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蜀山 作者:雪嚎 (連載中)

k5868849 2012-10-4 00:46: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 8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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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日在蜀山

【小說作者】:雪嚎

【作者簡介】:男,縱橫作家

【作者其他作品】:無
  
【內容簡介】:

陸重陽渾渾噩噩走來,不覺間開啟了那場天地大劫!

在那場大劫中有散仙,有劍俠,有魔教尊者,也有妖邪小丑,
有多年不世的老怪,也有混跡塵俗惡客,有三世的情緣,
也有數載的恩怨,都要在大劫之中完結。

陸重陽與紫青劍主的情感糾葛,是命運亦或是夙世的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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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00:57
本帖最後由 k5868849 於 2012-10-4 01:06 編輯

序言

生死幻滅乃宇宙長則。

有三千大世界,又有億萬萬小世界被折射出來,猶如恒河沙數。彼此相互重疊呼應,有此有彼、非此非彼、即此即彼。只  一吸間便不知道有幾千萬個世界幻滅,又有幾千萬世界破鏡重生,此即為劫。萬物相離相吸,為的都是那此彼相合破劫而出!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01:01
本帖最後由 k5868849 於 2012-10-4 01:07 編輯

第一章緣起小雅居

四川又稱蜀地,西有青藏高原相扼,東有三峽險峰重疊,北有巴山秦嶺屏障,南有云貴高原拱衛,自古便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川蜀之地地大物博,人傑地靈,真絲細綢更是舉世聞名,古城成都便是這“天府之國”裡的璀璨明珠,幾代都城的重鎮。

成都為古城,四周城牆門樓高大雄偉,讓人看上去肅穆莊嚴,城里街市熱鬧非凡,古玩綢緞商舖,妓館酒樓茶肆一應俱全。

此正值午時,街市裡販賣邀客之聲不縈於耳。人群中走來一父女,一身粗布的衣裳,滿臉的風塵。父親大概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頭戴竹笠,身後背著把三尺長的闊劍,方正的臉上略顯黝黑,額上幾道略顯滄桑的皺紋,絡腮的鬍鬚,濃眉大眼看上去雖老卻更顯威武雄壯,一望便知是位久歷江湖的遊俠豪客。

前面走的女孩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頭秀發如瀑布般飄灑自如,後髻上還插了枚爛銀簪,劍眉慧目,雖滿身的風塵,卻也蓋不住姣美的容顏,如父親一般自有一股逼人的英氣。

父女二人走在大街上,父親倒是來過成都數次,丫頭卻是頭一回出門,來到這麼大的都城自然看那都是新奇的。

少女前面東跑西看,一時都晃花了眼睛,只看得父親不禁暗自搖頭。卻是怪自己的女兒沒有半分女孩的矜持模樣,活脫的一個假小子,這如何能找得夫婿,想起過早死去的夫人又不僅一陣的唏噓。

要說這老人在江湖上還甚是有些名望,人稱齊魯三英。因他劍法高絕,又會使各種暗器,能打能接,江湖人送外號“通臂神猿”,實乃三英之首,北五省出了名的大俠。

年輕時專做俠義之事,愛抱打不平,自中年喪妻以來,人老心也越發的靜了,已經看破這個世道,非一人或幾人之力可以改變,這才應了老友齊魯三英老二齊週淳之約同去峨嵋山隱遁。

只是身前小女才十六歲,那裡忍心去深山野林裡讓她伴自己孤苦終老。本想給她找門親事,有了依托自己也就放心,是山是廟自己也都看得開了。只是這親事並非易事,老人一生行走江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沒經過,所以能入他法眼裡的是百不存一。

而且閨女的性子他自己也知道,性情激烈,從不肯輕易服人,幼時就好武,只是老人從不肯教習。

一是女兒之身,老人覺得閨女大了終是有一天要嫁人的,為人婦,為人母還是謹守婦道的好,學些打打殺殺的本事,反來惹禍。

二是老人自己也有所覺,這麼多年在江湖摸爬滾打,雖也闖出了不小的名頭,隨性的快意恩仇,愜意行俠,但同樣也覺得自己丟失了很多溫情,更不想讓閨女如同自己一般四處漂泊。

一聲“爹爹我餓了!”打斷了老人飛亂的思緒,只見女兒一張俏麗的臉上,掃著眉,撅著嘴,兩手摀著肚子,裝出一副可憐相,不禁讓老人即感到安慰又是無奈。

女兒自小跟自己長大,特別的依賴自己,本感欣慰,可也學得了一身的男子氣,全沒了姑娘家的矜持。

雖然自己也教過識些字,只是老人本是行武出身,書本上的​​道道最多才明白個兩三分,那裡又能教出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反倒是老人常在江湖行走,說的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的話倒是居多。漸漸卻養成了女兒嫉惡如仇的性格,完全改變了老人的初衷,也只能是暗自嘆息,天意往往違背人願。

老人撫摸著姑娘的頭,看著女兒的一臉風塵,也有點心疼。自從家出來後就多是行走山路,驅舟江湖,曉行夜宿,他自己倒沒什麼,常在江湖走這樣的事如家常便飯,十六歲的女兒確實受了不少的苦。

姑娘自己到覺得沒什麼,一路上不但沒有叫苦叫累,反倒是興奮不已,也難怪,她十六歲第一次出門,一下子便被外面的世界迷亂了雙眼。且姑娘天生身居神力,一二百斤的石頭,舉起便能拋出三五丈遠,膽子也大,性子又急,一路上讓新奇晃花了眼,卻也忘了辛苦。

今日可算到了成都,不用在野外度夜,老人爽朗一笑,“這些日子可是辛苦我的愛女,今天既然來到了城裡,我們就去酒樓吃頓好的,再找家客店住下換洗一下,過兩天你周叔叔就到了,咱們便可以動身一起去峨嵋。”

“周叔叔?可是與爹爹其名齊魯三英的周叔叔?”

看著女兒高興的叫著,老人笑著拍了兩下她的頭,“正是,聽說他也有一女,這次可能也會帶來,倒是你要老實些,有點女孩家的樣,別給爹爹丟臉!”

老人臉一唬!姑娘根本不怕,頭一扭,又開始四處踅摸著酒家飯莊,老人只好無奈的搖搖頭。

成都裡酒家飯莊可以說是最多,四處林立,而且這父女倆走的又是正街,到處可見高檔的酒樓,門前的小二也是四處的拉客,隱約也能聽見酒樓里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似是一天裡這些個飯莊就沒有缺人的時候。

也難怪,成都裡本就是外地客商雲集之地,有販賣絲綢的,井鹽的,茶葉的,古玩玉器的,有往裡倒的也有往外賣的,四處都是恭喜發財的聲音。

老人皺了皺眉頭,這些大酒店進去都要花不少的銀子。雖然自己還頻有些銀兩,但也不想給人宰了肥羊。而且他也知道,在這裡吃的多是華而不實,往往價錢高出別地三四倍。再說也不喜歡這樣吵鬧之地。

如此爺倆就又往前走了兩趟街,突然女兒拍手叫道:“爹爹你看,那裡有座古樓,卻不知道做什麼的?”

老爺子順眼望去,不禁敲了女兒額頭一下,“什麼古樓,那裡是座酒樓,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門前掛紅幌的就是飯莊!”姑娘吐了下舌頭,自顧嘀咕道:“都是酒樓怎跟那些家就不一樣,怪模怪樣的。”

老爺子一笑,也確實,此樓看上去奇古,不過卻不破敗,尤其門前十丈處,不知從那裡引來的活水從此流過。三四丈寬的小河上一座小石拱橋,猶如玉石堆砌。近看處,水里更是青蓮紅鯉,岸上一排垂柳隨風搖曳,彷彿讓這一條小河,一排翠柳便隔開了這市井的喧嘩,顯得古樓特別的幽靜典雅。

老人笑道:“就這吧,鬧市之中能有如此清淨之地,看來店主也並非俗人。”另一方面也是老人覺得這古式酒樓並不是很大,也沒有其他酒樓那樣金裝彩畫,門前也冷清的很,看來也不會被人宰了肥羊,奇怪的是竟連迎客的小二都沒有!

抬頭看,樓上掛一白色素匾,題為“小雅居”,窗下又一白璧,壁上有詞,“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南有嘉魚,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

父女倆都不是飽學之人,那裡看得懂其中意思。尤其姑娘看得皺眉撇嘴,哼了一聲“爹你看,這店主一看就是個小氣之人,連這店名也叫的小氣,還“小雅居,”不如我說叫大雅居,這才夠大氣,夠威風,爹,你說呢?”

