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極限
“意志，和理想是什麼？你知道嗎？”老頭問道。
唐逍炎道：“是人腦子裡面一種虛擬的信念。”
“沒錯，意志和理想或者信仰，都無比的強大，能夠支配人做許許多多的事情，能夠讓人承受無比大的肉身痛苦。”老頭道：“然而，它終究只是刻在腦子表層的東西，所謂刻在心靈深處無法抹去那是純屬瞎說。比如對現在的你來說，意志和理想都是偉大的。但是對于一個精神病患者，或者那些只有一分鐘記憶的人來說，意志和理想是什麼？什麼都不是，所以意志和理想只是建立在理智與情感的基礎上的，記憶則比理智與情感更深一層。對於我們來說，摧毀記憶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不用說摧毀理智與情感。”
“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你猜猜假如被捕的是我，我會不會招供？”老頭忽然問道。
“不知道。”唐逍炎道。
“我也不知道。”老頭淒顏一笑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承受過這種戾音的考驗。很可惜，我敗了，我只堅持了10小時33分25秒。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那意味著假如我被捕，那麼監察部營救我的時間只有10小時33分25秒，假如在這個時間內他們還沒成功營救我，我體內的毒素炸彈就會爆炸。”
“上刑。”老頭起身懶洋洋揮揮手道。
緊接著，唐逍炎所在的椅子自動伸出繩索將唐逍炎捆綁，幾個白衣大褂工作人員冷漠地為唐逍炎戴上耳機，將幾十條線分別黏在唐逍炎的腦門上，頸部，胸口，頸椎等等全身各處。
隨著老頭一按按鈕，唐逍炎身軀猛地一顫。一股奇怪的聲音猛地鉆進耳朵，如同小刀子刮過一般，唐逍炎身體猛地一陣戰栗，雞皮疙瘩一陣陣隆起。
緊接著，這種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亂。就好像有幾百幾千個人在你耳邊說話，有小孩的尖叫聲，大哭聲，有女人的淫蕩呻吟聲，有女人嘶聲歇底的嚎叫聲，有陰謀者的竊竊私語，有響尾蛇的絲絲聲，有謀殺者在你耳邊的喘息聲……等等等等……
唐逍炎只覺得內心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暴戾。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唐逍炎對著空氣大吼，拼命地掙紮。
但是，耳內的聲音越來越亂，越來越吵。從幾百人幾千人，變成幾萬人幾十萬人，而且全部在你的耳朵裡面低聲說話。就好像幾萬個鬼魂，全部鉆進了耳朵裡面。
唐逍炎內心頓時全部被憤怒，暴躁占據，他想起了屢次陷害他的令狐駿，想起了陰險的令狐守。全身的血都仿佛加熱沸騰，他就像將令狐駿將令狐守全部碎屍萬段。
“喝，吼……”唐逍炎發出一陣陣吼叫。
而耳內的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亂，越來越雜。讓唐逍炎仿佛進入了夢境，夢境裡面發生了無數可怕的事情，無比的真實，歷歷在目。無數痛苦的經歷，直接印在唐逍炎的大腦裡面。
所有一切能夠發生最悲慘可怕的事情全部發生，就如同完全真實一般刺入唐逍炎的腦內。
頓時間，整個身心都變得黑暗，都變得絕望。什麼成為英雄的理想，什麼宏偉壯志，什麼意志，全部都是屁，全部灰飛煙滅……
這種源源不絕的痛苦，如同在十八層地獄煎熬沉淪，永遠不能翻身，不能解脫……
“啊……啊……”唐逍炎全身戰栗地尖叫嘶吼，聲帶撕裂，滲出一道道血絲。
全身筋脈猛鼓，眼球大量充血，眼眶裂開一道縫隙，全身多處皮膚裂口……
而審訊室外面，老頭和四個白大褂緊緊盯著各項儀器。
“滴，滴……嫌疑犯心跳每分鐘超過200下……超過220下……超過240下……，生命危險，生命危險……”
“嫌疑犯血壓190,195,205,210,220……”
