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雛 作者: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連載中)

a22426611 2012-9-9 19:12:36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40704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1
NO.91 是敵非友
更新時間2012-9-3 15:54:50  字數:2120

 龐山民的建議雖然陰損了些,可諸葛亮也不得不承認,若此計事成,孫家家中不寧,怕是已成定局,想那曹操昔日于宛城一役,納了張繡叔嫂鄒氏,都被傳的天下皆知,想這大喬艷名,勝那鄒氏多矣,怕是孫權這好色如命的名聲,也會成為天下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吧。
  想到此處,諸葛亮不禁搖頭苦笑,道:“如今看來,那周瑜惹到兄長,甚是不智,孫仲謀得此無妄之災,若知事出于兄長手筆,怕是會氣的吐血三升了。”
  “為兄也是為了那大喬好……”龐山民大言不慚,輕笑道:“無論孫權有沒有意圖染指大喬,此計一出,怕是孫權也得謹守禮儀,去遏止坊間嚴防之論了,只是卻便宜了周瑜,要不這樣,待此計事成,反正那孫權也有了色中餓鬼的名號,再謠言其欲染指小喬,讓那周瑜也窩囊一回,孔明以為如何?”
  “過猶不及。”諸葛亮白了龐山民一眼,道:“兄長可否想過,若此事泄露,我荊南亦要承受江東怒火,以那周瑜智慧,難道就不知行此事者,是出自荊南手筆?”
  “那就遣細作從江夏而出,即便被捉,使其詐稱景升之人……”龐山民說罷,諸葛亮點了點頭,道:“若如此,倒可魚目混珠,只是小喬之事,還需斟酌,若謠言著了痕跡,反而無法令江東之人信服。”
  龐山民聞言,亦點了點頭,道:“那就饒過周瑜一回,只是為兄籌謀,被孔明阻止,那孔明亦要幫為兄,討還公道。”
  諸葛亮苦笑不已,心中亦是不明,這龐山民與周公瑾,此番只是初見,可龐山民卻對周瑜這么一副悲苦仇深的樣子,難道二人之間,之前還有什么嫌隙不成?以龐山民的性情,只是被人算計了一番,倒也不至于如今這般睚眥必報,怕是那周瑜,之前就有得罪兄長之處吧。
  想到此處,諸葛亮點了點頭,道:“若那周瑜還敢算計我荊南,交由亮來對付便是,這江東大都督,別人畏懼于他,亮卻是不怕。”
  于客棧之中,周瑜魯肅二人,自龐山民離去,商議許久。
  此番周瑜算是見到了讓魯肅推崇不已的龐山民了,先前周瑜以為,龐山民不過中人之姿,若其大才,如何會于荊襄日久,聲名不顯?除了狗屎運得了造紙之法外,并沒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方,可是現在,瓜分荊州一事,龐山民卻不肯中計,而圖謀江夏,也被這荊南訛詐一筆,況且只憑此人能夠收攏甘寧這等桀驁水寇,周瑜便可隱約感到,這龐山民并不似面上看來,這般人畜無害。
  “公瑾,如今看來,那大龐公子亦是忠直之臣,不似先前公瑾所言那般狼子野心,其不肯中計,倒也在情理之中……”魯肅見周瑜愁眉不展,出言勸道。
  “忠直?”周瑜聞言,氣極反笑:“若其忠直,早就于劉表殿前為臣了,子敬休要被此子老實模樣給騙了!”
  “可是……如今看來,至少那龐山民心向劉表,不肯行悖逆之事。”魯肅還欲再言,周瑜卻擺了擺手,對魯肅道:“那龐山民不肯中計,倒也無妨,只是這荊南發展,日新月異,區區數月之期,便有如此景象,若我等不加遏制,怕日后荊南,亦會成我江東大敵。”
  見周瑜不再言龐山民之事,魯肅苦笑道:“那公瑾又如何令荊南生亂?昔日那荀文若欲使劉表父子反目,也未全功,公瑾又有何策,令荊南亂起呢?”
  “荊南如我江東一般,毗鄰蠻人……”周瑜思索許久,神情稍展,道:“子敬此番與那龐山民商議紙張交易之時,可遣人去往五溪蠻,山越二處,許以厚利,使其于桂陽,零陵二處,興風作浪。”
  “會不會卑劣了些,這大龐公子,并未得罪我們。”魯肅聞言吶吶,“不知公瑾計謀,為何處處都針對這龐山民而行呢?”
  “我既知其為荊南隱主,便容不得其坐大!”周瑜神情冷峻,對魯肅道:“一個混亂的荊南,才是我江東真正需要的,若荊南勢大,我江東于日后收取此地,怕是困難重重了。”
  魯肅聞言,點了點頭。
  二人久久不語,日上三竿,二人腹中饑餓,便叫店家準備午飯,魯肅見客棧飯菜,清湯寡水,心中郁郁,遙想先前于龐山民見面之時,龐山民殷勤相待,可如今卻弄成了此番模樣,若不是公瑾咄咄逼人,龐山民又怎會如此怠慢?
  “子敬在思慮何事?”周瑜也知道,這客棧飯菜,怕是龐山民事先安排了,只是周瑜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對魯肅道:“那大龐公子受了次般悶氣,發發小脾氣,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若其肯歸附我江東,該多好啊……”魯肅輕嘆道:“論及商賈之事,我不如他,如今再看這長沙城內,井井有條,如此看來,那龐山民,也是一能吏。”
  “經營長沙者,不是他。”周瑜信誓旦旦,對魯肅道:“子敬須知,先前龐山民去了許都,這長沙韓玄便已身退,且先前我已說過,劉琦只是龐山民之傀儡,掌控荊南者,必是此人。”
  見魯肅愕然不語,周瑜又道:“這龐山民四郡之主,又如何會降我江東?所以這天已注定,龐山民與我江東,是敵非友。”
  “倒是可惜了。”魯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周瑜卻擺了擺手,拿起桌上酒觴一飲而盡,爽朗笑道:“多了一個有意思的敵手,又怎么可惜,先前我以為,荊襄廣袤土地,必歸我江東所有,多了一個龐山民,只是為我江東攻城掠地,添了些障礙而已,待荊南蠻人,作亂之后,你我便于江東,坐視這荊南焦頭爛額便可。”
  “既如此,待我做完這竹紙生意,便命人前往蠻人山寨,說服蠻人!”魯肅說罷,微微嘆道:“天意弄人,我本以為,還有機會和那龐山民,成為摯友,交流商賈之道……”
  “有機會的!待我江東日后,興兵荊南,我便捉了他,日日為子敬解惑便是!”周瑜說罷,自信笑道:“荊南如今雖蓬勃發展,可其根基薄弱,乃是不爭事實,就再多給他一年半載,卻終歸無法與我江東抗衡!”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2
NO.92 興霸,重操舊業吧
更新時間2012-9-3 20:39:08  字數:2041

 龐山民雖回絕了周瑜的瓜分荊襄之策,卻依然可以順暢的與魯肅談及竹紙買賣,如今既知江東欲圖江夏,龐山民也不敢再打江東糧草的主意,能從周瑜手中,訛來萬石糧草,已是大賺一筆,至于與魯家交易竹紙,則一切照舊。
  于長沙渡口,一車車的紙張被運進船艙,魯肅和周瑜二人便以公事繁忙為由,與龐山民作別,龐山民心中雖對周瑜頗有怨念,卻依然和顏悅色的與二人作別,直到大船遠去,龐山民才收起了面上笑容。
  這江東周郎,計策果決狠戾,怕也是荊南日后大敵……
  龐山民心中對周瑜尤為忌憚,雖荊南有孔明坐鎮,可周瑜無論年紀還是閱歷,都要比諸葛亮占據優勢,諸葛亮雖被后世傳唱,克制周瑜,可是屆時這二虎相爭,鹿死誰手卻不得而知。
  如今劉備已提前一年,入了新野,并且竊據汝南之地,這漢末大勢,已然改變,若荊南日后與江東再起戰事,孔明和周瑜之間智計上的勝敗,龐山民難下定論。
  都是三國時代的頂級謀士,算計之時,雙方往往只差一線,叫他這個俗人又如何分得清孰優孰劣?
