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三國好孩子 作者:吳老狼(已完結)

 
mk2258 2012-10-14 21:45: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620209
mk2258 發表於 2012-10-15 11:25
正文 第十章 二讓徐州

    曹老大的信譽還算良好,說了退兵就真的退兵,從徐州城下撤軍回營之後,立即拔營起寨向兗州撤退,走得還特別急,當天夜裡就撤到了留縣境內,一度危如累卵的徐州州城彭城,也終於轉危為安。再三確認了這一消息後,大喜過望的陶謙連夜遣人寄書,邀請駐紮城外的北海太守孔融和青州刺史田楷移師入城,共同慶祝徐州解圍。

    第二天正午,孔融和田楷率領的兩支援軍一起來到徐州城外,孔田二人命軍隊駐紮城外,僅領十數隨從入城,陶謙親領二子一侄出城迎接,將田楷和孔融請到家中用宴,劉備兄弟和徐州文武盡數入席相陪。席間,已經聽說過陶副主任『英雄事跡』的老實人孔融和田楷少不得對陶應讚不絕口,連連恭祝陶謙教子有方,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有勇有又有擔當的好兒子,實在是羨煞旁人。

    「二公言過了,言過了。」病情一夜之間好了不少的陶謙連聲謙虛,一雙老眼卻笑得幾乎瞇成一條線,捻著全白的山羊鬍須說道:「這個不孝子,昨日擅自出城送信,幾乎將老朽三魂嚇飛六魄,若非二公與玄德公洪福庇佑,老朽肯定見不到這個不孝子了。」

    「陶府君過謙了。」孔老二的第二十世孔融大笑,發自內心的說道:「如果令公子也是不孝子的話,那孔融還真希望幾個兒子都是這樣的不孝子。陶府君有此英雄之子,不僅是府君之福,更是徐州之福,府君後繼有人,徐州後繼有人矣!」

    「孔北海過譽了,過譽了。犬子庸碌,那敢當孔北海如何讚譽?」

    陶謙再次謙虛,乘機偷眼去看眾人反應,見最有資格繼承徐州牧一職的長子陶商臉上傻笑,似乎對孔融抬高他的兄弟毫不介意,還非常高興;陶謙微微點頭,又偷眼去看劉備,見劉備面帶微笑,似乎也很贊成孔融的這個看法;最後陶謙再悄悄去看次子陶應時,卻見陶應正拉著堂弟陶基的手喝酒談天,就好像沒有聽到孔融的話一樣。陶謙不由心中疑惑,「我這個傻兒子,是真沒聽到?還是裝沒有聽到?」

    「陶應小兒,是真沒聽到孔北海的話?還是在裝沒聽到?」劉備也是心裡疑惑,悄悄留心陶應,而咱們的陶副主任則只顧和陶基聊天,盡說一些田獵投壺的遊玩之事,對孔融之前的言語充耳不聞,劉備見了,不由心生警惕,「此子若非天生呆傻,便是奸詐異常!遠勝曹賊!」

    留心陶應反應的絕對不只是陶應和劉備,聽到孔融那番敏感的話,陳珪父子和糜竺兄弟也在有意無意的觀察著陶應,還有曹豹和曹宏,他們一個是徐州軍的首席大將,一個是陶謙的頭號貼身心腹,自然比任何人都關心陶謙繼承人的問題,然而陶應的反應卻讓他們大部分都是既失望又疑惑,搞不清楚陶應是真傻、假傻還是壓根就沒聽到孔融的話。但也有兩個人暗暗歡喜……

    「果然是個傻子,玄德公和兄長實在太多心了,一個走運碰巧救了徐州的傻子,有何可懼?」糜芳如是想。

    「好,二公子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這下我輕鬆了。」曹豹心裡如是想,「只要拉好和二公子的關係,等他繼承了主公的州牧之職,徐州,就是我曹豹說了算了。」

    這時,宴會已近尾聲,陶謙命令二子一侄上前,指著坐在上首的孔融、田楷和劉備三人,沖兒子侄子命令道:「汝等跪下,此次徐州橫遭慘禍,全靠你們這三位長輩出兵救援,這才解了徐州之圍,救了汝等性命,汝等還不趕快向三位叔父磕頭道謝?」

    「小侄等叩謝三位叔父活命大恩。」大哥陶商最老實,乖乖跪下磕頭,向孔融、田楷和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劉備道謝。

    「徐州解圍,我二哥應該記首功。」陶基有些不服氣,但陶基父親早亡,全賴伯父陶謙撫養長大,對陶謙十分尊敬,所以陶基再怎麼不服氣也只能乖乖跪下,向孔融、田楷和劉備三人道謝。陶應其實比兩個兄弟行禮更快,只是陶應沒有搶在兄長之前開口,只是隨著堂弟陶基隨聲附和。

    「三位賢侄,快快請起。」孔融、田楷和劉備三人一起離席,起身份別來攙陶家三兄弟,劉備搶先一步攙住陶應,微笑說道:「賢侄不必客氣,此次徐州解圍,全賴賢侄單槍匹馬深入曹營,說服曹公退兵,當記首功,劉備毫無功德,如何敢當賢侄大禮?」

    說罷,劉備留心注意陶應反應,卻見陶應嘿嘿傻笑不語,就好像被自己誇得十分不好意思,又萬分得意,既不虛偽油滑的謙虛客套,也沒有小人得志般的把尾巴翹上天。劉備仔細觀察不見破綻,心中難免有些動搖,「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傻小子?瞎貓碰上死耗子?」

    「無知小兒,傻笑什麼?難道汝還想居功自傲?」陶謙不知何時走到了陶應和劉備身邊,沖兒子呵斥道:「汝難道認為,曹操從徐州退兵,全是你這一個黃毛小兒的功勞?沒有孔太守、田刺史和玄德公出兵徐州,沒有玄德公殺進徐州,曹操會那麼容易退兵?」

    「孩兒不敢。」陶應趕緊低頭賠罪,劉備也趕緊謙虛。

    「各位,各位,請靜一靜,靜一靜。」陶謙忽然向眾人拱手,像是有話要說,正在飲酒作樂和談天論地的各軍文武官員紛紛止聲,都把目光轉向陶謙。

    「在座諸君,請暫沒說話,且聽陶謙肺腑一言。」陶謙又向眾人一拱手,朗聲說道:「諸君,老夫年邁,二子不才,不堪國家重任。玄德公乃帝室之冑,德廣才高,可領徐州。所以,老夫情願將徐州牧一職讓與劉公,乞閒養病,從今日始,徐州牧就不再是老朽了,而是玄德公!」

    「什麼?」不少人都驚叫出聲,神情萬分詫異,陶基和曹宏、曹豹等陶謙心腹更是驚得跳了起來,一起心說主公瘋了,為什麼要一再把徐州讓給劉備?

    「陶恭祖還打算把徐州讓給我?」劉備也是心中一驚,說什麼都沒想過陶謙竟然還會提出把徐州讓給自己!但轉念一想後,劉備又馬上恍然大悟了,心說這個陶謙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忠厚老實啊,之前他已經提出過把徐州讓給我,這會曹軍已經退了,他如果裝聾作啞閉口不提,世人必然罵他過河拆橋,忘恩負義,這會他當眾提出此事,既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又讓我根本無法接受啊。

    想到這點,劉備趕緊擺手,更加誠懇的說道:「陶公,萬萬不可!孔文舉令備來救徐州,為義也。今無端據而有之,天下將以備為無義人矣。備雖不才,卻也不願背上不義罵名!更何況此次曹軍退兵,當記首功者乃是陶府君的公子,備有何顏面坐領徐州?」

    「叔父太謙虛了。」讓所有人又大吃一驚的是,陶應竟然也站到了陶謙身後,向劉備拱手說道:「叔父仁德佈於天下,徐州軍民百姓,無一不知叔父大名,盼叔父如旱苗之盼甘霖,嬰兒之盼父母,家父誠心相讓,還望叔父千萬不要推辭,辜負了徐州黎民百姓對叔父的由衷期望。」

    宴會大廳裡徹底沒聲音了,差不多每一個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陶應,也都有一種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要知道,陶應昨天捨身跳入油鍋換取曹操退兵之後,陶應在徐州城裡的聲望可已經是只能用如日中天能形容了,回城之時,徐州幾乎是全城出動迎接陶應,軍民百姓夾道歡迎,齊聲高呼陶應公子,頂禮膜拜者不計其數,在徐州軍民心中,可以說是鐵板釘釘的徐州牧繼承人選!

    在這種情況下,陶應竟然還附和著陶謙要把徐州讓給劉備,其解釋只有兩個,一是陶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坐不穩徐州牧的位置,真心相讓,另一個解釋就是——陶應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

    「賢侄,你就不要跟著胡鬧了。」打破沉默的人是劉備的結拜兄弟張飛張翼德,扯著大嗓門說道:「這次曹賊退兵是因為你,我大哥頂多是一個幫忙的,那好意思接收你家的徐州?用不著客氣了,徐州現在是陶使君的,將來是你的,你這個侄子我張飛認定了!」

    「三弟所言極是,我等兄弟實在無法領受徐州,還請陶使君收回成命。」關羽也站出來幫腔——雖然關羽很希望結拜兄長能有一塊地盤可以立足,但昨天陶應捨身救徐州的悲壯一幕關羽是親眼目睹的,所以這會陶謙讓出徐州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關羽都不好意思勸大哥接收徐州了。

    趙雲目前還是劉備軍客將,不便開口表達意見,但神情之中也極其附和關張意見,不贊成劉備坐領徐州,搶奪陶謙基業。而劉備則是萬分鬱悶,違心的拱手說道:「陶府君,二公子,你們的好意劉備心領了,但此事決不敢從命。」

    「玄德公。」糜芳有些焦急,忍不住站起身來說道:「今漢室陵遲,海宇顛覆,樹功立業,正在此時。徐州殷富,戶口百萬,玄德公領此,不可辭也。」說著,糜芳還悄悄向劉備使了一個眼色,心說玄德公你快接受啊,陶應小兒聲望大漲,你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只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聽到糜芳這話,陶基、曹宏和曹豹等陶氏忠臣一起臉現怒色,陶謙、糜竺和陳珪父子不動聲色,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陶商茫然無措,既不願意看到父親把徐州讓給劉備,又沒膽子開口反對。兩個重要客人孔融和田楷彼此對視一眼,也不說話——孔融是不願管閒事得罪人,做為公孫瓚部下的田楷則是既希望與公孫瓚交厚的劉備坐領徐州,成為青州強援,又不方便隨便開口附和。

    「叔父,糜治中言之有理。」陶應再一次出人意料的表態道:「叔父乃是世之英雄,理應坐領徐州大展拳腳,家父將徐州讓給叔父,遠勝過將徐州傳給小侄兄弟萬倍!」

    「這小子,到底是在說心裡話,還是在擠兌我?」劉備心下疑惑,又悄悄去看陶應,見陶應滿臉真誠,目光誠懇,不似作偽,劉備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心動,暗道:「陶謙父子如此真誠,要不就答應了?最多,等我坐穩徐州之後,好生善待陶謙的兩個兒子就是了。」

    心動歸心動,但自制力極強的劉備還不至於被貪婪沖昏頭腦——劉備非常清楚,這一次曹操退兵,徐州軍民最感激的人是陶應陶二公子,自己如果就這麼接過徐州牧職位,不僅會落下吞併罵名,徐州的民心也絕對不會歸附自己!所以劉備只是稍微轉念,馬上就堅定搖頭道:「不可,劉備誓死不為不義之事!還請陶府君另擇賢者讓之!」

    「玄……。」糜芳還想堅持,卻被糜竺悄悄一把拉住,逼著他閉上烏鴉嘴。

    「玄德公若捨我而去,我死不瞑目矣!」陶謙哭出了聲,一再要求劉備接受徐州,劉備卻堅定拒絕,最後陶謙也沒了辦法,只得改口說道:「玄德公既堅決不受,那陶謙另有一個主意,此間近邑,名曰小沛,足可屯軍,請玄德公暫且駐軍此邑何如?」

    「老狐狸,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劉備總算醒悟過來了,心道:「難怪你陶謙老兒又是讓徐州又是擠兌,搞了半天是要我給你當看門狗啊!小沛,那可是抵擋曹賊南下的第一線!曹操老賊如果去而復返,我可就馬上變成徐州的擋箭牌了!」

    「叔父,徐州不能沒有你啊!」陶應忽然又雙膝跪下,抱著劉備的雙腿嚎啕大哭道:「現今天下大亂,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徐州百姓飽受戰火之苦,家父年老多病,陶應兄弟庸碌無能,無力護衛徐州,全望叔父虎威,護衛我徐州萬千百姓生靈啊!」

    「玄德公,請留下吧。」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珪和陳登父子也站了出來,一起苦勸劉備留下——沒辦法,泗水之戰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在開陽事實上**的臧霸隊伍又聽宣不聽調,關鍵時刻指望不上,在這個群雄四起的烽煙亂世,家族利益全在徐州郡內的陳珪父子,也極其需要一條合格的看門狗。

    「玄德公,主公好意挽留,還請千萬不要推辭。」徐州首富的糜竺也開口挽留,還悄悄向劉備使了一個眼色,催促劉備抓住機會趕快答應。一旁孔融和田楷等人也開口勸說,力勸劉備接受陶謙邀請,屯兵駐紮小沛。

    「接不接受呢?」劉備心裡盤算,「留下駐紮小沛,是給陶老狐狸當看門狗,曹兵不來還好,曹賊一旦去而復返,我可就要被陶老狐狸推到前面和曹賊白白火並了。可如果不留下,我之前的努力……。」

    「算了,留下吧,留下還有機會,走了就可能永遠沒機會了!」劉備一咬牙一跺腳下定決心,向陶謙拱手道:「府君如此邀請,備再推辭就是矯情了,備答應就是了,備明日就領軍出城,移駐小沛!」

    「多謝玄德公,徐州得玄德公相助,老夫可以高枕無憂矣。」陶謙大喜過望,趕緊拱手道謝,又悄悄去看陶應表情時,卻見小兒子滿臉喜色,笑容真誠,陶謙不由心中更是疑惑,「我這個兒子,是真傻?還是在裝傻?嗯,是時候和這個傻兒子好生談談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10-16 17:23
正文 第十一章 曹豹有女

    (PS:錢財散盡人安樂,存稿快差不多了。)

    說服了劉備留在徐州,宴會剛一結束,陶謙就與劉備商討起了劉軍屯駐小沛的各種細節,而雙方一個是溫厚篤純,一個冠冕堂皇不肯背上不義罵名,都在談判中不約而同的主動提出讓步,不讓對方有半點為難,所以駐軍細節很快就徹底敲定。

    劉軍駐紮小沛的大概細節如下:劉備軍入駐小沛城池,以留縣為界,小沛極其附屬的徐州城池全部交給劉軍屯田和管理,地方官員也交給劉備任命,陶謙每隔一段時間支付給劉備一批錢糧,允許劉備在控制地內招兵買馬,擴編軍隊,但劉備軍未得陶謙允許,不能南下越過留縣一步,同時到了戰時,劉備軍必須聽從陶謙指揮,與徐州軍隊協同作戰。雙方也不立文書,請孔融和田楷兩個大佬充當中人,見證盟約。

    敲定了這些細節,劉備與孔融、田楷各自告辭,返回各自的軍營休息下榻,年老多病的陶謙也在隨從的攙扶下返回後房休息,陶商、陶應和陶基兄弟則被陶謙派做代表,率領徐州文武官員送劉備和孔融等人出城。陶商兄弟和徐州眾文武領命而行,率眾將孔融等人一直送到城門,與孔融等人拱手告別。

    孔融和田楷等人漸漸走遠,為了接待他們被折騰了大半個白天陶家兄弟和徐州文武全都鬆了口氣,文武官員紛紛告辭回家,陶商也要求陶應、陶基與自己回家,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一直對陶謙把徐州讓給劉備一事耿耿於懷的陶基總算是逮到了機會,衝著陶應就是一通埋怨,「二哥,我說你是瘋了還是怎麼了?徐州是伯父基業,將來也是我們陶家兄弟的立足之地,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把徐州讓人?徐州送出去了,我們兄弟怎麼辦?」

    「父命不可違,違則不孝。」陶應正色回答,眼角則悄悄瞟向糜竺兄弟,見糜竺兄弟雖然也是不動聲色,但是卻說什麼都不肯走遠。倒是陳珪父子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走開,似乎不想攙和進這件事。

    「二弟說得對。」陶商是個老實孩子,附和道:「把徐州讓給玄德公,是父親的定奪,我們這些做兒子的,只能奉命而為,不能違背。」

    「伯父……。」陶基臉上露出猶豫神色,又一跺腳恨恨說道:「真不知道伯父是怎麼想的,徐州牧他不想當了,大可以傳給你們兩位兄長,為什麼偏偏要讓給外人?」

    「三公子,用不著抱怨,主公也有他的苦衷。」旁邊傳來徐州首席大將曹豹的聲音,曹豹走到陶家三兄弟面前,沖陶基微笑說道:「三公子可以想一想,玄德公既非主公部下,又非主公舊交,提兵來救徐州,大軍入城駐紮,外面又有曹賊大軍虎視耽耽,我們徐州全城軍民百姓將士的性命,等於是全都捏到了玄德公手裡。主公如果不給玄德公一點好處,一點希望,萬一玄德公……,嘿嘿,徐州可就麻煩了。」

    「是嗎?」陶基大吃一驚,驚訝道:「玄德公仁德之名佈於天下,怎麼可能幹那樣的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玄德公的仁德之名是真是假?」曹豹冷笑說道:「所以末將揣測,主公就是拿不準劉備的為人,所以乾脆主動提出把徐州讓給劉備,既搶佔了大義之名,又安撫住劉備。」

