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求魔 作者:耳根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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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微光 2012-2-20 15:42: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92 9967237
mickmcik 發表於 2013-10-31 18:21
第1356章 一世渡舟人

    “我的路,是從死走向生,是隆冬走向蘇春……如今走到了哪裡……”蘇銘看著那雨水,輕聲自問。

    “走過了四季,走過了死生,只求解惑,只想求真……”蘇銘搖了搖頭。

    “還剩下二百多年……四甲子的歲月,很短,不漫長,分不清是生還是死,生死之間,如夕陽下的匕首上散發出的鏽跡,不懂,或許也終究還是不懂。”蘇銘輕嘆。

    “我沒有權利去幫他們定下生死的選擇,我尊重身邊人的一切決定,他們的選擇,他們的執著,我從來不會去干擾,因為我們是平等的,因為我在意他們。”蘇銘看著那雨水,神色漸漸露出了果斷。

    “可這一次……我不會詢問你們,就讓我蘇銘……人生中第一次,或許最後一次去自私,去為你們選擇這條道路。

    ,我不會選,第二條,我無法選,第三條……若那個世界真的存在,我蘇銘發誓,此生若不死,萬萬年也好,悠悠歲月也罷,我終究會去尋找到你們的痕跡……

    若你們再也看不到了我,就如那三荒所在的大樹一樣,請你們將我遺忘……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就當這桑相的世界不知是誰人的夢,誰人墨下的一場虛幻。

    就當……這天地間,從來就沒有一個叫做蘇銘之人,出現過。”蘇銘喃喃,話語間,那外界的雨水彷彿出現了要靜止的徵兆,漸漸落下的緩慢了。

    “大師兄,二師兄,虎子……第九峰是我們的,是師尊留給我們的精神,如今的第九峰弟子百萬。我無法一一送走,我只能送走十萬,其他的人……我管不了。

    阿公,蠻族是你期望延續的,而我是蠻神,我要庇護蠻族的傳承,十萬蠻族族人……我會盡全力送走。

    長河,我答應過你,將你妻子復活。此事我不會忘!

    火魁老祖,神源星海我讓你跟隨我,從你同意的那一刻,我會儘力不讓你失望。

    朱有財……我不知你與禿毛鶴有什麼關聯,但……你就是你。

    雨萱。若有來生,若有相見,我會找到你。

    滄蘭,多年的守護,你已在了我的心,我的心很冷,我的心跳的很慢。使得它彷彿保留不住太多的面孔,可你……已經在了。

    許慧……德順的事情,即便是再出現一次,我也依舊會那麼做。你認同也好,不認同也罷,從你選擇隨我的一刻起,這是注定。

    阿公……”蘇銘閉上了眼。

    “烈山修。我們的選擇不一樣……師尊……弟子無法等你心變結束……”蘇銘喃喃間,右手抬起。向著腳下的山崖之石,驀然一按。

    這一按之下,整個世界無聲無息的一震!天空中的雨水,全部靜止下來,一同靜止的還有整個第九峰宗門,還有道晨真界。

    雨萱正怒視許慧,似乎在說些什麼,可神情已化作了永恆,許慧神色得意,似在反擊,但依舊是一樣的,成為了靜止。

    滄蘭保持著微笑,只是帶著笑容的面孔,看的卻不是雨萱與許慧,而是看向蘇銘所在的方向,眼睛裡……有晶瑩,似乎她知道這一切,一如她特殊的能力。

    阿公默默的坐在湖邊,看著湖水,閉上了眼。

    大師兄盤膝打坐,這一坐,不知多久,二師兄那裡含笑看著四周的女子,搖著頭,沒有注意到門口處的一面小鏡子裡,正有陣法閃耀。

    而在那小鏡子陣法所通之處,虎子正喝著酒,一臉小心翼翼帶著偷笑的,不斷大量手心內的另一面鏡子,那鏡子裡折射出來的,是二師兄的一幕幕。

    這一切都靜止了,包括宗門內的長河,火魁老祖,還有那望著神源方向的朱有財,甚至整個蠻族族人,還有禿毛鶴。

    禿毛鶴嘴裡咬著晶石,冥龍在其旁正說著什麼,但此刻卻是靜止不動。

    整個第九峰,整個道晨真界,全部如此,唯獨蘇銘在這一瞬,再次睜開了眼。

    “那個世界,我相信它一定存在!”蘇銘喃喃間,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其鮮血瞬間成為了血霧,剎那就籠罩在了整個第九峰宗門內。

    “即便是原本不存在,可在我之後,它也必須要存在,如創造一個世界,以我蘇銘的信念,以我蘇銘的意志,以我的一切……去將那裡……創造!!”蘇銘大袖一甩,立刻血霧滔天,瀰漫第九峰宗門內外,充斥八方翻滾起來。

    “在那個世界,你們會很好的生存,你們不會想起我,因為我不知自己是否有出現在你們面前的那一天……

    你們將帶著我對你們的祝福,我會用兩甲子的歲月來完成這對我蘇銘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施法,這一次的施法,我需要足足兩甲子去完成。

    這一切,是因我必須要確保,你們的成功,我必須要確保,你們……真的可以進入那個世界,我也必須要相信……那個世界,它是存在的!

    它的名字我不知曉,它所在的界我也沒有看到,但我相信它存在,它的名字……因桑相會化作塵埃,故而必定與塵有關,你們是我蘇銘送出的……不腐朽的,我的至親塵埃!”蘇銘平靜開口,神色內卻蘊含了深深的情感,慢慢的盤膝坐下後,他再次的閉上了眼。

    這一閉眼,把所有的思念零落成千迴百轉的片段,在記憶裡擱淺。

    這一閉眼,主這些轉瞬即逝歸於靜滅,可卻在隱約間,風雨裡,不知是誰敲著回憶。

    這一閉眼,多少前塵往事,怎能忘……或許,那些無奈也抵不過世俗的長空,終將煙消雲散。滄海桑田,芸芸眾生,默默承受著歲月的侵蝕。

    “用兩甲子的歲月,去看那三生石前,躲在石後的我,默默書寫的平凡……這一世,我是蘇銘,我是第九峰弟子,我是烏山人,我是你們眼中的寂寞。

    兩甲子的那一世,我是你們的……渡舟人。”蘇銘的頭,低了下來,在其頭顱低下的剎那,整個第九峰,在這一片寂靜裡,起了風……

    那風捲動了漩渦,模糊了一切,化作了一場在蘇銘的世界裡,將持續兩甲子的那一世,因蘇銘不能簡單的將他們送出,因蘇銘要確保一定成功,所以這一次的送……需要兩甲子,需要一世,也需要這一次……蘇銘意志的存在,去化作一個他與他們,最後離別時,化作的一個虛幻的世界。

    那個世界裡,風和日麗,那個世界裡,沒有浩劫,那個世界裡,更沒有修士,那是凡人的世界,那是一場平安中的祝福。

    前世修來的緣,凝聚了數千年,方可修得一次我親自為你擺著船槳,帶著你走過那條叫做忘川的河,渡著你……去往彼岸。

    河水嘩嘩,一艘古老的船停靠在河邊,那裡有一座木屋,木屋內坐著一個少年,這少年默默地坐在那裡,看著日出日落,看著四季變化,等待著前來之人。

    春夏秋冬,直至這一年春天,少年抬起了頭,聽到了馬蹄聲,看到了一匹白馬上,白衣的身影,那是一個女子,一個有著淡雅美麗的容顏,神色溫柔的女子。

    這女子的雙眸很美,其內蘊含的神情更美,當她凝望你時,你會忘記了世界,想要和這凝望之人,一起望至永久。

    “等了七季,等來了第一個渡河人,她是滄蘭。”少年看著那來臨的女子,臉上露出笑容。

    “船家,這是什麼河?”那女子在河邊停下,她美麗的雙眸在那河水上一望,又看向了少年。

    “忘川。”

    “河的對岸是哪裡?”女子眨了眨眼,在白馬上問道。

    “我沒去過。”

    “胡說,你沒去過怎麼在這裡渡舟。”那女子輕柔一笑,牽動白馬正要離去,卻不知想起了什麼,下了馬。

    “也罷,去看看也好。”說著,女子幾步走上了船,看向那少年。

    少年上了船,擺起船槳,嘩嘩聲下,在那夕陽中,漸漸划著船,向著河水的另一邊慢慢的行去,一路少年坐在船尾沒有說話,那女子也沉默下來,坐在船頭,看著忘川的水,慢慢的神色裡出現了苦澀。

    似乎莫可名狀的感傷和清愁一起湧上了心頭,盈盈濕緒,如一船的路,走完了前生,瞬間化為清澈的淚水,打濕了單薄的衣衫,如沾染了前世的思念,化作了撲面而來的陣陣寒意,清醒了世界,可卻搖落在心頭變成了點點憂傷,想要去洗,卻怎也滌不淨眸中淺淺的哀愁。

    直至到了岸邊,夕陽成為了如眉的月,映在這忘川河上,這女子坐在那裡,沉默了許久……轉過頭望著少年,看去時,少年的樣子已經長大,成為了青年,那是蘇銘。

    “到了。”蘇銘輕聲開口,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神色內多了不捨與深情。

    “我知道,我覺得……我應該等一等一個人……”女子喃喃。

    “他會來的,如果他也能走上我的船。”蘇銘輕嘆。

    女子低著頭,許久之後站起了身,在邁步走出船頭的一瞬,她轉過身凝望,看著那遠去的船,看著那忘川的水。

    “我等你……”輕聲的喃喃,蘇銘聽到了。

    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見月……前世你我一生緣,今生誰是渡舟人。
mickmcik 發表於 2013-10-31 21:03
第1357章 對面可是彼岸

    渡舟人在天涯。

    那天是忘川河下映出的天,那涯是無盡的河水,在那嘩嘩聲中不知流向何處,化作無盡的涯……

    喝下一口忘川水,或許就可以忘記了曾經,一如此刻的蘇銘,渡著舟,擺著槳,濺起的水花零星飄散,有那麼一滴落入唇邊,苦澀。

    依舊還是那忘川河畔,依舊還是那彷彿在歲月裡不再腐朽的木屋,在那屋簷下,蘇銘默默地坐在那裡,看著天空,看著世界,看著眾生起落,看著下一個或許會在雨夜裡,到來的人。

    一年的夏天,雨水帶著炎熱中的一縷清涼,在一個夜裡,於這木屋外,終又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大漢,一個穿著長袍,身子魁梧,相貌堂堂的漢子,這漢子默默的站在木屋旁,默默的看著河水,神色中露出一抹低落。

    “船家。”他輕聲開口。

    蘇銘坐在木屋下,抬起頭,融入黑暗裡的面孔上,在看向那大漢時,露出了微笑,渡走了滄蘭,來了大師兄。

    “這河可是叫忘川。”那大漢望著河水,輕聲開口。

    “是的。”

    “對面可是彼岸?”