  處理了與江東貿易之事,龐山民也索性將心中煩悶,拋之腦后,回到長沙與諸葛亮告了個假,龐山民又跑去竹舍偷懶去了……
  時已入秋,麥浪重重,荊襄之地,又是一個豐年。
  龐山民心中盤算,怕是用不了太多時候,江東便會向江夏發起攻勢了,如今江東態度堅決,對江夏志在必得,若江夏重燃戰火,恐怕江東與荊襄間的格局,亦會發生改變。
  想到此處,龐山民猛的拍了一下腦門,在貂蟬驚愕的目光下,頭也不回的沖出竹舍,跨上駿馬,徑直向長沙渡口而去。
  “興霸……”
  江邊渡口,甘寧正于大船之上操練水軍,聽得船下呼喊,甘寧面露喜色,快步跑下戰船,迎了上來。
  “就算是急著找我喝酒,也不用跑的面紅耳赤。”甘寧出言調侃,卻見龐山民神情鄭重,甘寧心中疑惑,收起笑容,道:“莫非山民此來,有什么事情要水軍效勞?”
  龐山民點了點頭,翻身下馬,對甘寧道:“興霸,先前周瑜與魯肅此來,意圖使我荊南于日后江夏戰事之上,兩不相幫,如今我等已經應下。”
  甘寧聞言一愣,對龐山民道:“我已是長沙軍校,如何對待江夏之事,你們商議便是。”
  “興霸忘卻蘇將軍乎?”龐山民話音剛落,甘寧勃然色變,對龐山民道:“蘇飛那廝,還在江夏軍中,若山民不說,我幾乎忘卻!莫非山民此來,是讓我拋棄與蘇飛的兄弟之情不成?”
  “非也。”龐山民搖了搖頭,道:“我既知興霸與那蘇將軍情同手足,便不會坐視不理,來尋興霸,正是為商議此事!”
  甘寧聞言,面色微微好轉,只是眉宇之間,糾結之色更濃,許久之后,甘寧嘆道:“若我引水軍去救江夏,豈不是讓別人以為,你等出爾反爾?”
  龐山民搖頭嘆道:“所以,我長沙水軍不能動。”
  “那我又如何救的下蘇飛?”甘寧說罷,龐山民沉吟片刻,眼前一亮,對甘寧道:“莫非興霸忘卻,你先前是做什么營生了么?”
  “水寇?”
  甘寧聞言,面現喜色,見龐山民笑的詭譎,甘寧一臉興奮,拍了拍龐山民的肩膀,笑道:“險些把老本行忘了,依著山民的意思,我應該把那蘇飛,劫來長沙?”
  “還要帶上蘇將軍的家眷,與其戰死沙場,倒不如抽身而退,留下性命,比什么都強。”龐山民說罷,甘寧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山民是不看好江夏此番,能守得住江東攻勢了?”
  龐山民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江夏黃祖與江東周郎,如今龐山民盡皆見過,說實在的,黃祖實在不是周瑜對手,就算是蔡瑁張允二人,使荊襄水軍盡出,救援江夏,怕也只能與那江東水師,堪堪相抗。
  龐山民神情鄭重,沉吟許久,甘寧卻等的心煩意亂,見龐山民久久不語,甘寧喝道:“你倒是說話!”
  “說什么?”龐山民聞言一愣,見甘寧還未行動,苦笑道:“水寇之事我又未做過,不是先前跟你已說過,你去將那蘇飛一家,劫來江東便是!你難道還要我去拉上弟兄,幫你劫人?”
  “你這性子,倒是挺適合當水寇的……”甘寧聞言,不禁失笑,對龐山民道:“行了,此事我已得知,蘇飛一家老小,交給我便出不了岔子,我本以為你此番前來,只因你我二人許久未見,敘敘舊情,卻未想到,居然是有如此大事,告知于我。”
  “若那蘇飛被江東之人壞了性命,你不還得埋怨我一輩子?”龐山民嘆道:“只是興霸此行,還需隱秘,若被景升公得知,這戰前大將,是被我等擄走,怕是不會與荊南干休。”
  “我省的!”甘寧說罷,心中感激,此番龐山民匆匆而來,怕這荊南知蘇飛一事者,僅他與龐山民二人,龐山民居然肯冒著被劉表詰難的風險,來將此事告知于他,足見兄弟相交,情真意切了。
  想到此處,甘寧眼眶微紅,龐山民似是知道了甘寧所想一般,對甘寧笑道:“那蘇飛將軍,領江夏軍務多年,未曾出了岔子,若其被興霸捉了,亦可幫扶興霸,執掌我長沙水軍,山民便于此處,提前恭賀興霸,又得一大將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劫人之事,卻要我來操持。”甘寧說罷,大笑起來,卻忽見一長沙商船,緩緩向江邊靠來,甘寧疑惑的看了大船一眼,對龐山民道:“你家去北地做買賣的船,若是之前,我必不放過,現在荊襄何人不知,你龐家巨富?”
  “并非只是買賣。”龐山民話音剛落,便見船上沖下一人,奔到二人近前,氣喘噓噓道:“稟報大公子,我等已去北地探得消息,果不出公子所料,那烏巢,半月之前,已被曹軍燒了!”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2
NO.93 河北之事,荊襄之事
更新時間2012-9-4 16:14:15  字數:2095

 袁軍糧草被燒,也令北方官渡的局勢變的漸明朗了起來,由原先的袁軍勢大,而變成了袁曹軍勢相若,曹操縱火烏巢,也如同一個響亮大嘴巴子一般,拍在了先前那群看好袁紹的各家諸侯臉上,如今曹操挾大勝之威,進可圖謀袁紹河北之地,退可顧及窺覷其領地的各路諸侯,這未來中原霸主的氣勢,也逐漸的開始成型。
  雖說官渡距荊南甚遠,但龐山民聽得袁紹糧草被燒的消息,也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袁家四世三公,坐擁河北之地,這大好的家業,一朝被敗成這般模樣,實在是令人惋惜不已。
  見龐山民又在長噓短嘆,甘寧不禁笑道:“這河北的事兒,也能擾你心緒?”
  “興霸又怎知,有朝一日,我們不會去與那曹操為敵?”龐山民說罷,甘寧愕然,許久之后,甘寧撓了撓后腦勺,笑道:“北方太遠,如今我荊南根本沒有與那曹操一較長短的本事,我雖為水寇,卻也知道,要想與那曹操為敵,我們還差的遠。”
  正是如此。
  曹操自陳留起兵之日,便于這天下間留下赫赫威名,且如今挾天子以令諸侯,待其平了北地,諸侯間怕無人再敢與之為敵,若說先前袁紹還算曹操爭霸天下的一大對手的話,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袁軍屯糧之所被燒,已然泄了氣勢,軍中無糧,河北的這個冬天,恐怕會過的十分艱難了……
  辭別甘寧,龐山民便匆匆向長沙城內趕去,欲將此消息與諸葛亮分享,如今曹操勝了袁紹,已無北地顧忌,袁紹亦不敢主動挑釁,妄興刀兵,龐山民亦想知道,此事對荊南有何影響,與其自己胡亂猜測,倒不如去尋孔明,問其看法。
  于太守府中,龐山民見了孔明,盡言龐家商隊于北地細作打探之事,諸葛亮聞言,亦是大驚,原本諸葛亮只是擔心,袁紹將軍糧屯于一處,恐被曹操所破,如今這心憂之事,已成現實,諸葛亮也唏噓不已,對龐山民道:“原本亮亦以為,這袁曹相據,必耗時日久,我荊襄之地,也應有個數年修養之期,可如今看來,曹操欲平那北地,怕是只在須臾之間了。”
  “須臾之間?”龐山民聞言微驚,道:“那曹操素來視劉備為心中大敵,如今袁紹于河北軍勢,大敗一場,孔明難道沒有想過,曹操轉戰荊州的可能么?”
