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出發，白帆號！
在老曲頭的工作室裡，白帆迅速登上了公網，即便是知道底細的羅南，都完全看不出來古帆這是第一次登陸公網。這一套計算機是老曲頭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其他任何人用起來都不可能像老曲頭那般自然，至少羅南用起來就別彆扭扭的。
但是古帆坐在工作台前時，卻對這套設備熟悉的好像是自己的一樣，絲毫顯示不出生疏。
古帆的眼前，銀色的絲線交織，第一次來到這工作室，老曲頭操作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同時光再現，古帆並不知道自己輸入的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但是當初老曲頭就是這麼做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輸入了老曲頭的加密密碼、打開了老曲頭專用的加密通道，還悄悄利用了一個在地下世界才流行的小後門，獲得了更多的權限，然後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動作突然生疏了一些。
接下來就是老曲頭不曾做過的了。
「遠志星系星圖」五個字被輸入公網，然後一道道的光幕彈了出來，在工作室中投影出了無數的光點，這是遠志星的星圖。
數據如同煙花一般在每一個光點周圍炸開，不停變幻。每一個光點都代表一顆天體。此外還有無數的弧線和橢圓線，那是這些天體複雜無比的運行軌跡，而那些深深淺淺不同的區域，則代表著不同的星體之間的重力擾波。
通常飛船所使用的星圖遠沒有如此複雜，他們只需要知道這其中的一些常用航線和較大天體的運行規律就可以了，但是古帆調出的，卻是最詳細的資料。
遠志星系的恆星有七個較大的衛星，遠志星是第四個。遠志星系的直徑為27光日，古帆的目標所在的太空云層在日球層的內部，距離遠志星4光日左右，由大量小行星、彗星和宇宙粉塵組成，星圖上還特意標註了，那裡有大量的宇宙植物生存，其中不乏龍口藤一般的危險植物，顯然已經有不少的傭兵在那裡遭受過挫折。若非如此危險的地域，蒲公英號也不會選擇躲藏在那裡，在那裡即便是星盜，也要畏首畏尾，不敢隨意闖蕩。
完善星圖也是探險飛船的一項穩定來源，主控系統記錄下飛行中的詳細情形，然後通過公網同步給傭兵公會，傭兵公會會根據其中數據的補全情況給予積分獎勵，雖然不多，但每次都有，算是額外的福利。這方面獵人公會的獎勵更豐富，但是獵人公會的大多是開拓新區域而非補全。
古帆的目光掃過了那些投影，似乎並沒有仔細看的打算就關閉了星圖的投影。羅南愣了，這就關了？看著古帆，老曲頭卻是羨慕地嘆了一口氣，他的工作室從來沒有其他人在未經允許的時候進入過，古帆肯定是第一次使用他的計算機，而他的操作已經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等等，阿帆！」看古帆站起來打算離開，羅南連忙拉住他，老曲頭再次調出星圖，放大了從遠志星到太空云層的區域，羅南指著那星圖道：「阿帆，我覺得你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什麼？」古帆疑惑，他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似乎毫無紕漏之處。
「巡航曲線。」羅南道，「遠志星到太空云層的距離是4光日，任務週期應該在10天左右，這種任務通常使用的是4級加速度。這和你們從格蘭星長途旅行到這裡是不同的，不可能使用2級或者1級加速度的。」
巡航曲線古帆自然是懂得的，那是能耗與加速度的曲線，其中有幾個最佳的能耗比的點，4級加速度是以接近4小時的時間加速到接近光速。
所以古帆有些迷惑，這東西難道不是常識嗎？
