧!”

    “下一個目的地,就是榆林城了!”

    到了雙山堡,王根木又開始放羊了。他的護送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護送任務,交給了一個叫做張鼐的小夥子。這個張鼐,不是射聲軍的人,而是來自徐興夏的身邊。他將帶著一小隊的獵騎兵,繼續護送朱以藍、薩婉娜、趙南星等人。

    按照徐興夏的吩咐,每到一個地方,只要她們願意,都可以自由活動的。白衣軍不會限制她們的任何自由。除了極少數的機密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她們可以直接接觸的。然而,受到嚴重打擊的朱以藍,根本就沒有自由活動的興趣。她還在痛苦的抉擇呢。她不想動,薩婉娜自然也不好顯得太活躍。

    趙南星等人卻顯得很活躍。既然徐興夏沒有絲毫的限制,他剛好趁這個機會,打探延綏鎮的虛實。他的基本想法是這樣的,對延綏鎮的瞭解越多,收集到的情報越是詳盡,以後收復延綏鎮的難度就越小。他暗暗覺得,這個徐興夏,是真的有些托大了,有些驕傲自滿了。他居然放任自己自由活動,這不是故意給自己刺探白衣軍虛實的機會嗎?看來,他還是年輕,不太懂事啊!

    稍作休息以後,趙南星就帶著兩個隨從,直接從雙山堡出來,在各地到處亂轉。剛好看到田地裏有人好像在擺弄什麼,趙南星立刻走過去。結果,他看到一個農戶,正在擺弄很多竹子做的管子。這些管子,在田野間縱橫交錯,還不斷的有水滲透出來。

    趙南星好奇的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管子漏水了?”

    那個農戶估計心情有些不太好,不願意被人打擾,頭也不抬的說道:“什麼漏水?這叫滴灌技術!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趙南星好歹也是才高十八鬥,學富十五車的人物,當朝大臣當中,除了兵部尚書周嘉謨,就是他的資格最老。他向來認為,自己有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但是,他搜索枯腸,絞盡腦汁,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是滴灌技術。他可以肯定,這個名詞,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不過,他始終覺得,這是管子漏水了。你看,一滴一滴的水珠,正在不斷的落入泥土當中,這不是管子漏水是什麼?

    他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這明明就是漏水了嘛!”

    那個農戶沒好氣的說道:“都說了,這是滴灌技術!什麼漏水!”

    趙南星察覺農戶說話的口氣,不像是在死雞撐硬頸,故意跟他抬杠。或許,這真的是什麼滴灌技術。在這些偏僻的地方,出現一些他沒有見過的東西,一點都不例外。他收起自己的傲氣,老老實實的問道:“什麼叫做滴灌技術?有什麼用?”

    那個農戶不耐煩的抬起頭來,似乎有些發火的樣子,看到是個比自己還老的老頭子,臉色才慢慢的緩和下來。剛好,他也將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跟趙南星一板一眼的介紹起來。薩婉娜和朱以藍遠遠的看到,便悄悄的走過來,站在旁邊細細的聆聽。

    所謂的滴灌技術,自然是徐興夏鼓搗出來的新名詞。主要的作用,當然是針對西北地方乾旱少雨的特點。西北三鎮,除了寧夏平原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嚴重缺水,農業灌溉很困難。而且,這些地區的沙土,都無法藏水。一瓢水淋下去,農作物真正吸收到的,不足百分之一。換言之,就是其他的百分就九十九都浪費掉了。

    而滴灌技術,就是將水滴剛好滴在農作物的根部,讓農作物恰好吸收掉,而不會滲透到泥土的深處。這樣一來,就不會白白的浪費水資源。對於西北地方乾旱少雨又容易滲透的這種地形地貌,滴灌技術乃是極大的飛躍。既保證了農作物的需要,又大大的減少了水資源的消耗,可謂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當然,徐興夏的這個滴灌技術,只是原理上的說明,具體的細節,還需要各個農戶自己琢磨。以色列的滴灌技術,號稱節水99%以上,也就是說,用原來百分之一的水,就能滿足農作物的需要。由於條件的限制,西北地方的農戶當然不可能做到這麼出色。