    陶基和陶商兄弟面面相覷,對曹豹的這番解釋將信將疑,陶商也是面露驚訝,連聲說道:「曹叔父,你怎麼能如此說?家父為人正直,玄德公仁義佈於天下,豈能存有如此勾心鬥角的心思?依陶應之見,玄德公乃是謙謙君子,絕不是不仁不義之人,叔父誤會玄德公了。」

    嘴上說得漂亮,陶應心裡則又悄悄嘀咕,「這個曹豹還算有點頭腦,基本上猜對了一半。可惜,還是少根筋——這樣的話,怎麼能從嘴裡說出來,還當眾說出來?還有,武力和打仗的本事也弱了點,難以托付重任。」

    果不其然,糜竺和糜芳兄弟聽到曹豹這番話後,果然神色都是變了一變,昂著腦袋大步走開,領著幾個徐州文武官員揚長而去。曹豹則絲毫沒有察覺,只是向陶應拱手說道:「二公子,孔太守他們已經出城,正好末將的軍務也已經辦完,末將斗膽,想請二公子到末將家中小坐,共飲幾杯如何?」

    「叔父見召,小侄那敢不從?」陶應一口答應——曹豹是徐州首席大將,徐州兵馬都由他控制,現在他主動向陶應靠攏,陶應當然是求之不得。但陶應做為次子,也不好太過無視兄長存在,便又轉向陶商和陶基說道:「大哥,三弟,我們一起去曹將軍府中赴宴如何?」

    「我就不去了,父親病情剛要好轉,我還要回去伺候湯藥。」陶商搖頭,根本就沒其他方向考慮——比方說曹豹和弟弟靠攏,威脅他的長子嫡位。

    「我去不了。」陶基也搖頭,「天馬上就黑了,今天輪到我值守城防,曹賊還沒有走遠,不能掉以輕心。」

    「既如此,那我只有單獨到曹叔父家中叨擾了。」急於掌握軍權的陶應也不勉強,囑咐了陶商好生照顧父親和囑咐了陶應好生守城,上馬便與曹豹同行,到曹豹家中赴宴。

    一路到得曹豹府邸,曹豹家中下人收到消息,早到門前列隊奏樂迎接,陶應受寵若驚,連稱不敢當,曹豹則哈哈大笑,說是陶應捨身救回徐州全城軍民百姓,理當受此大禮,又親自將陶應攙下了戰馬,請入正廳落座,款以美酒佳餚,極盡致敬,只是曹豹從天戒並不飲酒,只能煮茶相陪,陶應不是張飛當然不介意,與曹豹酒茶交盞言談甚歡,關係也迅速拉近了不少。

    陶應酒過三巡,心懷鬼胎的曹豹把話轉入正題,一邊親自為陶應斟酒,一邊微笑著問道:「二公子,徐州之圍已解,曹兵也已經退到小沛,不日就將完全退出徐州,徐州五郡轉危為安,不知公子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全聽父親安排,陶應不敢再做主。」陶應聽出曹豹話裡的試探之意,故意裝糊塗。

    「那公子個人呢?」曹豹不肯死心,挑明了問道:「此次徐州解圍,公子是無可置疑的首功,徐州百姓軍民,無不對公子感激涕零,主公對公子自然也是另眼相看,相信要不了多久,主公便會讓公子出來任事,歷練考驗。曹豹斗膽,想問一問公子的個人打算,如果公子有需要之處,曹豹定然鼎力相助。」

    曹豹把話說到了這地步,陶應如果再裝傻充愣顧左右而言他,那就是把這個主動靠攏的徐州首席大將拒之以千里之外了,所以陶應稍一考慮後,還是決定給曹豹一個交代,向曹豹拱手說道:「多謝叔父關懷眷顧,小侄這裡先行謝過,小侄也不敢欺瞞叔父,小侄雖然還不知道父親下一步是否讓小侄出來任事,但小侄本人,還是很希望站出來,為徐州和為父親做一點事,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回報徐州百姓的眷顧之情。」

    「公子能如此想,真乃主公之福,徐州之福。」曹豹表情還是歡喜,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既如此,那曹豹斗膽再問一句,不知公子想從文職,還是從武職?」

    「這傢伙問這麼明白幹什麼?難道怕我搶他的徐州首席大將職位?」陶應很是奇怪曹豹的交淺言深,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又稍一盤算後,陶應很模稜兩可的答道:「回叔父,小侄愚笨,文不成武不就,無論文職武職,恐怕都難以勝任。所以小侄一時半會也還沒有拿定主意,一切都得聽父親安排,父親如果要小侄從文職,小侄就從文職。」

    「公子,千萬別從文職。」曹豹的回答有些出乎陶應的預料,曹豹很是誠懇的說道:「公子,如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彼此之間交戰不休,公子若從文,難以在當今之世建功立業,一展抱負。所以曹豹竊以為,公子最好是到徐州軍中任職,熟悉軍事,將來既可以為主公分憂,又可以保護徐州百姓生靈,更可讓公子大展拳腳,名動天下。」

    「這傢伙竟然是想勸我從軍,他就不怕我奪他兵權?」陶應有些驚奇,故意反問道:「叔父認為小侄應該從武?可小侄武藝低微,又不通兵法,能行嗎?」

    「為將者,武藝高低並不重要,韓信的武藝能趕得上項羽不?可垓下之戰,輸的又是誰?」曹豹一揮手,倒說出一番大實話,又更加誠懇的說道:「至於兵法,這點更不重要,沒有人生下來就會打仗,公子大可以到了軍中再慢慢學習。」

    說到這,曹豹忽然換了一副面孔,無比親熱的說道:「更何況,公子到了徐州軍中任職,末將也好多多為公子效力,幫助公子建功立業,讓主公對公子更加刮目相看,到了將來……,呵呵。」

    「呵,搞了半天,這傢伙原來是想燒冷灶啊。」陶應心中一笑,總算是明白了曹豹的真正用意——現在自己為徐州立下大功,盡得徐州民心,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年老多病,隨時可能蹬腿嚥氣,自己的便宜大哥陶商又懦弱無能,陶謙死時有很大可能指定自己為徐州繼承人,曹豹搶在傳位之前拉好與自己的關係,既可以鞏固曹豹他自己在徐州軍隊中的地位,又可以在將來權柄更重,乃至在徐州一手遮天,成為徐州事實上的統治者。

    畢竟,自己這個老實孩子忠厚淳樸的名聲放在這裡,自己若繼承了徐州又成為了曹豹的女婿,曹豹要想以老丈人的名譽掌握徐州大權,就太容易太容易了。

    明白了曹豹的如意算盤,陶應頓時輕鬆了許多,馬上離席向曹豹拱手下拜,恭敬說道:「既如此,那小侄就先謝過叔父了,倘若小侄真能到徐州軍中任職,還請叔父多多指教,多多眷顧。」

    「應該的,應該的。」曹豹大喜過望,慌忙攙起陶應,又微笑說道:「公子請稍坐,曹豹家中還有一罈陳年好酒,已經珍藏多年,待曹豹親自去將好酒取來,請公子一醉方休。」

    「不必了,叔父厚賜,小侄已經感激不盡,不敢再用叔父的多年珍藏。」陶應謙虛推辭。曹豹卻說什麼都不肯答應,一再邀請陶應落座等待,自己去取好酒來款待陶應,陶應無奈,也只好答應下來,曹豹歡天喜地的暫時離去。

    「可惜,能力差了點,不然的話,以他的聰明懂事,倒肯定是我的好幫手。」看著曹豹歡喜離去的背影,陶應心中感歎,又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也幸虧他本事低微,不然的話,想把徐州兵權從他手裡搶過來,還真不會太容易。」

    嘀咕間,陶應忽然覺得眼前一閃,大廳之外裊裊婷婷走近一名女子,滿身綾羅珠翠顯非曹府下人,陶應再仔細一看那女子容貌時,頓時後悔自己好色眼賤,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這頓飯是說什麼都吃不舒服了。

    原來,從廳外進來這名女子生得奇醜無比,蛤蟆嘴綠豆眼,皮膚如漆,扁平鼻子還有雞胸,頭髮又黃又稀,眉毛偏偏又粗又黑,簡直就是女版鐘樓怪人,走到大街上嚇死三五個登徒子柳下惠絕對不成問題!

    更讓陶應難以忍受的是,這個奇醜女子進得門後,既不說話也不行禮,眨巴著綠豆小眼只是上下打量陶應,看得陶應心裡直發毛,趕緊裝做端酒低頭,躲開那奇醜女子的古怪目光。不過還好,那奇醜女子並沒有在廳中多呆,打量了陶應片刻之後便不聲不響的退出大廳,消失得無影無蹤。陶應也難免心中疑惑,「這丑娘們是誰?」

    「公子,久等了。」又過片刻,曹豹抱著一個酒罈子大笑著回到大廳,一邊拍開酒罈一邊笑著說道:「公子,末將雖從不飲酒,但這罈酒卻是十年之前以高價買到的川中好酒,公子可一定要多喝一些。」

    「多謝叔父,叔父厚賜,小侄虧不敢當。」陶應趕緊謙虛。

    「將軍。」廳外忽然又進來了一個曹府下人,向曹豹行禮說道:「將軍,剛才將軍的千金四處尋找將軍,現在夫人尋她,不知將軍的千金可在此處?」

    「曹靈尋我,何事?」曹豹故作驚訝的問道。

    「小人不知。」下人搖頭答道。

    「公子,剛才小女可曾進廳?」曹豹又轉向陶應問道。

    「適才是有一位女公子進廳,很快又出廳去了,但她並未說話,不知是否叔父千金。」陶應如實回答,同時陶應暗暗嘀咕,「曹豹的女兒?難道就是後來嫁給呂布那個?呂溫侯果然好胃口啊,那種貨色也有膽子上?佩服,佩服!」

    「正是小女曹靈!」曹豹一拍大腿,佯做惱怒道:「這個孩子,見到公子怎麼不說話見禮?真是該打。」

    說罷,曹豹又轉向那下人喝道:「去告訴夫人,讓她尋到靈兒之後,要多責罵幾句,沒有公子捨身勸退曹賊大軍,我們曹家能有一人活命?」

    那下人唯唯稱諾,行禮告辭離去,而陶應心中生疑,暗道:「不對啊,這個時代那有千金小姐隨便拋頭露面的?還有,剛才的事,怎麼看怎麼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曹豹這麼安排,到底打算幹什麼?」

    盤算到這裡,陶應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心道:「難道曹豹這個老滑頭……?」

    「公子。」果不其然,曹豹果然轉移了話題,一邊為陶應斟酒,一邊笑瞇瞇的說道:「公子,據曹豹所知,公子今年已經是二十及冠之年了吧?還一直沒有婚配?」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陶應又打了一個寒戰,趕緊婉拒道:「如今天下大亂,徐州元氣大傷,家父又年老多病,陶應不敢考慮婚姻。」

    「哎,人若無妻,如屋無梁,豈可因國事而廢人倫?」曹豹揮手否定陶應的歪理,又微笑著說道:「小女的模樣,公子剛才也見到了,還算是差強人意,薄有姿色,公子若不嫌棄,曹豹有意將女兒許以公子為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模樣也叫差強人意?薄有姿色?你老曹不光武藝不行,眼光更不行啊!」陶應差點沒哭出聲來,心說你老曹可真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你女兒那怕長得是相貌平平也行啊,為了徐州兵權我也勉強可以接受,可她長成那種鬼樣子,我把她娶回家裡去,我家裡還得天天晚上上演《鐘樓怪人》?

    驚駭之下,陶應只得趕緊推托道:「叔父好意,小侄心領了,但小侄的兄長陶商都尚未婚配,小侄身為次子,實在不便搶在兄長之前定親成婚。」

    「沒關係,公子如果同意,我們可以先定親,等到大公子成親之後再完婚。」曹豹確實有心想把女兒嫁給陶應,主動做出了讓步,同時曹豹又心裡冷哼,「小子,便宜你了,以我女兒的容貌,可不是一個兩個豪門公子搶著要。」

    「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應身為人子,不敢私自做主。」陶應硬著頭皮再次推脫,心裡也做好了得罪曹豹的準備。

    還好,曹豹是個精乖油滑的人,見陶應如此再三推脫,頓時明白陶應是沒有看上自己女兒,所以曹豹也沒有勉強,只得再次舉起茶杯,微笑說道:「公子真乃大孝之人,既然如此,那這事就當曹豹沒有說過,公子請,我們喝酒品茶。」

    「謝叔父。」陶應鬆了口氣,趕緊斷起酒碗與曹豹碰杯,但就在這時候,陶應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十分憤怒的女子冷哼,然後又響起了一陣憤怒的腳步聲,陶應心裡頓時明白——今天這事絕對不是偶然,曹豹是早就打主意要把女兒嫁給自己,躲在窗戶外面偷聽的,也肯定是曹豹那個醜得怕人的女兒曹靈!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眼神啊?」曹豹也在心裡疑惑嘀咕,「我那個女兒就算當不上貌若天仙,也算是姿色出眾、楚楚動人吧?我都已經這麼討好這小子了,這小子怎麼還堅決拒絕?難道這小子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根本不明白與我曹豹聯姻的好處?」
mk2258 發表於 2012-10-16 17:24
正文 第十二章 父子

    從曹豹家裡出來時,時間已經是夜裡的二更過半,見天色已晚,疲憊不堪又已有幾分酒意的陶應放棄到城牆上協助陶基巡視城防的打算,領上至今還不能叫全名字的幾個隨從,打著呵欠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剛進到大門,陶應忽然一人攔住,陶應仔細一看時,見這人四十來歲年紀容貌清癯,正是自己便宜老爸陶謙的頭號貼身心腹兼丹陽同鄉帳前都尉曹宏,陶應正要拱手行禮,曹宏一把攔住,低聲道:「公子不必多禮,是主公讓末將在這裡等候你的,主公讓你回府之後,立即到後堂見他。」

    「父親還沒休息?他病情剛愈,則平將軍怎麼不勸父親早些休息?」陶應驚訝問道。

    「勸了,但主公不聽,說是一定要等公子你回來。」曹宏低聲回答,又催促道:「公子,還是早些去見主公吧,都快三更了。」

    陶應猜到陶謙這會還在等自己肯定是有大事,所以陶應也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曹宏就直接進到後堂,又一直來到了陶謙的臥房中。

    陶謙的臥房裡儘是藥味,僅點有一盞油燈,陶謙盤腿坐在床上,身邊僅有兩個使女服侍,經常陪伴在陶謙身邊的陶商則不見蹤影,顯是已經回房休息去了。見陶應進來行禮,已經等了不少時間的陶謙露出些微笑,也不讓跪在面前的陶應起身,向兩個使女和曹宏吩咐道:「你們且先出去,吾要與吾兒單獨談話,則平,你守在門前,勿讓他人靠近。」

    曹宏和使女答應,一起躬身退出臥房,在門外將房門輕輕關上,陶謙咳嗽了兩聲,又向陶應吩咐道:「明武,起來吧,過來,給為父捶背。」

    陶應答應,起身坐到陶謙旁邊,一邊小心為陶謙捶背,一邊滿是歉意的說道:「父親恕罪,孩兒實在不知父親還在等待孩兒,不然的話,孩兒早就回來了。還有,天這麼晚了,父親體弱多病,為何不早些休息?」

    「不礙事,曹兵退了,為父的病就好了大半了。」陶謙咳嗽著搖頭,又微笑問道:「曹豹將吾兒請去家中赴宴,是有何事?」

    「沒什麼大事,就是聊了一會徐州近來發生的事。」陶應如實答道:「還有,曹豹將軍打算把女兒許配給孩兒,但孩兒謝絕了。」

    「曹豹想把女兒許給你?還真是他的為人。」陶謙啞然失笑,也頓時明白了曹豹許女的用心,然後陶謙又微笑問道:「曹豹既然有意將愛女許給我兒,那我兒為何謝絕?曹豹的女兒為父見過一次,還不錯,配得上吾兒。」

    「曹豹的女兒也叫不錯?難道三國時代的審美觀是以恐龍為美?」陶應全身寒毛直豎,趕緊說道:「父親勿怪,孩兒是覺得曹豹將軍身份特殊,孩兒如果在這個時候與曹豹將軍聯姻,只怕會讓有心人產生誤會,所以孩兒只好回絕。」

    陶謙斜眼來看陶應,陶應有些心虛的低下腦袋,不敢直視陶謙目光,更怕陶謙腦子抽風,硬替自己娶回那條曹家恐龍。而陶謙凝視了陶應片刻,忽然又微微一笑,道:「吾兒長進了,考慮得很長遠,不錯,這個時候你與曹豹聯姻,是容易讓人誤會。說不定還會有人嘀咕,說是為父言行不一,嘴上說把徐州讓人,私底下卻為兒子鋪路。」

    陶應害羞一笑,低下腦袋,心裡卻暗暗嘀咕,「人人都說我這個便宜老爸忠厚老實,溫厚純篤,我看不像。」

    「明武,你對父親說實話,為父如果真把徐州讓給劉備,你可願意?」陶謙又問道。

    陶應抬起腦袋,表情很是恭敬的回答道:「父親如果真把徐州讓給玄德公,孩兒內心之中自然不會滿意,這是人之常情,孩兒不敢對父親說謊。但父親如果確認兄長與孩兒沒有資格繼承徐州,為了徐州的長治久安,生死存亡,決意要將徐州讓給玄德公,孩兒也只有遵命而行。」

