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武俠派 作者:青禪(已停更)

s90p1c53 2012-4-24 22:15:4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 25785
s90p1c53 發表於 2012-5-3 20:20
第六十章 絕世


    官道近處,一前兩後,品字形卓立三人。

    身後蹄聲的嗒,十五鐵騎手持重器,披甲戴盔橫排後方。

    殺氣凝霜,一片肅然。

    前方高瘦老者,手持重戟,身穿黃袍,勾鼻深目,氣派不凡,冷聲道:“楊過”

    楊過哈哈大笑:“想不到'萬惡沙堡'魏立蝶,也成了龐斑的走狗爪牙。”

    魏立蝶右側身穿袈裟,手提方便鏟的壯漢暴喝道:“滿口胡言,無知之徒或會懼你,但我惡和尚卻第一個不服。”

    左側白髮如銀,形相醜惡猶若巫婆,手持鐵杖的婆子梟笑道:“這二十年來,我們'萬惡沙堡'奉魔師之命,潛藏退隱,才任由你這江湖小卒坐大,我惡婆子倒要看看你手中重劍有多少斤兩。”

    楊過仰天長笑:“這二十年來,也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很好”

    魏立蝶肅容道:“楊過,你三人已身陷重圍,若妄想反抗,不啻螳臂擋車,若識時務,便立即拋下重劍,交出風行烈,魔師或能赦你之罪,我亦可不追究厲若海殺我手下'纏魂棍'謝開成之事。”

    惡和尚怪笑道:“否則只是你身後的'黃沙十五騎',便夠你消受。”

    惡婆子亦尖吭怪笑,響徹官道。

    楊過不為冷嘲熱諷所動,而是望向幾人後方,見十多人魚貫而來。

    當先三人,乃是取代赤尊信的“人狼”卜敵,站在卜敵身後的是'尊信門'兩大殺手'大力神'褚期和'沙蠍'崔毒。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英俊中年人和一個妖艷紅衣**,後者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楊過的臉龐,顯是大感興趣。

    再之後,則是背叛了厲若海的邪異門副門主宗越,連同一個胖和尚和一個貴氣十足的中年人。這兩人楊過認識,正是金輪法王二弟子達爾巴和三弟子霍都。

    身後遠遠傳來馬蹄聲,楊過知道厲若海馬上就到。

    楊過目光落在那對男女身上,淡然道:“'白髮紅顏'大名,楊過早有耳聞,今日楊某倒也幸運,一下見到了這麼多退隱江湖的高手”

    白髮紅顏,乃是“白髮”柳搖枝和“紅顏”花解語,是魔師宮內最得力的兩大護法高手,兇殘狠毒、yin邪不堪,最愛狎玩少男少女,著實作惡多端。但由於本身武技強橫,又在龐斑翼護之下,故橫行多​​年,卻無人能奈何他們分毫。

    二十年後,龐斑重出江湖之時,這幫人也跟著浮出水面。此二人最少也有五十多歲,但仍是二十年前的模樣,由此可知,這對惡魔先天氣功已臻化境。

    “白髮”柳搖枝哈哈一笑:“這二十年來,江湖武林,人才輩出,在下又怎能不來湊湊熱鬧。”

    花解語妙目一掃,未語先笑道:“早聞楊大俠乃是少見的美男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們倒要好好親近親近。”

    卜敵、霍都兩人見楊過當他們不存在,都感惱恨。又見千嬌百媚的花解語對楊過表示極大興趣,妒心紛起。

    卜敵冷聲道:“楊大俠一代宗師,好不威風,現在不動手,是等待後面落魄風塵的厲若海嗎……”

    他話未說完,就見楊過伸指一彈,嗤的一聲輕響,一股細細的勁力激射出去,頓時就逼迫的卜敵和手下兩大殺神一陣手忙腳亂。

    “好厲害的彈指神通功夫”眾人暗暗心驚。

    與此同時,楊過動了,就見他身形飄逸輕靈,變化萬方,無法琢磨,正是古墓派天下無雙的輕功身法。

    “萬惡沙堡”堡主魏立蝶大喝道:“休要猖狂,先過了魏某這關再說。”

    萬惡沙堡強悍成性,殺人為樂,一向看不起內陸江湖,內陸高手對他們來說只是相互吹棒的把戲,在知道要截殺厲若海後,他們便接了這頭陣。

    豈知“纏魂棍”謝開成連厲若海一槍也擋不了,便魂歸天府,令他們臉面無光,不由得兇性大發,想要一戰立威,以振萬惡沙堡之名。

    只是沒想到,厲若海沒來,楊過倒先來了。

    魏立蝶尖嘯出聲,立時蹄聲轟鳴,拉開了血戰序幕。

    楊過手中藏著細小石子,聽聞蹄聲一起,知道黃沙十五騎已搶先出動,當下喝了一聲“雕兄”,然後手指連彈,就听破空嘯聲不絕,瞬時就將黃沙十五騎紛紛自戰馬上打了下來。

    他身後一人多高的神鵰咕咕鳴叫,亦是凶悍撲了上去,所過之處,一匹匹戰馬被它鐵翅拍翻倒地,場面好不壯觀。

    魏立蝶怒聲大喝,黃沙十五騎失了坐騎,等若失了大半威力。想到後方觀戰的龐斑等人,他心中一沉,怒火滔天。他更想不到,這江湖赫赫有名的彈指神通,竟有著如此巨大的威力,比之尋常暗器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神鵰力大無窮,醜陋兇猛,對付這等戰馬,簡直爪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這令觀戰的龐斑等人也大為觀止,想不到訓練有素,精於群戰之術,無比兇猛的“黃沙十五騎”,竟這般輕鬆就被楊過給破了。

    然,黃沙十五騎雖被擊落馬下,卻各個咆哮,彎弓搭箭,擲出短矛,閃電般向神鵰射去。箭矛射出方位,封死了神鵰所有前進後退之路,似是想要在瞬間滅殺神鵰。

    神鵰不知存活了多少年,實力與玄玉相當,一雕一鶴鬥了十數年也分不出高下,就知其鋼筋鐵翅,遠超習武之人的肉體。

    當下,就見神鵰雙翅連拍,將所有射來的箭矛全部拍落在地,令黃沙十五騎大驚失色。

    與此同時,一聲鶴鳴自遠處傳來,激的神鵰更加神勇。

    遠處峰壁之上,白雲飛忙安撫玄玉,不要玄玉這般激動和胡鬧,以免影響了戰局。

    風行烈目光熾熱,看一眼神鵰,又看一眼玄玉,心中早已被震的麻木。

    高台之上,龐斑目泛異色,對身後歐陽鋒說道:“歐陽兄,你這義子卻是了得,不知武功與你比起來又如何。”

    一張大椅上,坐著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白衣、高鼻深目、臉須棕黃、英氣勃勃、目光如電、眼神如刀似劍的老者。

    聞龐斑詢問,他眼中閃過一道鋒銳,繼而開口說道:“過兒武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早已超過了我。”

    他語聲鏗鏗似金屬之音,雖然平靜,但眼中讚賞得意之色卻絲毫不做掩飾,顯然對楊過滿意到了極點。

    龐斑略作沉默,轉向一旁方夜雨道:“夜雨,為師許你呆十年,十年之內,若你文武不就,不堪重任,為師也幫不了你多少了。”

    眾人聞言,神色不同。

    金輪法王、歐陽鋒、里赤媚三人自知這是龐斑有意給三人的承諾,要三人助方夜雨十年。

    但話中之意卻極為隱晦,十年之後龐斑又要做什麼?

    三人心思電閃,頓時內心驚訝無比,卻是想到了一處。

    “難道十年之後,龐斑就有信心破碎虛空而去?”這想法令三人心中激動不已。

    破碎虛空,只存於江湖傳說之中,江湖之上,無數門派勢力,其中不乏一些隱秘勢力,這數百年來,似也只有少林達摩祖師,無上宗師令東來,傳鷹大俠這少數幾例被眾人所知。

    其他如武當祖師張三豐,逍遙祖師無崖子等,都已年過兩甲子,眼下似都在閉關,以尋求最後的突破。

    龐斑能和這些絕代宗師相比嗎?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武林泰斗,江湖至尊,連這些人都困於此處,他龐斑又怎會這般狂妄。

    然而,想及龐斑雄霸西域六十年,坐了六十年西域第一高手寶座,再想及他此刻成就,卻也足以能與張三豐、無崖子這些人相比了。

    十五騎見箭矛不成,忙分別掣出雙斧,拿起重矛,想要以重矛遠攻、大斧近纏,紛紛襲向神鵰。

    楊過剎那間已踏入魏立蝶三人十步之內。

    魏立蝶經驗豐富,處變不驚,見坐下黃沙十五騎再度失利,他身形微往後退,左右兩側,一鏟一杖在怒叱尖叫聲裡,全力向楊過迎了上去。

    一時間戰馬嘶叫,雕聲咕鳴,人聲喝叱,嘈雜一片,場面亂到極點。

    任誰也沒有想到,單單一個楊過,就已攪得陣容這般混亂,若再加上後方的厲若海和西門吹雪,豈不更加混亂。

    楊過神色平靜無波,比起惡和尚和惡婆子那般咬牙怒目,又或黃沙十五騎的叱喝作勢,是如此的不相對稱。忽而間,許多人紛紛明白過來,神鵰大俠之名,西狂之名,並非浪得虛名。

    楊過武學境界,早已晉入了宗師級的超凡境界。

    歐陽鋒一向心狠手辣,卻唯獨對這義子滿意到了極點,對其關注超過歐陽克。只是兩人一正一邪,卻也讓他深感無奈。

    想及魔師威勢,想及自己白駝山大片家業,他卻只能暫且屈服。

    “十年,長也不長,我是否也能邁入那玄妙境界……”歐陽鋒對此無比嚮往。

    另一側,金輪法王面色陰沉,相比楊過這般天縱之才,相比方夜雨心智武功,再看及自己兩個弟子,他心中不由一痛,忍不住想及早夭的大弟子,如果大弟子尚在,他也不至於後繼無人,無法傳下衣缽。

    “這偌大江湖,難道就沒有一個可供我金輪法王傳下衣缽的弟子嗎。”一時間,他心中悲涼無比。

    惡和尚惡形惡狀,暴喝一聲,有若平地起雷。他離地躍地,迎頭一鏟,挾帶風雷之聲,向楊過鏟將過去,這一擊凶悍無比,殺機重重,有去無回。

    惡婆子滿頭銀絲,白髮直堅,顯示她那氣貫毛髮的深厚功力。她形如厲鬼,坐腰立馬,一式構掃千軍,亦向楊過右腰掃去。這一掃,隨杖捲起漫天塵屑雜碎,如一道煙雲般向楊過而去,若被掃個正著,定能叫楊過連人帶馬飛跌數丈開外。

    行家出手,便知有無。

    無怪二人大言不慚,果然有著驚人藝業。

    旁觀的宗越、達爾巴等人,也看得聳然動容,暗想若換了自己,有何化解之法,似乎也只有暫避鋒銳一途。

    楊過突地一聲長嘯,手中玄鐵重劍如泰山壓頂之勢,帶著似有若無的怒濤海潮聲,排山倒海般席捲了過來。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重劍法門,不外乎順刺、逆擊、橫削、倒劈等凝氣用力的法門,然而重劍之威,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夠硬撼。

    這一劍之力,重若萬斤,玄鐵劍疾指處,一股勁風直掠出去,劍上勁力有如排山倒海之勢,瘋湧而來,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這等若硬碰硬,楊過以一己之力,正面硬撼兩人,有別之前取巧手段,先以彈指神通破了黃沙十五騎,後由神鵰拍倒十五匹戰馬的做法。

    “鏘”

    “篤”

    兵器撞擊的清音和悶濁的低鳴,同時響爆。

    惡和尚和惡婆子兩人有若被雷擊般,先是全身一震,醞釀已久的最强两式被悉數破去,繼而身形一挫,手臂劇痛,鏟杖幾乎同時脫手。

    心中驚懼楊過內力如此洶湧恐怖,想要避身後退之時。卻見重劍橫拍而來,兩人驚呼一聲,雖極力閃避後退,卻仍被巨劍拍中。頓時,一股猶如海潮般洶湧的內力透體而入,這股巨力順著兩人後退之勢,生生將兩人拍飛出去,足見這一劍有多重。

    兩人身子倒飛而出,鮮血像血雨般從身上和口中噴灑濺射開來。場面凶悍恐懼到極點,將黃沙十五騎震的氣勢連連衰竭,被神鵰抓住空子,鐵翅利爪接連拍倒抓斃好幾人。

    魏立蝶此時方才謀了空子,重戟如毒龍般悄然探出。

    楊過卻早有準備,玄鐵重劍巧妙迴轉。

    “鏗鏗鏘鏘”

    玄鐵重劍與重戟硬接十多下,這一交接,魏立蝶才恐怖發現,重劍之勢初時與他勁道相當,然每一下硬接,重劍上傳來的勁力就會愈來愈強,彷彿楊過有著無窮的內力和力氣一般。

    這讓一向擅長硬仗的魏立蝶驚懼不已,連連後退,同時任他展盡渾身解數,也不能改變這種形勢,十多劍下來,魏立蝶便退出了幾十步。

    然而他終是一派宗主身分,武技遠勝兩位手下,否則此時已是戟飛人亡之局。

    楊過雖一劍重過一劍,卻始終給人一種閒適自在,游刃有餘的感覺。這感覺叫一向稱雄好勝,眼下卻苦苦撐著的魏立蝶極為氣苦。

    驀地壓力全消,卻是“白髮”柳搖枝和“紅顏”花解語兩人從後襲來。迫使楊過收回重劍,向著白髮紅顏殺去。

    楊過雖收手,魏立蝶卻仍向後退出好幾步,就見他臉無人色,胸口一陣劇烈起伏,突然“嘩”地噴出一口血箭,直噴一丈開外。

    這時惡和尚和惡婆子兩人也方才“砰砰”落下,兩人一蹲一坐,傷到在地。顯見重劍之威,迅疾猛烈,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戰事眨眼結束,就在楊過迴轉面對白髮紅顏之時,一聲馬嘶長長傳來。