    好在,徐興夏對於滴灌技術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能節約部分的水資源,就已經很好了。其實,以目前的技術條件,能節水50%也算不錯了。而且,有些農戶或者工匠,自己開動腦筋,細心琢磨,有的節水可以達到70%或者80%以上,這就是很大的進步了。因此,節水的多少,完全要看每個人的主官能動性。

    絕對不要看民間人士的聰明。咱們中華民族,從來不缺乏頭腦極端聰明的人。後世的中國人,不知道弄出了多少民間的“諾貝爾化學獎”,數量之多,構思之巧妙,令人歎為觀止。可惜,這些發明創造,基本上都是歪門邪道,上不了臺面的。

    現在,徐興夏慢慢的將最基礎的原理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深化就是了。同樣的,大棚溫室、反季節蔬菜的理念,徐興夏也一股腦兒的發佈出去了。至於有沒有人親自嘗試,又或者是嘗試到什麼樣的程度,就要看各個人的本事了。他不可能全部包辦的。

    徐興夏相信,肯定會有人嘗試吃螃蟹的。這些東西,一旦被搞出來,收益是顯而易見的。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不怕別人不心動。如果指明了道路,還是沒有人動作的話,徐興夏也無語了。這麼懶惰,這麼沒有上進心的民族,乾脆消亡了算了。

    “滴灌技術?真的這麼神奇?”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南星是沒有什麼在意,薩婉娜卻是留心上了。她所在的呼羅珊王國,向來都是水資源缺乏的地區,農作物的生長很困難的。這導致農作物的種植面積很小,產量也很低。每年都要從外面,進口大量的糧食。這使得在很多事情上,呼羅珊王國都很被動。如果呼羅珊王國能用上這樣的技術,豈不是可以增加很多的糧食產量?

    根據徐興夏編寫的《世界基礎常識》,整個中亞地區和西亞地區,都是缺水嚴重的區域。農作物種植非常艱難。如果能夠採取滴灌技術的話,在一些區域,是肯定可以增加糧食產量的。幾乎在一瞬間,薩婉娜就已經想到,有哪些地方,可以推行滴灌技術了。真是沒想到,這個徐興夏,居然還有這樣的奇思妙想。

    就連朱以藍,也都被吸引住了,暫時忘卻了自己的煩惱。她非常的好奇,這個滴灌技術,徐興夏是怎麼想出來的呢?他這個人,真是一不注意,就有驚喜給人啊。本來西北地方,糧食產量就低。但是,如果大規模的推廣滴灌技術,或許會有一些改變的。

    在這瞬間,朱以藍忽然有一股衝動。她覺得,如果自己努力的去推廣這些新技術,或許,可以讓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走出貧困,走向富裕的。他們的日子,肯定可以過得比現在更好。自己別的不能做,這一點,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她還相信,只要她願意去做,徐興夏一定會全心全意的支持她的。

    偏偏趙南星要打擊白衣軍的威信,打擊徐興夏的威信,以顯示朝廷的尊嚴。他明明知道,這項滴灌技術,對於老百姓,是有好處的,卻始終不肯承認。相反的,他還有意無意的說道:“一切奇技淫巧,都不過是浮雲罷了。不講聖人之道,不學聖人之法,不讀聖人之書,有如海市蜃樓,空中樓閣……”

    薩婉娜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說話,冷冷的說道:“老先生,我可不贊成你的說法。無論讀多少書,都得用到實處上才有用。要不然,讀那麼多的書,除了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還有什麼用?我敢問老先生,你讀了這麼多的聖人之書,老百姓得到什麼好處了嗎?”

