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聖傳 作者:說夢者 (連載中)

   
secret0989 2012-6-26 18:10:3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66 15069389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4 18:43
第四十八章 我找到了


    四大宗師在離開前,將月庭水府上的建築全部摧毀,說是不能給月魔留下根基,心中卻都不免有泄憤的想法。

    李青山嘴角一勾,這種表現,意味著他們徹底失去耐心。

    所謂四大宗師的必殺之勢,所謂墨羽所說的「你會死」,也證明不過是一句笑話。

    房屋沒了可以再建,倒也不算什麼。

    四大宗師回到飛天龍艦上,忽然回眸一看,湖面上浮現一行巨大無匹的字,「有本事你們將月庭湖填平!」

    那白衣秀士心中怒氣一湧,臉色泛紅︰「我們走!月魔,此事不會就此善罷干休!」

    「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來我家裏亂逛,想要殺我?將來有機會,定要回訪一下,去一去松濤書院之類的地方,到時候就休怪我見一個殺了一個。」

    李青山回過神來,目光又落在面前的鳳凰翎羽上。

    鳳凰翎羽漂浮在空中,時而上揚,時而下落,拉扯出一道道赤炎的軌跡。

    花費了數天時間,已然能夠自由的控制鳳凰翎羽,卻又有些不知從何著手,難道將這根毛往身上一插,就算是鳳凰了嗎?怎麼可能!

    小安盈盈而立,海藻般的長髮披散及地。

    見李青山陷入僵局中,她忽然走上前來,小手握住李青山的一根手指,二指輕輕撚住鳳凰翎羽,向下一刺,刺破了李青山的指尖,鮮血溢出。立刻被鳳凰翎羽吸納,仿佛蘸吸墨水的鵝毛筆。鮮血灌滿中空的鳳凰翎羽,發散到每一絲羽毛,就變得越發鮮艷。

    但同時有一股力量注入傷口,傷勢立刻恢復如初,自動發揮治癒的效果。

    「這....」李青山忽然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

    小安露齒一笑,退回一旁。這當然不是蒙的,在李青山琢磨鳳凰翎羽的時候,她閱讀了大量與之相關的資料。

    李青山將小安摟在懷中,在她額心重重親了一口︰「沒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

    與此同時,四大宗師也回到如意郡城,郡主府中。來向如意候稟報。

    坐在花廳中等候,面面相覷,都有幾分灰頭土臉的感覺。

    過不片刻,如意候便快步迎出來,先行了一禮︰「讓四位久等,不知戰果如何?」

    四人臉上皆顯現一絲尷尬羞慚之色,心中越發惱怒。

    此番前往清河府,仿佛是握緊了拳頭,一拳打在空氣中。一身的本事,找不到地方施展。反被那妖孽嘲笑了一通。

    不過這些話,自然沒辦法出口,那白衣秀士拱手道︰「郡守大人,那妖孽實在狡猾,躲藏起來。不露半點氣息,我們找不到他的所在。」

    如意候自責道︰「這是本侯準備不周,讓四位道友費心費力,實在是難辭其咎,我這便派人去請風道友。」

    白衣秀士臉色一緩,笑道︰「只要讓風道友卜上一卦。那妖孽定然無所遁藏。」

    所謂「風道友」,名為風不全,乃是麻布衣的師傅,整個如意郡,陰陽家的頭號人物,其言出必鑒,語必成讖。蔔算之術,在整個青州,都頗有名氣。

    如意候的權勢滔天,沒過多久,一道遁光從天際飛來,落在花廳外的庭院中。

    來人眼歪嘴斜,雞胸駝背,極為醜陋,更有一隻眼楮一片渾濁,像是瞎了,扭著身子站在那裏,用一隻眼楮,自下而上的掃過諸人,用嘶啞難聽的聲音道︰「侯爺,召老夫前來作甚?」

    顯得十分無禮,哪怕他心中沒有無禮的想法。

    那白衣秀士皺了皺眉頭,感覺到一絲不適,若非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誰也不能將之於金丹修士聯系起來。

    心中又有些唏噓︰「這位風道友,當初是何等豐神俊朗的人物,不過一次蔔算失敗,遭天機反噬,便弄成如此模樣。這蔔算之道,實在是太過凶險了。」

    如意候的態度越發的恭敬,向風不全解釋了緣由。

    擅長卜算的修行者本就極為難得,能修到金丹境界的更是鳳毛麟角。而這位風不全,昔日可是自由出入州牧府的人物,雖然現在淪落,他也不敢等閑視之。

    風不全道︰「這倒簡單,願隨幾位宗師,一同前往清河府!」

    如意候笑道︰「如此最好,待到誅殺了那妖孽,本侯定有重謝。」

    風不全聽到「重謝」二字,身子沒來由的顫了一顫,僵硬的笑了笑。

    四個金丹修士,立刻變成了五人。

    如意候身為一方諸侯,祖祖輩輩經營如意郡數千年,結下的人脈關系,深入這如意郡的每一個角落。

    幾乎可以調遣所有百家經院的修士,只是派文正名四人出手,只是因為月魔與松濤書院有一段血債。讓四個金丹修士去殺一個妖將,已經算是太誇張了。

    如果他想要找,就算十個金丹修士,也找得出來。他若開口,哪怕是那些門派中的掌門長老,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他從未想過要親自出手,也從未懷疑過,自己想要一個妖將死的時候,他就必須得死。

    文正名一行人再次來到月庭湖上,風不全從腰間的破口袋中,掏出一個明光閃閃的羅盤來,羅盤分為內外數圈,刻滿了奇詭的符文,猛地轉動起來。

    ....

    在李青山的控制下,鳳凰翎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傷口上仿佛存在兩個無形的拉鏈,一邊被撕扯開來,一邊又被拉合上去,不留一絲痕跡。

    鳳凰翎羽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在李青山周身瘋狂舞動,宛如淩遲之刑。

    但李青山的眸子卻越來越亮,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痛苦。鳳凰翎羽也變得越來越亮,蘸飽了鮮血的同時,將蘊含的力量,一絲絲的融入李青山的體內。

    直到徹底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鳳凰翎羽也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小安提醒道︰「心!」

    「鳳凰涅槃心不死!」

    「嗖!」的一聲,鳳凰翎羽刺向李青山的心口,穿透皮膚血肉,刺入心髒。

    心髒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陷入死寂。

    李青山將《鳳凰涅般經》運轉到了極致,識海中,鳳凰昂首,發出一聲長鳴。

    鳳凰翎羽陡然燃燒起來,化為一團火焰,鮮紅如血的顏色中,蘊含著強烈的生機。

    燃盡,幻化,重生!

    宛如一場微小的涅槃

    李青山的心髒也閃起紅光,越來越亮,透過皮膚,甚至能看到一團火紅,隱約可見一隻舞動的鳳凰。

    「砰!」的一聲!

    像是初春的第一聲驚雷,冰河破碎,萬物復甦。

    李青山的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將鳳凰翎羽中蘊含的一股神秘的力量,沿著血脈,輸送到四肢百骸,熾熱如火。

    李青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隨著這股力量亂舞起來,無意識的昂首抬腿,皆蘊含著神妙的美感,擺動的手臂,宛如鳳凰展翅。

    周身都散發出耀眼的紅光,將洞府照的一片通明。

    許久之後,紅光才漸漸平息下去,李青山落在地上,捂著「砰砰」而跳動的心髒,感覺舒暢之極。

    強大的生命力充盈體內,他現在自信,如果與羅絲蛛后再戰一場,絕對能夠佔據上風。

    憑著《鳳凰涅槃經》,他終於將這支鳳凰翎羽煉化,擁有了一絲鳳凰的血脈,雖然還未能真正修成鳳凰變第一重,但相信只要再回地底一趟,匯聚無窮無盡的岩漿地火,再凝聚出一顆鳳凰之卵,定可以成功!

    李青山正要出發,靈龜妖丹忽然生出強烈的感應,他立刻知道︰「有人在運用蔔算之法,來算我的位置,那幾個老傢伙,果然沒那麼簡單放過我!」

    李青山冷哼一聲,沉下心神,閉上雙眼。

    在文正名等人期待的目光中,羅盤急轉。

    風不全額頭見汗,卻完全找尋不出月魔的所在︰「對方當是擁有眸中掩蓋天機的手段!」

    靈龜深潛於淵,誰人可知其所在?

    風不全卻不肯輕易放棄,因為他感覺對方的力量中,有一絲破綻,仿佛黑暗中的一線光明。

    李青山眉頭微皺,他是壓制著靈龜的力量,才將鳳凰翎羽煉化。隨著他對《靈龜鎮海訣》的體悟加深,算是最大程度削弱了靈龜的排斥。

    在平常時候,還感覺不到異樣,但在這激烈的天機鬥法中,就顯現出來,血脈激蕩,妖氣浮騰。

    仿佛是鞋子裏進了一顆石子,雖然不致命,但卻很是難受。

    小安手持雲笈竹玉簽,輕輕點在李青山的額心,運轉《雲笈七簽》,立刻將那一絲破綻彌補。

    李青山睜開眼楮,舒了一口氣,微微一笑。

    羅盤停止轉動,風不全神情一僵,嘴巴大張開來,渾然不顧涎液垂落。

    白衣秀士忙問道︰「風道友,怎麼樣!」

    風不全仿佛觸電一般,又像是從一個噩夢中的驚醒,一躍而起,蹦跳著,像是一隻怪異的大馬猴,如癡如狂的道︰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文正名道︰「風道友,是找到那妖孽的藏身之所了嗎?」

    風不全猛地抓住文正名的肩膀,所用的力氣之大,讓文正名都感覺一陣刺痛,驚愕的望著風不全,只見他那一直瞎掉的眼楮,流出一道濁淚,而清明的那一隻眼楮,則充斥著狂喜︰

    「我要去見幽妃大人!」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4 18:52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5 18:23
第四十九章 破繭成凰(上)


    許多年前,也是找人,也有重謝。

    那一場天機鬥法,恩怨糾纏,宛如昨日,歷歷在目。

    追尋之人,宛如沒入雲海中的一隻紙鳶,所有的天機都被掩蓋。

    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一線蹤跡,便有一股狂風襲來。

    風箏線斷,翱飛天際,不知所蹤,原以為早不知在哪里墜落,成為無法釋懷的遺憾。

    何曾想到,那一根飄渺的絲線,今日會再浮現眼前。

    若非有如此深的因緣糾纏,他幾乎忽略過去。正因為有如此深的的機緣,他才會篤定的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這是天意!

