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探險] 茅山後裔五之建文迷蹤 作者:大力金剛掌 (全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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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foxtail 2012-11-21 11:37: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 55573
【作者簡介】:大力金剛掌

【內容簡介】:

  這是一本描述中國傳統秘術—茅山道術的小說,故事說的是張國忠、張毅城父子運用茅山道術踏足天下的故事,從驅鬼鎮邪到盜墓發冢無所不及,民間冤案、千古謎團將被一一揭開,他們的足跡甚至遍及亞歐異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信仰,中國最厲害的茅山道術,是否能一展全長?  

【作者其他作品】:鬼靈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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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37
茅山後裔之建文迷蹤

第一章 萬煞劫

  拿著茶杯,老劉頭剛準備換個舒服的姿勢看電視,門鈴忽然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此時此景,讓老劉頭心裡頓時生起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老伴不在家,甚至連按
門鈴的手法都一樣,這……老劉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莫非秦戈那老小子又來了?”

  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前,老劉頭眯著眼從貓眼裡看了半天,只見門外迎面站著張國忠和張毅城爺倆,身後黑咕隆咚好像還站著個人,因為燈光比較暗,也看不大清。

  “國忠?”老劉頭打開門,只見張國忠眉頭緊皺,張毅城也是一臉的苦大仇深,二人身後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不務正業的闊少爺孫亭。

  “快,快進屋!”雖說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看二人的表情,想必是碰上什麼棘手的問題了,“怎麼事先也不打個電話?”

  “劉先生!”沒等張國忠說話,孫亭忽然一句,把個老劉頭聽了一身雞

  皮疙瘩,這句“劉先生”仿佛是《智取威虎山》唱段《我們是工農子弟兵》裡那句“老鄉”一樣,整句話仿佛是用氣功內力逼出來的,字裡行間浸透了人生中所有的感情與寄託,這種語氣倘若放在舞臺演出裡聽著還算正常,一般人倘若總這麼說話,不嚇死人也得讓人送到精神病院。

  “怎……怎麼了?”老劉頭牙都酸倒了,心說這個孫亭幾年不見怎麼趕上演話劇的了?挺大個人了,沒事的時候人五人六的一表人才處處幹練,一旦碰上點事立即抓瞎甚至哭天抹淚,幾年前還能說年紀輕閱歷少,這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你……你得救救阿遜啊!”只見孫亭愁容滿面,眼眶泛紅似乎要哭。

  “師兄,你看這個,”張國忠遞上幾張照片,“你見過這個麼?”

  老劉頭接過照片,畫面中似乎是大腿和後背的局部,照片中,只見一片模糊的黑斑影影綽綽似乎有點要爛還沒爛的樣子。

  “這……”老劉頭從桌子上拿起老花鏡,迎著燈光仔細一看,腦袋裡立即嗡了一聲,“這……你們他娘的又去哪兒捅婁子了?”

  “我……我……沒有啊!”孫亭僘著嘴一臉的冤枉,“他說回國探親,具體去那裡也沒說,後來回來了,也沒什麼事,再後來我出席一個酒會,讓他一起去,結果他在半路上暈倒了,送到醫院一直昏迷不醒,沒過多久就這樣了。”

  “師兄,你認得這東西?”張國忠一皺眉。

  “孫少爺,現在艾老弟能說話麼?”老劉頭沒有理會張國忠,而是向孫亭發文,同時拿出了放大鏡,“他暈倒之前,我是說這之前的兩三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孫亭搖頭。

  “是不能說話,還是沒有不對勁的地方?”老劉頭皺眉道。

  “都沒有。現在不能說話,之前也沒有什麼異常。”孫亭道。

  “大夫怎麼說?”老劉頭繼續追問。

  “大夫說……大夫……說……查不到病因,查不到病原體,體內也沒有病毒。”孫亭愁眉苦臉道。

  “這個兔崽子,闖大禍了!”老劉頭啪的一下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他娘的,好好的日子不過!”

  “師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張國忠忍不住拽了拽老劉頭的衣角。

  “萬煞劫!”老劉頭斬釘截鐵,“他娘的,這小子又他娘的上哪去搞爆破了?”

  “這是萬煞劫?”張國忠從桌上拿起照片,翻過來掉過去看了又看,“師兄,你見過這東西?”

  “我沒親眼見過?”老劉頭搖頭,“但聽別人說過,也聽咱師傅講過。”

  按老劉頭的話說,其父劉子威想當年在天津衛是響噹噹的任務,絕對的家財萬貫黑白通吃,以這樣的身家,是萬萬沒有必要送孩子出家當道士的。在老劉頭的記憶中,老爺子有一次忽然失蹤了一個多月沒看見人,在回到家時便不顧家人的反對非要吵吵著把這兩個孩子都送走出家當老道,什麼原因也不大清楚。之後老大劉鳳鳴被送到了河北,老劉頭則被送到了北京的白雲觀,拜擋死還是主持的馬淳一道長為師。盧溝橋事變之後,日本鬼子佔領了北京,馬淳一便打發老劉頭回家待了幾年,本以為不會再回去當老道了,沒想到沒過幾年日本鬼子一投降,又被老爺子逼著當起了馬淳一的徒弟。當然,這第二次出價不是在白雲觀,而是天津郊區的通天觀。

  回家期間,曾經有一個叫曹墨雲的小師哥也被馬淳一安排住到了劉家,老劉頭第一次聽說萬煞劫,就是聽這個曹墨雲說的。

  “那個曹墨雲也是有錢人家出身,他爹外號叫‘三代’,在吳佩孚、馮玉祥和段祺瑞手底下都當過差,而且都是肥差,在北京城也算個人物,家裡也挺有錢,即便這樣,這曹墨雲也被他爹打發去當老道了。”老劉頭道,“他比我大十歲,跟我說他爹就是因為長了這麼一身東西,才逼著他出家的,還用墨汁畫給我看過,就是這樣。”老劉頭邊說邊用收捏起了照片,晃了晃,“當時我還小,他用墨汁在身上畫完,嚇得我一晚上沒敢睡覺,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煞”字,在道術中很多含義,最通常的一種含義便是形容寶器兵刃所帶的鋒芒之氣。當然,在有些教派中,一些厲害的角色也被稱之為“煞”。在正一道中就有“十厲若真,十真若煞”的說話,字畫意思是說十個惡鬼的能力可以地得抵得上一個(修成)真身,十個(修成)真身(的惡鬼)才能抵得上一個惡煞,足以見得,什麼東西要是厲害得不得不以“煞”字稱謂了,將是多麼難纏。民間俗話中的“兇神惡煞”一詞也便源於此。

  顧名思義,萬煞劫,就是聚集了一萬個煞的劫難,當然,這也只是一種誇張的叫法,若真有一萬個煞都沖在一個人的身子上,估計老君下界都得乾瞪眼。按那個曹墨雲的形容,其老爹最初並沒什麼事,後來就是天天覺得彆扭,再後來人越來越木訥,就跟得了老年癡呆一樣,等到了臥床不起的時候,整個人基本上已經跟植物人沒什麼兩樣了,請了無數的名醫郎中都不管用,甚至連前清的太醫和英國來的洋大夫也請過了,越是用藥病情就越是惡化,知道最後巴掌大小的皮膚連濃帶肉用手一撕就掉。最可怕的就是兵刃本身雖說一聲不吭,但從眼神中,不難看出其還是有意識的,似乎能看見也能聽見,就是說不出話、身體不聽使喚而已。可以想像,看著自己的身體如同爛柿子一樣吧唧吧唧往下掉皮掉肉,自己卻喊不出聲,更是連動都不能動,想尋死都死不了,這種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摧殘簡直比傳說中的滿清十大酷刑還痛苦。

  後來,在一個前清老太醫的指點下,那個曹墨雲的家人找到了白雲觀,據說後來白雲觀似乎也弄不了,說來得太晚了,貌似後來是花錢把人弄到四川治了小半年才好,等病好回到北京之後,這“曹三代”第一件事便是把兒子曹墨雲送到了白雲觀。

  
    第二章 白玉瓦

  按老劉頭的說法,自從那個曹墨雲向自己展示過所謂的萬煞劫之後,自己便一直想弄明白那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其懷疑自己老爹逼自己出家的動機,和曹墨雲的老爹是一樣的,都是因為害了那東西,但在自己的記憶中,老爺子消失過一個月不假,但似乎從來沒有弄過曹墨雲形容的那種爛柿子的地步。後來,就這個萬煞劫的問題,老劉頭也不止一次地騷擾過老實馬淳一,起初這馬淳一也是遮遮掩掩不大想說,後來直到劉子威過世,馬淳一才向老劉頭道出真相。