羅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阿帆，難道你沒有想過，四小時加速到光速，就意味著你必須承受每秒2000g的加速度……2000g！」
看古帆臉上的表情依然是迷惑的，老曲頭都有些不忍心了，他對古帆道：「我剛剛聽說，你們的飛船上沒有陀螺儀？也就是說，根本不能使用陀螺儀產生反重力來抵消加速度。」
「是呀。」古帆的眉頭皺了一皺，「2000g的話，狼毒估計會很難受，要不要讓他暫時呆在遠志星上呢？」
羅南已經快崩潰了，這傢伙怎麼能夠脫線到這種程度？他還想再說什麼，老曲頭卻是拉了他一把，道：「我們的小朋友很自信，你在擔心什麼？」
2000g的加速度，經過嚴格訓練的銅族人是可以承受的，但是未成年的古峰和身份不明的古帆卻是不可能，而且在這種加速度下，即便是銅族人也無法行動，更不要說駕駛飛船了。
除非……想到那兩個可能，老曲頭卻是突然來了興趣，他拉住轉身就打算出去的古帆，道：「阿帆，可以這樣叫你吧。來做一個測試怎麼樣？」
看古帆依然是一臉疑惑，老曲頭道：「如果你願意讓我測試一下，我就送你一套遠志星最好的通訊系統。」
不等古帆說話，老曲頭已經叫了起來：「爛鐵？爛鐵？趕快把我那套馴鹿通訊系統找出來，羅南，你去幫小朋友裝到飛船上去。」
「啊，你要做什麼測試？等等，等一下……」羅南還沒說完，就被老曲頭從工作室裡趕了出去，然後工作室的大門緊閉了起來。
過了足有一個小時，工作室的大門才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古帆還是一臉迷惑的表情，而老曲頭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兩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對白帆號的第一次任務，羅南兄妹表現出了比古帆更大的熱情，羅南帶著古帆走了一趟接任務的流程，其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小問題，比如雖然古峰和古帆已經登記了傭兵，但是古帆並沒有登記船長身份，在他的名下是空無一物的，不能接受以飛船為僱傭客體的任務，而現在，不但他的名下登記了白帆號，白帆號也有了一個傭兵公會頒發的合法證件，可以在任何港口合法停靠了。
此外，馴鹿通訊系統已經安裝在了白帆號上，原本白帆號預留的天線位置上，伸出了一對不規則的鹿角式天線，就像是一對微型撞角。纏繞在白帆號上的龍口藤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很好奇，經常地凝視它。
馴鹿通訊系統，全功率20能級，可以進行20光年的超光通訊、2光年的亞光通訊和覆蓋範圍40光秒的即時近場通訊。在亞光飛行的時候，能夠使用的只有後兩者。這也是白帆號能夠裝上的最高級的通訊工具，畢竟白帆號的引擎總輸出功率只有200能級。
「任務在其次，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在古帆上船之前，羅南叮囑他，「注意和藏紅號保持聯絡，千萬不要衝動。」
這些都是羅南的經驗之談，事實上，在羅南的記憶中，所有在遠志星登記的飛船中，第一次出任務就表現優異的屈指可數，羅南第一次帶領團隊出任務時就差點船毀人亡，若不是船員們都非常信任他，恐怕他早就已經失去信心了。
而那時候有四齒號的峰南岐船長鼓勵他，帶領他完成了第二次的任務，此後他才走上了正軌，慢慢成了一名優秀的船長。
一名船長，必須要有經受挫折的心理準備，也要有鍥而不捨的堅韌心靈，永不退縮的勇氣。
古帆點點頭，在船長一道，羅南是他的前輩，雖然他所走的路和別人並不相同。
「那麼，我們出發了！」古帆道，在他離開之前，車前子號的所有船員都來送行，幾乎所有在遠志星的船長船員們都在通過各種方式關注著他們，不論是否競爭對手，不論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此時他們都會送上祝福。
即便人類的科技已經如此發達，儘管人類已經進化到了可以在宇宙中暫時生存，但與宇宙相比，人類依然如此渺小，宇宙中的危險數不勝數。