    「風道友,風道友!」

    白衣秀士連聲呼喚,風不全驚醒過來,抹去臉上的淚水,在四大宗師驚奇的目光中,他發現自己彎曲的脊背,不知不覺間挺直了。

    「道友如此驚喜,是找到那妖孽的存在了嗎?」文正名奇怪的道,那也不至於高興到淚流滿面。

    「妖孽?對了,沒有,所有天機皆被遮掩,我算不出他在哪里。」

    風不全暗暗有些後悔,方才不該如此失態,還喊出了「幽妃大人」幾個字,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後果不堪設想。

    「老夫辜負侯爺重托,無言回去,請幾位宗師代我賠罪吧!」他一拱手,雖然面相依舊醜陋,但挺拔的身姿,隱然間已有了幾分昔日的灑脫。

    風不全飄然而去。四大宗師面面相覷,一時弄不清在風不全身上,到底出了什麼事。

    但他們總不能再這麼回去,再去向如意候請求援手,那就顯得太無能了,於是商議道︰

    「那些夜遊人定都逃往地底,我們不如前往地底追殺,逼那妖孽現身。」

    「妖孽皆是無情無義之輩。豈會為了幾個夜遊人而冒險,恐怕沒那麼簡單。」

    白衣秀士道︰「那也無妨,這片地底下還有不少妖魔!那蜘蛛精羅絲下令屠城,是惡貫滿盈的大害,就算不能將月魔誅殺,掃平這一地的所有妖孽,將羅絲斬殺。也算同郡守大人有個交代!」

    ……

    在小安的陪伴下,李青山又來到岩漿火湖中。這裏的火靈最為猛烈。對於靈龜妖丹有很強的抑制作用,最適合來突破《鳳凰涅般經》。

    濃重的硫磺氣息,翻湧的金黃色岩漿,是這裏永遠不變的風景,而那狂暴的元磁動蕩,更是讓人心驚。

    若非有過幾次交流,李青山也幾乎無法相信。金蟬竟能在這種地方呆下去。

    金蟬靈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李青山等了一會兒。沒有聲音自腦海中響起,沖小安點點頭。便踏入岩漿,他沒有動用妖氣護體,在這個地方,就連妖氣都難以調動。

    岩漿灼燒肌膚的感覺,有一絲痛楚,卻有十分爽快。

    讓他想起過去洗熱水澡的感覺。而且有一股力量與他的血脈共鳴著,這是他上一次來時,所沒有的感受。

    李青山索性張開雙臂,平躺在湖面上,赤髮鋪張開來。火焰如蛇一般,卷了上來,舔舐著他的身軀。

    很快便將他的身軀淹沒,包裹。

    結成一個火紅的火焰巨繭。

    待到破繭之日,便是展翅之時。

    ……

    石獅對臥,大門洞開,幾陣寒風,蕭瑟吹過。

    一人走到階前,從腳下撿起一塊牌匾,輕輕一撫,塵土飛揚,顯現出「狂劍山莊」四個字。

    余疏狂向著門內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終沒有踏進去。

    因為鹽山城周圍,有不少通往地底的洞窟,妖魔作亂,受創極深。

    盛極一時的狂劍山莊,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整個鹽山城也變成了一座鬼城,沒有人敢居住了。

    余疏狂歸來,是為了掃墓,想對妻子說說「紫劍已經有了新的歸宿,到藏劍宮修行去了。」

    但當他來到鹽山城外,卻大吃一驚,飛身來到墓前。

    墓碑還安穩佇立,後面的墳墓則被挖開了一個大洞,其中的棺木也不翼而飛。

    棺木下葬已有十餘年,並不會有血肉氣息吸引野獸妖怪的注意。而從挖掘的痕跡來看,分明是人類的手段無疑。

    如果是盜墓賊,也不會連棺木也一並帶走,誰會花費如此大的力氣去挖掘一具枯骨?

    余疏狂臉色陰沉的要滴下水來,忽的想起一個人來︰「馬超群!」

    ……

    洞窟中,一頭形似的山貓的妖將,猛撲上來,腥風撲面,速度驚人。

    白光一閃,妖將身首異處,文正名隨手撚出一顆妖丹,收在百寶囊中。

    四大宗師雖然找不到李青山,但要找其他妖怪,卻實在是太容易了。

    在他們的神念探查之下,哪怕是擅長隱匿氣息,進行刺殺的夜遊人,也如黑暗中的螢火蟲一般顯眼。

    頓時在地底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所到之處,無論是夜遊人還是妖怪,具都是死路一條,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畢竟像李青山這般,能夠進行跨境界戰鬥的妖怪,實在是太少見了。

    「姐姐,我們的哨探被殺了!」

    夜流波急匆匆的來向夜流甦稟報,在李青山的命令下,所有的夜遊人都撤回地底,她們雖不知道什麼四大宗師,也知對手絕不是她們能夠抵擋的。

    「繼續向地底轉移!」夜流甦果斷下令,一馬當先,率領眾夜遊人,繼續遷徙。

    白衣秀士忽然停下腳步,閉上眼楮。

    文正名道︰「唐師兄,怎麼了?」

    白衣秀士睜開眼楮︰「一大群夜遊人在我們下方。距離二十裏,沒有渡過二次天劫的,正在向下轉移。還有一股龐大的妖氣,在我們平行位置,五十裏外,應當是那蜘蛛精。」

    「我們追哪個?」

    白衣秀士道︰「走吧,擒賊先擒王!先將那妖孽誅殺,再去掃平那群夜遊人。」

    ……

    夜流波道:「似乎沒有追來!」

    數萬夜遊人。在洞窟中匆匆前行,逶迤的隊伍蜿蜒如蛇,沒有一絲聲響。

    「不可大意,繼續向下。有地底元磁的干擾,他們想找我們便不容易了,然後我們散開!」

    「散開?豈不是會被各個擊破?」

    「這次的對手,已經不是憑數量能戰勝的。否則主人也不會讓我們提前撤走。」

    夜流波擔憂的道︰「不知主人怎麼樣了?」

    「憑主人的手段,自保當沒有問題。我們快走吧!」

    每遇到一個岔路。便進行一次分裂,隊伍很快被打散,到最後便只剩下夜流甦與夜流波二人,周圍的氣溫已經變得灼熱,岩石隱隱發紅。

    一滴汗水落在地面上,立刻騰起一團白霧,夜流波有些煩躁。一刀斬斷面前的石筍,

    「可惡。如果我能更強一點!」

    「別說了。」

    夜流甦心情同樣糟糕,只是心性沉穩。不顯露出來罷了。剛剛在地面上建立起一片領地,就被逼回地底,而且是地底更深之處。夜遊人才統一沒多久,就得由她親手打散。

    「不過主人一定會解決他們的!」夜流波充滿自信的道。

    「嗯。」

    夜流甦對此並不樂觀,這青州地面上乃是人類的天下,縱然是妖帥也沒辦法橫行。不過既然選擇了依賴,也唯有相信他了。

    「轟隆!」一聲震動,從頭頂傳來,洞窟猛烈的顫動著,土石飛揚。

    「怎麼回事?」

    「大概是那些人遇到蛛後了,我們繼續走!」

    ……

    李青山像是嬰孩般蜷縮著身子,躺臥在火焰巨繭中,等待一場新生。

    滾滾火靈,在他的體內,凝成一顆赤紅色的鳳凰之卵,上面勾勒著精美的金色符文,一明一暗間,仿佛是擁有生命的活物,在呼吸一樣。

    李青山的心跳呼吸的節拍,也漸漸保持一樣的節奏韻律,息息相關。

    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這怎麼感覺跟懷了孩子似的!」

    不過李青山很快發現,要將這顆卵孵化,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恐怕十月懷胎還遠遠不夠。他眉頭輕輕一皺,《鳳凰涅槃經》雖只是第一重,修行的難度也遠超他最初的想像。

    這顆鳳凰之卵,仿佛不知滿足般,源源不絕的吸納著火靈之力,按照現在的進度,花費個一年半載都算是短的。

    這對一個妖怪來說,這並不算太久,但他現在最缺的便是時間。

    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接好了!」

    岩漿深處,金蟬凝視著這一幕,輕輕的揮了一揮稚嫩的小手,岩漿火湖上,立刻騰起一波波巨浪,堆起數丈高的火焰,化作一條條火蛇,向著李青山飛來。

    「好,多謝!」

    李青山心中大喜,說完這三個字,便再也無暇說話,拼命運轉《鳳凰涅槃經》,將一條條火蛇吞納轉化,引入鳳凰之卵。

    鳳凰之卵歡快的吞噬著火焰,由赤紅變成金光,上面的符文也變得越發閃亮。

    李青山不敢有絲毫大意,這任何一條火蛇,都足以燃盡一座城池!若有一條控制不住,在體內爆裂,就能令他身受重傷。

    火蛇的數量變得越發密集,狂暴而猛烈,卻又不突破李青山承受的極限,也算真正見識了這一代妖王的手段。

    不知過了多久,岩漿火湖恢復平靜,不再有火蛇飛出,鳳凰之卵閃著耀眼的光芒,像是一顆小太陽,達到了極致。

    在灼熱的火焰,李青山感覺自己好像快要融化了,忽然覺得背後有癢癢的,肩膀向後一揚,有兩根骨骼自背後生長出來,很快便觸到了一層屏障,不得舒展。

    他忍不住扭動身形,擺動手臂,一拳轟在周遭的火焰巨繭上。

    「喀嚓」一聲,鳳凰之卵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5 18:30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6 19:06
第五十章 破繭成凰(下)


    轟然一聲巨響,火焰巨繭炸裂。

    環形的沖擊波,將岩漿一波波的向四面八方推去,激蕩起熊熊烈火。

    李青山屹立於火海上,完美的身軀泛著紅芒,好似一尊用赤銅鑄造的雕像。他閉著雙眸,腦袋低垂,一頭赤髮如火,獵獵舞動。

    李青山輕輕呼吸著,這一刻的感覺,宛如新生。

    此乃《鳳凰涅盤經》第一重。

    「恭喜你,修為更進一籌。」金蟬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多謝,你還需要我做什麼,盡管道來。」

    「救羅絲。」

    「好!」

    李青山睜開雙眸,流轉著瑰麗的紅光,自他身後,一對輝煌華美的羽翼豁然張開。

    這不是風神羽翼那種用能量構築的羽翼,而是真正的翅膀 - 鳳凰羽翼。

    火焰向他席捲過來,他身形微曲,羽翼也跟著收攏,有一道道流風纏繞上來,他同時施展出風神羽翼來。風火兩種力量,完美交融。

    他用力一踏,嚓的一聲,羽翼陡然舒展,他人已沖天而起,帶著一道長長的流火。

    小安揮起血海幡,緊隨其後。


    李青山追尋著羅絲蛛后的氣息,穿透層層土石,在快要接近的時候,又收斂了所有氣息,悄悄靠近。

    他忽然眉頭一皺,在用《靈龜鎮海訣》收斂氣息的時候,來自鳳凰變的力量,產生了激烈的反抗。氣息無法完全隱藏。

    在他的體內,靈龜妖丹形態已經改變,其中增添了一抹艷紅的色彩,附著在湛藍色的靈龜妖丹上,不斷流轉,卻又浮於表面,無法深入。

    若用人類的分法。《神魔九變》,魔變重在煉體,神變則重在煉氣。所以盡管虎魔變、牛魔變已經達到第四重。靈龜壓制起來也比較輕鬆。但對於才第一重的鳳凰變,卻有些無能為力,產生了強烈的排斥。

    他雖然勉強修成了《鳳凰涅槃經》。但卻沒能達到真正的水火交融的地步,更別說水火相濟的境界。如果繼續修行鳳凰變,這種排斥,恐怕會越來越強。

    不過這個坎,總要想辦法邁過去。

    他記得在修行界也有一些功法,是水火兼修的,等回到百家經院,要好好研究一下其中的門道。

    憑著靈龜四重的力量優勢,將鳳凰的氣息強行鎮壓。如果是以這種狀態與人交手,他不單沒有變強。反而因內耗而變弱了。


    轟鳴與震動,越來越近,李青山破土而出,只見這裏有些眼熟,正是當初他與血影強石決鬥的大峽谷。

    四大宗師。各持一柄長劍,分列四方,結成陣法,將羅絲蛛后困在其中。

    羅絲蛛后發絲淩亂,看起來些狼狽,眼神越發的冷靜惡毒。縱身一越,猛撲向最弱的文正名,渾然不顧文正名斬來的長劍,利爪直抓他的肩膀。

    「寒冬酷烈,千里冰封。」

    那為首的白衣秀士曼聲吟道,手中三尺青鋒,瀟灑飛揚,一股冰寒劍氣,裹著雪花,席捲而來。

    羅絲蛛后身上登時凍結了一層寒冰,感覺一陣寒意刺骨,動彈不得,身軀一震,寒冰碎裂。

    白衣秀士心道︰「這妖孽不愧是昆類的妖帥,體魄實在是強悍,若是尋常的妖將,一劍就凍成冰渣,若是單打獨鬥,還真不容易對付。」

    「秋風蕭瑟,白露為霜!」

    趁著羅絲蛛后被凍住,文正名抽劍後退,劍氣一舞,羅絲蛛后剛剛震碎寒冰,身上又覆上了一層白霜,身形又變得遲緩。

    正在這時,另兩位宗師也雙劍齊出。

    「大地回春,清明時雨。」

  「夏日炎炎,驕陽似火。」

    一縷縷細如牛毛的雨絲,綿綿柔柔,無孔不入,其中卻含著無比鋒利的劍氣,甚至能透過羅絲蛛后身上那一層細密的毒衣,更欲穿入毛孔,滲入她的體內。

    羅絲蛛后的肌膚,登時化為銀灰色,施展出天賦神通來,才抵擋住這陰柔刻骨的一擊。背後卻是一團赤日般的烈火轟來,在劍陣的威逼下,避無可避。

    一聲轟鳴巨響,火光照亮了峽谷。

    羅絲蛛后被火焰吞噬,四大宗師迎著烈火,揮劍而起,四柄長劍,交織成一面劍網,沒入烈火之中。

    火焰散盡,羅絲蛛后後背處,毒衣被燒出一個大洞,身上多了一道道劍痕,不過憑著那一招完美防禦的天賦神通,硬生抵擋住了。

    但渾身妖氣卻耗費了不少,臉上已明顯有了疲倦之態,她已嘗試突圍無數次,但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隱藏在暗處的李青山發現,在峽谷的左右,沒有多少破壞的痕跡。按理說四個金丹修士與妖帥交手,必然是驚天動地,將這峽谷完全摧毀都很正常。

