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無限之蒼穹怒 作者:那一抹緋色(連載中)

strikehenry 2012-8-20 18:18:0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1 160800
hc29051938 發表於 2012-12-28 16:37
第170集:仙妖二界,初學御劍

  在五靈劍閣呆了一夜,蕭雲飛這才走出來,心裡想著二女初入仙門,也不知今天都會學些什麼,當下便往前山行來,待到弟子聚集修行之處,只見菱紗和夢璃早已站在那裡,兩人也換上了瓊華派女弟子的服裝,菱紗換了一身紫白相間的短裝,夢璃則穿著一件雪白的上衣,遠遠望去,只見兩道倩影立在場中,嬉笑莊重,給本來就很美麗的景色上又平添了幾分秀雅之情。

  蕭雲飛身為外門長老,自然不用受這約束,但也是一襲白袍,晨光之下,天地靈氣向他聚攏而來,形成了一片朦朧霧氣,繚繞還休,不住蒸騰,遠遠望去,便好似身在夢境,似真似幻。

  “見過雲長老。”慕容紫英依舊是嚴守禮節,絲毫不苟言笑,旁人若是看來,只怕還當他是長老,蕭雲飛反倒像是個弟子。

  夢璃見蕭雲飛前來,不由得微笑道:“雲大哥當了長老,看上去精神不少呢。”

  蕭雲飛聞言,不由得哈哈一聲大笑:“是嗎?看來,我還得再努力一把,若是當上了掌門,豈不是更加氣度非凡!”

  聞言,夢璃不由得抿嘴一笑,菱紗也在一邊笑道:“你才剛剛來,就想謀奪人家的掌門之位,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夠了,你們兩個,言之無聊,成何體統!”一聲斷喝讓二女回過神來,只見對面的慕容紫英一臉嚴肅之情。不知怎的。菱紗偏偏不怕他。笑道:“喂,幹嘛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說不定啊,你只是長得老成,其實年紀比我還小呢,對?小~紫~英~”一邊說,一邊嘻嘻地笑著。紫英臉上一道怒氣閃過,但看見菱紗的笑容,又不知不覺消了下去,肅然對她道:“再說一遍。叫我‘師叔’。還有,不要拿別人名字開玩笑,很不禮貌。”

  蕭雲飛看見慕容紫英的表情,暗暗為菱紗捏了一把汗。連忙轉移話題道:“紫英,今天你都要教他們些什麼,需不需要我幫忙?”

  “這個就不勞雲長老費心了。”慕容紫英道:“我自有安排,等下便知。”他看了二女一眼,徐徐說道:“你們兩個,既入瓊華派,自當知曉門派中的一些規矩。本派前山乃是所有弟子清修之處,後山思返谷則為弟子思過之所。鑄劍所用之‘承天劍台’,位於五靈劍閣上方,劍台後的劍林處則通往禁地。凡我瓊華弟子,萬萬不可靠近,切記!”

  菱紗笑問道:“對了,我以前聽說過,蜀山仙劍派也是很有名的修仙門派,那除了蜀山、崑崙,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也有人修仙呢?”紫英看她一眼,淡然道:“你所問之事,與你入門修行,似乎沒有多大關係?”菱紗心裡有些著急。臉上仍是一副調皮的表情,笑道:“都是修仙,怎會沒關係呢?再說,做老師的不就是要替學生解惑?你就說嘛~”

  紫英拗不過她,沉吟片刻。徐徐道:“若論到人間仙境,確不止崑崙和蜀山兩處。除此之外。頗成氣候的,還有十洲三島、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不過彼此之間也並非都有往來……”菱紗十分驚訝,道:“哇!這麼多修仙的地方,一定都藏得很隱秘?那我們有沒有機會見到呢?”

  紫英淡淡地道:“仙境所在,自是不同凡間,但要說它們藏得都很隱蔽,那也未必。能否見到,不在隱蔽與否,而在人的緣分。有緣之人雖居於千里之外,也得一見;無緣之人即使身在仙境之旁,今生也難覓得仙蹤……”

  蕭雲飛插口道:“什麼仙境凡塵,不過是人世間的俗念罷了,領悟透徹,天地至理,人之所處便是仙境所在,領悟不透,便是身在仙境,也是枉然。”

  眾人一陣沉默,半響之後,韓菱紗突然回過神來,問道:“既然說了仙界,那再說說妖界,對了,小紫英,妖界在什麼地方啊?”

  “妖界?”聞言,慕容紫英忍不住微微一怔,良久,才嘆了口氣,悠悠道:“你們可知,世間的妖界,其運行如星辰一般,有其既定的天軌?”

  蕭雲飛自是面色不改,二女卻是為之一驚,慕容紫英搖了搖頭,苦笑道:“妖與人不同,彼此之間並不親厚,多半單獨隱匿於山林之中,只存有獸性冷血。他們一旦聚集群居,必是由十分強大且殘暴的妖所統領,實力深不可測,因而它們所在之處也極為凶險。這些分散多處的妖界極難察覺,只有在各處布下八卦靈陣,方能查到妖界所在。我瓊華派處於崑崙山巔,本是天地間鍾靈毓秀之所,卻怎料此地也正是某個妖界運移之天軌,彼此之間每隔十九年,就會有一次最為接近的時候……”

  柳夢璃驚道:“那……豈不是……”紫英點了點頭,嘆道:“不錯,十九年前,本派就曾與妖界殊死相搏,我雖未親身經歷,但也耳聞狀況是何等慘烈……”

  菱紗急問道:“那場惡戰,結果怎麼樣?”紫英眼中閃現出憤怒的火焰,道:“妖邪殘忍無情,更兼無比狡猾、詭詐百出,那一戰,全派弟子死傷過半,連前任掌門也不幸戰死。最為可恨的是,聽說門派之中,竟有叛徒出現,以致造成重大傷亡……所幸,眾弟子視死如歸、同仇敵愾,也殺傷了不少妖邪,崑崙山下黎民方得保全……”

  夢璃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害怕道:“真想不到,這裡竟然有過那樣可怕的廝殺,想想都覺得心裡好不舒服……”不知為什麼,她聽紫英說起往事,竟如同親身經歷一般,歷歷在目,刻骨銘心,不由得又驚又恐,臉色也變得有些白了。

  紫英面向二女,正色道:“如今十九年已過,妖界又將再至,掌門所說大事,正在於此。你們兩個更應勤加修煉,萬萬不可懈怠。”

  蕭雲飛皺了皺眉頭,疑惑道:“我上山之前,曾經聽人說過,崑崙山上除了瓊華派之外,還有另外七個門派,難不成妖、人兩界大戰,他們全都無動於衷?”紫英搖了搖頭,道:“與妖界抗衡,有性命之危。其他七派處事各有不同,並非都是除魔衛道之士,與本派也並無同心,恐怕不會來援。”

  聽了這話,菱紗急道:“那就是說,即使我們打不過,也不用指望援兵了?”紫英見二女臉上微有懼意,舒聲道:“你們倒也不必過早擔憂,妖界一時半會還不至於降臨。一旦來臨,你們修為尚淺,若不得已與妖邪短兵相接,當以保護自身性命為先。不可逞強!”

  菱紗望瞭望紫英,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道:“你要我們保護性命為先,那你呢?難道就要不顧一切衝上去跟妖怪拼命?”

  慕容紫英長袖一拂,慨然道:“若有所需,自是不計生死!我瓊華弟子向以斬妖除魔、護佑蒼生為己任,豈有妖邪肆虐之時,反而畏首畏尾、臨陣退縮之理?縱然妖邪強大,我輩以命相抗,若是力所不濟,有死而已!又豈能眼看妖邪塗炭人間,獨自苟活?”

  他這一番話朗朗說來,自有一股俠義之氣充乎其中,說得氣勢磅礡,然而話語間又不免帶了一份悲壯之情,眼中也露出些許的憂色,顯然他自己對能否打敗妖邪,也不是十分有底。菱紗聽得黯然嘆息,心中不覺蒙上了一層陰影。

  卻見蕭雲飛一揮衣袖,臉上浮起一絲豪氣乾雲,笑道:“幹嘛要說這種死來死去的話?些許小妖打過來,只管殺了便是。”

  紫英頷首贊道:“不錯,正要有此氣魄!”他平日極少誇人,此刻見蕭雲飛一臉的豪氣乾雲,心情激盪,不由得稱讚了一句。轉過頭來,又謂二女道:“你們才剛剛入門,其實今日本不必跟你們說這些門派舊事,但十九年時限已至,危機迫近,若是覺得心中害怕,可以立即下山去,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間蕭雲飛卓然而立,自不去管,看了看菱紗和夢璃二女,見她們再不出聲,許久又道:“你們二人既已入門,接下來我便教授你們本派的入門心法,須知,我瓊華派以劍為蒼冥間浩然正氣,習劍者須明是非、遵禮儀,即便手中無劍,心中也要存有慧劍……”隨即將派中基本的習劍口訣和御劍之術傳授給了二人。

  轉眼間一個時辰過去,紫英教授完畢,見二女已基本將口訣記熟,道:“你們兩個才剛入門,進境不會太快,先在此練習,把口訣融會貫通。我有事待辦,最多兩個時辰便會回來。你們在此等候,不要亂走!”說完,又衝蕭雲飛施了一禮,隨即輕輕一躍,背後長劍彈出,踏在腳下,飄然飛去。只見一道白影劃過,倏忽不見,迅捷之極。蕭雲飛輕笑道:“你們兩個還是趕快練一練,免得待會挨罵。”

  菱紗“嗤”了一聲,不屑道:“切,我才不怕小紫英呢,再說了,誰罵誰還不一定呢?”她直呼紫英名字,一點師徒之間的敬畏感都沒有,與其說是她不尊敬紫英,不如說是她根本沒把紫英當作高高在上的師父,而是當作一個同輩間的朋友。

  話雖如此,但初學御劍,菱紗還是忍不住在一旁練習起來,不一會兒,便只聽她笑道:“哈,這也不很難嘛~我好像已經能飛了耶。”踩著紫英留給他們練習用的長劍在地面上飄來飄去,正得意間,回頭一看,卻見夢璃呆呆地站在那裡,臉上露出少有的憂色,菱紗問道:“夢璃,你練好了嗎?”夢璃微微點頭,仍是一臉憂鬱,菱紗關心地問道:“夢璃,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是身體不舒服嗎?”
a27905327 發表於 2012-12-29 01:53
正文 第171集:御劍在天,月牙村之變



    “夢璃,你怎麼了?臉色怪怪的,是身體不舒服嗎?”

    聽得菱紗詢問,夢璃搖了搖頭,用十分猶豫的語氣說道:“不,我沒不舒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直想著妖界的事……真是奇怪……不過雲大哥說得對,沒發生的,多想也沒用,大概是我自己太放不開了……”

    韓菱紗笑著勸道:“別想啦,大家難得學會御劍,今天就把煩惱都拋開,開開心心地玩一場!怎麼樣?”見夢璃有些猶豫,看了看日頭,又道:“離兩個時辰還早呢,我們到外面去玩一圈,早點回來,紫英一定不會發現的!走啦走啦!”好說歹說,終於勸得夢璃與蕭雲飛二人同意。三人向門口走去,剛要出門,正遇上當值的明塵,他先是向蕭雲飛施了一禮,道了聲:“見過長老。”旋即又攔住二女道:“兩位師妹,還請留步!”