    陶謙微微點頭,很是滿意陶應的答案,然後陶謙又追問道:「既如此,那劉備入城之時,吾兒為何搶在為父之前,搶先提出將徐州讓給劉備?」

    「當時父親已經取出了徐州牧的牌印,孩兒猜到父親用意,故而附和父親。」陶應眼皮都不眨的答道:「只是孩兒動作快了一些,不想就搶到了父親前面。」

    「見微知著,應兒,汝可真是讓為父刮目相看了。」陶謙一笑,又問道:「那麼應兒,你可猜得到父親為何要將徐州讓與劉備?」

    「父親……。」陶應本想如實回答,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個老實孩子如果轉變太快太大,只怕會讓陶謙生出疑心,所以陶應馬上改口道:「父親恕罪,孩兒不敢斗膽揣測父親用意,所以孩兒不知。」

    「沒關係,說錯了也沒關係,說來聽聽。」陶謙鼓勵道。

    「父親恕罪,聖人云:子不言父過。」陶應狡詐答道:「所以孩兒不敢說。」

    陶謙笑了起來,拍著陶應的肩膀笑道:「吾兒真是長進太多了,好吧,你不願說,為父也不勉強。」

    笑罷,陶謙又凝視著陶應問道:「好孩子,你去曹營送信是什麼打算,為父也明白,但為父並不明白的是,以孩兒你的精明,劉備書信中對曹賊的挑釁之意,應該瞞不過你的眼睛,孩兒為何還要深入曹營送信?吾兒就不怕曹操在震怒之下,將你加害?」

    這次陶應也徹底對陶謙刮目相看了,因為陶應已經聽了出來,陶謙不僅猜到了自己和劉備搶奪徐州民心的用意,還猜到了自己肯定能看出劉備的險惡用心。暗暗驚奇之下,陶應鬼扯道:「回父親,孩兒是這麼認為的,劉備與曹操皆為人中奸雄,劉備的粗淺詭計,定然不能瞞過曹賊眼睛,曹賊也必然不會上當,所以孩兒孤身趕赴曹營送信,看似危險,實則穩如泰山。」

    「那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的?」陶謙追問道:「還有,曹賊為何以江湖伎倆設假油鍋,幫助吾兒盡收徐州民心?」

    「孩兒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這點請父親寬心,孩兒自有處置,但現在還不是處置的時候。」陶應難得回答一句心裡話,然後陶應又微笑說道:「至於曹賊設假油鍋,可能是曹賊認為,孩兒應該比大耳賊容易對付吧。」

    「大耳賊?吾兒可真會罵人。」陶謙大笑了起來,對兒子的口蜜腹劍不僅不反感,還異常欣賞——由此可見,陶謙也確實不是一個好父親。

    大笑過後,陶謙收起笑容,換了一副嚴肅面孔,沖陶應訓斥道:「明武,汝雖然讓為父對你刮目相看,但汝還是太衝動了,也太欠考慮了,以汝的身份深入曹營,徐州城中的宵小之輩又豈能錯過這個重創丹陽陶氏的機會?汝沒有考慮到這點就貿然出城,簡直無智!」

    「父親教訓得是,孩兒謹記在心,今後一定改過。」陶應也是在事後發現自己計劃中的這個小破綻,這會又被陶謙呵斥,陶應暗暗慶幸自己走運之餘,也只好老實認錯。

    「記住就好,命比什麼都重要,保住性命,才有機會從頭再來。」陶謙又教訓了一句,然後又微笑道:「不過吾兒的運氣不錯,為父也是剛收到的消息,呂布出兵攻打兗州,曹賊被迫退兵,汝就是托了呂溫侯的福,才僥倖回到了為父身邊。」

    「呂布出兵攻打兗州?難怪曹賊急著退兵?」陶應先是滿臉驚喜,然後拍著胸口慶幸道:「孩兒真是運氣,如果不是曹賊恰好收到這個消息,孩兒可就真沒有機會到父親膝下盡孝了。」

    陶謙又一次微笑,閉目盤算許久,陶謙又開口問道:「應兒,下一步,汝可想好如何走了?」

    「孩兒想從武職,替父親領兵。」陶應如實答道。

    陶謙緩緩點頭,又向陶應問道:「既然吾兒有意統兵,那為何曹豹主動向吾兒提親,吾兒要一口回絕?沒有曹豹支持,吾兒可是很難在徐州軍中立足。」

    「我如果答應,以後就得天天晚上受罪了。」陶應心中嘀咕,嘴上則恭敬答道:「回父親,還是那句話,孩兒此時與曹豹聯姻,只怕打草驚蛇,反為不美。而且孩兒也不想在曹豹麾下任職,孩兒斗膽,想請父親單獨劃撥一支軍隊,讓孩兒單獨領軍。」

    陶謙看了陶應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應兒,為父才剛誇了你幾句,你怎麼就又犯傻了?泗水一戰,徐州軍隊元氣大傷,所剩不過六七千人,為父上那裡再給你單獨劃撥一支軍隊?況且徐州軍隊除為父親兵由曹宏統率外,餘者皆是曹豹部下,汝先回絕了曹豹聯姻,為父又將曹豹之兵劃撥與汝,曹豹如何想?」

    「無妨。」陶應胸有成竹的答道:「孩兒不要曹豹的兵,孩兒只請父親准許孩兒招兵買馬,自行組建軍隊,而且孩兒也不要太多的兵,八百騎兵足矣。」

    「八百騎兵?」陶謙懷疑傻兒子又在犯傻,驚訝問道:「八百騎兵,能頂什麼事?」

    「兵貴精,不貴多。」陶應坦然答道:「徐州經曹賊之亂,官府民間皆已是元氣大傷,人力物力十分單薄,孩兒如果陡然之間組建大量新軍,不僅父親的財力難以支持,徐州民間也網羅不到那麼多兵員,所以孩兒經過仔細計算,覺得新招八百騎兵足矣。」

    「可是八百騎兵,是不是太少了?」陶謙也是心疼兒子,主動問道:「要不多招一些,兩千步騎如何?」

    「孩兒暫時不想要步兵,只想為父親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精銳騎兵。」陶應微笑說道:「況且,孩兒如果招兵太多,有人可能就要沉不住氣了。」

    陶謙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個兒子了,說這個兒子傻吧,這幾天來一言一行那裡有半點傻象?簡直就和千年老狐狸差不多一樣的狡猾!可要說這個兒子不傻吧,這個兒子又為什麼要主動拒絕與曹豹聯姻,爭取徐州首席大將的支持?還提出只招八百騎兵為嫡系,八百士兵能頂什麼用?

    「父親,孩兒還有言在先。」陶應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孩兒雖然只打算招募八百騎兵,但是訓練和武裝這八百騎兵,花費的錢糧,可能要比裝備三千、甚至五千騎兵更多,還請父親千萬不要心疼,要全力支持孩兒。」

    陶謙又凝視了兒子片刻,終於還是緩緩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那就讓你試一試吧,希望吾兒這一次,又能為吾帶來一些驚喜。」

    「孩兒謝父親。」陶應大喜道謝。

    「為父封你一個什麼官職呢?」陶謙沉吟了片刻,很快就說道:「就點軍司馬吧,比曹豹和臧霸都低一級,你是我的兒子,剛入軍伍,不能把你抬得太高。」

    「謝父親。」陶應滿不在乎的答道:「孩兒不在乎官職大小,孩兒只求能單獨練兵,單獨指揮這支新軍,不想讓外人干涉。」

    「那你由為父直接統率,不聽曹豹指揮。」陶謙當然不怕兒子造反,又吩咐道:「你的官職過上幾日就正式任命,招募兵馬和組建新軍所需的花費,你去找曹宏商量,為父會讓他全力協助於你。」

    陶應大喜答應,陶謙又拉住兒子的手,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強自忍住,猶豫了許久後,陶謙終於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應兒,汝兄長懦弱忠厚,難堪大任,為父可就全指望你了,不要讓為父失望。」

    陶應收起笑容,鄭重點頭。
mk2258 發表於 2012-10-16 20:13
正文 第十三章 萬事開頭難

    確認了曹操已經撤出徐州土地後,孔融和田楷一起撤兵走了,這兩位亂世大哥大雖然本事差點,運氣爛點,命也短點,但是在講義氣方面還算不錯,帶著一大幫子弟兄千里迢迢來救老朋友陶謙的徐州,末了也不要什麼報酬,聽了陶謙父子幾句沒營養的感謝話,然後二話不說就帶著弟兄們回去收保護費了,連茶水都沒有多喝幾口。

    做哥們至此,在這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三國亂世裡,孔融和田楷確實算得上兩個難得的好哥們,所以陶應不僅記住了他們的恩情與仁義,也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們——然後再從他們身上狠狠敲上一筆!

    趙雲也走了,帶著劉備從公孫瓚那裡借來的一千騎兵走了,離別那天,陶應拉著陶商和陶基兄弟一起去給趙雲送行,看到劉備拉著趙雲的手哭得死去活來,趙雲也是哽咽出聲,陶應就明白自己已經幾乎不可能把這個超強武將拉到手了,所以陶應也懶得展現絕對超過劉皇叔的精湛演技,只是鄭重其事的向趙雲道謝,並且告訴趙雲,趙雲只要願意,可以隨時來徐州,徐州的大門永遠向子龍將軍敞開。趙雲禮貌的感謝了陶應的邀請,劉備則在一旁暗暗冷笑,對陶應在自己面前挖牆腳的不自量力舉動嗤之以鼻。

    緊接著,劉備也帶著關羽和張飛走了,帶著他的兩千多平原班底到小沛城駐紮去了,還帶走了陶謙支援的九千石糧食和三十萬錢軍餉,此外還有大量的武器、戰馬、草料、軍帳、鑌鐵和各種各樣的軍需物資,絕對算是撈得盆滿缽溢。

    曹豹和曹宏等徐州重臣都不贊同給這麼多,年輕氣盛的陶基更是堅決反對,覺得劉備僅有兩千多點兵馬,給這麼多純粹浪費,對於剛剛經歷曹操之亂而元氣大傷的徐州來說,更是難以承擔的財政重負。

    陶謙沒有接受侄子和心腹們的反對,陶應也堅決站到了陶謙一邊,借口知恩圖報勉強壓下了陶基和曹豹等人的反對,將承諾的軍需糧草如數交到了劉備手裡。因為陶應計算得很清楚,這些錢糧即便留在手裡,短時間內也很難打造出一支象劉備軍那麼強悍的軍隊,同時還會落下忘恩負義和言而無信的罵名。所以,與其吝嗇,倒不如大方一點打發給劉備這條看門狗,既可以暫時安撫住這條白眼狼兼老大剋星,又可以博得知恩圖報的美名,對於目前元氣大傷的徐州軍隊有著無窮好處。

    算盤雖然打得漂亮,但接下來收到的兩個消息,陶謙和陶應這對忠厚老實父子就說什麼都笑不出來了,第一個消息是,擁有上萬奴僕的徐州首富糜竺和糜芳兄弟,借口幫助劉備屯田,為徐州百姓減輕負擔,給劉備送去了兩千私軍和一批糧草軍需,把本就已經很肥的劉備養得更肥,也直接擺出了堅決支持劉備的立場。

    第二個消息更糟糕,駐守琅琊郡開陽城的徐州大將騎都尉臧霸,借口在與曹軍作戰時受傷,拒絕了陶謙邀請他到彭城共商徐州重建的召見,同時又派出了副手孫觀趕赴小沛,祝賀劉備移駐小沛。

    臧霸的騎都尉官職是陶謙在黃巾之亂時封的,黃巾起義被平定後,臧霸率軍駐紮開陽,逐漸擺脫陶謙控制,等同**,現在徐州五郡經歷曹操之亂,徐州軍隊主力元氣大傷,手握上萬兵馬的臧霸軍實力實際上早已超過徐州軍,陶謙名為邀請臧霸到彭城共商徐州大計,實際上也是想再籠絡一下這個桀驁不馴的小號軍閥,爭取拉過來真正為己所用,而臧霸拒絕陶謙召見卻又主動向劉備靠攏,其中的味道,自然是危險無比。

    陶謙暗底下對臧霸再怎麼咬牙切齒也沒用,徐州軍隊現在的實力既不夠教訓臧霸,更不敢得罪臧霸,所以陶謙也只能忍氣吞聲的派出使者趕赴開陽,給臧霸又是送藥又是問候,盡量維持住與臧霸的薄弱聯繫,確保翻臉的最後一層窗戶紙不被捅破,同時又加快了重整徐州軍隊的工作。而藉著這股春風,咱們的陶副主任,也終於被陶謙親自任命為徐州點軍司馬,與徐州首席大將曹豹同時展開了招兵工作。

    興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三月初二,陶應在徐州刺史府大堂上接過點軍司馬牌印,正式就任點軍司馬一職,上任當天,陶應頒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張貼榜文,告諭徐州百姓,號召徐州百姓踴躍參軍,接受軍事訓練,共同保衛徐州土地。

    順便說一句,陶應其實也想過回老家丹陽招兵,可惜丹陽現在的太守兼孫策的親母舅吳景,和陶應的便宜老爸陶謙是死對頭,又處於揚州刺史劉繇的控制之下,老陶家想回丹陽招兵基本上是找死,所以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好在徐州就地招兵了。不過還好,陶應的建軍理念早已擺脫了這個時代的束縛,對兵源的地域要求不高,影響也不是很大。

    陶應的招兵點設在徐州東門外的小校場上,三月初三天色剛明,全身甲冑的陶應就興沖沖的來到校場上,準備親自挑選合格兵員,可是到得現場一看,陶應卻頓時傻了眼睛,原來小校場上壓根就沒有陶應想像中的人山人海,還連人影都沒有幾個,負責登記新兵名字的徐州官員面前,也只有十來個面黃肌瘦的徐州百姓在排隊,其中還老的老,小的小,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怎麼才這麼幾個人?」陶謙震驚的向陶謙指派給自己的副手堂弟陶基問道:「是不是榜文被人撕了,徐州百姓沒看到?」

    陶基是陶謙硬調給陶應的副手,已經有半年多軍隊經驗的陶基原本打算在曹豹麾下大展鴻圖,根本不想給半點軍事經驗沒有的書獃子二哥當幫手,只是不敢違背對自己有著養育之恩的伯父,這才勉強從命,到陶應麾下擔任了一個牙門將——但心裡自然是滿肚子不樂意。所以這會聽陶應問起,陶基馬上就沒好氣的答道:「榜文貼在城門旁邊,有守門將士看著,誰敢去嘶?」

    「那為什麼沒有人來投軍?」陶應追問道:「徐州剛剛經歷大亂,百姓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應該有很多人願意當兵吃糧啊?」

    「二哥,你到底懂不懂軍伍?」陶基更加沒好氣的說道:「現在是三月,農忙季節,曹兵又退了,徐州百姓能不急著回家種點莊稼,能有幾個留在城裡等著餓死?還有,曹將軍十天前就已經開始招兵了,那些想當兵的百姓早就到曹將軍那裡投軍了,還等你?」

    陶應拍額叫苦,暗罵便宜老爸陶謙辦事拖沓連累自己,怎麼會讓曹豹先招兵自己後招兵,讓自己從容挑選合格兵員?