    現在這種情況,證明他們將每一分力量,都控制在劍陣,沒有絲毫的浪費,又是以四敵一,如此下去,羅絲蛛后便是被耗死的下場。

    金蟬跟助他一臂之力,看來也不是沒有緣由。他本來就有借刀殺人的心思,四大宗師找不到他,可能便會追來地底,憑借金蟬靈王的力量,碾死他們四個就跟玩一樣。

    沒想到金蟬不肯出手,卻幫了他一把,也算是達到目的了。

    「孩兒的娘,孩兒的爹來救你了!」

    李青山悄悄潛到文正名附近的岩壁中,猛然暴喝一聲,破土而出,聲音還未傳到,人已來到文正名身後,剎那間所爆發出的速度,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沒想到鳳凰翅膀與風神羽翼的結合,竟有如此好的效果,以後誰想要追殺我,都只能跟在後面吃風乾瞪眼了!」

    李青山身上隱現牛魔幻象,雙角狠狠頂向文正名的背心,羅絲蛛后眉梢一揚,有些意外,卻也不會放過如此良機,再次撲向文正名與李青山前後夾擊。

    憑文正名金丹初期的修為,被一個昆類妖帥,與一個實力不下於前者的李青山逼到近前,當真是險惡之極,縱然能逃得一條性命,這四時劍陣,也必破無疑。

    文正名不驚反喜,喝道︰「妖孽,來的好!給我定!」

    他頭也不回的飛身上前,大袖一揚,飛出一張紙符來,化作一個「定」字,羅絲蛛后登時渾身一僵。

    三柄長劍電閃而至,劍氣成絲,纏繞在李青山的身上,剎那間,先是感到一陣春風化骨的酥軟無力,有被寒冰凍結的刺骨冰寒,更有被烈火焚燒的灼熱。

    牛角的尖端,離文正名只有一尺,卻忽然變得十分遙遠。

    「四時變幻!」

    文正名回身一劍,與其他三柄長劍匯合瞬間。

    李青山只覺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皆是劍氣,不斷的輪轉變幻。

    四大宗師仿佛約定好了一般,同時舍了羅絲蛛后,將目標對準李青山,這絕不是靠臨機反應能夠做到了,而是進行了無數次縝密的思索,考慮了所有破綻。

    最弱的文正名,仿佛一個誘餌,將李青山引入殺局。

    白衣秀士道︰「月魔,你以為我們就想不到你會前來偷襲?會不做任何準備?」而後將手一揮︰「三位師弟,四時劍氣,先殺了這妖孽再說!」

    定身符最多只能維持片刻,蜘蛛精很快便會掙脫出來,到時候讓二妖聯手,還真有些麻煩。

    不過他有絕對自信,發動四時劍陣的最強殺招,一招便可將這月魔擊殺。到時候再展開劍陣,從容誅殺這蜘蛛精不遲。

     「春雷劍!」

  「夏雨劍!」

  「秋風劍!」

  「冬雪劍!」

    青黃赤白,四道劍氣破空而至,段時充斥眼簾。

    李青山深陷劍陣,感到一陣強烈警兆。

    靈龜玄甲只抵擋了瞬間,便轟然破碎。四時劍氣,不斷循環變化,首尾相連,無微不至,無孔不入。

    李青山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石磨中,要被生生磨成粉末。

    李青山立刻運起水月盤的異能,潛藏在水中的鏡像分身,剎那間,化為粉碎,如微塵飄散,連每一絲妖氣,都被耗盡。

    渾身血肉飛濺,被生生磨成一具骨骼,上面布滿了細微的劍痕。

    白衣秀士心下一鬆,拱手道︰「恭喜文師弟大仇得報!」

    文正名也露出釋懷笑容,這一切,都只在電光火石間,待到羅絲蛛后沖破定身符,四大宗師已再次結成劍陣。

    羅絲蛛后看在眼中,心中暗驚,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施展出這一招,她絕支撐不到現在。他們留下這個殺招,即是為了等月魔上鉤,也是為了將她耗到最後,突然一擊,不給她自爆妖丹的機會。

    妖怪縱然狡詐,也很難與人類的謀略相比。主要是人類的手段實在是太繁多了,符劍陣法陣。可以說,如果只憑著本身的力量戰鬥,四大宗師聯手,恐怕也不是羅絲蛛后的對手,一旦被近身就是一場噩夢,但有了這些手段,就能反將她置之死地。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殺得了他嗎?」

    聽白衣秀士如此言說,羅絲蛛后不屑的道,唯有她最清楚,這傢伙到底有多難殺。

    文正名心中一跳,本該死透了的月魔,猛撲上來。他施展這四時劍氣極為耗費心力,文正名的修為又是四人中最弱的,因為「大仇得報」,心神也有一絲鬆懈,一下閃躲不及,被緊緊抱住。

    「我抓住你了!孩兒的娘,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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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6 22:55
第五十一章 擊殺與機會


    一條鞭子破空而來,其通體瑩白,是用千萬股蛛絲絞合而成,正是羅絲蛛后的毒鞭。雖然毒素都被稀釋,但其堅韌質地卻不會改變,依然是她最趁手的武器。

    羅絲蛛后抬手接過,抖得筆直如槍,槍尖直至動彈不得的文正名,他只覺眉心刺痛,殺機凜然。

    「師弟小心!」

    白衣秀士三人大驚失色,連忙揮劍斬向羅絲蛛后,怎能想到,渾身血肉俱毀的李青山,竟還能動作。

    但羅絲蛛后心無旁顧,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在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文正名的存在!

    文正名被困,四時劍陣已破,憑那三柄長劍,雖都是難得的法器,但想要破開她的護體神通,卻還遠遠不夠!

    「刺!」

    仿佛是一道白色閃電,從九霄雲頭飛落,無論是任何阻撓,都無法動搖。

    三柄長劍,幾乎在同時斬落,激起火花四射,長槍在她的手中,急速的旋轉,帶著低沉而刺耳的嗡鳴,蕩開長劍,分毫不動。

    任憑你有千般變化,也難擋這一槍的鋒芒。

    生死關頭,文正名身上爆發出耀眼的浩然正氣,生生將李青山的手臂撐開。

    只有骨骼的他,雖然不死,但也發揮不出牛魔強大的力量。

    但就在這時,李青山已成白骨的身軀,忽然繚繞上一輪輪火焰,火焰過處,血肉復生,宛如傳說中的浴火重生般。手臂肌肉虯結。將文正名身上的白光狠狠壓下。

    文正名腰間懸掛著一枚古玉,猛然碎裂。

    長槍自文正名的頭顱穿過,卻沒有任何刺中實物的感覺,文正名變成仿佛靈魂一般的虛影。

    李青山抱了一個空,文正名飛到一旁,面沉如水,如果不是有著保命的手段,此番近乎陰溝裏翻船。喪命於此。

    現在,他已無懼任何實質的打擊,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弱點,卻依然能操控長劍,施展法術。而面前這二妖都處在虛弱中,只要再與三位師兄結成四時劍陣,定可將他們擊殺於此。

    正如此想著。血光一閃,一面血色大幡獵獵舞動。向他席捲而來。

    文正名禦劍急飛。血海幡也跟著不斷的舒展變大,籠罩整個峽穀,回眸一望,血海翻騰,無邊無際,回過神來,已是身在一片血海。

    「文師弟!」

    三位宗師急急趕來救援。被李青山與羅絲蛛后聯手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文正名被捲入血海幡中。

    羅絲蛛后精神大振。正欲乘勝追擊,忽覺腰間一緊。李青山攬住她的腰肢。用力向後一甩,將她也丟入血海幡中,蕩起一輪光暈。

    李青山張開羽翼,抓起小安,折身便走。

    三人禦劍急追,但立刻發覺,李青山的速度,遠比鷹狼衛的資料中記錄的要更加驚人,竟然一下便被拉開距離。

    哪里知道,李青山根本不敢速度全開,在縱橫交錯的地底洞窟中疾飛,近乎耗盡了所有的精神,比與人交手還要累的多。

    待到拉開一段距離,他忽然停步轉身,雙拳捶裂虛空,一道道裂紋蔓延,大地轟隆隆的震蕩著,宛如十二級地震,土石瘋狂的起伏翻湧。

    然後他將渾身氣息收斂,也往小安的血海幡中一鑽,小安扛起血海幡就走。

    這場大地震,並沒有給剩下的三位宗師造成絲毫傷害,卻帶來了不小的困擾,讓他們一顆心,直往下沉去。

    所有的蹤跡都被破壞,而他們依然感覺不到對方絲毫氣息,拉開距離進行搜索一番,卻也毫無結果,唯有指望文正名的奮起反擊,只要傳出一絲氣息,他們便能趕去救援。

  ....

    無邊血海上,文正名面色沉著,持劍而立,羅絲蛛后則站在前方不遠處。

    李青山則在後方虎視眈眈,方才在剎那間,他便憑直覺做出了判斷︰「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憑他們三個的實力,想將一起四大宗師斬殺於此,幾乎是不可能的。一時不慎,還有可能被反殺。就憑那一招四時劍氣,他如果再挨上一次,恐怕就得玩完了。

    而小安單憑血海幡,很難壓制住一個金丹修士,現在則是以眾擊寡,奠定勝局。

    羅絲蛛后望著已成甕中之鱉的文正名,又看看身旁這片熟悉的血海,不禁想道︰「與他們為敵,固然是極頭痛,但與他們聯手,戰鬥卻出乎意料的輕鬆。」

    四個金丹修士聯手結成劍陣,她也沒半點辦法,他一出手,不但將她救出,還生生拉扯出一個金丹修士來。

    「來來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李青山將手一讓,對羅絲蛛后道。

    羅絲蛛后哼了一聲,卻並不急著出手,妖艷笑道︰「你還有什麼遺言,說來聽聽。」

    文正名從容道︰「你們出手吧!若我合該命喪於此,那也是天命。但你能殺我文正名,卻殺不了天下正道,殺不盡千千萬萬的儒家弟子,爾等妖孽,為非作歹,必是死路一條。」

    這般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度,讓李青山也心生佩服,聽他的話,笑道︰「天下正道,誰的正道?」

