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長生問道 作者:睡成神仙(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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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2-4-20 00:04: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7 413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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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紛亂的道魔世界,修長生大法的普通弟子,證道以求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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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1s.jpg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4-4-6 22: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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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05
第一章 戰場紛殺

 
    浩瀚的平原上,煙塵遍野,殺伐之聲響徹天地,數以千萬計的士兵身著精愷鐵甲,手持戈矛,交鋒衝突,一股股血花濺開,明艷刺目,無數身軀被利刃切入身體,慘叫淒厲之聲不絕於耳,紛紛倒下。

    背後戰鼓隆隆,如風雷怒吼,戰馬嘶鳴,四蹄奔騰,血光沖天,戰死的魂魄縈繞上空,遮成一片灰濛蒙的霧靄,瀰漫數十里。

    此處名為躍馬原,乃是天都國跟天龍國交界之平原,綿延有數百里,兩國紛爭多年,誰也不肯退讓,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一場廝殺,也不知有多少鮮活的生命葬送在這裡。

    天都國兵將,身著黃色鐵甲,如洪流一般怒衝,幾千鐵騎散成一片,奔突衝撞,如尖刀利刃,直插進天龍國群兵之中!

    天龍國的將士,卻都是紅色戰愷,排開一線,偶爾打開一道缺口,放進數百天都士兵,立刻圍攏上來,如包餃子一般,侵蝕吞併!最外圍是清一色的鐵盾,列地而陳,弩箭上弦,射殺近前的士兵!

    紅色人流之中,一方青銅戰車巍然而立,周圍站著十幾個魁偉大漢,肅面而立,戰車之上,是一個身穿赤紅精甲的七尺大將,手裡握著柄方天畫戟,青銅鑄就,精鐵打造,長達兩米,尖端的月牙利刃泛著冷光,更顯鋒利。戟身上雕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更顯堂堂之威!

    這個大將就是天龍國邊城之守將,名喚蓋天成,出身布衣,十六歲從軍,二十年來戰功赫赫,晉升鎮邊將軍,武藝群,一柄方天畫戟之下,不知多少人飲恨!

    在蓋天成身邊,站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秀士,手搖折扇,膚色白皙,生的是唇紅齒白,頗為英俊,有一種奶油小生的味道,跟蓋天成英武霸氣的粗獷面容截然不同。這人就是蓋天成的帳下軍師,人稱鬼才秀士,林清度。

    人喧馬嘶之中,就听林清度溫言笑語,“將軍神算,天都新來的這個守將真的是不通戰事,被將軍這一番手段,逐漸蠶食,早晚將他五萬守軍盡數誅殺俘虜!”

    蓋天成冷冷一笑,“這是第幾波了?”

    林清度輕搖折扇,“是第十波了,每一次都有八百人入彀,可笑對方仍舊死命前衝,庸人一個!”

    蓋天成一雙大眼輕睨場中,就見新引入的八百天都兵士已經被紅色洪流淹沒,即便在喧天戰鼓之中,仍能清楚的聽見其中傳來的慘叫之聲,一具又一具身體倒下,兵戈橫陳於地,鮮血浸透大地!

    在蓋天成看不到的煙塵之中,衝殺進來的八百士兵已經僅存兩百,中有一個年級大約十七八歲的兵士,臉上猶帶稚氣,手中持著一桿長達六尺的長矛,正跟其他將士一塊,奮力往青銅車駕前衝突!

    四面八方都是寒光閃閃的鋒利刃光,密密麻麻,根本不必講什麼準頭,沒頭沒腦的攢刺下來,幾乎沒有空隙,只聽得幾聲慘呼,又是幾個人倒地,年輕人更加急切,手中長矛橫掃亂刺,就听得清脆的兵刃碰撞之聲,火花迸起,震得手臂一陣陣酸麻。

    對方終究人多,恍惚間是刺中了兩人,又有一群兵士如狼似虎的撲殺上來,幾十桿長槍帶起一陣寒光,破空之聲嗚嗚,瞬間就壓住了他的矛桿,幾朵槍花已經臨近面門!

    戰場上,拼的終究還是兵將多寡,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體力也未達人生巔峰,還不是那些身經百戰的兵士的對手,面對如此形勢,甚而來不及反應,槍尖已經到了身體之前!

    就听咔咔兩聲,一把寬大的鐵劍劃破空間,鏘鏘幾聲,一股雄渾的力道震出,幾把長槍斷成兩截,鐵劍前送,旋即揮舞劃動,一溜血花濺開,幾個人撲身倒了下去。

    一個同樣身穿黃色盔甲的少年蹦了出來,鐵劍連連揮動,劍身上泛起一股清洌的冷光,連拍帶抹,將又撲上來的十幾個天龍戰士滅殺,站到先前那個年輕人身前,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們這個守將真是個白痴,這不是讓你們來送死麼,就算真的衝到戰車前,單憑蓋天成一個人就能把你們全部挑翻。別在這送死了,我帶著你殺出去!”

    長矛被擊落的年輕人這才回過神來,面色驚恐,猶有餘悸,連忙跟在持鐵劍的少年身後,重新拾起一柄長槍,跟著他往外衝!

    “天都的戰士,趕緊隨我殺出去啊!”

    持鐵劍的少年大吼一聲,接連刺翻幾人,反手抓起背後少年,足尖踏地,勁運力,腳下泥土猛然炸開,整個人躍起三丈多高,往陣外急掠!

    天龍士兵紛紛往半空裡攢刺,持鐵劍的少年眼中光華閃爍,分辨極準,鐵劍在刺空的槍尖上連連點動,借力而動,身形如一隻大雁飛空,瞬間就奔出幾十米遠!

    戰車上的蓋天成終於現了這一幕,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轉身對林清度道,“想不到天都士兵之中,就有身手如此不凡的人,若是被他逃了出去,怎見我蓋天成之威名!”

    林清度笑道,“將軍莫非是要出手相攔?”

    蓋天成抿了抿嘴,“這個天都守將王大川實在無能,與之對陣,反倒無趣,還不如跟此人交手有些意思!”

    說罷此話,握戟的手掌微微一動,兩米多長的方天畫戟驀然出一陣清脆震鳴,恍如龍吟,蓋天成足下力,整個人瞬間急掠,飛出幾十米,越過無數兵將,幾個呼吸,就來至少年人身後!

    眼見蓋天成如此功夫,天龍士兵齊聲大吼,“蓋將軍!蓋將軍!”

    蓋天成右手微動,方天畫戟上頓時籠罩一層濛濛青光,戟刃破開空氣,出撕拉之聲,一股鋒利的氣芒吞吐閃爍,直逼持鐵劍少年!

    手持鐵劍的少年,名喚木元,他救的那個,叫做楚飛,兩家是鄰居,從小一塊長大,但木元八歲時,被一個遊方道士一番說辭蠱惑了父母,收為弟子,帶去修道。那個老道士雖聲名不顯,卻是名震天下的長生宮中人,把木元帶上長生宮,直到兩個月前才得下山!

    天龍跟天都兩國連年征戰,國中很多人都參軍赴戰,以求建立軍功,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楚飛自由不好讀書,若不如此,卻也只能一輩子庸碌不堪,隨父母種地為生,但他素來心有大志,不堪如此,在官府招兵時毅然參軍,奔赴邊城!

    木元兩個月前下山,在長生宮一待就是十多年,修習也是頂級的長生,自由修持,也算頗有成就。下得山來,先就是回家了一趟,在家待了一個月,也是閒極無聊,聽說楚飛在邊城當兵,自顧自的就跑來尋他。

    恰逢兩國開戰,楚飛作為兵丁,自然少不得要披堅執銳,上場征戰。農人家的孩子,不似那些富貴世家子弟,自幼就習武練藝,只是經過軍中一些簡單的拳腳鍛煉,木元自然不放心,悄悄的摸了一套戰甲,穿在身上,隨楚飛上了戰場!

    不料天都新來的這個叫王大川的守將實在是庸碌,不通戰事,見敵軍勢大,自作聰明,說是什麼擒賊先擒王,派遣一隊隊的死士往陣中刺殺天龍大將蓋天成,楚飛就在第十隊,木元也就跟了進來!

    事實證明,王大川確實是個笨蛋。蓋天成統軍有方,陣勢一擺,暗合陰陽,生死門戶,開合由心,前九隊殺入陣中,走進不過數百米,就被對方團團包圍,接連覆滅。

    木元提著楚飛,身形急掠,他修習長生已經有十年​​光景,雖然自己那個便宜師父在長生宮中地位不高,但好歹也是個二代弟子,傳授的都是宮中最精深的心法。十年煉氣,雖然不算有什麼成就,但於輕身飛縱術、擊劍弄槍也是頗為精通。

    不過可惜那老道士實在是窮,自身只有一件大紅葫蘆作為法寶,對木元當然就沒有什麼好東西能送下來,木元現在手中那把鐵劍,還是他在天都軍中偷摸拿出來的。

    本來劍走輕靈,像這種寬大鐵劍,是違反劍道路子的,但兩軍對壘,輕靈飄忽的劍法難堪大用,當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時,反倒是這種剛猛的功夫最好使!

    木元手上的鐵劍也有二十多斤,施展開來,砍斫劈削,當真是靈通如意,砍翻了不知多少天龍兵士,見楚飛遇險,終於捨棄對手,先脫身出來再說!

    天龍軍外,就是天都鐵騎,也有五萬步兵衝鋒陷陣,硬拼硬攻,只要出得戰陣,隱入自己軍隊之中,保命機會就大得多了!

    孰料蓋天成天生好戰,王大川這個笨蛋實在不堪大用,根本就用不到這員鎮邊將軍親自指揮大軍,就已經擋住了天都軍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擊殺了六千多死士。看到飛縱的木元,提著方天畫戟就追了下來!