    「二哥,要不算了?」陶基乘機慫恿道:「把情況稟報伯父,請伯父別讓你單獨組建新軍了,我們哥倆個都到曹豹將軍麾下去任職,請曹豹將軍分一支軍隊給我們指揮。」

    「歸根結底,你小子還是不願意跟著我對不對?」陶應瞪了陶基一眼,狂妄冷哼道:「你如果一定想回曹將軍麾下,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別怪當二哥的沒有提前告訴你,將來你可別後悔!曹豹手底下那幫兵,根本不夠看!」

    陶基把臉扭開,對書獃子二哥的狂妄言語嗤之以鼻,只是看在兄弟份上沒有哼出聲來,倒是陶應和陶基兄弟身後傳來了大聲的尖銳冷笑,「曹將軍麾下的將士不夠看?那什麼樣的將士能入二公子法眼呢?曹賊的虎豹騎?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還是呂溫侯的陷陣營?」

    「來了一個懂行的!」陶應一喜,心說能知道這三支天下精兵的人,肯定差不到那裡!驚喜之下,陶應趕緊回頭,卻見背後五六步外站有一個男子,身穿遊牧民族傳過來的褲褶,頭裹幘巾,腰間懸掛了一柄寶劍,容貌極俊秀,皮膚也很白嫩,端的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看什麼看?」那美男子脾氣似乎不甚好,見陶應不住打量自己,頓時有些發怒,哼道:「剛才的話就是吾說的,汝有何不滿?」

    陶應又打量了那美男子幾眼,臉上露出神秘微笑,向那美男子拱手微笑說道:「這位壯士,陶應並非不滿,陶應只是覺得壯士言語非同常人,故而多看了幾眼,還望壯士恕罪。敢問壯士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林清,就是徐州本地人。」美男子林清回答得很簡練,又哼道:「林清聽說陶使君的二公子招兵,又敬仰二公子捨身救回徐州的壯舉,本想來見識見識二公子的英雄之處,不曾想見面不如聞名,大名鼎鼎的陶二公子竟然是一位妄自尊大的狂妄之徒,實在令林清大失所望,告辭。」

    說罷,林清還真的掉頭就走,陶應稍一猶豫,忙叫道:「林壯士且請留步,陶應並非妄自尊大之徒,適才言語,不過是與三弟開個玩笑。」

    「還不是妄自尊大?」林清又回過頭,輕蔑的冷哼說道:「一個從沒有上過戰場的富家公子,竟然敢對身經百戰的曹豹將軍言辭無禮,不僅是妄自尊大,還是狂妄無知!」

    「壯士教訓得是,陶應確實沒有上過戰場,是不該對曹豹將軍言辭無禮,陶應知罪了。」陶應拱手致歉,又微笑說道:「至於陶應是不是妄自尊大,是不是狂妄無知,壯士又沒有見過陶應一手調教出來的精兵強將,壯士又如何能下如此定語?」

    「這麼說,你對練兵很有自信了?」林清似乎來了興趣,冷笑著問道:「那二公子打算如何練兵呢?能否賜教?」

    「法不傳六耳,陶應的練兵之法,又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陶應微笑說道:「況且練兵之法,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林壯士如果有興趣,可以加入我軍之中,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陶應的練兵之法,不知壯士可有興趣?」

    「二哥,你瘋了?」陶基不滿的向陶應低聲嘀咕道:「你看他的手臂,細得像麻桿一樣,聲音還不男不女的像個二乙子,把他拉進隊伍裡有什麼用?」

    「沒興趣。」林清也一口拒絕,冷笑說道:「林清如果想投軍,北門大校場曹豹將軍還在招兵,林清可以到那裡投軍,至於二公子你這裡,就恕林清不奉陪了。」

    「呵。」陶應忽然笑了起來,很是輕蔑的說道:「搞了半天,也是一個只會嘴上功夫的狂妄之徒,根本就沒什麼膽量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你說誰只會嘴上功夫,沒有膽量上陣殺敵?」林清的俊臉有點發青了,怒道:「本……,本人提刀砍人的時候,你陶二公子好像還在讀些四書五經吧?」

    陶應把眼睛一翻,露出兩個白眼仁,哼哼道:「林壯士不敢投軍,陶應何必與你多言?林壯士可以請了,陶應雖然不才,但也不歡迎膽小無用的人。」

    說完,陶應掉頭就走,而林清臉色更是發青,忽然一咬牙大步上前,衝到了替陶應招兵的徐州官員面前,推開正在報名的半大孩子,大聲說道:「我投軍,徐州林清,十七歲!」替陶應招兵的徐州官員不敢擅自做主,扭頭來看陶應,直到陶應微笑點頭,那徐州官員才把林清的名字登到竹簡上。

    登記好了名字和籍貫,林清也不去領武器和軍衣,只是大步走到陶應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二公子,我林清倒要親眼看看,你是怎麼練出一支超過曹將軍隊伍的精兵!」

    「請林壯士拭目以待。」陶應笑吟吟的回答,又說道:「林壯士匆忙從軍,想是沒有知會家人,我放你一天的假,林壯士可以先回家去把家裡的事安排好,明天再來軍中報到,陶應給你留一個親兵的位置。」

    「誰給你當親兵?」林清有些臉紅,怒道:「我投軍,是要當將軍!」

    「可以,不過要先從士兵做起。」陶應微笑說道:「等陶應觀察了壯士的表現,然後再決定是否任命壯士為將!」

    「等著瞧!」林清扔下了一句狠話,然後一甩手揚長而去。

    「想辦法弄到身邊當親兵,平時逗了玩玩也不錯。」陶應看著林清的背影微微一笑,再回過頭來看招兵點的淒涼景象時,陶應又說什麼都笑不出來了,心裡哀歎道:「麻煩了,還說只打算招八百人,應該一個上午就能招滿,就這個情況,恐怕十天半個月都招不滿吧?都說萬事開頭難,可我這也太難了吧?」
mk2258 發表於 2012-10-17 21:16
正文 第十四章(上) 陶應有軍

    陶應招兵的時機確實選得不太恰當,徐州剛剛經歷戰亂人口銳減,人口基數大為減少,又時值春忙,鄉村裡進城的壯丁很少,加上曹豹提前十天展開了招兵工作,把合格兵員基本上都挑光了,留給陶應的選擇餘地就少得可憐了,在東門小校場望眼欲穿的等了四天時間,陶應招募到的合格兵員竟然還不到三百人。

    讓陶應更加失望的是,儘管陶應都已經親臨徵兵點號召百姓踴躍投軍了,可是陶應在徐州的巨大聲望卻意外的對招兵工作幫助不大,因為徐州百姓並不傻,他們雖然感激陶應為拯救徐州付出的努力,但當兵上戰場可不是鬧不著玩的,一將無能也是要害死千軍的,泗水河裡被曹軍殘殺的幾萬徐州將士的遺體,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清理乾淨,有了這些前車之鑒,有志投軍的徐州男兒自然是更願意加入比較把穩的曹豹隊伍,對初出茅廬的陶應則極端不看好。

    畢竟,陶應迂腐書獃子的名字還放在那裡,捨身救回徐州,也沒有改變徐州百姓對陶應的這個印象。

    還好,陶應好歹還有一個徐州二公子的名頭撐著,雖然陶應不好意思開口求助,但是在聽到陶應招兵遇阻後,不少徐州文武官員和地方士紳還是主動向陶應伸出了援手,或是主動送來家丁,或是到自己土地上的佃農中替陶應宣傳,號召佃農子弟入伍投軍。已經按計劃招滿四千新兵的徐州首席大將曹豹,也沒有計較陶應的拒婚薄情,主動從徐州軍隊裡挑選出了六百經驗豐富的老兵和戰兵,親自送到陶應面前,幫助陶應組建直屬於陶謙的新軍——至少名義上是直屬於陶謙的新軍。

    徐州最大的地主陳珪和陳登父子給陶應送來了三百新兵,由他們的家丁、奴僕和佃農子弟組成,陶應很高興的接受了陳珪父子的幫助,但陶應也沒有把三百人全盤接受,而是僅僅接受了其中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年男子,剩下的全部退還給陳珪父子,陳珪父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含著笑把陶應挑剩下的奴僕領回了家。

    對於其他徐州士族權貴送來的新兵,陶應也是如此處理,都是選擇了其中年齡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新兵蛋子留下,其他的都以各種借口退還,只有徐州首富糜竺和糜芳兄弟送來的兩百家奴,陶應一個都沒有接受,以招兵已滿的借口全部退還。

    陶應當然明白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大大得罪糜竺兄弟,導致本就對陶應不懷好意的糜竺兄弟益發不滿,與陶應隔閡更深。但陶謙也沒有多餘的選擇,糜竺兄弟幾乎已經是半公開的站到了劉備一邊,他們兄弟送來的兵員,即便沒有擔負暗中監視陶應的任務,陶應也不敢放心使用這些從糜家出來的家奴,更不敢把自己已經在秘密開發中的新式裝備交給這些糜氏家奴。所以陶應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得罪糜家兄弟一次。

    陶應的不信任態度自然也沒有瞞過糜竺的眼睛,領著原封不動的兩百家奴離開了東門校場後,剛遠離了陶應,糜竺立即向自己的兄弟糜芳冷笑說道:「看來,我們都有些低估這個陶應小兒了,竟然能防著我們兄弟往他的隊伍裡安插眼線,還算不笨。」

    「怕他作甚?一個乳臭未乾的白癡小兒!」糜芳從來就瞧不起陶應,冷哼說道:「別說陶應小兒了,就是陶謙老兒,也不敢把我們兄弟怎麼樣!真要翻臉,先不說陶謙老兒手裡剩下那點殘兵敗將未必是我們糜傢俬兵的對手,陶謙老兒敢對我們兄弟下手,玄德公也馬上有了開戰借口!」

    「明槍當然易躲,暗箭卻是難防。」糜竺搖頭,低聲向糜芳吩咐道:「小心為上,吾弟可多派人手,於暗中監視陶應小兒,仔細觀察陶應小兒的一舉一動,尤其要摸清楚他的新軍實力,如何操練,如何作戰,一有異動,立即報我。」

    「八百新軍,能有何用?兄長何必多費手腳?」糜芳撇嘴,對兄長的大題小做十分不以為然,直到糜竺瞪起眼睛,素來敬畏兄長的糜芳才勉強答道:「諾,請兄長放心,小弟一定多安排人手,盯緊陶應小兒。」

    糜竺冷哼,勉強滿意兄弟的回答,接著糜竺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東門小校場,心中儘是疑惑,「這個陶應小兒,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真傻的話,怎麼能想到自己建軍自己領兵?假傻的話,怎麼又只組建這麼點軍隊?區區八百人,能派上什麼用場?」

    陶應對糜竺兄弟警惕提防,對於徐州首席大將曹豹再次主動提出的好意,始終沒有招滿八百合格新兵的陶應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向曹豹點了點頭,厚著臉皮接受了曹豹的善意,決定從曹豹隊伍裡挑選兵員補充進自己的隊伍。

    見陶應點頭,急於和陶應拉好關係的曹豹鬆了口氣,忙吩咐自己帶來的六百精兵在小校場上列隊,然後指著隊伍向陶應笑道:「二公子,請隨便挑吧,這六百弟兄都是末將從徐州主力隊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還大部分都是從泗水大戰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老兵,保管二公子滿意。」

    「不,我不需要老兵。」陶應語出驚人,看都沒看曹豹帶來的徐州老兵,直接就搖頭說道:「曹將軍誤會了,你帶來這些老兵,小侄一個都不想要!小侄是想從你新招募的新兵中挑選兵員,就是從叔父你新招募的那四千新兵中挑選。」

    「二公子,你只要新兵?」曹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又恍然大悟——象陶應這樣讀書讀傻了的書獃子,能懂什麼老兵的重要性?

    「二哥,你怎麼又犯傻了?」陶基也慘叫起來,「二哥你到底懂不懂軍事?放著有經驗的老兵精兵不要,要一些新兵幹什麼?沒有老兵帶著,新兵什麼時候才能練出來?」

    「果然是白癡!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書獃子!」足足回家耽擱了三天才來軍隊報到的林清悄悄罵了一句,同時盡量藏身到其他新兵背後。

    「你懂什麼?」陶應瞪了陶基一眼,冷哼說道:「別看不起新兵,他們是沒有著墨的白紙,沒有雕琢的璞玉,我訓練他們事半功倍!老兵都已經定了形,有了他們自己的作戰風格,重新訓練起來只會事倍功半。」

    呵斥了一直不太服氣自己的副手堂弟,陶應又轉向曹豹拱手說道:「曹叔父,小侄知道你是好意,但小侄有自己的打算,只想要叔父新招募那些新兵。還有,我們徐州軍隊剛剛遭到曹賊重創,元氣大傷,小侄如果再把叔父麾下的精兵戰兵帶走,勢必會影響到叔父重建徐州軍隊的大計。所以,還是請叔父領小侄到那些新兵隊伍中去,從中挑選一些兵員過來。」

    「賢侄,不要怪做叔父的倚老賣老。」曹豹換了一副鄭重神色,嚴肅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隊伍裡有老兵,可以幫助新兵盡快熟悉軍伍,全是新兵,賢侄的隊伍恐怕不太好訓練。」

    「多謝叔父好意,這道理小侄當然懂,但還是不必了。」陶應搖頭,微笑說道:「小侄點名要叔父新招募的新兵,自然有小侄自己的打算,還望叔父不吝成全。」

    陶應態度如此堅決,好心沒好報的曹豹也沒了辦法,只好唉聲歎氣的點頭同意,領著陶應趕往徐州主力軍隊駐紮的北門大校場,讓陶應到那四千新招募的新兵蛋子挑選兵員,同時曹豹心裡暗暗嘀咕,「二公子不會真是傻子吧?放著送上門來的老兵精兵不要,要一幫沒上過戰場更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幹什麼?」

    「白癡!」陶基和林清不約而同的衝著陶應的背影罵了一句。

    有了曹豹的四千新兵做基數,陶應的選擇餘地一下子就大了許多,結果也很自然的,陶應的口味也一下子刁鑽了許多,很多其實已經達到陶應之前標準的新兵,都被陶應毫不留情的刷了下去,只有通過了陶應新提出的選擇標準的新兵,才能得以加入陶二公子的隊伍。

    陶應自己倒是挑得不亦樂乎了,老於軍務的曹豹和已經有點軍事經驗的陶基卻說什麼都看不懂了,因為陶應的新標準實在太過古怪,新兵年齡必須在十五到二十之間,要手長,要眼睛有神,可以有輕微的羅圈腿,但外八字腿絕對不要,要不太喜歡說話,口沫橫飛者絕對不要——為此陶應還特別要求曹豹下令讓新兵隊自由活動,以便觀察。

    更離譜的是,陶應竟然還要問一問新兵的家世,身家清白者才能入選,幹過壞事有過犯罪前科的,一律不要!尤其是被稱為遊俠兒那些民間浪蕩少年,陶應更是絕對不要!

    好幾十個被陶基看中的強壯新兵,都因為沒通過陶應的政治審查,被一股腦的刷了下去後,陶基終於按捺不住了,直接當面質問陶應道:「二哥,你是選兵上戰場,還是選學生讀書?我看中那些人有什麼不好,他們在鄉里打過架、傷過人、當過遊俠兒有什麼?這證明他們勇敢!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遊俠兒投軍,到那裡都是搶手的精兵!」

    「賢弟說得對,為兄就是在選學生。」陶應的回答讓陶基氣絕,「為兄要的是有組織有紀律,不是一盤散沙,更不是個人英雄主義!」

    「二公子,曹豹再倚老賣老一句。」曹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再聽話的兵,到了戰場上不能打,也是沒用。」

    「曹叔父說得對,不過沒關係。」陶應微笑回答道:「家父讓小侄招募八百親兵,本就是準備培養了當親兵用的,平時保護一下家父的車駕,田獵時幫家父趕幾隻獵物,上戰場的機會微乎其微,叔父認為,小侄應該挑喜歡聽話的新兵,還是空有武力但不聽話的新兵?」

    「保護車駕和驅趕獵物?」曹豹聽得直翻白眼,心說搞了半天你陶應小子招兵是準備圍獵用啊,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

    「二哥,如果你的隊伍不準備上戰場,那請二哥即可下令,開恩讓小弟回曹將軍麾下任事!」陶基惱怒的叫道。

    陶應當然明白三弟不想跟自己混,陶應也不是很想留下自己這個在三國戰史上根本排不上號的堂弟,可惜陶應現在手中人才匱乏,匱乏得嚴重到除了陶基外連一個可靠能用的副手都沒有,所以陶應絕對不能放走這個倒霉堂弟,但陶應也沒有開口挽留,或者做出讓步,只是冷冷的看著陶基,目光冰冷無比。

    「二哥……。」陶基被陶應盯得有點發毛,又想起陶應始終是兄長,還曾經幹過讓自己無比敬佩的偉業,所以陶基畏縮了幾下,終於還是垂頭喪氣的低下了腦袋,放棄調離申請。陶應也沒有理他,回頭就又去繼續挑選新兵去了。

    陶應當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更明白曹豹和陶基如此再三反對,並不是存心與自己做對,而是真心實意的為了自己好,但陶應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打算。陶應的苦衷是,徐州是四戰之地,四面環敵,地勢又十分開闊,幾乎沒有任何天險可守,難守而易攻。如果用曹豹和陶基的辦法建軍,那麼陶應至少得組建起五六萬的軍隊,才能做到固保徐州五郡,防備四面八方的來敵。如果要想開疆拓土,爭霸天下,沒有十萬八萬精銳雄師,陶應休想做到在固保徐州之餘還能開拓進取。

    思來想去許久,腦汁幾乎絞盡的陶應忽然發現,歷史上有那麼一支軍隊,好像特別的適合徐州的地形與環境,可以用極少的兵力保衛徐州安寧,在保衛家鄉的同時,甚至還有一定的進取餘力,而以三國時代的生產力與科技力,山寨這麼一支軍隊出來大有可能。所以陶應從一開始,就把目標訂為了山寨這支軍隊,而要想山寨這支軍隊出來,第一個重要要求就是,必須要有一批紀律嚴明的士兵。

    需要一批有著高度紀律性的士兵,陶應自然不會要曹豹麾下那些已經在軍隊裡混成精的兵油子了,也不會要那些成天游手好閒、好勇鬥狠又無法無天的遊俠兒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10-20 09:59
三國好孩子 第十四章(下) 名君子

  陶應的挑兵條件雖然苛刻,但好在可選擇的餘地大,所以用了大半天時間後,陶應終於還是挑滿了八百新兵之數,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忽然想起自己練兵過程中肯定會有不少新兵會被淘汰,所以陶應又臨時決定多挑一百新兵為預備,曹豹也沒有反對,微笑著答應了陶應的要求——反正徐州老大陶謙就是陶應的親老爸,徐州的官府衙門就是陶家開的,陶應臨時決定多征一百士兵,在陶謙那裡絕對不會有半點問題。

    至於多招新兵的裝備和軍糧等各種隨之而來的問題,陶二公子和曹大將軍更不用操心,那是陶謙指定給陶應的後勤主管曹宏操心的問題,陶二公子和曹大將軍再怎麼淪落,也肯定不會淪落到曹宏那個位置。

    於是乎,幾經周折之後,咱們陶二公子的新兵隊伍終於七拼八湊的湊滿了九百之數,並於當天傍晚在徐州東門小校場上舉行了成軍儀式——其實也就是站個隊,領軍服軍旗,聽陶應訓幾句話,然後聚在一起吃一頓入伙落草飯,就可以結束儀式去睡覺了。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士兵文化普遍不高,陶應也沒有發表自己在體制中歷練出來的冗長沉悶演講,站在九百新兵隊伍面前的高台上,陶應無比直白的直接高叫道:「弟兄們,今天是我們隊伍成立的大日子,別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要你們記住一件事!記住兩個問題!」

    「弟兄們,你們都聽清楚了,從今天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大漢的將士,無論颳風下雨,雷霆雪雹,袖手高坐,每個月都少不了你們三石三斗三升的粟米(漢小石,重約三十公斤)!每年也少不你們的夏單裝,冬皮裘!」