    菱紗看了看兩旁,見門口只有他一個人,心裡一鬆,她知道明塵為人最是老實,容易糊弄,笑道:“咦,又要留步?難道這裡不許人隨便進,也不許人隨便出去嗎?”說著向他做了個鬼臉。明塵臉上微微一紅,忙道:“韓師妹有所不知,你們剛剛入門,資歷尚淺,若要下山,須得奉了師長之命——”

    還沒說完,菱紗便嘻嘻笑道:“哦~那就沒問題了,沒看見是雲長老親自帶我們去山下辦事嗎?”明塵微微一愣,見前面的蕭雲飛正向自己看來,連忙笑道:“原來是雲長老親自帶隊……”又聽菱紗笑問道:“怎麼樣,能不能出去?”明塵忙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如此多有冒犯了。兩人師妹請多加小心。”連忙讓開路,放二女出去。

    蕭雲飛見二女跟了上來,三人走出門外,菱紗慶幸道:“想不到這裡規矩這麼多,嘻嘻,幸好我剛才急中生智。”夢璃搖了搖頭,有些不安道:“我們私自下山有違門規,我擔心……”菱紗笑道:“不用擔心啦,有云長老在。還用得著害怕那個紫英,先玩再說!我們早點回來,不讓紫英知道不就行了? ”

    夢璃還是有些擔心:“可是……”蕭雲飛也勸道:“夢璃,一起走嘛,少了你就玩得不開心了,有什麼事情我擔著就是,量紫英也不會多說什麼……”夢璃看了看蕭雲飛,又見菱紗那期望的表情,終於點了點頭:“好吧,雲大哥。夢璃知道了……”菱紗聞言,不由得十分高興,蕭雲飛笑道:“那我們快走吧!時間可不早了,快去快回。”

    夢璃道:“從陳州飛到這來時。我見播仙鎮東南煙塵無盡,似乎十分廣闊,不如我們就去那裡看看?”菱紗拍手道:“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二女都有心試試新學的御劍之術,各自閉目念咒,果然都飛了起來。

    蕭雲飛見狀。心下微微一笑。抬手之間,一抹藍光乍現,南明離火劍憑空浮現,縱身一躍,旋即裹著劍光化作一道耀眼的藍色流光,直追二女而去。

    三人中,只有夢璃認得路,是以夢璃飛得最快。飛在最前面給三人帶路,蕭雲飛雖然放慢了速度。卻還是趴在第二,菱紗飛得最慢。心裡十分著急,想趕上蕭雲飛,卻又快不起來,自己反而搖搖晃晃地落在最後。蕭雲飛見狀,怕她發生危險,放慢速度,陪著菱紗一道飛行,有意無意地讓她搶在自己前面。菱紗卻沒覺察,以為自己的御劍的水平好了起來,不由得十分高興。

    不久,只見下方地面上煙塵滾滾,三人飛低一看,只見地上盡是沙礫,一條​​溝壑橫跨其中。菱紗道:“看樣子,這裡原本有條河,後來水都乾了,才會變成這樣。”想不到飛了半天,只來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由有些後悔。夢璃道:“嗯,這裡應該就是沙漠……不過,我剛才好像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人家的樣子……”菱紗奇道:“真的?沙漠裡還有人?”一下子起了好奇心,笑道:“那我們快去看看吧!”

    三人繼續向前飛去,沒過多久,只見眼前沙地中,隱約出現了一個破落的村莊。三人落到地上,只見地上孤零零地立著幾棵枯死的老樹,枝幹已經完全光禿,被毒辣的陽光曬出了道道裂紋。又見地上幾口水井的井架經久不用,已然腐朽,顯然,這裡的井水早已乾涸。沒有水,在沙漠之中無疑是最大的威脅,村里雖有不少房舍,大多數卻是門戶大開、空無一人,想必許多人家忍受不了斷水的威脅,早已逃離了這裡。

    菱紗見眼前一片淒涼景象,不禁哀嘆道:“想不到,這裡離播仙鎮不過數十里,差別卻是這麼大……”還沒回過神來,只聽夢璃驚道:“那裡、那裡有人在喊,讓我們救救他!”手指遠處的一間房屋,神色極為驚恐。蕭雲飛、菱紗聞言,不由得吃了一驚,蕭雲飛眉頭一皺,疑惑道:“這裡似乎曾經發生過什麼邪異的變故.........”話還沒說完,菱紗卻早已經等不及了,向著那間房就衝了過去,轉眼間就進了屋子。

    蕭雲飛和夢璃跟在後面,還沒進屋,就听見裡面傳來菱紗的憤怒聲:“你在做什麼?快住手!”一個女聲顫抖道:“不,我、沒……”菱紗怒道:“什麼沒有!我明明看見的!那麼小的孩子和你有深仇大恨嗎?你居然想把他活活掐死!”

    聽到這裡,蕭雲飛倒還罷了,夢璃卻是大驚失色,連忙推門進來,只見一個青年少婦站在床邊,床上放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菱紗攔在床前,死死地護住床上的嬰兒。見此情景,夢璃急道:“這位大嫂,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啊!”菱紗更是連聲怒斥,那少婦一臉痛苦之色,無力地辯解著: “不、不是,我、我也不想的……”聲音細微,立時便淹沒在眾人的譴責聲中。

    正在這時,一個白髮老者聽見眾人的大聲斥責,走進屋來。他見到這情形,也是一驚,隨即痛心地對那少婦說道:“天吶!烏蘭,我是聽見聲音才進來的,沒想到你……你竟然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烏蘭悲痛地摀住臉,以近乎嘶啞的聲音哽咽道:“村長,我、我只要還有一點辦法,又怎能狠下心來……這孩子畢竟是我的骨血啊!”

    夢璃三人愣了,三人做夢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少婦要殺害的,竟是她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不食子,這少婦竟能狠下這份心,然而聽她話語之中,對此卻又是無比的心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夢璃脫口而出:“他、他是你的小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若不是、若不是幼兒(書書屋.shushu5.com最快更新)靈力極強,令我聽見他的求救……”身體微微顫抖,不敢想像,如果剛才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有聽見,會是什麼結果……

    只聽烏蘭喃喃說道:“我又有什麼辦法,這孩子的姐姐,生下來以後連一歲都不到就死了……水實在太少,食物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往後,讓我眼睜睜看著他活不下去,倒不如、不如……”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村長嘆了口氣,沉重而又滿含痛意地責備道:“烏蘭,我知道你自從丈夫和女兒病死之後,一直很傷心,但再怎麼苦,都要熬過去啊!這世上能夠帶走人性命的,只有天上的神,你要是真的那樣做了,死後連靈魂都不能得到神的寬恕的!”

    烏蘭全身顫抖,淚水從指縫涔涔而下,悲聲道:“村長……我、我該怎麼辦……”

    蕭雲飛隨手解下身上的水袋和乾糧,出聲道:“你不是說沒有水也沒有食物嗎?我身上的這些先拿去應應急吧。”菱紗也接著道:“還有我和夢璃的!這些夠不夠?千萬不能再乾傻事了!”烏蘭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好心的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顫聲道:“謝謝……謝謝你們… …”小心翼翼地接過水袋和乾糧,如同捧著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一樣,許久才放下來,臉上神情如同臨刑前突獲大赦的犯人,盡是感激和難以置信之情。

    柳夢璃輕輕抱起床上的嬰兒,送到烏蘭懷裡,柔聲道:“別擔心,這個孩子的意志力很強,一定會健健康康地長大,成為一個出色的男子漢。”烏蘭接過孩子,滿臉慚愧和後怕,微聲道:“謝謝你們,特別是你……如果不是你們,我真要後悔一輩子了……”

    蕭雲飛忽地察覺到了什麼,臉上忍不住浮起了一絲苦笑,但見二女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旁邊的村長見三人熱情相助,也上前感謝,他眼神不太好使,直說了好幾句,才突然發現了什麼,驚道:“這身裝扮……天吶!你們是仙山上神的僕人!太好了!”

    韓菱紗聞言,疑道:“神的僕人?不是啊,我們是——”話還沒說完,村長便急切地懇求道:“你們能不能幫村子裡的人向神禱告,讓月牙河再恢復從前的樣子?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拽著韓菱紗的袖子不肯放開。韓菱紗不知道怎麼回答,一時不知所措。柳夢璃走上前去,溫言問道:“村長,能告訴我們這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話音未落,只聽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不錯,我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蕭雲飛臉上的苦笑更甚,二女更是嚇了一跳,夢璃驚道:“師、師叔?!”自御劍下山到現在,不知不覺間便已過去了兩個時辰,只是三人忙著玩耍和救人,誰也沒有想到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
a27905327 發表於 2012-12-29 01:57
本帖最後由 a27905327 於 2012-12-29 02:06 編輯

正文 第172集:求藉水靈珠,遭拒絕



    自御劍下山到現在,不知不覺間便已過去了兩個時辰,只是三人忙著玩耍和救人,誰也沒有想到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

    “見過雲長老。”慕容紫英恭恭敬敬的衝蕭雲飛行了一禮,旋即轉向二女,口中冷哼一聲,道:“你們兩個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叔?這才短短兩個時辰,你們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蕭雲飛連忙道:“這個不怪她們,是我帶她們下山來的。”

    “雲長老不必為她們開脫。”慕容紫英毫不買賬,嚴肅道;“掌門既然將教授她們修煉的任務交給我,我就要為她們負責。”遇上這樣負責人的老師,蕭雲飛便是有心替二女開脫,也沒話說了。

    菱紗見紫英又要生氣,忙笑道:“紫英~你先別生氣嘛,你不是說過瓊華派弟應該扶危濟困嗎?這此多虧我們誤打誤撞,才發現崑崙山腳下竟有這樣缺水的村,於情於理總該先幫幫他們吧?”

    紫英聽了這​​話,臉上神情微微緩解,冷然道:“此舉雖是其心可憫,但與擅自下山卻是兩回事,待回派之後,再行責罰。”說完不理菱紗不滿的嘀咕,轉身向村長施了個禮,問道:“老人家,在下慕容紫英,乃是崑崙瓊華派的弟。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個村為何會如此乾旱?若能相助,我等定然義不容辭。”

    村長又驚又喜,彷彿一下看到了希望所在:“你們、你們果然是仙山上來的人,這真是上天可憐我們吶!”嘆了口氣,從事情的一開始說起,向蕭雲飛四人道: “唉,說起來這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月牙村曾經是個美麗的綠洲,從崑崙山上流下一條月牙河,養活了整個村的人。在河的源頭還有一片樹林,雖然不很大,但是長得特別茂盛。可是,到我爺爺那一輩,村里來了很多做生意的中原人,說那片樹林是傳說中的'崑崙聖木',砍了以後能夠賣個好價錢。鼓動我們去砍樹……”

    菱紗聽得大驚:“那、那是聖木啊,怎麼可以砍?!”村長長嘆一聲,道:“是啊,唉,要是每個人都像姑娘這麼想就好了。可惜當時,雖然村里的祭司極力反對,但是其他人都想變得和中原商人一樣富有,最後還是同意了砍樹……那些樹倒了之後,月牙河的水就慢慢枯竭了……村里的所有人都後悔了,想過很多辦法讓水源恢復。甚至還修了新的祭壇向上天禱告,但是沒有用,天神已經被激怒了……最近幾年,月牙河完全乾了。不少人因為缺水,都患上重病過世了。也有年輕力壯的,離開這兒想去別處生活,卻再也沒有回來過……”越說越是難過,最後只餘下無盡的嘆息。

    聞言,蕭雲飛嘆了口氣。道:“老人家。不如你們也遷去其他地方吧?此處風塵環伺,要想改變實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以現在的條件,實在不宜定居。”

    卻不想,村長卻搖了搖頭,道:“唉,遷走的想法,我也不是沒考慮過。可是,現在村里的孤兒寡母。又怎麼經得起長途跋涉……更重要的是,月牙村是我們祖祖輩輩安家的地方啊。我身為村長,難道、難道連這片故土都保不住……”

    菱紗聽得十分著急。忍不住問道:“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村長嘆道:“辦法有是有的,我聽已經過世的老祭司說過,這世上有一種叫'水靈珠'的寶物,只要有了它,水源就能恢復,一切也會變回原來的模樣。可是,這種絕世寶物,又到哪裡去找……”

    水靈珠?蕭雲飛聞言眉頭不由的為之一皺,五靈珠都是不可多得神器靈物,雖然散落凡塵,估計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紫英正在沉吟,聽了此言,眼前一亮,喜道:“老人家,您確定水靈珠能管用?”村長肯定地點了點頭:“沒錯,老祭司他就是這麼告訴我的。”夢璃聽紫英語氣,似乎此事有幾分希望,急問道:“師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紫英點點頭,高興地說:“若是水靈珠,那倒有一線希望,因為它正是本門鎮派之寶!”