    就見厲若海高舉丈二紅槍,愛騎“蹄踏燕”捲起一道灰塵,箭矢般飛躍入陣,將卜敵、褚期、崔毒、宗越、達爾巴、霍都六人攔了下來。

    一入陣,厲若海手中丈二紅槍就連連暴漲,射出千百道槍影,有若燎原之火,將六人悉數捲入,卻是要一敵六。

    六人武功極高,雖不入先天境界,卻也是後天大成之境。

    眼下被丈二紅槍捲入,頓時就覺狂風掃過,自己就如被狂風席捲的落葉般,無依無助,一個照面下來,六人紛紛被厲若海丈二紅槍擊了回去,形成一個扇形,與厲若海直面相對。

    五人相顧駭然,想不到厲若海如此兇猛。

    唯有宗越心中發毛,他知道厲若海有多厲害,若非有龐斑給他撐腰,給個天作膽,他也不敢做叛徒。

    場面一變,頗為安靜。

    厲若海神色平靜,面容肅穆冷漠,他越陣而入,未看宗越一眼。

    但六人卻紛紛擺開架勢,心下無不湍然。厲若海除了驚天駭地的蓋世槍法外,更有他那鬼神莫測的戰術和手法,使人完全摸不著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突然,厲若海冷哼一聲,“蹄踏燕”原地彈起,先一步向六人竄射過去。

    一時間,六人皆動。

    但見槍影漫天,吞吐不定,似向六人同時攻來。一時間,六人都感槍影吞吐之間,就是以自己做為攻擊對象,六人心中驚懼之下,無不後撒守避。

    厲若海氣勢所懾,未戰就已先屈人兵。

    高台之上,龐斑讚道:“厲若海槍技已臻超凡脫俗的至境,能同時令六人都感受到自己成為他唯一攻擊的目標,​​以至紛紛採取守勢。”

    歐陽鋒、金輪法王、里赤媚三人心中肅然起敬,只覺這般人物,著實難得。

    厲若海手中丈二紅槍一動,萬道紅影扇般而起,卷向六人。

    紅槍暴漲,槍聲“嗤嗤”作響,一聲悲嘯突自厲若海口中傳出,幾人回神之際,見厲若海已縱馬躍過幾人,向著高台而去。

    途徑魏立蝶三人時,他手中丈二紅槍槍影再現,將魏立蝶大駭一跳,不顧絲毫面子,提起兩名手下,就向一旁飛避而去,心中屈辱無言,只能目送厲若海向高台而去。

    “呀”

    一聲慘叫此時方從宗越口中傳出。

    只見他手中飛刀掉下,手著胸前,血像溪流般噴然湧出,身子搖搖欲倒。

    五人心中驚懼,面色一陣慘白,那一瞬間,五人連厲若海怎樣傷了宗越,何時傷的都不知道。

    宗越面上血色盡退,厲叫道:“門主我對不起你”

    “砰”一聲仰天倒下。

    他本年輕有為,可嘆落得名敗身死的下場。
s90p1c53 發表於 2012-5-7 19:10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9-18 09:55 編輯

第六十一章 決戰

    厲若海,有人比他。

    忽而間,一聲龍吟,劍氣沖霄。

    一道白影先厲若海幾步,向著高台飛色而去。一股無比凌厲的劍氣,冷酷、鋒銳、凌厲、令人心驚。

    西門吹雪不知何時已到,他烏鞘長劍並未出鞘,劍氣卻已打破九霄,令人動容。這凌厲的劍氣,並不是來自他手中的奇古長劍,而是他自己所發出來的。

    他的人已與劍溶為一體,此刻人就是劍,劍就是人。只要人在,天地萬物,無不是他手中之劍。這般絕世人物,可怕的不是他們手中之劍,而是他們自己這個人。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咸崇。乃百兵之君,短兵之祖。王公帝候,文士俠客,商賈庶民,莫不以持之為榮。

    能被稱為劍神的人,除劍術已爐火純青之外,還要他的人格和人品怪異而超然。

    厲若海長嘆一聲,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挑戰龐斑的機會。

    高台之上,已沒有了歐陽鋒、金輪法王、裡赤媚、方夜雨四人的身影。

    厲若海向台下看去,果然見到四人身影,以及魔師宮無比龐大的班底。

    「龐斑要以一己之力對兩人,不,是三人?」厲若海心中料想。

    台上空無一物,龐斑孤身卓立,神目如電,與西門吹雪冷漠無情的目光相互凝視。兩人目光劍鋒相對,相互交擊。

    西門吹雪無聲而立,靜靜注視龐斑。

    兩人誰也沒動,然而這種靜的壓力,卻比動來的可怕。令台下許多觀戰之人紛繁屏息後退,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反觀龐斑,兩手負後,目光如電,嘴角始終帶著笑意,欣然看著傲立眼前,冷峻無雙的西門吹雪,其實不說話。

    一陣風自迎風峽口迴旋而來,拂動兩人衣衫。

    龐斑衣衫隨著一動,倏地又靜止下來,只見他催發魔功,右腳輕踏木製高台,整個高台既發出悶雷般的巨響,轟然傳便迎風峽,迴響不斷,威勢懾人。

    兩聲悶哼也自此時傳來,卻見楊過玄鐵重劍擊退鶴髮紅顏兩人,繼而一手持劍,一袖隨風,喚過神鵰,一人一雕在眾人注視下,飛落在厲若海身旁。

    他狂傲無匹,無視眾人注視,加上厲若海立馬橫槍,威勢無雙,霸絕天下,一時間竟無一人敢上前。

    金輪法王目光在楊過身上略作停留,便繼續關注起台上兩人。

    想起當日龍象宗五輪台之戰,在龐斑詭秘魔功下,縱使他將龍象般若功練至第十重境界,亦不敵龐斑魔功之威。

    然,他雖敗了,卻也收穫不小,也因此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抑制的願望,想要將龍像功練至第十一重境界。想來功成之日,也定是龐斑飲恨之時。

    只是,若無外力相助,恐怕再多活一甲,剛剛有望將龍像功練至第十一重境界。龍像功特性玄奇,需循序漸進而行,每一重都要時間增倍,非有千歲之齡,休想修至圓滿境界。

    他心中執著聲名,始終放不下,已於武道正途越走越遠。殊不知龐斑以魔入道,留魔身煉道心,就是想要漸悟天地自然之真意,了之天地無心,道魔一如的境界。

    若分,則一分一切分,事事堅持,理事堅持,所有一切無不堅持。絕無達至天人合一境界的可能,終亦必會偏離武道正途,只能終生與邊沿處打磨武技,而無望先天圓滿之玄妙境界。

    若合,則不一不異,譬如水波無二,剛剛有資格踏入武學大道的門欄。

    個人道雖不合,卻終會海納百川,匯聚歸一。

    龐斑乃魔門千百年來有數奇,獨闢蹊蹺,以魔入道,留有用魔身、轉自然道心,心靈經歷諸般洗煉,剛剛算是踏入武道門欄。

    此一境界,怕也只有閉關甲的「張三丰」等少數幾人剛剛有資格,亦或是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的「獨孤求敗」等個別幾人會了之一些其中的眾妙境界。

    這聲悶響迴聲,將江濤海làn聲完全蓋了過去,令峰頂上的沐青峰等人心驚不已。

    西門吹雪始終如一,冷如寒霜,不為所動。他手中寶劍,亦未有絲毫出手之意。

    龐斑讚道:「在龐某氣機牽引下,西門兄不受絲毫所感,劍神之名,實至名歸,龐斑佩服,否則這仗也不消再打了。」

    龐斑為尋到另一個頂尖敵手而興奮。

    就在此時,他全身衣衫忽拂湯飛揚,獵獵狂響,引得吹來的風也繞著他急旋起來,情景詭異之極。

    自兩人眼神交鋒的瞬間開始,兩人便已雙雙進入自身佳狀態。

    迎風峽吹來的風大,為整個排場增添了蕭蕭肅殺的緊張氣氛。

    龐斑卓立於捲飛狂旋的風中,魔功催發。

    西門吹雪左手握著劍鞘,右手下垂至膝。

    龐斑身穿華服,雄偉身形,卓立高台,猶若一座無人能踰越的高山。

    龐斑電光閃現的眼神眨也不眨,只盯著西門吹雪,像看透世間一切,沒有任何事物能瞞得過他,騙得了他。

    忽而,「鏘」地一聲,西門吹雪手中烏鞘劍離鞘而出,暴出一道寒芒。

    西門吹雪劍與人已合為一體,驚虹掣電,化作長虹,凌空而去。

    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所以並未有多炫目好看。

    然而,就是這樣平凡的一劍,在外人眼中,卻不過乎死神之劍,只因它太了。

    龐斑左手握拳,拳頭虛虛蕩蕩的向著西門吹雪擊去,力量無影無蹤,毫不著力,這種極致的矛盾,令觀戰的許多人胸口壓悶,似乎只有噴吐鮮血,能一解胸中至極的沉悶。

    這一拳慢至極點,但偏偏任何人都知道,這一拳的速度不遜西門吹雪那一劍。

    毫無花巧的一拳,偏偏顯盡了天地微妙的轉變,貫通了道境魔界的秘密,在短短一段距離內,速不竭的轉變著。

    觀戰人中,也只有楊過、厲若海、裡赤媚、歐陽鋒、金輪法王等幾位宗師,剛剛能形容和感悟一些龐斑這一拳的威力。其他眾人,只覺心神激盪,目眩神迷,心中壓抑無比,痛苦到了極點。

    西門吹雪面色微變,劍鋒尚未與拳接觸,就已不斷轉變起來。

    兩人一招尚未完全使出,就已隨心而變,在一些境界不到的人看來,這一戰既不激烈,也不精彩,反而沉悶痛苦無比。

    然而,楊過、厲若海等人卻面色凝重。他們已入先天境界,目光如電,觀察入微,能看到拳與劍的每一處轉變。

    對他們來說,這場決鬥不亞於一場武學盛宴的洗禮。

    對方夜雨、鶴髮紅顏、魏立蝶等一眾魔師宮高手們來說,此刻也已放下對楊過、厲若海兩人的圍捕阻截,而是貪婪無比的吸收著所見到的一切。

    這場決鬥之難得,千金難買,萬金不換。對一眾高手們來說,是一輩也求不來的好事。

    楊過發自內心的讚嘆:「兩人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至高無上的境界!」

    厲若海其實不轉頭,頷首應道:「在此之上,剛剛是我們一生的追求,望西門​​兄此戰之後能有機會踏入那神奇的境界。」

    厲若海略一停頓,接著道:「儘管心中不肯,卻也很想看到龐斑能跨出這一步,亦能讓我們好好感受一下。」

    楊過頷首,概況平靜,心中卻也激動難耐。眼前這排場,著實難求。他本想挑戰龐斑,卻知龐斑的敵手是厲若海,只能退而求其次,轉戰裡赤媚。

    不想西門吹雪好武成痴,心中只有武學極致,見獵心喜下,竟先與龐斑決戰。

    他心中無任何不肯,反而真心祝福,盼西門吹雪不失兩人所望,能帶來驚喜。

    遠處峰壁之上,受龐斑一聲巨響之威,玄玉展翅而起,連聲低鳴,白雲飛呵斥了它幾句後,剛剛委屈的在峰頂盤旋飄動。

    兩處相隔雖不遠,但卻也不近。白雲飛玄功在身,眼力極高,故看的極遠極清。

    風行烈武功雖未全部恢復,但多年來受厲若海打磨,也已是江湖一流高手,眼力自也不在話下,故也看的有滋有味。

    唯有沐青峰,雖概況平靜,但內力、眼力卻遠差兩人,只能大致看的清楚,感受到的氣勢亦少了許多,心中沒由來的一暗。

    他為決戰而來,卻其實不如意,心中不單未有任何埋怨,反過來暗思自己不識分寸​​,有些滿意忘形了。

    想及三弟沐青海已有歸屬,幾年後必是一方大俠,十數年後,怕亦會幸運達到郭靖般的高度。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克不及不急。

    又想到二弟、四弟、五弟,三人正趕往百花谷,未來幾年,三人將內力歸為己用,再熟練三疊雲和五行迷蹤步,將來行走江湖時,保命自也不成問題。

    唯有他自己,他心中一陣緘默,一咬牙,便做出了一個驚人決定。

    「不若乘此機會留在西域吧,也好去尋找自身的機緣。」

    他心中嘆息,餘光看到白雲飛,心中升起兩人其實不搭調的感覺,忍不住心中有些沉悶,覺察到自己或已不覺間喜歡上了白雲飛。

    忽然,玄玉長鳴一聲,展翅向峰下衝去。

    三人一驚,見不知何時,江邊飛竄來幾人。

    玄玉一不克不及與神鵰共同作戰,二被龐斑一聲巨響驚了一下,三又被白雲飛連番約束,早已是怨氣無處得發,此刻見有人闖了過來,早已失落臂及白雲飛命令,展翅就衝將了上去。

    高台之上,西門吹雪敵手若不是龐斑,他掌中烏鞘劍每一次轉變擊出,都是絕殺必勝之劍。他人劍合一,隨心所玉,已是心劍。

    拳劍終有相交之時,眨眼間,拳劍相交,但卻無絲毫聲音。

    席捲著的風倏地靜止,有如忽然凝固了。

    接著,兩人虎躍龍遊,乍合倏分,拳劍剎那間交換了數擊。

    然而,無論西門吹雪劍勢如何轉變,龐斑的拳頭總能轟在劍尖上,將西門吹雪殺人的劍勢盡數阻截容納。

    西門吹雪劍法雖已隨心所玉,已達極致,此時卻也升起一股力盡無力之感。他的劍雖然無處不在,但龐斑卻能準確無誤,遊刃有餘的盡攔他所有劍勢,一次次將他打斷。

    他心中無喜無悲,已知自己非是龐斑之敵。然而,龐斑若想要戰勝他,亦要費不小功夫。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龐斑好似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恍如深不成測的源頭,​​他先納盡一切,後舒引運轉。

    忽地,龐斑冷酷的面容露出一絲笑容。

    接著,他拳頭急勁狂旋,迅比激雷,身形姿態,恍若魔神,這一拳驚天動地,懾人心神。

    西門吹雪雙眼倏地睜亮,爆出無可形擬的激n芒,他身劍合一,化為驚虹,向龐斑電色而去。

    「霍!」

    拳劍轟擊。

    「轟!」

    一股氣流由拳劍交擊處,猶如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湧瀉,兩人腳下高台瞬時碎成漫天木刺碎布,捲舞天上,濺色四處,遮蓋了烈日光芒。

    生死勝敗,決於剎那之間。

    劍光同時斂去,西門吹雪悶哼一聲,被一股滔天巨力擊的倒飛出去。

    半空中,「鏘」的一聲輕響,西門吹雪收劍入鞘。

    接著,三丈開外,現出了西門吹雪那冷如風、寒如雪的身形。

    這一戰曠絕古今,必會轟動江湖,成為近年來,五朝江湖中,令人嚮往和議論的一戰。

    西門吹雪面色一白,繼而一陣紅潤,接連數轉,剛剛恢復原樣。

    他硬吞下玉要噴出的鮮血,他對他人無情,對自己同樣無情。

    而他的劍,則加無情!