老爺子也覺得店名小氣了些,不如自己姑娘的“大雅居”叫起來爽利。不過老爺子卻知道,這些文人就愛書本里面的條條道道,只怕這名字也不是隨便起的,可能還是有些出處的。便趕緊叫女兒閉嘴噤聲,怕是被別人聽見鬧出笑話。

還真被老人猜對了,這“小雅”是取自詩經,而白璧上面的詞則是詩經小雅里面的“南有嘉魚”,大概意思是說,主人設下酒宴,賓客飲酒其樂融融的場面。

父女進得門來,迎面有一寬大的翠屏風,上面繪著奇花彩鳥,邊上又有詩詞。父女倆也不懂這些,索性也不看了,轉過屏風後,不禁讓父親有些傻眼,原以為店裡沒幾個人,沒想到卻是高朋滿座。

酒樓內甚是寬敞,窗台樑柱都是紅松杉木,桌宴之間具是異草鮮花。座位卻不多,大概有那麼十多桌,再看桌椅具是紅杉香檀木料,桌上了除了酒宴,中間都擺放著一壇盛開的奇花。此飲酒如賞花,會宴如食雅,真可謂是雅中之雅,宴中之極!

再看宴中之食客雖然文人、商人、官員盡有,看上去也不是都很富貴,只是每一桌都會輕吟細語,顯得涵養極高。

老爺子也算是闖蕩江湖數十年了,還是頭一回讓他有了心切的感覺。這樣的擺設,這樣的器具,光看這紅杉香檀木料桌椅恐怕就價值不菲,估摸著這一套也得千兩銀子才能買的下來。桌上的器具都是精緻的陶瓷,雖然不是鑲金戴銀,但連他這個外行人也能看得出來,恐怕價值還要在真金白銀之上。

此時老爺子不僅頭上暗冒虛汗,面上也開始漸漸有點潮紅。連一向說話大聲愛咋呼的丫頭也感覺氣氛十分的壓抑,也知道此處不是隨便喧嘩的所在。

如此場景父女倆確實有點尷尬,有心轉身就走,又怕丟不起這個人,可是待在這裡,只怕這一頓飯就得要了老人的所有積蓄。最後老人心裡一嘆,還是走吧!這裡也沒人會認得自己是誰,也不怕能傳出去。雖是如此,但到底心裡彆扭,暗裡不住的罵道:“到底是那個混賬開得如此奢華的酒樓,偏又外面看上去如此的寒酸,這不是存心整人嗎!”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01:09
第二章惡道戲雙嬌

父女倆這邊正在尷尬,不開眼的店伙計這時卻走了過來,一臉的嘻笑,還一上一下不住的打量著父女二人,“您老這是要用飯?”

本來父女二人就一肚子羞怒,再看店伙計這付德性,不禁都一時火起,姑娘更是氣的小臉通紅,“我們來買棺材的,怎樣?你這可有?”

老爺子一聽自己女兒如此的說話,連忙扯了一下,卻是怪女兒話說的重了。也是這店伙計不會說話,來飯莊可不就是吃飯嗎!再加上那付嘻笑的德性,也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店伙計也沒想到這小丫頭如此的嘴毒,嗆得一時脖子粗臉紅,“你……你敢撒野!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所在?”

伙計正和丫頭呲牙咧嘴運氣,身後樓梯上傳來一聲爽朗的哈哈笑聲。只見一白衫公子正站在去二樓的樓梯上,左手裡捧著個青瓷雕花的酒壇子,右手指著伙計大笑道:“往日里我就說你嘴惡,他日必有報應,怎麼樣?今天算是嚐到厲害了吧。”說完看著伙計窘態禁不住又大笑起來,就連在坐的賓客一時也都撫須而笑。弄得伙計苦著臉,暗恨這面前嘴辣的丫頭。姑娘也被這哄笑聲弄的羞怒不已,有心大聲呵斥,偏偏這個場合又有點不敢,一時間也弄的滿面通紅。

這時白衫公子又向老爺子抱拳道:“看老伯風塵僕僕,一定是遠道而來,別理會這伙計,還是請到二樓用餐吧!”說完又一抱拳,“請。”

老人抬頭望去,見那公子不禁眼前一亮。暗道:“好一個玉樹臨風的佳公子!”

只見此子約有十八九歲的年紀,面若白玉,目似朗星,鼻若懸膽,倆道漆黑的劍眉斜插入鬢,看似是飽讀詩書的文生公子,卻又隱隱的透著一股子英氣。

老人不由得看的一呆,旁邊的姑娘不禁也有些愣神,暗道:“這世間上還真有這麼好看的人兒,倒比我們女兒家長得還要漂亮些。”

公子這會兒走了過來,以他閱歷,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位老爺子是位久歷江湖人士。當見到姑娘時卻也不禁一呆,立時就被姑娘秀中透出的英氣給震住,就好似給電了一下。

他平時自詡頻負才氣,相貌又佳且身俱首富之名,一時的才女佳人見之無數,卻從未動過心。只有幼時的青梅竹馬掛在心上,今天見了姑娘一時驚為天人,竟是有些心動起來。

倆相正互為驚嘆,身後櫃檯卻傳來兩聲“啪啪”的敲擊聲,“我說你們這是丈人相女婿,還是公子娶小姐啊,快娶快嫁。趕緊,趕緊,快給我老道我打酒來。”說完又“咯​​”的一聲打了個酒嗝。

兩廂聽得此言頓時面上都是一紅,父女倆一齊轉頭。暗恨,這是誰啊?竟如此的說話,令人好不尷尬。

剛轉過臉來正趕上那一口酒嗝,頓時惡臭撲面,猶如三伏天掉進了堆滿剩菜的臭水溝裡。一時腥酸臭辣齊齊湧上心頭,倆眼金星直冒,本就飢餓的胃腸,酸水一齊往上翻。姑娘更是直接雙手摀嘴,踉蹌的身形向後飛退,正好撞在公子身上,被公子抱了個滿懷。

懷裡暖玉溫香,公子頓時滿臉通紅。他到並不是有意要佔姑娘的便宜,只是姑娘退的速度太快,他又沒練過武藝。並且姑娘退時左右搖擺踉蹌,搞的他不知如何躲閃,稍一猶豫便給姑娘撞個滿懷。

姑娘這時雖知道撞到人了,卻也顧不上了,頭暈目眩,胃腸痙攣,都擰到一起,彎腰一直做嘔吐狀。

本來要撒手的公子,只好又單手將姑娘扶住,輕敲其背,一臉的苦笑,暗裡卻是滿心的甜蜜。

再看前面的老爺子到底是經過風霜,久歷過江湖,竟然紋絲沒動,後面的公子和伙計都是大大的驚嘆暗暗的佩服。

伙計更是久經此事,尤其第一次也給噴了個正著,吐了一天,整整在床上躺了三日才能下地。此時見老爺子如此,真個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左手用抹布捂著鼻嘴,此時滿是油膩的抹佈在伙計的心裡,也可比深閨小姐的香帕了。右手挑著大指來到老爺子身前,剛想誇讚,卻只見老爺子滿目的爛桃花,淚迎滿面,還掛著倆行鼻涕。即使如此伙計還是同情的讚道:“老爺子能如此,也是高人了!”

老者此時根本沒工夫搭理伙計,強壓住心裡的淤悶,吊住練就四十多年的一口真氣,吐氣如煙似霧照著臭氣噴了過去,立時風清雲散。四下里的賓客也拍掌叫好,雖然座上大都是不通武者,但也都能看出來,這老者身懷絕技,心下里都覺得今天怕是要出些事情,都放下杯筷齊望過來,自是想看場精彩的好戲。

快速的擦淨了臉面,這時老者才看清,面前這位臭氣熏天者竟是位身穿百結破衣的道士。

道士也就四十上下的年紀,一身破爛道袍,可以說是補丁結著補丁,上面的油膩組成了各式的圖案,用光一打四下的反射晃人雙目。頭上也沒有道冠,用了根破樹枝結髻其上,卻沒插的利索,還是滿頭的蓬髮。本來就不怎麼得看的臉,偏偏還埽著眉,三屢的鬍鬚似麻繩擰到了一塊,一口的大黃板牙撇著嘴,要是沒臉擋著,他能撇到腦袋後面去。兩隻眼睛朝上,根本沒搭理老爺子,一派的神氣十足,好像他有多了不起似的。不過老爺子還是在這破衣道人的眼底看見了一屢精光。