    「人道即正道!人為萬物靈長,不然的話,為何你們要變化成人類的模樣?」

    李青山道︰「我若是人,那我也是正道嘍?罷了,管他什麼人道鬼道,分來分去,徒費心思。今日落在我手裏,是你活該。他日我若死在你們手中,我也不怨。」

    一言說罷,戾氣滔天。

    血海激起千重巨浪,文正名一劍斬斷巨浪,李青山躍然而出,一爪拍在劍上。

    「鏘!」長劍脫手飛起。

    毒鞭扭轉如蛇,纏繞上來,尖端一點墨黑,宛如蛇信顫動,刺在文正名的身上。

    固然身軀已是虛化,毒素還是很快蔓延開來。

    文正名還有不少隱藏的手段,但是單對單,他連羅絲蛛后都不可能戰勝,更別說還有李青山相助,現在又加上血海幡的壓制。

    血海翻騰,這一戰毫無懸念。

    文正名再未說過一句話,哪怕是將死之時,臉上也無絲毫懼色,想要自爆金丹,卻被小安的三昧白骨火所吞沒。

    在文正名戰死的瞬間,兩道身影電閃而來,剎那間,李青山與羅絲蛛后急速交手百次,錯身而過。

    李青山手中多了一個百寶囊,而羅絲蛛后則拿到了一枚金丹。

    這樣的敵人,還有這樣的同伴,總是會讓人懷疑,自己走的道路是否是正確的。縱然現在已變得非人非妖,但文正名所說的正道,他其實也是明白的。

    不過再說這些都是徒然,在他經受磨難之時,沒看到正道所在,來幫他的也不是儒家的正人君子,而是一位魔中之魔,妖中之妖。

    教給他的第一件事是靠自己,靠手中的刀,千千萬萬儒家弟子又如何,哪個眼中有他李青山的存在。

    「拿出來!」李青山向羅絲蛛后伸出手。

    「這一戰,若沒有力量,就憑你們難道能殺得了他嗎?」羅絲蛛后將金丹捏在手心,其中蘊含的力量,令她十分心動。

    「我救了你的命,不!隨便你說什麼,我不是在跟你講條件,拿出來!」

    李青山沉著臉,身上凶戾之氣,越發的濃重,血海又翻騰起來,宛如巨獸呼嘯,似欲擇人而噬。

    羅絲蛛后神情變幻了一陣,咬著牙將金丹拋出,滑過一道亮眼的曲線,落在李青山的手中。

    李青山收起金丹,神情才微微一鬆,笑道︰「這才乖!現在我們去找那三位,得到的戰利品一人一份,現在是三對三!」

    而且對方的劍陣已破,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心中,現在一定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受創的野獸因瘋狂而可怕,但人類一旦失去理性,就會變得非常虛弱。

  ....

    「文師弟死了!」白衣秀士的忽然停下腳步,神情一震。

    「什麼,這不可能!」二人臉色大變,不能置信。

    一旦到達金丹境界,就自有許多保命的手段,絕不會輕易被擊殺,不過那一面詭秘的血幡,卻在他們心中籠罩上了一層血色陰影,這種自成空間的法器,實在是太少見了。

    仿佛在驗證著白衣秀士的話,月魔的妖氣再一次升騰起來,仿佛是黑暗中的明燈,在吸引他們前去。而文正名的氣息,卻沒有跟著出現,顯然是凶多吉少。

    「我們定要為他報仇雪恨!」

    三人的眼楮都有些發紅,殺氣盎然。

    白衣秀士攔住兩個師弟,咬著牙道︰「我們退!」

    「為什麼?」

    「你們的心情我明白,但是現在時機不對。師弟的仇,不會就這麼算了!」白衣秀士的眸中閃爍著寒芒。

    「沒想到他們竟會退走,倒是果決的很!」


    李青山感覺那三股氣息向上突破土層,最終消失在地底,雖然硬要追也追的上,但是孤身一人,一著不慎便會被殺,反而可能會轉勝為敗。

    而且他還另有一件大事要做!

    現在....已沒有人能阻攔他煉化清河,這個時機轉瞬即逝,必須在如意郡反應過來之前。

    李青山帶上小安,找到一條暗河,逆流而上,很快便來到月庭湖中。

    他破水而出,展翅翱翔,震散漫天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如珍珠晶瑩,將速度催到極致,山巒出現在地平線上,又很快被拋在身後。

    不過片刻,他便趕到了蒼茫山脈中,清河水的源頭所在。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6 23:05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7 14:32
第五十二章 清河水主(上)


    群山之間,一個泉眼吐出一條涓涓細流,誰能想到,它便是浩大清河的源頭所在。

    融化的雪水,山間的清泉,點點滴滴,匯入其中。

    水流在山間蜿蜒曲折前行,變得越來越大,沖波逆折,不斷前行。

    李青山開始只能飛行在水流上,後來直接躍入水中,渾身妖氣彌漫著,籠罩整條河流。

    知道時間緊迫,他繃緊心神,全力催動著水神印,調動每一分妖氣煉化河水。

    這個過程本該極為漫長,漫長到足以讓如意郡做出及時反映,輕易破壞他的野心。但他以本尊煉化水脈速度卻是快的驚人。

    如果說尋常妖怪煉化水脈,就像是一介匹夫揭竿而起,要花費極大的心力去經營,漸漸才能形成席捲天下之勢。

    靈龜所到之處,仿佛是聖明天子駕臨,所有的水流都自動歸附。

    一路前行,很快便出了蒼茫山脈,再往前便是人煙密集之所在,他的作為,恐怕很難瞞住清河府的修行者,真的前來阻撓,也會有相當大的麻煩。

    一旦被拖延了時間,如意候做出反應,恐怕立刻便會有更多更強的金丹修士蜂擁而至。

    且看誰敢攔我!

    ....

    「不好了,大人,月魔正在煉化清河水!」

    龍蛇湖,百家經院,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柳長卿的耳中。

    「四大宗師呢?」

    柳長卿驚奇問道,現在月魔應該被四大宗師逼的無處藏身。怎麼敢大張旗鼓的煉化水脈?

    「不知道,不過據說有人看到,幾位宗師,已經回返如意郡,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別吞吞吐吐的。」柳長卿不耐煩的道。

    「好像只看到三人!」

    「難道?....不可能!」柳長卿悚然而驚,揮起大袖,走向門外。走到門前,停步道︰「傳令下去,時時刻刻監看月魔的行蹤。但是不要靠近。」

    他並未太著急,清河這等大河,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煉化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應變。但他很快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厲害。

    才剛剛來到類似於鷹狼衛密報室的地方,靜靜等候著如意候的接見,便有弟子來通報,月魔已經將清河煉化了三分之一。

    「什麼!?」柳長卿臉色大變,雖然清河的上游,水流比較少,煉化起來較為容易些,但也沒有快到這一步的道理?

    而如意候偏偏不知在做什麼,到現在還不出現。

    「不知誰在那邊。請再去稟報侯爺,說柳長卿有要事稟報!」

    這時候,之前的四大...現在是三大宗師,已經趕回了如意郡城。來到郡守府面見如意候。

    如意候背著手來回踱步,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本以為派四大宗師聯手前往,已經是大材小用,志在必得。

    不單沒能將那妖孽擊殺,反倒折損了一個。那可是一個金丹修士啊!不是築基修士所能比的。文正名與其松濤書院,可謂是他統治的根基之一,現在被生生折斷。

    「是中了妖族的埋伏?」如意候平復心虛,開口問道,這當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了。

    白衣秀士微微搖頭︰「只有那蜘蛛精,月魔,還有一頭骷髏怪物。」

    「就憑他們,就....!?」如意候瞪大眼楮,抬起手來,指著白衣秀士的鼻子,又悶哼一聲,重重放下。

    白衣秀士心中亦極不快,我們是受你號令,才會趟這趟渾水,現在文師弟慘遭不測,你無一句安慰之言,反而滿臉責難。

    作為四大宗師之首,與文正名的迂直不同,他向來以狂傲聞名,此時一拱手︰    「文師弟的大仇,我們師兄弟會替他報,此次只是通知侯爺一聲,小心月魔的手段,這便先行告辭了!」

    「你....唐道友,你這是從何說起,文道友是仇,就是我的仇....」

    「侯爺,清河府的柳大人,說有急事稟報。」這時,侍者又來稟報。

    「讓他等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如意候越發的對柳長卿將水月盤交給月魔而耿耿於懷,卻忘了,當初若不是他的命令,柳長卿怎敢這麼做。

    如意候好不容易才將三位宗師安撫妥當,白衣秀士道︰「侯爺還是去見一見柳知府的,說不定就與月魔有關。」

    「那我們一起去聽聽。」

    四人一起,來到郡守府後的一間密室,如意候聽了柳長卿的描述,沉著的道︰    「什麼,你說月魔在煉化清河水,不用急,我這便派人前往,此番定將這妖孽擊殺。」

    不但不著急,反而覺得月魔來到地面上,是個難得的機會。那妖孽真是貪心不足,得志倡狂,清河水豈是那麼好煉化的。

    「侯爺,可是月魔已快將清河煉化一半了!」

    如意候的脾氣一下爆發出來︰「你是幹什麼吃的!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月魔,否則你這知府就不用在做了,我這就趕來!」

    如意候的幻影消失在眼前,柳長卿倒退著退出房間,臉上浮現一絲惱怒。

    阻止?怎麼阻止?你派四大宗師出手都拿他沒辦法,我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又能怎麼辦?

    如意候令出如山,他也只好召集眾家主商議,心中卻打定了主意,絕不去清河水上晃蕩。

    在修行界,阻人修行,這仇恨值比殺父奪妻還要大,月魔這次定不會心慈手軟,一旦被盯上,多半是死路一條。

    這知府之位雖然重要,但總不比自家的性命要緊。

    直接受如意候冊封的柳知府,尚且有如此想法。其他各家的家主家老們,會怎麼想,就很自然了。

    他們之中,雖不缺大勇之輩,但這種明顯拿雞蛋踫石頭的事,誰又願意去幹?昔日清庭派湯平湖的下場,就是血粼粼的教訓。

    「其實我們不必與月魔正面對抗。只要干擾他煉化水脈即可,清河水的流域如此之長,趁著他現在在中游。我們便去上游進行破壞,拖延時間,等待如意郡的支援。」

    如意候的命令不可違背。便有人出了這個主意。這個辦法算是還有幾分安全系數,便勉強同意,分散開來。

    韓鐵衣霍然起身,卻見花承贊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想想方才激烈商議的時候,這位清河府的第一智囊,也是一言不發,投去奇怪的眼神。

    「要有這麼簡單就好了。」花承贊無奈一笑,這個辦法太簡單了。簡單到誰都想得到,根本不用他費口舌,但是....他會想不到嗎?

    腦海中浮現那赤髮飛揚的身影,他敢在這風口浪尖上。繼續做這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顯然是有幾分把握,憑一群築基修士,想要去阻止他,恐怕要用命去填。

  ....

    眾修士趕到清河水脈各處,準備展開破壞的時候。

    一頭頭巨大的猙獰骷髏破水而出,激起漫天水浪,攔在他們的面前。小安的二十一頭骷骨魔,分佈在清河水脈上下,為李青山保駕護航。

    李青山也下了命令︰「除了韓家父子與花承贊外,其餘人等,格殺勿論。」

    熟歸熟,你們一心要與我作對,便休怪我手狠了!

    眾修士們,一開始還不將這明顯是受人驅使的骷髏怪物放在心上,但是剛一交手,便發現錯的厲害。

    他們的靈器落在骷髏怪物身上,只能激起星星點點的火花,唯有法器才能留下些痕跡。而一旦被這些怪物迫近,一抓便能撕裂了他們的護體靈氣。

    經過小安一次次煉制,現在這一頭頭骷骨魔,個個力大無窮,行走如風,而且渾身沒有任何弱點破綻,縱然與築基後期的修士交手,也毫無問題。

    比起如意候的任務,還是自家性命要緊,這些修士本就打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絕不在原地停留,免得激怒了月魔,直接飛過來將他們滅殺。現在遇到如此厲害的怪物,更加不敢停留,一沾即走。

    骷骨魔也不追擊,就那麼守在清河水中,看誰人敢上前來?