    菱紗、夢璃二女聽了這話,均是大喜過望。那村長更如一個病入膏肓、已然無治之人突然間看見靈丹妙藥一般,欣喜若狂而又如在夢中,蒼老的面容上湧起希望之色,緊緊地抓住紫英雙手,顫聲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紫英鄭重地點了點頭,寬言道:“老人家請放心,待我禀明掌門,看看是否可將水靈珠借來一用。老祭司說的應該沒錯,水靈珠乃世間至寶,相信以水靈之力,必能令河源復甦,讓這裡重現往日的生機……”說完,也解下自己的水袋和乾糧,放在桌上,道:“老人家,我們先將這些水和食物留在這裡,這就回派裡向掌門告知此事,請你們靜候消息。”

    村長感激得無以復加,連聲感謝著:“謝謝你們!你們果然是天神的使者啊!能夠遇上你們,天神真的沒有拋棄我們啊!”烏蘭也是雙手合十,默默禱告,感謝天​​神給他們帶來的希望。

    眾人見事不宜遲,立刻御劍飛回了瓊華派,走到門口,只見守門的已換了兩名弟,他們見菱紗過來,臉上都露出不滿的神色。所幸四人行色匆匆,誰也沒注意到。轉眼間,四人已回到了瓊華宮門前。

    蕭雲飛落在最後,對此事卻是大不看好,修仙之人一心只求天道,尋常根本不會過問凡間疾苦,水靈珠又是瓊華派的鎮派之寶,豈能輕易外借?只是他看紫英、以及夢璃、菱紗二女心情高漲,所以沒有點破罷了。

    紫英吩咐二女俱都在殿外等候,又見蕭雲飛站在一邊,沒有進去的意思,只得自己站在門口,躬身向前,朗聲道:“掌門,弟冒昧,有要事求見! ”得了允許,這才招呼二女,並率先起步走進大殿之中。

    蕭雲飛本來不願意去吃閉門羹的,但二女卻硬拖著他進了大殿,只見紫英微微躬身,正向夙瑤說道:“……情況便是如此,月牙村久經斷水之禍,村民們已近絕路。弟斗膽相問,能否將水靈珠取出一用,以解百姓之噩?”

    夙瑤的臉上依舊不見喜怒,仍是淡淡地道:“紫英,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便是為了此事?”

    紫英長揖道:“是!弟懇求掌門,若能以水靈珠施法,則解月牙村之旱應非難事。此事關係月牙村幾十口百姓的性命,還請掌門成全!”

    夙瑤嘴角動了動,然而卻沒說出一個字。一時間,整座瓊華宮裡鴉雀無聲,站在一旁的韓菱紗、夢璃二女心裡著急,不知道掌門心中是怎麼想的。想起不久前險些發生的慘案,仍是不寒而栗。又想到月牙村村民能否從此得救,全在掌門這一念之間,不由得更是憂心如焚。反倒是蕭雲飛一臉的漠然,看不出如何想法。

    終於,夙瑤微微一頓,道:“此事我不允。”

    這五個字說得很輕,蕭雲飛雖然渾不在意,但在紫英與菱紗、夢璃三人聽來卻如同轟然霹靂一般,心頭的感覺無異於重重砸下一塊巨石,三人臉上驚詫之情頓起,“為什麼”三個字登時在頭腦中出現,揮之不去。韓菱紗性最急,剛想張口詢問,只聽紫英已驚道:“掌門?!”語音既是驚訝、又是惶恐、更是不解,以紫英之老成穩重,說話的語氣竟至於此,足見此刻他心中的震動。

    夙瑤端然平視四人,正色道:“水靈珠乃本派至寶,非同一般,豈能做出這等'出借'之舉?更何況,如今妖界虎視眈眈窺視在側,隨時即將來襲,這種時候本就不該節外生枝。”

    紫英急道:“可是,掌門……那些村民有此一難,弟、弟也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幫他們,懇請掌門還是再考慮一下……”夙瑤溫言道:“紫英,你要知道,這世間困頓比比皆是,管不勝管。我等修仙得道,扶危濟困自是應當,卻又如何管盡天下事?更何況現在乃是非常之時,我們瓊華派自顧不暇,哪有能力去管別人?”她口中說得淡然,臉上神色也是十分淡漠,顯然是不肯幫這個忙了。

    菱紗大為著急道:“掌門,你……”夙瑤猛地掃了她一眼,眼中忽然露出少見的鋒芒,沉聲道:“我意已決,此事休要再提!你們幾個,就此退下吧!”

    韓菱紗還是不甘心就此罷休,急道:“可是,那個水靈珠……”夢璃連忙拉住了她,連連擺手。慕容紫英嘆了口氣,無奈道:“掌門,弟告退。”

    蕭雲飛驀然回首,瞧了那夙瑤一眼,心中不由得一聲暗嘆:“這老娘們好重的心機,難民村的事,還是等過段時間我在親自去解決吧。”

    四人走到門口,剛要出去,忽聽得身後夙瑤道:“紫英,你回來一下。”紫英聞言,向三人揮了揮手,見三人出去,回到夙瑤面前,躬身問道:“掌門,還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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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3集:夙瑤算計



   夙瑤笑了笑,問道:“紫英,你今天教授了那二女一天,也與那雲飛相處了一天,平心而論,你覺得他們三人如何?”紫英微微一愣,不知道掌門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隨即如實答道:“以弟愚見,那二女在入門之前都曾略涉仙術,觸類旁通,對御劍之術與基本心法領悟極快,以此看來,資質都在中上無疑。只是……”略略頓了一頓,道:“只是那個雲長老,修為之高,簡直深不可測。”

    夙瑤道:“哦?此話怎講?”雲飛修為高深,她自是清楚,只是有心考教慕容紫英,才有如此一問。

    紫英繼續說道:“古人云,劍術如琴曲、如心念、如川流、如天地,可隨萬物而生,故修習劍術亦要順應四時、吞飲日月,此間之功,非朝夕可成。就弟所見,雲長老不過二十餘歲,但是行止間內息渾厚,氣韻自斂,舉手投足分外自如,似乎非得千百年靜心修行方可達到的境界。其中緣由,弟實是大為不解……”

    夙瑤微微一笑,直視紫英雙目,問道:“依你看來,那雲飛修為之深,已經到了何等境界?”紫英臉上微微一紅,道:“弟實是不知。況且弟識見難及掌門一二,適才所言也都是些淺見……不過……”想要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

    夙瑤直視著他道:“無妨,你還有什麼想法,便一併說了吧,我想听聽。”

    紫英應道:“是。弟有一事未明,就弟所知,本門鑄劍秘術之精,放眼凡間。幾乎無人能夠相較。但是,雲長老隨身所攜那把細長藍色佩劍望舒,望舒鑄造技藝之絕,卻實在令弟大感汗顏。弟雖未細看,但可知那把劍的質地絕非烏金或玄鐵,而其他材料要做到如此寒光剔透、冰冷滲骨,而又不傷及手握之人,至少須取得東海海底的淪波淨石、天山冰池下的寒珞玉魄,再輔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靈木揉合煉化而成。而這幾樣東西,莫說以一人之力難以得到,即便是窮盡千萬人之力,亦是可遇而不可求……”

    紫英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此劍劍身看來纖細,想必也是固若玄冰,這卻是用了傳說中的'百煉之法”定要反复鍛冶百次以上,其中不能出一次差錯,方可成功!弟實難想像。那位鑄劍之人是何等的神乎奇技……”說起鑄劍之道,紫英也算是瓊華派中的大行家,然而面對近乎神物的“望舒劍”,也不由得面露欽慕之色。暗嘆自己技不如人。

    夙瑤似乎微微嘆了口氣,只聽紫英又道:“雲長老既能擁有這樣一把不世出的寶劍,又能駕馭於它,此人應是大有來歷……”說到這裡,眼望掌門,似是有所疑問。

    夙瑤點了點頭:“你猜的不錯。那把劍確實非同尋常。只不過……據我所知,鑄劍之人早已過世,就算是雲飛對此劍來歷亦是一無所知。”紫英聽得一呆,隨即大感遺憾,深恨自己生不逢時,未能向那位大師討教鑄劍之道。

    夙瑤沉默片刻,突然換了一副嚴肅的口氣,問紫英道:“我聽說。那韓菱紗、柳夢璃二女初入本門,便私自下山。可有此事?”

    紫英連忙躬身賠罪:“是弟管教無方,請掌門責罰!”其實他已正告菱紗、夢璃二女。不得隨便亂走,更不能無故下山,本擔不上“管教無方”這四個字。但他一向嚴於律己,二女既然犯錯在先,自己身為師叔也有責任,便自承其錯,低下頭去,等待掌門的懲罰。

    不料夙瑤默然不言,過了許久,卻道:“你須謹記,只可教授她們二人簡單的練氣吐納,其他高深劍術均不必涉及,另外,如果雲飛在旁,談及本派秘事,更要謹慎出口。不過,他們如有違反門規之處,若是不甚嚴重,便不必多管;他們要去何處,也不必多加阻攔,只需暗中留意便可,免得惹得那個雲飛不滿,平生禍端。 ”

    紫英吃了一驚,夙瑤自執掌瓊華派以來,一向以嚴肅派規為宗旨,對違反門規的弟處罰從不容情,想不到聽今日之言,似乎有意識放縱韓菱紗、柳夢璃二女,不由驚道:“掌門?這……”夙瑤擺了擺手,肅然道:“你不必多問,我令他們入門,乃是另有機緣,日後你自會曉得。”紫英只得應道:“是。”夙瑤道:“若是沒有其它事,便退下吧。”

    紫英行禮告退,走到門口,突然又微微轉過身來。夙瑤見狀,問道:“怎麼,莫非還有其他事情想要禀報?”紫英低下頭去,以極誠懇和期望的語氣問道:“掌門,弟斗膽再問一句,水靈珠之事是否還有商榷餘地?”

    夙瑤面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冷地道:“哦?這麼說來,我適才的決​​定,你卻是口服心不服了?”

    紫英連忙躬身:“弟不敢!弟只覺得,我輩修仙之士雖非樣樣皆能,但畢竟能救一人便是一人,弟實在不忍心看那些村民如此受苦……”想起月牙村村民的慘狀,語氣中帶了幾分蒼涼之感,更有十二分的期待之情,只盼掌門能回心轉意,首肯此事。

    夙瑤卻是怫然不悅,厲聲喝道:“慕容紫英!”紫英連忙跪下,應道:“弟在!”夙瑤怒氣上湧,喝道:“你可還記得昔日在宗煉長老面前,曾立下怎樣的重誓?”

    紫英心頭一痛,道:“弟一日不敢或忘,弟曾發誓,終身以修仙積德、捍衛天下為己任,對本門更不可有叛逆之心!若有相違,則要受五雷轟頂、神魂俱滅之禍!”他的一身武功仙術以及鑄劍之法都是宗煉長老所傳,紫英視他就如同師父一般。宗煉長老英年早逝,臨死前便讓他立下這個誓言,這些年來,紫英時常想起發誓時的情景。難以忘懷。

    夙瑤冷笑一聲,峻色道:“你師父被妖孽所害,早早亡故,宗煉長老雖名義上是你師公,實則待你如徒兒一般,連自己的鑄劍秘術都傾囊相授,便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成為本派的棟樑之才。但你今日的表現,未免太令我失望了!真不知宗煉長老在天有靈,又該有何想法?”

    紫英連連頓首:“弟慚愧!”夙瑤劈頭怒道:“你口說慚愧。心中卻不知為何慚愧!你可知道,這世上苦痛之人千千萬萬,就算你一日救得一個,數十年下來又能救多少?怎比得上修成仙身、法力無邊之時,頃刻之間便能解救千百?如此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我真是錯看了你!”