久歷江湖的人都知道,僧、尼、道最好別惹,這些人多是身懷絕技的奇人異士,而且性格多偏激,甚是難纏。

剛才只見這爛衣老道一縷眼底的精光就知道,此人確是自己的平生勁敵。雖是如此老人卻也不怕,總不能讓人平白的戲弄。

只見老人單掌打了個稽首,吐氣開聲道:“在下山東李寧,濛江湖上的朋友抬愛送了個通臂神猿的綽號,未知道長仙名,還請賜教。”

只見這老道一支手拄著櫃檯,嘴卻撇的更高,雙眼依舊看著天花板彷彿上面有金子似的,根本就沒理會李寧。

姑娘這時也緩了過來,強直起腰,滿臉通紅,立眉怒目,額上青筋直蹦,衝過去就要找道士拼命。公子見勢不好急忙要拉住姑娘,沒想到姑娘力大,不但沒拽住還把自己帶得向前衝了兩步,好懸沒趴在地上。還好被老爺子伸手攔住,公子這邊又拉又勸“姑娘且莫著急,且莫著急。”這時也顧不上男女之防了,只是死死拉住姑娘的手,怕她上去要吃虧。姑娘這時也是氣急,直想要與這死道士拼命,倒也沒注意有人在揩油,就算注意到了,她本就在山里長大,從小就孤身一人,也未必會在意這些。只是前面老道看見姑娘,雖然眼神沒變,還是瞅著上面,但眼底卻溜過一絲的精光。

老爺子李寧這邊一看面前老道根本沒搭理自己,還一臉的趾高氣揚,一時臉面那裡還掛的住。不禁瞇起了雙眼,右手緩緩的伸向背後的闊劍,“道長既然不肯賜教名姓,李某也不敢強人所難,只是無端的戲弄,在下就算明知學藝不精也要請教閣下的倆手絕學!”說到最後由柔到強似是驚雷。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01:12
第三章名酒十里香

公子這邊攔著姑娘,沒想到老爺子那面又要開打,又急忙跑到兩人中間,隔開了老人和道士,“老伯還請息怒,請聽晚輩幾句勸解。”邊說邊連連躬身拱手。

老爺子見了公子才面露緩和,把手一擺,“公子不用擔心,我和這位道長去外面切磋就是,必不會連累公子的,請公子放心。”

公子一听就知道李寧想左了,忙道:“老伯誤會了,這些許物件晚輩並不放在心上,只是這位道長也和晚輩相識。”說著又回頭看了眼老道,卻只見老道依舊醜臉朝天,還是以鼻孔視人。無奈苦笑了一下卻也不見生氣,接著又向李寧道:“這位道長乃是城裡碧筠院的主持,晚輩也只知道號為醉道人,卻是位古道熱腸的前輩,時常為窮苦百姓看病卻也從不收取費用,而且樂好打不平,只是為人好詼諧喜捉弄人卻真的沒有惡意,還請老伯多多擔待,千萬不要責怪。”

老人沒想到眼前這惡道還是位大善之人,一時的怒火不禁也熄了一半,心下想,算了,奇人異士多有怪癖,既不是惡人自己也懶得因為一點小事咬住不放,倒顯得小氣了。只是看這老道一臉欠揍的神情,本來壓下的火騰的一下就又竄了上來,不禁重重的“哼”了聲。

公子一看李寧又要發火趕忙又勸,沒想到後面醉道人卻是不耐了,也不知從那裡拿出個酒葫蘆來“呯呯”的敲打著櫃檯,“我說小子你絮絮叨叨有完沒完,還不快給道爺我打酒來。”

一時間老者和店伙計都是大怒,狠眼瞪著醉道人,旁邊的姑娘更是輪起拳頭上去就要開打,公子趕忙攔住,又命伙計趕緊給老道打酒,打發走老道,消弭這場是非。沒想到這醉道人倒是眼尖,看見了公子手裡的酒壇,忙叫道:“不用那麼費事,不用那麼費事,我看你手裡的這壇就是最好,你把他給我就行。”

旁邊伙計聽了氣的直呲牙,好懸要上去咬老道,恨恨罵道:“你也真敢要,此酒乃是我們鎮店之寶,一壇就需千金,憑你也配,快滾,快滾,再不滾小爺讓你見識下什麼叫萬朵桃花開。”說著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來個全武行。

老道挨罵卻也不生氣,只是聽了此酒是鎮店之寶,倆只醉眼立時爍爍放光,嘴角流著三尺長的口水,彷彿飢狼遇上了肥羊,嫖客遇到妓女。

公子這邊急忙叫住伙計又是一頓的申斥,只氣得伙計低著頭歪著腦袋一邊直哼哼。見如此公子也只是無奈的一下苦笑,回頭又向醉道人賠禮。老道連連揮手,眼睛卻一直盯著酒壇,“快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只要把這酒給我就行。”說著便有要伸手搶取的架勢!

見老道如此模樣,公子也不禁莞爾,便遞過了酒壇,只說了句“道長只管拿去就是。”

醉道人得了美酒一時心情大好,眉開眼笑,抱著酒誰也不理轉身揚長而去。

醉道人一走公子心下一鬆,忙回頭笑著迎向父女二人,沒想到姑娘這邊卻是氣得滿臉通紅,左手插著腰,右手指著公子“你這個沒用的書生,那個臭道士如此的欺負你,你竟然還笑得出來,真是個沒用的,氣死我啦!”說著便直跺腳,還一邊揮舞著小拳頭,看那樣子卻是很想揍這公子一頓。

“不得無禮,還不快向這位公子賠禮”李寧這邊申斥著自己的閨女,可丫頭那肯給這軟弱書生賠禮,只氣得轉過頭去,一邊直哼哼!

公子也沒想到姑娘會這麼大的火氣,不過看著姑娘一臉的憨態可掬,心裡沒來由的就更是喜愛,“老伯無須責怪,令嬡性情直爽純真,都怪我店裡常客冒犯了小姐,還請老伯和小姐海涵,”說著又深深鞠了一躬。

旁邊姑娘“哼”了聲,“就會掉書袋子和傻笑,”老爺子趕緊又狠瞪了一眼姑娘,沒想到最後姑娘還是補了句“沒用的書呆子。”一時弄的老人和公子很是尷尬。

旁邊伙計聽得氣急,上來就要喝罵,被公子急忙攔住,“再去拿兩壇十里香來,送上二樓,快去,快去。”伙計垂頭喪氣去拿酒,看著伙計鬱悶的背影,公子也不禁莞爾,又向父女二人拱手道:“還請老伯和小姐到二樓用席,讓晚輩略盡地主之意。”老人自是不肯,倆邊又是一番的推讓,姑娘旁邊卻是看得急了“他請就他請,不就是一頓飯有什麼了不起,爹爹別再推了,我肚子早都餓了。”

姑娘一番話立時弄的老爺子滿臉通紅,“山野丫頭,沒見過世面,不懂規矩,倒是讓公子見笑了。”

“哪裡話,小姐純真可愛不落凡俗,一見便是誠摯之人,老伯還請到二樓飲酒。”說著便拉著老爺子上了二樓。

二樓的景緻又有不同,中間甚是空曠,設有一蓮池,池中有噴泉,卻也不知用了什麼機關,泉水不斷卻不見溢出,讓人看了不禁嘆為觀止。

老爺子和姑娘被讓到了臨窗的北面的一席,窗外清風拂柳景色宜人,不管是牆上壁畫,還是桌中的鮮花或是席間相隔的半透明絲紗彩繪屏風總是相得益彰,就連自認粗人的父女倆也都感到了心曠神怡。

賓主剛一落座,伙計便懷抱著兩壇酒走了上來,走的即慢又輕緩甚是仔細,不用問這酒便是鎮店之寶“十里香”。知道此酒貴重,老爺子本待推辭,但見公子盛情也只好承情。老爺子李寧也是灑脫豪放之人,平時好飲酒,今見這千金之酒確實也有些心癢。

打開一壇又為右面臨桌送去一壇,公子也親自為老人滿滿的倒上一碗,見此酒入碗如淨水,清澈透明也沒有絲毫的香氣倒似水一般,老爺子不禁暗中腹誹,這千金之酒就是這等模樣,更是難負“十里香”之名,難道他在騙我?