    高台碎屑,漫天飄動之際,西門吹雪身上那股自始自終存在的令人無法形容的肅殺劍氣,終於消散無形,令大大都人大鬆一口氣,看向西門吹雪的目光也變得驚駭無比。

    能與魔師龐斑一戰,而能全身而退,實力絕對是頂尖的,就是給他們十個膽,終亦會選擇遠遠避開西門吹雪。

    「西門兄。」

    楊過與厲若海一步跨來,心中擔憂。

    後一擊,超乎想像,亦令兩人面色大變。兩人早已猜到,龐斑尋上厲若海,是為了磨練他初成的道心中魔,使這魔功能成績。

    儘管如此,龐斑之威,依舊令兩人驚訝。兩人對比自己,自覺得出一個不敵的下場。

    兩人一戰,雖招式轉變不斷,實則剎那間已過百招。但比較後一擊,剛剛顯出龐斑六十多年的積累,顯然要高出西門吹雪許多。

    龐斑喜悅道:「西門兄不愧劍神之名,劍法已達隨心所玉的化境,龐斑能遇到西門兄做敵手,是龐斑之幸。」

    西門吹雪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龐兄之,西門吹雪亦無比佩服,我本報以死志,尚不克不及敵,且還受了重傷,忸捏。」

    龐斑笑道:「龐某十日之內亦不克不及動武。」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沒想到龐斑會直言相告受傷之事。

    眼下眾人虎視眈眈,別說楊過、厲若海想要挑戰他,就是金輪法王和歐陽鋒心中都不肯屈居人下,得了這樣的機會,又怎會拋卻。

    魔師宮鶴髮紅顏、黑白二僕、等一眾高手,悉數緊張起來。

    厲若海冷哼:「我等又豈是落井下石之輩,速速退去。」

    龐斑同樣冷哼,令魔師宮高手紛繁退卻。

    龐斑惋惜道:「歷兄,此番機會一失,不知何日能與歷兄交手。」

    厲若海心中感嘆,他胸懷廣闊,從不做不屑去做之事,正因如此,他三十年走了龐斑六十年的路,天資不差龐斑。正因有著這般驕傲,他成績了眼下的絕世槍法,和江湖美名。

    厲若海道:「龐兄他日到了內陸,自不會缺此機會。」

    龐斑聞言頷首,看向楊過:「楊兄,你這神鵰著實不凡,龐某一生,亦極少見到此等靈禽。」

    楊過長聲而笑:「龐兄,若你知道雕兄是獨孤求敗前輩的老友,便不會這般說法了。」

    龐斑首次動容,興奮道:「楊兄可知龐斑此次重出江湖,就是為了踏出那後一步,實話說,二十年前龐某就已處在武學巔峰境界而不克不及寸進。這二十年來,龐某透徹魔門所有魔功典籍,剛剛想出這樣一個體例,到是苦了歷兄的好徒兒了。」

    厲若海搖頭:「玉不琢不成器,他若努力,必會將逆境轉為機緣,他日未必成不了冠絕天下的高手。」

    龐斑哈哈大笑,無比佩服道:「歷兄胸懷天下,龐某佩服。」

    幾人都非是心胸狹小之輩,只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否則又怎會有這般武學成績。縱觀每人過去,又有那一個不是各式磨難。

    龐斑喚過方夜雨,方夜雨見了三人,忙拱手施禮,心中無比敬佩。

    龐斑說道:「歷兄、楊兄、西門兄,這江湖上的事,龐某雖然摻雜,卻也只為那一個目標。這江湖已是年輕人的江湖,以後魔師宮一切都由小徒指揮,至於以後他會做出些什麼,是否會繼續尋風行烈的麻煩,龐某亦不會管這些了。」

    厲若海哈哈大笑:「我那孽徒視你為大敵手,總不克不及叫他失了目標好。」

    幾人大笑,金輪法王、歐陽鋒兩人卻心中感嘆,想及自己門生和侄兒,卻是各式不如,無法糾正過來,終令他們失望拋卻。

    又想及自身,心性胸懷遠不如厲若海幾人,一時間心中各式滋味。

    龐斑淡淡道:「龐某便走了!」

    說完,他緩緩轉身,一步踏出,已遠在三十丈開外,魔師宮一眾高手,忙分成兩半,大半跟隨魔師而行,小半則向峰壁而去。

    此戰來的,去得,令人感嘆,亦令眾人如在夢中。
s90p1c53 發表於 2012-5-7 19:11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9-18 09:55 編輯

第六十二章 馭劍術

    高台決戰眨眼結束,峰壁江畔的決鬥卻剛剛進入高潮階段。

    龐斑下令,方夜雨自不會敷衍了事,他之前就已看到玄玉神姿,心知不成思議。後楊過入陣,又見神鵰那般威勢,知道絕不成小瞧了玄玉。

    玄玉雖不成思議,但在他心中卻不比西門吹雪、楊過、厲若海三人。

    同時,顧及魔師威勢,自也不克不及以大欺小,故他並未請動金輪法王、裡赤媚、歐陽鋒這三位宗師。而是令魔師宮十大煞神聯手而去,由他為看中的好友鷹飛率領。

    十大煞神乃龐斑親手訓練,龐斑隱居二十年,除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外,自不會無所事事。所以調教手下,積聚勢力,是他真正要做的。

    此次隨龐斑前來的諸多魔師宮高手,只不過是魔師宮勢力中的冰山一角罷了,眼下尚有諸多高手並未出動。否則方夜雨又何談傾覆,何談皇權,豈不是天大笑話。

    千百年來,五王皇權,雖是皇家延續,卻​​也挫折不竭。

    附居皇室的江湖高手數不堪數,若要傾覆,雖龐大武力重要,但也要有極大能量和手段行,否則若不成,則必會死無葬身之地。

    皇權豈是這般容易傾覆,龐斑西域,六十年來無人敢駁他,無人敢議他,這六十年間,誰知道他又做了些什麼。

    龐斑隱居二十年,終練成魔門祕法,一直無法勘破的巔峰境界亦被他破開一條縫隙,發現了另一方神奇天地,這甘願放下世俗一切,轉而尋覓武道極致。

    他彷如魔神,順生逆亡,自不會頓悟放下什麼,而是心變得大,妄想破碎虛空,永生而去。

    儘管如此,他也收下方夜雨這資質不凡的門生,二十年來精心打磨,近來見方夜雨心智武功均已大成,剛剛放下心來。

    方夜雨就如年輕時的龐斑,雄心勃勃,壯志無窮,故極受龐斑喜愛,盡得真傳。

    如今,龐斑先戰赤尊信,後戰金輪法王、歐陽鋒、西門吹雪三人,這對他魔功達至圓滿境界,起著不凡的作用。雖不克不及與厲若海、楊過兩人對戰令他覺得可惜。但未來機會極多,六十年多都過去了,他又豈會著急這一時片刻。

    江畔,玄玉展翅探抓,速如閃電,飄忽不定,極具威勢。它本就滿腔怒火,故此刻鐵翅連拍,雙爪連抓,長喙鋒銳連啄,雖被十大煞神圍住,卻威勢駭人無比。

    魔師宮十大煞神,乃絕天、滅地、金、木、水、火、土、日,月、星這十人。十人武功皆無比不凡,在魔師宮地位亦是不低。

    眼下圍擊玄玉的是金、木、水、火、土五煞,五人著五行生剋轉變,聯手之下,威力非同凡響。

    然,玄玉千年靈禽,受數代高人馴養,又經藍海萍十多年以歸元秘笈中佛道功法陪練,雖智慧隻及童,但在武學方面,卻是一流。

    當日它能與赤尊信峰頂對戰,不輸絲毫,就可見一般。

    赤尊信能從龐斑這魔神手下遁走,雖受重傷,境界也只在龐斑之下,與楊過、西門吹雪等人八兩半斤。

    如此一相對比,便知玄玉難得,不克不及以常理測知。

    十大煞神中,絕天、滅地、日、月、星五煞在旁壓陣,亦好奇打量玄玉,無不被玄玉身姿折服。但想及自身幾十年練武,經諸般生死磨難,卻不如眼前這畜生,心中也是不順不服。

    一旁,站著一個容貌英俊,雙目星閃,透著幾分邪氣,面上始終掛著一絲懶洋洋笑意的青年男。這男皮膚白淨嫩滑似女,棱角分明,雖稍顯薄弱,卻恍如有著勾魂奪魄的魅力,能令看到的女人都倒置í醉。

    他背上交叉著一對雙鉤,筆挺瘦長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邪氣,同時又給人一種雄姿英發的味道,構成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吸引力。

    他輕鬆站立,自在不迫的看著峰壁,目光從白雲飛、風行烈、沐青峰三人身上掃過,後落在白雲飛身上,雙目爆出一股熾烈光芒。

    風行烈如臨大敵,沐青峰眉頭微皺,白雲飛冷哼一聲。

    「這人眼神令人厭惡,他是誰?」

    風行烈降低道:「這人叫做鷹飛,是方夜雨的好友,智計武功都很是高明,龐斑也很看得起他。他年紀輕輕就以踏入先天境界,雖只是初入,卻以打開了一條先天之路,這人很是可怕……」

    白雲飛驚訝,她練武雖只十幾載,但所練卻是頂尖的絕學,但此時她武功卻只是大成,並未探得先天門徑,不想眼前之人年紀輕輕,就已有這般成績。

    她聽師傅說過,先天境界如後天一般,同樣要經歷幾個不合條理,直到終心性武學皆達圓滿平衡之境,剛剛有資格去敲一敲那神奇的大門。

    龐斑未退隱時就已達先天極致,因多年來無有絲毫寸進,故退隱期間,思索變通,方由魔入道,這叫他窺到那扇大門,故他願捨棄一切,重出江湖就為了達至這一圓滿境界。

    這也是赤尊信、金輪法王、西門吹雪等人先後敗於龐斑手中的原因所在。

    見鷹飛眼神肆無忌憚,沐青峰道:「這人邪淫狠毒,愛玩弄女人。無論多美麗的女人,若給他弄到手,他定會玩厭就走​​,絕不回頭。」

    白雲飛驚異無比,看向沐青峰,她知沐青峰有意提醒她,不使她受鷹飛邪異俊美的外表所惑。

    風行烈亦道:「正如青峰所言,鷹飛天性殘暴,佔有慾極強。被他佔有過的女人,城市給他棄之如敝屣。若給他知道他拋棄的女人真心愛上其他男人,他必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那些男人,他要曾被他佔有過的女人痛苦思念他一生。」

    白雲飛面色發冷,冷眼注視鷹飛,若非她沒有機緣,始終契入不得先天境界,眼下必會將這人斃於劍下,不使他再這般胡作非為,禍害她人。

    鷹飛隨意站著,玩味的看著白雲飛,顯然已覺察到白雲飛的真實身份。

    他雙眼淫褻,著在白雲飛身上,恍如白雲飛未著寸縷。令白雲飛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只覺這人比起楊過、厲若海、西門吹雪這般人物,簡直天上地下,穢不克不及及,令她厭到極處。

    她降生​​華貴,心性高潔,容不得他人絲毫冒犯,她首次因一個人的眼神而升起殺心。

    她見鷹飛隨意站立,卻無跡可尋,無隙可乘,令她找不到絲毫破綻。她心中不由覺得,這種人會有這般調,實在是天意莫測。

    突然,鷹飛一聲狂嘯,跨前兩步,奔騰而起,一躍而至峰壁之下。然後他兩手後探,取出背後「魂斷雙鉤」,一股先天真氣洶湧瀉出,魂斷鉤就已插入壁石之中。

    隨即,他身形如電直色而上。升至二十多丈距離後,他雙鉤連擊,如平地而行,在峰壁上飄忽遊行起來。

    風行烈面色瞬時沉寂下來,他被師父厲若海救出,一路跟隨師父降生入死,厲若海已將燎原槍法精華盡數展現與他,令他多年欠亨之處全然通順。

    雖然功力未盡復原,但他本就是頂尖高手,此行若安然回去,憑藉一路生死磨難和累積下來的武學經驗,必會在兩年內踏入先天境界,繼而追隨師傅厲若海的腳步,並終達至挑戰龐斑的高度。

    他雄心壯志,經歷諸多生死,連龐斑都不怕,又豈會懼怕鷹飛。眼下內力雖只有一半,卻絲毫不懼,毅然而上。

    燎原槍法,霎那出手。就見手中蛇矛化作千百道槍影,像朵盛放的鮮血般,向著鷹飛當頭罩了過去。

    鷹飛已入先天,風行烈知道兩人境界相差不小,故決不讓鷹飛上了峰頂,否則必有一番惡鬥。那時鹿死誰手,尚是未知之數。

    鷹飛怒喝一聲,手中雙鉤幻為無數光影,在身前起了一道魂斷鉤網。

    「鏗!」一聲清響。

    兩人雙雙一震,鷹飛上升之勢一止,繼而違反常理般斜撲而上,猶如飛鷹展翅,聲勢驚人。

    風行烈內力未復,相擊之下,只覺自槍上傳來一道詭秘真氣,似要迫他棄槍而退。

    只是,身後兩人與他有救命之恩,這峰頂長不及四丈,寬不及一丈,若叫鷹飛上來,他與白雲飛雖不會無事,一旁的沐青峰卻定會失事。

    燎原心法講求'閃寸心'之道,如火之初起,第一直覺重要、也管用,若想多了,心也一定會雜亂。

    他強壓胸口翻湧的氣血,不單未退,反施出燎原心法「借勁反」,運功一吸,將衝入身上的勁力全部吸入,繼而還擊,施出了「燎原百擊」中為凌厲的殺招「威凌天下」。

    一時間風行烈前後左右,槍影翻滾滾動,槍尖吞吐發出的嗤嗤氣勁,填滿了面前兩丈空間。風行烈就像藏身在槍浪中,不叫鷹飛上前一步,同時也勢要將鷹飛打落江中。

    盛名之下無虛士,風行烈雖身世黑道,卻被黑白兩道視為白道一代有數的高手。就連龐斑採選爐鼎,也挑他出來,這豈是幸至。以厲若海眼光,亦認定他有極大潛力挑戰龐斑。

    這一下槍勢全力展開,雖他功力尚未全復,但一路行來,槍法進展極大。故一時間,鷹飛亦不敢攖其鋒芒。

    燎原槍法重氣勢,要闡揚出陽剛的氣魄,行住坐臥均需威儀不凡,霸氣無匹。也只有如此,剛剛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故在氣勢上決不克不及先輸了。風行烈幾番生死,早已磨練出堅定信心,也以打下堅實基礎,他繼承厲若海槍法激n華,只進不退,悍不畏死。