各個機器發出淒厲的警報聲，其中一個工作人員面色微變道：“處長，他扛不住了，再下去只怕要死了！”
老頭皺眉憤道：“只堅持了40分鐘，根本就是一個廢物……”
接著，老頭拿過一隻麥克風道：“你想結束這種痛苦嗎？你想解脫嗎？認罪讀書閣……”
老頭的聲音鉆進了唐逍炎的耳朵裡面，就仿佛饑渴無比的人在火焰中被清水潑中，就如同在地獄沉淪中天空伸來的上帝之手。
什麼都不重要，結束眼前的痛苦才是最最重要的，寧願用任何東西交換。
“我……”唐逍炎剛剛說出一個字。
老頭搖搖頭道：“廢物，人類都是廢物，我們的工作實在太沒有挑戰性了，從來沒有例外，從來都沒有例外。”
“處長您看？”忽然，旁邊的工作人員忽然驚訝道。
老頭隨著他手望向電腦儀器，只見儀器上心跳和血壓的數字開始飛快的下降。
220,200,180,150,120,100……
最後，不管是心跳還是血壓都停留在100上，無比標準的數據。
“他的思維已經崩潰了，他已經變成弱智，他腦子徹底廢了。”工作人員道。
老頭面色微微一變，接著道：“廢了就廢了，廢物本來就沒有人權。”
盡管認為唐逍炎已經變成癡呆了，但老頭還是例行公事地對著麥克風問道：“唐逍炎，一加一等於幾？”
裡面的唐逍炎回答道：“等於三。”
老頭和工作人員對視一眼，嘆息一聲，到底是廢了。
不過老頭不甘心，問道：“為什麼等於三？”
裡面唐逍炎道：“為什麼等於三？那麼簡單的事情都不知道？是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右手伸出一根手指，然後放到褲襠裡面去數，不就等於三了嗎？”
唐逍炎接著說道：“不過你年老色衰，說不定早已經萎縮了，所以等於2也說不定。”
頓時，四個工作人員忍不住噗嗤一笑，老頭目光如電射去，他們立刻屏住笑，但是神情怪異無比。
“處長，他，他神智好像沒事，在消遣你。”一個工作人員道。
老頭面色一怒，冷笑道：“消遣我？好，你找死我也不攔著，從1級頻率加到2級。”
工作人員照辦，2級頻率的戾音殺傷力是1級的四倍。工作人員面色微微有些不安，做好的直接停止的準備，因為很可能聲波一鉆進耳朵裡面，嫌疑犯直接腦溢血而死。
果然，儀器上的血壓直接猛地飆到二百多。
眾人面色一變，趕緊要停止。
不料，剛才血壓上升得有多快，下降得也有多快，很快直接又回到了100。
“怎麼老是這些聲音啊，放首歌來聽聽。”裡面的唐逍炎發出了悠閑無比的聲音。
老頭頓時要氣炸，怒道：“好啊，給加到三級頻率。”
工作人員面色微變道：“處長，三級是二級的八倍，可是針對情報特工使用的，他可能一秒鐘都受不了……”
“讓你升你就升。”老頭直接上前，自己動手升到了三級，然後嘴角冷笑地盯著儀器。
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真的要氣噴血了。儀器上唐逍炎的血壓非但沒有飆高，反而從一百往下掉，掉到五十，然後有爬樓梯一樣回到一百。
這下老頭不氣了，而是直接驚呆了，和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窺，然後直接調高到四級。
忽然，儀器猛地一陣尖叫，嚇得所有人一跳。只見到血壓和心跳，猛地飆到250，但是緊接著又猛地掉到50，接著又飛快上揚……
因為每一次數字下降或者上升都有不同的提示音，這一上一下，聽起來確實無比的刺耳。
老頭又猛地調高到5級頻率，這就是他之前承受的頻率，他堅持了10個小時。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更怪了，儀器上心跳和血壓的數據，上上下下，雜亂無比，提示音也不住變化。最後，好像這提示音漸漸調整成為有規律的節奏。
其中一個女工作人員面色忽然變得無比驚訝，指著儀器道：“處，處長，這心跳和血壓的提示音，好像，好像被編成了一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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