  雖說道術博大精深,但也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和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例如老劉頭一天到晚想弄明白的這個萬煞劫。實際上,萬煞劫並不是純碎道術範疇的東西,而是一種介於冤孽作祟與疾病之間的東西,最早關於萬煞劫的記載可以追溯到唐朝。

  唐高宗駕崩之前,唐朝本是一個重道抑佛的朝代,甚至連唐高祖李淵也拜老子為先祖,這一時期也是歷史上符籙、丹鼎兩派各種術數發展最為迅猛的時期之一。然而 在唐武周(即武則天時期)之後,朝廷開始重佛抑道(唐朝自武則天起重佛抑道長達130餘年,直到西元840年唐武宗李炎繼位為止,但李炎在位僅6年,駕崩 後宣宗李枕繼位,唐朝便又開始了重佛抑制道的政策),搞得好多道門中人都丟了飯碗,即使是某些從前呼風喚雨的宗師級人物,也不得不過起了以號脈看病看風水 設計墓葬等小伎倆糊口的江湖術士日子,和郎中、風水先生搶起了飯碗。在中醫理論中,一些在傳或已經失傳的陰陽、經絡理論很大一部分於這一時期道門中人的融 入有關。

  這期間,一些道門中人甚至著述了一些融合道術於醫術雙重理論的典籍,例如正一派呂仙龍的《道醫雜記》、靈寶派鄭碧隱的《三清方》、上清派馮雲普的《脈說》 等,在大數類似典籍之中,都不難找到對萬煞劫或說類似症狀的記載,其中最早記錄萬煞劫的典籍是呂仙龍的《道醫雜記》,說的是唐朝開成元年(836年),並 州府一位手攬大全的宦官龐義因患怪病還鄉,臥床整整一年治而不愈,在這一年中光五百年以上的國寶級人參用了不下數十條,且不止一次遣宮中頂級太醫診脈開方 都不見好轉,後來呂仙龍遊經並州,正好碰到衙門貼出黃榜懸賞黃金五百斤給這個龐義治病,也便順手揭了榜,以郎中的身份被請到了龐府。

  在《道醫雜記》的記載中,龐義的症狀與那個“曹三代”的症狀比較類似,“肌若故絮,不觸而潰;呆若木雞,言語不答”,意思就是肌膚(的質地)像破布一樣, 就算不碰自己也會潰爛;整個人呆若木雞,不回答(別人的)問話。經過一些常規的診療手段之後呂仙龍發現,這個龐義雖說表面上看是患了怪病,但脈象正常經絡 疏通,與其說是患病,倒更像是犯了什麼東西“沖”。

  介於龐義“宦官”的特殊身份,呂仙龍並未對其在宮中的所作所為刨根問底,這個龐義據傳乃是大太監王守澄最為器重的下屬,其所作所為無非是充當王守澄的打手 參與宮廷中那些狗咬狗的黑幕諸如此類,作為平民,知道那些事腦袋恐怕就保不住了,斟酌損益之後,這呂仙龍決定先從這個龐義在宮中的住處開始找起,希望先從 周圍環境中試著尋找龐義“犯沖”的根源所在,也該著這個呂仙龍命好,進宮第二天便從龐義住處的房頂上找到了一塊與眾不同的白玉瓦。

  之所以說是與眾不同,首先是因為瓦的質地,從古至今,中國人燒制瓦片的原料無外乎陶土、黃土,從沒聽說過有人用漢白玉做瓦片;其次便是這片瓦本身,經過事 後呂仙龍以傳統道術手段的證實,這片瓦上竟然存納了一百餘個冤魂厲鬼。

  這件事讓呂仙龍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撼動京城的“甘露之變”,當朝天子文宗皇帝希望借參觀所謂“甘露”的機會將所有掌權太監一網打盡係數剷除,結果事情敗 露,導致當朝文武數十人被殺,滿門抄斬者亦不下十人,而這片白玉瓦很可能與此事件有著直接關係,沒准就是被殺大臣的親屬或摯友的報復產物,推斷至此,唯一 讓呂仙龍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大臣之中真有人認識能弄出這片白玉瓦的牛人,為什麼還要搞那些勞麼子的“甘露”呢,直接用白玉瓦搞定那群閹貨不就行了?

  想不通歸想不通,呂仙龍的任務畢竟是治病而非破案,所以對於白玉瓦的來歷問題最後也只是不了了之,以至於呂仙龍直到最後也沒能弄明白這片白玉瓦究竟用的什麼原理能存納如此之多的冤魂厲鬼;更不知道這片存冤納鬼的瓦片,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法術原理能讓那個龐義如此生不如死,所以最後也只能用一個最笨最直接的方法為龐義治病,就是將白玉瓦內的冤魂厲鬼逐一超度,這項浩大的工程足足耗費了冤四年零五個月的時間,折陽壽五年,才使得那個龐義康復如初,等冤完成所有超度法事的時候已經是會昌元年新皇帝唐武宗李炎繼位之後的事了。在《道醫雜記》中,呂仙龍將這個龐義的病症定義為萬煞之劫,“萬煞劫”這一說辭便也由此流傳開來:“一怨可化之,奈何萬怨焉?一鬼可度之,奈何萬鬼焉?有道十厲若真,十真若煞,真真萬煞之劫,真仙亦不善能,招禍取咎,無不自己哉!”言外之意:你丫今天這個德行神仙也救不了你,純屬活該自找。以呂仙龍的認知,龐義的症狀也就是萬煞劫的致病機理,似乎是諸多魂魄不斷騷擾沖身的結果,而超度了所有魂魄之後,龐義的病症不治自愈的結果,似乎也印證了呂仙龍的結論。

  當然,之所以呂仙龍肯耗費比寫書還長的時間來解釋這個殘害忠良的龐大總管,其目的絕不僅僅是為了那五百斤黃金的懸賞,而更多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挽回朝廷對道教的信賴。事實證明,呂仙龍的努力並未白費,龐義的奇病在未服一丹一丸的情況下神奇自愈的消息震撼朝野,不久後唐武宗李炎便頒佈了重道抑佛的政策,為道教帶來了流年的短暫復興,在這其中,呂仙龍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

  “劉先生,你是說阿遜他遭到了報復?”聽到這兒,孫亭似乎聽出了一點眉目,貌似艾爾遜是被人暗算了。

  “也不一定!”老劉頭面色凝重,“呂仙龍的說法只是其一,關於這個東西,還有別的說法。”

  在後世的幾十年中,《道醫雜記》中對於萬煞劫的記載雖說從很大程度上揭示了萬煞劫的表像症狀,但也為後人知道了一些誤區,那便是萬煞劫是因為魂魄不斷沖身騷擾造成的。直到唐末,上清派道人鄭碧隱才在其著作《三清方》中針對萬煞劫的成因與治療方法下了新的定義:唐朝末年,天災連綿戰亂不斷,全國上下天翻地覆滿是改朝換代的徵兆,在萊蕪(今山東省萊蕪市)一個村莊內,出現了數十人同時遭萬煞劫沖身的情況,這讓鄭碧隱對於呂仙龍關於萬煞劫是“萬鬼輪流沖身:的說法產生了質疑。自然情況下,諸多魂魄是不可能井然有序地三班倒輪流沖一個人的身子的,除非是在一些人為邪陣的干擾引導下才有可能,倘若找能人擺邪陣搞政治鬥爭報復太監頭目還情有可原,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無聊到興師動眾地擺出大規模的邪陣來捉弄幾個平民老百姓?

  後來經過一番實地勘察,鄭碧隱發現,此次大規模的萬煞劫時間,很可能與前不久山洪所衝開的一個唐軍坑殺起義軍所留的萬人坑有關,起義軍與老百姓應該沒有什麼恩怨,更不會輪流去沖老百姓的身子,之所以很多老百姓會害萬煞劫,亦非沖身所致,而是被怨氣所侵使然。

  在《三清方》中,鄭碧隱的結論可以說是徹底地顛覆了呂仙龍的學說,將萬煞劫的病因歸於“怨氣侵體”,一下子將這種病狀了到了介於道術與醫術之間的位置。

  “鄭碧隱說的這種怨氣,不是殺人償命的那種怨氣。”說到這兒,老劉頭又開始補充說明,“這種怨氣,屬於散怨,就是另行分散的怨氣。散怨對人影響不大。但如果聚集多了,就會有很大影響。這一點,在道術上也說得通。在那個鄭碧隱看來,只有聚集大量屍氣的地方,例如萬人坑、亂葬崗這樣的地方,所有的魂魄因為同一件事產生同一種怨氣,才可能聚集大量的散怨,就像我剛才所說的,萬人坑被洪水衝開,千萬魂魄都因為水而產生了怨氣,才是散怨,這種散怨與中醫裡的濁氣、濕氣是一樣的,都會讓人害病!”