    “我不知道。”

    “我在等一個人。”大漢轉過頭,看向蘇銘時,月光落在他的臉上,那目光裡帶著深深的不捨與一種說不出的離愁。

    蘇銘笑了,起身走上了船尾,回頭平靜的看著那大漢,這大漢又沉默了一會,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笑著笑著。眼淚似要留下,邁步間踏入這船頭,盤膝坐下。

    孤舟前行,忘川之夜,雨水灑落河中發出連綿不絶的聲響,落入船內,敲擊著船木,似在訴說著前塵,傾訴著來生。

    前一世的師門兄弟。這一生的同舟忘川,蘇銘看著遠處,臉上的微笑漸漸化作了內心的輕嘆,直至到了彼岸,直至那大漢沉默中站起了身。邁出了船頭。

    “我等的人,是我的小師弟,勞煩船家你若看到他,告訴他……他……一定要來!”大漢沒有回頭,邁著大步,向著遠處走去了。

    蘇銘望著大漢的身影,許久許久。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會的。”他轉過身,在那孤舟上,回到了他應該等待的地方,繼續等待下一個人。

    這個季節的雨夜。似離去的緩慢了一些,哪怕是幾個月後也已久下著雨,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彷彿有人在天上流著淚水。那淚水灑落人間,就成為了雨。

    尤其是夜裡。當風吹來時,雨滴落在大地不同的地方,或是泥土,或是樹葉,或是船木,或是河水,或是蘇銘所在的屋簷,這不同的聲音在同一時間傳來,組成了一種若你不仔細聽就會容易忽略的天籟。

    蘇銘坐在屋簷下,融入黑暗裡,聽著雨,靜著心,看著遠方,默默的度過雨天的寒,直至午夜深處,一盞燭火點燃,被蘇銘放在了屋簷下,小心的放上了罩子,使得那吹來的風無法將其熄滅,使得這燈火,成為了這黑夜裡唯一的光明,使得夜裡會來的人,不會看不到這裡,不會迷失了方向。

    望著燭火,蘇銘不去思索自己的曾經,不去想自己的修為,不去在意那浩劫的降臨與三荒之事,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這兩甲子的歲月裡,他要做一個,載著友人,載著愛人,去往彼岸的渡舟人。

    不知什麼時候起,一身蓑衣蓋住了蘇銘的心,一件笠立遮住了他的魂,他低著頭,在那斗笠下,凝望燈罩內的燭火,看到了燭火內的世界,看到了那個世界裡,他熟悉的人們的喜怒哀樂。

    直至一個黎明將至的夜裡,他的身邊,來了一個鬼。

    一個全身隱藏在黑暗中,站在蘇銘的對面,一起看著燈罩內燭火的鬼,他看著燭火,雙目內帶著說不出的複雜,漸漸抬起了頭,看向了蘇銘。

    “你瞞過了其他人,可瞞不過我……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只希望……能在那裡有一天,還可以看到我的小師弟。

    今生你是船家,走吧,帶我過河。”那鬼笑了,只是這笑容很苦,很澀。

    蘇銘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鬼,望著他的二師兄,默默的起身,默默地擺著槳,直至到了彼岸。

    “我沒有船錢。”鬼,站在船頭,緩緩開口。

    “前生已給。”蘇銘搖了搖頭,目送他的二師兄,二師兄在聽到了他的這句話後,似乎笑了,這是那笑容裡的不捨,於回頭二人隔著忘川,隔著孤舟時,也依舊清晰。

    “這本不是你的責任。”

    “這是我的原意。”

    船遠去,忘川忘川,隔著前世今生,隔著過去與現在,或許隔著一個永遠難相見……分不清是他送著他,還是他送著他……

    這個他,是誰,蘇銘懂,二師兄懂,或許外人也懂。

    渡走了滄蘭,送走了大師兄,看著二師兄遠去,蘇銘在那目光中,再次的回到了這兩甲子歲月裡屬於他的地方,那在歲月裡不再腐朽的木屋旁,只是……木屋可以不腐朽,可蘇銘的面孔,卻不再是青年,而是化作了中年。

    中年的他,臉上有了胡茬,整個人帶著一抹淡淡的滄桑,只是大部分的面孔都蓋在了斗笠下,陽光照耀不到,目光也自然無法清晰看到,或許唯有面前的燭火,才可以看清這張輕嘆的臉。

    雨天,似乎也快要過去,在這又一個雨夜裡,蘇銘望著燭火,轉頭是,看到了在這木屋旁,不知何年何月,開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花朵很美,只是在雨中瑟瑟,彷彿發抖,但卻依舊執著的盛開,那是一朵萱花。

    雨中的萱,美麗中帶著堅強,如一個女子。

    它靜靜的盛開,沒有濃郁的香氣,沒有雍容的華貴,很簡單,很尋常,可在這雨夜裡,在蘇銘的目中,它是唯一。

    看著那雨中的萱花,蘇銘走了過去,手中多出了一把紙傘,為那朵白色的萱花蓋住了雨,那傘不大,可卻能將所有的風雨都遮蓋,彷彿給予的溫暖讓那白色的小花感受,花朵盛開的樣子,如一個蘇銘腦海中的女子在向他微笑。

    那笑容很美,看著看著,蘇銘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就那樣默默的望著這朵花,彷彿可以去望一生。

    雨季,終究還是過去了,秋風的季節裡,蘇銘將這朵小白花裝入到了花盆裡,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用身體的溫度去呵護,成了陪伴他看著秋風的伴侶。

    遠遠一看,似乎在蘇銘的身邊,有一個女子坐在那裡,與蘇銘併排,一起看著日出,一起等著日落,一起看著明月,又一起數著星辰。

    隨風飄散的樹葉灑落,有那麼一片落在了蘇銘的面前,落在了他抬起的掌心內,這樹葉帶著秋色,清晰的脈絡似乎隱藏著某個人的一生,可以讓人去數一數,這脈絡的痕跡。

    而秋天最美的,不是那風中的秋葉起舞,而是夕陽,帶著紅色的夕陽於天空上慢慢落下,餘暉灑落大地,將蘇銘的影子漸漸拉的越來越長,可若仔細去看卻是發現,那越來越長的影子,正慢慢的變淡,一直到夕陽黃昏後,這影子將消失,你分不清它是融入了大地,還是融進了黑夜,一如分不清歲月何時結束,分不清在那個遙遠的世界裡,自己與他們……是否真的還有相見的一天。

    如這秋天給人的悲傷,此刻望著掌心的秋葉,蘇銘的嘆息彷彿要把後半生的思念全部在這兩甲子裡傳出。

    黃昏將逝,蘇銘的影子融入到了忘川河內時,他看不到自己身後的影子,也看不到那影子旁,實際上也出現了那女子的倒影。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畫面很美,秋葉的飄落,有一些落入忘川河中,蕩起了漣漪,使得蘇銘的影子有些波動,使得那女子的影子,似乎要融化,讓這畫面彷彿不再平靜。

    低頭時,白色的小花出現了凋零的徵兆,只是似乎為了多陪自己一些時間,所以堅持著存在著。

    抬頭時,黃昏裡,一個穿著紅色衣裙,帶著一縷高傲的女子,背著一把劍,從遠處走來,她的步伐不快,可卻在出現的一瞬,似乎可以將四周的一切目光都凝聚過去,這不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強勢。

    與尋常女子的婉約不同,那是一種成熟的魅力,如其衣衫一樣,火紅似驕陽,遠遠一看又如一匹烈性的馬,你若有本事征服,則從此她屬於你。

    你若征服不了,則她屬於遠方。

    “船家,有酒麼。”隨著走近,這女子停在了木屋旁,眼神中帶著深邃,看向蘇銘。

    蘇銘抬著頭,笑了。

    “嗯?你這船家年紀不小,可樣子還頗有點魅力。”那女子看了蘇銘一眼,忽然走近幾步,靠近蘇銘,仔細的看著蘇銘的面孔。

    “酒沒有,河的那一邊,或許有。”蘇銘笑著開口。

    “那你還在這裡等什麼,還不渡舟!”這女子一笑,這笑容如玫瑰盛開,轉身間踏入舟船上,回頭時,看到了蘇銘起身,將那即將凋謝的小白花,也帶入了船尾。

    夕陽離去的那一瞬,忘川河上,舟船去,一側船身……三影深。
mickmcik 發表於 2013-11-1 01:49
第1358章 家……已經不遠

    滄蘭走了,大師兄,二師兄,許慧以及雨萱,都已經坐著蘇銘的船,去了那忘川河的另一邊,蘇銘於這忘川河上的來與回,如同輪迴的一個又一個圓圈。

    歲月流逝,不知不覺中,記憶裡多少了春秋離去,蘇銘的容顏也不再是中年,而是出現了白髮,成為了老者。

    遠遠一看,或許那夕陽裡的身影,成了孤舟內的蓑笠翁。

    一個人默默的盤膝坐在木屋外的時光裡,一甲子的歲月,就這樣的流逝了,從始至終,蘇銘沒有踏入那木屋半步,彷彿那木屋的門檻,是一道天與地的溝壑,溝壑的另一邊是一切的甦醒,而溝壑的這一邊,則是蘇銘曾經盤膝打坐凝望燭光時的萬家燈火。

    這一年的冬天,來的很早,雪花飄落,將大地覆蓋,遠遠看去已經忘不到綠色,一片寒冷中帶著似可以冰封一切的冰涼,只是那永不停息的忘川河,是這寒冷怎麼也冰不住的煙火……

    而河水另一邊的彼岸,隔著忘川看去,那裡似乎還是盎然的春季,歌著外人不動,朦朧看花的美麗與璀璨。

    一條河,隔著輪迴,隔著世界,隔著每一個你與我……

    寒風呼嘯,飛雪連天,在一個抬頭遠望天地一片雪花朦朧的午後,陣陣馬蹄聲呼嘯而來,從這馬蹄聲的樣子去聽,來的並非一人,而是一隊……

    看去時,遠處的風雪裡,有近乎十萬人穿著鎧甲,騎著戰馬,正呼嘯前行,當前一人騎在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上。穿著金色的鎧甲,猩紅的披風飛揚,皮毛之衫在外,那馬兒的四蹄上還鑲了防止滑到的鐵釘,使得這馬蹄聲駁雜裡,並非清脆,而是有些悶悶迴旋。

    十萬人除了馬蹄聲外,再沒有其餘的聲音,馬匹上的每一個人。都沉默的跟隨當前的那個穿著猩紅披風之人,似乎可以跟隨著他,走過一山山,走過一界界,走過今生與來世。

    這是一隻大軍。一隻在這個眾生的世界裡存在的軍隊,尤其是最前方那個如猛虎般的大漢,雙目若銅鈴,瞪起時不怒自威,足以讓膽小者在看到後心神顫抖不敢對望。

    這顯然是一個軍中大將,一身煞氣瀰漫,其左手牽著馬繩。右手拎著酒壺,前行時不斷地喝著酒,可酒氣的揮發,卻不但沒有讓他出現醉熏之意。反倒使得那煞氣更濃,隱隱一股豪邁氣息瀰漫,吐息間的白氣,與那馬兒奔跑時吐出的哈氣彷彿要融合在一起。使得這十萬大軍第一眼看去,如披上了一層白沙。

    尤其是那大漢。更是讓所有人望去時,不由自主的就會將這大漢的樣子,深深的留在腦海裡。

    馬蹄聲不凌亂,在蘇銘的木屋前,漸漸消失,蘇銘抬著的頭,看著那大軍的一望無盡,看著那十萬人每一個的面孔,最終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大漢臉上。

    那如猛虎般的大漢,喝下一口酒後,神色上沒有太多的醉意,眼睛裡露出的是凶煞的光芒,瞪著蘇銘。

    蘇銘也在看著他,二人目光對望時,那如猛虎般的大漢拿起酒壺再次喝下一大口,吐出的呼吸成為了白氣,大喝一聲。

    “你這船家怎麼看的這麼眼熟,莫非以前和你家虎爺爺見過不成,說,你是不是見過虎爺爺!”這大漢聲音如洪,如雷霆炸響,迴蕩四周,其身下的馬匹也都被震的顫抖了幾下,似乎馱著的的確不是一個人,而是真的一隻猛虎。

    蘇銘笑了,笑容很是開心,他終看到了虎子,看到了虎子帶領的十萬第九鋒弟子,這些弟子曾經跟隨虎子征戰星空,與他一起橫掃八方,決定選取第九鋒哪些弟子去彼岸的權利,顯然大師兄不會去關注,而二師兄則是把這個權利,給了虎子。

    儘管蘇銘已經將天邪子的話告訴了虎子,儘管虎子也明悟過來,可在這一世的人生中,他依舊還是選擇了伴隨這些第九鋒的弟子,直至永久,直至一起踏入彼岸。

    現在,他來了。

    “我當然認識你,你是我的師弟。”蘇銘輕聲開口,站起了身,走上了船,回頭時看向虎子,笑著點了點頭。

    “已經等你等了好久,大師兄在那裡,二師兄也在那裡,都在等你……”