  諸葛亮聞言一愣,繼而搖了搖頭,對龐山民笑道:“兄長不知兵事,豈不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乎?河北袁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縱使敗了一場,這軍勢與曹操相據,依然綽綽有余。”
  “可如今已時已入秋,一旦入冬,北方天寒,袁操兩家,理應罷兵才是。”龐山民依稀記得,那徹底改變袁曹態勢的倉亭之戰,應在來年才是,心中卻不知孔明為何,看好曹操會再興刀兵,攻伐河北。
  “曹軍如今氣勢正盛,且已占得河北之地,若我是那曹操,便會步步為營,給袁紹個機會,使其收殘兵于一處,屆時只要再勝一場,河北可定!這個冬天,也只是給那袁紹,收攏軍勢所用,所以袁紹必敗,不過再用一年時光,怕是北方土地,屆歸曹操,這諸侯爭霸,一年的時間,不也只是須臾之間么?”諸葛亮說罷,目視龐山民道:“先前兄長所言,這天下大勢,與我荊南時間不多,亮還有些不以為然,卻不想天有不測風云,這曹操居然用如此短的時間,奠定大勢之基業,看來還真的被兄長一語成讖了!”
  龐山民搖頭苦笑,他所知道的,只是史上對官渡之戰的記載,對于兩軍實際上如何作戰,龐山民如今還是一頭霧水,龐山民原先以為,劉備如今屯兵新野,且暗地里收攏汝南黃巾,應當會多少改變一下河北局勢,卻沒想到這般改變,依然沒有影響到官渡之戰的進程。
  唯一令龐山民心安的是,荊南距官渡甚遠,一時半時,還不需擔心這天下第一諸侯的窺覷,想到此處,龐山民不禁對那個素來他看不起的劉備的印象,也微微改觀。
  面對曹操,屢敗屢戰,卻依然精神抖擻,這番韌性,確實是常人所不及啊。
  “兄長勿要憂慮,那曹操就算吃下河北,沒幾年休養生息,不可能再次遣大軍而出,對我荊南,影響甚微。”諸葛亮見龐山民憂心忡忡,出言勸道:“如今我等只需將荊南經營的鐵板一塊,坐等那江夏亂起。”
  “江夏若亂,對我荊南有何好處?”龐山民聞言一愣,心中疑惑,諸葛亮微微一笑,道:“若江夏被江東收于手中,那景升公必使蔡瑁張允出兵救援,以亮觀之,荊襄水軍,還是差了江東一籌,若二人救不下江夏,那景升公怕是也會想到大公子如今,已掌荊南四郡,屆時兩相對比,景升公必會漸漸倚重大公子了吧。”
  “若劉備徐庶遣新野之軍盡出,救援江夏呢?”龐山民皺眉道:“先前孔明也說過,劉備便是那待鷸蚌相爭的漁翁。”
  “劉備得了江夏,對我荊南,亦有好處。”諸葛亮聞言笑道:“劉備勢大,景升公對其更為忌憚,屆時荊襄九郡,景升公得其四郡,大公子得四郡,二者實力,便逐漸相若了起來,景升公欲防劉備,必使大軍屯兵江陵,襄陽各處,屆時再要如現下這般,于我荊南行使政令,怕也是無力為之了。就像此番景升公貿然于我荊南課以重稅,換了劉備掌江夏,這景升公豈敢貿然行事?如今,也該是給大公子正名的時候了吧……”
  “原來如此。”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依照諸葛亮的意思,是想讓劉琦通過‘能力’的展現,于劉表心中加分,屆時可以在繼承家業的事情上占得先機,想到此處,龐山民不禁嘆道:“只是荊州軍政,一直是掌握在蔡蒯兩家手中,這大公子欲繼承家業,怕是難了。”
  “兄長又怎么知道,這蔡蒯兩家,會是一條心思呢?”諸葛亮聞言,淡然一笑道:“我想如今以荊南實力,是有與那蒯家談話的資格了吧……”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2
NO.94 和平演變?!
更新時間2012-9-4 20:07:17  字數:2034

 諸葛亮的一席話,令龐山民眼前一亮,原本龐山民一直以為,將荊南經營成鐵板一塊,待劉表不能理事之時,再圖謀荊襄,卻沒想到諸葛亮比他先行一步,此時便開始算計起了荊州廣袤的土地了。
  而且若能不興刀兵,拿下荊襄全境,巧取比之豪奪,顯然要優了數籌不止。
  想到此處,龐山民一臉贊嘆,口中喃喃:“和平演變……”
  龐山民的無心之語令諸葛亮也是眼前一亮,這短短一語,似是已道破自己這番謀劃的精髓,原先諸葛亮不是沒想過,待劉表百年之后,傾荊南之力,拿下荊北,雄霸荊襄,成就諸侯霸業,只是諸葛亮心知,待荊南發展數年,拿下荊襄全境,并非無稽之談,只是拿下荊襄之后,各路諸侯虎視眈眈,而那時荊州怕是因連番內戰,已無自保之力了,拿下一個和平的荊襄之地,才是諸葛亮最希望看到的,而如今的江夏亂局,也正好讓諸葛亮看到了成事的機會。
  龐山民思慮片刻,回過神兒來,對諸葛亮道:“孔明先前所言,那蒯氏一族與蔡家并非鐵板一塊,只是我荊南又有何物,可誘使那蒯良,蒯越,心向我等?”
  “如今荊州,蔡氏掌軍,蒯氏當政,實際上蒯家還是在蔡氏面前低了一籌,若說這世家大族,低人一等,其心中毫無怨憤,怕是假話。”諸葛亮侃侃而談道:“且蒯氏與兄長家中,都是以詩書傳家,這文人之間的語言,怕要與武人之間,合拍很多。”
  “孔明不是想讓我去說那蒯氏一族吧。”龐山民聞言,面色凄苦,對諸葛亮道:“我本商賈,對此縱橫之事,并不擅長,且先前我已說過,我荊南又有何物,能誘惑那蒯氏相投?”
  “蒯良,蒯越二人亦智謀之士,二人與廟堂之上,身居高位,又怎會看不出,如今曹操進犯河北事成,數年之后,必圖謀荊襄之地?于世家眼中,為哪家主公效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的延續與傳承……”諸葛亮說到此處,對龐山民道:“待日后兄長掌了荊襄之地,難道就不能給這蒯家,更多利益么?”
  “孔明是指,給這蒯家,畫個大餅,誘其入甕?”龐山民張大嘴巴,一臉呆滯道:“我素來以為,孔明對世家不喜,為兄之前是想,若日后得了荊襄,欲使孔明士元諸人,總領荊州軍政,可孔明為何,讓這蒯家,也分一杯羹呢?”
  “蒯良,蒯越官職如今高位,且將荊襄經營的井井有條,其二人亦才華出眾,亮與士元的志向是平定天下,這繁瑣政務,還需能人打點,此番于長沙處理政務,亮只是迫不得已,看著黃老將軍與興霸帶著兵勇日日操練,亮心中亦蠢蠢欲動啊……”諸葛亮說完,促狹的看了龐山民一眼,眼中的意味明顯是說,要龐山民不要再整日偷懶了。
  “呃……孔明言之有理。”龐山民尷尬一笑,心中暗道:孔明這番謀劃倒是不錯,只是這蒯家勢大,如何令其歸附,卻棘手之極,況且龐山民擔心,若去游說蒯良,蒯越二人,萬一讓劉表得知,得不償失,心中糾結許久,龐山民咬了咬牙,對諸葛亮道:“若我將竹紙技法,授予蒯家,如何?”
  諸葛亮聞之色變,對龐山民道:“兄長先前不是欲使財權,節制荊襄軍政么?兄長手中財富,全憑這竹紙一物,若此物交由蒯家,對你龐家影響甚大!且兄長日后要掌握那荊州財權,怕是難了。”
  龐山民苦笑不已,如今他手上能夠拿的出去的,除了造紙,便是印刷,如今印刷還在城外竹舍中燒鑄字印,龐山民欲待此物成功,使其多印書冊,教導蠻人禮義,令其學習漢家文明,而竹紙,則承擔了大半荊南政務的開銷,若此時讓蒯家來分一杯羹,的確是影響甚大,龐山民眉頭緊皺,對諸葛亮道:“可我手中無物,去說那蒯良,蒯越二人,孔明須知,這世家,多半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若我等心意不誠,又怎會令蒯氏日后竭力輔佐?”
  “昔日士元曾言,兄長有點石成金之技,亮不知兄長除那造紙,印刷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既可獲利,又不似竹紙這般厚利之技?”諸葛亮說罷,龐山民眼前一亮,對于這超越時代的技藝,龐山民是知道許多的,于竹舍閑暇之時,龐山民也在思索除竹紙外,還有什么可以于這個科技落后的時代,可以應用的技巧,諸葛亮只是出言提示了一句,龐山民便恍然大悟,一臉欣喜的對諸葛亮道:“孔明,你喜歡吃甜食么?”