  在傳統中醫中,很多種氣都被列為疾病的根源,例如寒氣、濕氣、火氣、濁氣、燥氣等等,怨氣作為一種陰濁之氣,就如同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氣”一樣,也會對人體產生影響,且影響要遠大于其他諸類。以當時的醫療水準與人們的認識程度,能做出如此判斷可以說實屬不易,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萊蕪的萬煞劫事件中,鄭碧隱僅是對此個案進行了處理,並未利用主次寶貴的臨床機會進行深層次的研究,致使人們對萬煞劫的認識直至今日也僅是停留在怨氣侵體的範疇。

  以鄭碧隱的理論,既然萬煞劫的致病機理更傾向於醫學,那麼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服“藥”,然而這種“藥”與常規的“藥”完全不一樣。在當時,鄭碧隱將怨氣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大類,而導致老百姓遭殃的怨氣,很可能是因為萬人坑中的兵士不能入土為安所致。萬人坑是被洪水衝開的,所以此怨氣當屬於水怨,五行之中土克水,故應以土為措平息此怨,遂發動民夫掩埋屍坑,之後又讓患者取簷下之土食之,果然悉數痊癒。至此,萬煞劫這種現象便不再單純局限於道術範疇,也加入了一些醫學的機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便是導致萬煞劫的怨氣絕非一人之怨。只有大量怨氣聚集到一個人身上,超過人體所能耐受的臨界點時,才能形成萬煞劫的可能。

  “實際上,萬煞劫的成因並不是固定的,就像那個鄭碧隱所說的,至少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老劉頭一皺眉,“然而,鄭碧隱的認識畢竟很有限,碰到的病例也只有一次,鄭碧隱之後,有很多實例都證明,怨氣的種類遠不止金、木、水、火、土這五種,但卻沒有明確的診斷方法,因為只有害上那個東西,症狀都差不多,水怨跟火怨的萬煞劫,從表面上看都一個德行,病人又不能說話,所以如果不確定究竟是什麼怨所致,就只能像呂仙龍那樣,照著幾年幾十年的治。就像那個‘曹三代’,我師傅那個能耐的人都沒轍,必須要抬到四川去治。而究竟是怎麼治的也不知道,我也曾問過我爹的事,問他我爹是怎麼治的,如果再有人害上這個東西要怎麼治,他就告訴我,誰染上,就囑咐家裡人安排後事,這個東西現在弄不了了!”

  “啊!”孫亭臉都白了,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那阿遜他……”

  “他就那麼一說,他就是不想讓我們用那些個見不得人的辦法而已!”老劉頭也懶得跟孫亭解釋師傅馬淳一的說話習慣了,“這種毛病很難找出原因,因為害上這個東西,人說不了話、寫不了字,想找什麼線索都是難上加難,最多也就是像呂仙龍那樣能找到塊玉瓦。萬一連玉瓦都找不著,就只能用見不得人的辦法!”

  “見不得人?”聽老劉頭這麼一說,孫亭也蒙了,“救人又不是殺人,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就是用比殺人還缺德的法兒救人!”老劉頭一擺手,“救一個人得禍害倆人,救一個人得禍害一個村一個縣的人,這種事多的是。”

  “咱們要不要先去一趟美國?”沉默良久之後,張國忠忽然問了一句。

  “不用!”老劉頭斬釘截鐵地道,“沒必要先去美國,先弄明白他到中國以後幹過什麼、去過哪兒、接觸過什麼人!孫少爺,你能不你呢個先從電話查起?艾老弟回國不可能一個人溜達,肯定接觸過什麼人!”

  “這……”孫亭一皺眉,“我已經查過他的通話記錄了,他在美國的手提電話號碼在中國根本沒撥過,好像他到中國以後臨時買了本地號碼,用過之後就扔了。”

  “唉!”聽到這兒,張國忠也是一捶桌子,“這個人怎麼還是這樣?”說實在的,當年去緬甸找山下奉文的藏寶洞,這艾爾遜就因為心疼幾個手榴彈,差點把命丟了。

  “要不……要不這樣”,張毅城的言語裡似乎充滿了試探,“我去美國照顧艾叔叔,大爺你跟我爸去查一下他在中國的行蹤?我覺得這個事,柳叔叔能幫忙。”

  “你給我老實在家待著!”張國忠狠狠地瞪了張毅城一眼,“大人的事,你小孩別摻和!”

  “我怎麼啦?”張毅城一翻白眼,“我也是快當爹的人了,放舊社會,孩子都滿街跑了!”

  “行了行了!”老劉頭歎了口氣,“孫少爺,你先別著急,艾老弟這個病就是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噁心人,輕易死不了,治的話也不在一朝一夕,你回頭給秦爺打個電話,他那套特務本事興許用得著。另外,你也別閑著,現在馬上回美國,把艾老弟住處給我仔細找一遍,看看有什麼物件是他這次從中國帶回去的。”

  “那……那我呢?“張毅城用極端期盼的眼光看著老劉頭,”大爺,不會連你也拿我當小孩吧?”

  “你聽你爸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以後有用得著你的時候!”作為文化人,老劉頭深知高考的重要性,眼下張毅城正值高考前的最後衝刺階段,即使艾爾遜有事,自己和張國忠應該也應付得來,若非不得已,是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耽誤孩子學習的。

  “學習……切!”張毅城一僘嘴,一臉不屑。


   第三章 筆仙

    對於任何一個參加過高考的人而言,高三都是人生當中最沒活路的一年.沒日沒夜的複習,補課,考試,模擬,翻來覆去都是那幾本讓人嘔酸水的破書;有的學校寒假乾脆只有三天: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大年初三當別人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醉生夢死的熬夜打麻將,雜金花,打檯球,聯紅警時,這些可憐的高三學生就要返校上課了,甚至連破五包餃子捏小人都趕不上.

    其實這還都不算過分,最噁心人的就是大 部分學校強烈反對高三學生談戀愛搞對象,認為那會影響學習,並給高中尤其是高三談戀愛的行為扣上了一個比民園體育場還大的屎盆子_早戀.

    平心而論,高三戀愛早嗎?十九歲,放在舊社會已經是四世同堂的年級了,就算古時候那些頭懸樑錐刺股,每天以魔獸世界沖級下副本的精神與毅力去倒背四書五經的牲口變態,到了這個年齡都難免會翻翻<金瓶梅>YY一下,說俗了,這不是毅力的問題,而是荷爾蒙的問題,年輕人不是高僧大德,達不到單靠思想就能戰勝腎上腺素的境界,想靠英語、政治、生物、解析幾何這些讓人嘔酸水的科目替代年輕人心中對異性的嚮往,無疑是一種反生理、反道德、反人性的舉動,而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一些老師經常會表揚一些年逾二十卻沒有任何生理反應的學生,謂之曰愛學習。
     
    張毅城,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學生,但這種不愛學習與生理反應無關,張毅城的不愛學習,是真材實料的不愛學習,尤其是在老爹和大爺為了艾爾訊的事遠赴雲南期間,這張毅城便是如無人之境。自從父親李大明過世之後,李二丫把所有的感情幾乎都全部寄託在了這個寶貝兒子身上,對張毅城的溺愛與縱容一下子飛躍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就算兒子放火燒房,沒准都得拿著毛巾站在一邊替兒子擦汗。在這種前提下,對張毅城而言訪美失敗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正所謂沒有熊掌魚也行,既然去不成美國,就留守國內過山大王的日子吧。
  
    和初中一樣,自從上高中的頭一天起,通過後門關係入學的張毅城就是各科老師的以及學校教導處等相關部門的眼中釘.對於張毅城而言,別人視之為洪水猛獸的高三學年,恰恰是自己人生當中最瀟灑的一年,生物、政治這類催人尿下的科目可算是沒有了,作業也可以冠冕堂皇的不交了,偶爾蹺蹺課也沒人管了,上課看看小說睡睡覺,只要不影響到別人,不管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也都無所謂了。

   羅真是張毅城三年來最鐵的哥們兒,也是其踏入這所高中大門之後第一個認識的同學,理論上講,重點高中裡像張毅城這樣的學生是很難找到同僚的,羅真也算是個特例了,和張毅城一樣,之所以能進入重點高中,這羅真靠的也是 後門關係,據說其舅舅好像是什麼集團公司的總經理,路子硬的很,當然,關於張毅城的家庭背景,羅真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雖說對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大體上是將信將疑吧。

    張國忠啟程去雲南的當天,張毅城特意起了個大早,先是光顧了一下校門口出租言情小說的書店,之後抱著幾本小說到班裡在最後一排找了個空座,想美美的看上一天小說。此時班裡除了幾個住校的優等生已經早早到場開始溫習功課以外,大部分座位還都空著,就在這時候,羅真風風火火的進了屋。

   “喲,這麼早?”看著羅真討債般走向自己,張毅城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是一陣納悶,說實話,近半年以來,這羅真還真就沒過這麼早。

   “哎,毅城,問你個事!”羅真湊到張毅城跟前,一臉的苦大仇深,“你平時說的那些神神鬼鬼的,到底有沒有那回事?真的假的?”