    蘇銘的聲音迴蕩在這寒冬中,落入那如猛虎般的大漢耳中,讓這大漢一怔,神色內漸漸露出迷茫,彷彿前世今生的記憶在這一瞬重疊,抓著酒壺的右手不知覺的鬆開,酒壺落地……那瓷壺碎裂開來,其內的酒水四散……

    這散開的酒水,似乎化作了十萬滴,融入地面的冰雪裡……

    大漢猛地甩了甩頭,右手向著下方一抓,那碎裂的酒壺彷彿被扭曲了歲月,融入冰雪裡的酒水重新出現,最終化作了完整的酒壺,重新落入這大漢手中時,他身後的十萬軍兵,成為了虛無,消散了。

    他神色中帶著某種明悟,下了馬,拎著酒壺邁入到了蘇銘的船上,坐在了船頭。

    前一瞬還在岸邊,下一瞬已走過了忘川,到了彼岸,船頭的人似沉浸在輪迴裡,茫然的依舊坐在那裡,拿著酒壺,回頭看向船尾的渡舟人。

    “小師弟……”喃喃的聲音,從這大漢口中傳出時,有雨滴落船木的聲音迴蕩,那不是雨滴,那是虎子的淚。

    蘇銘抬起帶著斗笠的頭,看著虎子,臉上帶著微笑,那笑容裡滿滿的祝福,使得這寒冬也不在冰冷,使得那忘川也都似乎成為了天河。

    “那裡有大師兄,有二師兄,可是那裡沒有你……”虎子怔怔的看著蘇銘,依稀似乎聽到了耳邊傳來的,不知是現在還是過去的一句話語。

    “虎子,不哭……”

    孤舟,終究還是離去了,空空的船頭似乎映襯著船尾的蕭瑟,還有那彼岸上。虎子的身影凝望孤舟的遠去,依稀間……似乎在蘇銘的身側,二師兄,大師兄的身影也都出現,與他一起望著忘川,彷彿在用目光去留住……那曾經的第九鋒。

    又過去了十年。

    來個一個文生,背著書箱,走在春天裡,手中的卷書裡彷彿藏著天地永恆的文字。於一個午後的陽光中,走到了木屋外,走到了蘇銘旁。

    “算命的說我丟了生命中另一個魂,讓我順著東方一直走下去,走過山河平原。走過春夏秋冬,會看到了一條河,看到一個木屋,看到一個可以給我生命中另一個魂的渡舟人……

    是你麼?”

    蘇銘抬頭,斗笠蓋住了陽光,使得他的面孔在滄桑中有了模糊,他看著眼前這個文生。看著文生手中的書卷,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這是長河,蘇銘對他承諾過,自己會將他的妻子復活。這個承諾蘇銘沒有忘記,當年的承諾是一個因,而此刻……長河的話語所要求的,則是果。

    “是我。”蘇銘輕聲開口。

    “那麼我生命中另一個魂。在哪?”文生看著蘇銘,問道。

    “在你的手中。”蘇銘閉上了眼。許久之後睜開時,溫和的說道。

    那文生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中只有那書卷,彷彿有所明悟,他將那書卷打開,看去時……這書捲上的文字消失了,變成了一張畫。

    那畫麵裡有一個女子,栩栩如生,正含笑望著他,一如望了千百年,彷彿一直在等待出現在長河的目中。

    “可這……只是一幅畫。”文生沉默片刻,抬頭看向蘇銘。

    “你看河的那一邊。”蘇銘笑著起身,走到了船尾。

    文生的目光順著蘇銘而過,看向了忘川河的彼岸,依稀間,似乎在那裡看到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正凝望這裡。

    看著看著,文生的凝望化作了臉上前世的微笑,走上了船,隨著船在忘川河中前行,那身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直至到了岸邊,直至他走下了船,看著那女子,二人相望許久,一起回頭時,已看不到了忘川河上,蘇銘的孤舟。

    第二個甲子的歲月,不知不覺的,已經走過了一半,又是一年的秋季,在蘇銘的木屋外,走來了一個老人。

    那老人穿著一身粗麻長衫,白色的頭髮在秋風中飄搖,臉上的皺紋很多,但那每一道褶皺中都似乎蘊含了滄桑,他走到了忘川河邊,看著河水,許久轉過頭,看向木屋下,此刻已經起身的蘇銘。

    “多年前,一個文生找到我,我讓他一路向東,走過山,走過林,走過平原後,可以看到一個木屋,在那木屋下有一個人,是他要找到的人。”老者臉上帶著慈祥,看著蘇銘。

    蘇銘望著老者,神色內露出在他身上不多見的如晚輩看到長輩的神情。

    “阿公……”

    “走吧,帶我渡過這條河。”老者神色越加慈祥,看著蘇銘時目中露出欣慰與不捨,但卻沒有將這不捨說出,而是坐在了船頭。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天空出現了點點繁星,船到了彼岸。

    “記住這片天空。”阿公回頭看向蘇銘,意味深長的輕聲開口。

    “因為那是指引你回家的夜空……每當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可以抬起頭,若能看到這夜空裡的星辰,你就會知道,家……已經不遠,家人……都在等你。”

mickmcik 發表於 2013-11-1 16:32
第1359章 今天鶴爺爺還沒開張

    阿公,走了。

    有些蹣跚的身影,帶著歲月的滄桑,於那彼岸遠去,漸漸消失在了彼岸的秋季裡,看不到了蹤影,直至蘇銘的雙眼出現了模糊。

    那模糊不是因遠方的身影漸行漸遠,而是因蘇銘目中的淚,將他的世界劃下了一片雨幕朦朧,看不清了世界,看不清了現在,唯有那過去因在記憶裡,所以更加的清晰,唯有那未來在期望中,所以更加的清澈,仿佛秋葉的脈絡,要數清楚,也必須要清楚。

    轉眼間,又過去了十年,蘇銘在這個世界裡,已經度過了九十多年,他的樣子更為蒼老,他的容顏皺紋更多,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滄桑,似已經可以與那木屋去比較。

    此刻的他,坐在那木屋的屋簷底,老人,古屋,黃昏下。

    四季一次次的交錯,雨水與冰雪在蘇銘的眼前不在同一個時間出現,秋葉與秋芽並舞,炎熱與枯林同在。

    日出,日落,永恆不變中似乎蘊含了某種人生乃至天地的規則,蘇銘看著,看著,感受到了要蘇醒的痕跡。

    可終究還是沒有到蘇醒的時候,蘇銘也不能甦醒,他要有要等的人沒有來,他要渡的舟,也還沒有結束。

    “最後三十年……”蘇銘抬起蒼老的面孔,在一個黎明中,看著面前不變的燭火,在那火光裡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一生的孤獨,似乎已成為了註定,命運的艱難,也將註定不知不覺中延續下來,直至此刻蘇銘去看過往時,他才發現,自己一直希望擁有的,只是一種奢望,註定了烏山要離開自己,註定了第九鋒也是如此,女人也好,兄弟也罷,就連著三荒大界,這桑相蝴蝶,似乎也都註定了……今日的這一幕。

    “我蘇銘,不信命。”蘇銘雙眼內露出執著,這執著的目光從他滄老的雙眼內綻放時,可以讓一切看到蘇銘之人,瞬間忽略了他的年紀,被這執著的目光吸引,如看到了一個剛剛走出家園,準備闖蕩天下的學子。

    不知道有多少人欣賞過黎明之前,短暫的黑暗,天亮前最後的瘋狂,這都是用來形容黎明破曉前的話語,可又有幾人知曉,黎明之前的那段天地最黑夜的時候,又叫做什麼名字。

    蘇銘在這之前也不知曉,只是他看久了黎明之前,漸漸的,他有了明悟。

    黎明之前,也叫旭暗。

    旭,原本是新的開始,是天地一個新的輪回的起始。可在蘇銘的思緒裡,這個旭字因其旁有了九,而九是一種極致,代表的結束,或許在每一天裡,它代表的是黑夜最後的結束,或許在每一個時代裡,它代表的是這個時代的終結。

    而正是因為有了這個九,故而這個旭字在表示輪回起始的同時,在蘇銘感覺,它壓過了其旁代表太陽的日,而是成為了……一切黑暗的源。

    旭暗……代表的是天地間最黑暗的一刻,再沒有哪一個時間要比這個時候還要漆黑,如同蘇銘曾經的感悟,他是這天地夜空也沾染不了的暗。

    旭暗之時,就連蘇銘面前的燭火也都看起來很是微弱,仿佛在這世界一片漆黑中,它想要掙扎的散出光芒,可最終漸漸沒有了力氣,直至黑夜將其淹沒。

    蘇銘笑了,那笑容苦澀,看著面前漸漸微弱的燭火,輕歎一聲。

    “我可以將這燭火熄滅,可卻熄滅不了……即將到來的黎明,似乎終究也要在這黎明之後,不得不將光明還給白天。”蘇銘搖了搖頭,就在這時,一隻大嘴突然在蘇銘身前的燭火旁的黑暗裡出現,一口將那燭火的光吞下。

    借著之前燭火的剎那光芒,可以看到那從黑暗中出現的大嘴,仿佛是鳥類的喙子……直至燭火消失,一聲仿佛飽嗝的聲音傳來,在蘇銘的眼前,出現了一隻鶴。

    一隻全身光禿禿的,沒有絲毫毛髮的鶴,這鶴的神情帶著齷齪,小心翼翼的從黑暗裡走出後,先是輕蔑的看了蘇銘一眼。

    “嚇了鶴爺爺一跳,原來這裡是個老頭,戰鬥力也就鶴爺爺一根毛髮的樣子,大龍,出來吧。”禿毛鶴得意的來到蘇銘面前,賊兮兮的盯著蘇銘,神色上露出一副威脅的樣子。

    與此同時,在禿毛鶴後面,一隻大狗連跑帶顛的趕緊過來,在禿毛鶴的身側,惡狠狠的盯著蘇銘,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這大狗正發出威脅之聲,旁邊的禿毛鶴眼睛一翻,下意識的抬起爪子在那大狗的頭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嗚嗷一聲,這大狗立刻趴在地上,兩個爪子捂住頭顱,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禿毛鶴,似又不明白這一次為什麼禿毛鶴還要打自己。

    “你之前在幹什麼!”禿毛鶴瞪著大狗。

    “我……我在嚇唬嚇唬這老頭……”那大狗神色極為委屈的開口。

    “笨!”禿毛鶴再次抬起爪子拍去時,眼睛一瞪,那大狗無奈的鬆開握住頭的兩爪,使得那禿毛鶴的爪子成功的拍在了它的頭上。

    “嚇唬人,不要是嗚嗚,你看我。”禿毛鶴一臉嚴肅,如師傅在教訓徒弟一樣,身子一晃,變成了一隻大黑狗,向著蘇銘呲牙,嘴角還特意的擠出不少口水,雙目呆滯,讓人一眼看去就會聯想到瘋狗……

    “看到了吧,就是這個樣子。”禿毛鶴化作的大黑狗得意的看了一眼冥龍化作的大狗,在對方一臉崇拜的目光裡,自己又變成了禿毛鶴的樣子。

    “喂,老頭,身上有沒有銀兩?有沒有亮晶晶的石頭,告訴你,今天你鶴爺爺還沒開張,你要是敢唬弄鶴爺爺,哼哼。”禿毛鶴趾高氣揚的看著蘇銘,話語後乾咳一聲,其旁的冥龍大狗立刻死死的盯著蘇銘,呲牙,流出口水,雙目呆滯似乎只要禿毛鶴一聲令下就會撲上去的樣子。

    “沒有。”蘇銘看著禿毛鶴,看著冥龍,臉上露出微笑。

    “嗨喲,你還笑?”禿毛鶴立刻神色露出怒意,爪子抬起,指著蘇銘,一副我很厲害,哪怕你是老頭可我也會欺負你的樣子。

    “哼哼,罷了罷了,這老頭估計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當是今天鶴爺爺倒楣了……咦?”禿毛鶴正說著,忽然看到了蘇銘在忘川河岸的船。