見老爺子疑惑,公子也不解釋,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笑著雙手舉碗,“老伯請。”

老爺子雖然見疑,但見公子自己也倒了酒,便豪氣的道聲“請”,一仰脖,整碗酒就都灌了進去。

這酒剛一入喉清涼醒腦,還是沒什麼酒味,一下肚卻猶如烈火,反向上蒸騰,酒氣上沖老爺子一聲呻吟,吐出一口酒氣,頓時香氣沁人心脾,雙頰緋紅,滿口的醇香,老爺子大嘆“好酒,好酒,不愧千金酒之名。”窗間有微風吹來,沒想到卻合了酒香倒似吹來的是陣香風,有百花香氣,偏又香而不膩,醇厚天成。老爺子此時才知道這十里香之名,果是名副其實,暗嘆莫非此是仙酒乎!

公子只飲了一小口卻也是雙頰飛紅,震驚的看著老人連連拱手道:“老伯海量,晚輩佩服,此酒性激烈,晚輩量淺只能小口的飲用,沒能陪同,還請老伯多加海涵。”

公子含笑客氣,老爺子連連擺手,自家事自知道,現在肚內烈酒還在連番蒸騰,好在幾十年練就的內功深厚才壓制的住,只是雙頰卻是越見的紅潤,“老夫乃是粗人,平時倒也能飲十斤酒,今天這酒卻是平生僅見的純烈,到讓公子見笑了!”

姑娘旁邊見父親酒喝的歡喜,便起身抱酒給自己也倒了一點,公子和老人見了卻是嚇了一跳,如此烈酒哪敢讓她喝,忙出聲阻止,姑娘卻不管,抬手學其父一口竟給乾了,公子和老人立時傻了眼。

雖是一點卻也多過公子那一口,只見姑娘此時已是面若桃花,目含秋水,朱唇微啟輕輕一“咯”吐出酒香,一臉的憨態可掬,“好香的酒啊!真是好酒!”說完竟有躍躍再試之意,公子嚇得連忙奪過酒去,“非是小生惜酒,只是這酒性烈多飲只恐會傷了身體。”說完連忙讓人備茶給姑娘醒酒。姑娘的酒中憨態惹人喜愛,但也不敢讓她多飲,怕她醉後耍起酒瘋,那樂子可就大了。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14:42
本帖最後由 k5868849 於 2012-10-4 14:45 編輯

第四章淵緣前生定

見了自己閨女的酒徒作風老爺子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的,連連嘆息自己管教不當。此時又上來三名伙計,高捧玉盤,一時間便上了滿滿一桌,有二十幾道菜。自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遊的山珍海味,如此盛情讓老人很是感動,卻也有些無功受祿的感覺。

見老爺子如此,公子便抱拳道:“老伯不需要如此,家父在世時便經常結交江湖中的仁俠義士。還曾幾次為俠士所救,若非如此恐怕晚輩也活不到現在。所以晚輩也很心儀那些豪俠烈士,今天見老伯正氣斐然起了結交之心,若有唐突之處還請老伯原諒則個。”

老爺子連道不敢,接著便是雙方互通姓氏,這一報姓氏才發現,彼此之間還真是有很深的淵源。

原來公子姓陸,因其母懷他時,夢十日入懷,得其名為重陽。家中還有一妹,幼時全家到杭州遊玩遇到了搶匪,多虧當時被齊魯三英老二周淳撞見,才救了陸家老小的性命,只不過去的晚了些,陸重陽的母親就在此役中喪生。以後家主陸誠和周淳撮土插香結為了異姓兄弟。

陸家原本在成都就是有名的大富之家。在陸誠的誠邀下,周淳便把妻子和女兒接到了成都,從此陸周兩家人便住在了一起。兩兄弟的關係也是非常的好,勝似親兄弟,陸誠好幾次要把家產分一半在周淳名下,都被心地敦厚的周淳拒絕,後倆家又訂下了娃娃親,就是陸誠的長子陸重陽和周淳的唯一愛女周輕雲。

日子就這樣安穩的過了兩年,突然有一天周淳找到陸誠言說家鄉原有二友,兒時一齊練武,後被號為齊魯三英,其中楊達被仇家暗算而死,今得知仇家消息便要為友報仇,只是仇家也是武功高絕之輩,此去生死難料,便把一家老小託付給了陸誠。陸誠自是答應,只是擔心義弟,卻也知道這事他勸不了。

沒想到周淳一去竟然幾年間都暗無音訊,周淳妻因掛念丈夫,五年後便病逝了。陸誠因覺得有負周淳的託付,對周淳剩下的唯一愛女周輕雲便更是照顧有加且還在自家的孩子之上。

八年後,在大家都以為周淳報仇不成,已身死他鄉時,周淳卻又突然的回來了。這才知道,因為仇家狡猾武功又高,這八年裡追遍十三省才和三英中的老大也就是跟前這位老爺子李寧手刃了仇人。

周淳知道妻子死後悲痛萬分,並沒有埋怨陸誠,只是覺得人在江湖和家人聚少離多,有了歸隱的念頭,陸誠當然是樂見此事。

就在同年周淳帶著閨女周輕雲回鄉祭祖,本是三月就可返回的,沒想到一去就此暗無音訊至今未歸。

陸重陽和周輕云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篤實,卻是一晃也有四年的時間沒見,自是十分的思念。

其實周淳中間回來過一次,卻只見了陸誠。原來周淳回鄉祭祖當年就已經返回,沒想到臨近成都時,碰到了西湖截殺陸誠全家的賊人毛太。並偷聽到這賊人因為上次被周淳所傷,正找了幾個幫手尋他和陸誠報仇。既被周淳撞破,周淳也不含糊一通亂戰之下,殺死了五名同黨卻依舊跑了毛太。糟糕的是,女兒周輕雲在此役中失踪,隱隱打聽到是被一尼姑帶走。這次回來便是告知陸誠多加小心,自己又到外面尋找女兒去了。陸誠怕陸重陽擔心周輕雲,所以周淳回來之事也就和陸重陽隻字沒提。

雙方一說還真是淵源頻深,當時就改了稱呼,老爺子李寧稱陸重陽為賢侄,陸重陽稱李寧為伯父,稱李寧之女李英瓊為英瓊妹妹,李英瓊稱陸重陽為陸家哥哥或重陽哥哥,一時間都親近了不少。

老爺子李寧又說了他和老二周淳走遍十三省報仇的經過,最後道:“孩子你也別著急,我近期接到你周叔叔的傳信,我們倆約好在峨眉山相見,到時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回來見你一次。”陸重陽沒有說明和周淳的女兒之間的婚約,所以老人還以為陸重陽是想念周淳呢!

陸重陽一聽李寧此去是見周淳周叔叔,立時就想一起去。只因周淳這一去已是四年,他確實十分的掛念,再有就是思念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周輕雲。現在他已經是十九歲,到了婚娶的年齡,也不知周淳為什麼要去峨眉而不到成都來看他,他和周輕雲從小就感情篤實,現在的情況實在讓他有所不安。

他這邊正和李寧商量一起去峨眉山找周淳,伙計這時走了過來,“公子,趙公子那邊都等急了。”

陸重陽一拍腦門,只顧和李氏父女說話,竟把今天相約之事忘得一干二淨,忙起身拱手道:“小侄那邊相約了幾位友人商談些事情,還請伯父,英瓊妹妹少坐片刻,小侄去去就來。”

李寧揮了揮手,“但去無妨。”

看著陸重陽去時的背影,老爺子李寧心中一陣感嘆,多好的孩子,才學高且為富不驕,性情溫和敦厚。再看了眼自己的閨女,便就覺得有些鬱悶。

李英瓊剛才已經猛吃了一回,但中間說話又喝茶水肚子便又有些餓了,也是今天的飯菜實在可口。可以說從小長這麼大,就從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她可從沒學過什麼叫做客氣,掄開胳膊就又開始胡吃海塞起來。

陸重陽去的並不遠就在右手的隔壁,雖然說話甚輕,但不用刻意李寧也能聽到,只聽見一位公子說道:“陸兄大才王某早有耳聞,十六歲便獨自撐起家業,置下千家商舖,聽說今天這美酒十里香也是陸兄釀製的,陸兄的才學真是古今未聞啊!今天多虧趙兄引薦,來,王某借花獻佛敬陸兄一杯!”