    她對趙南星很不爽,說話就沒有絲毫的餘地了。這番話,完全是直接打趙南星的臉。她是來自西域的女子,更加講究實際的應用效果。滴灌技術對農業生產有用,能夠增加糧食的產量,她就大力支持。至於什麼聖人之道,聖人之法,聖人之書,她則是嗤之以鼻了。趙南星除了一己私利,還有什麼?東林黨的那些傢伙,都是一路貨色!鬥嘴個個都是天下無敵,背後全是私人利益。

    趙南星對於薩婉娜的話,不以為然。她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在老先生的眼裏看來,哪怕薩婉娜是什麼女王,那也是離經叛道的存在。再說,呼羅珊這樣的化外之地,和天朝上國,可以相比嗎?當然不可能。她居然敢攻擊天朝上國重臣,簡直是不知所謂。

    然而,他的話,卻引來了周圍民眾的圍攻。那些民眾對這個老頭子,本來還有幾分尊重,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本來好好的東西,在他的嘴裏,被貶斥的一無是處的,誰能受得了啊?他們最恨的,就是這種不學無術的官員了!他們除了拼命的搜刮錢財,禍害老百姓,有誰給老百姓切切實實的做過一點點的好事?

    有農戶很粗魯的罵道:“老東西!你是從哪里鑽出來的?”

    不知道是誰,認出眼前的老頭子,就是昨天在高家堡宴會上撒野的人,一下子,又變得群情洶湧起來。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動作也是越來越激烈。甚至,連薩婉娜、朱以藍都差點兒受到牽連了。幸好張鼐的動作快,帶著幾個戰士,將她倆搶出來。至於趙南星,他自然有隨從保護,張鼐才懶得管他。最好是被百姓們活活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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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20
正文 【第578章】殺到歸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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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歸化城,顯得過分的平靜。天空中,看不到任何的飛鳥。只有灰濛濛的雲層。好像又要下雪了,卻始終還沒有下。這樣的天氣,本來就是最令人心情壓抑的,這個時候也是如此。歸化城的外面,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仿佛所有的人,都集體消失了。

    在歸化城的裏面,街道上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掉。有些地方的積雪,已經達到了膝蓋的程度。人走在厚厚的積雪上,顯得十分的困難。歸化城的街道,只有極少數是鋪設了青石板又或者地磚的,其餘的地方,都是松圌軟的泥土。部分的積雪融化了,變成雪水滲透在泥土中,將道路變得十分的泥濘,比厚厚的積雪還要難對付。走在這樣的泥濘道路上,任何人都會覺得苦圌不圌堪圌言。

    唯一情況比較好的區域,就是林丹汗的黃金營帳周圍。這裏是林丹汗和其他的蒙古權圌貴居住的地方,周圍的一切,都盡可能的收拾的乾淨利索一些。有些地方還栽種了樹木花草,作為裝飾點綴。出沒在這片區域的蒙古人,也是非富即貴的。一個人走動的時候,往往在身後都跟著一大群的隨從和護衛。

    在林丹汗的黃金汗帳不遠處,有一座剛剛搭起來的營帳。營帳的顏色,是很罕見的紫色,上面還繡著精美的紫藤蘿圖案。一串串的紫藤蘿,互相纏繞,卻又涇渭分明,每一根線條,都仿佛是有靈性的一樣。大草原上的蒙古人,只要遠遠的看到,又或者是聽人說起這一座紫藤蘿營帳,就知道營帳的主人,到底是誰。

    此時此刻,在營帳的裏面正有一個十八圌九歲左右的少圌女,正在默默的托腮沉思。她的旁邊,放著熱氣騰騰的香噴噴的奶茶,卻沒有心思品嘗。誰也不知道她在沉思什麼。她的神情,顯得十分的專注,眼神顯得十分的明亮。但是,明亮當中,卻又有些茫然,似乎想到了一些很遙遠,又或者是很模糊的事情。