    “那個船不錯,這樣吧老頭,你也看出來了吧,我們可是妖怪,妖怪在你知道吧,是會吃人的哦,不過看你一把年紀,鶴爺爺也不為難你,這船我們要了,你把船給我們劃到對岸去,然後你自己在遊回來。”禿毛鶴說著,身子一晃直接踏上了舟船,左看右看的,露出勉強滿意的樣子。

    “估計能賣些銀兩。”在它的嘀咕中,冥龍大狗也沖了過來,然後又立刻轉身呲牙、流口水,盯著蘇銘。

    蘇銘臉上笑容更多,也不介意禿毛鶴與冥龍此刻的樣子,起身緩緩的走到了船尾,拿起船槳,讓這船隻向著忘川另一邊的對岸行去。

    “看到了吧,跟著你鶴爺爺,以後有吃有喝,總比你在林子裡吃鳥強吧?看到沒有,這不我們開張了麼,哼哼。”禿毛鶴在船頭,神色帶著得意,訓斥一片的冥龍大狗。

    這冥龍大狗一臉崇拜的表情看著禿毛鶴,連連點頭,時而還轉身,繼續呲牙、流口水的用這舉動告訴蘇銘,它很兇惡……

    “等咱們到了對岸,鶴爺爺帶你吃香的喝辣的,讓咱們黑黃雙煞的名頭,在那裡崛起!”禿毛鶴一臉躊躊滿志的樣子,右爪抬起如指點江山,讓其旁的冥龍大狗,更為崇拜起來,但遲疑了一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老大……我……我不喜歡喝辣的……”

    禿毛鶴沉默,它的意氣風發在這一瞬,似乎有了被打擾後的憤怒,緩緩地轉身過,盯著一臉無辜的冥龍大狗,忽然抬起爪子,一邊低吼一邊不斷地拍著大狗的頭。

    “我讓你不喝辣的!”

    “我讓你敢不聽我的!”

    “我讓你……”

    這一路,蘇銘笑容常在,禿毛鶴與冥龍之間的交談,回蕩在這忘川河上,直至到了岸邊時,禿毛鶴有些氣喘吁吁的抬起手,惡狠狠的瞪了冥龍大狗一眼。

    “還不下去看看四周有沒有危險,要知道我們是妖怪,妖怪啊你知道麼,身為妖怪,我們要時刻警惕,我們要有很高的警覺,尤其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更要做到第一時間去查看四周的一切。

    只有這樣,才符合我們妖怪的身份,才可以在遇到那些該死的要吃了我們的村民時,能第一時間迅速逃跑。”禿毛鶴語重心長的樣子,讓冥龍大狗立刻點頭,身子一晃直接沖出,到了岸邊後它立刻左右看去,神色警惕,來回跑了好幾圈後,這才回到岸邊,向著船上的禿毛鶴很是高興的開口。

    “老大,沒有村民,沒有敵人,可也同樣沒有大花……”冥龍大狗說道最後,歎了口氣。

    “其實大花還是很漂亮的,那毛髮很不錯,我其實很喜歡它……”

    “該死的,你是一條龍,你是龍啊,你你你……我覺得小花比大花更性感一些。”禿毛鶴說著,乾咳了幾聲。 本帖最後由 mickmcik 於 2013-11-1 16:39 編輯

polo058426 發表於 2013-11-1 20:51
第六卷三荒劫第1360章踏過那扇門(第二更)【補抽】


  “大花好。”

  “小花好!”

  “大花漂亮!”

“小花更漂亮,你沒見過小花的叫聲,那毛髮,那身段……完美!”

“小花是公狗……冥龍大狗古怪的看了禿毛鶴一眼,實在忍不住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禿毛鶴沉默,它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抹惆悵,許久之後嘆息一聲,一種似乎命運捉弄,造化弄人之意,在它的身上顯露出來。

搖著頭,禿毛鶴向著岸邊走去,可就在它半隻腳踏出穿透,即將落下的剎那,忽然的,它整個身子一頓。

它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在要離開這艘船的剎那,它的內心出現了刺痛,這刺痛彷彿是只要邁出這一步,它將失去一些它不願失去的人與事。

沉默中,在那冥龍大狗詫異的目光裡,禿毛鶴轉過身,怔怔的看向蘇銘,它看到的是那斗笠下,抬起的滄桑面孔,還有那面孔上的溫和微笑。

那笑容似可以看穿歲月,看透虛無,帶著讓禿毛鶴內心不知什麼滋味的感覺,讓它腦海在這一瞬,如有雷霆閃電而過,讓它……似乎想起了什麼。

低下頭,禿毛鶴看著忘川河,漸漸地,它在那河水里看到了一隻禿毛鶴在某個部落裡化身鶴神,而後遇到了一個叫做蘇銘的青年。

它看到了那隻禿毛鶴在天空變成了七彩雀鳥,看到了它與那個青年一起在神源星海,一起在三荒大界,一起在那暗晨逆聖的一幕是……

河水里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了此刻,舟船上,身子半步要踏出船外的自己。

“老大你怎麼了,來啊,我們約好的一起在這裡叱吒風雲啊,吃香的喝辣的啊。”冥龍大狗似有所察覺,神色露出焦急,連忙開口。

禿毛鶴沉默,似乎沒有聽到冥龍大狗的聲音,目光從忘川河中抬起,重新的落在了蒼老的蘇銘身上,與蘇銘的目光對望。

“走吧,邁出那一步,在彼岸的世界裡,你會比在這裡還要開心。”蘇銘輕聲開口。

  禿毛鶴依舊沉默。

冥龍大狗那裡更為焦急,它從未在禿毛鶴這裡看到這樣的神情,那是不捨,那是遲疑,隱隱間似乎還有了一抹堅定。

這種認真之意,似乎從來就不會出現在禿毛鶴這裡,可如今,冥龍大狗親眼……看到了。

它害怕,它擔心禿毛鶴不來了,它焦急中身子一晃就要衝上船頭,可在這岸與船之間,似存在了一層看不到的壁障,在冥龍大狗撲來時,這壁障阻擋了它的身體。

“在我的記憶裡,有那麼幾個人對我很好,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如你這樣,讓我體會到了友情……

“在我的記憶裡,你不是主人,你是我的朋友……

“在我的記憶裡,跟隨在你的身邊,讓我可以不去想腦海時常出現的茫然,讓我也不願去甦醒記憶,只希望這樣沒心沒肺的生活,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在我的記憶裡,你是晶石的化身,你可以憑空變出晶石的神通,是我夢寐以求的……我,為什麼要走?”禿毛鶴看著蘇銘,抬起的腳收回,堅定地踏在了船木上。

“毀滅又如何,它鶴奶奶的,老子不走,說什麼也不走!!”禿毛鶴賭氣般的坐在了一旁,禿毛的身子此刻看起來彷彿很是憤怒的樣子。

“不管如何,反正說什麼我都不走!”

“真的不走?”蘇銘沉默許久,看著禿毛鶴,輕聲開口。

“假的也不走!”禿毛鶴瞪著蘇銘,生氣的說道。

蘇銘輕嘆,望著禿毛鶴,許久之後啞然一笑,點了點頭。

“那麼,就和我一起看著桑相之滅吧。”蘇銘說著,搖起了船槳,隨著船隻的遠去,岸邊的冥龍大狗神色中露出了悲傷。

“大冥,你鶴奶奶的哭什麼,老子又不是不回來了,等著我,等我回來時,我們一起搜刮這裡的所有晶石!”禿毛鶴站在船頭,向著漸漸模糊的岸邊冥龍,大聲的開口。

冥龍聽到了禿毛鶴的聲音,怔怔的看去,沒有註意到它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那女子默默的站在那裡,如一朵白色的小花。

木屋下,從此除了蘇銘外,多了一個身影,​​那是禿毛鶴,只是它沒有安靜的時候,總是在這四周出沒,即便走實在無聊也,也會繞著木屋繞圈,一圈一圈,直至疲憊的不得了,這才趴在蘇銘身邊,那禿毛的樣子看起來,倒也別有一種風采。

蘇銘看著禿毛鶴,他的笑容要比之前的百年多了不少,似乎已經習慣了禿毛鶴的陪伴,習慣了這只禿毛鶴對於晶石的執著,習慣了身邊總是有這麼一隻時而讓他無奈的朋友。

時光流逝,兩甲子歲月的最後二十年,最終過去了十九年,這最後一年的冬天,還是那冰雪覆蓋的大地,蘇銘等待了他最後要等人。

  蠻族!

十萬蠻族族人,在這冰雪裡,默默地來到了這裡,十萬人鴉雀無聲,默默的站在木屋外,默默地看著蘇銘,當首的幾人蘇銘熟悉,尤其是南宮痕,這位命族的族長,他怔怔的看著木屋下的蘇銘,神色內多出了一些迷茫。

“你們來了……蘇銘輕聲開口,站起了身,在他身體站起的剎那,十萬蠻族之人齊齊跪拜下來。

“拜見蠻神!”那聲音傳遍四周,傳入忘川,似乎就連對面的彼岸也都可以清楚的聽到,迴旋間,蘇銘看著他們,這是他要等的最後一批人。

送走了這批人,他再無遺憾,於這三荒中也沒有了牽掛,可以去用一切方式,為自己爭取到那一線生機。

大袖一甩,立刻一股輕柔的風呼嘯而起,橫掃四周,將這些蠻族十萬族人籠罩在內,捲入到了蘇銘的衣袖裡,腳步抬起一步,蘇銘站在了船舟之上,禿毛鶴那裡趕緊跟來,幾乎就是它踏入船舟的一瞬,這船舟自行急速而去。

似乎是一息的時間,似乎是從冬季走到了春季,這舟船靠近了彼岸,在蘇銘衣袖一甩之下,彼岸上,十萬蠻族族人身影出現。

他們怔怔的看著蘇銘,沒有人說話,但是那目光裡的不捨,卻是濃郁的就連著春季都起了秋傷。

“在這個世界裡,你們……保重!”蘇銘看著他們,雙手抱拳,向著十萬蠻族深深一拜,這一拜,他是以蠻神的身份,去拜族人。

這一拜,春風落,秋風起,讓這舟船與彼岸之間,起了朦朧的霧。

“送!”南宮痕沉默中忽然一聲低喝。

“蠻神!”十萬蠻族齊齊跪拜,這一拜……讓蘇銘抬起頭,直至他的舟船遠去,他依舊可以在那朦朧裡,看到長拜不起的十萬族人。

秋風送著舟船,在蘇銘這裡,是送著十萬蠻族,可在蠻族那裡,是送著他們的蠻神,可以不用去分清到底誰送誰,因為這離別的秋意,是從彼岸的春中走過,又隨著舟船的遠去,走入到了隆冬。

直至到了木屋外,依冉還是冰雪的天地,只不過這一次蘇銘在走下舟船後,在禿毛鶴於岸邊時,他回頭望,那舟船已沉,落入忘川河內,或許未來會有一天,這舟船還會浮起,而蘇銘將成為自己的渡舟是……帶著自己,去那彼岸所代表的……另一個世界。

灑脫一笑,衣袖輕甩,天空的冰雪剎那間靜止在了虛無,這世界的所有,都在這一刻成為了寂靜,因為這裡已經沒有了蘇銘要等的人,因為蘇銘,他也到了該甦醒的一刻。

走過木屋的台階,走到了屋簷下,走到了那木屋的房門前,這蘇銘兩甲子歲月從未推開的木門,此刻在他的面前,一堆之後緩緩的打開。

腳下那從未踏過的門檻,此刻也是第一次的,隨著蘇銘抬起​​腳步,邁入進去。

禿毛鶴神色本有些傷感,可此刻彷彿將那傷感埋在了心底,繼續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大搖大擺的隨著蘇銘踏入木屋。

木屋外,天地靜,木​​屋內,世界空。

如一個漩渦,如一個輪迴,這木屋彷彿是這世界的一個點,隨著蘇銘與禿毛鶴的踏入,隨著此木屋的門緩緩地關上,木屋外的世界在這一剎那,成為了虛幻,漸漸模糊,漸漸消散,直至成為了虛無後,化作了星空。

  那是……道晨真界!