    但鷹飛來勢凶悍,勢在必得,若被風行烈打入江中,他顏面何存。

    「鏘!」

    響聲響起,漫天槍浪瞬時消失,鷹飛手中「魂斷雙鉤」險之又險的鎖住了蛇矛。

    鷹飛大笑,好不滿意,借力卷躍而上,就要上到峰頂去,卻猛地聽到一聲清嘯。他餘光看去,面色馬上一變,繼而驚呼作聲。

    與此同時,聽到這熟悉的清嘯聲後,玄玉雙翅一展,舍下十大煞神,電閃雷鳴般向著峰壁飛色而來。

    不遠處,隨著龐斑離去,西門吹雪調度內息,楊過與歐陽鋒交談甚歡,厲若海亦在關注峰頂戰局時,這一聲清嘯,使得眾人紛繁向峰頂看去。

    接著,楊過、厲若海、西門吹雪、歐陽鋒,四人面色一凝,暗道了得。

    風行烈蛇矛被鎖,鷹飛身影翻飛而上,身在半空豪不著力。

    此時始終關注兩人決戰,尋覓機會的白雲飛,也早已默默運集全身真氣,乘著鷹飛無力可藉之時。她清嘯一聲,一邊呼喚玄玉,一邊連人帶劍化做一道青虹,向鷹飛色去。

    這一擊非同了得,乃是歸元秘笈中,劍術記載中高深的馭劍之法,功力若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即可傷人於十丈之外。只是白雲飛功力淺薄,僅能勉強身劍合一,化作一柄無匹的飛劍而來。

    白雲飛華貴不凡,氣質不俗,容顏悅耳,自有著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這一劍雖不比西門吹雪那般境界,卻也精彩不凡,別於西門吹雪和楊過兩人的用劍之法。

    故而,劍勢一起,人劍合一,化作驚鴻,眨眼及至。

    這也是鷹飛為何突然色變,西門吹雪、厲若海幾人亦同時大感奇異的原因所在。

    這般至高無上的馭劍神功,一擊而出,就帶著驚天威勢,在大片寒芒中捲著無匹劍氣,將鷹飛盡數罩入。就算正常情況下,鷹飛都要小心面對,何況身在高空,毫不著力之下。

    鷹飛心神一震,面色大變,儘管心中升起一股無法招架之感,但魂斷雙鉤依舊化作漫天鉤幕,強行去接這穿空而來的無匹劍氣。

    「鏘!」

    一聲清脆響音傳出,兩人一合便分,鷹飛無比狼狽的自半空中倒飛色出,向著滔滔江水急速落去。

    白雲飛功力過淺,被鷹飛先天真氣一擋,已難再繼續馭劍追襲,銀虹頓斂,身影亦向著江中落去。

    這時,一聲鶴鳴響徹天地,玄玉那巨大的身影電色而至,只見它巨翅一展,向著鷹飛頭頂狂拍去。

    一拍之威,力達千斤,若被拍中,定能叫鷹飛就地頭破血流,如開瓢瓜瓤,一片血紅污穢。

    鷹飛面色大變,心中雖怒至極點,卻不克不及不去招架。然他一口先天真氣已盡,他先天內力雖生生不息,卻遠不及楊過、西門吹雪等人那般雄厚到極點,故也只能調動散亂真氣,勉強力敵。

    玄玉巨翅未到,颶風就先捲來,吹得鷹飛長髮亂濺,面容生疼。當巨翅與雙鉤相交時,一股龐大無匹的巨力就將他下衝之勢阻斷,繼而橫拍猛撞,以雷霆之速,向峰壁撞去。

    「轟!」的一聲。

    鷹飛直面撞上峰壁,正反兩股巨力交接下,使他氣息一陣混亂,接連噴出幾口鮮血。邪異至極的俊臉被撞破擦傷無數,滿面一片血紅,狀若厲鬼。

    下一刻,鷹飛直落江中,染紅一片江面。但隨著江水激流,江面馬上一清,再不見絲毫血紅。

    馬上,岸上就有幾人竄入江中。隨後而來的一些人,是面面相窺,心驚不已。

    他們驚訝白雲飛馭劍之術,驚懼玄玉駭世之威,懼怕鷹飛若出了事,以他和方夜雨的兄弟友情,眾人定少不了要吃些苦頭。

    一時間,陣腳大亂。

    此時玄玉飛至白雲飛腳下,載住白雲飛飄然下落的身體。轉自沐青峰、風行烈兩人上空盤旋幾圈。兩人會意,忙一人抓住一隻鶴腿,被玄玉帶著向楊過幾人飛去。

    玄玉背上,白雲飛面色慘白,嬌喘噓噓,在對玄玉發佈命令後,便馬上凝神行功,運氣調息起來。

    玄玉剛剛飛走,就見江面濺出漫天水花,鷹飛身影捲起水面,片刻間便又上了峰頂。

    就見他面色慘白,陰冷無比,受傷不輕。看著遠去的白鶴,鷹飛心中一股鬱氣無法發出,忍不住仰天戾嘯。

    玄玉此時以安然落下,反倒白雲飛在聽聞鷹飛嘯聲,又見鷹飛那般囂張陰沉的姿態,向玄玉道:「玄玉,你再去好生教訓他一下,叫他不要再這般狂妄。」

    玄玉聞言,展翅而去。幾十丈距離,眨眼極至。

    見玄玉電閃而至,鷹飛駭然無比,此時他有傷在身,又知五大煞神聯手也不克不及拿玄玉怎樣,反而玄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重傷之下,又怎會獨自對陣玄玉。

    當下,他在眾人注視下,又跳入江中,片刻不見身影。

    反觀魔師宮眾人,雖心中恨極,卻拿玄玉無絲毫體例。

    然而在這般情況了,玄玉卻還不走,反在水域上空盤視,只要見鷹飛露出水面,就必會展翅抓去。幾番之下,迫的鷹飛狼狽不堪,不敢再露面,只得以先天內息,順江而下,遠遠離去。

    玄玉之威,令眾人紛繁見識。

    風行烈想起自己剛剛心懷死志,大戰鷹飛,已知鷹飛武功極高,不想眼下卻被玄玉迫的這般狼狽。

    楊過等人驚訝之際,亦大覺好笑,楊過笑道:「蘭黛,你此番將他逼急了,下次他定會不擇手段來對你,以後你定要小心些。」

    白雲飛頷首:「那人比淫賊還要可惡,能除這一害好。」

    西門吹雪大有興趣的道:「你的馭劍之術是跟誰學的。」

    白雲飛敬道:「是跟隨家師藍海萍所學。」

    西門吹雪看向楊過、厲若海兩人,見厲若海搖頭,暗示不知。

    楊過說道:「老頑童見過他幾次,回來後告訴我,說她的師傅是一位奇人,但其實欠好玩,他自稱打不過。」

    兩人心中一驚,老頑童武功,兩人自是無比清楚,連老頑童也自稱比不上的人,武功自也不在兩人之下。

    白雲飛卻道:「師傅說兩人並沒有誰高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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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2-9-18 09:57 編輯

第六十三章 眾別

       片刻間,白雲飛消耗的內力已回覆不少。

  匯聚所有內力的一擊,抽空了她全身所有真元,就算她會好幾種絕世輕功,依舊從半空向江中落去。若不是與玄玉心意相通,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好在玄玉及時趕到,沒令她出醜。

  與龐斑驚世一戰,令西門吹雪受傷極重。

  龐斑直言自己需十日方能恢復,而眼下西門吹雪卻說自己需一年才能完全恢復。這令眾人心驚,沒想到兩人差距這般大。

  西門吹雪慎重道:「龐斑雖能殺我,但他也會因此而受重傷。他不願受傷後與楊兄、歷兄再戰,無論他再怎麼厲害,想要同時勝過兩人卻不異於登天。就算他有魔門秘法能暫時恢復實力,但僥倖得勝後,必也會因此氣機衰竭,終生再無緣圓滿境界。」

  白雲飛和風行烈兩人聞言,方才知道這一戰如何凶險,對龐斑的武力也感到了無比的恐懼。

  西門吹雪不會說假話,他說龐斑能殺他,那必然就能殺了他。他說龐斑能敵過楊過和厲若海,雖然誇張,但楊過和厲若海兩人並未反駁,可見雖不一定如西門吹雪所說,但也相差不遠。

  一時間眾人心神都無比凝重,心中亦感嘆不已。

  一旁沐青峰心中有數,他看過原著,知道龐斑出場時,厲若海以驚天戰意和無匹豪情對戰龐斑,最終一戰身死,儘管如此,也才使得龐斑十天內無法動武而已,就足見龐斑魔功蓋世,何等了得。

  龐斑是為圓滿境界做準備,知道欲速不達,不想自己功未成,就先出了些亂子,令事情無法收手,故臨時改了主意。

  沐青峰認為,以龐斑武力,若要生死之戰,他以一敵三,恐怕三人也奈何不了他。除非三人能達至龐斑這樣的層次,方才能給他帶來極大制約,否則這等級數的高手,怕也只有獨孤求敗等絕世高人方才能給予其強力制約,或將其擊敗。

  「義父,你有很長時間沒去活死人墓了,不如與我同去住上一段時間吧。」楊過向歐陽鋒道。

  楊過狂傲不羈,江湖奇俠。他兩人義父子關係,雖令一些人敬佩,卻也有不少人對此詬病。但他並不理會,依舊我行我素。眼下義父歐陽鋒受龐斑驅使,他心中自不願叫義父受此委屈。

  歐陽鋒心中感嘆,他一生心狠手辣,只憑個人喜好做事,做出無數令江湖同道憤恨不平之事,雖然他並不在乎,但有了楊過這義子後,近些年來他卻略有收手,就是不願江湖中人對楊過百般非議。

  而歐陽克近些年來雖盡得他真傳,但品行武學卻依舊差楊過極遠,就算能入先天,卻也達不到他和楊過這般境界,所以儘管對兩人感情有所不同,但在某種程度上,他更喜楊過,因楊過是他對至高武道的一種寄託和嚮往。

  兩人中,歐陽克是他世俗的牽絆與煩惱根源所在;楊過則是他精神的寄託和對武道美好的嚮往。

  難得他能這般愛護一個人,將楊過當做親生孩兒來對待,雖他脾性怪了些,卻是付出了一片真心,否則又怎能換來楊過這般孝心。

  「過兒,為父並非放不下白駝山家業,而是龐斑許我閱他武學手稿,我這才應了他,答應助他做些事情。」歐陽鋒道。

  幾人驚訝不已,楊過亦動容道:「這樣說來,義父就算答應龐斑也屬正常,義父自可將江湖正邪道義放到一邊去。」

  白雲飛聞言一愣,風行烈亦不敢相信的看向楊過。

  反是厲若海和西門吹雪兩人微微點頭,認同楊過所說之話。

  有所為有所不為,三人雖都是英雄俠義之輩,卻不被英雄氣概所縛,更不會被俠義名頭所困。對他們來說,雖也有堅持,雖也嫉惡如仇,但卻並非不會變通。

  也只有這般人物,方才有此氣概,成為江湖有名的異俠。

  俠義有很多,有表裡如一,身心皆正的正義大俠。有個性突出,不拘死規,靈活變通的江湖異俠。亦有隱身暗處,默然付出,不求回報的武林暗俠。

  無異,楊過、厲若海、西門吹雪三人,是屬異俠之列。故而魅力十足,如三種美酒,味雖不同,卻絕世獨立,令人無法忘懷。

  這種灑脫自在的表現,持人所不能持,放人所不能放。故百般自在,縱意江湖,不因頑固而束手束腳,卻因心中感動而萬里赴死。

  沐青峰心中振奮,三人境界是他所嚮往的,他本就不失圓融變通,與三人相合,眼下受三人所感,更堅定了內心想法。

  風行烈卻起了煩惱,他因不喜邪異門行事作風,方才判出邪異門,在江湖之上行俠仗義,以黑道出生行白道俠義之事,久之竟成了白道有數的青年才俊,備受矚目。

  他心中對俠義的堅持,遠高眾人,雖非百般固執,死守俠義,卻不會像幾人這般瀟灑自在。故眼下聽聞楊過說法,對比歐陽鋒做法,心中就升起了不少看法。

  歐陽鋒笑道:「為父自你手中得到九陰真經心法,十年來武功更進。但也知道,若無機緣,也是不行。因你神雕大俠的威名,為父近年來極少外出,不去做那惡事,以免叫你聲名受損,被江湖道義所縛。為父知你心性狂傲不羈,不會有任何牽絆,但為自家孩兒,為父低調些總是好的。」

  這番話令人動容,想不到這聞名江湖的西毒,這陰狠毒辣的人物,竟也有如此真摯的感情,叫人不敢相信。

  風行烈微張嘴巴,心中觸動,向厲若海背影看去。只覺楊過、歐陽鋒兩人感情,超脫了凡俗正邪的束縛,單純只是父子間的情義。

  而他,只因看不過邪異門做法,就叛逃而出,愧對厲若海二十年對他的養育教導之恩,令厲若海傷心。

  在他危難之際,他過往幫助的人,卻無一人露面。唯有養他育他的恩師,萬里迢迢,策馬橫槍,衝入險地,報以必死之心,將他從天羅地網中救出。

  若非厲若海鐵骨錚錚,當世英雄,又怎會引得楊過、西門吹雪這般人物出手相助。

  風行烈思及種種,只覺自己自以為是,其實萬般不如,心中悔恨交加,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心中愧對恩師對他多年栽培,他不孝不敬之人,人倫根基尚無,還去行那俠義之事,賺那俠義之名。這空蕩蕩的俠義之名,又有幾分真實,又豈是真正俠義?