    木元正在飛馳之間,背後一陣鋒銳的氣芒直逼,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一身,寒毛炸起,冰寒殺氣迫體而來,畫戟尚未及身,已經有一道吞吐閃爍的氣芒加諸於身,心中驚嘆,“這人是個高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06
第二章 風流術

 
    蓋天成猿臂輕舒,方天畫戟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分開氣流,攜帶開山劈海之勢直刺木元後背,真氣貫注之下,戟身上淡淡的光華閃動,戟刃上更是流光如水,更顯鋒銳!

    木元應變急,十年煉氣的成就立時在這一刻顯現出來,左臂一甩,楚飛立時如短線的風箏一般越過半空,跌出天龍大軍之外,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尖叫,掉在天都大軍之中。楚飛尖聲大叫,本以為不死也得摔個筋斷骨折,孰料落地時一股氣流生於足底,卻是穩穩噹噹的站在了地上!

    楚飛略略一怔,周圍盡是呼嘯的大軍,衝殺嘶喊,生死恐懼一時盡消,熱​​血沸騰,手持長槍,隨著大軍叫嚷著衝上前去。

    木元已經來不及顧及這些,蓋天成所持畫戟上強大的氣勁已經及體,擰身揮劍,瞬間連擊十余劍,劍光霍霍,猶如繁星綴空,煙花爆開,盡皆點在戟尖寒芒之上!

    每一次交擊,木元都感到一股強力沿著手中鐵劍傳進自己體內,手臂一陣麻,禁不住暗叫,“這廝好大的力氣!”

    長生宮天遁長生劍法施展開來,卸力借力,整個人借助蓋天成強大的真氣,頓時又拔高三尺,雙臂張開,猶如一隻大鳥迴旋,身上的鐵甲裂開,將勁力盡數卸去,露出內中的青色道袍,在疾風中獵獵飛舞!

    “好劍法!”蓋天成大喝一聲,畫戟怒舞,沉重笨拙的方天畫戟在他手裡,如一柄寶劍如意靈動,每一點都是取的木元身上要害,若是刺中了,勢必能將其洞穿,身體都能被上面強大的力量震碎!

    與此同時,下方士兵也紛紛彎弓射箭,如雨的箭矢紛紛沖天,出尖銳的破空之聲,震懾心魄!

    “好傢伙,真要在對方大軍裡打鬥,單這一個大將軍就足以把我擊殺,何況還有這麼多士兵!正所謂蟻多咬死象,對方還不是螞蟻,我也不是大象! ”面對如此險境,木元心神卻不慌亂,手腕連震,爆出無數劍光,點點如星,震裂箭矢,雙腳互點,身形不停的往陣外飛掠!

    木元天資不錯,但性子卻有些散漫,長生宮中閉修十年,日日煉氣,在年輕一代中,也算得上有名有姓,而他最為得意的,卻是輕身功夫!

    長生宮長生真氣,分作九層,待到第五層時,才有御氣沖霄的本領,之前四層,也不過是煉體身輕,借助真氣震盪,騰身掠空。長生宮的御風之訣,喚作風1iu術,前期便是御風而行,雖然多有限制,總算是一種飛行之法!

    平原之上,戰陣衝殺,捲起的勁風呼嘯不已,對於木元來說,當真是如魚得水,在風中浮沉上下,隨風搖擺,看上去說不出的逍遙快活!

    蓋天成見狀,頗有些驚訝,他是正經的世俗武者,輕身術是流傳甚廣的輕功法門,等同於真氣借力,掠空而行,如滑翔一般,一去最遠不過四五丈便需重新落地,像木元這樣逍遙半空,乘風而行,在他看來當真是神乎其神了!

    不過這終究只是一種法門,方才交手,蓋天成清楚的感知,對方的真氣修為尚不及自己,當即提氣急追!

    蓋天成這一力,論及行進度,猶在木元御風之上,浩浩蕩蕩的氣流隨著蓋天成怒卷,半空裡幻化如龍,咆哮一聲,怒斬而下!

    天龍帝國皇室武藝,神龍嘯天訣,蓋天成屢立戰功,蒙皇帝青睞,賜予神龍嘯天的心法,苦修二十多年,加上原本的修為,遠在木元之上!

    木元在半空裡嘿然一聲,鐵劍揮舞,長生真氣怒衝而入,劍身上立時浮現出一層朦朧青光,劍尖更是突出一股銳利劍芒,吞吐伸縮,猶如靈蛇,避實就虛,尋隙破斬,將半空的神龍虛像幾劍擊潰!

    神龍嘯天訣雖然厲害,畢竟也只是世俗武學,論及眼界見識,比之長生宮的正宗道家心法相去甚遠。木元年紀雖然小,見識上卻不輸蓋天成這等一國之將。平素裡在長生宮清雅軒閱覽了無數典籍,雖然自身沒有經歷過多少戰鬥,但無數長生宮先輩的心得體會,豈是等閒!

    號角怒吹,戰鼓狂擂,天都大軍終於衝破了天龍軍的弩箭封鎖,衝殺到陣前,兩軍立時變作短兵相接,劈裡啪啦的兵器碰撞之聲,不斷的有兵士倒下,鮮血狂流!

    天龍軍有林清度指揮,比之蓋天成親自上陣,絲毫不遜色。蓋天成靜下心來,別無旁騖,跟木元纏斗在一起,不過片刻功夫,就牢牢的佔據了上風!戟光漸漸把鐵劍的鋒芒壓了下去!

    木元在蓋天成強大的氣勢、凌厲的攻勢之下,一柄長劍也是揮舞的密不透風,雖然被對方壓制住,但若要取勝,卻殊為不易!

    這是木元生平第一次戰鬥,平時在宮中雖然也與同門互有切磋,但都是一切年紀相差不多的同齡之人,法力上參差相仿,鬥的都是劍術劍技,講究的變化精妙,入微究奧,哪裡像今天這樣,對方氣勢如虹,真氣如海,自己每每想要變化劍招,都被雄渾無匹的真氣半路硬生生攔截,一路“青木神芒”的劍訣使得蹩手蹩腳,憤憤不已!

    “娘娘的,你也是一國大將軍,快四十的人了,跟我一小孩兒較什麼勁,知不知羞恥啊!”木元破口大罵,言辭激烈,聲響如雷!

    蓋天成大笑一聲,“戰場之上,不分老弱,不分婦孺,你既上得戰場,就該早有準備!”

    說著話,兩人又是一番交擊,震得木元手臂一陣陣酸麻酥軟,連體內的長生真氣都是虛浮不已,當即暗道,“小爺跟你在修為上較什麼勁,我好歹也是道門弟子,法術還是知道一些,你武藝再強,管個什麼用!”

    心思一動,強提真氣,唰唰唰擊出十余劍,逼開蓋天成,左手暗捏一個法訣,舌綻春雷,“魑魅魍魎,鬼邪精怪!惑心,亂神,迷意!”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07
第三章 保鏢

 
    修道之人,除了煉氣修武之外,與術法之道也是頗有研究,鬼神之事莫測,凡人敬畏如天,在修道人眼中,天地萬物,無一不可駕馭,請神禦鬼,也是等閒!

    此處乃是戰場,在一瞬間死去的士兵坐騎,不計其數,正是戰魂縈繞不去,冤魂厲魄橫行無忌的場所,儘管是在大白天裡,赤日當空,也有很多剛剛戰死的驚魂尚未被日光驅散,被木元以請神禦鬼術催動,場中的魂魄頓時斂聚起來!

    木元這施法,立刻顯現出道法的非凡來,半空裡一團黑氣滾滾凝成,中間傳來一陣陣厲嚎哭叫之聲,淒厲刺耳,更有一股沖天的戰意、怨氣、不屈… …種種意念傳遞出來,爭先恐後的撲向了蓋天​​成!

    蓋天成再了得,畢竟也只是世俗武者,憑藉多年苦修,在戰力上凌駕木元這樣的後輩青年之上,但面對法術,卻是無能為力了!他乃是一國之將軍,威武霸道,而這種人崇尚戰力,對於鬼神之說,大多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是以天龍國中偶或也有遊方道士、散人和尚的,他也不予理會,視之為歪談邪說。現在一下子看到黑氣滾滾,鬼哭如嚎,心下頓時有些惴惴!

    蓋天成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法術,一些道士和尚也曾經投過他的府邸,施展過一些法術作為入幕之資,但用的多是一些譬如枯花重生、死樹芽這樣的手段,他也只以為是一些障眼之法,雖然沒有驅逐,但神情待人,不冷不淡的,慢慢就把人給拖走了!

    那些迫不得已來投的道士和尚,自然不會是什麼名門大派的弟子,而天下幾乎所有的心法傳承,卻是在門派之中,一脈單傳者也有不少,門人稍稍零落,中途傳道未已,而自身卻死,道統失傳,這樣的情況佔了絕大多數!

    經年累月的下來,也不知有多少道術心法失傳,就此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以致很多遊方道士,通曉的多是一些偏門術法,於長生煉氣之道無緣,只能身投官府富商,求一個終生富貴。

    對於枯木再生的法門,木元這位長生宮的弟子,當然也不讓人。長生長生,修的便是生機勃勃之道,但這種法術,於對敵全然無用,但療傷治病,卻是一等一的妙用,比大多數的世間良醫,要好使的多了!

    蓋天成初逢如此道術,心中不免有些驚慌,畫戟橫掃,強大的氣勁攪得黑氣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但魂魄乃是有質無形的存在,虛無縹緲,卻不受凡力,仍舊張牙舞爪的撲身上來,讓這位大將軍窮於應付,手忙腳亂!