目送著古帆和古峰敏捷地登上飛船，胡亂揮舞著腦袋的龍口藤緊貼著白帆號的船身蟄伏下來，淡淡的轟鳴響起，白帆號的引擎啟動了。
另外一邊，通體紅色，外表呈現出扁橢圓形，如同花瓣的藏紅號已經慢慢升空。在眾人的歡呼和吶喊聲中，壓迫著周圍的空氣，帶起一串音爆，衝天而去，只在周圍留下電離的藍色光焰。
古帆和古峰坐在了駕駛座上，狼毒也乖乖趴在自己特製的位置上，一雙綠色的眸子緊盯著前方的古峰和古帆的背影。
「控制塔，白帆號請求起飛。」深吸一口氣，古帆打開了馴鹿通訊系統，沉聲道。
「允許起飛，白帆號，祝一路順風。」指揮塔的聲音傳來，非常清晰。
飛船微微一震，卡住白帆號船身的卡扣已經鬆開，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古峰向前輕輕一壓操縱桿，反物質引擎中，能量噴湧而出，驅動著反重力裝置，讓飛船穩穩地向上升起。
「阿峰，阿帆，一定要安全回來啊。」看著白帆號升空，羅茜雙手合什，對著天空祈禱著。和古峰古帆兩人相處了這麼幾天，感覺就像是認識了許多年一般，難以言喻的感情在心中翻騰，白帆號還沒離開她的視線，她卻已經開始緊張擔心了。
「別擔心，白帆號很厲害的。」羅南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道。
即便是這樣說，羅南心中也非常緊張，一半是因為對古峰和古帆的不放心，另一半卻是因為疑惑。
而這疑惑卻來自當初老曲頭為古帆做的測試。
兩天前，老曲頭強拉著古帆做了幾項測試，重點測試的就是古帆的智力和體力，他們都對這對駕駛著一無所有的飛船橫跨宇宙的兄弟充滿了好奇。
最終的測試結果，卻是讓老曲頭的下巴都差點跌了下來。
智力E3，體力E2，這就是古帆的數據。
如果古帆是黃族人，這已經是遠超普通黃族人的數據了，因為普通的黃族人平均智力等級為E2，體力等級為E1，而等級的每次提升都是幾何倍數的增加，這種智力已經等於一打普通黃族人了。
如果古帆是銅族人，這數據也算是正常，成年銅族人的巔峰狀態下，體力為E6，智力為E4，以古帆的年齡，E3的智力和E2的體力可以說是正常數據。
但這數據絕對不正常！
先不要說這種智力水平絕對不可能勝任「主控系統」的角色，單單是古帆在傭兵公會使用的高周振波拳所要求的基本體力，就必須在E3以上，低於E3級，肌肉的強度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起超強的振幅，會把自己的身體震碎。
測試出錯了？還是古帆有其他的秘密呢？
「如果是E3級的話……倒是勉強達到了思維波外放的基本門檻了。」老曲頭喃喃自語，這麼多年的艱苦鍛鍊，老曲頭在巔峰時期，智力一度逼近E4級，但是思維波外放依然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摸不著的存在。現在年齡大了，智力已經衰退了，更不要說摸到思維波外放的邊緣了。
「思維波外放？」羅南訝然，「和喬木先生一樣？你說阿帆會思維波外放？」
「或許不只是如此，否則完全無法解釋。」老曲頭道，思維波外放是一種擁有無限可能的特殊技巧，使用方式多種多樣，對老曲頭這種門外漢來說，是只能猜測的存在，其中說不定有什麼特殊的使用方式，「但是，智力是最基本的屬性，思維波外放也不足以提升智力……想不通。」
羅南也想不通，不過對羅南來說，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好了。
老曲頭就慘了，一直到古帆回來之前，怕是他都睡不著覺了。
天空中，隨著操縱桿的繼續下壓，白帆號瞬間加大能量輸出，洶湧的能量帶來了龐大的熱量，多餘的熱量從船尾橫向排布的散熱口排出，電離了空氣，形成了一對如同翅膀一般的藍色尾炎橫過天際，如同一對張開的魔翼，籠罩天空。
輕輕一拉操縱桿，白帆號的船首猛然揚起，拖著兩道藍色的尾炎直衝天際。
白帆初展，魔翼威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