  厲若海轉身,注視著風行烈道:「你明白了,為師很欣慰。」

  聞言,風行烈眼中淚水,決堤而下,雙膝砰然跪下,抱著厲若海雙腿,痛哭流涕,令人側目。

  他受龐斑百般算計,痛失心中摯愛,又連累恩師策馬萬里來救他。這般恩情,如天般廣闊,如海般無垠。縱使他百般努力,千般償還,萬般感恩,也難還一二。

  厲若海號稱江湖第一美男子的面容,露出令人動容的真摯笑容,令沐青峰心中感嘆不已。

  西門吹雪目泛奇光,微微點頭。他雖生性冷僻,朋友極少,給人一種冷漠無情之感。但卻也誠心正意,誠與人,有著自身獨特的俠義精神。

  美好之物,本就相互感通。故俠義君子,雖相交如水,卻自知其中滋味,所以君子樂得做君子。

  白雲飛深深動容,她幼年受王室之亂,眼下雖無親無故,但師傅卻對她極好,傳她最頂尖的武學,給她最神駿的靈鶴,對她百般寵愛,令她無憂無慮,快活自在。

  此時見風行烈這般感情姿態,知他壓抑已久,心中委屈,需借此發洩。她女兒家心態,想到恩師,忍不住雙眼微紅,覺察自己也幾番辜負顧恩師苦心。

  楊過感嘆:「歷兄,此番過後,行烈必會脫胎換骨,心智武功均會進入新的境界,歷兄後繼有人了。

  厲若海點頭,心中積壓長達三十年的死結終於鬆動解開,亡弟身影彷彿自眼前閃過,慢慢長成,與風行烈合二為一,他一番心血,對亡弟的愛念與守護,悉數轉到風行烈身上。

  心結一解,厲若海眼中世界也彷彿陡然一變,變得那般的美好,體內先天內力,運轉起來更加的圓融流暢,他心境不覺間更近一步。

  不破不立,此刻他深刻體會到了。

  當他解散邪異門,心神就已長期晉陞至巔峰境界中。如今事情一了,心結解開,就等若鳳凰涅槃般,死而後生,心性得到了極大提升。

  楊過、西門吹雪、歐陽鋒,三人詫異的看向厲若海,似都感受到了厲若海的變化。

  沐青峰沉默不語,注視幾人,只覺自己格格不入,無法融入其中。他心中不由一暗,更堅定了獨自闖蕩,於逆境中成長磨礪的想法。否則終其一生,怕也無法達到幾人這般高度。

  眼前三人,令沐青峰深刻認識到,三人都已從對武學技藝的追求,轉而進入對武道的探索。他觀察雖不入微,但也自認不差,知道到了這個層面,心性上的東西反而最為重要。否則龐斑也不會由魔入道,厲若海也不會見到風行烈悔悟感通後這般欣慰。

  「義父,你下一步要到去那裡。」楊過問道。

  歐陽鋒道:「去白雲山脈一趟。」

  楊過奇道:「義父想要歸元秘笈?」

  歐陽鋒笑道:「沒得龐斑武學心得前,為父確有這個想法,但眼下已沒了興趣。」

  「那又是為什麼?」楊過不解。

  歐陽鋒嘆道:「是克兒,他不走正道,心思全在女人身上,此次歸元秘笈事件,他最為積極,想要從中分一杯羹。前段時日他因調戲崑崙派一位女弟子,從而惹出了不少事端。眼下他來信中,道出歸元秘笈即將進入高潮,群雄已接連進入白雲山脈,在群山中依圖尋找歸元秘笈。我此番帶著一百蛇奴,五百白駝,百萬群蛇,就是要助他奪此歸元秘笈。」

  眾人聞言,被這龐大數目給驚住了。

  楊過忍不住道:「義父,你雖錯練九陰真經,但如今也已貫通,你將這般絕學傳給他就是了,何苦還要去尋歸元秘笈。據我所知,此番五毒教帶來五毒,將其與護教蛇王深藏白雲山中。對外雖是來尋金蛇郎君的麻煩,實則是窺視歸元秘笈。除五毒教外,天龍幫亦在白雲山脈中秘密培養百萬毒蝠。此番天龍幫對歸元秘笈勢在必得,若義父你再加入,到時三方混戰起來,這鋪天蓋地的毒物一同出現,不知要死傷多少人,只怕到了最後誰也討不了好。」

  西門吹雪、厲若海兩人這才細聞此事,聽楊過緩緩道來,不覺都是一驚,只覺若果真如楊過所說,這些事盡數發生,簡直就是一場武林災難。

  風行烈剛剛靜下,腦中便忍不住想像起了那鋪天蓋地的毒物場景,心中不由為此感到驚訝和恐懼。

  就是白云飛本人,想起這般情景,也是面色一變,忍不住埋怨師傅玩的太大,到時若果真死傷無數江湖中人,只怕無法收手。

  楊過目光轉向白雲飛道:「蘭黛,此事是否與你師傅有關。」

  未等白雲飛說話,楊過繼續道:「當日駕鶴出現在碧水鎮的人是否就是你師傅,他要楊崢押送暗鏢,楊崢在半途卻被人劫了鏢,這才使江湖中人得知楊崢押送的是一張藏真圖。原本藏真圖有兩張,一張在崑崙派手中,另一張在天龍幫手中。兩幫人也已做好萬全準備,就要入山尋寶。只是近來,江湖上卻一下出現了十多張藏真圖……」

  白雲飛閃過一絲慌亂,幾人目光如電,自是看在眼中,個個心中明了不少。

  龐斑玩的夠大,藍海萍玩的也不小,一時間厲若海與西門吹雪相互對視一眼,大覺有趣。

  楊過聰明無比,撇了白雲飛,對兩人道:「歷兄,西門兄,不若我們結伴到老頑童的百花谷去,到時也能就近看看天下群雄如何對待此事。若最後無法收手,我們也少不了要出手制止,否則內陸江湖,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厲若海想也不想便點頭答應下來,邪異門已被他解散,短時間內他並未有重組的想法。此行原本就是要去內陸,與其自己去尋找暫居之處,不如就照楊過所說,與老頑童等人作伴一段時日,共同鑽研武學,以便吸取消化得自西門吹雪與龐斑這一戰的經驗。

  西門吹雪重傷在身,也需要及時養傷,這一路若行萬里回萬梅山莊去,距離就會太過遙遠,若沿途再遇上一些不長眼之人,恐怕亦會延誤他的傷勢,思及這些,西門吹雪便也點頭答應了下來。

  楊過又看向歐陽鋒,歐陽鋒亦點頭道:「我便與大家同行,只盼歷兄、西門兄能容納歐陽鋒便是。」

  厲若海笑道:「邪異門邪異並存,本就無好名聲,歐陽兄太高看歷某了,歷某隻是問心無愧罷了,不過你與楊兄父子關係,卻叫人好生彆扭。」

  楊過笑道:「我們各交各的,我自管叫我的義父,你也自去稱呼你的,互不妨礙。」

  歐陽鋒大笑:「自是如此。」

  西門吹雪微微點頭,白衣冷峻,少有言語。

  這時白雲飛插口道:「楊大俠,各位前輩,風兄,這邊事了,蘭黛這就要趕回去了,若時間太晚,師傅會訓斥我的。」

  她女兒間語態稍一顯露,臉一紅,又收回了這番嬌俏姿態。

  此番玄玉幫了厲若海大忙,厲若海心中感激,說道:「蘭黛,若他日有事,定要向歷某直言,縱前方一片刀山火海,我厲若海亦幫你解決掉他。」

  風行烈抱拳道:「白兄,沐兄,他日江湖之上,若有任何差遣,行烈亦在所不辭。」

  這般承諾,白雲飛敢受,沐青峰卻無底氣接受。

  這片刻間,他插不進一句話,只覺自己就是微塵,只能做眾人陪襯,不覺升起一股感傷。眼下見風行烈這般承諾,他知非是自己之功,故不願去受。他雖然功不成名不就,卻也有著自己的堅持,不想被眾人看低。

  忙道:「風兄,玄玉是云飛的,與我無絲毫干係,風兄謝云飛才對……」

  風行烈不笨,猜到沐青峰心中想法,自不會叫沐青峰心中冷落了,便打斷道:「沐兄,無論怎樣,風行烈認你做朋友,除非沐兄不願認我這個朋友。」

  沐青峰一愣,想及自己惺惺作態,這般矯情,不覺好笑,當下抱拳道:「風兄,自此以後,你便是我沐青峰的朋友。」

  兩人一笑,隨即沐青峰向白雲飛道:「云飛,我三個弟弟還請你閒時照看一下。」

  不等白雲飛開口,沐青峰又轉向楊過、厲若海四人,敬聲道:「四位前輩,晚輩要在西域走動一下,這便就告辭了。」

  四人點頭,心中有些詫異。

  自見到沐青峰時,四人就有些驚訝,因沐青峰不同常人,在四人面前平靜而立,平等直視,雖情緒偶有外露,卻也只是敬佩之色,並無苛求攀緣,也並未藉機與幾人搭上關係。

  這樣的人,若不是尋常之人,便就是有著堅持的人。

  眼下見沐青峰開口,不慍不火,脾性與風行烈不相上下,且心智上似更加圓融,頓時就令幾人另眼相看。

  白雲飛急道:「沐兄,是你要看這場決鬥,我才會答應前來的,你這番走了,青硯他們的路又有誰給他們安排。」

  沐青峰道:「青海既能被赤尊信前輩選中,身上便有可取之處,雖眼下他們心智懵懂,不明世事,但總會成長起來的,他們也需要一些磨練的機會。」

  他說的平淡,但楊過幾人聽來,卻是目泛異色,看向沐青峰的目光更是不同。
秋風捲落葉 發表於 2012-9-15 09:55
第六十四章 七式槍法

兄弟五人中,唯沐青峰一人形體健美壯碩,虎背猿腰,面容棱角分明,具有怪異魅力。

    雖遠不如厲若海、楊過、西門吹雪這般奇異俊偉。但站立一旁,也與風行烈形成強烈對比,沉穩氣質絲毫不輸風行烈。

    沐青峰看似無幾多棱角,也能圓融處事,似尚未出過錯。但他性格,實走著極端。雖面對生死,他頗為隨意。但如果能活命,必也會各式爭取,若無法活命,卻也能坦然面對命運。

    這般韌性,極剛極柔,不受磋來之食,故要各式磨礪幾人,如此方能速成長,自力生存。他教四人生存根本,令四人學會思考,為其講述專精駁雜之好壞,令四人自己選擇,卻其實不摻雜進去,實是授人以漁。

    沐青峰腳步展開,施出萬里獨行,奔躍而出。雖他內力淺薄,尚未全部轉為己用,但輕功身法卻已成為本能,無時無刻都在磨練著。

    故他腳步一展,不是三疊雲,就是五行迷踪步,實是他自然反應。

    見沐青峰離去,白雲飛恍然若失,心中多了些難過。只覺去了沐青峰這及談得來,仿能包涵一切,又能笑看風雲,且什麼都不在乎的朋友,以後她也會少許多樂趣。

    厲若海問道:“蘭黛,你知他要去做什麼嗎?”

    白雲飛聞言,雙目一亮道:“他定是要去龍象宗,去學那龍象般若功。”

    幾人一愣,大感不解。

    楊過奇道:“剛剛他說赤尊信選中了他一個弟弟,這是怎麼回事?”

    白雲飛便將五人經歷全盤講出,雖講的平淡,過程卻也奇妙很是。

    厲若海動容道:“這沐青海果然得了一番天大造化,奇異的是,赤尊信竟會以黑道巨頭的身份,欲要造就一個絕世大俠出來,他這翻心思,令歷某佩服。 ”

    楊過卻問道:“赤尊信沒有選擇他,他果真不在乎?”

    白雲飛頷首:“他不但不在乎,且還下了死命,要三弟定要跟隨赤尊信而去。”

    西門吹雪作聲道:“這番心性,無拘無束,實在了得,赤尊信說他來日能成為江湖異俠,這到說對了。”

    楊過嘆道:“我與赤尊信有幸交過一次手,他一雙手絕世無雙,貫通天下諸般兵器武學,雖是駁雜,但卻無一不精,他武學境界實是達到了極致。他對你幾人直言不諱,並沒有幾多隱藏,道出自己無望圓滿之境。顯然他看中沐青海時,心中就已有了想法。”

    厲若海頷首:“照蘭黛所說,沐青海心性渾厚厚實,極聽他大哥的話,能至心一處,專精一門,做到從始至終。這般性情,就算不遇赤尊信,未來也會有一番成績。想來赤尊信也是看中此點,明白自身武學的劣勢,想要收下此子,使其來日能海納百川,萬法歸一,以補他心中遺憾,繼而去追尋武學高境界。不得不說,他一番覺悟,終是走上正途,只可惜以後江湖再大,也不知能否再見著他。”

    歐陽鋒開口道:“龐斑武學手稿中對道心種魔有著一些記載,道出這魔功的兩種成就方法。這方法詭秘絕倫,驚險無比,縱然是我,也被他大膽推測駭了一跳。”

    “還有另一種方法能練就這魔功?”眾人大驚。

    歐陽鋒頷首,似對龐斑之極為佩服,他道:“一是擇白道道心堅定之士,做其魔功爐鼎,終鼎毀人亡,可成就這蓋世魔功。另一種則加凶險詭秘,匪夷所思。竟是要犧牲自身,精氣神凝成一股,化身魔種,與道心堅定之人相合,繼而成就他人。這兩種體例雖是龐斑推測,然龐斑現已實現其中一種,就足以證明,另一體例未必不會成功。”

    幾人大驚,聽歐陽鋒這般說法,再聯繫白雲飛所說赤尊信種種做法,剛剛恍然大悟。

    白雲飛失聲道:“難怪赤尊信說要各式磨練三弟,原來他是要成就三弟,沒想到三弟會獲得這般蓋世奇緣。”

    她接著又奇道:“這樣說來,青峰恐怕早就猜到這些了……”

    白雲飛被腦中想法驚的失了鎮定,只覺這太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略作平息,又道:“青峰定是早就猜到這些了,否則也不會連番交代三弟,將來無論有何變故,決不得失了本意天良,定要堅定下去。後離別時,他請求赤尊信,要赤尊信万般磨礪三弟心志,不使三弟未成絕代大俠,卻先成了絕世淫魔。”

    眾人心思電閃,忍不住轉頭向遠處看去,卻見沐青峰棄了官道,進入了密林之中,眨眼間已不翼而飛。

    厲若海驚訝道:“赤尊信魔性無匹,不受約束,若他果真化身魔種,由他全身精氣凝聚而成的魔種勢必難以馴化,定會尋機暴起而尋宣洩,若是心性不堅之人,無法承載容納魔種的魔性,並將其引導歸流,必會落入男女淫欲之中。沐青峰若不了解魔種特性,必說不出這番話來。所以,歷某料想,他定是猜到了赤尊信會有這般做法。只是他尋常之人,學武不久,哪來的這般智慧,又怎會想到赤尊信定會這樣去做?”