    紫英從小在瓊華派長大,卻還是第一次被派中長輩如此訓斥,不由得面紅耳赤,心亂如麻,嘆道:“掌門、掌門說得是。只是……弟想到那些村民的痛苦,卻是半刻也平靜不下來,這種心緒紛亂,弟不知如何是好……”

    夙瑤冷笑道:“你若真不知如何是好。便想想十九年前,本門與妖界一戰,多少弟就此埋骨,連前代掌門都未能倖免,你師公宗煉長老亦是身受重創,至死不治……這一回。如有危急。水靈珠蘊涵的法力說不定會成為我們抵擋妖界之助,你現在的舉動,只顧眼前,因小失大,屆時我派勢弱,崑崙山腳下生靈塗炭,遠勝月牙村之災!若是真出現了這種情況,你慕容紫英就成了本派的罪人、天下的罪人!何其愚也!”

    夙瑤越說口氣越是嚴厲。到後來已是厲聲怒斥。以紫英之鎮定,也不由得身體微微顫抖。微聲道:“掌門說得是,弟確是太過短視……”夙瑤見他認錯。心裡的氣微微消了些,沉默許久,用略帶嘲諷的語氣問道:“紫英,你以前從不會這樣,莫非這短短時間裡,便沾染了韓菱紗等人的浮躁之氣麼?”

    紫英一驚​​,剛想說什麼,夙瑤長袖一擺,道:“也罷,今日我言盡於此。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退下吧。”紫英只得施了一禮,退出殿外。

    蕭雲飛三人退到殿外,他到還罷了,但韓菱紗和柳夢璃二女卻覺得氣悶之極,明知有辦法可以拯救月牙村的村民,卻是無能為力,夢璃嘆了口氣,道: “我看掌門心意堅決,怕是很難改變主意了。我們只有想別的辦法了,不行的話,以後再找機會下山,給月牙村的人送些水和吃的。”

    菱紗點頭道:“嗯,也只能先這樣了。唉……”也嘆了口氣,心裡盡是遺憾。

    三人剛想離去,只見慕容紫英走了出來,一臉頹喪之色。二女本來還存了一絲幻想,希冀掌門最後關頭回心轉意,同意了她們的請求,現在眼見紫英這副表情,顯然是沒希望了。夢璃問道:“師叔,掌門她……”

    紫英擺了擺手,嘆道:“不必多說了,時候不早,你們幾個回房去吧。”

    夢璃微露猶豫之色,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來,一旁的菱紗卻是心直口快地問道:“師叔,掌門既然不肯外藉水靈珠,那我們下山送水和乾糧總可以吧?那些村民一點水也沒有,要是不及時給他們送去,會出人命的!”想到月牙村村民仍在受著煎熬,實在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就算晚上就能溜出去,也是等不及了。

    夢璃微微點頭,顯然,這也是她想說的話。

    紫英搖了搖頭,說出的話卻讓三人又驚又喜:“你們不必再去了,我一會兒會吩咐懷朔、懷寧他們,讓他們這些弟每日送足夠的水和食物給村民。”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村長留戀故土,不願離去,但掌門又是心意已決,或許……唉,或許妖界之事過後,她會同意借出水靈珠…… ”面向三人,鄭重地說道:“如今大概也只能靜觀其變,你們不要莽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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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4集:​​懷朔下山,眾人同行



    韓菱紗與柳夢璃二女心裡一塊石頭終於放下,韓菱紗沒想到紫英心裡的焦慮和他們一般無二,而且想得更深,在適才被夙瑤嚴詞拒絕之時,便已想好了善後事宜,只覺得紫英這個冷若冰霜的師叔一下變得溫和可親起來,心中與他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當即拍手笑道:“咦?小紫英,真看不出來,你是個大好人嘛,想得比我們還周全!”

    紫英看她一眼,見她笑靨如花,臉上也不由閃出一絲微笑,然而片刻之後,又露出些許慚愧之情,眼望山下,低聲吟道:“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

    柳夢璃讚道:“這是本朝白樂天的詩句,師叔好記性。”

    紫英搖了搖頭,嘆道:“瓊華派能有今日,並非全是神仙賜予,實是靠了不少俗世中人的幫助。我輩修仙之人,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修得仙道,能夠扶危濟困、拯黎民於水火之中,既是救世,也是報恩,可是今日……唉!想我瓊華派中不少弟,原也是這崑崙山下之人,他們若知自己一力修仙,竟不能澤及山下父老,會是什麼想法……月牙村村民得知此事,又會怎麼看我們這些修仙之人……”

    “紫英,此事怪不得你,人道仙道,天道迷茫,”蕭雲飛一聲輕嘆道:“你們現在修為尚低,看之不透也是無礙,不過,掌門也實在是做的太過了。似她這般。就算得了大道,卻又如何?”言罷,不理會三人,​​顧自遠去了。

    韓菱紗和柳夢璃二女也隨之而去,紫英亦嘆息而去。雖然月牙村村民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可是水靈珠一日不借出,水源就一日得不到恢復,村民們就仍要忍受著飢渴之苦,帶著越發焦慮的心情苦苦等待著。這,在幾人的心中。始終是塊揮之不去的陰影。

    夜間,慕容紫英默默來到安放瓊華派前輩靈位的肅仙堂,跪倒在宗煉長老的牌位前。

    “師公,今日的事。弟始終不明白……您常對我說,修仙之人要濟世助人,可是,現在受苦的百姓就在我們山腳下,掌門為什麼……”

    宗煉的牌位木然地立在那裡,周圍泛起一片冷意。

    水靈珠事件之後的一個月裡,韓菱紗、柳夢璃二女每日跟著紫英修習,然而紫英似乎有意拖慢教授二人的進度,只是反反复复地教些基本的御劍、用劍的心法。 二女不知這其實是夙瑤的意思,屢次詢問紫英為何教得這麼慢。紫英每每以妖界將至,派中事情太多,一時顧不上教太多高深的道法為由搪塞,總算解釋得二女不甚懷疑。然而他本是極光明磊落的人,現在因掌門吩咐之故,不得不違心強找出很多實際並不存在的理由來安撫二女,自己也是十分不快。到了後來,索性將教授三人的時間一減再減,有時推脫有事,一整天不見二女。

    蕭雲飛見此。便索性自己來教,他看過瓊華派大部分的功法,加上有許多丹藥輔助,倒也教的似模似樣,二女精進飛快。終是突破了散仙境界,正式踏進了修仙界的門檻。

    韓菱紗天性活躍。常拉著柳夢璃與與懷朔等弟聊天解悶,甚或假託師叔之命,與其他弟一起下山給月牙村的村民送水送糧。蕭雲飛顧及二女,便也跟在左右,上山下山,四處遊歷,不知不覺之間,修為大進,突破進入九天真神境界的瓶頸,也開始鬆動。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明明是違反門規的事,二女一再為之,瓊華派裡已有多人知曉真相,許多師叔一輩的弟都對此頗有微詞,甚至有人揚言要告到掌門那裡去。 然而紫英卻是不管不問,見面的時候連提也不提,二女初時還有些害怕,久而久之,已是習以為常,行事越發毫無顧忌起來。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一向眼裡不揉沙的紫英之所以對他們如此放縱,仍然是因為夙瑤的安排。

    這一天,蕭雲飛三人又閒得無聊,在派中亂轉,忽然見到懷朔獨自一人向山門走來,看上去行色匆匆,似乎有事在身。蕭雲飛笑著打招呼:“懷朔,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是要給村民送東西嗎?”

    “啊,是雲長老。”懷朔看見蕭雲飛三人,也笑著道:“那倒不是,今天早上明常、明塵他們已經送過了。我這次下山,乃是因為紫英師叔的吩咐。”

    菱紗笑問道:“哦,是嗎?紫英他都讓你獨自下山了?是有什麼大事嗎?”瓊華派對弟的規矩極嚴,像懷朔、璇璣這些輩份最低的弟,若不是師長吩咐,一般不得下山。而師長們派弟下山,特別是單獨吩咐某個弟下山,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非有足夠道行者難以完成,這次紫英讓懷朔獨自下山去辦事,可說已是對他能力的極大肯定了。

    懷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事算不上,紫英師叔前兩天在派中觀察四方氣象,發現東南近百里處,有一股邪闢之氣,十分詭異。師叔原本擔心那裡有妖邪作亂,但細查那裡的氣息,又與一般妖氣頗有不同,因此命我前往查看,若是真有妖怪危害黎民,便順便除了。”

    夢璃有些奇怪,問道:“可是,師叔為什麼不親自去呢?”懷朔道:“師叔本來也想親自前往,不過他這兩天要去壽陽女蘿岩一趟,查看那裡的妖孽有無死灰復燃,實在抽不開身,再加上我在旁邊一力請求,師叔這才同意我代他前往。”說完笑了一笑。他自入派以來,雖然已有六七個年頭,像這樣正式下山的次數卻是不多,且大多數情況都是和數十名其它的弟一起下山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相反,平時倒經常被耐不住寂寞的璇璣纏著,被她糾纏著一起私溜下山玩的次數倒有不少。今天乃是第一次單獨被紫英師叔派出去完成任務,心裡不由得又是高興,又有些緊張。

    菱紗等人聽說紫英要去女蘿岩,心裡有些緊張,但轉念一想,時間已過去一月有餘,槐米它們應該早就離開了,又放下心來。

    蕭雲飛呵呵一笑,似察覺了什麼,連忙問道:“對了,懷朔,璇璣不和你一起去嗎?”懷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苦笑道:“唉,雲長老,別提了,最近璇璣正在忙著捉'夏鳴'蟲,說是它們的叫聲好聽,要捉幾隻送給紫英師叔,哪裡還有工夫理我..........”

    柳夢璃見他尷尬神情,心裡卻是一陣暖意,感嘆道:“懷朔師兄,你對璇璣師妹真好,處處替她著想、順她心意,想來親兄長也不過如此了吧。璇璣師妹做事總愛由著自己的性來,你別往心裡去。”懷朔臉上微微一紅,連連擺手:“嗨,我做師兄的,有事當然要幫師妹一把啦!師妹她年紀還小,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我哪會生她的氣呢……”

    蕭雲飛笑道:“對了,正好我們也沒事,要不然大家一起去吧!”他修為尚在慕容紫英之上,連紫英都能夠察覺的妖氣,他自然也不在話下,他已經看出,這股妖氣極不簡單,絕不是懷朔能夠對付得了的。

    懷朔有些猶豫,道:“這……不太好吧,畢竟師叔他沒讓兩位師妹下山……”話沒說完,菱紗已笑著搶道:“那有什麼關係?這個月我們都去月牙村多少次了,紫英他提都不提,說不定啊,他早就默許我們下山了!”

    懷朔想了想,又搖搖頭道:“可是,這次跟給月牙村村民送東西不同,說不定會遇上妖怪,可能還會有危險,你們……”菱紗笑道:“正因為有危險,所以才要一起去啊!雖說我們的道行差些,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我們也好多歷練歷練,嘻嘻。”

    蕭雲飛道:“放心吧,有我在,沒有事情的,萬一有什麼意外,由我出手便是。”懷朔見兩人都想同去,轉向夢璃,問道:“柳師妹,你的意思呢?”夢璃點了點頭:“我跟雲大哥,還有菱紗一起,他們要去,我也去。”

    懷朔考慮片刻,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願意陪我走這一趟,那我當然也沒意見,大家一起去吧。”他第一次獨自受命下山,心裡本來也頗有些緊張,生怕自己道行不夠,不能完成任務,有負師叔重托。見三人有意幫忙,也樂得答應。

    菱紗高興道:“那太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懷朔點點頭,四人走到門口,守門弟上來詢問,懷朔微一猶豫,隨即說是師叔讓三人外出除妖,雲長老負責暗中保護。守門弟見三人這些天來進進出出,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去核實這話是真是假,便揮手放行。

    蕭雲飛四人來到門外,懷朔望瞭望日頭的方向,指著一邊道:“這個方向就是東南了,按師叔的推測,我們要去的地方應該據此有百里左右,御劍飛行的話,片刻即可到達。不過,我們對那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大家還是要小心為上……”

    菱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笑道:“好啦好啦,哪有那麼多要小心的,飛過去再說啦!”這些天她和懷朔相處漸熟,兩人的關係近了不少,對他已不像當初入門前那般敬畏,口氣親切了許多。她一邊說著,一邊率先飛起,蕭雲飛、懷朔和夢璃也跟著御劍而起,四人一道向東南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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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75集:群蛇遍地,入陣!