    忽然間,她有些意興闌珊的站起來在營帳裏面來回的慢慢走動。她的身軀嬌俏苗條肌膚如冰雪般晶瑩柔圌嫩容貌也極其秀美,絲緞般柔順的黑色長髮飄散在腦後,彎月般的柳眉下,一雙美眸明亮如夜空星辰,瑤鼻玲瓏,櫻圌唇嫣紅,映襯著唇角那粒小小的美圌人痣,讓她于清秀間透著一絲淡淡的嫵媚。

    她身邊的侍女都乖乖的低著頭,默默的站在營帳門口兩邊,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她們都知道這位少圌女自從到來歸化城以後,心情就不是很好。別看她的表面很是恬靜,很是淡雅,事實上,她最近的情緒很不穩定,很煩躁,很容易就發火。她到來歸化城不到半個月,發火的次數,比以前整整一年還多。

    對於這個少圌女發火的原因,她們自然一清二楚。只是,有些事情,她們就算清楚,也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如果她們得罪了對方,就是這位紫衣少圌女,都無法保住她們。對方的權圌勢,實在是太大了。再說,就算她們說出來,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這是很早以前就已經定下來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

    “砰!”

    “砰!”

    忽然間,有零星的槍聲傳來。

    槍聲距離比較遠,聽起來有些沉悶,有些模糊。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是火槍發射的聲音。在歸化城,誰在發射火槍?蒙古騎兵可沒有裝備火槍的嗜好!蒙古騎兵繳獲到的火槍,都是重新回爐,直接熔化成了鋼鐵,再重新打造弓箭彎刀之類的武圌器。因此,有槍聲傳來,絕對是不正常的。

    營帳門口附近的侍女,都吃了一驚,急忙掀開營帳,到外面去看個究竟。這時候,營帳的外面,也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顯然,是守城的蒙古騎兵,也被槍聲驚動了,正在四處察看究竟。蒙古騎兵的出動,引來了歸化城內的連圌鎖反應,各種各樣的吵雜聲音,漸漸的多了起來。隱約間,還有人在大聲的吆喝什麼。

    唯獨營帳內的紫衣少圌女,對於突然傳來的槍響,幾乎沒有什麼反應。

    她依然是有點煩躁的在營帳裏面走來走去。仿佛,槍聲距離她太遙遠了,和他完全沒有絲毫的關係。事實上,她的確沒有心思關注這些事情。這裏是歸化城,是林丹汗的地盤,一切意外,他的部下自然會處理的。

    “砰砰砰!”

    “砰砰砰!”

    槍聲如突然間變得密集起來,同時越來越近了。

    從槍聲來判斷,應該是有大隊的火槍圌手,迅速的靠近了歸化城。顯然,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蒙古人自己是沒有火槍圌手的,大量的火槍圌手到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敵人來了!不管這些火槍圌手,是從哪里來的,又是誰派來的,又有什麼樣的目的,他們的到來,對於歸化城來說,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密集,紫衣少圌女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逐漸的開始傾聽外面的槍響。她秀美的眉毛,漸漸的蹙起來。顯然,她也覺察到,外面的槍響,有些不同尋常了。但是,對於外面發生的一切,她還是沒有太多的心思予以關注。這裏畢竟不是她的地盤,她不好做什麼舉動,免得被人說是喧賓奪主。倒是她的兩個侍女,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不斷的朝外面觀看。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在紫色營帳的外面戛然而止。

    片刻之後,一個彪悍的中年蒙古將領進入營帳,向紫衣少圌女恭敬的行禮,同時語調有些急促的說道:“尊敬的娜木鐘伯奇,白衣軍來了。看來,他們是試圖對歸化城不利。”

    (作者注:伯奇:又做“別乞”,音“WL”,黃金家族血統以外,部落領之女兒的尊稱。從其貴圌族傳承上看,很類似漢語中的“小圌姐”、“夫人”,但級別要更高一些,也許“縣主”、“鄉君”更貼切。)