    眾人駭然,這般智慧,若非大智,必定是妖,若非智非妖,那必是赤尊信事先有過什麼表示,有意叫他識破,否則絕解釋不通。

    西門吹雪道:“若不是刻意要他知道,赤尊信覺不可能毫無覺察,他既能為此創出七式槍法,顯然心中認同此心智不俗,有心為其鋪出一條路,助其速成績,造就他一番。倘若赤尊信想問卻又不問,那定是再與龐斑決鬥後,心性有了巨大轉變,已懷有無可變動的死志,認為問不問都是一樣……”

    幾人智慧,不可思議,三言兩語,便將前後諸般推測的一清二楚,就恍如親眼所見一般。倘若沐青峰在此,定會被驚的頭皮發麻,驚呼不可思議。

    四人這般人物,又豈是易於之輩。他們思維慎密周全,稍有蛛絲馬跡,便尋絲而上,觸及根部,將事情闡發個水落石出。

    白雲飛恍然,惱著沐青峰竟有秘密不告訴她,枉她還認為沐青峰對她毫無保存。到頭來,不單有所保存,且還保存極多,令她心中升起一股沐青峰神秘無比的感覺來。

    想及之前沐青峰一口道出鷹飛素質,她心中尚在好奇,他初出江湖,怎會對鷹飛這般了解。

    歐陽鋒笑道:“這小心比天高,丟了道心種魔大法,失了一步登天的機會竟沒有多大反應,若不是傻,將來必會成就不凡。”

    厲若海頷首:“聞其行事作風,為惡定是不會,只是他欲要學龍象般若功,金輪法王真會如他所願?”

    楊過笑道:“那也說不准,我了解金輪法王心思,他迫切想要一個心智根基皆不俗的門生,以傳他衣缽。若他真要去學龍像功,倒也並不是不成,只需他拜金輪法王為師,已他這般心性智慧,自能走出一條路來。”

    白雲飛卻不無擔憂:“金輪法王這樣天才,現在也只將龍像功練至第十重,青峰現在開始練武,想要練至有成,不知要練到什麼時候。”

    四人聞言,笑作聲來。

    楊過道:“你怎知他就練不成龍像功,江湖之大,總會有他的機緣。”

    白雲飛一笑,知道自己關心則亂,失了平常心,臉微微一紅,便與幾人告辭,駕鶴而去。

    楊過等人也紛繁起身,向內陸啟程而去。

    幾人這般組合,震懾江湖,想來幾天后,江湖之上,必會傳言紛紛。迎風峽一戰,也定會成為江湖美談。

    沐青峰捨棄官道,一是避開魔師宮勢力,二為磨練身法轉化內力,三則是練習槍法。

    鷹飛被白雲飛整治的那般慘,等若失了臉面,以這人心性,必會誓不罷休。那時他也在峰頂,鷹飛必也將他看的清楚。如今眾人各奔前程,他自也不想被鷹飛撞見,否則他必死無疑,跑都跑不掉。

    故他直入密林,也不管對西域地界了不了解,就順著相反方向直穿而去。

    龐斑在此,魔師宮人馬必也盤踞於此,不去理會龐斑戰後會去向那裡。現在他要做的,則是沿途在遇到村鎮後,換上衣衫,帶上面具,先解了自身安危,然後再一路向龍象宗而去。他不信偌大的龍象宗,在西域稱霸多年,就只有金輪法王一人。

    迎風峽官道兩旁,右側是茫茫江水,左側則是片片樹海。

    這番景色,令沐青峰流連忘返。始終處於愉悅狀態,心情一好,轉換起內力來,似也快了幾分。

    他雖知深林莫入,但如今獨自一人,身心輕鬆,卻其實不太過顧慮。這也是單身的好處,自由自在,大可天為被地為床,過他想過的生活。

    他知道,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將一人度過。眼下他對四人有了放置,以後的路,四人也可以學著自己去放置,能成長到什麼境界,就看四人機緣了。

    而他,也要擔起自身命運,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不覺間,半月已過。

    半月來,他風餐露宿,內力進展極速。同時也以木槍,練起了赤尊信傳他的七式槍法。

    槍法無名,要他自己去取,但他其實不想敷衍了事。

    他雄心不小,想要等到槍法成熟,有了自己風格後,再為槍法取名,也好成績他一番聲名。

    赤尊信創的七式槍法,雖不似燎原槍法那般蠻橫絕倫,有進無退。但也是他一身武學總結,又特意為沐青峰量身而做,故而剛柔並濟,剛時豪邁氣概,頂天立地。柔時亦瀟灑自在,自在不迫。

    只是沐青峰毫無基礎,要從生到熟,從無到有,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和積累。

    他並不是笨人,曉得規劃調度,也知道精力有限,需將一門精到極處,方才能舉一反三。赤尊信是一個極好的例子,故他絕不會自以為是,見到武學後,心思一動,就要去學。

    所以,他輕功取三疊雲,身法步法配五行迷踪步,擒拿手法沿用分筋錯骨手。在此基礎上,七式槍法就成了他終身所行所用,等若已將未來定下。

    他百般念想龍象般若功,自也有著念想的原因。龍像功剛柔並濟,頂天立地,任何人都可練。再者,他個人極喜這門神功。有這些原因在內,他會這般執著。

    赤尊信這般高手,智慧經驗皆是不俗,武學境界也早已融會貫通,妙到顛豪,在武學技藝上已無法再進。

    他看出沐青峰無拘無束,不受約束。故在短短時日內,歸攏自身武學經驗,凝聚出七式槍法精華。這七式槍法,雖是簡單,實則已達極致。等若他武學總綱,以槍法形式展現出來。盡顯他臻達巔峰根源的武學精粹,與獨孤九劍總綱有著些類似的意味。

    當日赤尊信對他明言,這七式槍法貫穿陰陽、虛實、有無、與自然妙理渾而為一,乃他諸般武學歸一之作。

    雖是他倉促間而做,未能詳細勾畫更多。但因涵括武學至理,能以七式而生出百千萬招。只要沐青峰日後能於實戰中,不竭磨礪精煉,久之必​​會形成適合自己的風格與套路,繼而成就頂天立地的蓋世槍法。可以說,這七式槍法足夠讓沐青峰受用無窮,一生受益。

    沐青峰心中也清楚,前人經驗,乃是數十年精華凝聚而成。他若自以為是,自創武功,即是無知。就算想要創出適合自己的槍法,那也要等到攀至高峰,近悟七式絕學後,剛剛有資格從中衍生,創出自己的東西來。

    自古以來,開宗立派之人,無不熟讀精研前人成就,待累積無數,機緣成熟後,方才敢立言。就知謹言慎行,實是為人處事做學問的基礎。否則無德無行,縱有幾分伶俐,也只是人前頂著偌大身軀,背後卻遭人嘲笑唾罵,空得無實虛名罷了。

    槍者,百兵之王,無定用之法,與兩兩相對時,藉此來遙相擊刺。

    然江湖中人,嫻熟武藝,故以藝精者為王,如此也剛剛能令眾服,莫敢有違。

    槍法之道,王道、蠻橫、詭變之道,不一而足。五朝江湖,用槍高手無數,以槍稱雄稱王者亦有很多。

    槍法有虛實,有奇正,有詭異。然,無論如何,槍法基礎,必是不動如山岳,動時如雷霆,槍法展開也需要做到寒星點點,銀光皪皪,潑水不入。以此臨敵,剛剛能無堅不摧。

    重要的是,槍法之道,難學難練,需長時習練,終身打磨,方才會有極大成就。

    沐青峰內力未成,雖輕功身法有些模樣,但武學基礎著實差勁。此番模樣,自是無法做到風行烈那般槍勁外發,連綿不斷的境界。他比之風行烈尚遠不能及,何談厲若海這一代槍法宗師。

    他做不到槍法凝練如精芒,電疾而刺之巧妙,無法展開槍式,灑出一片滾滾槍影,鑄就他瀟灑自在的姿態。

    有些東西靠心領神會而來,但更多東西卻須多習多練才能達成。赤尊信傳他槍法基礎,要他轉化內力之餘,時間全部用在槍法基礎上。

    他一聽就銘記於心,故這半月來,他苦練槍法基礎。

    槍法基礎以攔、拿、扎為主,扎槍要平正迅速,直出直入,要求力達槍尖,做到槍扎一線,出入似潛龍出水,猛虎入洞。

    另外,有崩、點、穿、劈、圈、挑、撥等經常使用方法,要求纏繞圓轉,勁力適當,方法正確。

    練槍時,身法要靈活多變,步法亦要輕靈、快速、穩健。腰腿臂腕更要與槍合為一體,做到勁透槍尖方可。

    正因如此,槍法在諸般武藝中難學難通。

    又因槍能刺,且收放極快,令人防不堪防,故槍又被稱為兵中之賊。

    然,做王做賊,是正是邪,全由人心做主,一念正則王,一念邪則賊,倒也能辨得。

    沐青峰慶幸無比,因他身法步法本就靈活多變,轉變無端。他什麼都缺,卻唯不缺這為關鍵的所在。

    基礎可以花費時間去學,但步法又到哪裡去學?

    他心中慶幸之下,想到了一個適合他練習的方法。他三疊雲和五行迷踪步已成為本能,並開始自然合一,對此他並未強加引導。因他知道,只有自然過渡,會無跡可尋,是完美。所以他任由身心引導,自身則只去練他的槍法。

    如此一來,功效馬上大增。

    他本就每日從早練到晚,累了便休息,餓了就尋些吃的,雖然苦,卻樂在其中。

    現在情景,就見他步法身形飄忽不定,令人難以琢磨。

    他本就瀟灑隨意,自由自在,故就連身形步法也都自發的向此靠攏,所以隨著步法身法越見成熟,他身形步法開闔轉動間也頗有些瀟灑意味在內,卻是漸漸有了一些自己的風格。

    怎奈他槍法差勁,雖有這般絕世身法和步法,但每每出槍間,卻並沒有幾多進步,只能做到四平八穩,徐步緩近罷了。

    然他心態平靜,其實不著急。因這種練功方法,不單習了槍法,同時也練了輕功和身法,重要的是,在練習槍法身法的同時,他體內密度極高的內力,也被速調動煉化著,以更快的速度被他轉化吸收,歸入丹田,被他所用。

    這股內力,密度極高,為他打下堅實的基礎。

    有這般好處,他半月來,除每日打坐修煉外,剩餘時間全做著相同事情。他心中明了,以他這般做法,一年出頭,定能將這股龐大內力全部轉化,到時必會增加十五年深厚內力。

    不單如此,他一年苦功,槍法也定會小成,同時他身形步法經高強度磨練,也必會加圓融,無跡可循,到時一相結合,就算他槍法差勁,卻也有著幾分底氣。
秋風捲落葉 發表於 2012-9-15 10:17
第六十五章 圓月無光

深夜,白雲山脈。山洞內,有聲音傳出。

“不知大哥現在怎樣。”

山洞內,沐青硯、沐音昱、沐青龍兄弟三人和衣而臥,話聲不斷。

沐青龍頗若興奮:“有白大哥和玄玉在,大哥自是快活的。何況還有神鵰大俠在,就算龐斑再厲害,相信大哥也不會有事的。”

沐青昱擔憂道:“我只擔心三哥,不知要受多少委曲。”

沐青龍反倒開解起來:“四哥,三哥能跟隨赤尊信老前輩,那可是天大的造化,就怕將來我們會拉三哥的後腿……”

“好了,趕快睡覺,明日還要趕路呢。”沐青硯忙開口制止,怕五弟這一說下去又要說到天亮。

沐清龍抓了抓頭,只得閉口不言。只是他精神正旺,翻來覆去的怎樣也睡不著,一時間好不難受。

突然,沐青龍睜大雙眼,屏住呼吸,注視洞外。這山洞並不深,在月光照射下,三人身影看的分明。此刻,山洞二十丈開外,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幾個朦朧的身影,幾雙深幽滲人的雙眼,令沐青龍汗毛直豎,瞬時繃緊了身體。
眨眼間,更多的身影出現在洞外崎嶇不平的空地上,有數十頭之多。

“是狼?”

沐青龍大驚,想起白雲飛所說,白雲山脈中常有狼群出沒,沒想到今晚竟讓三人碰到了。

“二哥,四哥,快起來,有狼群……”

沐音龍話聲剛落,洞外傳未一產淒厲深長的狼叫這聲音響徹在耳,清晰震人,在連綿起伏的白雲山脈中,不知會傳出多遠。

三人持刀在手,一時都是無比緊張。

“這是白大哥所說的狼群?”

“只怕有好幾百頭……”

早先白雲飛雖提起處事,這幾日三人也不時聽到狼叫聲,但聲音傳來已是隱不可聞,故三人也就未放在心上。不想眼下狼群競無聲無息的出現,且距離三人還是如此之近,這令三人心中懼怕不已。

這幾日大哥沐青峰不在,雖然三人失了主心骨,但卻也沒有了往日的約束。再加上落黑鱗鐵甲蛇處皮製成的全甲和護具,一路走來毒蛇猛獸聞到這千年凶獸的氣味,紛紛躲避開來。

這一來三人雖不至於得意忘形,但也大有海闊天空,自由自在,最是美好不過。再加上有白雲飛贈與的療傷聖藥和解毒丹藥,三人雖也嚮往百花谷,但更多的卻是乘機遊玩,無所顧慮,有些樂不思蜀了。

不想馬有失蹄,人落失算,今夜圓月當空下,竟隱藏著這樣的危機。三人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兄弟間情深義重,已用不著言語交流,此時此刻,眼神交流也不在話下。

然而,三人陌生的氣味,以及身上黑鮮鐵甲蛇那凶獸的氣息也引得狼群騷動起來,一雙雙兇猛滲人的雙眼紛紛看向三人,更有十幾頭餓狼向山洞逼近。

沐青峰不在,三人等若失了主心骨。

老二沐青硯雖頭腦靈活,但未經世事,並無磨礪,故此刻也失了鎮定。

好在三人學武以來身體漸壯,又得赤尊信和白雲飛調衣,心中尚不至失去底氣,加上有刀在手,此刻倒也激起一股血性。

兄弟四人脾性各不相同,拉出任何一個都難以成事,但倘若沐青峰在此,心中必會了然。幾人雖尋常普通,無出彩之處,但幾弟情深,能捨身付出。若有危險,單獨一人怕早就沒了膽氣,但若兄弟一起,為了不使兄弟受傷,心中雖也恐懼害怕卻也能捨身付出,為兄弟殺出一條活路。

這非是高尚,而是本能,沒商量的餘他。

“不能呆在山洞裡,這樣只有死路一條,我們出去。”沐青硯低聲說道,他已下了決心。

他接著道: “洞外右邊有一株巨松,我為你們開路,出去後你們要快速爬到樹上去。”

“不行,我開路,你們爬樹。”沐​​青昱話聲乾脆,不拖泥帶水。

三人焦急爭奪,外面狼群卻不知為何,竟似慌亂起來。接著,一陣古怪的聲音自夜空遠遠傳來,這聲音似翅膀扇動的聲音,但卻又有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叫聲。

這聲音並非一兩個,而是無窮的吱吱聲,最終形成了如此古怪的聲音。三人受不了聲音的刺激,瞬時只覺全身血液彷彿被煮沸了般,一時間渾身發熱,毛孔擴張,頭皮更是一股一股的跳個不停。

三人驚駭不已,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

“二哥快看……”沐清龍指著遠方。

“那是什麼?”