    木元見狀,咧嘴一笑,身形飄起,連連借力,早就竄出了敵陣!他心中卻是明白,這些魂魄,看上去威猛無比,卻不過是憑藉場中濃厚的殺氣,未曾立時散去,但終究不過是普通的魂魄,只能拿來唬人,而自己修為又不過只是煉氣二層的修為,蓋天成一生征戰,氣血濃烈,對於鬼物正是剋星,雖然說不上辟邪卻魔,等閒的魂魄卻也傷不了他,迷惑一下耳目倒是可以。趁著這位大將軍手忙腳亂,木元木元連縱身形,早就逃了開去。

    出了天龍大軍的戰陣,木元縱目四顧,四下里卻是廝殺的人馬,又都是身穿一色的戰甲,哪裡還找得到楚飛,心下慨嘆一聲,自顧自的回城去了。

    天都的這座邊城,換做巨雍城,城牆堅厚,高有三丈,厚有一丈,更有一條水流湍急的護城河水,也算的上是一座堅城,此時大戰,早就亂成一片,木元心思靈巧,要想進城,那還不是容易之至。

    城外大戰,城中的軍民也是惶惶不已,來回奔走,木元見此情景,也不禁慨嘆戰亂害人。

    正在大街上游盪,一對士兵騎著膘肥戰馬,在青石大街上突突奔來,看見木元,當先的一個頭目大聲喝道,“兀那年輕人,城外生死大戰,你怎的在此閒逛,全無愛國護國之心,當真可氣!”

    說著戰馬並不停留,只是路過木元身邊時,“唰”的一聲,手中馬鞭卻對著木元臉頰抽了下來!

    初始聽見此人呼喝,木元心中還湧過一陣慚愧,但後來這人竟然直接一鞭抽了過來,讓木元心中大怒,覷準馬鞭來勢,持鐵劍的右手寂然不動,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鞭梢,用力一拽,直接將此人從馬上拖了下來,真氣勃動,硬生生將他甩了出去,砸在路邊的一堆柴禾上,劈裡啪啦的滾了一地!

    其餘士兵大怒,紛紛掣出腰間所懸鐵劍,木元見那人甩了個七葷八素,心中怨氣一消,眼見這麼多人拔劍相向,哈哈大笑,不欲多做分辨,卻也不想在這大戰時候平添紛亂,足下力,躍上屋脊,連連點動,片刻就去遠了,留下一干士兵怔怔不已。

    在另外一條街道上落下身來,此街卻是一條寬大的馬路,離木元處,是一出豪門大宅,佔地足足有十畝,金漆的大門,門前兩座石獅子,箕踞坐地,顯出一派氣勢。

    此時這座豪宅之前,卻是停著四五輛馬車,都是雙馬拉駕,門口人流進進出出,不少奴僕婢女,從宅子裡搬出大小不一的紅木箱子,擱置在車上,幾個面態雍容的女眷,正扶顧上車,顯然是要離城。

    木元晃晃悠悠的慢慢靠近,一個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滿頭大汗,正在門口指揮,呼喝不已,或是叫罵,或是頓足,忽然看見木元手持鐵劍走進,面色轉喜,不顧正在忙活的下人,趨步走上前來,一抱拳道,“這位小俠,看你手持鐵劍,可是精熟武藝?”

    木元微微詫異,下意識的應道,“還行吧,不過像蓋天成那般的大將軍,一個打我兩個是不成問題的!”

    中年男子聽見蓋天成三個字,全身肥肉一陣哆嗦,聽罷此話,臉色卻是一喜,連忙又問道,“那不知小俠是哪里人士,怎的在此?”

    木元這才回過神來,思量著,“看著傢伙,不是富商就是官眷,大戰之際,肯定是要出城,難不成是想要聘我當個保鏢什麼的?”

    當下言道,“小可是豐州人士,只是因為一位夥伴在軍中當差,前幾日來此探友,不想遇上了這麼一番大戰,真是晦氣的緊。”

    “豐州?”肥胖男臉上大喜,“在下也是豐州人士,此番正是要回鄉。不如請小哥路上同行如何。若是路上遇見強梁攔路,還請小哥出手幫忙則個,一路吃住,我盡都包了,若是平安到達,再與小哥二十兩白銀,如何?”

    豐州離巨雍城約莫六百餘里,若是車馬行程,慢了也就半月功夫,能開出二十兩白銀的報酬,也算是豐厚了。要知道,二十兩白銀可是能夠一個中戶之家一年用度。

    木元心下微動,巨雍城戰亂,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當下應道,“也好,不知先生幾時出?”

    肥胖男子滿臉高興,“收拾停當了,立刻就走,不知小哥怎麼稱呼,可還有行裝要收拾?”

    一番交談下來,木元了解到,這個肥胖男子名喚賈布,是個布帛商人,雖然說不上富甲一方,但也是家資甚厚。邊城經營,本來就是利潤極大的地方,加上巨雍城上一代守將驍勇異​​常,幾年下來一直沒有破城,也就安心在此經營,未料上代守將不行戰死沙場,來了一個無能的王大川,此次戰事一起,連忙舉家遷移。商人本來就是趨利避害,此番行為,倒是規避風險的行為。

    跟賈布談妥了此事,木元托稱收拾行裝,奔至左近一條街上的人家中,此處是楚飛暫居之地,是他一個遠方表叔的家,木元說明了來意,只是讓他的表叔等到楚飛回來時,代木元向他辭別,說清了來意,木元施施然走了出來,收拾了幾件衣物,隨著賈布的車駕,出城直奔天都豐州去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08
第四章 邋遢道士

 
    現在正是兩軍對壘之時,城關禁閉,嚴令進出,但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賈布幾個銀錢下去,那些守門的士兵也都認識這位素有財名的大商戶,輕易的出了巨雍城。

    一路南去,木元騎了一匹青驄馬,踢踏踢踏,倒也自在。從軍中偷來的那把寬大鐵劍,本來無鞘,被他用粗布包了,困在背上,一身青色道袍也換了緊身的勁裝,看上去倒真像個仗劍而行的遊俠。

    路上晝行夜宿,走了兩日功夫,才看見不少結伴而行的遊民,多是在巨雍城大戰之前就從城中逃出,或是尋親投奔,或是還歸舊鄉,只是多半沒有賈布這般家資豐厚,派頭上遠遠比不得這樣馬車四五輛,還有隨行的護院、奴僕、婢女,男子多是騎乘馬匹,女子就穩坐車駕,也有幾分浩蕩之意。

    賈布所用之車輛,寬大非常,一車可以坐十幾口人,除​​卻家眷佔了一輛,婢女奴僕佔用了一輛,其餘三輛,裝的都是財貨,頗為扎眼,難免引人覬覦。本來賈布家中就有護院武師,再加上十幾口男丁,也是一股不弱的戰鬥力,未免萬一,賈布還是請了幾個護行的高手,恰巧木元就是其中之一。

    巨雍城正是大戰之時,有些武藝傍身的,都上了戰場。賈布也是出於無奈,高人難覓,從城中請了幾個頗有些名氣的武師,又見木元雖然年輕,但一臉英氣,手持鐵劍看上去也是不凡,這才請了來。

    一路上木元也細細的觀察了行隊中的武師,大多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高人。身上並無多少真氣,但身形靈便,或者是從小就練習拳腳功夫,腿長臂粗,也算得上是孔武有力。對上普通人還頂用,若真是遇見像蓋天成那個級數的,上去跟送死也沒什麼區別。不過蓋天成終究是一國之將軍,不是路邊上的乞丐,即便是在天龍國的軍隊之中,都挑不出多少比他強的。再者說了,真要有那本事,也不來覬覦賈布這些錢財了。

    這一日,車隊行至一片森林旁,賈布見天色漸晚,而距離下一座城尚有十幾里路,當即喝令停車休息,紮起篷帳,燃起篝火,就在林旁休息。

    木元輕輕甩了甩頭,隨便吃了一些乾糧牛肉,陪那幾個武師喝了一陣子酒,酒足飯飽後,閒極無聊,躍上路旁一棵大樹,吞吐修煉起來。

    長生宮的長生真氣,通過吸納五行之中甲木之靈來增強修為。而此處路旁便是一片無垠的森林,正是好去處。木元平素懶散,每日煉氣從沒過兩個時辰,是以修為十餘年,也僅在煉氣二層,在長生宮年紀相仿人中,僅是中流,正是這一路上實在沒有玩樂,倒是勤奮了不少。

    賈布的家眷所乘的那輛馬車,頗為寬敞,上面日常所用之物,一應俱全,除了路遇客棧休息,幾乎不怎麼下車,時值深秋,天氣也已有些寒冷,在馬車上正好暖和,比在外面要強上許多。

    在樹上待了有小半個時辰,木元但覺體內精氣充足,當即一躍而下,兩個跟他差不多大的武師湊上前來,尋隙搭訕。

    幾日下來,木元倒也識得這兩人,一個叫馮烈,一個喚方生,都是頗為爽朗之人,自小不愛讀書,習武傍身,做的也是保鏢的行業,見兩人搭訕,木元也樂得聊天打時間。

    “木兄弟,你看這一片茂盛密林,中間定有野獸出沒,這些日子一直吃乾肉,頗不爽口,不如進去獵食一些新鮮肉食,取了來烤製,總是些樂子,如何?”馮烈生性好動,武藝倒也過得去,等閒十幾個人也湊不上身,這一刻清閒下來,無聊的很,說動了方生,又來拉攏木元。

    木元心中一動,也是欣然同意,當下跟幾個年長的武師打了招呼,三人一溜煙的鑽進密林之中,舉了火把,徑自去了。

    隨行武師中,除了三人,其餘最年輕的,也有三十多歲,行為穩重,不似這三人年紀輕輕,已經過了好動的時光,倒也沒人再來。

    往林中行了約莫兩裡,深夜之中,但聽獸吼之聲隱隱,火光耀耀,當真還引得一隻花斑豹子前來。但見這只豹子體型甚大,通體花斑如銅錢,如初生的馬駒一般,雙目凶光跳躍,也不囉嗦,直接撲向了走在最前的馮烈!