  諸葛亮聞言一愣,卻見龐山民快步走向案前,取下毛筆,研起墨來,諸葛亮見狀,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怕是兄長又要書這點石成金之術了。
  想到此處,走了過去,立去龐山民身后,墨已磨好,龐山民攤開面前竹紙,一字一句的寫下了《點石成金之三——甘嗜》。
  凡造糖車制,用橫版兩片,長五尺,厚五寸,闊二尺……
  凡南方,經冬老蔗,用車同前法,榨汁入缸……餾內盡成白霜,最上一層,厚五寸許,潔白異常。
  凡飴糖,稻麥黍粟,皆可為之……
  龐山民寫罷,諸葛亮于龐山民身后贊嘆不已,心中暗道,這兄長隨手一物,便價值千金,甘嗜一法,便是制糖,只是這飴糖,蜜糖,什么的,諸葛亮盡皆聽過,不過這白糖一物……諸葛亮卻是聞所未聞。
  龐山民寫罷,對諸葛亮道:“這糖若是制出來了,先不予我荊南售賣,盡數賣往別家諸侯,屆時看看其獲利如何,再決定要不要授予蒯家,孔明以為如何?”
  諸葛亮聞言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正該如此,只是兄長所書這白糖,是為何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荊南亦有甘蔗,倒不必去江東購買了,等看這白糖售賣的如何,為兄再決定要不要去算計江東……”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2
NO.95 點石成金之——制糖
更新時間2012-9-5 16:06:19  字數:2076

 龐山民想到就做,當即辭了諸葛亮,回竹林琢磨這制糖一事了,諸葛亮見龐山民來去匆匆,不禁哭笑不得,心中暗道:這山民兄長,做事情還真是風風火火。
  土法制糖對龐山民這個穿越眾來說并不困難,于竹林房舍,龐山民亦從貂蟬口中得知,這大漢原本就有人制糖,只是像龐山民所言,那白如雪,甜如蜜的白糖,即便是貂蟬見多識廣,亦聞所未聞。
  半月時間,龐山民便把精力全部投放在這制糖一事,命商隊采購甘蔗,下人搭建房舍,依照龐山民所書之法,在失敗了數次之后,工匠們終于制出了晶瑩的白糖。
  “真甜啊!”
  “就像雪一樣……”
  工匠們嘖嘖稱贊著白糖的美麗,時不時還有年少的工匠,偷偷捏了一點白糖放在嘴里嘗了嘗,繼而口中的甜蜜,令他們露出了一臉滿足的笑容。
  如今既然驗證了制糖之法,這白糖也可量產,工匠們忙碌數日,龐山民便一人分了他們一些糖粉,以示嘉獎,心情愉悅的龐山民盛了一碗白糖,興沖沖的向竹舍趕去,這令人欣喜的事情,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和貂蟬分享。
  “這就是公子先前所言的白糖?”
  于貂蟬的眼中,白糖是美麗的,純潔無垢,通體雪白的糖粉,很輕易的引起了貂蟬的好感,龐山民笑了起來,捻起一點白糖,放入口中,對貂蟬笑道:“你也嘗嘗。”
  貂蟬點了點頭,輕輕捻起少許白糖,在手中端詳了一會兒,糖粉就變的有些粘稠了起來,輕舔了幾下手指之后,貂蟬的臉上,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很甜!”貂蟬說罷,龐山民也笑了起來,對貂蟬道:“若此物賣給那些世家貴族,當售得高價了吧。”
  貂蟬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此物怕是制作不易,若公子售與世家,這白糖怕是會風靡一時。”
  龐山民聞言嘆道:“只是便宜了蒯家眾人……”
  見貂蟬不解,龐山民便與她說起了先前的打算,欲授蒯家一暴富之法,令龐蒯兩家聯合,于荊州制衡蔡氏,貂蟬聞言,沉吟許久,搖了搖頭,道:“若那蒯家,得了制糖之法之后,背信棄義,公子又當如何?”
  貂蟬的話讓龐山民愣在了那里,比起朝堂之上的政治斗爭,龐山民完全是初哥一個,比之貂蟬都大有不如,與龐山民心中,向來以為只要以誠待人,別人亦會真誠相待,可是貂蟬這短短一語,便道破了世家真髓。
  “夫人是指,若我現下就將制糖之法,授予他們,會肉包子打狗?”龐山民神情一滯,貂蟬也微微一愣,龐山民所說的這肉包子打狗倒是形象,想到此處,貂蟬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公子或許有所不知,世家大族,出爾反爾之事,頻繁多見,并不是所有的世家族長,都會如龐老先生那般謹守信義。”
  龐山民點了點頭,將手中糖碗放在桌上,對貂蟬拱手一禮,道:“多謝夫人指教,只是若不與那蒯家合營白糖,怕是我荊南再無利益,能打動這蒯氏一族了,若夫人還有辦法,還請不吝賜教。”
  “我么?”貂蟬聞言,翩然一笑道:“妾身女流之輩,能有什么辦法,公子何不去請那諸葛先生,為你解惑?”
  孔明啊……
  這家伙應當也沒多少和世家相處的經驗吧。
  龐山民眉頭糾結,記得史書上曾言,諸葛亮跟隨劉備平定川蜀之后,與西川的世家大族之間,矛盾頻發,所以龐山民并不看好諸葛亮能夠在此事上能夠給他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況且智計出眾之人,并不一定于官場之上也能面面俱到,想到此處,龐山民嘆道:“聯合蒯家一事便是孔明提及,若他早有如何對付這蒯家辦法,又怎會不告知于我?”
  見龐山民苦思無果,貂蟬亦是心焦,對龐山民道:“既如此……公子何不回襄陽一趟,請教龐公?”
  貂蟬一言既出,龐山民豁然開朗,如今于荊南日久,也該回去請教一下老爹了,況且在龐山民的眼中,龐德公對于這人情世故,顯然高過他數籌不止,不然龐家也不會僅憑這造紙一技,便可緊隨蔡,蒯兩家,為當下襄陽三大家族之一了。
  龐山民心中憂煩盡去,欣喜道:“離家日久,我亦掛念家中老父,夫人此番與我同去襄陽,如何?”
  “公子身負要事,妾身便不去了。”貂蟬說罷,龐山民苦笑不語,心中暗道,怕是貂蟬覺得,如今她還不是龐家媳婦,待見了龐德公后,也不知該如何自處吧,既然她害怕屆時尷尬,龐山民亦不相逼,對貂蟬道:“既如此,我自去便是,這家中的那兩個麻煩丫頭,便有勞夫人照應了。”
  見龐山民對玲兒與祝融也相當沒轍,貂蟬掩嘴輕笑,道:“若公子這話被她們聽到,怕是又少不了一番爭執。”
  龐山民聞言苦笑,心中暗道,他還真是一點兒做叔叔的權威都沒有,如今玲兒與祝融見面之后,性情相投,整日于谷中軍寨內舞槍弄棒,越來越瘋了,也不知是玲兒天性本就如此,還是被那祝融影響。
  龐山民年紀本就不大,況且作為一個穿越者,龐山民身上也沒多少長輩威嚴,玲兒對龐山民沒有絲毫畏懼,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此處,龐山民對貂蟬道:“若這兩個丫頭敢不聽夫人教誨……便不給她們糖吃!”
  貂蟬聞言,笑的歡暢,對龐山民道:“先生莫非真當這白糖,無往不利乎?”