    在清河水流出蒼茫山的地方,雜家家主勾代,悄無聲息的走近。他手中捏著一面琉璃隱身鏡,隱藏了身形氣息,不露半點破綻,縱然是面對面,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李青山昔日也曾得到一面「琉璃隱身鏡」,不過那只是一件中品靈器,而勾代手中這一面,雖然樣式大體相同,但卻是一件極品靈器,差了兩個層次。

    煉器經過數千年的發展,產生了不少「制式」的器物,以滿足「隱身」「防禦」等各種不同的需求。

    與煉氣境界的五大煉氣法決類似,都是統合了各種優缺點,實現效率最大化。後來的煉器師們,只要照著這個規格煉制即可。

    但煉器的水準不同,器物的力量就有高低。

    勾代的自信,還不只是源自於這面「琉璃隱身鏡」,在他的另一隻手中,捏著一個小瓶,瓶中晃蕩著液體。

    身為雜家家主,他修為實力都不算強,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卻收集了不少,在關鍵時候就能發揮出奇效。

    這一瓶「凝靈液」,本是用在煉器上的珍貴材料,只要將之投入河中,不但能破壞月魔的妖氣,還能將這片水域的水靈之氣凝結起來。月魔回頭再想要再將這片水域煉化,就得費大麻煩。

    而他則不會有任何危險,在如意候面前便是大功一件,端的是一本萬利。

    正如此想著,一具骷髏,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面前,卻無聲無息。

    勾代心中一寒,立刻一動不動︰

    「它不可能看到我!」

  ....


  謎: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7 14:42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8 00:07
第五十三章 清河水主(下)


    小安用充斥著火焰的眸子,靜靜望著勾代,腦袋微微偏轉,對於這個明明被發現了,卻一動不動的傢夥,感到十分的奇怪。

    勾代心下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真的看不見他,否則還不立刻攻擊。仔細打量面前的骷髏,只見它的左手捏著一柄血色小幡,右手握的東西勾代覺得有些眼熟。

    「這不是....雲笈竹玉簽!難道小安也被殺了?不!她不是還在閉關嗎?沒有出現,還是說....!?」

    不能置信的望著面前的小骷髏,卻聽「噗嗤」一聲,胸口一陣劇痛,他緩緩低下頭,一隻骨手已經深深插入心髒。

    勾代的神情,立刻變得無比猙獰,身為築基修士,生命力強悍,一時之間竟還不死,想做臨死前的反擊。一股深深的寒意,已經彌漫周身,凍結了他的魂魄。

    三昧白骨火,無情將他吞噬,小安將接過「琉璃隱身鏡」,看了一看,收起來。又拿起雲笈竹玉簽來,開始蔔算。

    查漏補缺,尋找出那些可能出現的危險,再一一清除。

    ....

    清河水廣納百川,已成一條滔滔大河,河面廣闊,浩浩湯湯。

    李青山破水而出,遠望月庭湖,心中豪情萬丈,來到這裏,清河水就煉化了一半,而且更可借助月庭湖之水。

    他手臂高高抬起,手心是那一枚水神印。

    月庭湖上,洪波乍起。湖水翻滾著,一波又一波的湧入清河水中,河水的流速陡然加快,煉化的速度變得更快。

    滔滔水波中,一點紅鱗隱現,小紅搖頭擺尾,穿梭而來。昂首將李青山托起。

    李青山似駕馭奔馬,順流而下,興之所至。高聲吟道︰「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在天空之上,柳長卿、花承贊等一眾百家中人。站在飛天龍艦上,望著那恣意飛揚的俊美妖魔,全都啞口無言,無一人敢出手阻撓。

    大河盡頭,是一片大澤。

    西方紅霞滿天,被染紅的地平線上,忽然升起一個浪頭,大浪托著一條大魚,上方立著一人,從遠到近。仿佛從天而降般。

    眼看終點將近,李青山臉上也揚起笑容,眼眸一轉,卻見幾道遁光劃過天空,飛馳而來。為首的正是玉帶華袍的如意候。

    如意候身上籠罩著層層赤光,仿佛一顆火流星,那是統治如意郡數千年,集合如意郡億萬生靈信願之力的強大力量。

    在看到月魔的瞬間,眸中射出兩道寒光,速度變得更快,越眾而出。

    李青山渾然不顧精神的疲倦,緊緊抿著嘴,雙手一合,向外一張,浮現靈龜幻影,被層層疊疊的大浪,不斷的加速加速再加速,向著最後的終點沖刺。

    「妖孽!」

    如意候手一揚,飛出一枚赤玉印璽,印璽上雕刻著如意郡的名山大川,氣韻連綿,而在頂端,則是一條盤臥的蛟。

    此印名為「山河印」,乃是聖祖皇帝鼎定九州時,一體打造,分封天下諸侯,不但是身份地位的相爭,更有莫大威能。

    山河印飛到半空迎風而漲,轉眼間變得巍峨如山。

    一大片陰影了籠罩下來,李青山驀然抬首,山河印從天而降,狠狠鎮壓,只看在眼中,便有一種窒息的感覺,而他雖有驚人速度,卻不由有一種無法閃避的感覺。

    仿佛帝王君主,一道金牌,一紙詔書,便能自萬軍之中,奪了大將性命。就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山河印並不是一件簡單的靈器法器,而是類似於李青山昔年在飛龍派所見的桃木祈神劍,攜帶著強烈的信願之力。

    而桃木祈神劍不過是受飛龍派歷代弟子數百年的敬奉,而這山河印卻匯集了整個如意郡億萬生靈的信願之力,數千年的時間,威力強大了何止萬倍。就算是金丹修士,被壓在下面,也是亡魂俱冒,死路一條。

    如意候與人鬥法,根本不必用任何別的手段,只要祭出這枚山河印來,幾乎便能橫掃金丹境界,所向披靡。

    「轟!」

    一聲劇震,山河印狠狠壓在李青山的身上,印在了大地上。

    大地震顫,大河斷流。

    如意候淡然一笑,不過是一介妖將,縱然有些手段,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他一直以來,倒是太將他當回事了。

    「咦?」

    如意候微微一愕,只見高達百丈,仿佛山巒一般的山河印,竟被一點點的撐了起來。

    李青山身形變化,從一個俊美男子,化為一個凶惡妖魔,高達二十餘丈,黑面獠牙,銅頭鐵額,頂天立地。雙手撐起山河印,鐵蹄深深踏入地面中。

    來自頭頂的壓力大的驚人,他卻被激起了一股牛脾氣,發出一聲牛哞似的吼聲,宛如從大地深處傳來的震蕩聲,綿長低沉,卻蘊含著比驚雷更加強大的力量。渾身肌肉虯結,特別是一雙手臂,更是膨脹如兩根擎天巨柱。

    「這不可能!」這是如意候心中產生的第一個念想,竟然有人能夠憑借蠻力,擋住山河印的鎮壓。

    「我看你能撐多久!」如意候冷笑一聲,縱身一躍,踩在山河印上,也變得無比巨大的蛟身上。

    山河印的壓力猛然大增,李青山單膝跪地,用整個身軀將山河印背在身上,一條條血管爆裂,那一身堅韌虎骨,發出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

    大地神力源源不絕的湧入體內,他咬緊牙關,死死頂住山河印,眼看勝利已在眼前,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月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如意候暢快笑道。

    這時候,三位宗師也趕了上來,望向那山河印下的身影,身上再無半分儒雅,只有赤裸裸的仇恨與殺意。

    他們一旦出手,必是毫無保留的驚天殺招,動彈不得的李青山便是最好的靶子,而他只要有半分鬆懈,山河印就會將他壓成一團肉泥。

    「那可未必!」

    李青山一口吞下文正名的金丹,他從未嘗試過服用金丹修士的金丹,會有怎樣的效果,不過到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

    「金丹,給我爆!」

    金丹轟然爆裂,化作一股精純之極的靈氣,遠勝過李青山服用過的任何丹藥。這是文正名不知服用了多少丹藥,花費了不知多少年時間,才辛苦修成。

    瘋狂運轉牛魔變,將所有的靈氣,一股腦的轉化成最原始的力量。

    在如意候驚愕的目光中,他一寸一寸的站起身來,猛地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雙臂猛力向上一推,將山河印與如意候一並推向天空。

    趁此機會,李青山揮起雙翼,不顧一切的向前撲出,引動著滾滾清河水中,散佈下的所有妖氣,撲向那大河盡頭,此行的終點。

    「攔住他!」如意候驚怒大喝。

    三道匹練似的劍光,宛如三道長虹,交錯斬來。

    李青山看也不看,甚至不敢浪費一絲妖氣來施展靈龜玄甲。

    血光四濺,劍光撕裂皮膚,撕裂血肉。

    「鏘鏘鏘」三聲金屬交鳴之聲,那是劍光斬在骨骼上的聲響。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法阻止李青山這一撲之勢,宛如猛虎下山,蛟龍入海的一往無前。

    「轟!」的一聲巨響,李青山龐大的身軀,撲倒在那片大澤中,激起漫天水花,沖勢不停,向前劃出數百丈遠,一動不動,似已耗盡了所有的精氣神。

    陰影再一次籠罩在李青山的身上,如意候頭下腳上,按在山河印上,以大地為紙,重重印下。

    李青山翻過身來,望著充斥眼簾,呼嘯而下的山河印,裂開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縱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滾滾清河水,從數千裏外源頭,到這裏的終點,妖氣連為一體,在清河水上浮騰。

    水神印,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膨脹起來,變大了一倍,一條修長的水紋,纏繞其上,宛如龍蛇,正是清河水。

    「我讓你笑!」如意候咬牙切齒,渾身放出耀眼赤光,與山河印融為一體。

    「砰!」

  水流四溢,水珠飛濺。

    如意候沒有壓到實物的感覺,感覺仿佛壓在一團棉花上,自下方傳來一股綿柔而堅韌的力量。

    李青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身後有著滾滾清河水,滔滔月庭湖,還有數不清的大小水脈。幻化一波波水浪,一道道靈光,湧動著撐起山河印!

    有這股力量相助,李青山輕而易舉便將山河印舉起,你是一郡諸侯,我也是一河水神!

    三位宗師一起殺到,再看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捏著一張紫符,顯是將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定要將月魔置之死地不可。

    大河滔滔湧來,化作一道巨大的噴泉直沖天際,將山河印沖的偏轉開來。

    三位宗師還來不及形成合圍之勢,眼前一閃,消失了月魔的蹤跡,唯見一道赤光,破空而去。

    李青山再無顧忌,揮起風火羽翼,轉眼便將如意候四人甩開,長笑一聲︰「什麼狗屁如意候,我看也不過如此!」

    忽而想起湯平湖曾號稱「清庭主人」,便笑道︰

    「從今日起,我便是清河水主!」

  ....