    「弟兄們,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但你們必須記住,這些糧米、布匹和毛皮,都是大漢官府從大漢百姓身上收上來的,你們的一衣一鞋,一飯一食,都是大漢百姓的血汗!這就是我要你們記住的事!」

    「弟兄們,現在第一個問題來了,大漢百姓為什麼要養你們?為什麼要每日風裡來雨裡去的辛勤勞作,用他們的血汗供養你們?」

    「為什麼?還不是指望你們上陣殺地,保家衛國,保衛他們的安居樂業,太平安樂?!」

    「弟兄們,現在第二個問題來了!大漢百姓如此辛苦的供養你們,你們到了戰場上不殺敵,不保衛大漢百姓的安居樂土,大漢百姓養你們,有什麼用?」

    「弟兄們,記住這一件事,這兩個問題,記住你們的使命,記住你們為誰而戰,為什麼而戰,你們就永遠的戰無不勝,永遠的不會被敵人打敗!」

    「弟兄們,請和我一起喊,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保家衛國!保境安民!」陶應特意挑選出來的老實兵都很聽話,不管有沒有理解陶應話中的含義,都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旗幟,跟著陶應有節奏的整齊大喊,「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憑借這番演講,陶應總算是扭轉了一點自己在陶基和林清心目中的惡劣印象,陶基站在旁邊一邊跟著陶應舉劍高呼保家衛國,一邊暗暗心道:「二哥說得還算有道理,當兵吃糧天經地義,但百姓們為什麼要供養兵丁,以前還真沒幾個人認真尋思過。」

    「說得倒是好聽,就是不知道到底懂不懂兵。」站在陶應親兵隊伍中的林清也悄悄的小聲嘀咕——雖然林清一再拒絕給陶應擔任親兵,可是到了軍營裡看到要十幾個大兵擠一間草房,小臉蒼白的林清終於還是接受了陶應的好意,住進了相對寬鬆的陶應房中,也無可奈何的成為了陶應的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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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兵。

    「好了,解散,弟兄們都去吃飯的,今天我們的隊伍新成立,有酒有肉,弟兄們可以敞開了肚皮吃,吃完了就回房休息!明日卯時,你們就要開始嶄新的『美好』生活了!」陶應滿臉壞笑的大喊道。

    「噢!」可憐的九百新兵壓根不知道地獄已經逐漸向他們敞開了大門,還發出了由衷的歡呼,向陶應一再致謝,然後爭先恐後的衝向正在散發著濃郁酒肉香味的伙房。

    「小子們,等著吧。」看著歡呼雀躍散去的新兵人群,陶應臉上壞笑更甚,轉過身正要帶著陶基和林清下台吃飯,又忽然瞟見台下走上一人,卻是陶應那位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便宜兄長陶商。陶應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前去,向陶商一鞠到地,恭敬說道:「兄長,小弟不知兄長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兄長恕罪。」

    「賢弟快快請起。」陶商攙起陶應,笑著說道:「聽說賢弟終於招滿了兵員,父親這幾日的病情又大有好轉,愚兄便抽空過來看看,順便向賢弟道喜。」

    「多謝兄長。」陶應慌忙道謝。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陶商呵呵傻笑,又說道:「剛才聽到賢弟的訓話,覺得賢弟說得太有道理了,百姓供養將士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將士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賢弟隊伍中的將士只要牢記此點,相信就能像賢弟說的一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兄長過獎了。」陶應謙虛道:「這些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難,要想讓將士真正記住這一點,不知還需多少時日。」

    陶商點頭,再次贊同兄弟的見解,然後陶商又轉向了陶基,要求堂弟一定要好生輔佐二弟,全力幫助陶應領兵治軍,陶基也老實答應了,老實人陶商卻忽然念頭一轉,又轉向陶應笑道:「賢弟,你這支軍隊由你直接指揮控制,與曹豹將軍的隊伍互不統屬,都叫大漢徐州軍,難免有些混淆,愚兄竊以為,賢弟這支軍隊應該單獨命名,以便區別。」

    「多謝兄長指點,小弟也正有此意,就是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好的名字。」陶應答道。

    「二哥,我們的軍隊叫虎狼騎如何?」陶基迫不及待的建議道:「曹操老賊軍隊裡最精銳的騎兵叫虎豹騎,我們就叫虎狼!」

    「不好。」出乎陶基意料,首先反對的竟然是他最老實的大堂哥陶商,陶商搖頭說道:「虎狼虎豹,皆禽獸也,二弟的隊伍乃是仁義之師,豈能以禽獸為名?」

    「虎狼是如虎之威,如狼之捷,並非禽獸之意。」陶基解釋道。

    「還是不好,仁義之師,不能以獸命名。」大書獃子陶商還是搖頭反對。

    「仁義之師和軍隊的名字有什麼關係?」陶基不滿的說道:「依兄長之意,我軍豈不是只能叫仁義君子軍?」

    「仁義君子軍?」陶商眼睛一亮,忙轉向陶應說道:「賢弟,你的軍隊命名為君子軍如何?賢弟乃是仁孝之人,坦率誠實,重信守諾,勇而無畏,軍名君子,正與賢弟為人相符,再恰當不過了。」

    「君子軍?」陶基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大哥,你可真會取名字啊,君子軍?這麼難聽的名字,也虧你想得出來!」

    「君子軍?」陶應有些動心——因為這個名字,實在太對陶應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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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了。但陶應還有一層考慮,猶豫道:「就是太拗口了,君子軍,不夠響亮順口。」

    「兩位賢弟錯矣。」陶商搖頭,語出驚人道:「兩位賢弟難道忘了,史書記載,五百多年前,也有一支君子軍,且是當時的最強之軍。」

    「五百多年前有一支君子軍?」陶應瞪大了眼睛,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不錯。」陶商點頭,得意的賣弄書袋道:「五百餘年前,越王勾踐麾下最精銳者,便是以君子命名。《國語》一書的吳語篇便有載:越王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為中軍。司馬子長批注曰:私卒君子,王所親近有志行者,吳賢良,齊所謂士。勾踐臥薪嘗膽,勵精圖治,最終雪恥滅吳,其主力戰兵便是君子軍!」

    「好!」陶應大喜過望,一拍大腿叫道:「多謝兄長賜名,這名字太對小弟的胃口了,小弟的隊伍,從現在開始,就叫君子軍了!」

    「這麼說來,叫君子軍也不錯。」陶基難得和陶應意見一致一次,捏著光溜溜的下巴說道:「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以君子軍一雪前恥,我們徐州軍隊也以君子軍命名,有不忘前恥、誓報舊仇之意。」

    「就這麼辦了。」陶應喜笑顏開的向陶基吩咐道:「三弟,命人連夜趕造三面青牙大旗,一面帥旗寫上『君子』兩個大字,另外再造兩面副旗。」

    「副旗上寫什麼?」陶基建議道:「小弟建議,寫臥薪嘗膽和勵精圖治兩行字如何?」

    「不!」陶應搖頭,微笑說道:「一面副旗寫『仁義禮智信』五字,另一面寫『溫良恭儉讓』五字。」

    「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陶基差點又殺豬一樣的慘叫,驚叫道:「二哥,你確認要打這兩面旗幟?確認讓我們的軍隊打這兩面旗幟?」

    「妙!」陶商鼓掌叫好,由衷的說道:「吾弟果然是謙謙君子,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皆是聖人之語,也是吾等的做人準則!」

    「不錯!」陶應哈哈大笑道:「我要讓君子軍和我一樣,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溫和、善良、恭敬、節儉、忍讓!高舉仁義旗幟,橫掃天下無敵手!」

    陶商拚命鼓掌,覺得二弟這話太對自己胃口,又由衷的恭賀道:「賢弟以仁義為旗,以慈愛為幟,相信賢弟與賢弟的君子軍,一定都能前途無量!」

    「是前途無亮吧?」陶基和一旁偷聽的林清一起在心裡哀歎,「這兩面旗幟打出去,相信君子軍馬上就要成為天下諸侯的笑柄了。」

    「我還是趕緊想辦法回到曹豹將軍麾下去吧,跟著二哥,我是徹底的前途無亮了!」陶基哭喪著臉心裡琢磨,「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讓上陣殺敵的軍隊打出這樣的旗幟,也真虧我這兩個書獃子兄長想得出來!」

    「算了,還是走吧,別在這個書獃子身上浪費時間了。」林清也在心中歎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這樣的戰旗到了戰場上,嚇敵人是肯定嚇不住了,笑死十個八個敵人倒是很有可能。」

    於是乎,聽取了老實大哥陶商的建議後,咱們陶副主任親手組建的第一支軍隊,終於有了一個極其響亮、同時也極其文雅的名字——君子軍!

    也有了軍魂與口號——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溫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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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節儉、忍讓!簡稱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當然了,陶副主任的這支隊伍,名字有沒有取錯,口號有沒有喊錯,現在還沒有一個人知道。但陶副主任堅信,自己的軍名與口號都沒有錯!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陶副主任自己是信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10-20 10:00
三國好孩子 第十五章 次等戰馬

(:存稿告罄,家中事情又多,不得不放慢更新速度,不過新書期間肯定還有爆發,屆時會提前通知,請朋友們繼續支持初為人父的純潔狼。)

    出於對陶應練兵的好奇,根本沒想當兵的林清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放棄了立即當逃兵的打算,決定再在君子軍裡多逗留上幾天,再觀望一段時間的情況,如果陶應還在讓林清失望,那林清也就毫不客氣的當逃兵了。

    但林清的第二天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在昨天晚上沒有逃走。

    興平元年三月初十,清晨卯時,徐州彭城國彭城東門小校場上彩旗飄揚,居中三面白底黑字的青牙大旗,正旗上書『君子』二字,左右副旗各書五個大字,分別為仁義禮智信與溫良恭儉讓五字,旗下九百君子軍將士集合列隊,由陶應親自主持指揮,展開君子軍建軍的第一次軍事訓練。

    或是出於期待,或是出於警惕,更多的則是出於好奇,想親眼看看著名書獃子陶應陶二公子如何練兵,徐州文武重臣全部到場參觀,不僅年老多病的陶謙領著陶商和曹宏來了,曹豹領著一大幫徐州武將來了,陳珪和陳登父子領著一幫徐州地方士族來了,糜竺和糜芳兄弟也領著一幫徐州文職官員來了,還有無數的百姓和有心人,都來到了小校場旁邊,圍觀君子軍的第一次軍事訓練。

    讓曹豹等徐州武將疑惑的是,建軍才第一天,陶應就下令把武器和鎧甲發放到了所有士兵的手裡,絲毫沒有考慮到剛入伍新兵拐帶這些價格昂貴的武器盔甲逃跑的可能。然後陶應的第一道練兵命令,竟然是讓這些新兵穿著盔甲拿著武器跑步,還張口就是要所有新兵跑上十里道路,陶二公子自己也親自參與跑路——提著一根鞭子跟在君子軍士兵的背後跑,誰要是敢偷懶敢掉隊就是一鞭子抽上去。

    負重奔跑訓練開始,可憐的君子軍將士噩夢也正式開始,穿著沉重的盔甲,拿著沉重的武器,喊著平時多流汗和戰時少流血的口號,汗流浹背的沿著陶應事先選擇好的道路全力奔跑,跑得稍微慢點就有馬鞭上身,抽得皮開肉綻,鬼哭狼嚎,累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就連被陶應另眼相看的林清,也因為偷懶跑慢了兩步,被陶應兜頭抽了一馬鞭,下手之恨,疼得林清當場就流了眼淚。

    好不容易跑滿十里,筋疲力盡的君子軍將士回到小校場時,又驚訝發現的校場上多了上百根圓滾滾的木頭,木頭全部被木架架起,全都離地四尺有餘。然後陶二公子指著那些木頭吼道:「全部給我騎上去,像騎馬一樣的騎上去,雙腳不得沾地,雙手必須拿著武器,互相不能攙扶,騎上去休息!」

    圍觀百姓的哄笑聲中與徐州文武官員詫異的目光中,九百君子軍將士無比滑稽的騎上了圓木,坐在圓木上喘氣休息,圓木已經被除去了樹皮,滑溜溜的很是難騎,不少君子軍士兵都滑下圓木摔到地上,招來無數哄堂大笑,又招來陶應的陣陣怒吼,「爬起來,騎上圓木頭,雙腿夾緊!今天是第一天,暫時原諒你們,下次誰敢再摔下來,軍法從事!」

    「應兒是在幹什麼?」陶謙也被兒子的滑稽練兵法弄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向左右問道:「應兒這麼做,是有什麼意思?老夫六十多了,怎麼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練兵法門?」

    徐州文武官員紛紛搖頭表示不知,糜竺和糜芳兄弟還暗暗偷笑,不過還好,徐州官員中也還有幾個識貨的,曹豹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出列奏道:「啟稟主公,如果末將所料不差,公子這是在訓練君子軍將士騎馬。公子計劃把這支君子軍練成騎兵,但眼下戰馬尚未齊備,公子就命將士騎在圓木之上,圓木光滑難以騎穩,將士只能以雙腿夾緊圓木,就等同訓練騎術了。」

    前面說過,三國時代還沒有發明馬鐙,騎兵在馬上為保持身體平衡,只能以雙腿夾緊馬背,和騎在滑溜溜的圓木確實相差不大,所以聽曹豹這麼一解釋後,都曾經騎過馬的徐州文武官員都迅速醒悟過來,紛紛稱讚陶應聰明,在缺少馬匹的情況下,能夠琢磨出這樣的騎兵訓練之法。陶謙也點了點頭,捻著銀白鬍鬚向旁邊的曹宏微笑吩咐道:「開平,應兒君子軍所需的戰馬,快些想辦法解決,不要讓應兒拿圓木將就了,你看成什麼樣子?將士們也辛苦啊。」

    「末將遵命。」曹宏抱拳答應,又愁眉苦臉的說道:「但請主公見諒,二公子索要的軍需實在太多了,末將一時之間難以湊集齊備。尤其是二公子索要的戰馬,末將更是難以湊集。」

    「向各地商人購買不就是了?」陶謙疑惑的問道:「區區百匹戰馬,難道你都買不到?」

    「回主公,不是末將買不到。」曹宏哭喪著臉答道:「是二公子點名要的戰馬,末將買不到那麼多,二公子點名要呼揭、堅昆與丁零(皆在蒙古高原)等北匈奴一帶出產的戰馬,還一定要母馬,末將倉促之間,上那裡去購買這麼多符合二公子條件的戰馬?」

    「只要北匈奴一帶出產的戰馬?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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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母馬?」曹豹和富商出身的糜竺兄弟都是一楞,然後糜芳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草包就是草包,連北匈奴的戰馬是什麼馬都不知道,竟然還想練騎兵?

    「那一帶出產的戰馬不怎麼樣啊?」曹豹疑惑的問道:「二公子到底懂不懂戰馬?那一帶的戰馬又矮又小,比毛驢大不了多少,跑得也不是很快,歷來都是馬中次品,二公子點名要這些戰馬幹什麼?」

    「末將不知。」曹豹搖頭,苦笑說道:「如果二公子不挑馬種,那麼末將不出一月就能為公子準備千匹戰馬,可是末將點名要這些次品馬,末將就真沒辦法了。」

    「應兒不懂馬啊。」陶謙歎了口氣,吩咐道:「曹宏,你就別聽應兒的了,他點名要的戰馬,你盡量給他準備,實在找不到那樣的戰馬,就拿其他戰馬湊數,應兒問你,你就讓他來為老夫,老夫替你回答。」

    「謝主公,主公聖明。」曹宏歡天喜地答應,又悄悄鬆了口氣,心說總算是把最麻煩的這一關給對付過去了。

    陶謙點頭,又轉向旁邊的糜竺兄弟微笑說道:「糜別駕,應兒軍中緊缺戰馬,情況你也看到了。聽說別駕前日為玄德公買到了數百匹上等的西域良馬,不知別駕能否勻出一些,賣與小兒騎用?」

    「老滑頭,連這都知道,果然老奸巨滑。」糜竺心裡暗罵一句,又滿臉微笑的說道:「主公不問,糜竺也正要稟奏主公,糜竺前日採買到的西域良馬,其中兩百匹正是為二公子採購,準備著獻與公子,以助公子建軍。現公子缺來,糜竺自當盡快送來。」

    「原來如此,老夫就替犬子多謝糜別駕了。」敲竹槓得手的陶謙滿意點頭,多少出了一口惡氣。

    「兄長且慢。」糜芳心中窩火,微笑著假惺惺的向糜竺說道:「兄長,既然二公子點名要北匈奴出產的母馬,想來自有他的道理,既如此,兄長何不從我們的馬場之中,挑選出這樣的『上好』戰馬,獻與二公子?」

    糜竺會意,立即明白自家兄弟是不滿陶謙敲竹槓和暗中監視,所以故意提出拿那些次等馬獻給陶應——上等西域良馬的價格,和次等的北匈奴馬,相差可不是一點半點。所以糜竺很快就點頭說道:「賢弟所言極是,既然二公子點名要北匈奴出產的母馬,那我們兄弟也應該盡力協助二公子。」

    聽到糜竺兄弟的一唱一和,曹宏和曹豹等陶氏忠臣個個臉上變色,陶謙也萬分不滿,但那些次等馬確實是陶應點名要的,所以陶謙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微微頜首,表示十分滿意,又把目光轉向遠處無比滑稽的騎在圓木頭上的陶應,心中疑惑道:「吾兒,你到底懂不懂軍務?」

    可憐的君子軍將士被陶應逼著在圓木上足足騎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得到陶應恩准下地列隊後,枯燥得讓人發指的站軍姿訓練開始了,陶應提著鞭子親自巡視,逼著所有的君子軍將士挺胸收腹,目視前方,站資稍有不對就是臭罵鞭打,非要每一個君子軍將士都按陶應的要求站立。