    經過這些天的練習,菱紗、夢璃二女的御劍之術已大有長進,當初在天上戰戰栗栗的菱紗,此刻也飛得輕鬆自如,夢璃更是游刃有餘,其御劍飛行的高明程度,已幾乎不遜於修行多年的懷朔。

    懷朔在旁邊看著二女飛行,也暗自讚嘆二女資質不錯,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派中最基本的御劍術學到如此水平。其實,這倒要感謝紫英這些天來沒有教二女別的仙法道術,蕭雲飛也只教了些心法口訣,這使得二女專心習練御劍之術,以致在短短月餘的時間裡,水平就有了很大提高。

    至於蕭雲飛,但見他裹著幽藍色的南明離火劍光,宛如一道流星飛馳,舉手投足之間,飄逸瀟灑,氣勢之盛,尚在慕容紫英之上,只看得懷朔​​心裡欽羨不已。

    遠遠望去,只見四道白影在雲霧之中穿梭縱橫,或瀟灑、或豪邁、或婀娜、或靈秀,雲中不時傳來菱紗的嬉笑聲。四人飛得暢快之極,盡興之處,不由得齊聲大笑,將近日的不快與煩惱都拋到了腦後。

    少年意氣,恣肆飛揚!

    轉眼間,蕭雲飛四人已飛到了一個幽靜的山谷上空。懷朔看了看腳下,默算了一下行程,向蕭雲飛等人道:“雲長老、二位師妹,是了,師叔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四人落到地上,只見廣闊的山谷中空無一人,除了天空中不時飛過的幾隻大雁。連動物也難得一見。只餘下漫山遍野的野huā芳草,那些huā草無人照料修剪,生長得極是茂盛,足足沒過了幾人的膝蓋。

    韓菱紗環顧四周,笑道:“這兒的風景不錯啊?哪有什麼邪氣?”蕭雲飛聞言,不禁為之一笑,倒是懷朔仔細地觀察著山谷中的情形,過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韓師妹,你們入門時間還短。 師叔他大概還沒傳授你們望氣之術,自然看不出來……”

    菱紗奇道:“望氣之術?那是什麼?”

    懷朔解釋道:“我們修仙之人,若要降妖除魔,首先就要分清那些妖魔的'氣'。有些妖怪乃是由一些不起眼的東西。譬如酒甕、掃帚之類,經過日久修煉,幻化而成,看上去卻與原來未成妖時一模一樣;還有些山精樹怪,則是一些有靈性的生物,因為沾染邪氣而變成的,長相也與其他同類並無差別。如果看不出它們的'氣”就會放過了真正的妖怪,也有可能誤傷了其他無辜的東西。其實,不止我們瓊華派。像蜀山仙劍派這樣入世助人的修仙門派,弟們入門後也都會學習這個,以便分辨六屆生靈,然後才能下山除妖。 ”

    菱紗笑道:“有這麼複雜啊,那懷朔你說,這裡是什麼氣啊?”懷朔微一沉吟,嘆道:“這個,我的閱歷也不夠豐富,一時還看不出端倪。只不過我覺得,這裡的氣並非一般的妖氣。紫英師叔也是這麼說的。不過……”臉色十分鄭重,向三人道:“這裡恐怕有非常之物,大家一定要小心!”

    蕭雲飛也點頭道:“這小雖然說得模模糊糊,卻也都是實話,不過你們放心。關鍵時刻,我自會出手。”言下之意。如果沒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會出手的了。

    菱紗點了點頭,卻見一旁柳夢璃呆呆站立,眼望遠方,似乎在想著什麼。菱紗笑著碰了碰她,問道:“夢璃,你在想什麼呢?”

    柳夢璃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地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以前好像來過這個地方……真奇怪,這兒的景色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菱紗笑道:“好夢璃,別想那麼多了,這兒的風景不錯,我們大家一邊走一邊看吧!”夢璃點點頭,菱紗便拉著夢璃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指點道旁的美景。 懷朔緊跟在兩人之後,警惕地觀察著周圍。蕭雲飛則肆意行走,全不在意。

    四人沒走多久,只見不遠處草叢中鼓鼓囊囊的,似乎掩蓋著什麼東西。菱紗跑上兩步,蹲下身去,伸手翻看。懷朔突然感到氣氛不對,急向她喊道:“韓師妹,快回來!”

    懷朔話音未落,只聽見“啊”的一聲驚叫,菱紗急退回夢璃身邊,全身顫抖,嚇得面無人色,夢璃連忙伸手扶住了她。眾人定睛一看,只見翻開的草叢中赫然擺著兩具屍首,屍體尚未腐爛,看來剛剛死去不久,死者面色青黑,似乎是中了劇毒。

    菱紗嚇得瑟瑟發抖,蕭雲飛和懷朔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左一右,擋在兩人身前。夢璃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懷朔眉頭緊鎖,剛要回答,只聽四周草叢中,隱隱傳來嘶嘶的響聲,眾人正感詫異,那嘶嘶聲越來越明顯,菱紗鼓起勇氣向遠處草叢中望了一眼,大驚道:“是蛇!好多蛇!”不知何時,四面草叢中竟鑽出了無數條長蛇,蛇頭均呈三角狀,顯然都是毒蛇。這些毒蛇遠遠地圍住了四人,在草叢的掩護下,緩緩向中央爬來。

    眼看群蛇就要爬到跟前,四人幾乎已經看清蛇嘴中吐出的信,菱紗和夢璃一時驚得手足無措,不知道先對付哪一條好。蕭雲飛經驗豐富,見毒蛇數量眾多,如要硬碰,自己倒是無礙,可是其他三人卻是難保不受損傷,急忙喝道:“大家快御劍飛起來,不要被蛇咬到!”

    眾人反應過來,急忙御劍而起,蕭雲飛也慢慢的跟著騰空而起,待升到空中站定,懷朔和二女才長出了一口氣。只見地面上一團團密密麻麻的,盡是毒蛇,足有數百條之多,蔚為壯觀。群蛇見四人飛走,紛紛抬起頭來盯著四人,見攻擊四人無望,隨即前變後、後變前,各自轉身向遠處爬去,不久便消失在濃密的草叢中。整個過程井然有序,竟如同有人在一旁指揮一般。

    等毒蛇爬遠,眾人遠遠地飛離此處,小心翼翼地落下來,見再無毒蛇來襲,這才放下心來。懷朔嘆道:“果然,跟我感到的氣一模一樣,就是這些毒蛇在作怪。”

    菱紗驚魂未定,害怕道:“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毒蛇?”懷朔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些毒蛇多半是人工馴養的,不知為何會被人放在此地。”

    忽聽柳夢璃說道:“我在書上讀到過,在西南苗人聚居的地方,有很多人都會驅使毒蛇蠱類,難道,是他們?”

    懷朔想了想,微微點頭,道:“柳師妹說的,我也略知一二,師妹說的有道理,能有如此能力之人,當是苗疆中人無疑。”隨即又是一副不解的神情,低頭沉吟道:“不過我從師長那裡聽說,苗民雖然豢養毒蛇、毒蠱成風,但能得其精要者不過百中一二,而像這般能驅使如此龐大蛇群之人,更是少之又少,有如此道行之人,恐怕必是族中極為重要的角色,須臾不可便離。此地距苗疆有千里之遙,那人又怎會來此?即便是有事在此暫住,又為什麼要精心安排下如此眾多的毒蛇看守此地?莫非,此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麼?”

    蕭雲飛隨手一指深處,笑道:“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御劍飛進去看看不就清楚了?”懷朔點頭道:“嗯,此地若與苗人有關,我們本不便插手別族之事,只是看那兩具屍體,恐怕已有不少過往的遊人無辜遇害,不能不管。至少也該讓那些苗人收起毒蛇,以免危害他人。”菱紗和夢璃二女也都點了點頭。

    這次學乖了,四人再不在草叢中行走,而是御劍飛起,緩緩地向山谷深處探索。眾人居高臨下,俯視這​​片草叢,只見許多邊角之處,微微露出數寸寬的洞穴,顯然,剛才那些毒蛇就是從這些洞裡鑽出來的​​。這些洞穴都被旁邊茂密的雜草掩蓋,若是在平地之上,是極難看見的。而如果有人經過,身旁的草叢產生抖動,便會傳到蛇洞之中,群蛇一傳十、十傳百,立時便會鑽出傷人。可見來者為了佈置這些毒蛇,著實huā了不少功夫,然而也可以想像,若是不經意進入這裡的人不會御劍之術,縱然武功高強、仙法精深,也勢必不敵這如潮水般湧來的蛇群,結果必然難逃一死,更不用說那些手無寸鐵的行人了。

    四人向前飛去,只見地上草叢漸漸稀疏,從中間一處忽地分開,露出一條灰褐色的土路。韓菱紗見附近已無蛇洞,剛要落到地上,懷朔卻向菱紗、夢璃二女擺了擺手,左手輕彈,一枚石射出,在草叢中滾了幾滾。眾人屏息等待,過了許久,見草叢中並無動靜,這才放心地降落下來。

    菱紗讚道:“懷朔,想不到你也會用這招'投石問路'啊,以前大伯教我……”忽然想起什麼,說到一半連忙住口不再說下去。懷朔笑笑,道:“哪裡,我入門以來一共也沒下過幾次山,這點招數,還不是跟師叔他們學的。唉,要是璇璣在旁邊,看到我們剛才害怕的樣,只怕連大牙都要笑掉了……”想到璇璣,嘆了口氣,臉上一陣苦笑,然而片刻後心裡又是一陣欣慰,暗自慶幸她沒跟自己來如此危險的地方。
a27905327 發表於 2012-12-29 02:18
正文 第176集:同殤之陣

    四人順路繼續前行,沒走多久,只見前方三面都被岩石阻隔,竟是一條死路,眾人都是大感奇怪,眾人仰起脖子四處張望,並沒看到別的通路。菱紗奇道:“怪了,那些苗人到哪裡去了?”

    懷朔忽然看見夢璃臉色不對,問道:“柳師妹,你怎麼了?”菱紗連忙轉過身來,見夢璃神情又驚又奇,定定地看著前方的一塊巨石,不由得奇道:“夢璃,怎麼了?”

    夢璃驚異地指著那塊巨石,道:“我、我有一種感覺,那塊石頭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蕭雲飛心裡一驚,他以神識方才能夠察覺其中奧妙,但柳夢璃卻僅以神魂感知,實在是非同小可的神奇異術。菱紗走上前去,仔細觀察那塊巨石,突然喜道:“好夢璃,你說得對,這塊石頭,原來是道暗門呢!”

    蕭雲飛走上前去,來到巨石跟前,伸手去推,不料這道暗門甚是沉重,倉促發力,竟沒有推動,但蕭雲飛是何等人物,旋即加了一份氣力,頓時便將巨石推到一邊。巨石一推開,四人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只見巨石背後竟然別有一片天地,只見兩邊的石壁忽然消失,一個暗紫色的巨大光球飄浮在距地面數尺高的空中,光球上現出許多奇異的花紋,不住地旋轉著,光球底部散發出深藍色光芒,將地面照出一個光環,光環中顯示出一些奇怪的圖案。再看光球背後,竟然是一片碧綠的原野,四周綠樹環繞,鳥鳴聲不時傳來。韓菱紗看得出神,不覺向前走去,只聽身後夢璃急道:“菱紗,別去!”