  “至少對嘴饞丫頭,能有些作用。”龐山民心中暗道:這個時代的年輕女子,又沒有零食這種東西,用糖來哄丫頭聽話,應該問題不大,想到此處,龐山民笑道:“夫人可先將這白糖收起,待其戀上這白糖滋味,再好生教導,玲兒雖喜歡征戰沙場,但其性子也太瘋癲了些,此非是上將性格,如今收收她的性子,也是好的。”
  貂蟬微微頷首,笑道:“那就但愿如公子所想,這倆丫頭肯為這白糖癡迷……若其能夠安生一些,這山中竹林,也可清靜許多了。”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3
NO.96 徐庶拜訪
更新時間2012-9-5 20:31:47  字數:2102

 次日又造了十數斤白糖,龐山民便隨著車隊,踏上了回家歸程,于車廂之中,龐山民見往來百姓忙碌不已,心中暗道:這建安五年,于這荊襄之地,倒是一個豐年。
  龐山民于車中也思索許久,此番回到襄陽之后,除了向父親請教連結蒯氏一族的對策外,是不是也商議一下龐家舉家南遷的事情,如今曹操已于河北大勝一陣,這中原之地,早晚被其所得,若有朝一日,待曹軍休養生息之后,怕是這襄陽,亦要遭逢戰火了。
  途經渡口搭船過江之時,龐山民并未遇見甘寧,長沙水軍之中,一艘戰艦亦不知去向,龐山民對此故作不見,叫來船商,租了艘大船,待裝下貨物之后,大船離了渡口,緩緩北上。
  于路上行了數日,車隊趕至龐家莊外,看到谷中炊煙裊裊,龐山民心中感慨萬千,此番離家半年有余,這其中也發生了不少大事,此番重回故里,倒也令他唏噓不已,心中感慨,這時光果然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恍如隔世。
  回家探望家中老父,龐山民并未命人前去通報,直到車隊進了山莊,往來的莊戶們才得知,大公子回家的消息,熱心的莊民們有的調頭向龐府趕去,通報族長,有的則湊到車隊近前,想要聽聽這大龐公子于荊南之處的所見所聞,長長見識。
  龐山民應付過莊戶,許久之后才來到龐府大門,見家中中門大開,龐山民不禁笑謔道:“父親大人,您與兒子之間,還用得著如此禮數?”
  龐山民笑聲剛落,便聽府內一聲重咳,龐山民循聲望去,正見父親與一中年士子對坐席間,那中年士子器宇軒昂,儀表堂堂,聽到龐山民笑謔之聲,士子起身,遙遙拱了拱手,道:“庶見過山民賢弟。”
  “來者莫非元直乎?”龐山民輕聲嘀咕,心下微驚,這徐元直不好好在新野呆著,跑到這龐家莊作甚?難道徐庶也如同自己這般,喜歡做甩手掌柜不成?
  “原來是元直兄長。”龐山民微微拱手,收斂神情,對徐庶道:“山民聞元直兄長如今已從仕皇叔,卻不知兄長為何前來此處?”
  “欲請龐老先生出仕。”徐庶說罷,微微嘆道:“只是龐老先生無心政務,既如此,庶請不得龐公,便請賢弟,不知賢弟以為如何?”
  “山民無甚才德,當不得兄長所請。”龐山民很干脆的搖了搖頭,對徐庶道:“元直兄先前已請了孔明,請了士元,如今盡數無功而返,你我同于書院求學,想必以兄長智慧,已知道山民心中算計了。”
  徐庶聞言,微微嘆息,道:“賢弟說的正是,如今荊南,怕是已掌握于賢弟手中了,只是賢弟牧土一方,卻師出無名,不知賢弟可否,將這荊南,獻與皇叔?”
  “呃……”
  龐山民聞言久久不語,心中感慨,這徐庶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些,難道他真的以為,區區數語,就可得荊南廣袤土地?想到此處,龐山民正色道:“元直兄所言差矣,如今山民無官無職,談何牧土一方?掌控荊南者,乃大公子也。若元直欲圖荊南土地,還當去和大公子商議。”
  徐庶聞言失笑,這龐山民擺明了揣著明白當糊涂,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況且如今身處龐家莊,并非劉備治下,徐庶就算有萬般手段,也無法逼龐山民就范,想到此處,徐庶嘆道:“山民賢弟騙的過別人,卻騙不得庶,若是大公子主事荊南,孔明士元諸人,豈肯屈身此暗弱之主?”
  見龐山民并不答話,徐庶又道:“庶于皇叔處曾聞,賢弟先前與汝南與皇叔亦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相見匆匆,即便今日,皇叔對此事依然扼腕不已,直言錯失大賢,若賢弟肯攜荊南之眾,歸附皇叔,庶可于此斷言,賢弟于皇叔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元直兄長,還請莫要再言此事,先前我已幫了皇叔一番,與關將軍亦有人情往來,對皇叔,山民心中并無虧欠,山民如今身為商賈,并不擅言這諸侯之事。”
  龐山民說罷,從行囊之中取出紙包,雙手奉于老父面前,對龐德公道:“此白糖為山民于荊南偶得,未敢獨享,特獻于父親大人。”
  龐德公適才對龐山民與徐庶二人滔滔雄辯視而不見,如今似是大夢初醒,回過神兒來,詫異的看了一眼紙包中的白糖,對龐山民慈祥笑道:“山民,此是何物?”
  “父親大人嘗過便知。”龐山民說罷,捏了一點糖粉放入口中,對龐德公道:“此物亦是糖的一種,只是制造繁瑣,乃山民于書中參詳許久,才偶得制法。”
  龐德公捏了點糖粉放入口中,神情倏然欣喜了起來,對徐庶道:“元直,你也來嘗嘗。”
  徐庶聞言,微微一禮,來到龐山民近前,學著龐德公的動作,將糖粉放入口中,咂了咂嘴,神情數變,看向龐山民的目光,更加復雜了起來。
  “兄長,此物如何?”龐山民笑意盎然,對徐庶道:“我這次帶回來了不少,元直兄長亦可帶些回去,贈與皇叔。”
  “那為兄代皇叔多謝了,只是……”徐庶還欲再言,龐德公卻出言相阻道:“元直,非是我龐家不愿助皇叔成事,而是我與山民,都閑散慣了,你亦看到,老夫這兒子成天就知道擺弄這些小道,不是造紙,就是造糖,若去了皇叔處,做事有所懈怠差池,也怕壞了皇叔大事。”
  龐德公說罷,徐庶便心知此番拜訪,怕是要無功而返了,手中拿著龐山民贈與的一包白糖,徐庶一臉苦澀,對二人道:“既如此,庶拜別老師,拜別賢弟。”
  “兄長慢走……”龐山民說罷,徐庶便轉身而去,知道徐庶走遠,龐山民臉上的假笑才變的真誠了起來,回身對龐德公道:“多謝父親大人從中說項,之前我怎么沒發現,這元直脾氣上來了,居然會變的如牛皮糖一般呢……”
  龐德公雖不知牛皮糖為何物,卻也大抵能明白龐山民是嫌徐庶聒噪,想到此處,龐德公微微嘆道:“元直選的這條道路,比之你與孔明諸人,艱難太多啊……”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3
NO.97 父子交心
更新時間2012-9-6 6:11:57  字數:2017

 見龐德公一臉感慨之色,龐山民也不禁嘆息,龐山民于書院之時,對徐庶的印象并不濃厚,僅是聽聞諸葛亮與龐統常言:徐庶幼時,家中貧寒,青年時曾披發跣足,仗義行俠,后棄武從文,來到書院之中,浪子回頭,大器晚成。
  能入得臥龍鳳雛二人眼界的,理應不差,若徐庶于荊南為官,倒也可以全了同窗之誼,只是此番匆匆相見,龐山民便知徐庶心中固執,怕是志向難改了。
  若日后荊南發展壯大,早晚與那劉備,會于沙場兵戎相見,到了那時,同窗操戈,實是人生憾事。
  “山民,此番回家,找為父有事乎?”
  龐德公的話打斷了龐山民的思緒,龐山民搖了搖頭,對老父靦腆笑道:“瞧父親說的,兒子沒事便不能回家不成?”
  龐德公聞言,目光含笑,對龐山民道:“你既然肯舍得回來,必是有事,你我父子,何須遮掩?”
  龐山民嘆了口氣,對龐德公道:“此番回到家中,的確是有事相求,兒先前已與孔明商議,欲圖荊襄。”
  龐山民的一句話,讓龐德公驚訝不已,回想起這半年,龐家大小鳳雛與諸葛亮諸人在荊南的折騰,龐德公也隱隱察覺,他這兒子所圖不小,只是沒想到這短短時日,龐山民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荊襄之主的頭上,劉表掌控荊襄之地數十年,豈是別人說取代就取代的?想到此處,龐德公收斂面上笑容,對龐山民道:“急了!”