“多謝王兄,能和王兄相識才是陸某三生有幸,來滿飲此杯!”說完便聽見碰杯的聲音。

一番虛禮後就又聽見姓趙的公子道:“陸賢弟你這兩年為賑災已經耗費近千萬兩白銀,難道今年還要繼續,為兄知道你樂善好施,心懷仁慈,但如今是天災加上兵禍連年不曾間斷,不知道幾時是休。如此,便是你有再大的家業也終究會被拖垮。”

哎,只聽得陸重陽一聲輕嘆,“能救一時便算一時,總要盡份心力的,去年皇上召見進宮談論我救災一事,我勸皇上開官倉賑濟百姓,所賑濟之糧全有我出錢購買,並以朝廷名義救民賑災,沒想到陛下急於用兵剿滅叛匪,一直未予。今年山東河南兩地歉收,就是大戶人家手裡也少有存糧,陸某跪求王兄看在嗷嗷待哺的百萬災民份上,無論如何也要幫我籌到賑災之糧。”

“陸兄快快請起,此乃大善之舉,王某敢不效死力。”

“多謝王兄仗義援手,來,我敬王兄一杯。”一陣酒杯碰撞聲音過後,另一位公子言道:“賢弟啊,今年已是虛齡十九了吧?何時婚配啊?我十七歲時便都有三個孩童了。”停了下便又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可不急啊!”還想接著說陸重陽趕忙打斷,“不提這個,不提這個,今天先議下籌糧之事。”

趙公子笑道:“今天老郭第一要務便是給妹妹來提親的。”說完大家便又是一番哄笑。

李寧邊飲酒,邊聽他們說話,當聽得陸重陽賑災捐款項竟達千萬時,心下不禁也為之震驚。

李寧雖不把真金白銀放在心上,但也知道錢財是個好物件,萬事都離不開它,陸重陽居然有千萬之數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14:47
第五章李寧築情劫

平常的富戶一年的支出也就五十兩,大富之家也不過百兩,若貧窮之家十兩都用不上。千萬,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更可貴的是陸重陽年紀雖輕,卻有大善心,大氣魄。千萬兩白銀,就是李寧自己,也不敢說就一定捨得捐出去。

現在陸重陽在老爺子李寧心的目中,位置是越來越高,越看就越是覺得順眼。聽到了陸重陽還沒有娶妻,不覺得也有點動了心思,再看一眼女兒,不由得一聲暗嘆。如今看來自己一直覺得如天仙奇葩的閨女,未必就配得上人家陸重陽。

李寧還在這里胡思亂想,突然聽見西面一席好像有人特意的壓低聲音說話。李寧隱約中只聽到斷斷續續幾個字,“大哥……動手吧!”

恩?老爺子一听就知道這麼這裡面有事情,便開始一邊凝神靜聽,一邊用眼角余光查看。透過半透明的絲紗屏風,隱約見裡面坐著四人,正趴在桌子上低低的說話。

“大哥我們還是抓活的,再問他要錢,如是能弄他個幾千萬在手……嘿嘿,我們兄弟四人一輩子也享用不盡!”

“二哥說的對,要他幾千萬兩,完事再殺,既不耽誤師傅的吩咐,又有大把的銀子可以享用,待我這就去把他抓來。”

“三弟且慢,他既是巨富之身,身邊難免會有高手暗中保護,待我投石問路。”

說完便見一道白光從四人席中打出,直奔陸重陽射去。李寧這邊早就注意著,一見白光打向陸重陽且去勢甚急,急忙抄起桌上的一根筷子,一揮手,正打在白光上,把白光打了個粉碎,原來對面偷襲的白光卻是一隻玉質的酒杯。

酒杯一碎不但驚動了偷襲的四人,也驚動了陸重陽,兩方都走了出來。李寧背著手,定身擋在陸重陽的身前。抬睛看去,見對面站著的偷襲者竟然是四個頭陀,手裡各提降魔杵、戒刀、禪杖、銅環,面色及其的兇惡!

四惡狠狠的盯著李寧,只聽其中拿降魔杵的陰聲喝道:“川南四凶辦事,閒雜人最好走開,不要為了區區的銀錢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他把李寧當成了陸重陽所養的武師。

老爺子在江湖闖蕩多年,最近十幾年更是未逢敵手,雖然也看出這川南四凶確實有些本領,但還不放在眼裡,連理都沒理,只轉頭向陸重陽問道: “賢侄可是與這四人有什麼過節嗎?”

問的陸重陽一愣,仔細看去,確定從未見過,才恭聲答道:“小侄從沒見過這四人。”

老爺子轉過頭來,還是面無表情,只淡淡的說道:“我立誓多年不在殺生,算是爾等的幸運,今天就放你們一馬,若是還敢再來作惡,我就要破誓殺人,滾! ”說到最後一聲的“滾”字,用上了內功,其他人都不覺如何,只震得前面四​​凶齊齊的倒退了一步。

四凶一​​臉的驚愕,都沒想到這對面老頭這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功,轉而臉上都又充滿狠戾,緊握兵器便要動手。

李寧沒想到這四人竟如此的不知好歹,便想給他們個報應,左手一甩,射出四道綠光。四凶見敵人打出暗器,便要用武器格擋,沒想到暗器竟會突然加快,一個躲閃不及,齊齊定在四人的肩井穴上,只打得身子一歪,齊哼了一聲,武器再也拿捏不住,全掉在地上,再看插在肩上的暗器卻是一截竹筷子。只把四人疼得醜臉都扭曲到了一塊,“閣下武功高強,我們兄弟自認這次算是栽了,山水總有相逢時,閣下可敢留下名號。”

李寧一聽氣的都想笑,竟然還敢問我的名號,難道就憑這四個蠢貨還想找回場子!罷了,只為全了江湖規矩,“老夫齊魯三英,”老爺子剛說到這,沒想到對面的四凶立時齊喝道:“你是周淳?”

“恩?我雖不是周淳,但周淳是我二弟,我乃齊魯三英老大李寧,你們若與我二弟有什麼過節,我一併接下就是。說,你們找我二弟所為何事?”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沒想到這四人倒也硬氣,只是陰狠著臉,“想知道找周淳有何事不難,今天晚上酉時可敢來城外四十里的城隍廟相會?到時我等定當奉告。”

老爺子哈哈大笑,一臉的豪氣乾雲,“好,酉時城外四十里的城隍廟不見不散。”話鋒一轉,“若你等敢跑,便是追遍十三省也要將爾等處死。”說完便大手一揮,“滾吧!”

只見四凶一臉的恨恨,咬著牙,低頭撿起兵器,快步的走了。

四凶一​​走,陸重陽忙走了上來,“多虧伯父出手相助,只是為小侄的事又連累伯父了,今晚赴約,當恐防有詐啊!”

李寧擺了擺手,沉聲道:“此事看似因你而起,實則怕還是要出在你周叔叔身上。”說完又哈哈一笑,豪氣道:“些許毛賊而已,我並未把他們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擔心,今晚自見分曉。”

陸重陽也不多說,只是暗中準備,又給父女準備了兩間上等客房。休息了一下午,傍晚又準備了一桌酒席。老爺子用過晚飯後,陸重陽又領來了三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武林的高手,起碼不在四凶之下。原來陸重陽擔心老爺子一個人會有什麼危險,便找來了護院的武師以作接應。知道事關周淳,陸重陽自然也是要去。李寧勸解不了便答應了,沒想到姑娘李英瓊一看陸重陽能去,她便吵著也要去,最後沒辦法老爺子也只好答應。在老爺子心裡,若真是有事發生,自家的閨女到是比陸重陽這樣的文生公子還要強些。

準備好後,六人騎著高頭駿馬在月下疾馳,眼看還有一里路了,老爺子停了下來,想讓陸重陽五人就在此地接應。陸重陽那裡會同意,最後一番爭議,老爺子領趙、錢兩位武師前去赴約,剩下陸重陽、李英瓊和另一位吳武師在此接應。

老爺子三人去了也不過半個時辰,便見月光之一道黑影,由遠到近,飛縱而來,來勢甚急。到了近前才看清竟是老爺子李寧,只見此時的老爺子,頭冒白煙如蒸汽,面色通紅,也不廢話,跳上李英瓊的馬叫上三人快跑,邊跑邊簡單訴說了剛才赴約的情形。

原來老爺子此去赴約到了城隍廟不但見到四凶,還見到毛太,也就是殺害陸重陽母親的兇手。本來李寧想乾脆就把毛太和這四凶直接解決掉,替陸重陽報仇。可沒想到這一打起來才知道厲害,這毛太也不知在那又學了本領,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劍,劍上泛光,被他順手一拋,嗖的一聲,便朝李寧飛去,速度若流星。好在李寧久歷江湖,急忙側滾,堪堪避過,可沒想到那飛劍竟能空中轉彎,倒好像有人操縱一般,在空中連續的攻擊。頓時如李寧這樣的老江湖,也被嚇得魂飛天外。在他的記憶裡,也只有傳說中達到先天境界,才可以像這樣隔空御劍,百步之外可以取人首級。