    韓菱紗聽到夢璃的呼喚,剛想收步,右腳已經邁出,忽然“砰”的一聲。像是踢到了一堵硬牆上,一個沒站穩,撲地摔倒在地上。抬眼一看。只見眼前仍是一片原野,什麼障礙物也沒有,不由得目瞪口呆,連腳上的疼痛都忘了。

    懷朔反應過來。驚道:“這是幻術?那麼,這個光球和這些圖案……是法陣?!”夢璃點點頭,堅定地道:“這個法陣……我記得正是這種感覺,讓歐陽小姐墜入沉睡的咒術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菱紗吃了一驚,夢璃仔細地看著那個光球。又詫異道:“這個法陣,竟然是極其罕見的'同殤'之陣!連施法之人自身都墜於夢中……做到如此地步,究竟是為了什麼……”韓菱紗急道:“那這麼說,我們把這個法陣破壞掉,那個歐陽小姐就能醒過來了?”

    夢璃點點頭,轉向三人又道:“此陣中含有極為霸道的咒力,惟有令施術之人露出一絲破綻,方有可能破解。待我一會兒神體分離。魂魄入此咒術之中。用言語相激施術之人,他若是心有動搖,法陣就會出現些許異狀。到了那時,雲大哥、菱紗、懷朔師兄,你們三位便立刻用兵刃毀去這個漂浮的'咒珠'!”指了指空中的光球。

    蕭雲飛和菱紗點點頭,懷朔一時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見三人鄭重神情,也跟著點了點頭。夢璃微閉雙目。口中念念有詞,向前方走去。只見眾人面前的景象忽然泛起了道道波紋。如同一顆石子擊​​中水中倒影一樣,夢璃緩緩地穿過了這道“水幕”,剛才那般美景在這一瞬間頓時化作碎片,隨著波紋四處搖盪。

    過了許久,分裂的景象漸漸彌合起來,只見夢璃面前忽地出現了一個藍袍男子,蕭雲飛等人不認識,夢璃卻記得清清楚楚,正是當日在歐陽明珠夢中見到的男子。那男子見到夢璃,臉上露出極為震驚之情,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竟能一再侵入此地?”奇怪的是,蕭雲飛等人就在夢璃身後,那人卻視而不見,似乎旁人能通過法陣看見陣內的情景,而身在陣中之人卻無法看到陣外的情況。

    夢璃看了看他,反問道:“果然……法陣環繞的凶煞之力與你周身之氣如出一轍,是你將歐陽小姐的魂識禁錮於夢中?”那人見夢璃避而不答,怒道:“你不答我所問,是否想嚐一嘗萬蟻噬體之苦?!”

    蕭雲飛和菱紗聽到“萬蟻噬體”四字,忽地想起鍾伯的話來:“……那天夜裡,老爺的整個身體上都爬滿了毒蟲,被咬得面目全非……”又驚又恐,難道、難道此人就是……兩人正在不安地思索著,果然聽見柳夢璃驚問道:“萬蟻噬體?難道,歐陽老爺身故,是你所為?!”

    那人一驚,臉上殺氣陡然湧起,冷喝道:“知道的似乎不少,留你不得!”左手平平伸出,掌中隱然現出一團黑色的光球,眼中厲芒閃出,似乎便要揚手擊過來。

    夢璃見他凶相畢露,連忙微微退後,暗作防備。 “好強的殺氣!”陣外的懷朔驚叫道,眾人均感到那人殺機,更是為夢璃捏了一把汗。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個急切的女聲:“相公,住手!”

    陣中陣外之人都是一愣,只見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向那藍袍男子跑來,她容貌本來就十分嬌美,在一身華麗的裝束下,更顯得清麗脫俗,正是當日蕭雲飛三人在壽陽城鍾伯家裡見到的歐陽明珠。但見她此刻卻是一副驚恐的表情,連聲急道:“相公,你在幹什麼?快住手!”

    懷朔奇道:“雲長老,她是誰?”蕭雲飛還沒開口,韓菱​​紗一驚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懷朔。與此同時,那男子見歐陽明珠到來,悚然一驚,連忙將雙手負于身後,笑著對她道:“明珠,你怎麼來了?你近來身體不適,還是多歇息為好,快回家去吧。”

    他方才還是一臉凶煞之氣,此時見到歐陽明珠,竟如同立刻變了一個人一般,臉蘊微笑,說話的語調和藹可親,全身上下透出一種男子少有的溫柔。然而歐陽明珠卻是一臉驚懼之色,急問道:“相公,我剛才聽到你們的說話,相公你、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那男子臉上一震,急忙定住心神,強笑道:“明珠,你怎麼又在胡思亂想了?你我夫妻九年,你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我哪件事瞞了你?我剛才不過是和這位姑娘隨便說了幾句話,你怎麼又多心了?”

    歐陽明珠見丈夫軟語安慰,神色稍稍平靜下來,但一轉頭,看見旁邊的柳夢璃,又突然緊張起來,搖頭道:“不對,相公,我和你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除了這位姑娘,從來也沒有見過外人,這、這未免也太不尋常……”回憶起剛才柳夢璃的話,又急道:“還有,這位姑娘剛才說的歐陽老爺是誰?是、是我爹爹,對嗎?!”

    那男子大驚失色,急忙出言掩飾:“不是的,明珠,你想得太多了……”心神慌亂之下,語氣再也無法鎮定下來,話音中已有顫抖之意。歐陽明珠急切而又疑惑地看著他,那男子只覺她的眼神如一把利劍刺入自己的心中,說到一半,竟是再也說不下去。

    柳夢璃緩緩走向歐陽明珠,柔聲道:“歐陽小姐,你不要怕,事情是這樣的……”

    忽然,陣外的懷朔大驚,喊道:“不好!他要對柳師妹不利!”

    菱紗一驚,轉眼看去,只見那男子滿臉殺氣,負在身後的右手從長袍的左袖裡,緩緩地聚成了一道氣流,詭異陰狠,此刻他側身面對夢璃和歐陽明珠,兩人都沒看到他背後的動作。空中漂浮的咒珠顏色也由暗紫轉為鮮紅,像要滴出血來,十分可怖。

    但就在這一刻,那名男子忽然身子一顫,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不變,蒼白的臉上忽然湧起一抹難以抑制的恐懼之色,艱難的轉過頭,在他的身後,一襲近乎虛幻的白影緩緩浮現,在其眼中男子看到的是一股滔天的殺氣和暴戾之色!

    “是...........是誰?你到底是誰?!”藍袍男子近乎咆哮似地怒吼道,以此來掩飾自己心中不斷湧起的極度恐懼,眼前這個猶如鬼魅般的白衣男子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太過於恐怖,在他出現的那一霎那,藍袍男子只覺得自己周圍的空間立時變得粘稠無比,一股浩如煙海的磅礴氣息將他緊緊鎖定,全身動彈不得。

    更讓藍袍男子驚駭的是明明相距不遠,歐陽明珠竟然絲毫感覺不到這邊的異樣,依舊若無其事的與柳夢璃相對,實在令人難以想像,這需要何等精妙的控制力啊!竟然能完美的控制好自己的氣息!

    不過這讓他驚訝的同時也不禁放下心來,這麼一個不知根底的強大敵人在這裡,他盼不得歐陽明珠永遠都不知道這些,永遠都不知道才好。

    白衣男子聽了藍袍男子的話後半響才緩緩抬起頭來,映入藍袍男子眼簾的是一張清秀俊朗的臉龐,五官端正,嘴唇緊抿,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堅毅冷峻之色,在那一頭烏黑的碎發之下一對冰冷的漆黑魔瞳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殺氣,消瘦的身軀帶著似要捅破蒼穹的沖天劍意,其狂暴凶悍讓他苦心造就的這個夢境似乎都在隱隱顫抖著。

    藍袍男子在看到其長相的時候眼睛驟然緊縮,太年輕了,年輕的讓人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光憑氣勢就可以將他這個成名已久的黑巫師徹底壓制的絕世強者竟然只是個不足雙十的弱冠少年? !

    但聽得那白衣少年淡然開口道:“我叫雲飛,希望你能夠記得住這個名字,免得死後都不知道,殺你的人是誰............”
a27905327 發表於 2012-12-29 02:26
正文 第177集:愛恨糾纏

    “我叫雲飛,希望你能夠記得住這個名字,免得死後都不知道,殺你的人是誰............”

    蕭雲飛漠然開口,連柳夢璃這樣不過才剛剛達到散仙級別的小人物都能夠憑藉自身的先天神通隨意闖入別人的夢中世界,更何況是蕭雲飛這樣的已經近乎達到九天真神境界的蓋世強者? !

    藍袍男強忍著那股幾乎把他壓垮的巨大壓力,大喊道:“黃毛小兒,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來到了這裡,那麼任你本領通天也休想安然地離開!!”說完後手上開始飛速在身前結出無數玄妙詭秘的法印,一股森寒陰冷的濃烈黑氣從他體內冒出,同時周圍的景像也起了變化,不再是美麗的綠色原野,而是一片黑暗的深淵。

    藍袍男已經更改夢境,他所做的完全不被歐陽明珠發覺,蕭雲飛也封印了這處空間,因此柳夢璃也毫無所覺。

    眼見著藍袍男動手,蕭雲飛不由得劍眉微挑,對於這個男竟能憑自己的力量掙開了他氣息的鎖定而感到些許意外,是那股黑氣的緣故嗎?還算有點門道,特意地變幻場景應該是為了保護那名女吧。

    嘴角上浮起一絲詭異的微笑,蕭雲飛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動作,沒有施加任何的阻攔,但是眼裡的輕視之意,卻是絲毫不加掩飾。

    藍袍男臉色陰沉如水,想他一個強大的黑巫師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等輕視,當下心中暗恨:好好好,敢小看我,若不讓你為自己的大意付出慘痛的代價我厲江流今後有何臉面去面對昔日的同道!

    隨著厲江流手印的締結,一股龐大的黑氣在其身後升騰而起,同時也在不斷的蠕動著,最後化為兩個巨大的凶獸――毒蛇、巨蠍。

    黑色的巨大毒蛇長達數十米,巨大的三角蛇頭上有著一對冰冷無情的幽綠蛇瞳,周身瀰漫的濃烈血腥之氣無一不彰顯其強悍的實力。 而另一隻蠍也一樣。通體漆黑,體表隱隱浮現出一層黑色的氣焰,一雙鋒利的鉗不時閃過一道寒光。

    蕭雲飛看了這兩個兇物一眼。不屑的一笑,只是用生靈死去的冤魂加上各種毒物祭煉出來的靈魂傀儡而已,就憑這兩個廢物也想來對付他嗎?可笑!

    當下,蕭雲飛伸出自己的右手。一道幽藍色的火焰在手上忽然冒出,輕輕跳動著。雖然不大,但在火焰出現的時候整個夢境都在劇烈波動著,彷彿隨時要崩潰一般。

    這是什麼火焰,竟然可以在虛無之中燃燒?連靈魂都可以燒灼!厲江流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個狂妄的小鬼竟然可以施展恐怖的火焰!

    “小鬼,給我去死吧!!”厲江流瘋狂地叫著,兩手猛揮,一蛇一蠍顫了顫後頓時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蕭雲飛撲來,厲江流則不管不問的向後面瘋狂逃竄,南明離火這種恐怖的東西絕不是他一個小小巫師可以抗衡的,早就知道這小不簡單我吃飽了撐的要和他對著幹!厲江流心裡暗罵道。現在只希望那兩個傀儡能擋一下讓他有時間逃跑。

    蕭雲飛冷冷一笑,手一揮。鋪天蓋地的藍色火焰頓時洶湧而出。僅是霎那便吞噬了兩個毒物,毒物被毀,與其心神相連的厲江流頓時遭受重創。神魂猛顫,原本凝實的神魂一下虛幻了不少,逃跑的速度也放緩了下來。看著毒物被毀也不理會的死命逃竄的厲江流,蕭雲飛眼裡閃過一道寒光。想逃?沒那麼容易。

    心念一動,一道藍色火焰憑空出現在厲江流的身後。在厲江流不斷放大的眼瞳中向他襲來。眼見南明離火即將碰到自己的身體,厲江流眼裡閃過一絲狠色。 身上陡然冒出淒豔的血光,一瞬間速度狂飆,竟躲過了這一致命的攻擊,緊接著身體一扭,就像在空間中拉開一條縫隙般消失在蕭雲飛的眼前。

    蕭雲飛的臉色變了變,沒想到這個實力不怎麼樣的黑巫師竟然還有這等保命法門,不但避過南明離火的炙燒,還能趁機逃之夭夭。

    但蕭雲飛又豈能任由他從自己眼前逃脫,心念一動,人已經消失不見,現實之中的肉身猛然睜開眼睛,抬手之間,一道劍氣激射而出,正擊中那咒珠!