至於這條忘川河,則成為了一條在這星空中直通遠處的天河,在那天河的另一邊,則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這漩渦瀰漫了整個道晨真界,此刻正漸漸的收縮,隱隱還能看到在那漩渦內,似乎還存在了另一片世界。

而那木屋,則是在這朦朧中,慢慢化作了……第九鋒宗門!

  蘇銘,睜開了眼!

兩甲子的歲月,似乎就在蘇銘的閉目與睜開之間,就這樣的流逝了,他低下頭,左乎是曾經前生的記憶煙火,右手掌心內,幻化的是這一世的旭暗起落……

  “回來了……蘇銘抬起頭。



  第二更送上,求月票沖沖衝! ! 本帖最後由 polo058426 於 2013-11-1 21:38 編輯

polo058426 發表於 2013-11-1 22:29
第六卷 三荒劫 第1361章 再回神源 (第三更)


結束了,兩甲子歲月的渡舟人,送著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遠去,甘願低下頭,默默地看養他們離開這裡,這是蘇銘為他們的抉擇,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那兩甲子的一百二十年,對於蘇銘而言,很漫長,也很短暫,短暫的走送走他們的忘川之路,漫長的是那永恆的等待與對未來某一天相見時,不知歲月的流逝之感。

蘇銘,也沒有把握,所以希望漫長,可終究還是有結束之時。一如天空的煙火,短暫的一瞬就會消失,可漫長的卻是在人們的腦海中,成為美好。

蘇銘的雙眼漸漸出現了應有的明暗,第九鋒……一片安靜,十萬蠻族之人的離去,十萬九峰弟子的離去,連帶著很多人的消失,使得這第九鋒如今剩下的人們,彷彿也都陷入了茫然。

“第九峰荒,你等……若要留下,可繼續存留,若要離去,也可隨時離去。”蘇銘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在這一瞬迴盪整個第九峰宗門,落入其內每一個弟子的耳中,將這些人從茫然中甦醒過來。

話語迴旋,蘇銘閉上了眼,禿毛鶴在旁,看著四周的熟悉,倒也沒有了太多的傷感,身子一晃就不知去了那裡,不過了解它的蘇銘不需要去思索,就可以知曉這禿毛鶴此刻的想法。

“發了,發了,哈哈,鶴爺爺這次運氣真不錯,送走了這麼多人,這些人走時一定無法帶走很多晶石,晶石啊尤其是別人的晶石啊!”禿毛鶴一臉激動興奮,想想此事它就控制不住的渾身發抖,速度更快了起來。

沒有理會禿毛鶴的舉動,蘇銘這一閉目就是二十年……他感受到了整個三荒的震動,體會到了毀滅浩劫之意的降臨此刻的桑相翅膀,應該是肉眼看去已經重疊,實際上也只是差那麼一絲而已。

這一絲,是最後的百年,甚至在這道晨真界,蘇銘感受到了仙宗真界的存在,於三荒的其他界,他同樣感受到了桑相的氣息。

  兩個大界,即將重疊在一起。

與此同時,在蘇銘回到第九峰閉目的這二十年此宗內的修士,已經走的十之八九剩餘下來的大都是一些牟老修為不高之人,這些人已經沒有了要去重新追隨一個大宗門的野心他們更多的是希望平靜。

至於其他的人,那些屬於第九峰的嫡系已經被虎子選走,餘下的這些,都是曾經錦上添花者,此刻既錦已不在花朵自然也都在別處繼續盛開。

二十年後,這距離浩劫降臨的最終一百年,前紀的強者紛紛開始了覺醒首先覺醒的就是那冥皇本星上曾經與蘇銘一戰的前紀之人,緊接著在三荒大界內有不少地方,在百年到來的一剎那,爆發出了驚天的氣息。

冥皇真界,陰聖真界,第四真界還有神源星海,這樣的氣息有不少擴散開來,可更多地,還是在桑相第四翅所在的世界,漸漸地,開始有這些強者行走星空,漸漸地,一場場血腥的殺戮與一個紀元的壓抑,將在這百年內爆發。

這,實際上也是浩劫,只不過是在眾生毀滅浩劫前的一次短暫的釋放。

與此同時,在那陰死漩渦內,藏匿起來帶著某種目的的以帝天為首的三皇五帝,也在這百年到來的一瞬,紛紛睜開了眼。

“時間到了,這百年的時間終於到來……陣陣低語在這陰死漩渦的一界界內迴盪,更有興奮的殘笑以及陣陣嘶吼迴旋。

  三荒劫前眾人血……

蘇銘輕嘆,收回了看向三荒大界的目光,外界的一切他不關注,帝天也好,蘇軒衣也罷,此刻蘇銘都不願去理會,即便是那些前紀強者們霍亂了整個蒼穹,這也是規則的一部分,也是桑相四翅重疊前應有之事。

不過……這第九峰,則是禁區,若有人敢踏入這裡半步,那麼此人哪怕是號稱不滅的前紀元強者,可依舊還會在蘇銘這裡,知道生命的浩劫有多麼的璀璨。

殺人,蘇銘殺了太多太多,前紀強者又如僕……

他唯獨還記住的,便是神源星海中,曾經的厄蒼世界內,被困住的那十萬修士。

他對這十萬修士承諾過,終有一天會帶他們出來,這個承諾,蘇銘要去完成。

“要不要,再回一次神源?”蘇銘看向一旁,正數著晶石的禿毛鶴。

“那裡的晶石都被鶴爺爺搜刮走了,已經乾淨了。”禿毛鶴抬起頭,仔細的想了想後,很認真的開口。

  蘇銘笑了笑。

“好吧,那你就留在這裡。”蘇銘搖頭時閉上了眼,在其雙目閉合的瞬間,在那神源廢墟內,這天地靈氣極為缺少的地方,星空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這身影,正是蘇銘。

看著神源廢墟,這裡的一切蘇銘熟悉,曾經於此地的多年,此刻回想起來,那追殺也好,弱小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被刻畫的痕跡,顯然,當時的他,是在蘇軒衣的手掌內,一切的道路都被安排好,為了滅生之種的滋養,來不斷地讓自己去完成他暗中佈置的所有。

只不過此刻回頭去看,那當年的怨也好,恨也罷,都已經淡去,蘇銘神色平靜,走過了星空,在臨近厄蒼曾經所在之地的同時,蘇銘腳步一頓,似有所感,目光看向遠處,在距離這裡不算太遙遠的星空,有一個修真星,其上有一個青年,正盤膝坐在一座山頂,正吐納打坐。

此人吐納呼吸間,身後赫然有一個大樹的虛影猙獰的出現,那是……厄蒼。

當年從蘇銘手中逃走的那一縷魂,凝聚而出的厄蒼,蘇銘望著他,而他還不知曉這一切,依舊打坐,時而睜開眼時謹慎的看向四周,雙目內時常閃過的冷漠與陰翳,使得此人看起來很是陰沉。

這符合厄蒼的習性,顯然是這些年來,它在這恢復中,也學會了不少修士的謹慎與奸詐,故而可以在這神源廢墟,得以長存。

或許他一直在提防蘇銘的到來,畢竟對他而言,蘇銘的存在是他一生都要恐懼的陰影,他害怕蘇銘,但又渴望吞噬蘇銘,使得自身完整。

若是換了曾經,蘇銘既然看到了此人,就沒有放過的道理,可如今只是一眼掃過後便收回了目光,層次的不同,世界的不同,使得相互的敵意也都成為了孩童的打架。

沒有去理會厄蒼重新凝聚的身影,蘇銘來到了那片虛無,踏入進去後,出現在了曾經的十萬厄蒼世界。

幾乎在蘇銘踏入的剎那,這十萬厄蒼世界內的所有石碑,全部轟然震動,隨著石碑的震動,在這方世界內,所有盤膝打坐之人齊齊抬頭,神色露出震動,即便是那些此刻沉浸在石碑內由記憶勾勒的世界內的那些修士,也都一個個被強行的驅離出來,紛紛駭然抬頭時,這裡的十萬人……看到了他們的上方,走來的蘇銘。

有的人,還記得蘇銘,有的人已經忘記,還有的人並未經歷蘇銘曾經出現時的震撼,此刻神色茫然。

“此地已存在了太久,曾經我對你們承諾,會有將此地解開的一天,今日我來了,解開此地的封印,打開你們的禁錮,還給你們自身的魂,從此之後……你們……自由!”蘇銘的目光掃過眾人,在那幾個熟悉的面孔上停留了一下,最終落在了曾經的那位對他幫助過的中年男子身上。

對方的樣子乍一看走中年,可若仔細看,已成為了老邁,其妻子的逝去,或許成為了他內心永恆的痛,當年他本可以離去,但卻不捨,而是沉浸在這記憶裡,去陪伴他的妻子。

隨著蘇銘的話語,這整個十萬石碑的世界,傳出了轟鳴巨響,石碑一座座的碎裂,四周邊緣的虛無層層碎裂,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十萬石碑世界,只剩下了一座石碑,豎立在那中年男子的面前。

“這座石碑,只有你自己有資格將其碎裂,如何選擇……蘇某不干涉。

“蘇銘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轉身時,目光掃過眾人,他看到的不是喜悅,而是更深的茫然,似乎一瞬間,這些人不適應這樣的改變。

但終究,他們會適應的,蘇銘再次看了一眼這曾經的十萬石碑世界,他想到了歲塵子,搖了搖頭,蘇銘轉身時,已邁入虛無。

他來到這神源廢墟,除了解開這十萬石碑世界的禁錮外,他要去一趟望夫山,五看一看那山頂上的身影,再就是去還沙土族,那位沙土之靈的一個願,還有就是……去一趟黑墨星以及……將天邪子的那位記名弟子,送入彼岸。

若有可能,蘇銘還想去一趟第五海,看看那裡是否真的存在了第五真界的入口,去第五真界,看一眼……曾經的蘇戰死亡的地方,曾經的自己被蘇軒衣凝魂的區域。

“百年,足夠了……”蘇銘輕聲喃喃,走向遠處。

而此時此刻,神源星海內,一場橫掃了眾多部落的腥風血雨,也正在持續,那是一個乾枯的老者,一個背後明顯有一具骸骨死死的貼在其身上的老者,這老者神色麻木,所過之處,一片殺戮。


三更爆發,劍既要在這十一月出鞘,那麼就要征戰一個月,耳根明天繼續爆發,月票有麼,有必給我!