    “恩,”張毅城也是一楞“怎麼了?”說實話,羅真一直是嬉皮笑臉的風格,還真沒見過這小子如此認真。

  “哎,甭提了,他媽的讓我趕上了”羅真用拳頭一砸桌子,“我他媽的惹麻煩了”

   “怎麼了?”張毅城放下手中的小說,也認真了起來,“撞鬼了?”

  “甭提了!”羅真一臉的褶皺,好像被擠壓了兩千萬年的岩層一樣,“我他媽也是吃飽了撐的,我表姐你認識吧”

    “不認識啊,怎麼了”

     “怎麼不認識?上次迪廳,我給你介紹過。”

     “哦,想起來了。好像有點印象,她怎麼了?”聽羅真一說,張毅城倒是真是有點印象,羅真的表姐姓歐,就是其NB舅舅的閨女,叫什麼忘了,和自己一樣,也是今年高考,以前給一個朋友過生日,吃完飯去迪廳蹦迪時碰見過一次,羅真也引薦過,只不過當時黑咕隆咚的沒看清,就是記得身材不錯,據說學習一般,但鋼琴彈的超級好,准備考音樂學院,只要專業過了,高考象徵性混個兩三百分就能走人。

   “我走天去我舅舅家,我表姐也不知道從那裡學了什麼筆仙亂七八糟的玩意,非要了我玩玩,說那東西能回答人的問題,想問問今年能不能考上,我也不懂,就跟他一塊試。結果還真邪門,後來我跟我媽就回家了,結果他媽的,今天早晨我舅舅忽然打電話到我家,問我昨天晚上到底跟我表姐幹嗎了?羅真眼珠子罩透著一絲血絲,我說嘛沒趕什麼啊,後來我舅舅說我表姐他媽的傻了。"
   
“傻了?”。張毅城一楞,“怎麼個傻法?”  
   
“毅城,你跟我說實話,這事到底跟我們玩的筆仙有沒有關係?”羅真一個勁的喘著氣。並沒有回答張毅城的問題。“我高考還指望我舅舅給我找個學校呢!我他他媽要因為這事把他給得罪了,我草。”說到這兒,只見羅真一個勁的用手抓頭髮。到最後乾脆用拳頭礦當一下砸在書桌上,把周圍溫習功課的人都嚇了一跳。
   
“別急,別急!”張毅城趕忙向周圍的同學賠笑,“咱兩先換個地方說,換個地方說。”  
   
  學校外的了麵館內。
   
“你們怎麼請的筆仙?”張毅城盯著羅真,羅真則低著頭。
   
“就是用手這樣拿著筆,”羅真開始用筷子比畫。“也不怎麼的,沒過多久。筆開始動,結果••在紙上劃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 ,反正我看不懂。她倒挺高興的”。
   
“你看不懂?”張毅城一皺眉。“你也沒問問她”?  
   
“ 沒有啊,筆動時反正我沒使勁,我還以為是她偷偷的使勁畫出來的。”羅真道,“今天早晨我舅舅問我幹嗎了?我沒說實話,打完電話,我跟我媽說,昨天晚上,跟我姐玩什麼筆仙亂七八糟的,結果我媽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大嘴巴子,之後急急火火的出去,我這才發現好象挺嚴重的,毅城,你說實話,我姐傻啦,跟這到底有沒有關係?”
   
“不先告訴我,你姐到底是怎麼傻了?”張毅城皺眉道。
   
  “我哪裡知道啊!”羅真一百萬個沒好氣。“就電話裡那樣一說,我那裡知道到底嘛德行?”
   
“她以前玩過嗎?”張毅城繼續問。
   
  “不知道,羅真一攤手,不過昨天她好象也不怎麼懂,玩的時候還打電話問來著,我覺得以前應該沒有玩過。”
   
“不應該啊!”張毅城一皺眉。“理論上講筆仙這東西雖然說確定有一定危險,但中招的機會應該不大,就算出事也是經常玩,玩的太多,且身體比較弱才有可能中招,在自己印象中,羅鎮表姐看身材,身體應該挺健康的,而眼前的羅真不但是童子之身,況且身子骨也挺強悍。兩個健康人第一次玩筆仙就直接著道的案例並不多見。我上次見你姐,感覺她身子骨挺結實的,還是和你一個糙老爺們玩,理論上因該沒太大事啊!”
  
  “是啊,”羅真也一個勁的叫冤,雖然自己也不知道這種事情和什麼爺們不爺們的有什麼內在的聯繫吧!“我不也沒事嗎?我懷疑,可能是失戀或是怎麼的,媽的屎盆子扣我腦袋上了,”
  
“不可能,”張毅城一擺手,“我跟你說,失戀那種傻和撞鬼那種傻,完全是兩中概念。你舅舅不可能拿失戀當撞鬼吧?能給你打電話,就說明事情不簡單。”
  
“哎,我草,你就別刺激我了”,聽張毅城這麼一說,羅真汗立馬就下來了。“哎•對了,撞鬼••筆仙是仙啊!她要真撞鬼,應該跟這事沒關係吧?”  
  
“ 那東西,請來的本來就不是什麼仙,基本上都是鬼,”張毅城苦苦一笑。
  
按張毅城的說法,鬼是隨時隨地都可能存在的,在大部分情況下,筆仙請來的東西,都是一些游戈在四周的小鬼,但也有一定機會請來重量級別的哥們兒,如果真象羅真所說的,其表姐被什麼東西沖上了,那八成就是招惹到什麼NB人物了。  
  
“ 鬼?”羅真的表情極其誇張,兩隻眼柱子瞪的想核桃,“我草,你能給我想想辦法嗎?兄弟這一次算我求你了,或者幫忙聯繫聯繫能人,錢我出。”  
   
“ 甭提錢,"張毅城一擺手,"這個事我就能搞定,但你的先給我辦兩見事情,一讓我看看你們昨天畫的紙,二讓我見見你表姐。"
   
“你?”羅真似乎對張毅城不大信任,但也沒辦法,就憑自己,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救星就是他啦,就算不信也不能帶出樣來,“我說哥們,那可是我姐,你悠著點。”  

“廢話,想當初比那玩意更厲害多少倍的東西我都弄過,跟你說你還不信,現在信了把?眼下最關鍵的是你得讓我見到你姐,見不到她本人,本事在大也是白搭,"張毅城也明白,此時剛剛出事,作為主要當事人的羅真,想帶外人見到他傻姐,想必會有些難度。
   
“我看看”。羅真點了點頭,當場掏出手機,引得整個了麵館的人一陣回頭,在當時,手機可是身份的標誌。學生用手機,不管是什麼牌子,都會直接被認定為紈絝子弟。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38
第四章 巧合

    就象張毅城預想的一樣,從羅真打電話的表情上看,似乎溝通並不順利,到最後乾脆在電話裡頭罵起來,估計電話那頭是他爹媽。
   
  “媽的沒戲,”掛上電話,羅真眼珠子都紅了,“現在人在醫院,不知道結果怎麼樣,現在他們讓我過去,說有話要問我。”
  
“ 你也別急,你舅舅不是挺牛的嗎?他現在肯定也沒閑著,說不頂能找到比我更牛的人。”張毅城開始安慰羅真,“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好弄,好弄!”