    “砰!”

    眾人只覺迎面照來一道極強烈的白光,刺得雙目無法睜開,同時耳邊響起一聲巨雷也似的暴鳴,均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過了半晌,眾人只聽得剛才那聲暴鳴仍在耳邊迴響,久久不絕,睜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剛才一望無際的原野片刻間消失無踪,眾人所處的地方,竟不過是個三丈見方的露天石室。又見咒珠被蕭雲飛擊得粉碎,化作無數亮晶晶的顆粒,​​散落得遍地都是,然而咒珠下方的法陣卻沒遭到破壞,仍在緩緩地轉動著。

    這時,只見柳夢璃從半空中飄落,著地時微微一斜,隨即站穩。法陣中又是兩道白影一閃,幻出兩個人形,正是歐陽明珠和那藍袍男厲江流。此刻的厲江流伏在地上,左手撫胸,臉上現出極為痛苦的神情,嗓一甜,一口鮮血已湧到了嘴中,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右手顫抖著從懷中摸出幾粒丹藥服了下去,過了好一會,臉色漸轉紅潤,這才掙扎著站了起來,夢璃與蕭雲飛,怒喝道:“你們——!你究竟是誰,為何毀我法陣?!”

    這“同殤”之陣,乃是苗疆中故老相傳的一種極為詭異的法陣,通過這種法陣施展咒術,能令身在千里之外的人在陣中沉睡,供施法者操縱。然而要達到這個效果,不僅需要施法之人具有極高深的道行,更要有極巧的機緣,令被施法的對象精神渙散、心智全失,方才有可能成功。當日歐陽明珠眼見父親慘死,魂飛天外,精神近乎崩潰,才令厲江流有機可乘,讓她在此陣中足足沉睡了九年,直至今日。

    但是,這種咒術雖然強大,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被施法者沉睡之後,不僅自己被困在夢中無法醒來,施法者也會被困在那人的夢中,除非主動撤除法陣,否則也無法離去;而且這種法陣所耗精力極大,一旦被人為破壞,施法者更會遭到極為強烈的反噬。由於施法者無法離開法陣,如有敵人趁自己施法時來襲,幾乎便只有束手待斃,因此緣故,從來都很少有人使用這種咒術。而厲江流也要在山谷中遍布毒蛇,以防有人來此危害法陣。

    厲江流眼見柳夢璃再次到來,已引起了歐陽明珠的疑心,而夢璃更要向她說出實情,自己九年來的種種隱瞞欺騙即將露餡,情急之下,不由得殺心頓起,決意先除夢璃,再想辦法巧言勸轉歐陽明珠,時日一久,她自會淡忘此事。卻不想蕭雲飛的強勢闖入,徹底粉碎了他的企圖,南明離火劍氣一擊擊碎咒珠,整個法陣頓時遭到破壞,厲江流也受到重創,若不是他正當壯年,道行又高,幾乎要命喪於此。

    夢璃見咒珠已碎,然而地上的法陣卻仍旋轉如故,倒吸了口冷氣,嘆道:“好霸道的咒術,咒珠毀了,竟然也只是有損法陣,並沒有將其徹底毀去……”另一邊,法陣之中,歐陽明珠呆呆地站立著,看見丈夫受傷,站立不穩,急忙奔過去扶住他:“相公!你怎麼樣——”

    突然,歐陽明珠臉上露出極為恐懼和憤怒的表情,連退數步,指著丈夫:“不、不對!你的臉、你的臉我見過……你、你就是那一夜殺死爹爹的人!”

    厲江流那張已有些血色的臉龐霎時間又轉灰白,強忍住胸口劇痛,向她溫聲道:“明珠,你莫要驚惶,聽我解釋——”歐陽明珠不等他說完,又驚又怒道:“你到底是誰?怎可如此喚我?!我的頭、我的頭好痛……”雙手抱頭,如同從噩夢中驚醒一般。

    只聽一旁傳來夢璃柔和的聲音:“歐陽小姐,你且定一定心神,先不要多想事情。過去九年裡,你一直沉眠於夢境之中,如今初醒,神思難免混亂…… ”歐陽明珠驚道:“九年?九年……難道說,這些年我經歷的事,都只是一個夢?”不安地看著夢璃,又驚道:“我見過你兩次,你、你又是誰?”

    夢璃微笑著,盡力使她安下心來,說道:“歐陽小姐,你不要害怕,是鍾伯託付我們將你救醒的——”歐陽明珠見她神情,心情略略平靜下來,急切地向她問道:“鍾伯?……那,這位姑娘,鍾伯他好嗎?還有我娘,我娘她怎麼樣了?”

    夢璃神情黯然,道:“歐陽老爺過世,你又長眠不醒,令堂傷心過度,已經去了……鍾伯見你這些年一直不醒,帶著你四處求醫,機緣巧合,才遇到我們……”

    歐陽明珠痛苦道:“娘!……怎麼會這樣?女兒對不起你……這九年之間,我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和殺父仇人在一起……”

    旁邊厲江流見她悲痛欲絕的神色,十分著急,連忙溫言勸誡道:“明珠,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你我如今皆是魂識之態,千萬莫要亂了心智,以致六神渙散!也萬萬不可走出此法陣之外!”

    歐陽明珠猛然望向他,眼神中盡是憤怒之意,顫聲問道:“厲江流……我記得在夢中你叫這個名字……你、你就是我的殺父仇人!為什麼、為什麼……我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最恨的仇人,卻成了我最親的枕邊人?!”
a27905327 發表於 2012-12-29 02:30
正文 第178集:最大的報復

   “厲江流……我記得在夢中你叫這個名字……你、你就是我的殺父仇人!為什麼、為什麼……我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最恨的仇人,卻成了我最親的枕邊人?!”

    面對著歐陽明珠的質問,厲江流身一顫,只感覺心神巨震,恍然,他抬起頭來,正視​​著歐陽明珠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明珠,我殺你父親是真,與你舉案齊眉亦是真,對你情意若有半點虛假,但叫我受萬蠱噬心而亡!”他說這話時,雖然身負重傷,卻是巍然站立,眼神與歐陽明珠相交,定定的一動不動,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凜然不容懷疑的真誠。 眾人雖恨他手段毒辣,但見此時情景,卻是毫不懷疑他對歐陽明珠的深情。只是為什麼,原本愛慕歐陽明珠的厲江流,竟成了她的殺父仇人?

    只聽厲江流道:“明珠,你可還記得,渝州的城隍廟?你曾經在那裡幫過一個重傷之人……”歐陽明珠用力想了想,頭又巨痛起來,痛苦地搖了搖頭。厲江流見她難受之狀,嘆道:“明珠,你不用想了。你自然記不起來,那個時候的我蓬頭垢面,身上滿是膿瘡,比最臭的乞丐還要臟。”閉上雙目,恨恨地嘆了口氣:“我本來是苗疆的大祭司,是族中最受敬重的人物,想不到被一個地位在我之下的祭司嫉恨,那人設下詭計,假託族長之命,將我從苗疆騙到了中原……就在半路上,那人買通許多高手,暗算於我。我雖然殺了數人,僥倖逃脫,卻也身負重傷,掙扎著來到渝州,實在走不動了,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厲江流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一旁的路人只當我快死了,偶爾扔下一些殘羹冷炙。哼,我厲江流是人。不是等著施捨的豬狗,苗疆的黑巫之術能咒殺活人於千里之外,我身為苗疆的大祭司,怎能受此羞辱?!”

    他語氣極是森然,眾人只覺一股寒意撲面而來,柳夢璃不安道:“你、你難道……!”厲江流冷笑道:“不錯,我將那些人全都殺了,一個不留!”眾人嘩然大驚,只覺面前之人,簡直兇殘狠辣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更替那些無辜喪命的路人痛心。

    懷朔義憤填膺,指著厲江流,憤然道:“你怎能如此殘忍?他們好心相助於你,何罪之有?你竟然恩將仇報。反而害了他們性命?!”他本來性​​格十分寬厚平和,在瓊華派中,雖然資質較差、修為不高,但一向尊敬師長、友愛同門,即便對璇璣這樣任性嬌氣的小師妹,也從來沒生過氣。更沒有和別人爭吵過。但今日面對厲江流這般凶狠毒辣、肆意妄為、完全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人。卻也不由得一股怒氣直沖頭頂,氣得全身顫抖。

    厲江流冷冷掃他一眼,森然道:“好心?在我看來,那些人不過是偽善而已,表面上裝出一副菩薩心腸,其實還不是一樣任我自生自滅!”

    懷朔怒道:“你——!”心中憤慨已極,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厲江流不理懷朔,忽地換了副口氣。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幸福的時光,然說道:“我在城隍廟旁躺了一個多月。路過的那麼多人裡,只有一個女孩。雖是千金小姐打扮,卻不計較髒污,替我上藥,還說要帶我回家療傷。後來,她果然請人駕了馬車前來……只是,我無論如何不想再以那副模樣見她,於是藏身樹後,心中默默記下這份恩德。”

    歐陽明珠臉色巨震,顫聲道:“我、我想起來了,那一天,鍾伯駕了馬車去城隍廟,你卻已經不在了……我沒有救到你,你不必對我說什麼恩德。 可是,你、你為何要殺死爹爹,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說,這是為什麼?!”

    厲江流抬首望天,不答歐陽明珠憤怒的質問,澀聲道:“那天之後,我又修養了半年,傷好了大半,可族中大祭司之位已被那個奸賊所篡,我勢單力弱,已不可能與那人相爭。更何況,我欠那個女孩一份恩情,也不想從此便走。於是我就在中原獨自行走,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她一面,報答這個恩情。想不到……”長嘆一聲,繼續道:“有一天,有個中原人請我降蠱殺死他生意場上的對頭,對方死得越痛苦,他付的報酬越高。我在中原行走,對這種仇殺早已司空見慣,只需將蠱毒附於人身,夜半催動,片刻便能讓對方受盡苦楚而亡,自己卻不費吹灰之力。我見那個中原人給的報酬實在誘人,便欣然答應了他……”

    歐陽明珠尖聲驚叫道:“難道、難道,那個中原人要殺的人,是我爹爹?!”厲江流神色灰暗,默默地點了點頭。歐陽明珠發出一聲悲淒的慘叫,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在地。厲江流見狀,急忙走上幾步,伸手要去扶她,但見歐陽明珠眼中射來憤恨的目光,伸出的手又訕訕縮了回去。

    歐陽明珠強定心神,好一會兒才穩住身體,死死地盯著厲江流,憤恨道:“好、好,你就是因為這個殺了我爹爹。那我再問你,你為什麼要將我困在這裡,害得我娘早早故去?你說?!”

    厲江流臉露悔恨之意,嘆道:“因為這一次所用之蠱十分珍稀,那天夜裡,我才會冒險接近屍體,想將其收回。想不到即將功成之時,你卻進到屋內……”

    歐陽明珠厲聲悲道:“是啊,我看見爹爹的樣,全身上下都是毒蟲,死得那樣慘……厲江流!你好狠的心腸、好毒辣的手段!”嗓音因哭泣和憤怒,已然嘶啞,珠淚簌簌而落,哭得如同淚人一般。在場眾人無不感到揪心,對歐陽明珠無比同情。

    只聽厲江流仍在嘆道:“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明白,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孩,永遠不會再原諒我,永遠都會將我當作她的仇人……只可惜,我還沒有通曉最高級的巫術,無法真正消去你的記憶,只好退而求其次,將你的魂魄禁於夢中,在夢裡做一對恩愛夫妻,豈非勝過塵世裡這許多仇怨?”