  “父親何必惜字如金,兒只說欲圖荊襄,又沒說現在就圖。”龐山民說罷,將他與諸葛亮二人欲連結蒯氏一事盡數告知老父,龐德公聞言,時而點頭,時而皺眉,待龐山民將心中所想,盡數說了,龐德公默不作聲,于案前坐了下來,瞅著案幾上的那包白糖,對龐山民道:“以你觀之,你這白糖,若經營起來,比之紙張如何?”
  “交予蒯氏,其若以此賺錢,可獲巨利,所得財富,恐不下于竹紙,畢竟世家大族,對這稀罕事物尤為推崇,且白糖形象,亦與謙謙君子相合,其外表潔凈,放入口中之后,滋味亦是甚美,如君子那般,表里如一……”龐山民說罷,龐德公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龐山民的說法,略一思索,龐德公又道:“那你為何不獨自經營這白糖,將竹紙技法,授予蒯氏?”
  “糖可不食,紙卻不能不用,世家雖好奢華,然而更關心的是家族之中的文化傳承。”龐山民微微搖頭,道:“所以這白糖與這竹紙,于兒心中地位,猶如天地之別。”
  龐德公聞言,頗為贊許,特別是龐山民那句“家族的文化傳承”,更是說到了龐德公的心坎之中,龐德公不禁心中暗嘆:這轉瞬之間,他先前這個并不看好的嫡長子,也長大了啊……
  “以山民之意,是授予那蒯家制作方法之后,與蒯家共同經營這白糖了?”龐德公說罷,龐山民點了點頭,對龐德公道:“我荊南專賣益州,江東,其余地方,交由蒯家銷售,至于這白糖制法,全部授予蒯家,屆時使蒯家宣稱,此法為他家所創,我龐家只是從旁相助,所以才得了制糖傳承,如此一來,大家各自獲利,我荊南亦不成為眾矢之的,豈不完美?”
  龐山民滔滔不絕,見龐德公許久不語,龐山民心中疑惑,對龐德公道:“此計乃兒與孔明一同設計,父親聞之,可發現其中疏漏?”
  龐德公微微搖頭,道:“并無太大疏漏,只是若蒯龐兩家,經營白糖,那蔡家必心中不忿。”
  “無妨,雖蔡家勢大,卻也奈何不了蒯家,若其過分,景升公又如何肯放過這群外戚?”龐山民自信滿滿,對龐德公道:“且兒與孔明,本就欲使這荊襄,將相不和!”
  “原來如此……”龐德公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荊南諸人最終所圖,龐德公思慮許久,微微嘆道:“老夫這都是教了些什么樣的學生啊!于書院時,你們可都沒這般奸詐詭譎!”
  龐山民聞言不禁失笑,對龐德公道:“父親大人,您這是夸我們還是罵我們呢!我等智謀,可全賴師長們所授……”
  “雖有失為臣之道,卻不失為一條妙計。”龐德公嘆道:“若此計事成,且不說這荊南將相不和,怕是年幼劉琮,亦會受此牽連,失寵不少,如此一來,那劉琦便有與劉琮抗衡的籌碼了吧。”
  “父親所言甚是。”說到此處,龐山民微微一笑,對龐德公道:“只是父親大人,我雖識得蒯家二位尊長,人家卻不認識我,若行此計,還需父親大人,從中說項!”
  “原來山民此番歸家,是想老夫為馬前卒啊!”
  見龐德公出言調侃,龐山民只得苦苦賠笑道:“父親大人老當益壯……”
  “你都說為父老當益壯了,為父又怎能怫了你們這幫小家伙們的面子?此事我已應下,你長途跋涉,也該累了,家中房舍為父一直命人收拾著呢,你也早些休息吧。”
  龐德公話音剛落,龐山民搖了搖頭,又道:“兒還有一事,要與父親商議。”
  “莫非是龐家莊遷徙荊南?”龐德公說罷,龐山民微微一滯,很快便點了點頭,一臉敬佩道:“父親大人所言甚是,荊南如今已被兒所執掌,數年間可固若金湯,且那曹操已于官渡大勝,若其平了袁紹,下一步,怕是圖謀襄陽了……”
  “此事還容為父考慮一番。”龐德公微微嘆道:“舉族南遷,并非易事,且龐家莊乃富饒之地,我龐家祖祖輩輩,定居于此,為父之前早已想過,若這天下并無大變,為父還欲于這龐家莊,終老山林呢!”
  “兒亦知父親故土難離,只是亂世之中,刀兵無眼……”龐山民心知老父心中憂慮,出言勸道:“且來年兒便要大婚,父親于荊南,享那天倫之樂,不比于這龐家莊中,暢快許多?”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3
NO.98 全都遷去荊南吧!
更新時間2012-9-6 16:17:44  字數:2175

 經不住龐山民的軟磨硬泡,兼之龐德公亦是擔心,若曹軍日后進軍荊襄,這龐家莊遭逢戰火,龐德公只得答應龐山民,會將遷徙一事放在心上,令莊戶緩緩遷往荊南,只是龐山民對此并不知足,見龐德公妥協,狡黠一笑,對龐德公道:“父親大人,既然龐家上下,舉族盡遷,那就順便連這襄陽書院,一并搬到荊南便是……”
  “你這小子,倒是所圖甚大!”龐德公聞言,笑罵道:“不但算計為父,還惦記德操,承彥諸人……我們這些人都老胳膊老腿兒了,經不起你們這些年輕人這般折騰嘍!”
  “承彥公乃孔明岳父,帶上那黃家丫頭,與父親一并前往荊南,使其一家團聚,有何不好?”龐山民收起笑容,故作嚴肅道:“且司馬先生與父親和承彥公相交莫逆,你二人都去荊南了,他一人于襄陽隱居,豈不苦悶的很?依兒來看,要搬就一并搬了,雖說屆時景升公對此事,必心懷不忿,但是為了長輩們的晚年……景升公之詰難,我一并接下便是。”
  “若為父要走,景升怕也不會挽留,畢竟襄陽書院自為父承辦至今,已為景升送去人才無數,如今為父要做閑云野鶴,景升怕也難以開口,強留于我,只是你這般算計為父,怕是想以書院之名,為你荊南,收攏人才吧……”
  “還是父親大人知我……”龐山民撓了撓頭,心中謀劃被老父一語道破,龐山民面色訕訕,對龐德公笑道:“如今兒見孔明與廣元公威諸人,坐鎮各郡,勞心勞力,心中甚是不忍,所以欲使書院同窗,一同出些力氣,兒雖許不了他們太守之位,但是若其中有人才德兼備,閑暇便可于郡中掌管一縣之地。”
  龐山民如今也比較頭疼荊南的基層人才,經營荊南,時間尚短,如今郡中各縣,多是前任太守舊部,孔明諸人行使政令之時,多有不便,且襄陽書院出身之人,即便無甚大才,亦不至于苛責百姓,于這一點上,倒是優于荊南各縣官吏許多,所以龐山民才想著,再從書院打打主意,屆時孔明諸人,整頓吏治之時,亦會順手許多。
  此番龐山民回到襄陽,除與蒯家交好之外,也想著把龐家根基,轉移荊南,既然是舉族遷徙,那就能搬就搬,雖說這襄陽于龐山民而言,遲早都要回來,只是現在,龐山民的根基,只在荊南一地。
  龐德公沉吟許久,對龐山民的心中志向,亦瞧出些眉目,只是龐德公心中猶豫,這長子雖思慮周全,時有奇計,卻無甚霸主之姿,其待人接物,更像是士子,抑或商賈,想到此處,龐德公沉下臉來,對龐山民道:“山民,如今只你我父子二人,你可盡言心中志向,也好讓為父心中,有個準備,你須知道,如今你身上肩負的,并非只我龐家一家,亦有孔明,廣元諸人的家族,龐家家業,早晚有你執掌,若只是自家之事,為父倒可遂你心愿,可是,此事關乎重大,為父縱使由著你的性子,也想要聽聽,你想把如此多人,帶往何處。”
  龐山民聞言,也收起了面上笑容,一本正經道:“兒先前行商賈之事,是想為荊南打下根基,如今孔明士元已盡知,于荊南處,兒可挾公子以令荊南,這劉琦雖然暗弱,然其若有朝一日,繼承景升公家業,那兒便可號令荊襄,與天下諸侯,一較長短。”
  龐德公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此事就如今看來,倒也在你掌控之中,只是兒可曾想過,荊襄雖是魚米之鄉,亦是四戰之地,若日后曹操于北地成就霸業,荊襄怕是難以久守。”
  “所以,拿下荊襄之后,便圖益州,此番售糖,我荊南亦可順便于益州安插細作,現如今龐家商隊,于北地,江東皆有人打點,探尋各路諸侯消息……益州劉璋坐擁山川之險,治下之民雖富足,卻不善戰,此守城之主,兒若不圖,豈不可惜?”龐山民侃侃而談,原本淡然的目光中,也隱隱閃過一抹亮色,龐德公點了點頭,苦笑道:“兒啊,為父從未想過,龐家有朝一日,還會有這成就王圖霸業的想法。”
  龐山民心有戚戚道:“兒先前也以為,尋一諸侯,屈身仕之,只是這天下諸侯,與兒心中念想皆是不同,龐家詩書傳家,皆知‘民貴君輕’,這諸侯爭霸,卻多為一己私欲,偽稱忠君之名,實則行篡漢之事,于兒心中,雖對這大漢今后走向何處,并不關心,只是這百姓無辜,受此無妄之災,兒終歸要幫他們討還公道才是。”
  “你又怎能知道,你所做的,就是公道?”龐德公聞言,笑了起來,對龐山民的言辭,不置可否。
  龐山民心中暗道,好歹他也有超越了這個時代兩千年的見識,若執掌天下霸業,想要加快歷史進程,令漢家百姓萬世永昌,也并非無稽之談,只是這話只能埋于心中,卻無法向老父道明。
  只是沉吟片刻,龐山民笑道:“我只知道,當今諸侯,對百姓不公!”