    馮烈大吼一聲,避開花斑豹下撲威勢,腳步急行,錯到其後,擎起隨身短棍,跟豹子劇鬥起來。

    這豹子身形甚是靈活,馮烈幾番出手,都被躲過,方生見狀,掣出長刀,加入戰團,兩人一獸,翻翻滾滾,直激得煙塵四起,火光明滅。

    木元見這兩人費勁,心下慨嘆一聲,雙手一引,背後鐵劍落在手裡,運轉真氣,鐵劍閃過一絲明光,使出長虹貫日之式,鐵劍頓時如流星經天,將兇猛的豹子直接釘在了地上。

    方生跟馮烈大喜,上前拖起豹子,足足有三百斤重,當下也不深入,直接拖著豹子回到車隊旁,稍稍收拾,架在篝火上烘烤起來。

    長生宮雖然不禁葷腥,但到底是修道之門,講究清心寡欲,甚少擺弄新鮮肉食,木元對於這些,也不甚了了,任由兩人去弄,不多時,就將豹子的四肢烤的一片濃香,金黃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出滋滋的誘人響聲,看的木元食指大動。

    見收拾停當,便有一些武師湊上前來,分食了一些。賈布也上前討要了一隻前腿,木元從後腿上隔了一大塊肉,就著烈酒,吃得甚是滿意。

    一行人正在高興間,遠處的黑夜之中,傳來一陣歌詠之聲,木元凝耳細聽,但聽來者唱的卻是,“白雲深處誦黃庭,洞口清風足下生。無為世界清虛境,脫卻塵緣萬事輕。嘆無極天地也無名,袖袍展,乾坤大……好香,好香!”

    就見一個穿邋遢道袍的道士從夜幕中走出,似乎是憑空出現在眾人眼前,木元一看之下,就見此人年紀頗老,生的一頭銀,晗下白須,只是臉色紅潤,膚色如初生嬰兒一般,又念及他先前所唱,心中卻是一動。

    那些武師卻多半不曉歌韻,也不解其中意味,茫茫然不予理會,木元站起身來,抱拳說道,“老道長有禮,怎的夜間行路,卻不甚安全。”

    老道士哈哈一笑,“世路艱險,何分晝夜。嗯,好想的烤肉,不知可分老道一份?”

    馮烈此時已經喝的有些微醺,張口罵道,“哪裡來的野道士,好好的晚上吵嚷個甚,別在這裡觸我霉頭,趕緊走路。”其余武師也都起哄,一頓好呼喝。

    那老道士卻是笑呵呵的並不生氣,木元從架上割下一大塊熟肉,遞了過去,笑道,“山野之處,恰逢道長,真是萬幸。我這幾位朋友卻是喝的有些高了,還望道長莫怪。”

    老道士接過肉來,“小伙子心腸不錯,再予貧道一葫香酒如何?”

    木元見他遞過一個青色的葫蘆,一尺來高,當即笑道,“自然甚好。”當下取了一壇酒來,順勢倒下,待到壇中烈酒盡數倒完,那葫蘆卻仍舊沒有盛滿。

    木元心下微驚,正待再取一壇,那邋遢道士卻已經劈手將葫蘆奪過,仰口一飲而下,面上卻浮現出一抹酡紅。

    “好酒好酒!”邋遢道士飲下烈酒,幾口把烤肉吃完,出聲大贊。

    木元更是吃驚,那一壇酒少說也有三斤,等閒之人慢慢喝下,多半尚要醉倒,這老道士口不停留,一口飲盡,卻是絲毫不顯,肚腹也不見變化,當真奇異。

    “小伙子還不錯,看你樣子,也是我輩中人,可憐貧道如今連個弟子都沒有,你請我喝酒吃肉,我便把這葫蘆送你,作為酒肉之資。”

    老道士雙眼微瞇,將葫蘆遞塞到木元手裡,哈哈大笑聲中,飄然去了,須臾遠處又傳來一陣歌聲,“煙霞深處運元功,睡醒茅廬日已紅。翻身跳出塵埃境,功名悉數付轉蓬……”

    木元怔怔而立,但覺這道士來去如風,若不是自己手拿青葫蘆,隻疑是做了一場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09
第五章 攔路劫匪

 
    聽得遠處黑暗中傳來的飄渺歌聲,木元恍惚覺得,在那麼一股灑脫自在之中,隱隱藏著那麼一種遲暮之感,似乎生死就在眼前,躲避不開,逃脫不得!

    當然,這只是木元冥冥中的一種感覺,一念及此,木元都覺得有些好笑,這個邋遢道士絕對深不可測,至少比自己那個懶惰的師父要強上不少,這是十年修道練出的靈覺感知,跟修為實力倒是沒有多大干系。

    若是這老道士真的有什麼麻煩,就憑自己,也絕對解決不了的。

    那些武師漸漸散去,有幾個喝的醉醺醺的,翻身進了帳篷,不多時就傳來如雷般的呼嚕,四下里一時靜了下來,只有從遠處山林中傳來的夜鳥偶啼,伏獸低吼。

    木元卻是睡意全無,自己鑽回帳子,手上擺弄著那個青色的葫蘆,心下頗有些好奇,當下緩運真氣,慢慢的往葫蘆上游走,一點靈覺也打開,隨著真氣,感知著其中的變化。

    真氣入葫,木元立刻覺得眼前陡然開闊,一個廣袤的空間驀地出現,本以為是狹窄的葫中卻足足有兩裡方圓,卻給人一種空間扭曲之感,似乎一切都有些不真實。而且在這片空間中,瀰漫著濃郁的水性元力,變幻不定,出潮汐起伏之聲,五行之中,黑水生碧木,木元的長生真氣注入其​​中,立刻煥出強烈的勃勃生機,似乎在瞬間強大了幾分。

    木元心中一喜,暗道這真是個好東西,微微凝聚真氣,感應水屬元力,施展青木神芒,濃郁的葫中元力立刻化作漫天黑色的細長劍氣,漫天攢刺,光華閃動,煞是奪目。

    雖然以青木神芒的劍訣催動水性元力有些不怎麼契合,木元仍舊十分高興,畢竟這葫蘆中的水性元力濃郁程度遠勝自己本身的修為,揮出來的威力也比自己以長生真氣施展青木神芒強大不少。

    “如果能有一套水性劍訣,憑藉這件法寶就更加厲害了,可惜了!”木元心中微覺可惜,長生真氣在葫蘆中動念一縮,手中一尺高的葫蘆立刻變成幾寸高下,木元心中喜愛之極,用一條絲線穿起,掛在脖子上。

    “這葫蘆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用來存放東西,以之對敵,也是極妙。若是現在碰上蓋天成那個級數的武者,至少是不用怕了!”木元心滿意足,躺身休憩,體內的長生真氣依舊在緩緩的依著既定的軌跡運轉,只是每次經過胸前的葫蘆時,都變得粗壯了幾分,比以往修行,更加見效。

    時光不疾不徐的走過,漸漸的黑夜散去,紅日東昇,車馬啟動,又踏上了征途。

    沿著官道,搖搖晃晃的行進。連年征戰,天都國的資金國力,都投入了戰爭之中,又逢今年大旱,秋收慘然,路邊上開始6續出現一些乞丐饑民,瞪眼看著華麗的車馬,眼中都帶著一絲渴盼熱切,甚至是貪婪!

    木元看著路旁的乞丐,可以明顯的察覺到他們眼中透露出的心意,心下不禁感嘆,倉禀實而知禮儀,如今連溫飽都不可得,怎麼還能要求這些人能夠安分守己,落草為寇也很正常,犯罪搶劫也不罕見。

    只是賈布這一行,騎馬的武師著實彪悍,這些流民雖然有些覬覦,卻都不敢真的動手上來搶掠。

    走到正午時候,車隊正路過一處逼仄的峽谷,山路狹窄,崖高谷深,兩邊還有一排綴滿紅葉的楓樹,一路行來,縱然是天意漸涼,也不禁有些汗流浹背,賈布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呼喊了一嗓子,讓車隊停下,就在此地歇息,正好背風,準備飯食。

    木元全身也有些熱氣騰騰,秋​​陽高照,雖然比不得夏季,但一路上禁受照射,也不好受,當下在一株楓樹下停馬歇息,一運功,胸前的葫蘆裡濃濃的水元之力漸漸散開,頗為清爽,連帶一身汗漬都被消去。

    正感舒適,就听一陣急促腳步,嘩啦啦從道旁蹦出幾十口人,各個都是面目兇惡,身高體大,手持刀劍,當頭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大聲喝道,“留下財貨,放你等生路!”

    腳步聲傳來之時,這些武師就已經感覺不妙,攏成一團,木元也是心下大罵,沒想到真的遇到了劫道的強梁匪徒。而且看這些人打扮,並不是迫於生計而落草為寇,倒像是一直以打劫為生的正宗劫匪。

    見那些武師已經做好了準備,木元也不去湊熱鬧,悄悄的湊到馬車旁邊,悠然看著眼前的鬧劇。

    賈布肥胖的臉上初始露出一絲慌亂,待見到這些武師做好準備,心下稍定,他畢竟也是走南闖北的商人,見過不少世面,當即下了馬車,抱拳喊道,“不知攔路的是哪方英雄,在下途徑貴地,也是為躲避戰禍,手頭正有二百兩,在下願奉上,各位英雄也好充作酒資。”

    為的大漢仰天哈哈大笑,“你當是打要飯的麼,統統留下,不然莫怪老子手下無情!”