    『第七卷 清河水主 - END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8 21:59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8 18:43
第八卷 屍鬼亂舞

第一章 南樞城中


    風不全心急如火,一路飛馳,越過無數崇山峻嶺,城池村落。

    一個高達數百丈,身穿鎧甲的巨人,出現在地平線上。

    偉岸如山的巨人按劍而立,仔細看去,方見那並非真正的巨人,而一尊雕像,不但高大到不可思議,而且更難得的是形神兼備,連肌膚的每一絲紋理都都清晰可見,瞳仁中甚至閃動著光彩。

    這是第一代青州牧,楚威王的雕像,昂首遙望著無邊墨海,仿佛在震懾警告著那深海中的龍王。

    在雕像身旁,大海之濱屹立著一座雄城,高低錯落連綿起伏的宮闕,構成了一個巍峨壯麗的整體,又經過時間的浸潤,籠罩上了一層淡青的色澤。

    城腳下大浪滔滔,仿佛一塊巨大無匹的礁石,經受著墨海千萬年的拍擊與沖刷。但在大海煙波的蒸騰中,有一種飄渺的意味。

    風不全心中激蕩起來,「這是何等熟悉的景色!」

    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青州第一雄城 - 南樞城。

    當風不全踏足南樞城,不禁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無暇感慨,直接趕到南樞城中央區域。


    一尊尊宛如寺廟中金剛力士般的衛士,手持兵刃身披戰甲,守護在這裏,虎視眈眈的望著來人。竟無一人是築基修為以下,而且都是體氣雙修,實力強悍,隨便一個放在地方,都是縱橫一方的人物。

    風不全昔日也算是州牧府的貴客,熟門熟路。經過層層通傳,很快便得到了幽妃的接見。

    一座能遠觀滄海的清幽香榭中,女子靜坐窗前,一輪勾月懸於雲海之上,她的神情清冷,輕輕撫摸著懷中的貓兒,眼眸投向窗外。卻不看滄海,不望明月,眼神飄忽不知投向哪里的虛空。

    反倒是貓兒用一雙螢火般的碧綠眼眸。審視著面前的風不全,然後喵嗚一聲,露出極為人性化的無趣表情。低下頭舔舔爪子,顯出額心掛著一枚精巧的銀月。

    風不全道︰「幽妃大人,還請摒退左右。」

    幽妃終於轉過頭來望向風不全,貓兒「喵嗚」一聲,侍女們紛紛退下,然後淡淡道︰「說吧!」

    風不全看了一眼貓兒,貓兒直接開口道︰「我才不走呢!」

    風不全想起這貓兒的名字,心中一嘆,深深一揖︰「大人,我....找到她了!」

    「你說什麼?」

    幽妃陡然起身,聲音清冷而威嚴,卻有一絲難以自已的顫動。

    貓兒輕盈落地,有些奇怪的望著主人,不滿的喵嗚一聲。

    風不全道︰「我找到她了。我感受到了一線天機,是屬於她的。」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她一定還活著,活在這世界上!」

    幽妃緊緊握拳,指節發白,指甲刺入手心。隨著一陣刺痛,強令自己冷靜下來︰「風不全!我記得過去你曾跟我說過,她已經生機喪盡,必死無疑。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你突然來跟我說,她還活著?而你依然不知她在哪里?」

    聲音與神情都是淡淡的,沒有一絲聲色俱厲的味道,但在月光照耀下,她身後的影子不斷變大,爬上牆壁,爬上穹頂,陰森而獰厲,狂亂的舞動著,彰顯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風不全抬起頭︰「是!」

    「把話說清楚。」幽妃閉上眼楮,長籲了一口氣。

    風不全便講述了事情的原委,清河府出了一個名為「北月」的厲害妖魔,不知從哪里得來的水神印,在大舉煉化水域,四大宗師聯手也找不出他來,如意候便請他去算,結果在那時候,他又感受到了那一線斷絕多年的天機,那是她的存在。

    幽妃道︰「後來,你又蔔算過嗎?」

    「有,但是算不到。」

    「或許只是你的錯覺。」

    「我的瞎眼,我的跛腳,我的駝背,還有我的心,都在告訴我,那絕不是錯覺!」風不全的臉上也有了激動之色。

    幽妃也注意到,風不全的那一隻瞎眼,有些些許清澈,駝背也挺直了,走進來時,腳也不像當初離開時,跛的那麼厲害。

    這些傷殘都是昔日與人鬥法,受天機反噬的結果,蔔算者之間的鬥法,有時尋常修行者的鬥法更加凶險,輕則折損陽壽,重則喪命當場,受的傷害往往不像被刀砍斧劈那麼直接,卻更加的刻骨,深入命理。

    像是風不全這等金丹修士,按說只要不死,哪怕是被砍到了手,戳瞎了眼,也有辦法斷臂重生,雙目復命。他身上這些傷殘,卻無法用任何手段治癒,因為這已是他的「命」,仿佛一個死結。

    當初為了回報風不全的這些犧牲,幽妃也曾調動州牧府乃至玄陰宗的力量,都無法治好他,現在卻有如此明顯的好轉,那個死結,仿佛有鬆動的跡象。

    風不全道︰「以前,我能算出她已經死了,但現在卻連她的生死都算不出!」

    幽妃終於動容,她對天機術數也並非一竅不通,這樣的情況,顯然是天機出現了某種變化,喃喃自語道︰「北月!」

    「這是一條極重要的線索,據我瞭解,那北月與藏劍宮飛龍長老之死,有著極深的關聯,藏劍宮派付青衿前往清河府,主要便是為了調查此事。」

    說到這裏,風不全望了一眼桌上的貓兒,現在她才是與飛龍長老之死的最大關系者,如果不是她逃往龍州,飛龍長老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死在那裏?

    「你說他叫北月,你說他叫北月!」

    貓兒忽然叫了起來,方才聽風不全說北月,她就覺得十分耳熟,但又有點不敢相信,她離開冰劍崖的時候,他離妖將境界都還差著老遠,現在卻是讓一群金丹修士毫無辦法,這個差距未免太大了。

    「是,他頭生雙角,刻著『北月』二字。」風不全道,他並不是冒冒失失的就來向幽妃報喜,而是專門進行了一番調查,特別是針對目前唯一的線索,也就是「北月」這個妖將。

    「不會錯,一定是大黑,他一定是大黑!我要去清河府,我要去清河府!」

    貓兒一躍而起,化作一個碧衣少女,抓住幽妃的手用力搖擺。身後的尾巴還未完全化去,興奮的搖晃著。

    幽妃微微一愕︰「北月就是你說的大黑?」

    「大黑是怎麼回事?」風不全雖然大體知道北月與弦月,都與飛龍長老之死有關,對其中的內情也並不特別清楚。

    幽妃摸摸弦月的腦袋︰「月兒曾在蒼茫山中遇到一個妖魔....」

    「讓我說,讓我說!」弦月興奮的講了,在蒼茫山中,與「大黑」相識的經過,然後得意的笑道︰「他還挺認我這個主人的,喵哈哈哈!」

    「你可知道,北月的身旁,是否跟著什麼人?」

    風不全也沒想到,「北月」這個名字的來歷,竟是面前少女的爪子刻上的。昔日那一線天機的出現,顯然是為了掩蓋「北月」的所在,與之必然有著不淺的聯系。

    「就是小白啊!」

    「小白又是誰?」

    「就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骷髏,大黑對它可好了。」弦月皺皺鼻尖,對此有些不滿的樣子。

    「骷髏!」

    風不全豁然轉頭,望向幽妃。沒有什麼東西生下來就是骷髏,變成骷髏白骨,自然是死過一次,又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活轉過來。

    那一線天機的斷絕與存續,似乎一下都得到瞭解釋。

    幽妃啞然無語,心神搖曳,不能自已。

    這個故事,她已經聽弦月講了無數次。最初也曾為飛龍長老到底是如何死的而奇怪,到後來連探究的欲望也沒了,只是靜靜聽著。雖然不覺得厭膩,但也失去了最初的興趣。

    卻未曾想到,這其中竟隱含著如此玄機,故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配角,卻可能是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存在。

    那破碎的拼圖,正一片片飛來,隱約構成一幅圖畫。

    但是疑點也有很多,如果那真的是她,如果她果真死而復生,為何不回來?在冰劍崖為何不向顧雁影表明身份?

    就算一切不假,一具無知無覺的骷髏,還算是她的孩子嗎?

    幽妃長長噓了一口氣,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用冷靜的語調道︰「我想見見他們。」

    弦月叫道︰「讓我去,讓我去!」

    風不全道︰「這萬萬不可。」

    青州九郡,也被三大宗門的勢力分割,如意郡所在的北方,一向是藏劍宮的勢力範圍,南方才是玄陰宗的大本營。

    所以上一次弦月出走,幽妃只是託付給了顧雁影,未能親自前往。而誅妖盟在北方發展的如火如荼,在南方則沒有一點動靜。

    天龍禪院所在的中部,則是一個緩沖區,基本上,兩派弟子只要踏入對方的地盤,就得冒生命危險。

    而且在清河府,人族與妖族的戰爭,正有不斷升級的跡象,讓弦月這只貓妖去,無疑是羊入虎口,有九條命也不夠送。

    「醜八怪!」弦月沖風不全做個鬼臉,轉向幽妃立刻變成一臉可憐相︰「求你了,主人!」

    幽妃思慮了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好!」

    「這....」

    風不全正在驚愕,卻見幽妃眸中閃著幽幽光芒,開口說道︰「我們一起去。」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8 21:56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19 14:54
第二章 大河滔滔


    如果說貫穿清河府的清河水像是一條長藤,在清河水脈中的幾個大湖便是這根藤蔓上結出的飽滿果實。

    長藤既然在手中,拿下這即刻果實,又有何難?

    煉化水脈,從來都是以小河兼並大河比較困難,用大水吞並小水則甚為簡單。

    李青山根本沒有離開清河水,只是在走過一個個河口,催動水神印,不斷的吞並著清河府的大小河流湖泊,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了。

    即便是蓄意破壞也難起到什麼作用,除非是守在那裏,不斷的與清河水靈對抗,否則根本造成不了太多的困擾。

    而李青山則可以暫時放棄那一片水域,去浸染其他的水域,如意候總不能派幾十個金丹修士,守在清河府的各個水域吧!

    而一旦落單,就得冒被殺的風險。

    或許是如意候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一路煉化水脈極為的輕鬆,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水神印不斷的延展變化,李青山張開雙臂,他的心也隨著河水滔滔。

  ....

    如意郡中,還是在那間昏暗的房間中,如意候臉色極為難看的望著牆壁上的地圖,上面多了一條曲折綿長的軌跡,顏色鮮紅....

    而這鮮紅還在不斷蔓延,浸染周邊的水域,速度極快,仿佛毒素的快速蔓延。

    恍惚間,化作一張笑臉。如意候想起那妖孽對他的羞辱,握緊了拳頭,恨不能將之碾碎。轉過頭來望向顧雁影︰「當時你若是出手,憑你的速度,絕不會被那妖孽得逞。」

    她若是出手,李青山這條路,根本就走不到終點就功虧一簣。只怕還得冒被斬殺的風險。

    顧雁影攤手︰「我也沒想到,一個妖將竟會如此難對付!」

    如意候更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身為如意郡的一方諸侯,金丹修士!山河印在手。竟連一個妖將都拿不下,這話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韓安國的眸中殺機一現,剎那間,室內的溫度似乎一下降了下來。

    周遭忙碌的修士,都感覺心中一寒,若是修為弱些,更是渾身僵硬。汗毛乍起。

    「那就殺吧!」

    顧雁影輕鬆說道,心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幽妃出遊北巡?要來如意郡看我?現在不但人族與妖族鬥爭漸漸激烈,青州動蕩,藏劍宮與玄陰宗的矛盾,也隨時會爆發出來。在這種時候,冒險來到藏劍宮的勢力範圍,是為了什麼?」

    「按說大張旗鼓的出遊,身邊必然是侍衛如雲,隨從如雨,就算是藏劍宮也不敢輕舉妄動。但也不可不防啊!」

    最關鍵的是,幽妃此次出行的真正的目的,連她也不曾告知,這便說明瞭很多問題。再結合風不全離開如意郡,前往南樞城之事,其中的意味實在深長。

    風不全是在幫如意候算北月之後,呼喊著要見幽妃大人,難道此事仍與他有關。

    李青山啊李青山,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原本只將他當做一個尋常半妖,最多算是有些潛力,不過等到真正發揮出作用,至少也得百年之後。卻沒料到,他崛起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已有一飛沖天之勢。

    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番道理,你可明白?

    ....