   “ 草!”羅真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媽的,她主動找我玩的,又不是我勾引她,怎麼他媽的現在全怪我身上了,好象是我把鬼給招來的,我他麻也不知道筆仙是個什麼玩意”。

    “ 行了,行了,趕緊過去吧!說不定現在已經請到能人了。你過去跟他描述一下你們當時的情況,也許有説明。”羅真急急火火的出門打車,張毅城無奈的搖頭。
    一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不知不覺就到了下課的時間。看完最後一本小說,張毅城剛準備小睡一覺以度過最後兩節鳥語課,口袋裡的比比機響了,一看號碼是老伯的,張先生,急事,速回電話。

    這麼晚能有什麼即事?看了看資訊,張毅城旁邊的同學打了聲招呼之後從後門溜出了教室。一溜小跑到門口公共電話亭。說實話,對於張國義的事,張毅城從來不敢怠慢,零花錢方面就不用說,最關鍵的,就如同羅真不敢得罪他那NB的舅舅一樣,自己還指望這高考砸鍋之後讓這個手眼通天的老伯出面料理後事。

    “ 喲!!回電話挺快的,又蹺課了吧小子?”電話裡,張國義對張毅城的回電話速度表示很吃驚。

   “ 沒有,我請假出來的。”其實究竟請沒請假,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

   “哦``哦錯怪我大侄子了,哈哈哈”,這麼多年,張國義大大咧咧的毛病也沒改變。“對了毅城。你老伯這兒有件緊急事,我一朋友他孩子好象鬧了什麼小邪小災。醫院也沒折,你爸爸跟你大爺去了雲南,一時回不來,怎麼著,要不你來”。

    “我不來你惦記讓我媽來啊”!張毅城呵呵一笑,跟這個250老伯從來都是貧嘴到底。

    “行,你在學校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去接你。”張國義嘻嘻哈哈的就要掛電話,剛要掛似乎有想起了什麼。“哎••等等,這件事越快解決越好,最後別耽擱人家孩子功課,今天解決有譜嗎?”

“看情況”,張毅城挺不耐煩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看具體情況,而且咱先得回趟家,我要取傢伙”。

  “  哎!得!毅城啊,這件事,你要給老伯辦漂亮了,我到時候虧不了你,”聽語氣,這張國義又不定跟誰吹了多大牛,對這點,張毅城是瞭解的,自己這寶貝老伯絕對屬於小品“有事你說”的類型,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吹大牛,裝大尾巴狼,高中幾年,這方面的事情,老伯可沒給自己少找。  

    約莫二十分鐘後,一輛奧迪從學校對面路口拐過來,一個勁的沖張毅城閃大燈。  

    “毅城啊!是這麼回事,我有一哥們,他孩子出了點事,這個人和我關係相當鐵,等會見面,你給我喊二伯就行,我們當年那是從小玩到大,對了,你知道筆仙嗎?”車上,張國義語無倫次的說到半截,突然說出筆仙這兩個字,把張毅城聽的一楞。

    “筆仙,”心說這個世界不會這麼小吧?

    “是啊!筆仙你知道不?就是兩個人拿手勾筆,象這樣。”

   “ 這個不用解釋,我知道。”張毅城呵呵一笑,“那個老伯的孩子是個女的吧?”

    “恩•••對呀,”張國義一驚,“你小子學會算卦了”?

    “姓歐吧?”張毅城繼續問。

    “這也能算出來啊?”張國義眼睛瞪的個核桃樣。“行啊你小子。”

    這世界真小,不出張毅城所料,張國義嘴巴裡光屁股長大的鐵哥們果然就是羅真的舅舅。此人名叫歐金陽,文化大革命前兩人就認識,歐金陽的父親歐興華,是個老師,曾經教過張國義,是當時學校唯一一名對張國義還算不錯的老師,後來文化大革命開始,這歐華興因為上課口誤,直呼領袖毛主席的姓名而被打成叛徒,使的全家人受到牽連,某個冬天,歐家的玻璃大半夜給人家紮的一塊不剩,此時張國義搞聯校革命縱隊,手頭上權利高漲,就帶這人把砸歐家玻璃的人暴扁了一頓,自此便和歐金陽由朋友成了鐵哥們。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兩人一度失去聯繫,直到前兩年偶然遇上。至於歐金陽的外甥羅真,貌似還真不是托張國義的關係直接進的重點高中。因為張國義壓根沒聽過羅真這個人。

     紅港花園是天津的早期豪宅之一。雖說也是單元房,但人家這種單元房和普通百姓住的絕對不是一個概念。整個社區清一色的五層小洋房,每單元只有八戶。卻有兩部電梯。這與傳統的塔樓住宅兩三百戶共用兩三部電梯可絕對不是一個消費,一年下來光電梯費就不是一般老百姓人承擔的起的。據張國義說歐家象這樣的毫宅就不下五處,紅港花園只是歐家的主宅而已。這歐家賊有錢了,老不差錢的啦。

    因為在家收拾傢伙耽擱時間,等叔侄倆返回市區已經快十點,但見歐家燈火通明。張毅城和張國義進屋子時,一大幫子人正坐在客廳,而羅真及其父母沒在。

     “這就是我大侄子,”張國義倒不客氣,沒等主人招呼,就自己拿了把椅子落座。

   “ 哦 哦”,只見一個滿臉冒油的中年人徐徐起身,表情說不上是尷尬還是吃驚,一個勁的打量張毅城身上穿的校服。“這位小先生怎麼稱呼?”

    “什麼先生不先生,就叫大侄子。”張過義墊著個大肚子,毅然一幅梁山好漢的仗義形象。“毅城,快喊二伯”。看來這位油性皮膚的大叔就是羅真那位NB的舅舅。

“二伯。”張毅城沖著歐金陽鞠了個躬。

    “學生?”歐金陽旁邊一位搽脂抹粉打扮的和廟街十三妹差不多,看臉上的皺紋,少說也有四十開外的老太妹突然開口到。似乎也注意到張毅城的校服“。你•••你•••”只見老太妹,轉而一臉尷尬的看著張毅城和張國義,張嘴兩下嘴裡卻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說實話,此時張國義氣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眉頭一皺,流氓樣畢露,“學生怎麼了?”

    “哦,沒事,沒事。”一看張國義要瞪眼了,老太妹也軟了,“我就是說啊,大老晚的,弄個孩子來人家影響學習,多不忍心”。

   “ 哎••這個,沒什麼不忍心的,我侄子學習好著呢,全班第一。”對老伯這吹牛功夫,張毅城徹底無語,倒數第一啦。  

    “恩,我就是說嘛!”歐金陽的馬匹尾隨而到,假模假樣的拍了拍張毅城的肩膀,“我就說這孩子,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清華北大的苗子。”這會而張毅城更是徹底無語了。

    這種肉麻的話說的如此淡定,不當總經理簡直是國家的損失。

第五章 震山符

    二伯•••對於金歐陽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戚,張毅城叫的有點不習慣。我聽說是姐姐出了事,張毅城被一大屋子的大爺大媽盯的著實有點發毛,一心只想快點稿定,趕快走人。

    恩,歐金陽點頭,昨天晚上睡覺時候還好好的,早晨喊他起來發現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對了,她昨天和他表弟玩過什麼筆仙,不會是那個事吧?

   應該與那個無關,張毅城很真誠的搖頭道。說實在的,羅真可是他鐵哥們,關鍵的時候怎麼能出賣朋友。她說胡話了嗎?  

     說,歐金陽點頭,就說一句話,怎麼還不來呢?從早到晚就說這句話。

     別人問他話,她怎麼回答?  