  抱拳一拜。
mickmcik 發表於 2013-11-2 14:42
第1362章 黑墨星的故人

    黑墨星,這曾經在蘇銘眼中帶著熟悉,甚至多少出現了一些歸屬感的星辰,那裡記錄了一代蠻神烈山修的過往,甚至可以說,若沒有烈山修,就沒有黑墨星的現在。

    站在星空裡,蘇銘看著遠處的黑墨,目光漸漸凝望後看向了更遠處的神源星海,記憶裡的點點片段慢慢浮現出來。

    還記得那第五烘爐的火焚燒了整個神源星海,還記得那烘爐內的蘇軒衣妻子,讓蘇銘有種如找到了母親的感覺,那母愛或許存在了很深的愧疚,但有一點即便是蘇軒衣,即便是雷辰也都永遠不會知曉……

    蘇銘曾經在冥皇本星上,放過了蘇軒衣,哪怕是看透了蘇軒衣的再一次利用自己來解除某些負面的狀態,可蘇銘依舊還是沒有出殺手。

    這裡面有一些是因雷辰,但更多的……實際上是那第五烘爐內,讓蘇銘一直在某一個時間段,認為是自己母親的那個女子。

    因為她,蘇銘才會選擇放棄了對蘇軒衣的仇恨,那個女子在虛無的星空裡,哪怕是閉上了眼也始終將還是嬰兒的他抱在懷裡的溫暖,是蘇銘怎麼也都無法忘記的。

    那不是母親,可在蘇銘的內心裡,那個女子,也是母親,儘管她是因為愧疚,是為了給她真正的孩子留下一絲後路,可無論如何,蘇銘曾經的體會,是無法忘記的。

    所以,他只是將第五烘爐還給了蘇軒衣,結束了自己的這一段輕嘆的歲月,轉身時,將一切封塵。

    此刻重新回到這曾經崛起過的地方,蘇銘搖了搖頭,走向了黑墨星。這星辰上當年的各個家族,在這千多年中也經歷了變遷,曾經的輝煌成為了黯淡,往昔的不起眼或許在今日,已在了巔峰。

    走過黑墨星,走過一城城,走過了一族族,蘇銘的身影在這黑墨星上走過,直至在曾經屬於蠻族的那座城池內。一家酒樓外,站在這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著四周的修士,蘇銘似乎找到了一些曾經的感覺。

    偶然間的抬頭,陽光恍入蘇銘的眼。清風將其長髮吹起,衣衫也都輕柔的飄動著,這一刻的蘇銘,看起來並不魁梧,反倒有了不少文生之氣,而實際上那是一種飄逸,一種出塵。一種若他願意就可以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孤傲。

    可如今,隨著蘇銘看到了陽光下一間酒樓的名字,他的腳步停下,他的雙目露出了追憶。

    千年前。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是這酒樓的名字,牌匾中的字體也帶著一縷歲月的味道,似乎見證著那三個字的古老與真實。

    微微一笑,蘇銘邁步走入了這間酒樓。剛一進去,立刻有店家連忙走來。或許是蘇銘身上的出塵之意,使得這店家不敢怠慢,指引去了靠近窗戶的桌椅處,送上一壺酒水,幾個小菜後,見蘇銘這裡始終不語,便告退去招待其他客人。

    蘇銘坐在那裡,品著酒水,似乎真的回到了千年前。

    午後,當陽光改變,從窗外落入時,映在了蘇銘的臉上,似乎要將他的身體融入陽光裡,外人看去時,只能看到柔和的光,可卻看不到了蘇銘的臉。

    “來了!”

    “哈哈,時間到了,店家還不快把塵先生請來,我們可都是寵著他老人家來的。”

    “沒錯,快快請來塵前輩,上一回他說道千多年前的鶴黑雙煞,還不知最後結果如何。”酒店內的客人漸漸多了後,慢慢傳出了喧鬧之聲。

    那店家連忙作揖,應諾了一聲後快步走入內屋,不多時,便扶著一個穿著白袍,滿是白髮的老者,緩緩的走了出來。

    隨著老者的出現,酒樓內立刻沒有了喧鬧,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看向了那老者。

    更有夥計機靈的拿來座椅,讓那老者坐在了上面,他咳嗽了幾聲,帶著滄桑的目光掃過眾人時,落在蘇銘那裡的一刻,似乎一頓,但很快就略過了。

    “上一回老夫說道哪裡了?”老者摸了摸一旁夥計放在那裡的水杯,笑著說道,中氣看似很足,可在出口後,總是有些沙啞的感覺。

    “塵前輩莫要故意善忘啊,上一回說道那黑黃雙殺以騙親的方式惹怒了不少家族,被通緝追殺。”

    “什麼黑黃雙煞,分明是鶴黑雙煞才是。”

    “不管是什麼雙煞,塵前輩,上次就是說道那裡。”酒店內再次喧鬧起來,不少人都笑著開口。

    “這雙煞眼看被很多家族追殺,不過卻並非放在心上,尤其是那只鶴善於變化,於很多家族的城池中變化為老者……”老人摸了摸鬍子,便緩緩地說了起來。

    他話語緩慢,可卻描繪的極為逼真,很快就將四周之人吸引過去,不時還有人笑聲傳出。

    “沒錯,我師尊當年就說過,曾在一個城池內,被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騙去買了幾瓶假丹藥。”

    “是啊,此事我也聽說過,不過據說這雙煞很有來頭的樣子。”

    蘇銘在那裡喝著酒,聽著老者的緩慢的訴說,漸漸嘴角露出微笑。

    “……就這樣,這雙煞最後一次遇到的,實際上是它們的主人,於是害怕之下連夜就要逃走,可最終還是沒有逃掉。”老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笑著說道。

    “這雙煞的主人是誰?”

    “此事是第一次聽過,塵前輩是如何得知的?”當那老者說完後,酒樓內再次起了喧嘩之聲,隨著老者抬起手輕輕示意,這裡的喧鬧這才慢慢小了。

    “今天就多說點吧,說起這雙煞的主人,你們應該也都聽說過,當年從神源星海內,曾走出過一個人,此人崛起神源,收走第五烘爐,散發烘爐之火,焚燒整個星海,更是在第五海外,一戰各族,死在其手中的大能之輩眾多。

    即便是掌境大能,也依舊要隕落,還有緣境更強者,也非此人對手……”

    “道空,前輩說的可是道空?”酒樓內立刻有人說出了這個名字,蘇銘那裡神色露出追憶,這個名字已經埋在了他的記憶裡,此刻想起時,歲月太久了。

    “是道空,也不是道空,此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很少有人知曉,就算是老夫也只是知道姓蘇而已,據說是曾經的第五真界,塑冥族人!

    此人奪舍的了道空,去了神源星海,雙煞在其旁,橫掃神源,引動烘爐火,降服各個異族,斬殺無數,當他離開神源時,他留下的是關於他的傳說。

    傳說裡,他是去了道晨真界!”老者說道這裡,頓時酒樓內一片沉默。

    有關道晨真界發生的一切,曾經的道晨宗隕落,三荒缺口的出現,甚至那來自暗晨與逆聖的修士都殺入到了神源廢墟內,若非是這裡極為貧瘠,怕是也會陷入戰火之中。

    而道晨真界,就是在這暗晨與逆聖的降臨最激烈時,崛起了一個叫做第九峰的宗門,此事過去了這麼久,自然也都傳到了此地。

    “據說這第九峰宗門內的最強者,也姓蘇!”老者說到這裡,便咳嗽起來,一旁的夥計臉上上前扶住,這老者向大家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諸位,老夫這傷勢有發作了,不能久話,今日多謝各位來捧場,等過兩天老夫繼續向大家說說,千多年前的故事。”

    幾乎在這老者起身的同時,蘇銘那裡嘴角露出微笑,這老者的樣子,讓他想到了曾經的一個人。

    “故人不多見……”蘇銘放下了酒杯,站起了身,走向了酒樓之門,在他走去的一刻,那老者正向眾人歉意一笑,偶然間看到了蘇銘的身影,這一次沒有陽光,使得他看到了全貌後,這老者身體猛地一震,露出難以置信之意,甚至在這一刻,這老者的容顏也都有所改變,彷彿……他不是一個老者,而是一個已白了頭髮的老嫗。

    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她顯露在外的,只能是老者的樣子。

    “紅顏發白在,憶若千年待……集生念奇念而修,換日月聖神之留,此事難長久……”老嫗的耳邊,傳來了蘇銘感慨的聲音,隨著蘇銘的遠去,當這老嫗的目光重新看向蘇銘之前的桌子時,她看到了在那酒杯旁,放著一粒丹藥。

    直至蘇銘已經遠去,那看起來是老者之人,怔怔的看著酒樓的門,許久許久,神色露出複雜,輕嘆一聲,右手抬起時,那丹藥飛來,落入手中。

    此刻酒樓內的眾人,也都漸漸察覺到了什麼,紛紛好奇的看向那老者。

    “塵前輩,方才那位道友是?”有人連忙問道。

    “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個人……”裝扮成老者的老嫗,輕嘆一聲,喃喃開口,腦海中浮現了曾經的一幕幕,那時的她,還擁有年華與容顏,而如今故人如新,而自身已舊……
mickmcik 發表於 2013-11-2 21:09
第1363章 遺憾

    黑墨星大地,曾經烈山修凝望遠處的山峰,這一曰,蘇銘的身影又一次的出現於這裡,時間過去了千多年,再次站在此地,看向遠處時,蘇銘彷彿看到了自己。

    許久,他神色平靜的向前走出一步,走入虛無,消失在了這黑墨星上,踏入了星空,走入了神源星海。

    神源依舊還是原來的模樣,星海中的一切照舊,或許並非是恆久不變,可這千多年的歲月對於蘇銘而言有些漫長,可對神源星海來說,或許只是其一生中的某個片段而已。

    在這深淵星海內,蘇銘走過了火魁老祖的巢穴,走過了一群群凶獸棲息之地,直至來到了天邪子那位記名弟子曾經所在的大陸。

    只是這裡已經物是人非,看去時一片廢墟,不知荒廢了多少年。

    他,已經不在,或許一同不在的,還有他的族人,這裡的痕跡很早就被抹去,畢竟這裡是深淵星海,這裡的殘酷與殺戮,在族與族之間會經常展開。

    蘇銘在那廢墟前沉默了許久,轉身離去,向著神源星海內,一步步走去,走到瞭望夫山。

    走到了沙土族的那片區域,也在途中再次看到了那漂浮的巨大雕像頭顱。

    在望夫山上,蘇銘來到了山頂,看到了山頂上豎立的一塊女子身影的山石,那石頭彷彿天然形成,遠遠一看如一個正在凝望遠方,等待丈夫歸來的女子。

    看著那山石,蘇銘想到了在這望夫山的朱有財,也回想起了曾經在這裡,禿毛鶴那複雜的神色,此刻仔細去看那山石,蘇銘忽然察覺到,這山石形成的女子身影,似乎……與之前在禿毛鶴所在的湖邊凝望百年時,所看到的那個女子,有些相似之處。

    這純粹是感覺,讓蘇銘沉默中,看著那如女子身影的山石,似乎耳邊聽到了來自歲月裡的輕聲喃喃。

    月光稀,是誰在回憶。

    望天涯,念君思故里。

    望著山石,蘇銘離去,這做山有著她的故事,這故事發生在很久,一直凝望的目光,或許也只有最後的百年。

    沙土族的區域內,蘇銘走在沙漠中,取了一把沙漠的土,他曾經答應過那位沙土之靈,會給其一個永恆,如當年滅生老人的歌謡,但凡是被寫入歌謡的內的生命,都可以在本紀中永生。

    以那掌心內的一把沙土為引,蘇銘閉上眼時,其手心內的沙土立刻顫抖,瞬間就在蘇銘的手中飄起,旋轉成為了一個沙土的身影,許久,當蘇銘張開雙目時,那身影在蘇銘掌心,向著他抱拳深深一拜。

    隨後飛起,在蘇銘右手於天空一揮之下,一個漩渦憑空出現,那身影化作長虹,直奔漩渦而去,漸漸消失無影。

    看著對方遠去,直至漩渦消失後,蘇銘曾經的承諾,再次完成了一個。

    走過一處處曾經的路,看到一群群曾經的凶獸,蘇銘一直走著,既然來了,他就要去一趟第五海,看看是否真的有路,通向殘破的第五真界。

    這當年的願望,他如今依舊還有,唯獨沒有找到自己的師弟,天邪子的記名弟子,這是一個遺憾,可蘇銘沒有強求,以他如今的修為,實際上在看到那片廢墟時,在那沉默中,他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師弟,天邪子的記名弟子,已經歸墟。

    故人西去,難以相遇,這是不同人的命運,蘇銘也無法干涉,可或許……注定了他的這個遺憾會得到一個彌補,在這神源星海內,在這前行時,蘇銘的腳步於星空……一頓。

    這一頓之後,他緩緩地轉過頭,看向遠處時,他的神色漸漸露出一抹陰沉,在這陰沉裡出現了殺機。

    從第四翅界回來後,蘇銘的身上幾乎從未出現過殺機,此刻是第一次。

    他看到了在距離這裡不算太遠的地方,有一片漂浮的大陸,那大陸上此刻生靈塗炭,血流成河,被一個乾瘦的老者面無表情的全部殺戮,彷彿藉著殺戮去吸收那些生命死亡時的恐懼與曾經的生機,隨著殺戮,那乾瘦老者的氣息越加的強大起來。