    這個紫衣少圌女,正是和苔絲娜、烏雲娜等兩女齊名的,號稱草原三大美圌人之一的娜木鐘。她到來歸化城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和林丹汗完婚。在徐興夏將苔絲娜搶走以後,林丹汗生怕其他的兩大美圌女,也會被徐興夏搶走,就加緊了和她們結婚的步驟。被徐興夏這麼一搞,林丹汗是越來越相信,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了。

    土默特部落的實力強橫,面對林丹汗的求婚,誰敢不答應?娜木鐘的父親剛好去世不久,她的兩個哥圌哥,都在爭奪部落首領職位,對於林丹汗的求婚,自然是求之不得,急巴巴的就將娜木鐘送過來了。但是,他們兩個又不敢離開部落,以免被自己的對手趁機奪圌權,於是,就讓娜木鐘自己一個人到來歸化城。

    “白衣軍來了?”娜木鐘聞言,只是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中年蒙古將領,輕描淡寫的說道。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仿佛,白衣軍的到來,和她還是沒有什麼關係。又仿佛,她的心,早就麻木了。對於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關心,不在乎,不過問了。

    可是,她身邊的侍女們,卻已經亂套了。她們的臉色,都在瞬間變得煞白無比,身圌體還明顯的有些顫圌抖。她們在到來歸化城之前,就已經聽人說起,白衣軍是多麼的凶圌殘,多麼的血圌腥,多麼的沒有人性。他們比大草原上的野狼,還要兇狠多子。到了歸化城以後,她們更是瞭解到了更多的內圌幕,還親眼看到了很多被白衣軍嚇壞了的蒙古人。這些蒙古人,都是在白圌虎澤戰役中被打怕了的。

    在整個白圌虎澤戰役中,前前後後,有足足超過一萬五千圌人的蒙古勇圌士,倒在了白衣軍的火槍面前。這絕對是蒙古人自土木堡之變以後,遭遇到的最重大的損失。面對如此凶圌殘的敵人,她們能不緊張嗎?萬一落在白衣軍的手裏,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非圌人遭遇呢?她們這些可憐的女人,在戰爭中,總是被傷害得最深的。

    “是的,白衣軍來了。”

    弘吉刺苦澀的回應。這個中年蒙古將領,叫做弘吉刺,乃是娜木鐘所在部落的勇圌士,擅長箭術。這一次,就是他護送娜木鐘到來歸化城的。嚴格說起來,他應該算是娜木鐘的親信,和她的兩個哥圌哥都沒有太密切的聯圌系。

    本來,一切都風平浪靜,水靜河飛的,就等著林丹汗凱旋歸來,他就可以和娜木鐘成婚了。只要婚禮舉行完畢,弘吉刺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然而,白衣軍的突然到來,讓弘吉刺立刻意識到不妙。他潛意識裏覺得,只怕,這一切,都要統統改變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外面的槍聲,持續不斷,越來越猛烈,越來越密集。從距離上來判斷,也是越來越近了。有經驗的人,一聽就知道白衣軍不僅僅是襲擾歸化城這麼簡單。他們是要來攻城的。如此猛烈的槍聲,說明白衣軍到來的人數,絕對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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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11-2 07:21
【第579章】這次是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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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情況,非常的嚴重。即使以弘吉刺的不多的智慧,都能依靠直覺,察覺到歸化城的滅頂之災到來了。毫無疑問,白衣軍騎兵,是不會無緣無故攻擊歸化城的。他們一定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是什麼?當然是趁虛而入,一舉將歸化城拿下來。

    這個事情說白了,就是蒙古人試圖偷襲白衣軍的老巢,而白衣軍也試圖偷襲蒙古人的老巢。禮尚往來,針釹相對。不同的是,蒙古人的偷襲,顯然沒有成功,被鎮遠關給牢牢的擋住了。而白衣軍的偷襲,卻眼看就要成功了。歸化城周圍根本就無險可守,白衣軍兵臨城下,被破城乃是遲早的事情。