    看到陶應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站軍資這種無用的雞毛蒜皮小事上,不要說君子軍隊伍裡的陶基和林清難以理解,就是陶謙和曹豹等心向陶應的徐州文武都徹底看不下去了,陶謙是呵欠連天,曹豹是哭笑不得,曹宏是無可奈何,暗歎主公倒霉,生出這麼一個倒霉孩子,組建君子軍花費的巨額錢糧,算是徹底的扔水裡了。陳珪和陳登等一幫中立派徐州文武官員則大都不動聲色,只是後悔不該來湊這個熱鬧,純粹的浪費時間。

    也有人面露喜色,比方說糜芳就差點笑掉大牙,湊到糜竺耳邊低聲說道:「兄長,依小弟之見,我們也用不著在陶應小兒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了,白癡一個,趙括都比他強上百倍,有何可懼?用不著再浪費那麼多人力,嚴密監視陶應小兒了。」

    糜竺緩緩點頭,也是在糜芳耳邊低聲說道:「把情況秘密稟奏給玄德公,再請玄德公幫忙,把玄德公隊伍裡次等北匈奴母馬全部挑出來,換成我們新買的上等西域好馬,次等馬送來交給陶應小兒!」糜芳奸笑,立即高舉雙手贊同。

    又等了許久,見陶應始終把訓練君子軍的精力集中在無用的站軍姿上,陶謙終於還是走了,唉聲歎氣的走了,徐州眾文武如蒙大赦,也是紛紛散去,眨眼之間就走得精光,只有陶謙指定給陶應的後勤主管曹宏因為還有公務,只能留在原地等待陶應結束訓練,但曹宏也沒有興趣再看下去,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打著呵欠昏昏沉沉的夢周公去了。

    因為是第一天正式訓練,陶應也沒有往全是新兵蛋子的君子軍將士腦子裡灌輸過多東西,讓君子軍將士把軍姿中最基本的站姿足足練了一個上午,到了午時方才解散,然後讓新兵解散,吃飯休息,然後下午開始正步
容顏有惑5200
行軍訓練。

    解散命令下達,紋絲不動站得全身懶散的君子軍將士頓時歡聲震天,無數人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更多的人則是連滾帶爬的衝向伙房。和新兵一起參加了訓練的陶基則滿肚子的火氣走到陶應面前,正準備大發雷霆時,那邊曹宏則快步衝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兩把羽箭,搶先把兩把羽箭遞到陶應面前,說道:「二公子,按你的吩咐,你點名要的兩種箭都造好了,請你過目。」

    陶基好奇的把目光轉到兩支羽箭上,見這兩把羽箭並一致,一把箭的箭桿很細,鐵箭頭小而尖,另一把箭的箭桿比較粗,箭頭寬而大,陶基不由疑惑道:「箭怎麼也造兩種模樣?有什麼用?」

    「有大用。」陶應也知道得給陶基吃點定心丸了,拿起兩支箭解釋道:「細而輕這支箭,是用來遠射用,可以最大限度增加射程,在敵人射不到我們的地方射殺敵人。粗而重這種箭,是近戰用,射程雖然近,但衝擊力很強,可以射穿盔甲。」

    「是嗎?我看看。」陶基又是歡喜又是好奇,趕緊接過那兩種不同的弓箭仔細觀察,還用手掂份量。

    「公子,還有你要那種紗衣。」曹宏又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件紗衣,遞到陶應面前,「按公子的吩咐,全是生絲編成,末將找了最好的織布師,編得很緊密。」

    「二哥,你要女人穿的紗衣幹什麼?」陶基疑惑的問道。

    「防箭。」陶應一邊撕拉著那件紗衣檢查結實程度,一邊解釋道:「生絲如果編得足夠緊密,箭頭就射不穿,把這種紗衣穿在身上,箭上去就算射進了肉裡,只要拉紗衣就可以把箭頭扯出來,這樣再治療傷口就容易得多了,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士兵傷亡。」

    「是嗎?還有這樣的好東西?」陶基又搶過紗衣仔細看了起來。

    「東西倒是好了,可是太貴了。」曹宏哭喪著臉說道:「二公子,你可知道,如果你要九百件這樣的紗衣,末將得要付出多少錢糧?」

    「我不想知道,但九百紗衣我要定了,曹將軍你就請替我想辦法吧。」陶應耍起了流氓,又拿起那支輕箭笑道:「曹將軍,投桃報李,九百件昂貴紗衣不白要你的,告訴你一個省錢的法子,這種輕箭,鐵箭頭可以再細一分半,這樣就可以節約不少造箭的生鐵了。」

    「可以再細點?」曹宏大喜,道:「我還擔心公子嫌箭頭太小,既然公子還在嫌大,那末將馬上命令工匠另外再造。」

    「有勞曹將軍了。」陶應微笑,又問道:「曹將軍,我請你招募的十名木匠,還有準備的堅硬木材……?」

    「都準備好了,今天下午末將就安排人把木材送來,還有把十名木匠帶來拜見公子。」曹宏飛快答道。見陶應滿意點頭,曹宏又滿臉諂笑的說道:「二公子,關於戰馬的事,末將還要想你稟報,主公已經說了……。」

    說著,曹宏把剛才發生的事和陶謙的吩咐說了一遍,讓陶應心裡先有一個底,免得自己送來不合適的戰馬,得罪了陶應這個很有希望繼承陶謙位置的未來主公。但曹宏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聽完後,居然一拍額頭道:「我怎麼把這個法子忘了?多虧糜別駕兄弟提醒,這下子有辦法解決戰馬問題了。」

    「怎麼解決?」曹宏驚訝問道。

    「換!」陶應回答得很乾脆,「曹將軍你手裡不是有一些上好戰馬嗎?我拿這些上好戰馬到曹豹將軍的隊伍裡去,把他隊伍裡的北匈奴戰馬換出來,曹豹將軍肯定同意。」

    「啊!」曹宏和陶基同時驚叫出聲,然後曹宏更加哭笑不得,陶基則沒好氣的說道:「上等馬換次等馬,二哥,你可真是太會做生意了!小弟就搞不懂了,二哥你點名要那種比毛驢大不了多少的次等馬,到底是為了什麼?」

    「三弟,將來你就知道了,所謂的次等馬,只是沒遇到伯樂的千里駒。」陶應不動聲色的說道:「等三弟你親身體會了所謂次等馬的好處,恐怕到時候別人就是送三弟你汗血寶馬,三弟你也看不上了。」

    陶基悄悄冷笑,一旁的曹宏悄悄翻白眼,全都不明白陶應究竟是犯了什麼傻,會咬牙不鬆口點名要這種次等劣馬,甚至還做貼本生意,用上好的西域戰馬去換別人的劣等戰馬?但陶基和曹宏並不知道的是,千年之後,有個流氓會用這種劣等馬為專用戰馬,組建了一支名氣小小的騎兵隊伍,打了幾個小勝仗,還打下了小小的一塊土地。

    陶基和曹宏更不可能知道,這個流氓的名字叫做孛兒只斤·鐵木真,而這個流氓打造的騎兵隊伍,則是全球公認的世界第一騎兵——成吉思汗騎兵!


    「總之就這樣決定了。」陶應怕陶基再次反對添亂,直接了當的拍板定案,然後陶應又轉向曹宏吩咐道:「曹宏將軍,你送木匠過來的時候,煩勞派五十名你麾下的士兵一起過來,我要他們執行保密任務,所以一定要派最可靠的士兵,最好是我老家的丹陽兵。」

mk2258 發表於 2012-10-20 10:01
三國好孩子 第十六章 小心駛得萬年船

出師不利,君子軍開始第一次正式訓練的當天晚上,剛組建僅一天時間的君子軍就出現了第一個逃兵,這個逃兵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陶應點名擔任親兵的林清。逃走時,林清還用娟秀的筆跡在牆上留下了一行字——無聊!懶得陪你這個書獃子玩了!

    成軍僅一天就出現了逃兵,對於剛組建的君子軍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消息,本就不是十分很高的士氣也多少受到了影響,從來就沒看好過君子軍前景的陶應堂弟陶基更是垂頭喪氣,大歎君子軍前途徹底無亮,又暗暗埋怨伯父害人,硬把自己塞到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堂哥麾下,連累了自己的遠大前程。而陶應收到消息後,並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暴跳如雷,只是在君子軍將士展開第二次訓練前,又對君子軍將士訓了一次話。

    「弟兄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站在九百君子軍將士的隊列前,陶應語出驚人,面帶微笑的大聲說道:「這個好消息就是,一個會在戰場上拖你們後腿的懦夫、一個在戰場上會讓你們白白送命的禍害、一個會把我們從精誠團結變成一盤散沙的垃圾,在昨天晚上自己滾蛋了!當了逃兵了!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我們君子軍的上上下下,都應該為此感到慶幸!感到高興!」

    君子軍將士中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全都對陶應這番話萬分驚奇,站在陶應正前方第一位的陶基更是不給兄長面子,直接就翻起了白眼,暗罵兄長白癡,這樣的事怎麼能大張旗鼓的張揚?還公開表示慶賀,這不是變相煽動君子軍將士當逃兵是什麼?

    「弟兄們,你們一定很奇怪,我們君子軍成軍第一天就出現了逃兵,我怎麼還要你們慶賀呢?」陶應根本沒理會陶基的白眼,只是繼續的大聲說道:「我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我是由衷的高興!也為你們由衷的感到高興!」

    「弟兄們,你們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那個叫林清的禍害沒有提前滾蛋,而是繼續躲藏在我們君子軍隊伍裡,得過且過的混日子,那麼到了戰場上,會有什麼後果?我們衝鋒的時候,他會跑在最後面!堅守的時候,他會帶頭逃命!」和敵人血戰的時候,他會把你們推去擋敵人的刀子!失敗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你們,用你們的命換他的活命!而到了勝利的時候,他又會衝在最前面,去搶奪本屬於你們的戰利品!搶奪你們用血換來的戰利品!你們如果不給,他就會在背後捅刀子,下絆子,讓你們渾身不舒坦!」

    大聲說到這裡,陶應再次提高聲音,大吼問道:「弟兄們,告訴我,告訴你們君子軍的統帥,這樣的同伴,你們要不要?!」

    「不要!」剛接受訓練的君子軍將士回答得參差不齊,但聲音很響亮,態度也很堅決。

    「對!我也不要!這樣的懦夫,我也不要!」陶應大聲吼道:「我們是君子軍,忠君愛國、守公正、斥邪惡的君子軍!頂天立地的君子軍!不要膽小懦夫,不要無恥宵小!我們吃苦耐勞,勤儉奮鬥,聰明勇敢,我們的征途是天下九州,我們不要拖後腿的廢物!弟兄們,請告訴我,那個拖我們後腿的廢物逃走,我們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

    「高興!我們應該高興!肯定應該高興。」九百君子軍將士參差不齊的答道。

    「沒吃早飯?聲音怎麼這麼小?」陶應大吼道:「回答大聲些,回答整齊些,高興不高興?」

    「高興!」九百君子軍將士回答得總算是開始整齊起來,聲音也嘹亮了許多。

    「很好!」陶應大力點頭,又一揮胳膊吼道:「高興歸高興,但逃兵和叛徒也不能輕饒,我已經派人去與刺史府聯繫,請刺史府張貼榜文,懸賞捉拿叛徒林清!把他抓到之後,重責一百軍棍!由我親自執行!」

    「公子,應該把那個叛徒砍了!」無數君子軍將士叫嚷起來。

    「那倒用不著。」陶應搖頭,揮手示意眾人安靜,又大聲說道:「弟兄們,我之所以只準備打那個叛徒一百軍棍,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們君子軍是前天傍晚才剛剛組建,萬事開頭難,我要把名不見經傳的君子軍,變成名動九州的百戰雄師,我難!你們要從一個從沒摸過刀把子的新兵蛋子,變成一個精銳中的精銳,變成伍長、什長、都伯、百人將、牙門將、甚至變成將軍,更難!我和你們的前方,有著無數的艱難險阻,我和你們一樣,都要吃無數的苦,受無數的罪!」

    「吃苦受罪沒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堅信,我一定能吃得下這麼多苦,弟兄們,你們呢?所以我在這裡要問你們一句,你們能不能堅持下來?能不能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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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的苦?如果對自己沒信心的人,覺得自己受不了那麼苦的人,現在就可以站出來,領上一百軍棍就可以走人!我不攔你們!」

    「弟兄們,我的話,你們聽明白沒有?」陶應再一次提高了聲音,奮力揮舞手臂吼道:「弟兄們,選擇吧!你們是想像林清一樣,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軍營,去受你們同鄉的嘲笑,親人的鄙視,當一個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廢物懦夫?還是想和我一起,吃無數的苦,受無數的罪,最終成為人上人!你們選擇吧!你們只有這一個機會,現在不走,將來再有臨陣脫逃者,那就不是打一百軍棍那麼簡單了,臨陣脫逃者,一律重懲!」

    九百君子軍將士紋絲不動,包括早就想離開君子軍的陶基也是如此,君子軍將士是剛接受陶應的訓練僅一天,還沒有見到真正的地獄,都認為自己一定能堅持下來,陶基則是拉不下這個臉當眾逃出君子軍,更不想背上廢物懦夫的罵名,所以和君子軍將士一起挺胸收腹,擺出堅決態度。

    又等了片刻,見始終沒有一個士兵出來說自己是懦夫,陶應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很好,既然沒有一個人想當懦夫和廢物,那麼訓練開始,和昨天一樣,負重行軍十里!今天最先跑完十里路的前三十個人,明天就升任軍法隊,監督剩下的人負重行軍!開始!」

    說罷,陶應帶頭走上訓練負重行軍的道路,一邊小跑著逐漸加快腳步,一邊大喊,「跟我一起喊,整齊的喊,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要整齊的喊,嘹亮的喊,越整齊越嘹亮越好!」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陶應精心挑選出來的君子軍將士果然很聽話,在陶應的再三要求下,口號聲果然整齊嘹亮了許多。而隨著這整齊口號的感染,君子軍成立第一天就出現逃兵帶來的不利影響,也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陶應一邊帶頭喊著口號,一邊在心裡悄悄嘀咕,「他娘的,弄巧成拙了,還計劃著白天晚上都可以用,結果不到兩天就跑了,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小丫頭,等著吧,等把你抓到,一頓『軍棍』你是做夢都別想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半途而廢!」

    陶應悄悄嘀咕的時候,其實林清就藏在離陶應不遠的圍觀百姓人群中,只是林清這會已經換回了女裝,又是藏在馬車之中,還有僕人和丫鬟保護著,所以緝拿林清的徐州士兵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掀開車簾查看有無逃兵,同時陶應的那些話,也一點不少的被林清聽到了耳裡。結果很自然的…………

    「瞎眼的書獃子,汝竟敢如此的當眾辱罵本姑娘!很好,你給本姑娘記著!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打我的軍棍!」

    ………………

    陶應在東門小校場上辛苦練兵的時候,有心人並沒有徹底放鬆對陶應和君子軍一舉一動的監視,然而監視了五六天後,這些有心人也徹底的失望同時也徹底的鬆懈了,因為陶二公子的練兵法門實在沒有任何的令人稱道之處,前三天除了負重奔跑就是練隊形,第四天加入了讓士兵出早操練五禽戲,再有就是加入了揮刀訓練,而這揮刀訓練也很離譜,只讓君子軍將士練三刀,當頭劈砍、從上到下斜劈和從下到上反削,簡單得甚至不如當世三流武將曹豹的練兵法門。

    如果硬要說陶二公子練兵有什麼閃光點的話,那可能只有兩個,一是陶二公子無比重視君子軍的紀律,五六天時間就把一群新兵蛋子變成了一個勉強成形的整體,無論喊口號、正步行軍還是揮舞馬刀,一舉一動都十分整齊,看上去頗具美感。第二是陶二公子很重視士兵的臂力訓練,創造了一種叫做引體向上的臂力訓練法門,讓君子軍士兵雙手握住木槓拉起身體,藉以鍛煉雙臂力量。

    但很可惜,陶應的這兩個小小的閃光點,並不足以讓對他有所期待的親人和朋友滿意,因為陶應麾下這支君子軍雖然才區區九百人,但光是前期投入,就已經和曹豹招募的四千新兵的前期投入相差無幾,剛剛經歷了曹兵之亂的徐州元氣大傷,還要承擔如此沉重的開銷,然而卻沒有看到半點成果,陶應的親人朋友當然是萬分失望。

    與之相反的是,有一些人卻對陶應的表現萬分滿意,比方說自稱孝景帝玄孫、中山靖王之後的劉備劉玄德,在仔細瞭解了陶應的練兵法門和過程後,玄德公就露出了一些難以察覺的喜色,暗道自己真是謹慎多疑,楞是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當成了心腹大患來提防,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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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動用糜竺兄弟這樣的重要內線,監視這個書獃子的一舉一動,降低了自己在糜竺兄弟心目中的高大光輝形象,也可能導致陶謙反感,真是得不償失。

    暗暗嘲笑了陶應的紙上談兵和自己的小心過甚後,玄德公很快接受了糜竺兄弟的好意,把自己騎兵隊伍裡的次等北匈奴戰馬挑選出來,換成糜竺兄弟重金買來的西域好馬,然後把這些次等戰馬交給親自送馬過來的糜芳,讓糜芳帶回徐州獻給陶謙父子,再讓陶應拿這些二等馬去武裝注定三流的君子軍。