如此三人也不用多說,自是轉身就跑。奈何趙錢兩位武師的功夫比李寧就差得太遠。沒跑幾步,只見劍光一閃便把兩人截為兩段。李寧事急拼命,也因兩個武師擋了下才讓他跑了出來。

陸重陽一聽,見到的竟然是毛太,立時咬牙切齒就要回頭去拼命。李寧那裡能夠讓他去,只見後面隱隱有黑影晃動,暗道了聲,“好快,看來今天是難以脫險。”一時間心思電轉,回手把閨女扔到了陸重陽的馬上,雙目注視著陸重陽,“賢侄,那幾個賊子追的太快,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追上,前面有一路口,左面是去往峨眉,到時你們去峨眉山上找你周叔叔,我來引開賊人。”到最後一字一頓道:“老夫只此一女,現在就託付給賢侄你啦,你要答應老夫好好照顧於她。”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14:49
第六章梅雪鑑情緣

陸重陽一聽李寧似有託孤嫁女之意便急忙道:“伯父不可,此事本是因小侄而起,怎能讓您老去犯險,不若我留下抵擋追兵,您和英瓊妹妹快走。”

這時吳姓武師也說要引追兵,李寧連連擺手,“若是我去還能有幾分生還的把握,你們去卻是等於白白送死,最後還是一樣要被敵人追上,所以此事無需再爭,只希望賢侄能答應我,要好好的照顧小女!”

李英瓊此時也聽出事情不好,雖然沒聽出別的意思來,但也知道自己父親留下,可能是兇多吉少,便嚷著要跟父親走,老爺子只是不理,一雙眼睛緊盯著陸重陽!

這照顧有多重意思,其中就有嫁女之意,可陸重陽已經訂了親事,想起青梅竹馬的周輕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著老爺子一臉的祈盼之色,心下不禁一痛,便應聲道:“伯父但請放心,只要我陸重陽不死,一定不會讓英瓊妹妹受半點委屈,侄兒在此指天立誓。”

老爺子見陸重陽答應並還立了誓言,頓時心下一片輕鬆,再無瑣事,立時額眉舒展哈哈大笑,“好,賢侄你們快往左走,我來引開賊人。”又對吳姓武師深深一拜,“吳師傅,小侄和小女就拜託了。”

吳武師面色一正,抱拳回禮道:“老爺子放心,有人若想動公子和小姐得先踏過我的屍體。”最後兩邊互道保重,在李英瓊的哭鬧中,三人兩馬往左面跑去。

老爺子停到路邊,剛過不到一分鐘便見後面黑影晃動,竟是如此的迅速。急忙揮鞭打馬,往成都奔去,只要到了城裡就還有生還的希望。

陸重陽三人兩騎在月下疾馳前往峨眉。才跑了十幾里路,吳武師便覺得後面有人追來,不覺心裡都是一沉,怕是老爺子李寧已經遭了毒手。

眼看後面追兵越來越近,吳武師大喊了聲“公子快走,”竟撥轉馬頭向追兵衝去。陸重陽見此心下一陣悲痛,只得咬緊牙關,狠掄馬鞭向前狂奔。

只是不多時後面賊人又追了上來,陸重陽眼見大勢已去,只是想著怎麼才能讓李英瓊脫身。

正在陸重陽心急如焚之際,突然頭上傳來“咦”的一聲,聲音特別的清晰,嚇得陸重陽和李英瓊一慌,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陸重陽尋聲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道士腳上踩著一抹青光,竟停在自己頭上十米處的高空。

陸重陽和李英瓊都不覺的喊出“神仙!”

那道士一聽哈哈大笑,圍著陸李二人看了起來,一邊看還一邊的嘖嘖稱奇,“好一對金童玉女,好,好的很,正好我和師姐一人一個。”邊看邊嘀咕,搞的陸李二人一陣的毛骨悚然。

他們這邊一停,後面的賊人也追了上來,那道士也不理,大袖一卷,捲了二人駕著青光,沖天而去,把後面追來的四凶弄得呆立當場。

飛在高空,大地不斷快速的在眼前劃過,陸李二人猶似在夢中。突然前路里又閃現出兩道光華,老道看得一驚,忙落了青光,正好是一破廟處,老道緊皺著眉嘀咕道:“怎麼會是這裡?”尋思了片刻最後還是把陸李二人帶進了廟裡。

這廟並不十分大,廟牆業已東坍西倒。兩扇廟門只剩一扇倒在地下,受風雨剝蝕,門上面的漆已脫落殆盡。院落內有一個鐘樓,四扇樓窗也只剩有兩扇。樓下面大木架上,懸著一面大鼓,外面的紅漆卻是鮮豔奪目。隱隱望見殿內停著四具棺木。這破廟想是多年無人住持,故而落到這般衰敗。

那道士飛身便把陸李二人放在了鐘樓上,二人一時也弄不清這道人是何路數​​。陸重陽剛要做聲想問,卻見道人一擺手,低聲說道:“此刻不是講話的時候,適才在雲路中遇見我的兩個對頭,一會便要前來尋我,你們在我身旁多有不便,還不如我迎上前去。這裡有兩枝何首烏,你們餓時吃了,可以三五日不餓。三日之內,千萬不可以離開此地。如果到了三日,仍然不見我回來,你們再打算如何出去。往廟外行走時,切記不要經過樓下的庭心同大殿以內。你們只要站在樓窗上頭,縱到廟牆,再由廟牆下去,便無妨礙。此山名為莽蒼山,這座廟並非善地。不聽我的話,遇見什麼凶險,我無法分身來救,不可任意行動。要緊,要緊!”說完,放下兩枝巨如兒臂的何首烏,不等兩人答言,一道白光,凌空而去。兩人呆呆得看著道人飛去時的身影,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鐘樓之上,透過殘牆便能見到一大片梅林。此刻正是梅花盛開的時節,月光如雪鋪在花上,竟隱隱有反射出光暈,微風襲來,吹的花雪飄舞,滿鼻的芳香。幽靜仙逸的景色,使兩顆不安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英瓊妹妹不要擔心,我想伯父一定是往城裡去了,到了城里便是千家萬戶,就算賊人再厲害也難以找到伯父。”沒想到陸重陽短短的一句話竟猜中了李寧的心思。

李英瓊呆呆得望著似真如幻的梅花,兩行淚痕還濕潤的掛在臉上,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陸重陽說話,只是輕微的點點頭,又縮了縮身體,靠在了陸重陽的肩上。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時搞得陸重陽手足無措,心似捶鼓,砰的砰的直跳,臉似烘爐​​,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真沒想到,一身男子氣的英瓊也會有這樣柔弱的時候。今天一系列所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太過驚險了些,離奇了些,連自己都有些心率憔悴,還別說一個才十六歲不到的姑娘。

肩膀上墊李英瓊的頭,陸重陽心裡滿是甜蜜。李英瓊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種很自然,不像周輕雲越是愛慕就越是疏離。自從周輕雲十三時兩人便有了隔閡,不會像以前那樣,可以隨意的打打鬧鬧親密無間,也不在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兩人明明滿目的愛意卻只能淺淺的微笑,淺淺的問候。書不但教會了學問,也教會瞭如何做到矜持。而李英瓊就是塊渾然天成的璞玉,一切出自本心,清淨無瑕。

“知道嗎?”陸重陽輕輕的說著,想分散英瓊悲傷的心情,“我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英瓊並沒有答言,靜靜看著梅林花雪,陸重陽繼續說道: “在我三四歲時便常做一個夢,夢見的是另一個世界,和這個世界很不相同,那裡有飛機、汽車、輪船、有一種可以看東西的叫做電視,還有萬里以外可以接收聲音的電話,那個世界的文字和語言跟我們的也不一樣,還好,意思相同,一些書和我們現在讀得竟然都是一樣,你說奇怪吧!還有……。”陸重陽還在不斷的說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李英瓊,使得陸重陽那顆一直緊緊包裹的心,此刻竟會很自然的打開了心鎖,把他從小一直壓在心底的秘密竟然全部的倒了出來,彷彿是壓得久了,說起來倒覺得暢快淋漓。一直奇怪李英瓊沒有答言,低頭看去,只見李英瓊胸間起伏平緩,臉色安詳,竟然是睡了,陸重陽不禁莞爾一笑。輕輕扶著李英瓊,把她得頭平緩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小心脫去了公子外敞,蓋在了英瓊蜷縮的身上。外面梅花似雪如詩如畫,廟裡兩小相偎甜蜜無間,這一夜注定讓陸重陽永生難以忘記!