順著山洞向外看去,只見一輪清明的圓月下,一群遮天蓋地之物呼嘯而來。眨眼間,光亮盡失,卻是夜空​​中那些恐怖的東西將圓月完全遮住,使得整個白雲山脈失去了月光的照射,一時間漆黑一片,難見五指。

不一會,圓月重現,月光遍照。這群遮擋圓月的存在,竟向著三人所在的山洞直直飛來。

與此同時,在三人注視下,狼群彷彿得到命令般,猛的散開,向著四面八方奪竄而去。

“它們在逃?”三人驚疑。

“有幾頭向山洞奔來了。”三人目光堅定,內力瞬時流轉不停。

知道這是一場對三人的生死考驗。

“不能出去,那些東西是衝著狼群來的,現在出去的括,只會被他們當作目標來攻擊。 ”慌亂中,傳出沐青硯的聲音。

下一刻,餓狼嘶吼,刀光凌亂,血光四濺。

與此同時,臨近一座山上,一人看著洶湧四散的狼群,眉頭緊皺。抬頭再看夜空那呼嘯而至,尾隨狼群而來的東西,這人竟似險入深思,思緒不知去向了何處。

“吸血蝠?五毒教雖有毒蝠,卻不似此物,古怪,真是古怪……”

很快,他面色大變,忍不住驚訝出聲。

不遠處,上百隻蝙蝠撲在一頭巨狼身上,發出吱的滲人聲音,不一會,那巨狼全身急速縮小,細看之下,竟是全身血液精髓被吸的一干二淨。
秋風捲落葉 發表於 2012-9-15 10:28
第六十六章 江湖人江湖事

不遠處,上百隻蝙蝠撲在一頭巨狼身上發出吱吱的滲人音聲,不一會,那巨狼全身急速縮小,細看之下,竟是全身血液精髓被吸的一干二淨。
 
月色下,他身形瀟灑直挺,氣度沉穩從容,真是一外貌俊美儒雅的翩翩美男子。
 
只是他面色蒼白,胸口起伏,卻一直咳嗽個不停。
 
數十頭餓狼呼嘯而至,奪路而逃。餓狼身後鋪天蓋地的蝙蝠結群而來,眨眼間便遮蔽了半邊夜空。
 
  “這樣下去可不行……”
 
男子強行壓下咳嗽,猛的向後退去。但身後群狼卻彷彿失去了理智,竟有數十頭尾隨著他不放。
 
蝠群鋪天蓋地而來,只要是血肉活物,就必是它們的目標。
 
此時除了嗡嗡和吱吱的聲音外,方圓數十里已是一片死寂,縱是往日傲嘯山林的虎豹,此刻也已失去了踪影,何況那些尋常山獸。
 
男子輕功雖卓絕,但山上怪石林立,崎嶇不平,他避身之路並非平坦之地,故而數息間,就已有無窮毒蝠飛湧而來。他見到毒蝠之威,極為恐怖,自不想與其正面硬拼。
 
但怎奈蝠群彷彿受到他雄厚無匹的氣血影響,竟緊追著他不放,這叫他心中有些煩悶。
 
“莫叫我知曉這毒蝠是誰人所養。”
 
話落,男子身形猛然拔地而起,竄與蝠群之上,與圓月清光全面接觸。
 
下一刻,他反手扯下黑布,背上頓時露出一方奢華尊貴的寬大劍盒。接著一道清脆響聲傳出,就見劍盒頂端突然打開,一道金光衝盒而出,當空射去。
 
未等金光衝上高空,就已被他轉身抄入手中,半空中他身形一轉,內力鼓動下,竟身形圓轉,連綿不絕的層層削出。
 
頓時就見一圈圈耀眼的金色劍氣四散削射而出,在月光的照射和增幅下,美輪美奐無與倫比。此刻,雖毒蝠成群結隊,成千上萬,卻無一近得了身。一息間,男子腳下已堆落層層蝠屍。
 
此人赫然是那武林中鼎鼎有名的金蛇郎君夏雪宜,他手中的奇形金劍也正是五毒教鎮教之寶,江湖上有數的絕世神兵金蛇劍。
 
  金蛇劍奢華尊貴奇異非常。只要有光就能以奇妙手段增幅,使劍者達到事半功倍之效。
 
這天下五朝,高手無數,絕學無數,神兵亦是無數。金蛇劍雖是至寶,卻只是其中之一,並非霸絕江湖。比之神奇的神兵自也不少威名在它之上的,同樣也有。
 
月色下,金蛇劍劍氣四射,無比耀眼,華麗非常。當然,這蛇盤而成的奢華金劍,也吸引著暗處的目光。
 
近處一座山頭上,一人一騎猶如雕塑,靜默而立。
 
這人玄衣華服玉、面劍眉,唇紅珠砂衣袖高高捲起,腕上露出四隻耀眼金環。真是美若處子風流俊俏。
 
這馬金鞍銀蹬,垂鬃三尺,神駿異常,彷若一團紅雲,從頭到尾竟有九尺多長。實乃絕世神駒,罕見龍種。
 
如此風流人物,正是天龍幫海天一叟蘇鵬海關門弟子,金環二郎曹雄,只是此時此刻,此人又怎會出現在白雲山脈深處,不知所為又是何事?
 
“金蛇劍……”曹雄目光熾熱,難掩心中貪婪。
 
雖距離遙遠,但夜空下,夏雪宜手中金蛇劍就好比燈籠般,耀眼奢華,自是被曹雄看的清楚。
 
他此番受師傅蘇鵬海之命,雖是為歸元秘笈和山中奇物萬年火龜而來,但心中卻更欲得到這金蛇劍。
 
“又有幾人知曉這毒蝠是我天龍幫之物,哈哈。”曹雄心中不無得意。
 
但很快曹雄就皺起了眉頭,只因他眼中所見,夏雪宜竟依仗金蛇劍之威,殺出蝠群,眨眼間已是不知所踪。
 
失去了金蛇劍這耀眼的目標,雖然此刻月色明亮,但山中巨樹蒼天,隱秘無數,自也有著無數藏身之處。似夏雪宜這般絕世高手想要藏身,豈會無處可藏。
 
曹雄緊皺眉頭,他雖是蘇鵬海得意弟子,在天龍幫有著極大權限,更知曉許多隱秘,但這蝠群的掌控卻不歸他管。而是直接屬海天一叟蘇鵬海一脈掌控,他野心極大,雖心有不滿,卻也知徐徐而進。
 
他得知夏雪宜入山是為萬年火龜,故也緊隨其後,等待時機,好謀算金蛇劍。他自視極高,認為只有金蛇劍這等神兵,才配得上他這絕世人物。
 
下一刻,他坐下赤雲追風駒猛的前蹄仰天立起,在長長一聲馬嘶後,竟在夜色下,無視山間崎嶇不平,電閃直奔而下,眨眼間消失不見。
 
曹雄剛走,山頂隱秘處又走出一個少年。(一個接一個==)
 
只見這少年一副精靈古怪的模樣,看著曹雄遠去的身影,笑嘻嘻的直搖頭:“蘇鵬海老謀深算,竟也有失算的時候。”
 
他收回目光,轉而四顧,彷彿能從這深邃遙遠的白雲山脈中看到什麼。
 
“天龍幫,六扇門,五毒教,歸元秘笈,萬年火龜,毒蝠,倒有些複雜……”
 
他撇了撇嘴,雖是感嘆,卻始終笑嘻嘻的,似並未真正放在心上。
 
若說之前的曹雄是風流俊俏的少年,那眼下這少年卻要稱得上一個美字。雖他古靈精怪,笑嘻嘻的始終沒個正形,且臉上還有著一條由眼角到嘴角的刀疤,但這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為他增添了無窮的奇異魅力。
 
曹雄自負無比,若見了這般智慧容貌皆遠在他之上的美少年,不知心中又會做何感想。
 
江湖本就是是非之地,非常人所能安身立命。
 
歸元秘笈影響極大,牽動著西皇朝無數大小門派,眼下出現的勢力似也只是冰山一角。
 
也不知何人傳出,這白雲山脈中有萬年火龜出沒,這萬年火龜不但有起死回生之力,更能使人恢復年輕,青春永駐,實乃千載難逢之神物。
 
消息傳出,無論是為了歸元秘笈,還是萬年火龜,自會有人不斷前來。
 
  江湖人,江湖事。
 
人心複雜,人多自然事多,一環又一環,自是理不清剪不斷的。
 
與此同時,另一處,沐青硯、沐青昱、沐青龍三兄弟,卻是另一番情景。
秋風捲落葉 發表於 2012-9-15 10:39
第六十七章 生死

三人體內各有一口極為純正的先天真氣,雖未煉化多少,卻也受益極大。
 
生死之間,三人往日已成為本能的三疊雲和五行迷踪步瞬時激發開來,就在這兩丈見方的山洞內游轉奔竄了起來。
 
三人腳步身形忽而縮至六尺見方,忽而奔竄丈許開外,忽而又是上竄下跳,一時間山洞邊緣竟是三人身影。
 
受蝠群那尖銳鑽腦的聲音激迫,三人亦是血脈不住擴張,頭皮鼓動不休,一股股熱血接連充斥大腦,早先的害怕和恐懼此時已無踪影。
 
此時此刻,三人大腦昏昏欲沉,和同樣失了方向的群狼一般。若不是三疊雲和五行迷踪步這兩種身法步法已成本能,恐怕已是命喪餓狼之口。
 
這生死危機的關頭,三人倒也並非毫無收穫。全身氣血被迫鼓動沸騰間,三人體內那股來自赤尊信灌輸的先天真氣竟也絲毫不示弱的活轉了過來,一次次猛烈衝擊著三人的經脈。
 
這雄厚的先天真氣,本是一潭死水,無絲毫動靜。每日里也只有三人在練習三疊雲和五行迷踪步時方才能被調動絲毫,繼而被緩慢轉換,歸入丹田,得為己用。如今反常的卻被外界遮天蓋地的毒蝠激發,一時間竟與三人沸騰的氣血相合,一股一股的在丹田內噴發個不停。
 
三人大腦雖有些昏沉,卻未失去理智,只是全身氣血被迫盡數激發下,憋得不吐不快而已。
 
三人本就體質薄弱先天弱小,習武后雖有所補益,卻因時間太短,不能做到脫胎換骨。
 
這般情況下,體內精氣神又盡數鼓動奔流,彷若被煮沸般,等若是全身潛力被完全激發。時間短些,則對身體有極大補益。時間一長,卻無疑又是滅頂之災。
 
精氣神的消耗若得不到補充就好比練了邪派激發潛力的武功,只為爭眼下一時勝敗,卻也會損耗未來之成就。
 
倘若是夏雪宜這等先天高手的話,自有能力不受毒蝠毒性和聲波影響。哪怕在武​​學和內力上稍有火候之人,只要能安定心神,抱元守一,倒也能安然度過。
 
怎奈三人一無鐵般心智二無高深內力,自是會受這遮天蓋地的蝠群影響,氣血鼓動,難以平息,成了與失去理智的狼群同樣的所在,全身鼓動的氣血如同閃亮的明燈般,成為蝠群吸食的對象。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赤尊信所留的先天內力起了決定性作用。生死之間三人體內如死水般的先天內力瞬時活了過來,補充著三人巨大的透支,使三人得到了源源不斷的供養。
 
雖然體內經脈有些不堪忍受,撕裂般疼痛,卻好在赤尊信早先就已為三人打通經脈,使得三人經脈韌性非凡。倘若此番能堅持過去,尋得出路。對三人來說,也不下於脫胎換骨了。
 
只見三人時而腳踏兩儀時而循痕踏跡,手中刀接連出手,將幾路刀法施展的虎虎生威,好不快活。
 
往日里怎會這般暢快,若無內力灌輸,三路刀法毫無威力可言,只是尋常把式。若將內力灌入,以三人淺薄內力,也無多大用處。
 
眼下倒好,無論是六十四路五虎斷門刀還是七十二路狂風刀,亦或是八十一路奔雷刀,三人無不施展出了難以想像的驚人威力。
 
五行迷踪步施展開來,忽左忽右閃擊攔刺,身形飄忽若魔影,果真是奇奧無比。
 
三人有體內雄厚的先天內力做支撐眨眼間便殺得群狼哀嚎連連。
 
然而,群狼噴湧而出的鮮血卻使得本來迫於三人身上黑鱗鐵甲蛇這凶獸氣味的蝠群們終於失去了理智,瞬時結群呼嘯而來。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蝠群,三人瞬時驚醒。
 
“二哥,五弟,你們快走。”一道聲音陡然響起,就見沐青昱展開步法,腳下循環踢起,將滿地狼屍踢上半空,一時間引得蝠群舍下三人向狼屍包湧而上,眨眼間黑壓壓的蝠群就將數十頭狼屍紛紛包裹,隔空吸食個不停。
 
恐怖的情景,滲人的聲音,令三人頭皮發麻,膽戰心驚。
 
眨眼間,被見被蝠群牽引扯拉定在半空,被吸成乾屍的狼屍紛紛自半空掉落而下。
 
方才一番威風,使得三人早已衝出山洞,此刻見毒蝠這般恐懼,三人心中絕望之下,竟升起了相同的想法。
 
待兩兄弟聽到老四沐青昱的叫聲後,頓時明白這是要做什麼了。怎奈兄弟情深,怎能如他所願。
 
危機時刻,沐青硯、沐青昱兩人誰也想不到,平常最跳脫的老五,竟取出解毒丹一把全部吞入口中,然後翻身滾倒,將全身染滿了狼血後,口中發出一聲尖嘯,就向著一處沒頭沒腦的衝去。
 
“老五……”兩人目眥欲裂,咆哮不已。
 
下一刻,兩人竟做出相同舉動,同時一口吞下解毒丹丸,然後空中長嘯,向著沐青龍追去。
 
夜色下,一幕奇景突然出現,只見一條彷若絲巾紐帶,又彷若一抹烏黑煙雲的東西,發著嗡嗡和吱吱的聲音,在白雲山脈中飛快的四處飄竄。所到之處雖不如蝗蟲過境般恐怖,卻也不留絲毫生命。
 
“腳踏兩儀,金木為堅,鳳舞九天距水中,身在乾坤意坎離,潛龍勿用火騰空,萬象歸元,土聯經緯,五行幻化步迷跳……”
 
此時,沐青龍身心竟難得的平靜下來,不再有往日的跳脫。此刻,他已沒有時間去想二哥和四哥怎樣。而是沒命的念著五行迷踪步的口訣,不使自己出現絲毫差錯,意圖為兩位兄長爭取更多的時間。
 