    偏偏這個時候,林丹汗不在,蒙古人的騎兵主力都不在,駐守歸化城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又或者是殘兵敗將,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弘吉刺帶來的千人隊,其實也只有五百人不到。他們的裝備,和鐵梨騎兵相差太遠,戰鬥力也不是很強。就是弘吉刺自己,也沒有信任打敗城外的白衣軍騎兵。

    誰能想到,白衣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到來呢?這一次林丹汗試圖偷襲寧夏鎮,為了保證作戰順利,他將可以集中的精銳,都全部集中起來帶走了。結果,當白衣軍突然殺到歸化城的時候,歸化城就完全不設防了。這滅頂之災,來得太突然了。

    「尊敬的娜木鍾伯奇,咱們趕緊撤退吧!」弘吉刺著急的說道。

    「弘吉刺叔叔,你覺得,我們還走得了嗎?」娜木鍾可有可無的說道。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是非常冷靜的,語調裡不含絲毫的煙火氣。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從白衣軍騎兵的突然到來,她就知道,歸化城裡面的所有人都沒有可能逃出去了。如果白衣軍做不到這一點,他們是不會輕易動手的。以徐老魔的個性,要麼就不幹,要麼就大幹一場怎麼可能拖泥帶水的給蒙古人逃跑的機會?從白圌虎澤戰役的細節中推斷,白衣軍的戰鬥力,是非常強大的。她可以斷定,任何試圖逃出歸化城的人,都只能是死路一條。或許,白衣軍的火槍,此時此刻就在城外等著他們呢。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白衣軍的到來娜木鍾顯得無動於衷一點驚恐的意思都沒有。或許是她的內心已經幾乎麻木,對自己的命運,已經幾乎不關心了。如果一定要說,白衣軍的到來,對她有什麼影響,那就是,白衣軍如果不來,她就是林丹汗的女人。白衣軍來了她就是徐興夏的女人。無論跟著誰,命運都是一樣的。

    草原上的美麗的女子,就好像是一顆顆的珍珠最終都會被最有權力的人奪走。至於這個人,到底是林丹汗,還是徐興夏,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別。苔絲娜已經被徐興夏給搶走了。現在,輪到她娜木鍾了。一切,都顯得很自然。如果保持一顆平常心的話,對這樣的命運,幾乎不會有什麼牴觸的情緒。說白了,跟哪個男人過日子不是過?被哪個男人糟蹋不是糟蹋?想開了就無所謂了。

    「這個……」弘吉刺頓時無語。外面的情況,他不是十分的清楚。聽到槍響傳來,他就急急忙忙的來找娜木鍾了。如果外面到來的白衣軍騎兵,數量真的很多的話,逃出城去,的確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留在城裡也不是好的選擇。問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有什麼選擇?不過就是生和死的選擇罷了。

    「弘吉刺叔叔,你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再說吧!」娜木鍾依然是淡然自若的說道。她秀麗的臉頰上,古井不波。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裡面,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神采。彷彿,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她就是一個看熱鬧的無關人員罷了。這時候,外面傳來的槍聲,是越來越激烈了。

    「好的。」弘吉刺想想也是。

    從娜木鐘的紫色營帳裡面出來,弘吉刺發現,整個歸化城都亂套了。街道上,到處都是胡亂奔跑的蒙古人。有人的手裡提著彎刀,有人的手裡握著弓箭,還有人手裡提著長矛,又有人在牽馬。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做什麼的人都有,就是沒有統一的指揮。有十夫長和百夫長之類的在大聲吆喝,卻是沒有人聽從。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什麼,看到別人奔跑,自己也跟著奔跑。一大群人擁擠在一起,不知所謂。偏偏街道上的積雪又多,很多道路又十分的泥濘,結果,有好多蒙古人,要麼是摔倒在積雪裡,要麼是摔倒在泥濘裡,顯得十分的狼狽。又有婦女的哭叫,孩子的哭叫,戰馬的嘶鳴,混雜成一團,恍若是世圌界圌末圌日一樣。