    歐陽明珠痛苦地憤怒道:“這九年來的恩愛不渝​​、繾綣情深……原來不過都是一場騙局,厲江流,你騙得我好苦!”

    厲江流柔聲道:“明珠,你不必如此看輕自己。我已說過,夢雖是幻,對你的情意卻絕無虛假!”恨恨地掃了陣外眾人一眼,遺憾道:“只恨我一時大意,竟讓他們損及此陣!明珠,你可知道,我——”

    歐陽明珠厲聲打斷了他,憤然道:“你錯了!就算夢醒之後再痛苦,我也感激這位姑娘、還有這幾位朋友讓我不必在自欺中過一輩!假的永遠不可能變成真的!”

    厲江流默然良久,微微地嘆了口氣,又道:“明珠,我這輩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若恨我,儘管殺了我便是。只是你魂魄驟然被驅離夢中,須得盡快合於身體,否則會性命不保……讓我幫你。”又緩緩向她伸出手來。

    歐陽明珠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冷笑一聲,擦乾眼淚,連退數步,直退到法陣邊緣,回身瞅著厲江流,輕聲道:“是了,你說過現在我們都是魂識之態,我不懂法術,千萬不要踏出這個法陣,踏出了……又會怎樣呢?”

    厲江流大驚失色:“明珠!你想做什麼?!”陣外眾人也是一​​驚,未及說話,只聽歐陽明珠恨恨地道:“厲江流,我雖恨你入骨,但不會殺你。你說你自己咒殺別人易如反掌,如今,輪到你也嚐一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明珠!”“歐陽小姐!”陣中陣外之人一齊驚叫起來。柳夢璃和厲江流同時伸手去拉歐陽明珠,可是已經太遲了。歐陽明珠的一隻腳已經跨出了法陣邊緣,轟然一聲,地上僅存的光環也就此消失,歐陽明珠身體傾斜,軟軟地倒了下來。

    厲江流只覺胸口一陣劇痛,咬牙飛奔過來,抱起歐陽明珠的身體,悲聲道:“明珠!你這是要幹什麼?你、你為何要這麼傻?!”

    懷中的歐陽明珠一臉嘲諷之意,輕笑道:“你……你害怕了?難受了?……這樣……豈非比殺了你,更讓你痛心百倍千倍!”她強行步出法陣,已然氣息奄奄,魂魄即將散去。厲江流痛心道:“明珠,你這是何苦?!你死了,我一樣不能獨活,我們成親之時,早就發誓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歐陽明珠微聲道:“你說的……那都是夢……如今想來……不覺得可笑嗎?”厲江流痛苦地搖了搖頭,大聲道:“不,明珠,我不管你怎麼想,這九年的夫妻恩情,對我來說,卻是真的,我厲江流一生只娶歐陽明珠一人!你若去了,我又怎麼能獨活於世?”

    歐陽明珠微微喘息,突然集中氣力,厲聲道:“厲江流……你想得太好了,我……不許你死,我要你活到陽壽盡時……每當想起這一刻,就受心如刀絞之苦……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報復……”
a27905327 發表於 2012-12-29 02:34
正文 第179集:再回壽陽,豪氣女聲!

    歐陽明珠微微喘息,突然集中氣力,厲聲道:“厲江流……你想得太好了,我……不許你死,我要你活到陽壽盡時……每當想起這一刻,就受心如刀絞之苦……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報復……”雖然語音仍是斷斷續續,但話語中那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卻刺得厲江流心裡一痛,又聽歐陽明珠繼續說道:“還有……也不許你……傷害那位姑娘和她的朋友……你我之事,不用牽扯他人……”

    厲江流怔怔地看著她,似乎他從今日,才真正認識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女子,過了許久,方才悠悠嘆道:“好,明珠,我答應你不尋死,也不向別人尋仇,你……可滿意了?……想不到,我厲江流和你夫妻九年,竟不知你決絕如此,論及心狠,我比不上你……”言罷長嘆一聲,眼中盡是蕭索之意。

    旁觀眾人見歐陽明珠即將故去,卻還用話制住厲江流,不讓他向眾人尋仇,傷感之餘,又是無比的難過。

    蕭雲飛心裡狂震,雖然他與陸雪琪分離在兩個世界,但畢竟相愛,雖有天涯之遙,但心存對方,便也似近在咫尺一般,絕不像歐陽明珠與厲江流這般,愛恨交織。只這一番變故,他心裡的殺氣便已然悄散而去,南明離火收斂不見。

    菱紗微微嘆息,感嘆世間又多了一對怨侶;夢璃難過地閉上眼睛,不知為何。對自己當初在壽陽的熱心相助。竟有些後悔;懷朔心裡的怒火也被這淒涼的一幕所消解,只留下無盡的悲痛,難過地看了看歐陽明珠,又轉過眼去,半是氣憤半是憐憫地看著厲江流。

    厲江流此刻卻是心如刀絞,他修為精深,乃是族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前半生在族人的敬慕之下,過得順風順水、得意之極。想不到正當壯年,意氣風之時。卻被奸人暗害,以致有家難歸、有國難投。經此大難,他性情巨變,整個人變得分外冷酷。而落難時真心相助的歐陽明珠,則成為了他心中唯一的溫暖。然而當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讓他再也無法坦然面對歐陽明珠時,他便不惜將歐陽明珠和自己一起困在夢中,既是為了讓歐陽明珠忘卻現實、與自己白頭偕老,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失去心底的唯一一份真情,讓自己的心不要徹底冰冷。 儘管這份感情,是那樣的虛幻。

    然而,正如歐陽明珠所說,假的永遠不能變成真的。事情的真相終究還是被歐陽明珠知曉。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歐陽明珠對自己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是無論多少年時間都化解不了的。然而最讓他痛心的是,歐陽明珠選擇了犧牲她自己來懲罰他,當看到她邁出法陣的一剎那,厲江流痛徹心扉,那種感覺,好像心裡最幸福、最快樂的地方被人生生挖去一樣。他性情堅韌之極,即使是在落難他鄉、走投無路之時,也沒流過一滴眼淚。可是今天,看著懷中氣息漸漸微弱的歐陽明珠,聽著她無比憤怒和絕情的言語,兩滴淚珠,竟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忽然。懷中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相公……”

    厲江流神色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抖著問道:“明珠……你……是叫我嗎?”

    歐陽明珠無力地點了點頭,用盡最後的力氣,微聲道:“輪迴井邊……我會在那裡等你,等到你,才去投胎……這一輩子,究竟是恨你多一點、還是愛你多一點……到那個時候……我再……說與你聽……”兩眼慢慢閉上,眼角噙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明珠”厲江流痛不欲生,然而歐陽明珠已經再也聽不到他的話了。魂魄已散,她的形體也無法繼續維持,厲江流眼看著懷中歐陽明珠的屍身漸漸模糊,終於化作一點點流光閃爍,消失不見。他仰天長嘯,嘯聲中充滿了痛楚之意,久久不絕。夢璃等人見歐陽明珠故去,想起她和厲江流的愛恨糾纏,眼眶也不覺濕潤起來。

    過了許久,厲江流轉過身來,眼中凶光閃現,狠狠地瞪視柳夢璃,夢璃為他目光震懾,面露驚色,不由得退了一步。

    蕭雲飛眉頭一皺,腳下不見如何動作,身影已經轉移到了夢璃身前,冷然喝道:“你想做什麼,不要逼我出手,雖然這個時候我不願意動手,但若我想殺你,比捏死一隻螞蟻也強不了多少。”

    懷朔也怒喝道:“你想做什麼?”菱紗將夢璃拉到一旁,警惕地盯著厲江流。

    厲江流一言不,雙拳緊握,劇烈地顫抖著,可以想像,他此刻心中對柳夢璃以及破壞法陣的蕭雲飛的痛恨之情。不過,他深知自己雖然修為不淺,但適才已經遭受重創,就算拼命一搏,再用上苗疆詭異之極的巫術咒法,也未必能夠敵得過蕭雲飛一人,更何況對方還足足有四人之多。

    蕭雲飛不甚在意,但懷朔三人卻心知以厲江流為人之凶殘、性情之冷酷、手段之毒辣,一旦出手,必是極狠辣的殺招。懷朔三人不由得緊握劍柄,不敢稍有大意,一旦厲江流稍有異動,當即先制人,將他制住。

    又過了許久,厲江流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眼中凶光漸斂,望著四人,恨聲道:“哼今日雖恨不得將你們銼骨揚灰,但答應明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不過,你們四個,此生若敢涉足苗疆半步,休怪我無情”

    蕭雲飛冷哼一聲道:“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我知道你修為高深,但是今日之仇我會永遠記在心裡,他朝再見之日,便是你我拼命之時,不死不休”厲江流說罷,又狠狠地掃了四人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懷朔突然想起什麼,向厲江流的背影喝道:“且慢”柳夢璃拉住了他,搖頭道:“懷朔師兄,讓他去……”懷朔有些著急道:“可是,那些毒蛇……”

    話音剛落,只聽遠方傳來輕微的沙沙聲,眾人知是那些毒蛇見主人離開,也相隨而去。眾人都鬆了口氣,卻見柳夢璃一臉淒然之情,向蕭雲飛幽幽問道:“雲大哥,這一次,我是否……做錯了?若是讓歐陽小姐繼續沉睡於夢中,也許眼前這些事也就不會生……”

    蕭雲飛也有些傷感,嘆道:“夢璃,有些事情...........唉........我也說不清楚,誰對誰錯……那個歐陽小姐,不是說要謝謝你嗎?”夢璃淒然道:“人死不能複生……無論歐陽小姐說了什麼,她都不會再活過來了……”

    懷朔嘆了口氣,道:“柳師妹,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菱紗也勸道:“是啊,歐陽小姐說的對,假的永遠不可能變成真的,即便我們不來,恐怕總有一天,這個夢也會做不下去……”又有些難過地道:“可是,為什麼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長久呢?哪怕是在夢中……”

    夢璃搖了搖頭,嘆道:“雲大哥、菱紗、懷朔師兄,我想去壽陽探望一下鍾伯,歐陽小姐過世,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更傷心……順便也看看爹娘。”懷朔點頭道:“正好,師叔現在應該也在壽陽,我們大家一起去,柳師妹就去探望鍾伯和父母,我們去見師叔,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完了。”

    四人御劍來到壽陽,夢璃獨自離開,懷朔三人便在城中四處打聽慕容紫英的下落。此時剛剛正午,三人來到客棧打尖,懷朔順便問掌櫃道:“掌櫃的,請問您有沒有見過一位背著一個大劍匣的少年劍客?穿的就是我這樣的服飾。”指了指身上的道服。

    出乎眾人所料,掌櫃立刻連連點頭道:“有有有,哎呀,這可是小店少有的貴客啊,那位少俠一下子就出了二十兩銀子,請一個女的喝酒,要的可都是十八年的女兒紅他們兩位這會兒還在樓上呢,哎呀,出手這麼大方,真是羨煞旁人啊……”

    蕭雲飛和懷朔聽得愣住了,菱紗卻是“噗”地笑了出來,忍俊不禁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紫英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竟然也會做這種事。嘻嘻,陪女人喝酒,真不知道是哪個女的,能讓這個冰塊臉破戒……”

    懷朔有些尷尬地道:“韓師妹,別這麼說,我想師叔一定有他的原因。”菱紗做了個怪相,笑道:“要什麼原因?喜歡就是喜歡嘛”

    蕭雲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上樓去見見你們那個紫英師叔。”三人上到樓上,只聽雅座最里間一個女聲笑道:“哈哈~好酒、真是好酒”聲音豪壯,竟有幾分男兒氣概。

    那女子笑完,又頗有些遺憾地道:“可惜、可惜,就這麼幾壺,實在太少​​了,喝著總覺得不過癮,能不能乾脆讓他們來上一大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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