    賈布臉色頗為無奈,對此情景倒是並不意外,如今這年頭,能遇見個財大的主兒並不容易,哪裡會這麼輕易就放行。

    站在喊話大漢身邊的一個賊眉數目的矮子忽然湊到大漢耳邊,悄然說了一些什麼,那大漢眼中一亮,舞動手上長刀,“兀那胖子,車中可是女人,也一併留下,給老子快活快活,押回寨去,給老大做壓寨夫人!”

    賈布臉色一變,馮烈已經忍耐不住,指棍喝道,“你這賊子,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大漢怒聲喝道,“你這不知死活的娃兒,真以為學過兩天拳腳就能出來吆五喝六,兄弟們,給我上,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殺了,財物女人帶回山寨,男的統統殺了,帶回去煮著吃!”

    話音一落,那些劫道匪徒個個如狼似虎,持刀拿劍,撲身而上。見事情無轉圜餘地,這些武師紛紛掣出兵器,兩下​​里頓時戰成一團!

    跟隨的武師,也有七八個人,加上一些奴僕,也都會點拳腳,身體也都頗為靈活,這些匪徒雖然彪悍,一時卻也拿捏不下。

    喊話的大漢卻是惡狠狠的獰笑著撲向賈布,直取載著賈布家眷的馬車!

    賈布大急,隨行的武師雖然武藝不凡,但對方到底人多勢眾,被纏住了脫不開手腳,賈布哪裡精通拳腳,連忙疾奔躲避,那大漢哪裡容他躲閃,長刀一揮,一片刀光夾雜寒氣,如一堆雪球,籠罩而下。

    賈布高聲大呼,驀然一把鐵劍橫空,架住了滾落而下的刀光,於耀目之中尋中刀身,出一聲鏘然長鳴!

    木元早就看出這個大漢身手不凡,立身在車馬之旁,於萬急之中架下了此刀。與此同時,馬車中也傳來幾聲驚呼,其音媚媚,雖是驚叫,仍透出一股溫柔纏迷an意。

    聽得此音,大漢眼中猛然爆起一團光亮,哈哈大笑,厲聲喝道,“小子滾開!”刀光翻捲,如蛟龍出水,猛烈之極!

    “這漢子刀法倒也不俗”,木元嘿然一笑,鐵劍震動,震開長刀,再一抖手腕,一股利芒從劍尖上噴吐而出,正是青木神芒,借劍化形,持刀大漢立時支持不住,被一股氣芒撞在胸口,口噴鮮血,翻落在地。

    木元收劍而立,見前方幾個賈布府中的奴僕已經有幾個已經倒地受傷,拾起幾顆石子,屈指連彈,就听幾聲慘叫,這些匪徒都只是通曉一些拳腳,厲害的也不過是馮烈那個級數的,哪裡擋得了木元以長生真氣激的石子,紛紛倒地。

    賈布見狀大喜,連聲催促,“木少俠好手段!快快將這些賊匪打倒,我等立刻趕路!”

    木元正待出手,就見先前被青木神芒重創的大漢從懷裡取出一個黑色的布囊,臉色猙獰無比,打開布囊,就听一陣如蜂鳴的響動,一陣烏壓壓的黑色蚊蟲飛舞出來,猶如一小片黑雲,漫天亂飛,籠罩下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10
第六章 誅惡遇舊

 
    看著鋪天蓋地的蚊蟲,哼哼唧唧,亂如鞭炮,木元心中倒是一驚,如此豢養蟲獸的手段,倒是不凡,而且看那盛放蚊蟲的布囊,似乎內中另有空間,倒不似人間凡俗武者的手段!

    有心試試這些蚊蟲的厲害,木元只用了兩分力,手中鐵劍嗡嗡一顫,一道明亮的劍光劃過,撞在蚊群中,頓時出一陣金鐵交擊之聲,那些被鐵劍擊中的蚊蟲,竟然沒有被滅殺成齏粉,只是稍稍一阻,立刻又惡狠狠的飛騰上來。

    “好傢伙,就算是猛虎餓狼,受了我這一擊,少說也是一個翻滾,傷筋動骨。這些蚊蟲竟然如此堅固,竟然只是翅膀稍裂,當真令人吃驚!”

    木元心下頗為驚嘆,黑壓壓的蚊蟲,帶著一股濁臭腥氣,顯然是長時間吸食血液所致,又見那放出蚊蟲的大漢面帶猙獰,見木元一擊無功,顯然是十分之得意,露出一抹獰笑!

    “如此小道,還真以為我沒有辦法了麼!”木元冷笑一聲,真氣激盪,鐵劍上頓時流過一抹青碧光華,綿綿如水,周轉不休,劍尖之上一道劍芒吞吐而出,伸縮閃爍,長達三尺,劍芒的邊上更是若有若無,似乎還能往四面延伸,神奇之極!

    “劍芒!是劍芒!”

    賈布所請的一個年長武師偶然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出聲,語氣中滿含震驚!

    運劍生芒,這是世俗中達到先天境界的強者才能施展的手段,似他們這些流落在商家作護院武師的武者,只怕終生都沒有機會晉級此境!即便是在天都國中,能達到先天境界的武者,也不過十數位,可以說是極為罕見!

    木元聽見這個武師的震驚,心中倒是不值一曬,長生宮無上劍訣,青木神芒,本來就是要達到煉氣二層才有的手段,自己辛苦了十年才達到這般境界。而長生宮即便是在修真界中,都是頗有聲名的門派,一派長生真氣,玄妙精微,比起俗世武學,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而道門擇徒,最講究根骨天資,正所謂“修仙者,骨之堅秀,達道者,神之最靈”,不似佛門廣開方便之門,普度眾生。而木元的那個便宜師傅,雖然本身在長生宮中混的並不得意,但擇徒入門,也說明木元總是有些修道天分的。

    青木神芒漫天掃蕩,霎時間如漆黑的夜幕中忽然亮起一盞明燈,驅散黑暗,照亮四方。青碧光輝漫天流轉,所過之處,腥紅血液揮灑而下,成百上千隻蚊蟲都被神芒掃中,化成飛灰。

    見到此景,劫匪大漢這才目露驚慌,木元見他還有這等手段,提劍而上,正準備取他頭顱,了結他的性命,就听遠處山崖上忽然傳來一陣厲嘯,一道黑影如鷹隼下撲,身前裹著一團寒光,兇戾暴虐的肅殺之氣夾雜其中,滾滾而下,直取賈布家眷所乘之馬車!

    木元冷哼一聲,察覺到對方體內的真氣,滾滾如江河奔騰,立時全力勃,青木神芒暴漲,縈繞在全身各處的真氣更是釋放出強烈的光芒,隱隱化作一棵參天巨樹,枝葉蔥蘢,樹根虯結,通體綻放出耀眼的碧綠青翠光芒,無數枝條隨風搖擺,猶如千手揮舞,生機勃勃又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寒光青芒碰撞,頓時氣浪澎湃,氣勁奔走,下方的馬車被其所激,立時四分五裂,棚頂炸開,駿馬長嘶,躲在其中的女眷老幼俱都齊聲驚呼,木元身形一晃,已經站在了這些人身前!

    來人亦止住身形,凌空後翻,全身烏光鼓盪,手中一把寒光爍爍的長刀,刀刃極薄,一抹流光在上面遊走不定,映著日光,散出一股清洌之意,更顯鋒利!

    木元全身震盪不已,握劍的手都有些酸麻,不禁有些驚訝,未料草莽之中,竟有如此好手,卻是怡然不懼,對方穩站不動,想來也是不好受,不然也不會凝立不動,蓄勢而待。

    “是你毀了我的黑蚊?”語音冰冷,似萬古玄冰,沁人心骨。

    木元恍然,料來先前那大漢只是個普通人,如何會豢養這等兇物,定然是眼前這人送給他防身之用,而自己毀了黑蚊,此人心生感應,尋來至此。

    想到這裡,木元心中卻是略略一定,眼前這人雖然厲害,自己也不一定就輸給他,笑著說道,“看你也是道中之人,怎的落此為寇,豈不有shi身份!”

    來人仰天打了個哈哈,“長生不可得,但求人間富貴,豈有它哉!”

    木元一揮鐵劍,“此行我受人之託,自當忠人之事,還請離去,如何?”

    來人大叫道,“哪有這等好事,勝過我再說!”話音一落,隨即惡狠狠的撲了上來,長刀寒芒乍現,身體上亦籠罩上一層黑色煙氣,化成一尊三頭魔相,嗜血冰冷,冷眼覷世,毫無感彩!

    木元笑道,“原來是魔道中人,說不得小爺今天也替天行道,做一次好事!”鐵劍吞吐劍芒,立時跟對方戰成一團!刀來劍去,打得不亦樂乎!

    鬥過幾個回合,木元心中更是大定,對方法力真氣上,跟自己只在伯仲之間,而論及技巧功法,卻遠不如自己的青木神芒,信心一漲,一路劍訣更是得心應手,將其中奧妙揮的淋漓盡致,酣暢無比!