一聲驚叫,猛的的使陸重陽驚醒,揉揉迷糊的雙眼,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睡著了。抬頭望去,一輪明月仍然高掛天空,再看腿上和身邊卻沒了李英瓊的身影,頓時大急起身四處尋找,沒想到腿腳酸麻竟難以站立。這時下面又傳來驚呼,分明就是李英瓊的呼叫。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15:05
第七章敗寺起波瀾

陸重陽心急便連爬在滾,爬到鐘樓簷上向下一看,只見李英瓊跌坐在離鐘樓十米遠的地上,讓陸重陽大驚,更驚的是殿內的四具棺木有一具已經打開,另三具還在咔咔的作響,打開的那具裡面竟然站起一個長大的骷髏,兩眼通紅,渾身綠毛,白骨嶙峋,並且伸出兩隻鳥爪般的長手,正要走出棺木,撲向李英瓊。陸重陽那裡看過如此的景象,只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出竅。

“英瓊妹妹快快爬上鐘樓。”連嚇在急,一時陸重陽聲音都跑了調了,一邊喊一邊把順手撕下的布幔向下遞去。

還好李英瓊平時就膽氣過人,雖受驚嚇,但還是反應了過來,四肢齊動,連滾再爬,速度竟也不慢。陸重陽在上面拉,李英瓊在底下爬,三丈來高的鐘樓竟然沒幾下就爬了上來。

兩個人趴在鐘樓上大口喘著粗氣,此時已是手足皆軟,面色煞白。

“重…重陽哥哥,下面怪物是什麼東西?”李英瓊此時也有些舌頭變大。

陸重陽滿嘴苦澀,他那裡知道底下是什麼怪物,只是硬著頭皮回答道:“可能是僵,呃!……殭屍。”一說到殭屍,他自己都感覺到從脊背直透涼氣,“不用怕,不用怕,如果是殭屍的話,它們估計……大概……差不多……應該是上不來。”本來挺打氣的一句話,被他一說,兩人的心,立時又都提到了嗓子眼。

“都是我不好,為了看花忘記了道長的話,引出了怪物。”李英瓊一臉的悔色。陸重陽忙擺擺手,“那裡怨得了妹妹,都是那個該死的道人,也不知道他存得什麼心,竟然把我們放在這樣的危險地方。妹妹無需擔心,有哥哥我在一定不會讓妹妹受到傷害。”

李英瓊見陸重陽已是嚇得臉色煞白,偏還裝出一副英武模樣,不由得“扑哧”一笑。一時間冰雪融化、寒去春來。

陸重陽見李英瓊笑的好看,不禁一呆,便又要說些個豪言壯語。卻在這時只聽下面,砰砰砰,連著三聲巨響,剛剛放鬆的心情立時又緊張了起來。

兩人連忙爬到樓簷,只見另三具棺木的棺蓋已被擊飛,裡面又站起瞭如同第一具棺木里兩眼通紅,全身綠毛的骷髏怪物來。

四隻怪物倒是有些靈性,一人站了一角把鐘樓圍了起來。好在全身僵直不能攀爬,只是在原地不停的向上竄縱,想要直接跳到鐘樓上。邊跳邊不斷的嘶吼,嚇得二人汗毛倒豎,好在無論四隻怪物如何的努力,終究離鐘樓頂還差了一丈。急的似鋼叉般的雙手不斷的揮打,碗口粗大的支柱似是紙糊的,打的四處亂飛。陸李二人暗道不好,這樣下去整個鐘樓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倒塌,到時便是二人的喪命之時。

只急的陸重陽左右觀望,突然發現左面一躍之間有條布幔,直墜到底,忙拉起了李英瓊來到左面指著布幔說道:“英瓊妹子且聽我說,待會鐘樓要倒時,妹子便跳到布幔上,順著布幔下去。此樓乃木架和石料砌成,若倒塌必然會掀起很大的灰塵,妹妹可以藉此迅速的下地,然後千萬不可遲疑,往梅林跑,梅林密布廣闊,若妹妹能跑到梅林便有了生機,要緊,要緊,切記,切記。”

李英瓊本以為臨到了絕機,咬牙做好了拼死喪命的準備,此時聽陸重陽一說頓時眼前一亮,心下好是佩服陸重陽,只還是遲疑的道:“小妹已經明白該怎麼作了,只是哥哥如何脫身呢?不若我們一起從布幔上走吧!”

陸重陽心裡苦笑了下,此廟一看就知道陳年荒廢,布幔幾經風雨的侵蝕,能經得住一個人已是不錯。要不是剛才用過布幔拉上來了李英瓊,他也未必就敢出此主意,兩人同時下去卻是萬萬不行。不過他心裡多少也有點打算,他見左面地上並排有四個蒲團,正好是出門口的路上,便想鐘樓倒塌快臨地之時,快速向蒲團上滾,藉著前滾之力卸去向下之力,然後起身便可以從門口逃跑。這想法到是挺好,不過陸重陽心裡也明白,成功的希望怕是十分之一也不到。不過卻不能向李英瓊說,只裝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妹子不用為我擔心,我早已經想好了辦法,怕還要先妹子一步到達門口,所以妹子只管集中精神,迅速爬下布幔,出門口往梅林而走,我隨後一定趕到。”剛說完鐘樓便開始左右晃動,已是岌岌可危,陸重陽大喊一聲,“跳。”只見李英瓊翩翩如飛鳥,已抓在布幔上。陸重陽心下一鬆,此時鐘樓轟然而倒,頓時灰塵四起,而陸重陽為自己的設想卻沒有實現。

鐘樓是向陸重陽身後的方向的倒的,反倒離門更遠了。樓倒時陸重陽一直緊抱著根木柱子,柱子三丈長直通上下,把陸重陽向後一支,摔到了一座破爛的佛台上。只摔的陸重陽七葷八素,滿腦袋金星亂轉,躺在台上呻吟不斷。正在這時,只聽鐘樓的廢墟里砰的一聲,一個怪物擊碎了壓在頭上的石板,竟然毫髮無損的站了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呲牙咧嘴就要撲向陸重陽。陸重陽此時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左右一看,只見身旁的破爛佛像的肚子上插了一把劍,只剩劍柄漏在外面,爆吼一聲,跳將起來,雙手拼盡全身力氣拔出寶劍,就想和怪物拼命。

但凡人若受到恐懼驚嚇,超過了自己所能承受極限的時候,表現出的不是害怕、悲痛更不是哭泣,而是憤怒。

陸重陽現在就處在極度瘋狂的憤怒當中,可惜上天偏偏又和他開了個玩笑。

正當他拼命拔劍的時候,沒想到拔的根本就不是劍,而只是個劍柄,放在破爛佛像的肚皮上,看上去很像插著一柄劍。其結果就是用力過猛,人嗖的一下,竟往後向怪物摔去,劍柄也被他向後甩了出去。只聽啪的一聲,陸重陽急忙起身,預備閃躲。卻看見,剛才扔出的劍柄正鑲在怪物的頭上。而怪物的頭也像爛西瓜一樣,四分五裂了開來。兩隻如枯樹皮的干爪,揮舞了兩下,便“噗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這一番事故弄的陸重陽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說是怪物的頭顱脆弱,陸重陽自己都不信。剛才還看見數寸厚的石板,砸在怪物的頭上,怪物都毫髮無損,打碎石板便像打碎塊豆腐,全身鋼筋鐵骨。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劍柄是件寶物!

陸重陽撿起了劍柄,仔細端詳起來。劍柄樣式很古舊,但卻並沒有鏽跡,用手顛了下不是很沉,也不見其它出奇之處,一時間心思猶疑不定。

這時忽然門口又傳來李英瓊的呼喊聲,“重陽哥哥,重陽哥哥你在那?快出來啊!”