     不,就這一句話,不定什麼時候說出來,有時候冷不丁的說一句,就不在說了。你問他他也不理你,哎•你們先看看吧。說完歐金陽起身帶張毅城來到走廊頂頭的一扇門,只見旁邊的老太妹明顯不放心,擰著眉頭在身後跟來。

     云云,云云,歐金陽推開門,只見房間裡,一個長髮少女站在窗臺邊,看背影與常人沒有任何差異,哎••早晨一推開門就這樣,去醫院時也是這樣站著,現在還是這樣,叫他也不回答,大夫說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讓我去心理科,心理科又說不是刺激,說可能是顱腦損傷,讓我轉到神經科,後來什麼檢查都做了,啥毛病也沒差出來,又讓我們轉醫院。哎••他馬上就要高考了,你說這是哪出啊!云云,云云

    叫云云就行,是吧?張毅城並沒有看這個云云,而是從背包裡拿出羅盤在屋子裡溜達一圈,只見羅盤指標幾乎沒有任何反映。似乎是有點東西,但貌似不是什麼厲害的玩意,這也是在張毅城預料之中的,大部分情況下,筆仙請不來什麼厲害的角色,就算沖身也不難對付。

     叫歐雲雲,小名叫云云。歐金陽身邊一為大嬸也擠到前排,貌似云云的媽。

     噢,但見張毅城,擄起袖子,用手指點了些唾沫在手上畫了個震山符。直接走到云云身後,大吼一聲歐雲雲,你看誰來了。還別說,這一聲還真管用,只見她猛的轉過身,把門口一梆子人都嚇了一身冷汗,換做旁人的話,如果身後有人喊名字。往往是先回頭,但云云可不一樣,脖子似乎是僵的,隨著身後的喊叫直接就一個向後轉,跟張毅城來了個面對面,只見張毅城一抬手,啪的一張符拍在云云的天靈蓋上。

    說實話,震山符並不是有實質攻擊的 符咒。顧名思義,就是個敲山震虎的玩意,倘若施法者有足夠的信心佔據強勢,在當事人的天靈蓋上一拍,冤孽道行不夠的話就會馬上跪地求饒,不過讓張毅城沒想到的是,云云經自己這麼一拍,並沒有出現跪地求饒的情景,而是一不做二不休,兩眼一翻直接癱到了地上。所有人幾乎當場就傻了。

     說實話,云云這樣一癱,把張毅城也嚇出一腦門冷汗,自己用的可是拍冤孽的力道,倘若拍在常人身上,就連大男人也沒准都兩眼冒金星。心說這丫頭片子不會真如羅真說的那樣失戀裝蒜,讓我一巴掌給拍暈了吧?看羅盤確實有點反映,說明屋子裡確實有東西。莫非東西並不在她身上,不過擔心歸擔心,關鍵的時候可不能出洋相,把事情搞雜了。就在云云倒地的時候,張毅城第一反映便是用胳膊托住他的後背。另一隻手用大拇指直奔仁中,整套動作一起合成,似乎在預料之中。

     張國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乾脆就地開吹,一個勁的跟歐金陽拍胸脯。妥了,你閨女算是沒事了!這玩意我見多了,一暈就算沒事了。老二,我跟你說,你這閨女這算是好了。一般人讓妖精找上,讓咱大侄子一拍都翻白眼吐百沫!

     云云!此時已在張國義身後隱蔽多時的老太妹終於爆發了。不由分說邊跑到云云跟前抱著云云。  

張毅城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是被什麼東西沖身。就算那東西道行有限,不是對手。理論上講也因該跪地求饒才對。正琢磨著,老太妹已經沖到跟前,一把將云云抱在懷裡。云云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啊。

    就在這時候,只見云云睜開了眼睛,老姨,只見云云沖老太妹笑了笑。轉眼又看了看張毅城,你?你?。

     我••我怎麼了?張毅城一楞。

    爸爸,媽。云云並沒有跟張毅城說第二句話。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門口的歐金陽夫婦。  

    這•••哎呀,歐金陽高興的合不上嘴。這可是一天來閨女出了那句鬼話之後第一句人話。旁邊的媳婦更是眼淚都下來了。

    怎麼樣?不看看,我說了吧,老二,你哥我找來的人怎麼樣?此時在場的人裡頭最得意的就數張國義。現場吹NB成功。這場景,這素材這畫面,對於一個視面子如生命的人來說,是何等的彌足珍貴。

    拿著羅盤在房間裡繞了幾圈,發現沒什麼事後。張毅城示意張國義趕緊回去。

    大侄子啊!你說,讓二伯怎麼謝你?   

     二伯,咱都是自己家人,這事也都是咱們的家事。沒什麼謝你謝的。張毅城假模假樣的說道,一派他大伯的架勢。

    國義啊,咱大侄子太懂事了,歐金陽語重心長的對張國義說道,我要有個這樣的兒子,揀破爛我也高興。

     行了,行了。不早了,孩子還要學習呢?表面上張國義很淡定,心裡早找不著北了。毅城,我們先回去,以後有事吱聲,別跟我不好意思。  

    毅城啊毅城,我的好侄子,你可給你大伯露了大臉!發動了汽車,張國義簡直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說吧,想去哪裡吃飯,我請客。

    歇了吧!張毅城一咧嘴巴,都什麼年代,還用飯局打發人!

    喲••你這小兔崽子還真難伺候,那你說吧想要什麼我給你去買,不過今天這事別讓你爸爸知道,說實話,這類問題張國義還是很怕老哥的。要是讓張國中知道自己受用孩子曠課出去幫人搞這事,還帶有權錢交易的色彩,不挨駡才怪。

     摩托羅了新出的掌中寶挺好的,張毅城一臉壞笑。愛力信788c也行。

     你個小兔崽子,獅子大開口,那他媽得要多少錢?  

     沒多少,對了老伯。今天你把我找出來辦事,耽誤了學習。到高考分不夠你可要罩我。

    呸••你個小兔崽子,你以為你今天不出來,高考就能考多少分啊?張國義也氣樂了  

    自己這個寶貝侄子的學習成績自己甚至比他哥還清楚,十次家長會有八次他自己偷跑來求自己去開。

    給你找人沒問題,不過你自己也要努力,考大學跟考高中不一樣,分差的太遠的話找人不好使。  

    正說著,張國義懷裡的電話響了,整的張國義還挺不耐煩。一看顯示幕是歐金陽的號碼。喂?一接電話,只見張國義的表情立即就變了,我說毅城,剛才那玩意你整利索了嗎?  

     啊•••是啊。怎麼了?張國義這麼一問,弄的張毅城一頭霧水。     

     他說•••讓咱們趕緊回去,掛掉了電話,張國義又把車鑰匙拔出來,他說咱們前腳剛走出門,他閨女又變傻了。


第六章 半個腳印


     我靠!!這••張毅城此時也有點發蒙。長這麼大,頭一次聽說這東西還有打麻雀戰的。他媽的當年八路軍對付小鬼子子的那招竟然用在老子身上來?無奈,叔侄兩夾著包又上了電梯。
   
一進門,只見這歐金陽家的氣氛就如同開追悼會的現場,一群大爺大媽有哭的,有歎氣的,尤其是那個貌似云云的老姨的老太妹翻著白眼沖著張毅城一個勁的運氣。張國義也鬧了個滿臉通紅。拍了拍歐金陽的肩膀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歐叔叔,他人呢?張毅城抬頭看了一眼歐金陽,剛才高興的表情此刻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苦瓜臉。  

     還在這兒。歐金陽倒是沒說什麼。起身帶路來到剛才的房間門口。你們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誰都不認識了。又跑到窗戶底下站著,嘴巴裡還是那句,怎麼還沒來呢?

    先別開門!看歐金陽要推開門,張毅城連忙制止,二伯,裡面除了云云沒有別人吧?

    歐金陽搖頭  

    沒事。張毅城說著邊掏出了羅盤,不是什麼厲害東西,剛才一時輕敵那東西跑了,這次看我收了他。

    大侄子,這次你可整利索啊,你嬸子心臟不好,剛才那樣一下差點就抽了過去。歐金陽道。

    放心把,張毅城看了看羅盤,眉頭又皺了起來,哎••怪了  

    怎麼了?張國義也湊了上來。毅城有戲嗎?