    青碧輝芒漸漸壓制住黑煙烏光,那些俗世武者雖然不通曉修真法術,但優劣之勢還是看的清楚,見木元大佔上風,賈布一方的武師俱都喝彩,而打劫的匪徒卻大驚失色,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們的寨主跟人交鋒落在下風,不禁失色。

    劫匪寨主被木元神芒壓迫,漸漸不支,連忙舞出幾刀,他不過是一個魔門中不成器的弟子,名喚江城,修習了三十年的心法,也不過是在煉氣二層上,但他到底比那些世俗中的高手有見識,知道了天外有天,也就在這一塊地上占山為王,不去招惹那些強者。

    江城如今已經年近四十,修習的也只是末流的功法,一路刀訣就更不用提了,比之木元的青木神芒,要差之甚遠,迫於無奈,反手一拍腰間,立時飛出無數的蚊蟲,烏壓壓的傾覆下來,比之方才那一陣,要厲害的多了!

    而江城本人,亦乘此機會,舞動刀光,直撲向前,想要在一瞬間決出勝負!

    木元震動青木神芒,同樣全力出手,黑蚊覆頂,一大片幻象頓時出現在意識之內!

    但見一個黑暗潮濕的密牢之內,約莫上百人,男男女女,老幼婦孺,渾身都叮滿了黑色的蚊蟲,尖針刺入血管之中,鮮紅的血流順進蚊蟲體內,漸漸的為其增添了一抹艷紅之色。而這些被蚊蟲所叮之人,俱都出慘烈的呼叫之聲,強大的怨念充斥整間密牢,也一點一點的被蚊蟲吸納,讓這些蟲子變得更加強大!

    “真是歹毒,定然不讓你走脫!”木元道心穩固,這些慘烈的幻像在他心頭浮現,非但沒有讓他意亂神迷,反倒激起心中殺念,立志要將此人斬殺!

    青木神芒漫天暴掃,來回沖刷,大片大片的蚊蟲跌落在地,卻並不就死,比方才那些要強悍的多,而這時江城已經合身撲上,刀光怒卷,如奔騰的江水,要淹沒一切!

    木元將青木神芒揮到極致,劍身上已經吐出大片的光霞,擴散成圓弧狀,覆蓋身前半圓之地,如一把巨大的折扇,來回扇動,來回掃蕩,但那些蚊蟲卻是兇惡之極,既暴戾又強橫,殺不勝殺!

    木元心中怒極,但長生宮的青木神芒雖然威力強大,但殺傷之力不足,本就是重在長生養氣,講究的是萬事留一線,並不趕盡殺絕,以之禦敵有無窮妙用,但想要滅殺對手,卻就有些缺憾了!

    真氣暴走,胸前卻傳來一股清涼之意,木元忽然想起自己新得的葫蘆,心中一動,長生真氣貫注其中,手心一張,無數黑線立刻怒捲而出,繚繞成絲,縱橫交錯,變化無窮,讓青木神芒在平和之中,又增添了許多靈動,本來連成一片的輝芒,又散成綿密的大網,將漫天黑蚊都遮蓋起來。

    失去了這一大助力,江城自然不敵戰力又增強幾分的木元,自己苦心祭煉的蚊蟲被束縛,自己最大的依仗失去,頓生退意,唰唰劈出幾刀,身形一頓,立時沖天而起,逃遁而走!

    “哪裡走!”木元大喝一聲,卻先回身,劍尖上迸出數十道翠芒,紛紛沒入那些打劫匪徒的四肢穴道之內,御氣生風,飛騰而上,直追江城!

    江城真氣貫注雙腳,每一次落地彈起,都要飛出幾丈遠近,木元緊跟其後,兩人一追一逃,須臾間就遠去數里!

    兩人去的方向,卻是一座連綿山脈,山中密林叢生,正合木元的長生真氣,無數碧綠翠芒從周圍樹木中逸出,沒入木元體內,而林木枝葉搖擺,落葉飛揚,更生風力,催動木元身形疾飛,漸漸的拉近了跟江城的距離!

    木元心中一喜,大喝一聲,劍芒吞吐,一股利芒吐出,直擊在江城背上,烏光迸炸,江城身形一晃,身形更慢,木元再追,不知不覺追入深山,但見江城度忽然在一瞬間緩遲了許多,木元腳下力,再次追近,猛然間覺得周圍氣場一邊,自己的身形似乎被無數無形枷鎖加身,沉重了數倍。

    木元震駭無比,自然知道了為何江城的身形忽然減慢了數倍,抬頭遠望,就見不遠處山巒上,兩個道士遙遙相對,其中一個,邋遢道裝,道髻凌亂,正是送給自己葫蘆的那個邋遢道士!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10
第七章 潮汐流

 
    邋遢道士此刻一改木元所見時的落魄,整個人挺背而立,全身墨光濃重,直衝九霄雲端,似乎連通了天地,宛如屹立在乾坤之間的擎天之柱,雙掌掌心裡氣芒吞吐,長達一丈,擴散成兩柄巨大的戰刀,氣流滾滾鋪散,四面八方風1iu雲散,呼嘯激盪,給人一種浩大恢弘的感覺!

    見此情景,木元不禁脫口驚呼,“氣兵光刀!”心中之震驚,莫可名狀!

    氣兵光刀,那是修為至少到達煉氣第六層,成就金丹大道才能使用的神通,即便是在長生宮中,也只有寥寥幾人才有這般修為,即便是木元的師父,碧元老道,也只是剛剛煉氣六層,成就金丹,駕馭的氣兵,遠遠沒有這個邋遢道士使用的這般威勢,動人心魄!

    再看跟邋遢道士對立的那人,卻是一個中年秀士,高冠覆頂,古服飄飄,手裡拿著一把折扇,全身蕩漾出耀眼的光輝,層層流轉,羽扇每一次揮動,都會激盪出巨大的颶風,咆哮奔騰,跟邋遢道士的氣兵遙遙相對,絲毫不落下風!

    “這兩個人,都深不可測,以我現在的修為,近身即死,絲​​毫沒有懸念!”木元修為雖然不高,但見識卻是一等一的,頃刻之間就看了出來,哪裡還要再去追趕江城,真氣勃,立時後躍,先要避開此地!

    孰料身形爆退,卻如撞上了一層無形壁壘,霎時間一抹彩光煥,整個人如陷身海綿之中,軟綿綿的毫不著力,卻讓自己難以逃出,心中一驚,當下也不敢用力,止住身形,凝神以待。

    江城也不是傻子,奔出幾丈遠就停了下來,卻沒有像木元一樣返身而逃,只是找了一處低窪之地,避身暫存!

    木元靜靜凝望,就見邋遢道士跟中年秀士針鋒相對,強大的氣芒彼此抵觸,絲毫不讓,兩人之間的空地已經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石倒樹,坑坑洼窪,兩人腳下的山巒都崩毀了小半,一條條裂痕縱橫密布,猶如蛛網,觸目驚心!

    而現在,兩個人卻是動也不動,眼眸緊閉,全身絢光怒滾,羽扇停頓在半空裡,卻仍有巨大的風旋激盪而出,當空裡幻化成風麒麟獸,跟邋遢道士的氣兵爭持,氣兵風麟相接處,一圈一圈的光環,奼紫嫣紅,繽紛奪目,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強大的氣勁衝上半空,攪動天象,風起雲湧,雲垂而下,如龍倒懸,說不出的壯觀震撼!

    “這是兩人的神識交鋒,法術拳腳功夫,想必兩人都已經較量過了,卻是誰也沒奈何了誰,如今陷入更凶險的境地,須臾就有喪命的風險!”木元見兩人身上衣衫約約有些破碎,已經猜到,兩人定然是已經相持了一段時間,自己闖入時,恰好兩人進入神識的戰鬥,在四面八方形成強大的結界,自己在結界將成的剎那闖了進來,卻是出不去了!

    神識交鋒,拼的是道心修為,意志念力,是最為根本的對比。不似真氣外放,還能依仗神通法術的精妙而取勝,這種對拼,最是凶險不過。靠的是神識的強大,操縱的精妙,不過看這兩人,都是強大之輩,到底誰能勝出,木元一點頭緒都沒有!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就見邋遢道士身形微微一晃,隨即全身光芒怒漲,縈繞在身上的墨光,突然間如鯨魚吐息噴水,滾滾上沖,在他頭頂形成一隻巨大的玄龜,仰天出一聲咆哮,頓時飛沙走石,倒樹催林,木元全身更是一震,七竅都被震出血來,慌忙斂息靜坐,長生真氣繞行全身,心神浸入古井不波之境,好過了不少!

    邋遢道士這一動作,中年秀士手中的羽扇忽然飄舞起來,上下翻飛,度極快,只留下無數道幻影,而在他的頭頂,一股紫氣沖霄而起,幻化做一隻紫光耀然的麒麟,四足踢踏,獨角淺灰,散出一股中正之氣!

    墨光紫氣交鋒,在兩人之間頓時形成一股耀眼到極點的璀璨光圈,比之太陽最盛時的光芒更加強烈,饒是木元已經緊閉雙目,仍舊覺得刺眼,心膽巨顫,全身如遭針扎,難受之極!

    接著是一聲天雷般的巨大爆響,光芒滾滾,氣浪滾滾,大片大片的碎石、樹木漫天怒飛,四周嘩啦啦的如同化作了激蕩的江流,奔騰的海浪,一切似乎都被化成了沸水,天地翻轉,山巒崩倒!

    而後是一聲長笑,周圍的氣場忽然散去,木元全身一得自由,躍身而起,就見一道紫光劃破天際,頭也不回的去了。

    邋遢道人站在山巒之上,腳下山峰崩毀,手上的氣兵卻消散,仰天大笑不絕,木元怔怔不知所以,卻飛身上前,詢問勝敗。

    邋遢道士看著木元,並沒有回答,只是笑著道,“自一見面,我就知道你是長生宮的弟子。太古五行之中,唯有青龍一脈開宗立派,算是享名修行界,其餘四道,皆淪落不知所往。我是玄武一脈,修潮汐真氣,一脈單傳,也不想至我而絕,今日傳你潮汐流,只希望有一天,或者你能重新聚攏五行,重現太古之榮!”