    在這老者的背後,背著一具骸骨,那骸骨此刻全身血肉蠕動,似乎殺戮越多,他的身體就越是可以從那腐爛中恢復,可以白骨生肌,甚至此刻其身體上有一些地方,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膚。

    這一幕,讓蘇銘想到了蘇軒衣曾經的一個分身,也是在這神源星海內,被困在了某地,成為了背後那屍骸的宿主。

    屍骸是同一個屍骸,可眼下這個宿主,早已不是蘇軒衣的分身,而是成為了……蘇銘去尋找過,可卻沒有找到的……天邪子的記名弟子,他的那位師弟。

    看著那老者,蘇銘沉默,此事他不能不去理會,這屍骸身上散出的氣息,顯然是某一個紀的強者,此人殺戮也好,吸收也罷,蘇銘本都不會去理會,這是浩劫前規則的一部分,蘇銘也不願去干擾。

    可此人……不該以天邪子的記名弟子為宿主。

    古人都說,不知者不罪,此話在蘇銘這裡是不成立的,不管是知還是不知,有些事情只要做了,那麼就需要承受應有的代價,比如這某個紀元的強者……

    蘇銘右手抬起,向著遠處的星空一指,這一指之下,立刻星空扭曲,無聲無息間立刻在蘇銘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虛影,那是他手指的虛影,這虛影剎那如真,凝聚足有百丈大小,呼嘯間直奔遠處而去。

    在這前行的過程中,其大小再次改變,成為了近乎千丈的一根手指,這手指破開虛無,剎那間就出現在了那片大陸的天空上,直奔大地上此刻正吸收生機的屍骸,一指按去。

    這一刻,那片大陸強烈的震動,似乎無法承受天空上蘇銘的手指降臨時掀起了難以形容的毀滅之意,尤其是那屍骸,原本是閉著眼睛,此刻猛地睜開,露出黃色的瞳孔時,其瞳孔急速的收縮,出現了駭然之意。

    “這是哪位道友對老夫出手,若這片大陸被閣下提前看中,老夫立刻道歉,願送出所有吸入的生機,更奉送至寶賠罪!”那屍骸急速開口時,天空的蘇銘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取代了蒼天,剎那降臨。

    大地顫抖,甚至在這一刻,這大陸的邊緣彷彿無法承受這股威壓開始了碎裂崩潰,這一幕讓那屍骸面色再次變化,他毫不遲疑的張開口猛地一吸,這一吸之下,頓時背著他的老者,頓時整個人瞬間皮包骨,成為了乾屍,彷彿一切血肉都剎那被這屍骸吸收。

    隨著那早就已經死亡,成為了傀儡的乾屍倒在地上,那屍骸的身體剎那間急速的血肉生長,也就是轉眼間就赫然的化作了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一臉邪異,此刻仰天一吼,雙手掐訣之下向著天空來臨的手指驀然隔空按去。

    幾乎在他出手的瞬間,在這中年男子身體外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那虛影的樣子是一隻黑色的全身腐爛的巨獸,這巨獸有九個頭顱,身軀膨脹足有數百丈大小,發出不甘心的嘶吼,直奔蘇銘的手指拔地而去。

    “該死的,不管你是誰,你無法將我滅殺,這是規則的一部分,你既然滅殺不了我,何必又來干擾!”在這老者的嘶吼中,蘇銘的手指於半空,和那老者的身體碰在了一起,轟鳴巨響在這一剎那驚天動地的傳遍開來,在這巨響下,隱藏了這老者的淒厲慘叫。

    遠遠看去,蘇銘的手指取代了天空,取代了蒼穹,降臨時僅僅一個手指的範圍,就覆蓋了大陸近乎兩成的區域,在碰觸那老者幻化的巨獸後,蘇銘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甚至可以說是推動著那老者的身影,直接按在了這片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大陸上。

    轟轟轟!

    大地顫抖,一道道裂縫瞬間瀰漫整大陸,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這片大陸全部崩潰開來,且並非一次崩潰,而是層層碎裂之下,直接爆開,成為了一片飛灰……

    連帶著那老者的身體,也都在這碎裂的崩潰中,被蘇銘意志化作的手指,直接形神俱滅,完全抹殺!

    “我不能帶你去彼岸……既你已歸墟,我能做到的,就是以此人為陪葬,以這片已經沒有生靈的大陸,為你修墓。”蘇銘輕嘆,右手抬起一會,立刻那碎裂成灰的大陸,瞬間從虛無內凝聚出來,剎那間組成了一座漂浮於星空的古墓。

    在那古墓上,有一座墓碑,上面漸漸浮出了一行字。

    九峰,寞煞之墓。

    第九寞煞,這位曾經的天邪子記名弟子,此刻長眠墓中,他與蘇銘的交錯不多,但蘇銘沒有忘記這裡的這位師弟,只是難免的,在內心的情感裡,此人不如大師兄等人,甚至在天邪子那裡,或許也都忘記了此地曾經有一個少年,執著的想要成為他的弟子……

    可無論如何……他是蘇銘的師弟。

    哪怕這墓只能存在百年,但九峰兩個字,已經道出了蘇銘內心升起的遺憾……
a519095 發表於 2013-11-2 23:40
第六卷 三荒劫 第1364章 三荒劫前震我名(一)

    第五海外,那片已經不再有霧氣的虛無外,蘇銘站在那裡,默默的看了許久,抬起腳步走入其內。

    一年後……

    蘇銘沒有歸來,因為已沒有了必要,在那道晨真界盤膝打坐的他,睜開了眼,他的眼中殘留著瞳孔裡的畫面,若仔細看可以看到,那是一片廢墟,是一片星空。

    那裡,是第五真界。

    神源星海,蘇銘去了,第五真界的入口,蘇銘也找到了,在那封塵了很久的廢墟中,他也找到了當年蘇戰身亡的地方,一切都走過後,蘇銘的雙目漸漸平靜,重新倒映出了此地安靜的第九宗。

    “最後的百年……”蘇銘輕聲開口,閉上了眼,這百年,他要去為與三荒的最終一戰,去進行準備。

    百年後的奪舍的一戰,無關恩怨,桑相也好,三荒也罷,各自都是為了存在而戰。

    “真界的多少,已經沒有意義,這一戰的重點是意,是對生的執著……”蘇銘抬頭看了一眼虛無,漸漸閉上了眼。

    幾乎在蘇銘閉目的同時,道晨真界內,眾靈殿的世界裡,出現了他的身影,在那曾經的大蠻部落中,蘇銘的身影盤膝坐下,開始了以百年為週期的升靈,這一次,蘇銘要在百年後,成為先靈。

    一切都在準備著,只等百年後,三荒劫來,浩劫毀滅的那一刻。

    時間流逝,一年一年,三荒大界的震動越來越強烈,甚至不少的區域星空都彷彿變的稀薄起來。似乎隱隱能看到在那星空下,似乎還存在了另外的世界,正在慢慢地靠近。

    無數的生命徬徨,大量的植被枯萎。一切有靈的凶獸,更是帶著恐懼,彷彿察覺到了生命的盡頭就要走完,世界的毀滅就要出現。

    可偏偏整個三荒的靈氣。在這一百年急速的爆發,彷彿是一種釋放,又如同將死之人的一次迴光返照,隨著靈氣的爆發,隨著生命的枯萎,隨著那些前紀強者的大量湧現,整個世界,都陷入到了一場混亂之中。

    在這混亂裡,生命不再是生命。脆弱的不堪一擊。生死的轉換多的已經讓人麻木。那些甦醒的前紀強者,帶著他們的殘忍,帶著他們各自不同的惡趣。要在這百年裡盡情的釋放,去宣洩所有。彷彿要將沉睡的寂寞在這短短的百年全部都釋放出來。

    整個三荒,徹底的成為了亂世,這裡沒有秩序,沒有仁慈,為了活著可以放棄一切尊嚴,為了得到一粒丹藥可以付出一切代價,甚至那些前紀的強者,也都彼此會時常鬥法,使得這三荒大界,更為混亂起來。

    每一年都有大量的生命消失,直至開始有星辰被星空淹沒時,直至星空的扭曲化作的波動開始大範圍的出現時,這種混亂與瘋狂,越來越強烈。

    不但是三荒如此,暗晨與逆聖陣營,也是這樣,以炎裴等人的修為,根本就無法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能看著一切持續,看著暗晨與逆聖,陷入那無盡的混亂之內。

    唯獨道晨真界,蘇銘所在的那一界,這樣的事情近乎沒有,以至於漸漸地在這百年時間流逝了近乎三成時,蘇銘所在的道晨真界,開始有大量的修士湧入而來。

    這些修士都是逃難而來,他們的家鄉與宗門已經被覆滅,他們的生死不被自己掌控,直至曾經有那麼一些人,在來到了道晨真界後,突然發現那追殺而來的強者們,竟露出遲疑,竟沒有繼續追擊後,道晨真界,彷彿成為了這末世中的一片樂土。

    漸漸的,湧入道晨真界的修士越來越多,他們在這道晨真界內尋找各個地方居住,他們發現在這突然變的混亂的世界,道晨真界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這裡沒有來自強敵的殺戮,沒有來自生死的威脅,這裡的一切都按照他們記憶裡原本的模樣在流逝。

    他們不知曉原因所在,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百年時間度過了一半之後,有關道晨真界是樂土的傳言,已經被更多地人知曉,尤其是那些在道晨真界安全的修士們,他們會以各種方式去告知親人朋友,告訴他們要想盡方法來到這裡。

    因為只有這裡,才是這亂世中如今最安全的地方。

    這一天,在陰聖真界靠近道晨真界的星空裡,有一男一女兩個修士,正急速的於星空前行,那女子身後背著一個小女孩,這小女孩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神色中帶著驚恐,可卻沒有哭泣。

    那女子明顯有傷,可卻咬牙堅持,其旁的男子明顯是小女孩的父親,是那女子的道侶,二人一路沉默,但卻用最快的速度,哪怕是連續吞下丹藥,也都始終保持速度,向著道晨真界而去。

    “快了,再有一些時間,我們就可以進入道晨真界,我師兄在那裡等我們,只要到了那裡,我們就安全了。”男子看向其旁的妻子,又看了看女兒,神色露出堅定,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帶著家人進入道晨真界。

    那女子面色蒼白,但依舊露出柔和的微笑,拉著男子的手,二人都看到了彼此神色中的堅定,速度更快起來。

    實際上,他們還可以更快一些,但女子背後的孩子太小,需要散出修為去保護,於是在速度上,已經無法再加快了。

    時間流逝,很快就過去了數個時辰,當他們的前方已經能看到道晨真界殘破的壁障時,他們看到了在那裡,有一個中年漢子正焦急的等待,在看到他們後,這漢子神色立刻流出驚喜。

    這裡曾經的壁障,如今已經千瘡百孔,實際上可以說是已不存在,可以讓人隨意進出。

    那夫妻二人精神一振,瞬間就臨近壁障,從其內一閃之下,便從陰聖真界踏入到了道晨真界之內,與那來接應的中年漢子聚到了一起。

    “哈哈,安全了,你們到了這裡,就安全了,走,我帶你們去見師尊他老人家,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掛念你們。”那中年漢子喜悅的開口時,突然一聲桀桀的陰沉笑聲,在這星空內驀然迴盪開來,這笑聲一起,那夫妻二人原本喜悅的神情立刻大變。

    隨著笑聲的迴蕩,虛無中走出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老者,一個手中拿著一張大幡的黑袍老者,他的出現,不但讓那夫妻二人面色變化,就連在正說話的那位中年漢子,也都神色立刻大變。