“一定要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
 
他口中始終尖嘯不斷,意圖明顯至極。
 
他那稚嫩的心中,或許這樣做,就是救助兩位哥哥最有效的方法。
 
突然,奔跑中的他腳下一空,眼前一黑,嘯聲立止,接著便彷彿墮入無盡的深淵般,瞬時失去了知覺。
 
  “五弟……”
 
遠處,被迫分離的沐青硯和沐青昱兩兄弟,聽聞老五嘯聲忽斷,頓時面目猙獰,淒厲出聲。
 
  兄弟情深,足見一斑。
秋風捲落葉 發表於 2012-9-15 10:57
第六十八章百花谷
 
幽谷向東兩百里,有一座百花谷。
 
百花谷被層層山峰所圍繞,深隱群峰之中,若不識路,縱踏破鐵鞋,苦苦尋覓,也未必能尋得到。
 
百花谷地氣溫暖,百花綻放,常年不謝。能在谷中居住之人,縱不是神仙中人,卻也是隱士高人。
 
谷中潺潺流水,青青芳草,松幹伸空,藤蘿飄垂,不司尋常。
 
當然,能叫做百花谷,除了青青翠樹外,自是萬紫千紅的,谷中處處皆點綴著或紅或紫,或黃或白,五顏六色的美麗鮮花。
 
非但如此,谷中更有許多溫馴的小鹿,乖順的白鶴,漫天的蝴蝶,以及那辛勤勞作的成群玉蜂。
 
往日里天一亮,玉蜂便嗡嗡作響,在松間穿進穿出,在花叢中流連忘返,開始了每日的辛勤勞作,釀著那最上等的蜂王漿汁。待日落之時,便紛紛歸巢,結束一日的勞作。但今日卻是不同,明月當空下,夜色本應深寂,本該萬物休養生息才對,不想卻暗藏殺機,影響了這世外桃源般的百花谷。
 
受那惡意撩人的嗡嗡聲影響,百花谷中也是嗡聲一片。
 
月色下,就見白茫茫,灰濛濛,一團團,一片片的物事從巢中不斷湧出。灰影幌動間,或聚或散,有如一股股濃煙,真是稀奇古怪,形狀萬千。
 
仔細觀察,卻發現這發著嗡嗡聲的物事,竟是一隻隻渾身雪白如玉,與尋常野蜂一般大小的玉蜂。
 
受蝠群影響,玉蜂受驚,傾巢而出,在百花谷上空,猶如海潮洶浪般,潔蕩起伏的演練了起來。這般情景真是壯觀壯哉,不知數量有著多少,鋪天蓋地之下,好不驚人,好不駭人。
 
蜂群之下,只見一人抓耳撓腮,左右跳竄。時而意氣風發,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蜂群大叫。時而又雙手合掌作揖,祈求著什麼。時而又嘻嘻哈哈,好不興奮。就見他穿梭在蜂群中,看似手忙腳亂,卻又似樂在其中。
 
乍一看,這人極盡幼稚頑皮,就似個頑童。
 
再一看,卻有不同,只見這人頭髮半黑半白,面容紅潤有光,雙眼黑白分明,不老不少,真一個古怪。
 
此人樣貌舉動,無疑就是一個老頑童。
 
許是他這一陣舉動起了作用,半空中亂成一片的蜂群竟漸漸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在這老頑童的指揮下,就見漫天玉蜂,忽而左右包抄,忽而四面出動,竟在夜空下演練起了精妙的陣勢,這實乃天下奇觀。
 
很快,噗哧一聲輕笑傳來,不遠處一座古樸精緻的木屋中走出一位頭髮雪白,容顏美好,懷中抱著靈獸的婦人來。
 
這婦人眉眼含笑,滿是歡喜,笑道:“先前還見你指揮玉蜂排兵布陣好不威風,不想眨眼間就自己亂了陣形,那邊小蝶幾個丫頭可都偷偷在笑你呢。 ”
 
老頑童臉一紅,扭捏了幾下,馬上卻又不管不顧道:“我自得歡樂,藍小蝶這丫頭和我一樣愛玩,我正要叫她和我一起去教訓那些毒蝙蝠一頓呢。 ”
 
說著,他對遠處叫了起來:“小蝶,你還不快快出來,我們一起去教引這群蝙蝠一頓。 ”
 
遠處先是傳來一陣嘻嘻的笑聲,接著百花群中人影一陣晃動,從花海中走來幾個嬌笑連連,歡樂無比的美麗女孩來。
 
當頭一女身著白衣,外披藍紗,懷抱琵琶,黛眉如畫,星目流轉,掩口輕笑間,赤足蹋花而來。
 
隨著嬌笑聲不絕於耳,只見人影晃動,眨眼間,又走來四個發挽宮髻,白衣長僅及膝,赤足雪白,掩口嬌笑的女子來。四女一樣的白色羅衣,同樣都赤足光著小腿。
 
再看四人容貌,卻是個個面容娟秀,艷光照人,青春年華,似水流年,個個年齡相若,都是花一般的美麗女子。
 
五個看似嬌稚無邪的女子,在百花中輕巧穿梭,白衣飄動間,看似極慢,實則快捷無倫。
 
笑聲剛落,人已近在眼前,分明都具有著一身高深莫測的輕功。
 
那絕美婦人面容含笑,滿是慈愛之色,注視著輕紗飄飄,赤足徐徐而來的少女。
 
  “ 模姑姑 。”
 
話未落,眾人眼前一花,婦人懷中猛的竄出兩隻周身雪白,尾巴漆黑,貓不像貓,狗不像狗,雙眼​​在夜包下宛如兩點火星的奇異異獸。
 
兩隻異獸身形輕巧靈活,快如閃電,飄忽一閃,便雙雙落入藍紗少女懷中和肩上,依偎討好個不停。
 
  一時間倒惹來陣陣笑聲。
 
突然,此時自遠處傳來一聲嘹亮的鶴鳴聲,弓得眾人瞬時都安靜了下來。
 
正費力指揮著玉蜂的老頑童聽聞鶴聲,更是心癢難耐,向婦人道:“模姑,你等我回來,看我指揮千軍萬馬好好教引這群臭蝙蝠一頓。 ”
 
說完,就見老頑童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指揮著蜂群就向百花谷外而去。
 
模姑雖不擔心,卻也被擾了休息,不但未見阻止,反而支持起來。
 
“老頑童,這次叫小蝶用般若玄音幫你指揮玉蜂,定要將蝠群打怕了不可。 ”
 
老頑童更見高興:“這一下更好玩了,可惜我怎麼也學不會彈琵琶。 ”
 
  凡人聞言,都覺好笑。
 
另一頭,正直危及關頭,一道白影猶如匹練,橫跨數百里,風馳電閃般而來。
 
  身影未到,鶴聲先至。
 
鶴聲響徹白雲山脈,遠遠傳出去時,一隻兩丈開外的巨鶴已然衝入蝠群之中。
 
這巨鶴正是先一步歸來的玄玉和白雲飛,聞蝠群出沒,本不欲多管,卻想到沐青現三人,於是前來杏看,不想先驚見金蛇劍氣漫天后,驚訝赤雲追風駒踏山巒猶如平地,於是便暫時在高空徘徊。 不想白雲飛竟然猜對,沐青現三兄弟並未到達百花谷,卻是因貪玩,此刻離百花谷還相隔著兩座山,有一段距離方才能到。
 
聽聞三人嘯聲後,白雲飛忙駕鶴而來,心中焦急萬分。
 
怎奈,儘管她極力前來營救,但聽聞沐青現和沐青昱兩人的聲音後,卻也是身心一陣巨震,只留滿腔悲憤。
秋風捲落葉 發表於 2012-9-15 11:05
第六十九章鶴音蝠蜂
  
  “玄玉來了。”
  
  “白大哥……”
  
蝠群撲擊追趕下,傳出兩道驚喜的叫聲。
  
兩人話聲未落,就見玄玉振翅盤空,鶴翼劃風,捲起一道道剛猛勁風,將成群的吸血毒蝠連拍帶刮,擊的血肉模糊,就見原本被吸血毒蝠遮掩的稠密天空頓時就是一空。
  
玄玉這等千年神物,性已通靈,力降龍虎,千百年來不知吞下多少毒物,霸占了山中多少精華,對付眼前這小小毒蝠,自是不在話下。
  
縱使毒蝠成群結隊,聲勢浩大,鋪天蓋地而來,卻也破不了玄玉這一身鋼筋鐵翅。
  
縱是群蝠近身,對玄玉來說,也等同瘙癢,不受它絲毫待見。
  
身為白雲山脈中的霸主,玄玉近乎是這群山之中所有毒物的剋星。
  
“玄玉,這一次定要好生教訓這群畜生一頓,好叫它們知曉你的威力。”玄玉背上,傳來白雲飛的聲音。
  
話落,就聞玄玉鳴聲回應,繼而衝入恐懼退去的蝠群之中。
  
一時間玄玉鐵翅如利劍,忽斂忽張、忽展忽拍、忽削忽掃,眨眼間拍震掃落了無窮的吸血毒蝠。
  
它千年積累,被數代主人調教數百年,技擊之術,精妙非常。
  
一翅落下,何止千斤,一爪抓下,縱是墨鱗鐵甲蛇都被抓破七寸而死,何況是這弱小蝠群。
  
忽而,一陣古怪聲音自山中遠遠傳來,似是在焦急催促,使得這群本就已膽怯害怕的毒蝠衝勢頓止,就欲返回。但此時此刻,白雲飛卻不叫這暗處之人如願。
  
只見她清聲長嘯,嘯聲直衝雲霄,傳入夜空。隨後她一拍玄玉,取出玉笛,雙腿如意坐,穩坐玄玉背上。
  
  下一刻,笛聲縹緲,盪空飄去。
  
這笛音柔韻裊裊,聽去不大,卻清晰異常,傳出極遠。
  
與此同時,比鄰一座峰頂,飄然踏出兩個人來。
  
“等等老頑童,這笛音乃是玄音聲波之術,不能叫玉蜂前去送死。”藍小蝶聞得笛音,忙出聲制止。
  
見不能參與進去,老頑童心中好不著急,指著遠處一人一鶴道:“只許白丫頭和玄玉玩,就不許我玩。”
  
藍小蝶聞言掩嘴輕笑:“待小蝶用般若玄音擾亂控制蝠群的聲音,再為你尋找機會,到時你定要好好操控玉蜂。”
  
“好,好,小蝶你快些,我等不及了。”老頑童頓時又高興了起來。
  
  “我這便彈。”
  
話落,藍小蝶白玉般無暇的手指,撥動懷中琵琶。頓時錚錚琵琶,似音如語,流水般徐徐而出。
  
她手中琵琶非鋼非鐵,乃是用一塊色如羊脂的白玉製成。琵琶上雕刻飛龍,盤舞在雲霧中,栩栩如生,真是巧奪天工,精緻無比。
  
白雲飛笛聲一起,就已擾亂蝠群方向,使蝠群四處盲目亂竄。
  
藍小蝶琴聲繼起,更是亂了蝠群方向,使蝠群四處盲目亂撞。
  
一時間,山石之上,巨樹之上,山間林間,一片血紅,腥臭升起,令人作嘔。
  
突聞琵琶聲起,白雲飛笛聲一轉,如兩軍陣前交鋒,殺氣瀰漫,兵鋒交接,已是玄音音殺之術,更使蝠群遭受滅頂之災。
  
笛聲一轉,藍小蝶琵琶相合,境界同時一轉,就似交戰之時,後方又殺出一隻友軍,前後夾擊下,給蝠群致命一擊。
  
此時此刻,自遙遠山中傳來的嗡嗡怪音已被完全壓下,蝠群只剩恐懼水能,終是散開層層包裹,將藏於蝠群核心之物裸露現身。
  
“吱吱,吱吱……”一隻全身血紅,兩尺開外的巨蝠裸露夜空,在明月照耀下,詭異無比,滲人至極。
  
  “玄玉。”
  
  白雲飛忙收笛起身,凌空躍起。
  
玄玉聽聞喝聲,就如一道利箭般向巨蝠衝去。
  
巨蝠驚懼非常,忙發出陣陣尖銳叫聲,一時間無群毒蝠彷若找到主心骨一般,不顧死活的紛紛聚集而來。

接著,這詭異巨蝠就彷佛收到命令般,又或是本身就有著智慧一樣,竟在群蝠掩護下,逃空而去。
  
待玄玉從蝠群中殺出時,已是全身血紅,憤怒的鳴叫不止。正要前去追那巨蝠,卻被白雲飛及時喝止。
  
  “玄玉,不要追了。”
  
與此同時,琵琶聲同時而止,接著在老頑童一聲聲長長短短的嘯聲和歡叫聲中,一片片灰灰白白的煙霧,帶著嗡嗡之聲,以包抄之勢,向著散亂的蝠群包抄而來。
  
暗處,夏雪宜強忍咳嗽,從頭到尾看完了這一場戲,心中已是驚駭非常。
  
他與五毒教有著極深的交集,自也見識過五毒教的五種毒物,雖知曉五毒教毒物如海,卻並未見識過這等毒物鋪天蓋地的恐懼情景。
  
眼下親見毒蝠一出,萬里活物無踪,他縱是先天高手,也怕被群蝠包圍,陷入其中,從而飲恨當場。
  
不想,毒蝠之後又有巨鶴這等神物,巨鶴威勢超出他的想像,竟以一己之力獨對無邊群蝠,縱使他持有金蛇劍這等絕世神兵,也終究無法與之相比。
  
此刻他已被震撼,同時心中也是深深覺悟。
  
群蝠,巨鶴過後,又是遮天蔽日的蜂群,令他心中更見驚訝和麻木,暗嘆縱使他經歷諸多生死,歷經諸多苦難,卻也並非完全了解這江湖。
  
與此同時,另一座山峰之上,那總是笑嘻嘻的少年終是收住了笑容,繼而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場令他無法形容的另類決鬥。
  
他自認智慧無雙,故而雖武功不精,卻也依舊遊戲江湖,不知這一路戲耍了多少武林中人,彷彿從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
  
然而今晚所見的一切,無論是金蛇劍之威,還是蝠群之威,亦或是巨鶴這千年神物之威,還是那無孔不入的音波玄音的威力,都令他大開眼界,震撼不已。
  
蝠群,蜂群,本是兩種不可能產生交集的存在,然而,皓月當空之下,卻是一場殘酷的大戰。
  
蝠群本以大亂,蜂群卻成群結對而來。
  
玉蜂無縫不入,一群群玉蜂對上了一隻只毒蝠。
  
面對落單的毒蝠,本就拇指大小的玉蜂,自是容易對付。
  
不過片刻,漫天毒蝠除去四散逃去的,此番卻有一半葬送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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