     怪了!只見張毅城拿著羅盤左晃右晃,一個勁的搖腦袋,繼而一推把手開了房門。只見云云四仰八叉大字行仰面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似乎睡的正香。

     歐叔叔剛才他是這樣的嗎?張毅城合上了羅盤,斜著眼睛看著歐金陽,只見歐金陽的表情跟見了外星人一樣。張著嘴巴似乎很吃驚。

     哎••這•••歐金陽跟張國義大眼瞪小眼,這時屋外的一群大爺大媽也都湊了過來,一看屋子裡也都傻眼了。

    大侄子,我敢拿腦袋保證,剛才她一直站在窗戶底下。歐金陽表情很尷尬,你看這••這  

    這樣吧•我們在這等會兒,張毅城也無奈了。心說筆仙招這東西,怎麼跟電腦似的,碰到電腦盲就死機,一但懂電腦的來修,肯定又正常。此刻從羅盤上來看,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如果說冤孽膽小,讓自己一個震山符給拍跑了還情有可原,可眼下自己什麼都沒幹,連屋門都剛進,這冤孽就跑了,真碰上了史無前例的遊擊行選手??此時張毅城也是一腦袋的包,無奈。

    用不用叫她?歐金陽輕輕的問道。

    不用,被沖過身子會傷元氣,讓他睡吧,躡手躡腳的走到云云跟前,張毅城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均勻,與正常人無異。媽的,真實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張毅城從包裡掏出一袋香灰,小心翼翼的撒了一成在窗臺上。之後又在香灰上擺了一排銅錢,歐叔叔,你就坐在這兒等,張毅城拍了拍椅子,示意歐金陽落座,我在外面,有問題別出聲。直接撥我老伯的電話。說罷張毅城自己退出了屋子帶上了門,在門口同樣也撒了一成香灰。  

    毅城,你撒那些東西幹什麼用?門口張國義也忍不住好奇的問到。  

    香灰,隔陰陽用的,銅錢是絆馬索。那東西不在屋子裡。剛才可能是從窗戶跑的。如果再進來,就出不去了。  

    那裡邊的人不會有事嗎?聽張毅城這麼一說。張國義似乎有些不放心。

    沒看我在門口也撒了嗎?門口撒上這個,那東西應該不會覺察到我在外面,憑它那點本事。再進屋就別想在出來了。張毅城也是鬱悶,話雖這樣說,但誰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才再進來。



就象張毅城預料的一樣,但凡懂電腦的高手一來,毛病再多的電腦也正常。客廳中,一大家子人,大眼瞪小眼的得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張國義的手機始終沒響。

    小夥子,不對•••大侄子。歐金陽的媳婦,似乎也覺得一屋子人一言不發似乎有點尷尬,你告訴阿姨,云云到底怎麼弄的,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這大嬸打算問點正經事。  

    二嬸,這東西我也不好說,張毅城道,要想弄明白究竟怎麼回事。恐怕要等云云醒過來後問他自己。比如說最近有沒有去什麼陰氣比較重的地方。比如墳地,殯儀館一類的。或者說是不是傷害過什麼野貓野狗,又或者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比如目睹車禍,跳樓,這都不一定。這些事情放在正常人身上沒什麼,但如果云云八字屬於陰身體又弱的話,就有可能招惹一些不個乾淨的東西,不過不放心,因為八字問題招惹的東西,通常都不會怎麼厲害,而且保證沒有任何後遺症,

    這•••聽張毅城這麼一說,歐嬸的臉色徒然一變,說話似乎也有些顫抖,清明那天,我們帶云云去他姥爺墳上燒紙。他忽然說冷,會不會是••••  

    哦?張毅城也是一楞,剛才為了維護哥們,一直堅持云云的問題與筆仙沒有關係,此刻聽歐嬸這麼一說,興許真還就不是筆仙的事,你能不能說詳細點,在哪裡燒紙,怎麼個冷發?張毅城問道。

    就在公墓,那天確實有點涼,所以他說渾身發冷,我們也沒注意,歐嬸眼淚都快下來了,字裡行間帶這哽咽,大侄子,云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活啊。她這麼一哭,旁邊那個老太妹也跟著抹起了眼淚水。另一旁的大媽也跟著哭,整個氣氛跟靈堂真有得一比。

    沒事,你們也別急,張毅城也是鬱悶,自己天生就怕這種有事沒事就哭天叫地的中年婦女,而這一大屋子幾乎都是這類人,怎麼活啊

     就在這時候,只聽見張國義的電話響了起來,一屋子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張毅城第一反映就是抄起預備好的桃木劍和死玉,大跨步到了房前,一把擰開了門鎖,只見云云還是剛才那個姿勢躺在床上,歐金陽一臉無精打采的坐在旁邊正無辜的看著自己,屋子裡似乎也沒發生什麼事情。

    毅城,張國義此時也跑到了門前,手裡拿著還在響的電話,是你媽打來的電話。  

    我••••張毅城氣的娶鳳姐的心都有了,一把接過電話,喂 ••喂。我跟老伯在一塊呢。••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在辦正經事,你就別跟我添亂了,••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幾點回去?我哪知道幾點回去,你先睡吧!我跟你說,你先睡吧,你管那麼多幹嗎?你再管,我把鳳姐跟芙蓉姐都給你帶回來做兒媳婦,看不把你噁心死。只聽見張毅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乾脆急了,今天不回去了,有嘛話明天說,說罷就不由分說的把電話給掛了。真要命。

    帶上屋門,張毅城剛轉身就被嚇在了當場,只見淚流滿面的歐大嬸就站在自己身後,滿臉感激涕零,大侄子,為了云云的事,要你在這守一夜,讓我怎麼謝你。

    我••沒事。這是應該的,張毅城心都碎了。心說他娘的我說不回去,也沒說要在你這蹲一夜。
  
  無奈,張毅城又回到了沙發,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個鐘頭,眼看就快一點了,屋子裡的大爺大媽陸續開始告辭。最後直到老太妹都拜拜了,屋子裡只剩下了張毅城,張國義跟歐大嬸,說實話,要按張國義的脾氣,早翻臉了,他媽的我兩個外人在這盯著,你們一幫子親戚都開溜,什麼東西?不過此時也沒轍,誰讓剛才晃悠了人家一下。既然牛皮都吹出去了,就算熬成膠也要挺。都快兩點了,張國義也困的有點不行了,偷偷的用電話桶了捅張毅城繼而偷偷的使了個眼色,言外之意讓張毅城進屋看下有沒有事,實在不行也拜拜。張毅城走到門口,擰開個小縫,忘裡看了一下,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一個黑影正站在窗戶前,長法披肩。看側影,毅然就跟《午夜凶鈴》裡的貞子一樣。  

來了,張毅城跟張國義打了個手勢,躡手躡腳的關上門回頭取東西,二伯怎麼也不打電話?   

    他••••不會連他也??聽張毅城這麼一說,原本混混欲睡的歐大嬸又開始緊張了。

    不會,你多慮了,張毅城拿起了死玉跟桃木劍。把自製的百包囊從包裡掏出又系在腰上,這屋子裡就一個東西,既然沖了云云,二伯就因該沒事,還從來沒聽過一拖二的。  

    輕輕的推開門,張毅城平住了呼吸進了屋子,見歐金陽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來吧!只見張毅城在百包囊中掏出個小藥瓶子。往手心裡倒了點紅色粉末,之後吐了點唾沫在手心裡現場攪拌。之後抽出三張符,用手指占著已成了糊狀的粉末開始亂七八糟的畫了三張符,分別貼再窗戶之外的三面牆上,最後開始直接在四壁牆上直接畫了起來,要說也怪,自從張毅城開始畫,著云云便轉過身來,開始盯著張毅城的一舉一動。當張毅城畫到第三面牆的時候,云云的身子開始突然發抖,兩隻眼睛瞪的象乒乓球一樣大,同時喉嚨裡不斷發出吱吱的聲音。“四目老翁天元神,天正八煞娶鳳姐,吾輩一不做太監,千萬別學葵花功•••急急如律令!隨著暴喝一聲,只見張毅城用桃木劍蹭了一點手上剩下的粉末,雙手舉劍過頭頂,之後便一劍劈向了床上的死玉。只聽屋裡哐的一聲,就好比在屋裡放了個炮仗。牆上的三張符,頓時飄落在地上,只聽見云云喉嚨裡發出咕嚅一聲,翻著白眼就癱軟在窗前,和上次不同,這次癱倒時,這云云滿嘴白泡,就如同給電到樣。

    此時歐嬸終於忍不住好奇,也戰戰兢兢的湊到了門口,正看到張毅城舉劍劈向死玉的那一幕,這婦人本就膽小,又加上這一聲莫名其妙的炮仗聲響。兩眼一翻,幾乎與他女兒同時暈倒在地上。

    二嫂!說實話這冷不丁的一聲響,張國義也嚇了一大跳。類似的事以前也找過張毅城幾次,每次都弄點瓶瓶罐罐點幾根香就搞定,從來都沒見弄出過這麼大動靜。直到歐嬸暈倒在地才反應過來,金陽。歐金陽,你他媽的快起來,只見歐金陽此刻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剛才這麼大動靜居然沒醒。張國義都快給氣炸了。金陽!張國義一把扶起歐金陽的媳婦,一邊喊著歐金陽。

    說實話,在茅山術中,最後那一響術叫天破,一般冤孽被手或陣局被破的時候就會有這麼一響。響聲的大小與妖孽的道行或陣法的強弱是成正比的,別說張國義,就連張毅城自己也沒料到收這個東西居然有這麼大動靜,按之前的經驗,眼前沖云云的這個東西應該沒有什麼道行。沒准放個屁的動靜就已經收了,能讓震山符嚇的直接跑路的冤孽,怎麼能弄出這麼大的天破呢?