    事實上,這的確是世圌界圌末圌日。白衣軍的到來,顯然讓所有的蒙古人,都失去了方寸。他們的確是太震驚,太震駭了。以致,他們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相信他們就是做夢,都想不到,歸化城居然會遭受到白衣軍的襲圌擊。

    須知道,白衣軍可是在近萬里之遙啊!自從土木堡之變一來,從來都是蒙古人欺負漢人軍隊的,從來都是蒙古人襲圌擊明王朝內地城鎮的,什麼時候,漢人軍隊,有襲圌擊遊牧民圌族老巢的本事了?而歸化城,又什麼時候遭受過襲圌擊了?簡直是不可想像啊!如果不是密集的槍聲越來越近,估計所有的蒙古人,都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誰也不知道,白衣軍到底來了多少人。反正,他們感覺,這一次,歸化城絕對是要完蛋了。歸化城的安全,是完全依靠騎兵的機動作戰來防禦的。歸化城的城牆,連最普通的攻城武器都抵擋不住。好在,敵人想要進攻歸化城,就必須先打敗所有的蒙古騎兵。顯然,要做到這一點,是非常困難的。歸化城的周圍,可是有好幾萬的蒙古騎兵啊。其中,最精銳的鐵梨騎兵都駐守在附近。

    然而,偏偏在這個該死的時候白衣軍騎兵做到了。偏偏在這個該死的時候,所有的蒙古騎兵,都離開了歸化城老巢。嗯,準確來說.在十默特部落的東面草原,還是有兩個萬人隊的。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監視科爾沁部落蒙古人的動靜。但是,這兩個萬人隊,距離歸化城也有數千里遠,想要回援歸化城,根本是不可能的。

    「怎麼會這樣?」

    「長生天啊,你不能快快顯靈嗎?」

    「萬能的長生天啊,你快點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總體負責歸化城防務,乃是林丹汗的叔叔,叫做八思巴桑的。他是個碌碌無為的傢伙,渾身上下,都是一抖一抖的肥肉。他全身的重量,至少有兩百五十斤,被他壓死的戰馬,都不知道有多少。平時,他就知道酒色財氣四個字,別的什麼都不管。

    當然,如果他很精明能幹的話,林丹汗也不可能將他放在自己的身後。誰不擔心自己的後院起火呢?林丹汗本來的意思,是歸化城隨便有個人主持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沒有什麼大事。他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有膽量,而且有能力襲圌擊歸化城。如果他能預料到今天的嚴重後果,估計也沒有心思去襲圌擊寧夏鎮了。

    面對蒙古騎兵報上來的緊急情況,八思巴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對。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趕緊祈求長生天的庇護。歸化城裡面的防禦力量到底怎麼樣,八思巴桑還是知道一點的。他根本不敢指望那些老弱病殘。如果他們能夠阻擋白衣軍的進攻,估計太陽都會從西面出來。白圌癡都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然而,長生天實在是忙碌得很,八思巴桑祈求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沒辦法,幾個年事已高的千夫長只能是各自為戰。這一次,林丹汗前往寧夏鎮,的確是將後方的兵力,抽調得太空虛了。若非這些千夫長,都已經是風燭殘年,幾乎連弓箭都拿不動了,否則,他們也會被抽調到寧夏鎮前線去的。

    遺憾的是,蒙古人的精銳部隊,都已經去了寧夏鎮前線,剩下的幾個千人隊,都是老弱病殘的集合體,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力。而且,這些蒙古騎兵裡面,還有不少人是在白圌虎澤戰役中,被白衣軍打怕了的。得知白衣軍殺到了歸化城,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地方躲藏起來。可想而知,他們的士氣,到底是什麼樣子。