    同時劉備向糜芳交代道:「煩勞叮囑糜別駕,徐州始終還是陶府君所有,凡事過於張揚,對別駕兄弟的聲譽也有害無益。所以備認為,別駕兄弟也勿須太把君子軍的事放在心上,倘有洩露,勢必引起陶府君反感,為別駕兄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玄德公指點,糜芳一定轉告家兄。」糜芳心領神會,知道劉備是要自己兄弟放鬆對陶應的監視,以免走漏風聲,橫生枝節,引來陶謙大怒。

    答應過後,糜芳又猛然想起一事,忙又向劉備拱手說道:「玄德公,家兄還有一事要糜芳稟奏玄德公,家兄查到,陶應小兒命曹宏為他準備了十名木匠和一批上好木材,又從曹宏麾下借到五十丹陽兵,在君子軍營地中單獨劃出幾個草房,讓木匠在草房中打造一些木器,但到底是什麼木器,因為丹陽兵嚴密封鎖,家兄與糜芳都無從探察。家兄懷疑,陶應小兒很可能是造新武器!」

    「木器?木製的新武器?」劉備啞然失笑,道:「再上好的木材,造出來的武器,能趕得上鐵製的武器堅硬鋒利?」

    「是啊。」糜芳附和道:「糜芳也覺得兄長太過小題大做,但兄長一定要糜芳將此事稟奏玄德公,請玄德公小心提防,做出指示。」

    「用不著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劉備輕蔑的說道:「一個書獃子,拿著一堆木材,能造出什麼新武器?撞車還是雲梯?怕連撞車和雲梯是什麼模樣,他都沒有見過吧?子方回去轉告別駕,不要再刺探了,陶府君連你們為我秘密購馬的事都刺探到了,你們再繼續刺探監視陶應小兒下去,不僅瞞不過陶府君的眼睛,也會更進一步激怒他。」

    「玄德公所言極是,糜芳記住了。」糜芳恭敬答道:「其實糜芳也不想打草驚蛇,讓陶府君對玄德公生出提防之心,是兄長太過多疑,一定要糜芳暗中監視陶應小兒那個書獃子。」

    「子仲不是太過多疑,是小心謹慎。」劉備換了一副鄭重面孔,很是嚴肅的說道:「陶應小兒深入曹營送信,人人都是他是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劉備當時也是這麼認為。可是現在劉備再仔細一想,發現其中也許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陶應小兒當時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三姓家奴呂布攻打兗州的消息,料定了曹賊必然從徐州退兵,所以他才敢孤身趕赴曹營送信!」

    「不可能吧?」糜芳驚訝說道:「這絕對不可能!當時陶謙如果知道曹賊將要退兵,就絕對不會讓玄德公你的大軍進徐州城,只會讓你的大軍在城外駐紮。」

    「怎麼不可能?陶府君一家畢竟在徐州樹大根深,有隱藏的消息渠道,並不為奇。」劉備搖頭,冷笑說道:「或許陶應小兒收到了這個消息,沒有向陶府君稟奏,然後假裝為了徐州百姓出生入死,冒險深入曹營送信,搶走本該屬於我的徐州解圍大功!」

    「有這個可能嗎?」糜芳瞪大了眼睛,更加驚訝的說道:「就那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獃子,能有這樣的心計?」

    「當然有這個可能,只是沒有證據,無法證實這位陶二公子,到底是一個沒有心眼的傻書獃子?」劉備再次冷哼,「還是一條隱藏得極深的毒蛇?」

    說到這裡,與糜芳談論了陶應身上的疑點之後,劉備心中難免又生出了一些狐疑,覺得最好還是再謹慎一次,所以劉備只稍一思索,立即改口道:「子方,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汝兄子仲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劉備也覺得,在沒有確認陶二公子到底是個什麼貨色之前,我們不能隨便掉以輕心。」

    「玄德公的意思是,我們再冒一次險,摸清楚陶應小兒到底在造些什麼木器?」糜芳試探著問道。

    「不錯。」劉備點頭,冷冷說道:「摸清楚了陶二公子到底在造些什麼木器,等於就是摸清楚了陶二公子是什麼貨色,肚子裡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知己知彼
邪魅總裁的求愛首發
方能百戰百勝,再冒一次險,值得!」

    「聽玄德公這麼說,那糜芳也覺得是應該再冒一次險了。」糜芳倒是和劉備八字很相投,立即就拱手笑道:「請玄德公放心,少則十天,多則半月,陶應小兒在君子軍營地裡造些什麼木器,糜芳一定為玄德公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mk2258 發表於 2012-10-20 20:34
正文 第十七章 怕賊惦記

    一轉眼,君子軍的正式訓練就進入了第十天,第十天的訓練和前九天都是大同小異,上午依次是五禽戲、負重行軍、騎圓木和練站姿,下午依次是引體向上、正步行軍和馬刀劈砍,最後還是騎圓木,過程枯燥得令人髮指,進度也緩慢得讓人崩潰。

    好不容易結束了第十天的各項訓練,陶應下令軍隊解散,疲憊不堪的九百君子軍將士倒是歡呼著衝向伙房了,陶應麾下目前唯一勉強拿得出手的副手堂弟陶基卻益發的垂頭喪氣,提著馬鞭無精打采的走向伙房,甚至都沒有邀請就在旁邊的堂兄陶應同去用飯。看到陶基這副模樣,陶應先是一笑,又暗暗心道:「是時候過這小子交點底了,不然的話,不光他越來越想走,君子軍的士氣也會受到更多影響。」

    盤算到這裡,陶應快走幾步追上陶基,一拍陶基的肩膀道:「三弟,別急著去吃飯,和二哥走,帶你去看些新東西。」

    「什麼新東西?」正在盤算如何離開君子軍的陶基強打精神反問,陶應不答,只是拉起陶基就走,陶基無奈,也只好任由陶應拉著,並肩趕往君子軍營地後營的軍中工地,由陶謙嫡系丹陽兵嚴密看護的軍中工地。

    進到了工地,陶應從曹宏那裡借來的十名木匠正在吃飯,大量古怪的半成品堆在原始車床旁邊,陶應正要拿起一個半成品給陶基觀看,卻意外的看到便宜老爸陶謙的頭號心腹曹宏竟然也在工地中,還正在和幾個丹陽兵低聲嘀咕什麼,陶應不由驚訝問道:「曹將軍,你怎麼也在這裡?」

    「二公子?三公子?你們怎麼也來了?」曹宏回頭看到陶應和陶基兄弟,慌忙領著幾個丹陽兵過來行禮,「末將不知兩位公子駕臨,有失遠迎,請二位公子恕罪。」

    「曹將軍不必客氣,我也是帶三弟過來看看。」陶應隨口回答,又問道:「曹將軍,今日你不在城中護衛父親,來此做甚?」

    曹宏有些猶豫,看了看左右,又指指旁邊有丹陽兵嚴密看護著的庫房,低聲說道:「二公子,請到房中說話。」陶應知是定有機密,忙點頭答應,拉上陶基走往庫房,那邊曹宏也領了一個丹陽兵跟上,和陶應兄弟一起進到了庫房。

    諾大的庫房中堆滿了新制木器,因為天色已晚又沒點燈,陶基暫時沒有看清楚那些木器到底都是些什麼,而曹宏也沒讓士兵進來點燈,只是把帶進房中的丹陽兵拉到陶應面前,向陶應低聲說道:「二公子,末將原是想查清此事再向你稟奏,既然恰好被公子撞見,那末將就先稟報一下,請公子做好準備。」

    「何事?曹將軍請快說。」陶應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

    「有人在打公子新馬具的主意。」曹宏指著自己領進房的那個丹陽兵低聲說道:「此人名叫張虎,乃是末將遠親,因其謹慎忠誠,末將派了他來公子營地護衛公子要求嚴格保密的木匠工地,但他又生性好賭,且十賭九輸,因此手頭經常不便,前日他輪休之時賭癮大發,便又到城中一個賭場玩耍,結果就被人給盯上,企圖借他之手,盜走公子新馬具的樣品。」

    「什麼時候的事?具體過程如何?」陶應趕緊追問道。

    「回公子,是昨天下午的事。」那丹陽兵張虎拱手答道:「昨天下午小人輪休,到賭場玩耍,手氣不佳,很快輸得精光,小人正心有不甘時,有一人忽然主動借給小人一千錢扳本,小人不知是計,就又上了賭桌,不曾想連賭連輸,先後那人借了三千錢,全部輸光。然後那人又主動請小人飲酒,說是情願不要小人還錢,只要小人把公子秘造的新木器偷出一個來給他,欠帳就一筆勾銷,他還情願再給小人一萬千錢。」

    「有這事?一萬三千錢買一個新木器?」陶基有些驚訝,順手拿起一個堆在庫房中的新木器,發現是一個半圓形的木圈,再細看是一個半弧木圈的下方椽有一塊半個巴掌大的扁平木板,除了造得相當結實外,並無半點奇異之處。陶基不由更是驚奇,又問道:「就一個破木圈子,能值這麼多錢?還有二哥,你打造這種破木圈子做什麼?」

    「三弟,不要插嘴,一會再告訴你。」陶應一揮手,又轉向張虎問道:「張虎,那你是怎麼回答那個人的?有沒有像他描述我的馬具模樣?」

    「回公子,小人雖然見過二公子秘密打造的兩種新馬具,但曹將軍千叮囑萬囑咐,說這兩樣新馬具是二公子的心血所在,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所以小人就沒說實話。」張虎乘機表功道:「小人故意騙那人,說是二公子要造一種很大很大的木器,盜不出來,現在也還有沒造完,所以小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二公子在造什麼木器,然後那人又拿了三千錢給小人,要小人偷畫一幅公子木器的草圖給他,事成之後,他再重謝小人一萬錢。」

    「張虎是聰明人。」曹宏接過話頭,解釋道:「他一回到大營,馬上就向末將秘密稟報了此事,末將不敢怠慢,趕緊過來調查此事。同時末將為了謹慎起見,特意穿了便衣暗中來到這個工地,以免打草驚蛇,不想剛好遇到了公子你。」

    「那個細作是那裡人,查到沒有?」陶應趕緊又問道。

    「事起突然,末將還沒來得及有開始調查。」曹宏答道:「但末將已經仔細問過張虎,張虎可以肯定那個細作是徐州本地人,因為那個細作說的是一口地道的徐州口音,不似作偽。」

    「公子,小人可以肯定那個人是徐州人。」張虎附和道:「公子你也知道,我們徐州的口音和曹賊的兗州口音區別很大,開始小人也懷疑那個人是曹賊細作,就仔細留意他的口音,結果發現他的徐州話很地道也很流利,不像是外地人假裝。」

    「地道的徐州口音?」陶應眉毛一揚,心頭立即閃過一對兄弟的影子。稍一思索後,陶應拍著張虎的肩膀說道:「很好,你為徐州立下了大功,我應該重重獎賞你。這樣吧,現在還不方便提升你的官職,我個人先賞你一萬錢,等你幫著曹將軍抓到那個細作,我再稟明父親,請父親給你陞官。」

    「謝公子。」張虎大喜,趕緊行禮道謝。陶應又吩咐道:「現在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對曹將軍和三將軍說。還有,順便讓外面的弟兄給我們送一盞燈進來。」張虎答應,老實退出門外,接著另有一名丹陽兵送進來一盞燭燈,然後也是躬身退了出去,只留下陶應、曹宏和陶基三人在房中密談。

    也是有了燭燈,陶基才發現這間庫房裡密密麻麻堆滿的全是那種半圓木圈,陶基正要開口詢問,一旁曹宏卻搶先向陶應問道:「二公子,末將其實一直想再問你一次,為什麼你要軍中工匠打造如此之多的古怪馬具?這些馬具又是用來做什麼的?還有,公子為什麼要對這**具如此保密?這**具其實很簡單啊,就是一個半圓木圈裝上一塊木板,有什麼保密的必要?」

    「就是因為工藝太簡單了,所以才需要嚴格保密。」陶應先歎了口氣,然後又說道:「事到如今,我也該把新馬具的用途告訴你們了,讓你們心裡有個底,知道這些新馬具的重要所在。」

    「請公子賜教。」曹宏答道。一旁陶基也豎起了耳朵,眼中儘是好奇。

    「在解釋這**具的用途之前,我得先問你們一個問題。」陶應賣起關子,問道:「曹將軍,三弟,你們都是武藝超群的大將,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有一點,不知你們可能做到——你們能不能騎在戰馬上拉弓放箭?」

    「太簡單了。」曹宏和陶基都笑了起來,陶基還得意洋洋的說道:「二哥,不是小弟自誇,小弟即便是騎在馬上,百步之內也拿十箭射中紅心七八箭。」

    「賢弟武藝了得,這點愚兄自然知曉。」陶應笑了笑,又問道:「那麼賢弟,還有曹將軍,你們可能一邊騎在戰馬背上疾馳,一邊在戰馬背上拉弓放箭?」

    「當然也可以。」陶基輕鬆的答道:「用雙腿緊緊夾著戰馬,就可以騰出雙手拉弓放箭了,不過這樣太累人,也太危險,騎術稍微差點的,一不小心就會摔下戰馬。」

    「末將也能辦到。」曹宏也有些得意,微笑說道:「二公子忘了?當年主公之所以任命末將為帳前都尉,就是因為末將在校場演武之時,在奔跑的戰馬上拉弓放箭,接連三箭命中紅心,主公大喜,還重賞了末將。」

    「是啊,三弟和曹將軍武藝超群,策馬疾馳時拉弓放箭,肯定難不住你們。」陶應又笑笑,忽然收住笑容又問道:「那麼三弟,曹將軍,你們能不能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不斷的回頭放箭?而且不是只放一兩箭,放兩三箭,是要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在馬上回頭射出四五十支箭?」

    「二哥,你想要小弟的命?」陶基不滿的問道:「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頭射出四五十支箭,你當小弟是神仙?像這樣作戰,戰馬上的人就是神仙也得墜馬!」

    「二公子在說笑吧?」曹宏也疑惑的說道:「末將倒是聽說過,有武藝高強的猛將能在疾馳狂奔的戰馬背上回頭放箭,可最多也就是放一兩箭,連射四五十箭,恐怕天下第一名將呂布呂溫侯也辦不到吧?」

    「你們能辦到。」陶應舉起手中的粗糙馬鐙,微笑說道:「三弟,曹將軍,你們如果裝備上這**鐙,再裝備上隔壁房間裡堆放的高橋馬鞍,你們就能在疾馳狂奔的戰馬上回頭放箭,盡情的射箭殺敵,而且絕對不會落馬!」

    「這種破木圈子,有這麼神奇?」陶基來了興趣。

    「當然!」陶應大力點頭,嚴肅說道:「如果裝備上了馬鐙和高橋馬鞍,不要說你們能做到,我一手打造出來的君子軍將士,也人人都能做到!」

    「真的還是假的?」陶基興趣更濃,忙問道:「二哥,那這**具怎麼用?能不能讓我先試一試?」

    「當然可以讓你試,但不是現在。」陶應答道:「等我們君子軍的戰馬全部裝備到位,我們再一起試,到時候我再教你怎麼用這些馬具。」

    陶基大喜,趕緊答應,旁邊曹宏卻還是有點將信將疑,然後曹宏又問道:「公子,難道有人就是知道這**鐙的神奇之處,所以才收買我軍士卒,想盜走樣品仿造?」

    「當然不是,天下除了我之外,絕無第二人知道馬鐙的神奇之處。」陶應搖頭,又沉聲說道:「曹將軍,你留心到沒有,適才張虎說他欺騙那個細作,說是我軍在造一種很大的木器,無法盜走,那個細作立即相信了。這足以證明,我們那個躲在暗處的敵人,並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在造些什麼新木器,更不知道我們的新木器有什麼用。」

    「公子言之有理,如果敵人稍微瞭解我們的新馬具,張虎就騙不了他們。」曹宏點頭,又歡喜說道:「這又證明了一點,在張虎之前,敵人並沒有刺探到我們新馬具的半點消息,張虎只是他們的第一個下手對象。」

    「我也是這麼認為。」陶應分析的也是這個結果,然後陶應又微笑著向曹宏問道:「曹將軍,你是父親的心腹,替父親掌管情報消息,依你之見,那個操著徐州口音的細作的幕後主使,最有可能是誰?」

    曹宏眨巴眨巴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三角眼,先看了看陶應,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公子,你真想知道答案?公子就不怕……?」

    「看來曹將軍和我想到一起了。」陶應笑了,道:「既然我們都想在一起了,那曹將軍就不必說了,免得我這個脾氣火暴的三弟沉不住氣,壞了父親和曹將軍的大事。」

    「謝公子體諒。」曹宏拱手,對陶應益發的刮目相看。

    「二哥,你說誰沉不住氣了?小弟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陶基不滿的抗議起來,又滿頭霧水的問道:「還有,二哥,曹宏將軍,你們懷疑那個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三公子,現在你最好不要知道,主公就是怕你和大公子忠厚老實,暫時不敢向你們洩露。」曹宏給陶應幫腔,接著曹宏又轉向陶應說道:「二公子,他們兄弟在徐州勢力龐大,耳目眾多,公子你的新馬具想要瞞過他們的眼睛,怕是沒那麼容易。張虎的假話,恐怕也很快會被他們識破,接下來如何處置,還請公子明示。」

    「是啊,想要瞞過他們的耳目,是沒那麼容易。」陶應也深有同感,雙手抱胸沉吟道:「要想在戰場上最大限度的發揮馬鐙和高橋馬鞍的威力,必須要有配套的軍隊戰術,雖然那個王八蛋肯定不知道這種新戰術,將來到了戰場上,馬鐙和高橋馬鞍也肯定會暴露,但如果他如果提前裝備了馬鐙和高橋馬鞍,他隊伍裡的騎兵機動力就會大大加強,對我們形成巨大威脅,所以我們必須得想辦法保住馬鐙和高橋馬鞍的秘密,暫時瞞住那個狗賊,至少在君子軍操練成熟前瞞住他。」