    清河水滔滔而行,千年不絕。

    兩岸城池村落繁華而繁密,仿佛一條銀色的絲帶,將清河府最閃亮的珍珠聯起。一切的生產生活,皆離不開這一個水字。

    在數千年前,這大河兩岸曾遍佈廟宇,凡人貢獻香火,防洪求雨。直到大夏王朝建立,天下無神,才漸漸消亡,不過時至今日,卻又有重新興旺的跡象,許多地方都在興修土木。

    北月之名,震動清河府修行界。再通過種種管道,傳到凡俗世界,「月魔」二字,就變成「月神」。

    月庭湖畔,一座紅牆碧瓦的廟宇拔地而起。香火繚繞其中,燻得的滿室皆香,又從門窗溢出。

    廟外人聲鼎沸,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廟祝模樣的人一聲呼喊,萬千凡人一起下拜,拜向那廟宇深處,那一尊土木形骸的塑像。

    塑像赤髮紅眸,濃眉大眼,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目光炯炯望向前方,下頜還帶著幾縷威嚴的長須,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裏,穿著一身百花戰甲,身上披著一件俗艷的大紅披風。

    在眾人下拜的瞬間,身在清河水深處的李青山忽有所感,拿出水神印上來一看,其中多了星星點點的光芒,極為的微小,若不仔細去看,簡直發現不了。

    「這個是....願力?」

    李青山又拿出大衍神符來,仔細觀察之下,發現其中有許多相似之處,就連那曲折回環的形狀,都有幾分玄奧的神似。不過其中包含的願力,雖然性質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當李青山用神念探查那星星點點的願力,隱約聽到了無數的念頭、言語、呼喊、懇求,拿出水月盤來,立刻便找到了那湖畔的廟宇。

    看到廟中那尊神像的時候,他不禁愕然︰「這玩意不會是我的吧!我什麼時候這麼具有鄉土氣息!?還長了鬍子!」

    不過,確確實實,廟門上的牌匾上,寫的是「月神廟」三個鎏金大字,讓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顯然,這是平民百姓,對一位強大神祗的原始想像。

    李青山散去巨浪,本是隨手為之,卻給諸多凡人造成了此生難忘的深刻印象,那是對強大威能的大恐懼,也是對死裏逃生的大歡喜,所以廟宇建起。

    李青山感知到願力中,有不少求雨的聲音,便將手一揮,天際烏雲卷動,灑下一片瓢潑大雨。

    月神廟前,更是歡聲雷動。水神印中,就又多了些星星點點。

    李青山啞然失笑,難怪如意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顯然這水神之位,並不只是佔據一條河流那麼簡單。

    如果說那枚山河印象徵著「政權」,那這枚水神印大概就是「神權」的體現,神權強盛,政權自然就衰弱,此消彼長。

    雖然這點願力對他來說,好像沒什麼用處,但能噁心一下如意候也是好的。若將他的水神大業經營下去,必然能削弱如意候的力量。

    那山河印的恐怖,他可是記憶尤深,不得不承認,單打獨鬥,他還真不是那廝的對手。

    他在服用了文正名的金丹之後,全都轉化為牛魔大力,也只能憑著爆發力,將山河印推開,不至於被一下壓死,卻還不能憑力量完全壓倒這枚山河印。

    可惜仍未能突破牛魔五重,否則倒是有絕對的把握,將那山河印把玩於鼓掌之中。不過若真的達到牛魔五重,他又該擔心靈龜能否壓制的住了。

    李青山微微搖頭,感知不斷的延伸,到達水脈的每一處支流,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力量在體內湧動。雖然那力量並不屬於他本身,而是來源於水神印,但他自然有辦法將之轉化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李青山深吸一口氣,水神印閃起耀眼的藍光,滔滔水靈向他湧來,宛如百川歸海。

    繼續最初的計劃,運轉《大海無量功》,第一重、第二重、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

    丹田氣海,迅速盈滿,到達極致,同時感知著那無邊大水,所蘊含的意志,他輕而易舉便來到築基中期的巔峰,只需再進一步,便能達到築基後期。

    那樣一來,金丹境界,似乎也不甚遙遠。

    築基修士在修行界,已算是登堂入室,跨入了修行道的大門,但在藏劍宮玄陰宗這樣的大門派中,還只是弟子的身份。沒有人知道青州有多少築基修士,其名聲也至多能傳遍一府之地。

    金丹修士便是初具威名了,整個青州也沒有多少,都是有名有號的人物,即便是到了大門派,也可以擔當長老的的職位。這九州之大,無論走到哪里,都可以得到相當的尊重了。

    青州牧讓一群築基修士當侍衛,卻將風不全奉為上賓,固然是因為蔔算者非常少有。但也可以看出,二者的身份,實在是天差地別。

    可以說,李青山如果能在三十歲之前,突破到金丹境界,那就是不世出的蓋世奇才,整個青州都會震動,立刻便成為各大勢力拉攏的對象,甚至可能被直接召去龍州,在大夏皇廷內任職,前程無限遠大。

    除了本身實力的提高外,這些外在的好處,更是數不勝數。

    丹田氣海中,靈氣一波波沖擊,卻始終無法突破《大海無量功》第六重,知道再繼續下去也是徒然,便停止吸納水靈之氣。

    李青山輕輕籲了一口氣,每一重境界的突破,果然都不容易,哪怕是小境界也是一樣,要突破金丹境界恐怕更為艱難,除了水靈之力外,還是需要沉澱與領悟。

    不過他也並不覺得失望,接下來只要不斷積累,不斷嘗試即可,相信總有成功的那一天。

    在成為清河水主之後,以這滔滔大水,無盡水靈為根基,他已經有最大的資本。

    是該回百家經院研究一下,如何讓水火交融。

  ....

本帖最後由 obluecrystalo 於 2013-3-19 15:06 編輯

obluecrystalo 發表於 2013-3-20 17:16
第三章 墳丘山上


  在清河府東北方向,也有群山起伏,不過不似蒼莽山脈般,險峻高大。

  而是一座座低矮的小山包,彼此之間,沒有清晰的脈絡相連,說是山,其實應該算是丘陵地貌。

  這種地形,往往很少有靈脈的貫穿,靈氣相當的稀疏,多半不會有修行者將門派建立在這裏。

  不過確也有例外,那就是昔日三山之一的墳丘山。作為以煉屍為主的門派,最看重的並非是靈脈,而是適合的「養屍地」。

  一座座山包,宛如一個個巨大的墳丘,形成一片積蓄陰氣屍氣的天然妙地,又經過一代代墳丘山修行者的改造,常年籠罩著一層灰暗,連陽光照射都顯得乏力。

  如果是凡人誤入其中,不過一時三刻,就渾身僵硬倒斃,然後多半還再爬起來。

  余疏狂站在山頭,皺著眉頭向墳丘山遙望。他運用鷹狼衛的消息網絡,終於查出,馬超群現在正在這墳丘山中,改換門庭成了一個墳丘山的弟子。

  昔日的「三山聖地」青藤山與雞都山在掌門死去之後,皆支離破碎,四散分離,但墳丘山卻又出來了一位隱修的大長老主持大局。

  時皆傳聞,那位大長老,是從一副棺材裏爬出來的,具體如何,無人得知。

  不過數年鏖戰,其他門派皆受到損害,反倒是墳丘山變得越發的興盛,籠罩在墳丘山的那層灰暗,遠比孤墳老人在世時。要濃鬱的多。

  那些在戰亂中死去的凡人的屍體,如果放著不管,就會引發瘟疫,無論是焚燒還是掩埋,都極為麻煩。

  其中大部分便被收集起來,運到了墳丘山。再經過墳丘山的煉屍秘法,煉製成僵屍。做成控屍兵符,就能轉化為與妖魔對抗的力量。

  余疏狂對這一切皆是心知肚明。心中暗暗焦急︰「馬超群不會如此瘋狂吧!」他雖然深愛妻子,卻也不願看她以屍骸的模樣再次站起身來。

  他來到墳丘山的山門前,心中不禁浮現強烈想要的回頭的念頭。那股強烈的死氣。能夠讓任何生者感到厭惡,難怪就連妖魔也不曾攻擊過這裏,如果可以,他實在不願踏入其中。

  憑著鷹狼衛的身份,他很簡單的就進入了墳丘山,光線立刻黯淡下來,一個個人影在黯淡中晃蕩,或成群結隊,或喁喁獨行。數目極多,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響,但卻沒有絲毫熱鬧的感覺。余疏狂也分不清哪些是屍,哪些是人。

  看守山門的墳丘山的弟子迎上來,得知他是來尋覓馬超群的。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熱情,立刻道︰「我這就去請大師兄。」

  「大師兄!」

  余疏狂有些意外,但那弟子已經走遠,留下一具僵屍領著他走向另一條路。

  在一座像是墓室的石室中等候,對於桌上的茶水敬謝不敏,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手捧茶壺擔當侍者的僵屍,用呆滯的眼楮盯著茶盞,似乎在等著余疏狂喝茶,著實讓人不快。

  等了一會兒,余疏狂等的無聊,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心中有些擔心,那傢伙知道我來會不會逃跑?不過對方畢竟是墳丘山的弟子,除了正正經經的拜山外,也並無辦法。

  轉過頭,心中猛然一緊,幾乎要去拔腰間的劍。不知何時,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前。

  「是誰?」

  來人沒有回答,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似乎是嘲笑的意味。

  余疏狂皺了皺眉頭,訝然道︰「馬超群!」

  不怪他如此驚訝,現在的馬超群,和他記憶中那個馬超群,簡直有著天壤之別,馬超群外號「麻瘋子」身上頗有些瘋狂之氣,而面前這個人,卻陰沉到了極點。無論是臉還是身形,都瘦削的厲害,那難看的臉色,甚至能讓人忽略那些麻子。

  更令余疏狂吃驚的,是馬超群的修為,竟然是煉氣十層。

  余疏狂現在也不過是煉氣六層,這還是父憑女貴,因為余紫劍得到了不少花家的支持,已經不算慢了,而馬超群也並不是那種很有天賦悟性的人,否則不會在雞都山混那麼多年。

  難怪方才那弟子叫他大師兄!

  但余疏狂並不會畏懼對方的修為,叱道︰「馬超群!你把紫兒的屍體帶到哪里去了?」

  他原以為馬超群會裝作不知道,然後狠狠嘲笑他來進行報復,但卻沒想到,馬超群極為乾脆的道︰「跟我來!」然後轉身就走。

  余疏狂也只得跟在身後,馬超群的腳步有些僵硬,但卻行走如風,沒過多久,便來到一座石門前,看石門的規格,在這墳丘山中,已算是較為豪華的了,進入其中是一條冗長的甬道。

  余疏狂聞到一股血腥味,越來越濃烈,讓人作嘔,那已經不單單是血腥味了,還包含著某種汙穢的腐臭,吸一口這樣的氣息,仿佛在胸口塞了一團骯髒的棉花。

  一道道石門開啟了又關閉,道路的盡頭是一座偌大的地宮,一片圓形血池佔據了地宮的大部分空間,其中浮沉著殘肢不斷的泛著氣泡,發出咕嚕嚕的聲響,仿佛這片血池是活的。

  明明極為的粘稠,視線投入其中,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在踏入地宮的瞬間,余疏狂的目光,都被血池中央的那一尊水晶棺所吸引,與這片汙穢的血池相比,那一尊水晶棺顯得如此純淨。

  水晶棺中,躺著一個身穿紫衣的美麗女子,臉頰紅潤,面色安詳,仿佛是睡著了。

  余疏狂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張臉,失聲道︰「紫兒!」轉過頭來,用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高興的神情問道︰「你做了什麼?」

  不得不承認,見到的不是一具行走的僵屍,讓他的心中有些安慰。仔細望去,發現紫兒躺的水晶棺底,仿佛交織的血管,密密麻麻,正與血池相連。

  馬超群道︰「做你做不到的事。」

  「什麼事?」

  「我要復活她!」馬超群的臉上有了人的神采,那是得意、興奮、狂熱的糅合!

  「這不可能!」余疏狂道。讓人死而復生,別說是煉氣士,就是築基,不!金丹....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是因為你的愛不夠啊!」馬超群一指余疏狂,呼號聲在地宮中亂撞,然後一下撲到水晶棺前,隔著冰冷的水晶棺動情的撫摸著︰「看見了嗎?紫兒,就是這個男人,甜言蜜語,口口聲聲說對你是一片真心,卻讓你躺在黑漆漆的地底下,不見天日,是我把你救出來,是我對不起你,我那時如果不走的話,沒關系...沒關系...我們還能在一起。」

  顛三倒四的胡言亂語,讓余疏狂毛骨悚然,他真的瘋了!