  龐德公點了點頭,諸侯征戰,多是為一己私欲,這龐山民的見識,倒是有些新意,只是龐德公并不看好,龐山民能力壓各路豪強,從這亂世之中,脫穎而出。
  不過這兒子去了荊南只短短半年,荊南就有了如此變化,龐德公發現,對于這個長子,他已經有些看不明白了,龐德公也不敢斷言,龐山民于日后爭天下的路上,必會折戟沙塵。
  父子二人,久久不語,桌上燭火,時明時暗,許久之后,龐德公雙目恢復了如往日般的精光,對龐山民道:“既然你心意已決,為父便不再多勸,這龐家將來,交由你做主便是,只是若承彥,德操與老夫同去荊南之后,你須善待他們。”
  “父親大可放心,若諸位師長愿去荊南,我與孔明士元,必掃榻相待,且師長們若是愿意參與政事,荊南官位,任其挑選。”龐山民見父親已認可了他的說法,心中興奮,一臉喜色道:“至于這荊南隱主,就算父親想要,兒雙手奉上便是!”
  “為父若要貪戀權位,便是在這襄陽為官,亦要在那蒯良,蒯越之前……”龐德公聞言,爽朗笑道:“兒需記住你心中志向,但愿為父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所謂的‘民貴君輕’!”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4
NO.99 拜訪蒯氏
更新時間2012-9-7 6:12:21  字數:2149

 幾日來,龐山民與龐德公上至諸侯大勢,下至家常里短,聊的不少,龐山民從中獲益匪淺,不禁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舉族遷徙,并非小事,如今龐德公也開始忙碌著行走鄉里,勸服族人遷往荊南,襄陽土地肥沃,起先多有莊戶不愿搬遷,可待龐山民祭出殺手锏后,莊內族人倒是對去荊南,再無微詞了。
  “去荊南后,山民欲再設一紙坊,專交族中經營,其中獲利,比之種田,天壤之別……”
  龐山民短短一語,便解決了龐德公頭疼不已的問題,龐德公心道這兒子倒是通曉人性,另辟蹊徑,只是這人心趨利,卻并非君子之道。
  “山民,此乃為父名帖,你可執此物,去拜會蒯氏族長。”
  送走了第一批遷往荊南的莊戶,龐德公便為龐山民準備好了去蒯家的拜帖,二人于前些時日已商議過,此去蒯家,暫不提蒯龐兩家,聯合之事,只言白糖,竹紙二物,如今竹紙于各家諸侯供不應求,蔡蒯兩家已多次央求龐德公多分他們些紙,只是龐德公以竹紙難制為由,將此事壓下,如今龐山民既然想要結好蒯家,便再送他們些竹紙份額便是。
  至于白糖,此物想要誘那蒯家入甕,更是容易,蒯越,蒯良二人,喜好奢華,荊襄皆知,二人食過白糖之后,怕是亦會對此甜蜜味道,念念不忘……
  龐山民琢磨著,待勾起這二人心中物欲,便是他與孔明諸人,算計之時。
  接過父親遞來的紅色拜帖,龐山民點了點頭,神情卻是越發謹慎,蒯氏家族,長久不衰,且樅橫荊襄多年,事到如今,也是時候與他們見上一面了。
  龐德公見狀,微笑不已,見龐山民對這荊襄世家,心懷敬畏,龐德公看向龐山民的目光漸漸柔和,對龐山民道:“你這荊南隱主,對著荊襄世家,也會如此忌憚?”
  “小心無大錯啊……”龐山民苦著臉,坦然嘆道:“這蒯氏二賢,行事亦有獨到之處,荊襄之地,長久不衰,除景升公愛民養士外,多賴二人從中謀劃,如今我既去蒯家,以二人智慧,不難察覺我別有所圖。”
  “山民,小心謹慎,確是優點,但你這格局,還是太小。”龐德公收斂笑容,正色道:“你如今掌四郡之地,于這天下之間,也算是一路諸侯,若一個小小的荊襄世家,都令你如此敬畏,這天下之大,你又要敬畏到何時?”
  “父親教訓,震耳發聵!”龐山民聞言,振作精神,對龐德公道:“兒這便去那蒯家,請父親大人靜候佳音便是!”
  龐山民說罷,徑自出了廳堂,龐德公原本嚴肅的臉上,又再次浮現起了笑容,口中輕嘆道:“孺子可教。”
  龐山民帶著車隊,一路向襄陽趕去,沿途百姓,看著這車隊之上,龐府旗幟,眼中神情,盡是艷羨。
  自竹紙制成之后,龐家便于襄陽名聲大噪,竹紙獲利豐厚,龐家短短時間,便成就其豪族之勢,如今襄陽龐家,單論錢財,隱隱為荊襄之首,就連蔡蒯兩家,亦無可比擬。
  龐山民卻無心去關注往來百姓的指指點點,于車中琢磨起臨行之際,家中老父的教導之言。
  “格局太小……”龐山民口中喃喃,心中卻是一陣苦澀,格局這個東西,不是一時半時就能形成的,對于他這個穿越者來說,尤為如此,龐山民至今雖手握權柄,卻依然喜歡把自己放在一個士人,或者一介商賈的位置上,去思考問題,不是說龐山民不想展現那所謂的王霸之氣,而是他根本就不會如這三國時代的梟雄那般,斜睨天下……
  無論是對北地曹操,新野劉備,亦或是江東孫權,龐山民雖口中是有輕視之言,心中卻是警惕萬分,這史上能于亂世掌天下霸權的諸侯,又豈是凡人?龐山民雖知老父說的有理,卻不知該如何改變,眉頭緊鎖,直到馬車止步,龐山民才換作一臉淡然,從車中走下,口中輕嘆:“未經歷亂世,又如何造就梟雄之魂?”
  待下人送上拜帖,不多時,蒯家便中門大開,龐山民進得廳堂,見這府中雕欄玉砌,金碧輝煌,不禁暗道這世家奢華,果然非同凡響。
  “來人可是山民賢侄?”
  一中年長者面帶春風,一臉喜色的走了過來,龐山民連忙躬身一禮,對來人道:“閣下是子柔前輩,還是異度前輩?”
  “家兄于景升處當值,某是異度。”蒯越說罷,上下端詳起了龐山民,忽正色道:“山民賢侄不于荊南侍奉大公子,如今卻來了襄陽,倒是讓人心中不解。”
  “年關將至,此番回鄉探望家中老父。”龐山民說罷,從身后隨從手中拿過紙包,對蒯越笑道:“山民于荊南夜觀古書,偶的此物制法,獻于老父之后,父親便命我來蒯府,讓二位前輩也嘗嘗鮮。”
  龐山民說罷,遞上紙包,蒯越目光頗為疑惑的看著包中的白色粉末,一臉奇怪道:“此是何物,可食?”