    「公子,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強戒備了。」曹宏插嘴說道:「末將回城之後,立即向主公請令,請主公再派三百軍隊過來保護工地。」

    「不行。」陶應斷然搖頭,「那個王八蛋既然已經懷疑上了我們的新馬具,我們越加強戒備,他就會越警惕,越會想方設法的刺探消息。而且保護工地的人多了,走漏機密的危險也就大了。」

    「倒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曹宏皺眉說道。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聽到曹宏這句話,陶應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說道:「我這麼把這個法子忘了?既然瞞不過那個王八蛋和那兩個吃裡爬外二五仔的耳目,那我們為什麼要瞞著?我們為什麼不能讓賊不惦記?只要他們覺得我們造的東西沒用,自然也就不會惦記這個工地了,我們新馬具的秘密,等於也就保住了!」

    「公子,那我們怎麼能讓賊不惦記呢?」曹宏追問道。

    「別急,讓我想想。」陶應揮手讓曹宏安靜,仔細盤算了片刻後,陶應歡喜說道:「剛才那個張虎,我真應該再重重獎勵他一筆錢,他告訴那個王八蛋的細作,說我造的是很大很大的木器,實在說得太好了!這一次,我有辦法讓賊不惦記了。」

    「公子有何妙計?是否需要末將協助?」替陶謙掌管情報暗探的曹宏好心問道。

    「當然要請曹將軍幫忙。」陶應冷笑說道:「既然張虎告訴那個二五仔,說我在造一種很大很大的木製武器,那我就真的造一種這樣的武器出來,專門讓那幫二五仔偷。」
mk2258 發表於 2012-10-21 21:19
正文 第十八章 霹靂車

    (PS:今日兩更,第二更在今天晚上十二點左右,某萬眾矚目的新角色即將粉墨登場,請支持純潔忠厚的新人狼衝擊新書榜。)

    糜竺和糜芳兄弟的祖業其實是在徐州東海郡的朐縣,大部分的產業也集中在朐縣,不過糜竺被陶謙提拔為徐州別駕從事後,為了起居和辦公方便,糜竺在徐州城內購置了一座極大的宅院,後來糜芳隨兄入仕,也住進了這座宅院之中,為了安置他們的家眷僕人,宅院又得到更進一步的擴大和裝飾,規模很快超過徐州頭號大地主陳珪父子的宅院,成為當之無愧的徐州第一府邸。

    有大宅院就有密室,糜府的密室自然也不少,很湊巧,此刻的糜竺和糜芳兄弟就在其中一間密室中密談,而放在他們面前的,則是一幅粗糙得慘不忍睹的簡陋草圖,圖上歪歪扭扭的畫有一輛巨大的四輪木車,車底很矮,沒有車廂,車上有兩根並排的立柱,沒有尺寸,也沒有半個字的文字說明,讓糜竺兄弟不知道是什麼車,更不知道這破車有什麼用。

    對著粗糙草圖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什麼名堂,糜竺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向糜芳問道:「賢弟,你是不是上當了?一萬三千錢買到這張破草圖,上面畫的破木車連做什麼用都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拿到這張圖的時候,小弟也這麼懷疑。」糜芳皺著眉頭答道:「可是小弟派去收買丹陽兵的家僕說,那個收了咱們錢的丹陽兵對天發誓,他絕對是照著陶應小兒秘密製造的新木器畫的,還說我們不信他也沒辦法,隨便我們要不要,小弟派去的家僕只好說錢先給五千,等確認了草圖不假再補上剩下的五千錢。那個丹陽兵不幹,還要毀掉草圖,我們的家僕無奈,只好用一萬錢把這張破草圖買了回來。」

    「錢是小事,反正現在糧價布價飛漲,一萬錢也值不了多少錢了。」徐州首富糜竺一揮手,對這些許花銷根本不以為意,然後糜竺又皺眉說道:「關鍵是,這份草圖到底是真是假?會不會是那個丹陽兵拿假圖騙我們?」

    「兄長,要不小弟安排幾個人,把那個丹陽兵抓回來酷刑拷問,我就不信問不出真話!」糜芳惡狠狠的說道。

    「糊塗!」糜竺大怒,呵斥道:「難道你比陶應小兒還蠢?曹宏小兒麾下的丹陽兵是什麼人,都是陶謙老兒的同鄉親族,絕對嫡系!你派人收買他們就已經很冒險了,再綁架他們回來大刑拷問,你真想逼得陶謙老兒對我們兄弟下手?!」

    糜芳被糜竺罵得唯唯諾諾,頭不敢抬,半晌才試探著問道:「那依兄長之見,我們兄弟該如何是好?」

    「分兩步走。」糜竺陰冷的說道:「一是把這副草圖送去給玄德公,請玄德公過目,玄德公見多識廣,英雄了得,或許能知道這輛怪車的用途。二是繼續查探,確認陶應小兒到底是不是在造這種怪車,那個丹陽兵到底有沒有騙我們!」

    說到這,糜竺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不能再向丹陽兵下手了,太危險!從陶應小兒軍中那些工匠入手,那些工匠雖然居住在陶應小兒軍中,但他們的家眷都住在徐州城中,去收買他們的家眷,讓那些家眷替我們刺探消息。」

    「兄長高明,小弟明白了。」糜芳奸笑答道:「請兄長放心,收買那些平頭百姓……。」

    忽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糜竺的自吹自擂,確認是心腹家人的敲門暗號無誤後,糜竺讓糜芳打開密室房門,門外糜竺的貼身隨從拱手說道:「稟家主,陶二公子登門拜訪,請求家主接見。」

    「陶二公子?」糜竺和糜芳都是一楞,糜芳還忍不住問了一句廢話,「那個陶二公子?」

    「那個陶二公子?」糜竺的貼身親隨也是一楞,滿頭霧水的反問道:「家主,除了徐州牧陶公的陶二公子,徐州城裡還有別的陶二公子嗎?」

    糜竺和糜芳面面相覷,疑惑萬分的心中不約而同的生出一個念頭,「陶應小兒來拜訪我們兄弟幹什麼?難道我們刺探他軍機的事,被他給發現了?」

    疑惑歸疑惑,陶應好歹還有一個徐州牧次子的身份放在那裡,糜竺和糜芳也不太好給陶應吃閉門羹,確認了陶應並不是帶著軍隊來捉奸細——簡稱捉姦,糜竺兄弟很快離開密室,換上了各自的官服出門迎接陶應。而到得糜府門前一看,身著便衣的陶應領著幾個隨從果然就在門前等候,糜竺兄弟不敢怠慢,趕緊一起上前行禮致謙,「糜竺、糜芳不知公子駕到,有失遠迎,萬望公子恕罪。」

    「二位大人快快請起。」陶應還是糜竺兄弟看不習慣那副傻像,傻呵呵的笑道:「是陶應自己臨時起意來拜訪二位大人的,二位大人沒有遠迎理所當然——倒是陶應在這裡等得夠戧。兩位糜大人,你們這府到底有多深啊?」

    「糜竺得知公子駕臨寒舍,特去更衣出迎,不曾想讓公子久侯了,請公子見諒。」糜竺也甚不滿陶應的苛刻和不近人情,先賠了罪,又轉向守門家僕呵斥道:「汝等都是木雞瓦犬?公子駕臨,怎麼不把公子請到客廳奉茶,要讓公子在此等候?」

    糜府家僕唯唯諾諾,連連告罪,糜芳卻對陶應益發不滿,藉機發作道:「大膽刁奴,二公子乃是何人?既是吾等主公之子,又是徐州恩人,汝這匹夫不過看門之奴,也敢慢怠於他?來人,把這惡奴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糜府家僕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跪下求饒,陶應則傻傻的笑道:「糜大人,算了,一點小事何必動怒?況且陶應這次登門拜訪,是有求於兩位大人,糜大人因為陶應之事重責家人,一會叫陶應怎麼好意思開口相求?」

    「公子言過了,有什麼事派人吩咐一聲即可,糜竺當效犬馬,懇求二字實不敢當。」聽陶應說出來意,糜竺更是疑惑和好奇,忙向陶應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招呼道:「公子快往裡請,敝舍簡陋,還望公子海涵。」

    陶應一口答應,傻笑著毫不客氣的抬腿進門,還走到了糜竺和糜芳兄弟前面,一路上還不斷的東張西望,大驚小怪,對糜府的豪華奢靡艷羨不已,標準的一副土包子模樣,糜竺和糜芳兄弟則各自小心,將陶應請到正廳用茶,又吩咐準備酒宴款待陶應,陶應謝過,與糜竺兄弟各分賓主坐定。

    煮茶上來,美貌侍女將茶杯端到陶應面前,存心要讓糜竺兄弟輕視自己的陶應乘機賣萌,故意去抓那侍女小手,那侍女巧妙躲開,躬身告退。見此情景,一直悄悄留意陶應舉動的糜竺兄弟臉色頓時不悅,對陶應益發輕視,而陶應仿若不覺,只是色瞇瞇的盯著那侍女離去的苗條背影,還無比艷羨的說道:「糜別駕果然是富可敵國,連家中的侍女,也如此美艷動人,比起陶應家裡的那些醜八怪,真是不知要強上多少倍啊。」

    如果換成劉備如此說,糜竺兄弟肯定早就把這個侍女雙手奉上了,但是對於陶應,糜竺兄弟卻絲毫沒有這個打算——半點都不值得。所以糜竺也裝做沒有聽懂陶應的弦外之音,只是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適才公子說登門拜訪是有事相求,懇求糜竺不敢當,公子有何吩咐,盡可直言,糜竺兄弟日能辦到,定然盡力而為。」

    「好,看來這兩個二五仔除了對我敵視之外,並沒有過於重視。」陶應心中暗喜。陶應剛才的豬哥舉動其實是在試探糜竺兄弟,如果糜竺兄弟乘機把那美貌侍女送給陶應,那麼不用說,糜竺兄弟肯定是把陶應當成了危險敵人,乘機安插美女間諜。可糜竺兄弟這麼小氣吝嗇,白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又恰恰證明了一點——糜竺兄弟並沒有十分重視陶應這個對手,起碼認為沒必要往陶應房中安插細作。

    初步摸清了糜竺兄弟對自己的態度,陶應心中大定,向糜竺答道:「糜別駕不必如此過謙,陶應今日登門,確實是有事相求,而且徐州五郡之中,能夠幫上陶應這個忙的,僅有別駕兄弟二人。」

    「哦,那公子請說。」糜竺更是好奇。

    「那陶應就不客氣了。」陶應開門見山的說道:「陶應冒昧,想請別駕幫忙,替陶應弄到二十根三丈長的檀木,兩千斤上好鑌鐵,還有一千斤上好生絲。」

    「公子恕罪,敢問公子,要這些東西做什麼?」糜竺再次疑惑,曹宏替陶應採購生絲的事糜竺是知道的,但鑌鐵和檀木這兩種物資,卻沒有出現在曹宏的採購清單上——曹宏只是替陶應採購了一批用來打造武器的普通熟鐵。

    「軍中必需。」陶應回答得很含糊,「別駕也知道,陶應蒙父親恩准,以點軍司馬的身份單獨組建一軍,命名君子,這些木材、鑌鐵和生絲,都是君子軍建軍的必須之物。」

    糜竺和糜芳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一起心中好奇,心說木材和鑌鐵確實是軍中必須,可是軍隊要生絲幹什麼?織絲綢旗幟?還有,軍隊要價格無比昂貴的檀木幹什麼,削木樁還是立營寨?好奇之下,糜芳忍不住問道:「公子,軍中需要鑌鐵不奇怪,但是需要檀木和生絲做什麼?這些都不是軍伍必須之物啊?」

    「天機不可洩露。」陶應賣起了關子,傻笑道:「總之別駕只要幫陶應這個忙,到時候陶應就一定給別駕一個大大的驚喜。」

    糜竺不動聲色,心中飛快盤算,半晌後,糜竺才又試探著問道:「公子,糜竺斗膽再問一句,檀木、生絲與鑌鐵三物,雖然價格高昂,但也不是十分罕見,糜竺聽聞主公指定曹宏將軍為公子提供一切建軍所需之物,公子為何不向曹宏將軍開口索要,反而來向糜竺開口?」

    「這個……。」這次輪到陶應猶豫了,片刻後才扭捏而又吞吐的說道:陶應不敢欺瞞別駕,其實陶應已經向曹宏將軍開過口了,只是父親覺得陶應用這些東西造的武器未必有用,又嫌陶應的所需之物價格高昂,所以……,不許曹宏將軍提供給陶應。陶應無奈,這才來向糜別駕開口。」

    說到這,陶應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本來陶應想去求陳元龍父子,但陳元龍並未經商,即便答應幫忙,一時之間恐怕也湊不齊陶應的所需之物,所以陶應厚顏,只好來向糜別駕開口了。別駕五世經商,家中貨物堆積如山,應有盡有,想來這些物件也難不到別駕,不知別駕能否幫忙,替陶應弄到這些所需之物?」

    糜竺眼中光芒閃爍,暗中向兄弟使了一個眼色,糜芳會意,忙微笑著向陶應問道:「公子,二十根三丈檀木、兩千斤上好鑌鐵和千斤上好生絲,為數可都相當不菲。公子既然向下官兄弟開口,下官兄弟理當盡力為公子準備,只是採買這些貨物的錢糧,公子打算如何支付?」

    陶應呆了一呆,好像現在才想起這個重要問題,然後陶應又猶豫了片刻,最後才紅著臉傻笑問道:「糜別駕,子方兄,陶應能不能暫時賒欠?待日後歸還?」

    「呸!」糜芳和糜竺差點兩口濃痰吐在陶應臉上,心說虧你還是徐州牧的二公子,賒欠這兩個字,你也有臉說出來?

    「公子,你這可太讓糜芳為難了。」基本摸清楚了陶應的來意,糜芳也不再客氣,立即婉拒道:「糜芳兄弟家中雖然薄有資財,但是經歷曹賊之亂後,糜家和所有的徐州商戶一樣,都已經是元氣大傷,周轉困難,公子所需的這些貨物又價值不菲,糜家實在無法為公子墊付,還望公子海涵。」

    陶應臉上的傻笑凝固,話語更加吞吐,「別駕,真是這樣嗎?陶應怎麼聽說,別駕兄弟向玄德公進獻了兩千家僕,還有大批的軍需錢糧,陶應需要的這些軍需和玄德公得到的比起來,恐怕只是九牛一毛吧?」

    「那已經是糜竺竭盡所能了。」糜竺一攤手,很是無奈的說道:「糜竺是向玄德公進獻了一批錢糧馬匹,但那也是糜竺代表徐州軍民感激玄德公的救援大恩,後來糜竺又答應獻給公子兩百匹上好戰馬,微薄積蓄早已被折騰得乾乾淨淨,實在無法再向公子伸出援手了。」

    「大耳賊到底是用什麼收買了這兩個二五仔?竟然能讓這兩個二五仔如此死心塌地的吃裡爬外?」陶應心中嘀咕,「不過也好,是你們不要老子給你們的最後一個贖罪機會,將來老子向你們糜家下手時,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心中暗恨著,陶應臉上卻絲毫不見怒色恨意,還儘是惟妙惟肖的懇求神色,語帶哀求的問道:「別駕,你就不能替陶應想想辦法?」

    「力不能及,實在愛莫能助。」糜竺堅決搖頭,神情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陶應臉上陰晴變化,彷彿心中天人交戰,許久後,陶應臉上肌肉抽了幾抽,壓低聲音說道:「別駕,能不能暫時憑退左右?陶應有一個物件,想請別駕觀看?」

    「陶應小兒,可能是要露底了。」糜竺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揮手讓侍侯在左右的下人離開。

    直到大廳中只剩下陶應和糜竺兄弟三人,陶應這才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很大的草圖,很是神秘的低聲說道:「別駕,糜大人,你們一定聽說過春秋戰國時代墨子所造的霹靂車吧?此車乃是攻城利器,業已失傳多年,陶應不才,遍閱萬千古籍,終於找到了這霹靂車的打造之法。」

    「霹靂車?」糜竺和糜芳又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趕緊一起離席而起,走到陶應面前,而當陶應把圖展開之時,糜竺和糜芳兄弟立即就發現了一個重要情況——他們花重金收買丹陽兵買來那幅草圖不是假貨。

    原來,陶應的這幅草圖上畫的正是那具怪車的詳細模樣,並且還標注了很詳細的尺寸,而且相對那幅沒有完工的粗糙草圖,這幅草圖的怪車上還多了一支巨大的投臂,投臂上端帶瓢,下端帶有橫木和繩索。陶應又指著草圖解釋道:「別駕請看,此霹靂車是如此用,先將圓石放入投瓢,然後再讓數十軍卒拉動投臂下方的繩索,就可以把數十斤重的石彈射出百餘步遠,用來摧毀敵人城牆,最是銳利不過!如果敵人士兵被此石彈砸中,那就更是筋斷骨折的命了。」

    「搞了半天,原來陶應小兒是在秘密打造這種攻城用的霹靂車啊。」糜竺和糜芳兄弟一起恍然大悟,也一起啞然失笑,深悔自己兄弟對陶應太過警惕提防——糜竺兄弟在軍事上雖然只是半桶水的水平,但他們照樣可以一眼看出來,陶應的這種霹靂車只能用於攻城,在野戰中毫無用途,對於擅長野戰的劉備大軍來說,幾乎沒有絲毫威脅存在。

    更何況,糜竺和糜芳兄弟還嚴重懷疑,像陶應這樣的書獃子造出來的霹靂車,到底能不能的把石頭拋出去,恐怕都還是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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