    “跑的很快嘛,罷了,今日老夫也不難為你們,把這小孩子留下,你們可以走了。”老者淡淡開口時,已經踏入到了道晨真界的三人相互看了眼,立刻化作三道長虹急速而走。

    “放心吧,到了這裡,此人就不會追來,此地是安全的!”那中年漢子果斷開口,三人急速遠去時,那壁障外的老者冷哼一聲,似乎有些遲疑,但在那冷哼裡,還是身子一晃瞬間踏入了道晨真界。

    儘管在他們這些前紀強者之中,始終流傳著一個警告,這警告口口宣傳,告訴所有人不可踏入道晨真界半步,這些年來,他們也是謹慎的小心著,但五十年過去,眼看大量的修士都湧入道晨真界,漸漸這種謹慎也慢慢的不如以往。

    “我踏入後立刻就殺了這三人回來,時間不會用多少,應該無事!”這老者在踏入道晨真界的一瞬,右手抬起向前一指,立刻那前方疾馳的女子,身軀猛地一頓,顫抖中無法移動絲毫,眼淚流下時,其旁那男子雙眼赤紅,發出了嘶吼,可他的身體也是在那老者一指之下,如被禁錮了一切。

    還有那中年漢子,同樣身體一頓之下,連帶著那夫妻二人,他們的身影如被虛無的一隻大手抓著,猛地拽了回來。

    “逃入這裡就安全了麼,在老夫面前,這天地沒有你們安全的地方。”那老者傲然開口時,右手狠狠一抓,在那三人神色露出絶望時,他正要將這三人捏碎抽魂,將那他需要煉製成幡魂的小女孩也一同捏碎的剎那……

    “叔叔……”那女子背後的小女孩,忽然看著星空,笑著開口。

    她的聲音很清脆,在說出這句話時,神色上的害怕之意也都消失,露出天真的笑容。

    蘇銘的身影,站在了那老者的身後,看著那小女孩,微微一笑。

    整個世界,在蘇銘微笑之時,成為了靜止不動,那老者依舊保持著傲然,在蘇銘右手抬起一揮之下,其身猛地一震,整個身體瞬間倒捲,直接化作一道長虹被掃出了道晨真界,在那陰聖真界內的一聲迴蕩八方的轟鳴中,他的身體形神俱滅,直至死亡,他都保持著那傲然的神情……

    做完這些,蘇銘的身影消失,世界恢復如常後,禁錮那三人的力量已經消散,使得那三人恢復如常,但很快他們的神色就出現了強烈的變化,怔怔的看著這一切,他們沒有看到蘇銘,也不知曉之前發生了什麼,但那讓他們恐懼的老者,早已不在。

    “剛才有一個叔叔來了。”趴在母親背部的小女孩,脆聲開口。
polo058426 發表於 2013-11-3 16:23
第六卷 三荒劫 第1365章 三荒劫前震我名(二)


  浩劫前最後五十年!

如同里面前的旭暗,那天地一切黑暗的起始與黯滅,此刻的三荒便是處於這個時候,五十年的歲月對於凡人而言是半生,對於修士來說,或許只是眨眼間而已。

可那些甦醒的前紀強者們,他們不願讓這五十年只是眨眼,他們要在這五十年中徹底爆發積累的瘋狂,盡情的釋放自己的一切慾望,直至陪著世界一起踏入浩劫,又在那浩劫過去後他們自認會出現的新的世界裡,再次揮霍百年。

隨後便是沉睡,等待那新生紀元無數歲月後的浩劫,再次甦醒。

這是他們的命,周而復始,一紀一紀,彷彿永遠沒有終結,即便是他們自己也這樣認為,很少有人知曉,實際上這一次的浩劫,不僅僅是對眾生,還包括了……他們自身!

花開花落,終是定數,花瓣盛開的力量,又何嘗不是墜落的渴望,當那花瓣凋零落泥時,又有幾人能想到,那花朵曾經綻放出的美麗,會吸引多少蜂蝶戀戀不捨。

  一場輪迴,一場道!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前紀強者湧入暗晨,逆聖,三荒,其中在\暗晨與逆聖陣營內,他們即便是再瘋狂,都似乎有些保留,並未達到極致,最多也就是喜怒無常,殺戮較多而已。

可在這三荒大界內,這些闖入而來的,本身就沉睡在這裡甦醒的,他們彷彿於此地更為隨性,更為瘋狂殺戮,奪舍,煉化,爐鼎種種窮凶極惡之事,瀰漫整個三荒。

他們囂張是因他們認為無人可以將他們滅殺,他們瘋狂,是因無數歲月來,他們已經不可以再稱之為修士,而是成為了浩劫的一部分。

唯有極少數的一些強者,還能保持清醒,還能認為自己不走凶獸,而是修士,這一類人,他們很少會外出往往與那牧童一樣,在這百年內一如既往。

對於這些前紀強者,蘇銘本不願意多去理會他們殺戮也好,窮凶極惡也好,都是生命中最後的釋放,眾生也好,星空也好在這最後的五十年,化作了亂世,成為了末日而這一切實際上……都只不過是主旋律即將奏起時的插曲而已。

原本以蘇銘的心性,只要不踏入道晨真界不去打擾他的閉關準備迎戰三荒之事,他就不會去關注外界那些前紀強者的太多變化,因為在蘇銘的目中,這些人……實際上如同螻蟻。

生命層次的不同,境界的差距,使得蘇銘看去世界的目光,也都深邃不同,雖說這些前紀強者們也都是不可言,雖說與蘇銘之間只是差了一個或者兩個境界而已,但……蘇銘明悟了道,而他們放棄了明悟的可能。

對於那些避難逃來道晨真界的人們,蘇銘沒有去阻止,眾生都有尋找生存的機會,他們選擇了這裡,選擇了安靜的度過五十年,那麼這就是他們的選擇。

只是,蘇銘小看了那些前紀強者的瘋狂與囂張,他本以為將那老者驅出道晨形神俱滅,可以起到警示作用,畢竟殺戮之事……蘇銘這一生太多,這世界毀滅前的五十年,既然眾生注定要死亡,蘇銘也不願過多的去與浩劫搶奪生命。

那老者在死亡前發出的淒厲嘶吼,的的確確是讓不少前紀強者心驚,可是……在他們心驚的同時,也突然的爆發出了他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興奮與激動。

他們興奮,極為興奮,他們激動,那種激動的程度讓他們雙目出現嗜血之意,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可以死亡的感覺。

如一個魂死的久了,它會渴望生,而生者若是存活的久了,他會渴望死,這並非是說渴望死亡,而是對於生死間的那种血液流轉加速的感覺,會有一種痴迷。

他們很早就知道,道晨真界內,有一個強大的存在,那裡是他的領地,不允許外人踏入,這一點在百年剛剛到來時,第一批出現在這裡的前紀強者便感受到了蘇銘的神念,故而口口相傳,才有了五十年的平靜。

可如今,隨著那老者的死亡,這種平靜被打破,在興奮的同時,於很多前紀強者的眼中,蘇銘所在的道晨,這種囂張的態度,也讓他們升起了… …挑釁之意。

畢竟能在浩劫中一紀紀存活下來的,當年都是天驕翹楚,更是具備大機緣之人,他們彼此都不服,更不用說對於沒見過的這個藏身在道晨真界的蘇銘了。

於是,近乎百位前紀強者,以三個存活歲月最久的老怪為首,在當年那老者死亡了三載後,向著道晨真界,展開了第一次……大範圍的踏入。

近百強者,近百不可言中期,至於那三位老者更是不可言中期近乎巔峰之修,在三年後的那一天,從道晨真界靠近陰聖真界的地方,在那當年老者死亡的地方,踏入道晨。

他們的踏入,儘管只是百人,可實際上這一刻幾乎整個三荒大半的前紀強者都在以不同的方式關注,甚至他們還開下了賭局,將此事完全看成是人生中的一次戲劇,成為他們不多的甦醒時間裡,一次或許會很美好的回憶。

隨著近百強者的踏入,整個道晨真界剎那間起瞭如狂風般的波動,這波動急速的擴散,橫掃整個道晨時,使得那些躲避在道晨真界的修士們,一個個心神顫抖,神色露出驚恐與絕望,他們不知道這裡是否還可以成為樂土。

近百強大的氣息,在這波紋橫掃時成為了風暴,這風暴越來越強,陣陣驚天迴旋的怪叫嘶吼,帶著惡趣與囂張,迴旋開來。

蘇銘在這一刻,於那第九峰宗問內,睜開了眼。

“禿毛,持此物,將這些人抹去吧。”蘇銘淡淡開口時,他旁邊已經覺得百般無聊的禿毛鶴,立刻精神抖擻,傲傲的叫了起來,雙目炯炯的,露​​出興奮與激動之意。

“晶石,晶石,這些人活了那麼久,身上的晶石一定很多!”禿毛鶴雙眼露出亮晶晶的光芒,激動中看見蘇銘大袖一甩,立刻有一根巴掌大小的木條,漂浮在了禿毛鶴的前方。

“這是?”禿毛鶴一愣,它還以為蘇銘會拿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寶物,可如今看去,這木條很是尋常,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你只需將此物隨意的撞在一個人身上,對方就會被抹去了。”蘇銘話語間,再次閉上了眼,沉浸在修行明悟之中,他要保證自己在五十年後,要以最巔峰的狀態,去面對一切浩劫與毀滅。

“好嘞!”禿毛鶴精神抖擻,一把抓著那木條,桀桀怪笑中身子一晃,剎那化作了一道長虹,瞬間直奔遠處而去,破開虛無,遁入星空。

對於那些前紀強者來說,這是一場遊戲,對於禿毛鶴而言,這又何嘗不是遊戲,只不過一旦遊戲過關了,它會得到大量的晶石,有這個獎勵在,足以讓禿毛鶴瘋狂起來。

它一路怪叫,一路囂張,速度之快超越了它曾經的極限,亦或者說在禿毛鶴身上就沒有極限這兩個字,足夠的晶石可以讓它的爆發近乎無限。

道晨真界內星辰不多,大都是一些漂浮的陸地,此刻在其中一片大陸外的星空裡,那近百強者化作百道長虹呼嘯而來。

“這裡生人不少,哈哈,都別和老夫搶,這裡是我的,我要將這大陸以及其上一切生人煉化,變成我法寶的一個部件!”百人裡立刻有一個老者笑聲迴盪,身子一晃之下直奔這大陸而去,右手抬起時頓時有白色的火焰剎那間從其手心內出現,這火焰一出,就連星空似乎都可以融化,被他一甩之下,這火焰直奔下方大陸擴散開來。

四周其他人笑著觀望,倒也沒有人來搶奪,那老者甚至已經可以預見到,下一息,他將聽到無數淒厲的慘叫,將看到這大陸在這煉化下,成為他法寶的部件。

可就在這時,在那火焰即將降臨的瞬間,在那大陸上眾多修士已經絕望的剎那,於火焰下,虛無中禿毛鶴的身影邁步而出,趾高氣昂的樣子,囂張至極的神情,在出現後其爪子抬起,頓時有一個木條飛出,直奔那火焰而去。

相互碰觸的一瞬,沒有太多的轟鳴,那火焰瞬間顫抖,剎那就崩潰開來,而那木條沒有絲毫停頓,直接穿透火焰後,下一息就出現在了那神色上露出震撼的老者面前,在其身上只是輕輕一碰。

  這一碰……星空一片死寂。

那老者的身體,竟在這只有巴掌大小的木條碰觸下,瞬間成為了肉泥,血肉崩潰,形神俱滅。

在這星空寂靜的同時,禿毛鶴也被這木條的強大嚇了一跳,但很快它就清醒過來,眼珠一轉之下,立刻身子幻化成為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他臉上帶著傲然的微笑,淡淡開口。

“老夫禿鶴子,聽聞此大陸之修願意付出百萬晶石來避開今日浩劫,不知可有些事?”話語時,禿毛鶴低頭,淡然的看向那大陸上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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