    「完蛋了……」

    「這次是真的完蛋了……」

    弘吉刺到歸化城的四周城牆去轉了一圈,就知道歸化城是絕對完蛋了。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出現在歸化城周圍的白衣軍騎兵,至少有四千人(包括豹騎軍全部和部分的雕騎軍、鷹騎軍)。從白圌虎澤戰役的情況來看,白衣軍的戰鬥力很強,幾乎五個的蒙古騎兵,才有能力對抗一個白衣軍騎兵。而這個時候的歸化城,剛好是最脆弱的。四千人的白衣軍,足可以將歸化城徹底的蹂躪數遍了。

    當然,無論如何,蒙古人都要拚命的抵抗一下。部分的蒙古騎兵,還希望依靠歸化城的簡陋城牆,阻擋白衣軍騎兵的進攻。他們的希冀,就是眼前的這些白衣軍騎兵,應該沒有攜帶攻城武器。既然對方沒有攻城武器,想必拿歸化城的城牆沒有辦法。無論歸化城的城牆如何的簡陋,它畢竟是城牆不是?還是有些許的阻擋作用的。

    在眾人的要求下,八思巴桑不得不來到了城牆上,親自指揮。所有的蒙古弓箭手,都被集中到了城牆上,試圖用弓箭阻擋白衣軍的進攻。蒙古人認為,他們的箭術,還是很厲害的,應該可以有效的阻止白衣軍騎兵靠近城牆。林丹汗的大福晉,蘇泰大福晉,也來到了城牆上,一同鼓舞蒙古弓箭手的勇氣。

    (作者註:蘇泰大福晉,又叫囊囊大福晉。囊囊,其實就是漢人「娘娘」的音譯,一般認為是正宮娘娘的意思。在娜木鍾嫁過來之前,她是林丹汗的正宮妻子,是所有福晉之首。娜木鍾嫁給林丹汗以後,也叫囊囊大福晉,搶了蘇泰的名號。)

    蘇泰大福晉等人的到來,的確給了蒙古弓箭手一些鼓舞。他們不斷的向城外射箭,試圖阻止白衣軍騎兵靠近。雖然城頭上的這些蒙古弓箭手,都不是精銳部隊,還有些身上有傷。但是,他們的箭術,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們射出的箭鏃,都又快又狠。如果是其他的漢人軍隊前來攻城,被他們的弓箭阻擋,肯定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想要在短時間內攻克歸化城,根本不可能。

    但是,蒙古人遇到了,卻不是普通的漢人軍隊,而是身經百戰的白衣軍。對於攻城,白衣軍早就有自己的獨特套路,那就是爆破0

    白衣軍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攻城武器,只需要炸圌藥包就可以了。好像歸化城這樣的城牆,三百斤的炸圌藥就足夠。

    稍微調整以後,城外的白衣軍就開始翻身下馬,開始做攻城的準備。各個爆破小組紛紛將炸圌藥包拿出來,清點數量。同時,作為防護使用的棉被也都準備好了。八仙桌暫時沒有。不過,也不需要了。直接披著濕棉被上去就行了。

    「射死他們!」

    「射死他們!」

    八思巴桑驚恐的大叫起來。

    他就是傻圌瓜,也能感覺到,白衣軍是要開始攻城了。

    如果歸化城陷落,第一個遭殃的,肯定就是他了。他甚至不可能成為白衣軍的俘虜,因為他太胖了,行動不便,白衣軍才不會要這麼累贅的俘虜呢。因此,他不斷的吆喝著,要求身邊的蒙古弓箭手,不斷的放箭。他要盡可能的阻擋白衣軍攻城。然而,蒙古弓箭手的努力,並沒有效果。因為,這個時候,白衣軍火槍圌手已經開始對城頭進行有意識的火力遏制了。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陣陣的有節奏的槍聲,不斷的傳來。

    「啾啾啾!」

    「噗噗噗!」

    一枚枚的米尼彈,呼嘯著飛過來,不斷的打在城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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