    木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邋遢道士一指點在自己眉心,隨即一股玄奧的法訣蔓延過來,如江流湖海之水,綿綿不絕,靈幻多變,識海之中,立刻多了一篇煉氣之訣。

    所有的傳功過程,只有一瞬間,木元再看邋遢道人之時,就見他閉目含笑,卻是已​​經氣絕而亡。

    木元怔怔而立,心中頗有一陣茫然,邋遢道人,不知其名,不知其來,但其修為卻是驚天動地,孰料今日竟然隕落,人生莫測,莫此為甚。

    遠處忽然一道黑影掠起,正是江城暴起,木元反應過來,屈指一彈,一股銳利的真氣射出,青色葫蘆中的水元之力激生,化作青木神芒,立刻把他攔下。

    江城方才距離兩人較近,所受之波蕩較木元更甚,而且修習的功法也遠不如木元,對於修身並無多大好處,遠不似木元以長生真氣閉五官,躲禍害,此刻正是重傷,被木元追上,幾個回合就被青木神芒貫體,大叫一聲,倒地身亡!

    木元凝氣為火,燒了江城的屍身,重回山巒之上,對著邋遢道人的法身,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低聲說道,“前輩,晚輩雖然不知您姓名,您說的話,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潮汐流,我一定會勤修,將您這一脈揚光大!至於太古五行之道,晚輩卻是從未聽說,但日後若是有緣,也定不負您之期望!”

    手上攢簇真火,將邋遢道士的屍身火化,就地刨了一個坑,將其掩埋,喃喃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但願前輩來世有緣,重歸大道。”

    祭拜完邋遢道人,木元並沒有急於離開,反倒坐了下來,細細的參悟邋遢道人留給自己的潮汐流真訣!

    上古時期,一位自稱破妄真人的修士,創出五行氣兵,橫掃天下,稱雄一時。身下卻有五個弟子,各修金木水火土一道,破妄真人羽化飛升之後,五大弟子之間卻是離亂紛爭,各自離去,致使這一驚世神通,曇花一現,而後幾千年,都不得重新現世!

    直到一千多年前,修木道的飛龍子,創立長生宮,五行之道,總算在修行界展露一點風頭。而其餘四道,流落世間,不知所往。

    木元自然不會知道這些,將心神浸入識海,一段一段的經文法訣,緩緩流過,讓木元對於玄奧無比的大道之途,變得更加通透。

    潮汐流,是依水之本性駕馭本身真氣,天下莫柔弱於水,水流多變,任意賦形,隨心變換。處方則為方,處圓則為圓,然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正是一種空靈的法門真訣。

    如果說長生訣是修身養性,調理本身的法訣,潮汐流就是化合天地,駕馭外在的法訣。隨意轉換筋脈,無孔不入,無處不至,斂氣聚氣,隨念而變。長生訣重在生,而潮汐流重在變。

    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天地萬物,就算看似永恆不變的日月星辰,山川湖海,都在以人力莫知的細微做著變化,而修行者,只有不斷的變化自身,與變化的天地不斷契合,才是立身之道。

    木元將潮汐流真訣翻來覆去的參讀數遍,直到背的爛熟於胸,其中奧義,盡數了然,這才緩緩感應周圍天地中的水精元力,依潮汐之道,一點一滴的吸納,匯入筋脈。

    外界天地的水元,便似點滴水珠,匯入筋脈,化作潺潺溪流,而流經各大穴道,恰似聚成小小湖泊,最後萬川歸流,東去入海,在丹田之中,化成浩瀚汪洋。

    如此這般,木元神識自察,丹田之中一團青碧光華,隱隱盤旋成一條青龍形狀,蘊含勃勃生機,通達於四肢百骸,猶如巨樹根鬚,開枝散葉。另外還有一小團烏墨光華,似水流一般,來迴繞轉,隱隱出轟鳴激蕩之聲,便如月夜潮汐,海水漲退,一隻小小的玄龜蟄伏其中,幾不可辨,但神似無比,讓木元心生喜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11
第八章 妖冶美女

 
    在體內運轉一遍潮汐真氣,木元頓時覺得自身的長生真氣也增進了不少,心下暗暗道,“五行之中,水木相生,單單修煉這潮汐真氣,對於我的長生真氣好處莫大。這位前輩說要聚齊五行真氣,若是真的能夠如此,到時候五氣循環,其中玄妙,真的是不可想像!”

    躍身而起,木元精神奕奕,飛身離開這片山區,沿著來路返回,他一時也是無甚去處,隨著賈布一行,倒也是個消遣。

    “這一番修煉潮汐真氣,粗粗過去了也有幾個時辰,只是不知這些人還在那裡沒有,那些山賊也不知被怎麼了?”

    腳下力,丹田之中的兩團氣旋紛紛滾動,長生真氣跟潮汐真氣兩大真元遍布全身,精氣充足,度比之以前,快了足足有三成,本來奔行還要依靠雙腳跟地面真氣摩擦,爆真力,現在當真是足不沾地,猶如憑空飛掠一般,整個人化成一道淡淡的影子,穿行在山林之中。

    一路上見了不少的狼蟲虎豹,木元也不去理會,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原本歇息之地,但見一地山賊屍,賈布等人卻一去無踪。

    “倒是心狠手辣,這些山賊雖然也有取死之道,但一概誅殺,卻也有些過了。”木元看的有些皺眉,正待思量要不要追上去,就听遠處傳來一陣馬蹄之聲,放眼望去,就見一溜煙塵,正向這裡趕來。

    來人度倒是極快,須臾就到了眼前,木元一看,卻是兩匹駿馬當先,後面跟著一輛豪華馬車,無論是騎乘所用還是拉車的馬匹,都是神駿之極,比之賈布這等富商所用,還要矯健。

    當先兩騎,是兩個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太陽穴高高鼓起,拉韁繩的手上骨節突起,直讓木元心中驚嘆,這是兩個手上功夫頗為厲害的傢伙。

    奔行到前的中年人,其中一個滿面威嚴,見狀喝問,“這位小兄弟,這一地屍,可是你所為?”

    木元淡淡應道,“在下也只是路過此地,卻與我無干!”

    另外一個長相頗為清雅,面帶幾分儒生氣的人對先前那人說道,“早就听聞此地有山賊為禍,想必是遇上了什麼惹不起的過路人,打劫不成,反被殺死。你我且莫在此耽誤,離去為上!”

    威武中年人點了點頭,一抖韁繩,駿馬嘶鳴,激起煙塵,絕塵而去。

    木元抖了抖落在身上的灰塵,低聲罵道,“這麼囂張,趕著去投胎麼!”望瞭望前路,自己卻是單身一人,頗有些無聊,身邊又無坐騎,要靠一雙腿腳趕路,不禁暗暗叫苦。

    心下雖然不願,卻是無法,只能慢慢行進,天氣頗有些乾燥,日頭當天,氣溫雖然不高,卻讓人有些心浮氣躁,頗為不爽。

    往前走了有一里遠近,身後大地卻是一陣震動,木元只道又有人騎馬趕路,心下腹誹,“怎的都有馬匹,單單只我步行,賈布也真是的,不知給我留一匹馬,還欠著我二十兩銀錢呢!”

    懶得回頭去看,來者卻在木元身後停了下來,一個柔媚入骨的聲音軟綿綿的響起,猶如花葉輕掃肌膚,令人癢癢的,“這位小兄弟,可看見一行車馬經過?”

    聽了這麼軟綿綿的柔美之音,木元只覺心中瘙癢,禁不住回頭看去,但見一個全身穿了黑色長裙的女子,騎乘在一匹不知名的蠻獸之上,黑如瀑,雙眉如畫,眼波蕩漾,似含萬種風情,一雙xiu長瑩白的大腿在蠻獸兩側輕輕起伏,嘴角似笑非笑,正盯著木元。

    木元頓時如遭雷擊,他居住在長生宮中十年,哪裡見過如此妖冶動人的女子。宮中那些女弟子,盡是道裝正容,不苟言笑,哪裡及得上眼前這女子之風情萬種,動人心魄!

    木元怔怔呆,這女子卻是掩唇輕笑,木元這才一驚,連忙收攝道心,斂聲笑道,“過去的馬車有很多,不知姑娘問的是哪一路?”

    黑裙女子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是一路淡黃頂蓋的富華車馬,隨行兩騎,可曾見過?”

    木元笑道,“不知姑娘尋他們作甚,若是尋仇,在下告訴了你,你追了上去,無論是哪一方吃虧,豈不是在下的罪孽!”

    妖嬈女子一笑,嬌軀輕顫,花枝亂顫,手腕上帶著的一個晶亮手鐲出清脆的玉石交鳴之聲,“即是如此,我便帶你一塊,讓你看著我怎生殺了他們!”手腕一抖,晶亮華美的手鐲忽然化作一條絲帶,迤邐如蛇行,向木元腰間纏繞而來。

    木元哈哈大笑一聲,“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動手,君子動口,一旦出手,豈不是大煞風景,焚琴煮鶴!”言笑聲中,體內真氣勃,十指彈動,如撥弄琵琶,絲絲弩箭一般的真氣攢簇而出,撞在襲來的絲帶之上,登時將之崩開!

    “咦!”黑裙女子麵露驚詫,竟不停手,絲帶再動,翻捲如浪,頓時化作一片光層,如玄云天幕,道道氣勁如驚濤駭浪,重重疊疊洶湧而來!

    木元猝不及防,同樣未料這女子真氣如此狂猛,體內長生真氣爆,反手掣出鐵劍,一股銳利的氣芒在劍尖上噴薄而出,吞吐不已,怒劈而入!