  龐山民點了點頭,對蒯越道:“先生嘗嘗便知。”
  蒯越聞言,捏起一撮白糖放入口中,眼神變一下子明亮了許多,口中贊嘆道:“滋味甜美,此物是糖!”
  “正是,此物名曰白糖。”龐山民見蒯越大驚小怪,心中暗樂,面上卻是一臉淡然,對蒯越道:“此物制作不易,于荊南山民也只得了十余斤,帶回莊中之后,家父便命在下送來半數,獻予二位先生。”
  “龐老先生有心了。”蒯越頗為感慨的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還請入屋一敘,山民,我與家兄,對大公子于荊南態勢,亦心存疑惑,如今山民已至,正當為我解惑!”
  龐山民點了點頭,心道這蒯越倒是耐得住性子,絕口不提白糖之事,對這白糖的前景,龐山民相當看好,自然也不擔心這蒯越不問,既然蒯越轉移話題,便統統接下就是。
  隨蒯越進了堂中,二人落座之后,蒯越便屏退下人,看向龐山民的目光,也變的促狹了起來,龐山民面不改色,語氣卻微有不悅,對蒯越道:“先生失笑,莫非是在下臉上,沾了東西不成?”
  “山民賢侄,在那荊南,可做的好大事!”蒯越輕呵道:“只是不知如今是你從仕大公子呢,還是大公子從仕于你啊?”
a22426611 發表於 2012-9-9 20:34
NO.100 大廈將傾,又當如何?
更新時間2012-9-7 17:39:11  字數:2044

 龐山民聞蒯越之言,微微色變,與蒯越對視一眼,龐山民神情嚴肅,對蒯越道:“異度先生何出此不敬之言?大公子于荊南子承父業,而山民如今卻無官無職,當然是山民輔佐大公子了。”
  蒯越輕笑,話鋒一轉,對龐山民道:“使荊南加稅,出自老夫手筆。”
  龐山民微微皺眉:“大公子先前得罪過先生不成?”
  “未曾得罪。”蒯越聞言一笑,對龐山民道:“此處只你我二人,山民賢侄也不必心中提防,既然我肯將之前所為,盡數告知,山民賢侄是否也應坦誠一些?”
  坦誠?
  龐山民聞言,笑容苦澀,對蒯越道:“那先生以為,在下該如何坦誠?”
  “劉琦碌碌無為之輩,只是去了長沙之后,荊南四郡便有如此轉變,若此事是劉琦所為,老夫不信!”蒯越見龐山民若有所思,笑道:“這大小鳳雛與那臥龍皆在荊南,以劉琦之才,又如何節制汝等?以老夫觀之,你等圖謀荊南,行事雖是巧妙,卻有漏洞,這最大的疏漏,便是劉琦非立世之主!”
  龐山民心頭微驚,卻面不改色,對蒯越道:“這只是先生推測而已,大公子心懷仁慈,荊南百姓盡皆歸附,孔明于長沙亦日夜教導公子政務,以在下看,荊南有如此局面,理所當然。”
  蒯越聞言,微微不悅,對龐山民道:“若大龐公子這般狡辯,蒯某便不與公子談下去了,山民公子可自去……”
  龐山民聞言苦笑,如今對這蒯氏有事相求,倒也只得忍了蒯越這別扭脾氣了,只是龐山民摸不透蒯氏一族與劉表是否親密無間,沉吟許久,心中才有了決斷,對蒯越道:“既然異度先生洞若觀火,還請先生將在下送往景升公處,以求發落……”
  蒯越聞言,撫須大笑道:“賢侄有趣的很,先前蒯某說過,此處只你我二人,任何話語,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會有外人得知,況且你已掌四郡之地,就算景升拿下了你,那臥龍鳳雛豈肯干休?荊襄若亂,對我蒯家,又有何好處?”
  龐山民亦笑了起來,心中卻是暗自腹誹:這蒯異度倒是會說,如今他背上已盡是冷汗,這古時謀士,難道都這么喜歡玩人么?
  見龐山民笑而不語,蒯越收起笑容,對龐山民道:“不知賢侄接下來,有何打算,蒯某心中好奇,還請告知。”
  “此來蒯家,拜訪二位先生,只為二事。”龐山民亦收斂神情道:“一是龐家欲與蒯家結盟,共抗蔡氏,如此一來,你我兩家,于荊襄想要再進一步,卻也不難!這白糖,便是我龐家誠意。”
  “區區幾斤白糖……”蒯越話只說到一半,猛然大悟道:“賢侄是說,這白糖制法?”
  “異度先生以為如何?”龐山民見蒯越終于面現驚色,對蒯越道:“這白糖一旦被天下世家所知,必趨之若鶩,我龐家欲結好蒯氏,此番誠意,先生可否滿意?”
  蒯越點了點頭,很快便收起面上驚容,對龐山民道:“賢侄好大的手筆,以蒯某觀之,這白糖前景,比之竹紙,亦不遑多讓。”
  龐山民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蒯越所言,蒯越見龐山民不肯再言,對龐山民笑道:“賢侄此來,盡訴荊南貧苦,既如此,未免苛責百姓,這荊南稅賦,還是一切照舊為好!”
  倒是做的好買賣,好處都讓你蒯氏得了,虧的卻是劉表……
  只是龐山民對劉表的區區稅賦,并不在意,見已勾起了蒯越談性,龐山民對蒯越道:“這第二件事,則關乎到我荊南世家興衰存亡,若先生欲知,須待子柔先生回府之后,在下一同交待。”
  蒯越聞言,微微一滯,對龐山民道:“蒯家之事,家兄與我皆可做主,賢侄無需如此擔心,只是賢侄所言,還是莫要次般危言聳聽的好!”
  “以先生觀之,這景升公的身子,能再支撐這荊襄幾年?”
  龐山民的一句話,讓蒯越驀然驚醒,如今劉表雖能理政,卻已給他們這些臣下強弩之末之感,劉表不喜劉琦,寵溺幼子,近些時日,已叮囑朝堂官員多次,要教導劉琮學問,似是欲廢長立幼,且蔡氏如今更為跋扈,即便蒯氏與蔡氏交好多年,亦對其行事有些看不過眼了……
  見蒯越陷入沉思,龐山民亦不出言打攪,許久之后,蒯越才回過神兒來,頗為贊許的看著龐山民,道:“賢侄不提,幾欲忘卻,如今景升公已然年邁,不似當年了……”
  “廢長立幼,對荊州而言,并非良策。”龐山民說罷,蒯越亦點了點頭,道:“若劉琮當政,這荊襄之地,怕是要姓蔡了。”
  “正是如此!”龐山民見蒯越思維敏捷,出言贊道:“以山民看來,無論是何人當政,這荊襄之地,必須是荊州人的荊襄,而不是蔡家的荊襄!以異度先生觀之,蔡瑁之才,比之景升公如何?”
  “只一武人,如何與景升相比,若此人當政,荊襄禍不久遠……”蒯越深以為然,深深的看了龐山民一眼,對龐山民道:“賢侄當告知老夫,此般推測,是出自你手,還是出自龐老先生之口?”
  “是在下貿然推測。”龐山民神情坦然,微微笑道:“先生既知如今荊南變化,亦是察覺我等圖謀,只是即便先生欲壞我等謀劃,又如何擋得住這荊襄一地,大廈將傾之頹勢?”
  蒯越聞言,搖頭嘆道:“大廈將傾,卻是不假,若景升百年之后,這荊襄怕是要亂……”
  “亂不了!”龐山民輕喝一聲,蒯越回過神兒來,見龐山民一臉笑意,心中驚訝,對龐山民道:“賢侄又有何計教我?挽回這荊襄九郡,大廈將傾之勢?”
  “若景升公立大公子為主,托以后事,先生以為那蔡家,還會如當今這般,飛揚跋扈?”龐山民笑道:“先生一家,若肯輔大公子執掌荊襄,必得我荊南人力物力相輔,于這亂世之間,我荊襄一地,想要安如泰山,又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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