陸重陽暗叫了聲了不好,急忙向門口跑去。本來陸重陽是想藉著這把神奇的劍柄再除掉一個怪物,然後從後門走的。沒想到李英瓊沒有聽自己的話,還在門前叫喊,此時灰土已漸漸平息,必定會引起怪物注意。

果然,三個怪物聞聲齊齊向李英瓊撲去。好在李英瓊勝在靈活,竟然在廟門和牆壁的破洞之間繞圈奔跑,看得陸重陽既感動又驚恐。感動的是,英瓊妹妹在這麼危險的時候還沒忘記救自己;驚恐的是,如果那三個怪物再聰明一點,讓其中一個在一頭堵著,立時李英瓊便陷入絕地。

三個怪物被李英瓊戲弄的連連咆哮,走到門前時,隨身撞倒了靠牆的鼓架,上面的大鼓也翻滾了下來,從鼓皮里還破出來個木匣。怪物正是惱怒之時,直接就把大鼓和木匣打了個粉碎。
k5868849 發表於 2012-10-4 15:07
第八章紫郢遇英瓊

木匣破碎從裡面嗖的一下,滋溜溜竄出一道紫光來,圍著那怪物腰間只一繞,一聲慘叫,便被分成兩截。只見月光底下,一團青綃紫霧中,現出一條似龍非龍的東西,上下翻騰。剩下的兩個怪物知道厲害,也顧不得再追李英瓊,一齊拔腿便逃。那條紫龍如電閃一般卷將過去,到了兩個怪物的身旁,只一卷一繞之間,一陣軋軋之聲,便都變成了一堆白骨骷髏,拆散在地。

陸重陽看見龍形怪物頓時亡魂大冒,急忙拉住李英瓊就往梅林處跑。李英瓊此時也知道厲害,那妖龍上下可以飛騰,來回若閃電,殺滅三個怪物只在眨眼,實不敢再心存僥倖,若被它盯上便是十死無生。

陸李二人拉著手沒命的奔跑,終於跑進了梅林。剛要喘口氣,只聽李英瓊叫了聲“不好”,陸重陽回頭望去,只見那紫光龍妖上下翻騰,竟然追了上來。好在梅林枝頭稠密,阻擋了龍妖的速度,只是這樣跑遲早會被妖龍追上。陸重陽瞥見左面有顆高大梅樹,要比普通梅樹粗壯很多,枝葉相當的茂盛,便拉著李英瓊藏到大梅樹後。妖龍一見陸李二人停下來,就從空中向兩人衝去。沒想到這棵梅樹枝杈粗壯且茂盛,它的身形又長大,一下竟然卡在了樹中間。陸重陽看準了機會,忙拿出劍柄遞給李英瓊,“妹子這是我剛在破廟裡撿到的寶貝,快用此物去射那妖龍。”他知道李英瓊從小就力氣過人,雖然沒有學過系統的武術,但終究是要比自己強些。若是自己先不說力氣大小,能不能打得中都是問題。

李英瓊聽陸重陽說這劍柄是件寶貝,可左右翻看之下並沒看出稀奇之處,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之時,運足力氣,用打鏢的手法,甩手便向妖龍射去。

轟的一聲巨響,陸李二人眼前頓時暴起一團白光,事出突然,二人一下子都被震暈了過去。

陸重陽昏迷之中,夢見自己來到了一片荒蕪的天地。大地廣闊無垠,四處乾涸寸草不生。抬頭望去,只見天有十日,高掛正中,煌煌燁燁。正在他口乾舌燥之際,天上十日卻搖搖墜地,拖著長長的光馳星火,向他砸來。他一聲驚呼,立時醒了過來,這才發現天已近午時,日頭正頂頭上。咽了口乾涸的唾液,轉頭看見李英瓊就趴在自己的身旁,胸前起伏均勻,這才鬆了口氣。突然又想起了昨晚的妖龍,連忙往那棵大樹望去。只見滿樹的梅花已經散落一地,卻不見了妖龍的影子。暗自慶幸,昨夜確實嚇得他夠嗆。把他前十九年所有驚奇的事情加一起,也沒這一夜來得刺激。這已經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看法,所以醒來後馬上小心翼翼的走到樹旁去查看。

嗯?只見梅樹的根莖上筆直的插了一口劍。劍柄他並不陌生,就是他得自破廟打死殭屍,後又被李英瓊當飛鏢打中妖龍的那個神奇劍柄。只是昨天明明只有劍柄而已,現在卻變成了一把明晃晃的真正寶劍。陸重陽輕輕把劍捧在手上,劍身紫光溜漣,如氣似霧般,煞氣逼人,劍身前端隱隱有紫郢二字。

“重陽哥,妖龍呢?我怎麼睡著了,我昨天做了個夢,夢見我把那妖龍降服了。”李英瓊一覺醒來全沒了昨天害怕的樣子,倒是一臉的興奮,好似還要和那妖龍再斗上一斗。

只看得陸重陽暴汗,心裡暗道:“真不愧是江湖兒女,看看人家,連做夢都在降龍伏虎。”

“哎呀!寶劍,重陽哥,那來的寶劍?”李​​英瓊看見陸重陽手裡的寶劍,頓時雙眼起了星星。

陸重陽看李英瓊一臉如小貓見魚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便把劍遞給了李英瓊,自己轉身又查看起來。既不見妖龍的痕跡,也沒有妖龍的屍體,這實在是讓他有些不安心。

李英瓊從小就喜歡習武,早就想要一口自己的寶劍,只是李寧不願意,一直也沒買給她。今天寶劍在手,別提多高興,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起手便學著他爹李寧的架勢挽了個劍花。只見劍上紫光立時吞吐,竟射出有十多丈,把前面的梅林齊刷刷的放倒了一大片。

陸重陽驚得回過頭來,只見劍光如紫龍般在林間飛舞,福靈心至,頓時大悟,“英瓊妹妹我知道啦!”

李英瓊也被劍光嚇了一跳,滿臉不可意思的看著陸重陽,“重陽哥,這把劍好厲害啊!”

陸重陽哈哈大笑走到李英瓊身前,指著紫郢劍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它就是昨晚的那條紫龍,現在應該是它的真身,妹妹得到的是件寶物啊! ”

李英瓊一聽也是欣喜若狂,一時愛不釋手,陸重陽又拿出了剛剛撿到的木匣,正是此劍的劍鞘。

一時間漫天的梅花飛舞,李英瓊舞劍不斷,倒像是花中仙子在裡面起舞。

終於李英瓊舞的也累了,二人吃了半根道人留下的何首烏,便商議起來,以後的行置。

陸重陽的意思是迅速逃走,他總覺得那道人把他們擄掠到此地,並非什麼善意。要不然也不會明知道廟內危險,還把他們放在鐘樓上,明顯是怕他們逃跑。

李英瓊也覺得如此,只是二人路徑不熟,也不知如何走出這連綿大山。最後只好漫無目的向前行去。

兩人走過梅林來到山腰一潭小溪處,頓時欣喜。昨夜連滾再爬,勇鬥四怪,眼淚就著灰塵,都可以去唱戲的花臉了。尤其陸重陽一向是喜愛乾淨,如今的滿身塵土,早已是忍無可忍。

兩人輪番洗漱,先是李英瓊。陸重陽靠在石頭後,抱著劍匣,聽著嘩啦、嘩啦的戲水聲。一時心裡癢癢的,想看卻又有些不敢,最後只好把孔子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當成了佛經來念。

陸重陽正在石頭後誠心“念佛”,突然聽見水里李英瓊高呼喊。

“恩?是我聽錯了,難道是自己心魔在作怪。”陸重陽一時間猶豫了起來。卻這時又一聲高呼,“重陽哥哥救我!”陸重陽再也沉不住氣,走出大石,只見李英瓊手拿衣物遮擋著全身,而身後面水里,卻冒起一隻八丈來高的巨大怪物。

只見這個怪物長得和人一般無二,一個大頭,約有大水缸大小。一雙海碗大的圓眼,閃閃放出綠光。凹鼻朝天,長有二尺。血盆一般的大嘴,露出四個撩牙,上下交錯。一頭藍髮,兩個馬耳長約尺許,足長有數丈,粗圓有數尺。兩手大如屏風。渾身上下長著一身黃毛。從頭到腳,算在水里的怕也有個十來丈長。

陸重陽一時看得驚恐萬分,好在有了昨夜的經歷,倒還能動。穩定了下心神,拔出紫郢,兩三步跳上了巨石,藉著巨石的高度,輕身躍起,大喝一聲,由上到下,舉劍就劈。不過怪物太過高大,巨石加上他躍起的高度,也不過才到怪物的膝部。

那怪物看見陸重陽跳來,彎腰伸手就撈,想是要一把捏死陸重陽。陸重陽本身就沒想過真的要劈怪物,只是想先吸引一下怪物的注意,好讓李英瓊穿上衣服,然後二人再行逃跑。現在怪物一撈,沒辦法,陸重陽只好改劈為劃,一道紫光在怪物的手腕上一閃,竟然齊刷刷的把有丈許粗的手腕截了下來。一時間血如噴泉,怪物仰天爆吼。只噴的陸重陽如同一個血人,還沒等他落水,那怪物揚起右腳就朝陸重陽踢了過來。腳還沒到,水浪就先把陸重陽拍飛了出去,一連在岸上滾了四五丈才停下了來,沒等起身就哇的一口吐出了一灘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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