    修行之人,直到煉氣六層,丹成之後,才能形成氣兵​​禦敵,木元如今不過煉氣二層,卻只能藉助兵器延伸真氣,化出青木神芒!

    長生宮青木神芒,不獨獨是一門劍訣,更是調息真氣的無上神通,正是上古五行道中木屬之法術。而木元所修的潮汐流中,同樣有一門類似的法門,喚作滄浪水劍,只是木元還沒來得及修習,與青木神芒,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來小兄弟也是修行中人,還是長生宮的弟子,真是妙極!長生真氣,這可是修行界中養身之無上法門!”黑裙女子輕笑如鈴,雙手拿捏法訣,絲帶上下翻飛,與木元的青木神芒鬥將開來,竟是不分上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00:12
第九章 封脈

 
    黑裙女子一條絲帶展開,如玄云天幕,層層疊疊,里外翻飛,頓時將木元裹了個嚴嚴實實,更有無數神出鬼沒的氣勁從上面激射而出,絲絲縷縷,如網如線,讓木元頭痛不已!

    青木神芒大開大闔,碧綠青翠的光芒流轉不休,衝突了幾次,卻都破不開這些洶湧的氣流,詭秘陰毒的氣流旋轉如水渦,似乎大海之中的波濤流轉而成,隱隱有幾分潮汐流的影子,但威力卻更加巨大,拉扯的木元的身形隱隱不穩,幾次都險些被其撼動!

    “乖乖,哪裡冒出來這麼強悍的美女,年紀不大,修為卻比我高多了,真氣渾厚不說,此等法訣也是詭秘莫測,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終,神出鬼沒,不好抵擋!”

    木元心中暗暗叫苦,鐵劍上激射而出的氣芒每一次揮動,似乎都被無數氣旋吸引,失了準頭,氣勁分散,被拉進周圍無數的漩渦之中,木元花費心力聚斂而成的青木神芒,竟然有被擊潰的趨勢!

    激鬥片刻,木元叫苦連天,額上也不禁冒汗,心中憋悶不已,對方氣勁遊走,飄忽往來,自己往往尋不到真正的力量源頭,難奏功效,“若是我能將潮汐流修煉小成,對上這些變幻空靈的氣勁,就不會這麼吃虧了!”

    心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卻只是這麼一分神,就有一道光絲突破青木神芒的封鎖,在他身上一點而逝。

    木元立刻覺得一股如蛇冰涼的真氣在自己體內游走,所過之處,筋脈疲軟,心中一慌,真氣稍稍散亂,就听那黑裙女子輕笑一聲,身形突進,離了蠻獸,纖纖十指如彈琵琶,如挑琴弦,頓時轟破了木元的真氣,在他足厥陰肝經一條筋脈上連封幾大穴道,便即收了絲帶,依舊化作手鐲套在腕上。

    足厥陰肝經乃是長生真氣起源匯聚之脈,可以說是長生宮修行的重中之重,此刻被封,一身修為不啻於去了大半。

    黑裙女子笑吟吟的把木元提到蠻獸之上,與她一騎而行,木元依軟靠綿,一時神魂俱醉,竟爾忘了被擒之辱。

    一路上這黑裙女子不斷的跟木元調笑,一番交談,木元才知此女名喚莫雪,是廣寒宮一脈弟子,此次本來是下山遊玩,前日卻被一無良少年無端調戲,怒從心起,一路追殺下來,乃至於此。

    木元心中明白緣由,方始知曉,想起自己所見的那輛富奢馬車,心中暗笑,也不去告知,路上無事,被封了肝經,長生真氣無法調度,卻能暗修​​潮汐真氣,在腎經之中勃動,遍走全身,倒也頗見進益。

    細細參習之下,心無旁騖,捨卻長生訣,木元才窺探到潮汐流真訣的精微之處。他修習長生訣已有十載,無形之中已經把這一門真氣當做自身最重要的心訣,習練潮汐流,也只是想要助長長生真氣。修煉心法,資質、悟性、努力都很重要,但有一點也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心誠!

    現在精修潮汐流,不再理會長生真氣,而木元本身境界修為已經是煉氣二層,又有專屬的青色葫蘆這等水性法寶相助,短短的幾日,立刻就突破了煉氣一層,達到二層修為。

    隨著邋遢道人傳給他的潮汐流,還有相應的水道神通,滄浪水劍自不必說,另外還有諸如氣旋斬、龍吸水、冰寒道等等,囊括了自上古五行道就存在的水屬所有神通,歷代修行潮汐流的修士高人前輩所創,究天地神妙,玄奧無比!

    長生訣從根本上來說,並不注重鬥法比拼,而以修身為主,長生宮中又多是道德高隆之士,傳授弟子,以修行為主,於神通之道,在煉氣三層,凝氣為元之前,並不多加傳授,只有一路青木神芒傍身,雖然也很精妙,但也寒酸的緊。但邋遢道士臨終傳授,卻是一股腦的將他所知道的法術一併印入木元神識之中,可以說得上是淵博浩大,猶如淵海,實在是挖掘不盡的寶藏。

    煉氣到了極限,木元閒來無事,便自翻看其中的神通法術,與人交戰所用之神通,心中默念,暗自存神試習,頓覺無限神妙,心中歡喜,只是不斷的在識海之中演練,漸漸通曉了許多跟人爭鬥的法門。

    莫雪所乘之蠻獸也不知是什麼物種,度十分之快,急奔行起來,木元但覺勁風割面,猶如鋼刀,這一日到了一處城中,兩人在城中客棧落腳,木元心中頗為羨慕,幾日相處下來,跟莫雪也算有些熟悉,吃飯之時便問道,“莫姐姐,你這頭坐騎是什麼東西,我怎的從來沒有見過。”

    莫雪吃了幾口便已飽,似他們這等修行之士,本來對於飯食的要求就不多,自古便有食氣之說,兩人雖然都未曾到如此地步,但真氣充盈,自然能量不斷,見木元問,輕笑道,“這坐騎名喚龍犀,皮糙肉厚,堅實經打,耐力也是極好,兼且身俱龍性,雖不能騰雲駕霧,但度之快,也遠勝駿馬神騎。”

    木元聽的如此,心中更羨,“那不知姐姐從哪裡捕獲而來,有空我也去尋摸一騎,拿來玩耍。”

    莫雪眼波流轉,似一汪秋水澄澈,讓木元看的怦然心動,見她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失神的模樣,心中突突亂跳,慌忙低下頭去,暗道這女子竟然因為對方言語調笑就一路追殺下來,要是自己再這麼直勾勾的盯下去,保不准要受什麼折磨再得一死,可就慘了。

    見木元低頭不看,莫雪呵呵輕笑,“小木怎麼不看了,難道姐姐模樣生得醜陋,讓你害怕不成。”

    木元嘿嘿一笑,心道果真如此,世上恐怕就沒有美女了,但知這莫雪看上去妖冶輕佻,實非如此,當即乾笑一聲,“說龍犀,說龍犀!”

    莫雪輕嘆一聲,“這頭龍犀是我師父送我的,我哪裡有本事去捉一頭回來。龍犀力大無窮,兇猛暴躁,你莫看它現在溫馴無比,若是一頭未被馴服的野生龍犀,暴起傷人,只怕憑你我的本事,都抵擋不住!”

    “這樣厲害麼?”木元頗為吃驚,正想說話,就見門口處進來一個年輕英俊的小哥兒,身穿華麗錦衣,燙了金邊,看上去一派雍容,手裡拿了一把折扇,輕搖微晃,一派風1iu。

    “這人長得倒是一副好臉蛋,就算古之潘安宋玉,恐怕也不過如此,路過鬧市,定然引得眾女青睞,說不定還會上演一出群女搶夫的場景!”木元心中腹誹,這男子唇紅齒白,卻又劍眉星目,英俊之中,帶著一絲挺拔,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女子圍觀,男子汗顏。

    孰料見了此人,莫雪秀眉一挑,身上立刻爆出一股濃烈的殺氣,嚇得木元心中一驚,暗忖難道此人就是被莫雪一路追殺的公子哥兒,暗暗為他祈禱,果不其然,莫雪離座而起,駢指如劍,話也不說,直點此人胸口檀中大穴!

    這公子哥兒顯然也是個習武的好手,入店一觀,就看到了莫雪,心中先叫不好,待到莫雪出手,他雙足一點,折扇揮動,一面後退,一面迎上莫雪的劍指!

    “反應不錯,可惜了,內力修為遠遠不及莫雪的天心真氣!”木元一看便知,暗中下了結論!

    廣寒宮修的是天心明月心法,一路天心真氣,皎如明月,講究的是攻敵之時,真氣滔滔,如明月在天,光華揮灑,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令人不可抵擋!

    那逍遙公子哥兒應敵極快,口中大喝,似是在呼喚什麼人,接著就听四聲怒斥,四道雄渾的掌力擊穿窗櫺,壓迫空氣,出爆裂之聲,直襲莫雪全身!

    “好傢伙,都是高手,就算比不上蓋天成,也相差不多,這公子哥兒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武藝如此高強之人護駕隨從!”木元心中一驚,知道莫雪絕對抵擋不了這四人的圍攻,連忙催動潮汐真氣,衝擊被封的足厥陰肝經脈絡!

    莫雪修為雖然比木元稍高,但也不多,當日能拿下木元,固然是因為自身神通精妙,但也不乏木元對敵經驗不足,臨敵的神通也極為有限,一路青木神芒死死被莫雪的絲帶壓制,這才被擒。

    但這四道掌力,雄渾不說,偏生配合的還相當默契,封住了莫雪全身各大要穴,連後退的空間都被掌力封鎖,硬是要與莫雪比拼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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