  在紫兒死後,他一直不近女色,不斷哀思,算是難得的癡情男子。但與馬超群這股瘋狂相比,卻有一種自嘆弗如的感覺。

  余疏狂緩緩後退,心中感覺極為不安,必須得回去找救兵,找兩位統領,他們一定會幫忙的,必須把紫兒的屍體帶回去。

  馬超群的驀地轉過頭來「她可是你的妻子啊,你就這樣舍她而去嗎?你也留下來陪她吧!」一下越過血池,向余疏狂撲來。

  「他一開始就想殺了我!難道就絲毫不顧及我鷹狼衛的身份,是了,他現在已經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余疏狂心中驚道,一劍電閃而去,刺中馬超群咽喉的瞬間,心中奇怪︰他怎麼不躲?劍勢卻毫不留情,真氣灌注其中,卻如中敗革,無法穿透。

  馬超群臉上浮起冷笑,挺步上前,將長劍壓的彎曲過來,右手生鐵似的扼住余疏狂的咽喉,提起他像是提著一隻雞,來到血池邊上,向下按去。

  「為了她,你也下去吧!」

  血池沸騰起來,浮現一張猙獰的人臉張開大嘴,正與余疏狂對視。

  難道我今日便要死在這裏?

  ……

  「承贊,最近沒什麼事發生吧!」

  李青山照例先來到鷹狼衛所瞧了瞧,拍拍花承贊的肩膀,一臉的漫不經心。

  花承贊唯有苦笑了,金丹修士隕落,月魔一統水域,如意候無奈退走,這些算不算大事?

  不過這一次他依然沒有出現啊!似乎只要是月魔出現的場合,他就絕不出現,但是他是怎樣預感到這一次次變亂呢?大概是有小安的七簽蔔算吧!身邊有一個蔔算者,果然是能夠趨吉避凶。

  說是大事,但與自身無關,便是小事。他依然是瀟瀟灑灑的置身事外,用近乎誇張的速度,提升著自身的修為。雖然仍是築基中期,但現在身上的氣息,比上一次相見,強大太多了。這般下去,恐怕清河府要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年輕金丹修士。

  不過又有些疑惑,他的修行速度,怎麼可能如此之快呢?天賦異稟,悟性超群,這些都勉強可以解釋,但是他哪來那麼多的資源呢?

    花承贊並非有心要去懷疑這位朋友,但是敏銳多思的性情,讓他不由得覺得其中有諸多疑點。

    當然,每一個疑點,能勉強能得到解釋,但集合在一起,就不免透出些怪異了。

    與月魔數次見面,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之間,似乎有某種...神似!

  ....

V123210 發表於 2013-3-21 12:54
大聖傳 第四章 血池怪手


    “超群,你在做什麼?”

    一聲冷喝,響徹地宮。

    “掌門!”

    馬超群僵硬的轉過頭,望向甬道中,一個身形瘦小,宛如孩童的黑衣老者,走入地宮中,面容枯萎似骷髏,身上陰氣森森,尸氣彌漫,赫然是一名築基修士,而且還是築基後期。

    正是振興墳丘山的那位長老,現任墳丘山掌門。

    “放開他!”

    老者喝令,一個小小的煉氣士,他原不放在他眼中,死了也就死了。但鷹狼衛的身份,卻不可大意。現在百家經院勢大,若是有鷹狼衛死在他墳丘山中,事情非同小可。

    馬超群不但沒有放開余疏狂,反手將余疏狂向血池中按去。

    余疏狂睜大眼楮,血池迎面撲來,血腥味越發濃重的燻人耳目,內心深處,傳來一股無法言喻的大恐怖,仿佛被懾住了,動彈不得。

    鼻尖接近血池的瞬間,停住。

    “你瘋了!”

    一只雞爪似的手,緊緊扣住馬超群的手臂,老者沒想到這一向听話的大弟子,竟敢違背他的命令,另一只手扯住余疏狂,隨手一甩。

    余疏狂宛如騰雲駕霧,飛了出去,狠狠撞在地宮牆壁上,如蒙大赦,方才凝視著血池,仿佛要被吸入另一個世界。

    老者正欲好好教訓下這弟子,忽覺得這片血池有些不對,血腥味對他不算什麼,他根本就沒有嗅覺。尸山血海的場面他也見多了。

    這片血池墳丘山是用來煉制血尸的,在凡人看來很驚悚,對他來說卻沒什麼特別,但這片血池卻有些不同,仿佛在下面隱藏著什麼,他試著將神念探入其中,忽然神色大變︰

    “這是……你好大的膽子。難怪你的修行進度如此之快!”

    不等馬超群回答,反手一掌向馬超群的天靈感拍去,驚怒之下竟是毫不留情。要將這墳丘山的大弟子斬殺當場。

    區區十層煉氣士與築基後期的修士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馬超群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有認命等死一條路。

    但他神情譏誚,毫無懼色。

    嘩!

    濃稠凝滯的血池,陡然掀起巨浪,一只干枯的巨手伸出,抓住老者,宛如抓住一只小蟲,骨骼宛如爆竹般碎裂,又縮回血池。

    血池翻騰了幾下,很快平息下來。

    一切只在瞬息之間,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莫說是掙扎反擊,就連一聲慘呼都沒能發出。

    “多謝大人救命!”馬超群單膝跪地,起身正欲去追余疏狂。

    “不必追了!讓他引更多人來,需要更多尸首。”血池中傳來一個干枯嘶啞的聲音。

    “我這就去召集所有的弟子。”馬超群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這三年。有勞你了,你沒有讓我失望,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是。”馬超群驚喜,自從听到這個聲音開始,他便未曾停止過努力,終于見到了曙光。

    余疏狂被老者丟出去的時候。就立刻奪路狂逃,一直逃出地宮,才轉頭望一眼,發現馬超群並沒有追上來,難道是被那老者殺了?他卻不敢回去驗證。

    不行,必須將這件事報告鷹狼衛!

    ……

    李青山沒費多少功夫,在百家經院的藏書樓中,找到幾門水火兼修的功法。其中果然詳細講解著如何讓水火交融,乃至水火相濟,這也算是最大的難點了。

    讀了一陣,李青山張開手心,一條細細湛藍水流升騰起來,盤繞似靈龜。同時有燃起一團小小的火焰,舞動似鳳凰。

    在他的操控下,水與火相撞,激烈交鋒,仿佛兩個不共戴天的死敵,水要澆滅火,火要燒盡水,哪能水火交融。最終是水流更勝一籌,將火焰壓下,但火焰也只是暫且的雌伏,一旦有機會,便要奮起反抗。

    連一絲一毫相融的跡象都沒有,李青山搖搖頭,收了水火,把書放回去,這些書上記錄的東西,作用實在有限的很。調和普通的水火容易,但無論是靈龜還是鳳凰,都是最純粹的水靈與火靈的化身。

    因為純粹而強大,卻也越發的水火不能相容。

    “統領,你在這里!”花承贊快步而來,出現在兩個書架之間。

    “出了什麼事?”李青山轉身問道,如果是平常,花承贊是不會叫他統領的。

    “我們的一個鷹狼衛,就是余紫劍的老爹,遇到麻煩了。”

    “哦?什麼麻煩?”

    “便走邊說。”

    讓李青山走在前頭,花承贊用余光掃了一眼,發現李青山正在看的功法,名為《水火鑽》,然後收回目光。

    “他不是已經有《大海無量功》了嗎?看這種最多只能修到築基境界的三流功法干什麼?”

    “在想什麼呢?”李青山拍拍花承贊的肩膀,花承贊仰頭望著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心中一凜,搖搖頭︰“沒什麼?”

    二人一同來到鷹狼衛,見到了余疏狂,听他講述了事情的經過,李青山頷首道︰“確實有點古怪,我們去看……”

    他聲音一頓,因為忽然感覺到一股警兆傳來,不禁奇怪,憑他現在的修為,就是面對金丹妖帥,都可以從容離去,此行到底會遇到什麼,竟會有危險存在。

    不過與余疏狂也是老相識,還關乎紫劍的母親。李青山身為赤鷹統領,有人試圖謀殺鷹狼衛,于情于理,也不能置之不理。

    當然,這是警兆也不是很強烈,小心點便是。如果是那種九死一生的警兆,他也不能上趕著去送死。可惜小安正在煉化那文老頭的尸骨魂魄,不然就更安然了。

    李青山、花承贊、余疏狂三人,一同來到墳丘山外圍,遙望陰氣沉沉的墳丘山。

    余疏狂指明了大致方位,李青山道︰“老余,你就留在這里吧!”

    “是,統領!”

    花承贊道︰“怎麼,感覺有危險?”

    “有備無患,小心點吧!”李青山一笑,拔出重水劍,扛在肩頭︰“但願一進去,就看到墳丘山掌門壓著逆徒馬超群,來向我們謝罪吧!”

    靈龜的警兆,已經完全斷絕了這種可能性。

    二人縱身來到山門前,花承贊忽問道︰“青山,你跟余疏狂很熟?”

    那種熟悉的感覺,是難以掩飾的,特別是在說起紫劍的母親時,李青山卻沒有好奇其中的恩怨是非,余疏狂也沒有仔細講述,感覺是都知道內情。但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多少交際才對。

    “有過幾面之緣,快叫門吧!”李青山轉移話題,卻想起一句話來︰你可以一時騙所有人,也可以永遠騙所有人,但不能永遠騙所有人。

    特別是騙一個觀察敏銳,勤于思考的人,更是極為困難。

    花承贊呼喊了幾聲,道明了來意。墳丘山上霧靄沉沉,沒有一絲回音。

    二人相視一眼,邁步上前,輕而易舉的穿越法陣,進入墳丘山。

    沒有想象中的偷襲埋伏,周遭一片寂靜。

    陰風嗖嗖,星月無光,山上沒有一個人影,就連到處亂走的僵尸都消失不見,也感覺不到絲毫氣息。

    這種情況,委實比十萬尸兵圍上來還要詭異,墳丘山那麼多弟子,都到哪去了?

    花承贊開玩笑道︰“統領,我想回家。”

    李青山笑著拍拍花承贊的肩膀︰“別怕,咱看一眼就走。”

    按著余疏狂指點的方向,二人來到地宮門前,風聲穿過甬道,宛如惡鬼呼號。

    就算沒有靈龜的警兆,李青山也知道這里不是什麼良善之地,對花承贊道︰“你在這等著,我進去瞧瞧!”

    花承贊微笑︰“一個人我會怕啊!”

    李青山嘴角一咧,“那就跟在我後面吧!”

    二人一前一後,穿過甬道,來到地宮之中。

    “喂,馬超群,給我滾來受死!”

    李青山皺了皺眉頭,這血池的味道實在刺鼻,而且令那股警兆變得強烈了許多。一眼看到血池上的水晶棺,以及那與余紫劍的容顏有幾分相似的女子。

    而形容大變的馬超群,就站在水晶棺後,用深情無比的眼神,凝視著棺中之人,抬起頭來,冷冷的望著他們。

    “又來了兩個!”

    嗡嗡嗡嗡,一陣機關啟動,岩石摩擦的聲響,一道道石門落下,封閉甬道,上面符文顯現,顯然不是可以輕易擊破。

    “這個血池有問題。”花承贊審視著血池周圍的刻畫的符文,覺得十分眼熟,仿佛在哪本書上見過,試著將神念探入其中,也是神色大變。

    “糟了,青山,快破壞這血池!”

    花承贊在說話間,揮手飛出三張赤符。

    轟轟轟,赤符爆裂成三團赤紅火球,在半空中就不斷的膨脹變大,李青山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強大的威能,莫說這一座小小的血池,就是一座城池,也能夷為平地。

    這種威力的靈符極為難得,往往留作保命用的,花承贊一用便是三張,在地宮中爆炸,甚至會威脅到他自身。但這一刻,他卻是無所顧忌。

    李青山雖不知道花承贊在擔憂什麼,但相信他的判斷,一劍揮出,本就是大劍的重水劍,陡然變大十倍,以摧毀一切之勢,狠狠劈下。

    將馬超群,水晶棺,乃至血池全都籠在劍下。

    破城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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