    歐金陽。你他媽就睡吧!張國義也很無奈,自己也不懂什麼急救常識,只能學張毅城的樣子去按歐金陽媳婦的人中。毅城,快把他叫起來。

    他•••根本不是睡著了,張毅城一使勁,把云云抱到了床上,之後用手占唾沫又在手上畫了個震山符,掄圓了胳膊趴的一聲音拍在了歐金陽的天靈蓋上,只聽見歐金陽哇呀一聲,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怎麼了?差點就絕戶了!張國義在客廳扯著嗓子喊,快過來看看你媳婦,快。  

    怎麼了?聽張國義的口氣好象很嚴重,張毅城也有點害怕,用枕巾給云云搽了搽嘴邊的白沫也直奔客廳。畢竟這歐金陽的媳婦似乎有心臟病,結果還沒等出屋便呆在門前,我靠,這•••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剛才自己撒在門口的那成香灰上,竟然有淡淡的半個腳印。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39
第七章 稚殂

   盯著香灰上的半個腳印,一股涼氣從張毅城的脖子上直竄到尾巴骨上。只見這半個腳印,貌似是個赤足的腳印,而眼下這個屋子裡每人光腳的。  

    按照茅山術的理論,正常的魂魄是飄在空氣中的,只有怨氣未笑的魂魄才回踏足地面,因為帶有怨氣的魂魄比一般魂魄重,這類魂魄經過的地方如果有香灰,朱砂之類屬陽性的材料,便會在材料表面留下痕跡。  

     不好,看到香灰上若隱的腳印,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張毅城的心頭,剛才把那東西打出云云的身體的一刹,門口的歐大嬸剛好休克。正是陽氣最弱的時候。萬一那東西乘機上了歐大嬸的身•••想到這點,張毅城趕忙拿出羅盤在床上的死玉旁邊晃了晃。發現羅盤毫無反映。那東西看是根本沒進死玉。

    快,把二嬸抬進來。快!合上羅盤,張毅城也有點慌張,邊喊邊掏出銅錢擺在門口。

    把二嬸放在床上,把云云抬出去。張毅城現場指揮。張國義也沒弄明白什麼回事。稀裡糊塗的就把云云抬出了房間。此時歐金陽一把把媳婦抱上了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忽然發現媳婦睜開了眼睛。而且睜的跟乒乓球大。黑眼球在眼睛中上下不著邊。看來真的給張毅城猜中了。冤孽乘虛而入,換了攻擊物件,丫的,你是不是曾經遊擊隊的魂魄?  

    冷不丁跟媳婦一對眼睛。歐金陽嚇的哇呀一聲便坐到了地上。只聽咚咚幾聲,窗臺上張毅城剛擺好的幾枚銅錢也被歐金陽順勢帶到了地上。我靠!張毅城差點崩潰。銅錢!  

    啊,歐金陽咧著嘴巴看了看腳底下。只見幾枚銅錢散落在地板上,貌似還有滾到床底下。等••等一下。我再檢回來。說罷歐金陽哆哆嗦嗦的蹲下開始檢銅錢,  

    算了,別檢了。只見此刻歐嬸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兩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低頭檢銅錢的歐金陽。把頭給我轉過來,張毅城連符也來不急畫,揮手便用桃木劍劈向歐嬸的腦袋上去,歐叔叔,你快出去。  

    啊?歐金陽正想趴下身子往床底下夠,聽張毅城這麼一喊,便把頭抬了起來,正好又和媳婦對上了眼。只見媳婦兩眼珠子,根本沒了黑眼,全是白眼珠子。說實在的,一般人哪見過這陣勢,嚇的歐金陽哇呀一聲,把剛檢來的銅錢又給扔了一地,撒腿就向外跑。  

    你瞧你,就他媽的這點出息,此時張國義已經把云云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又返回屋子,一看這陣勢,二話不說,拖著歐金陽就往客廳跑,這一了不打緊,只見原本半蹲姿勢的歐金陽撲通一下就給直接栽了個狗啃泥。原本就渾身上下已經軟成一灘泥,這一摔,連爬都不會爬了。

    他n的,張國義也無奈了。抬腿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腳。快起來。  

    哦•••被張國義這麼一踢,歐金陽這才回過神來,站起來連滾帶爬便出了屋。小心點,門口還有銅錢,見兩個大人都不在屋。張毅城狠下心來,咬破了舌頭,手回桃木劍,對折劍刃砰出一口血,照著歐嬸的脖子橫著就是一劍。要說這逃木劍雖說是木頭,也不能真往人身上砍,一般也就是做做樣子,若沒什麼道行的小鬼,這麼一嚇唬就從人身上躲開了。結果沒想到,這一劍下去,直到距離歐嬸的脖子不到一釐米,不得不停下來。對方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毅城,盯的張毅城直發毛。莫非不是剛才那東西,舉起劍,張毅城的胳膊有點抖。心裡一個勁的後悔沒把老爹那把真傢伙翻出來帶上。說實在,張毅城此時懷疑自己兩次上樓之間,這歐家母女碰上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東西,最開始云云身上那個,連什麼攻擊性都沒有的震山符都能給嚇跑,而眼下這個,面對噴了真陽梃的桃木劍卻無動於衷。同一個冤孽在短時間內出現這麼大的變化,不管理論還是以往的經驗都說不通。而就是在這時,只見歐大嬸開口說話了:“怎麼還沒來呢?”  


媽的還真是一個東西,歐嬸這一說話打消了張毅城的一切疑慮,看來膽大膽小的都是這一個冤孽,老伯,你跟二伯還有云云到樓下去等我,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張毅城心說,他娘的,暫時只能計算開溜。  

    什麼?此時張國義正在門縫裡偷偷探頭,聽張毅城這麼一說也是一楞。  

    我說讓你們先下樓,張毅城渙渙的撤回了桃木劍,今天這房子不能住了,你帶他們先下樓,我和二嬸隨後就到。

    啊?聽張毅城這麼一說,張國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可不是張毅城的風格,當初柳濛濛身上兩件東西,一千六百年的蛇妖,這小子也沒說撤的話。

    快點,張毅城怒目圓睜,一隻手舉著劍與歐嬸對持,一隻手悄悄的在百寶帶裡把東西一件件往外掏。哦,張國義點了點頭,碰的一聲帶上了門,金陽,快帶上云云跟我下樓。

    怎麼了?歐金陽一臉不知所措,用不用我打電話找人來?

    這他媽的又不是人事,你叫人管個屁用。張國義也懶的閒扯,一把把云云從沙發上抱起來,快,快給我開門。  

    歐金陽也真的嚇傻了,雖說心裡七上八下,但眼下沒了別的選擇,披上衣服便隨張國義下了樓,兩人剛出單元門,就聽樓上咣的一聲,聲音不大,但鑽心透骨。聽的人頭皮發麻。我草,張國義也慌了。打開車門把云云往後坐一放,便回頭進了樓道。  

    要說這底成電梯比那高成電梯可是慢了不少,短短幾成對張國義來說可是漫長。好不容易到了歐金陽的樓成,又傻眼了。忘了找歐金陽拿鑰匙。萬一張毅城此時正在屋子裡跟妖怪搏鬥,哪還有閒工夫跟自己開門,憂鬱再三,張國義決定把門給揣開,結果剛一抬腳,門卻自己開了,只見張毅城正拖著象死狗一樣吐著唾沫的歐嬸往外走了。  

    毅城,一看口吐白沫的歐嬸,張國義才算放下心,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人一吐白沫就貌似沒事。  

    快快,張毅城沒工夫細說,一把將歐嬸丟給了張國義,從包裡拿出一包香灰,嘩的全撒在地上。  

    車上,歐嬸跟云云同時醒過來,還好,兩個人都還算清醒。  

    大侄子,剛才???剛才究竟是什麼東西?只見歐金陽驚魂未定,一個勁的用紙巾搽汗。   

    不好說,張毅城皺著眉頭,說實話,晚上這一幕也確實把張毅城給搞蒙了。這東西說厲害吧!對人貌似沒什麼攻擊性。就會自己站起來說話,一個震山符就把他給嚇跑了,你要說不厲害吧!桃木劍加真陽他眼睜睜的就是巍然不動,就憑那麻雷子的破天聲,著傢伙絕對是個泰森級的貨色。  

    二伯,要不這樣,你們先找家賓館住下,我保證這東西不會追來,保險起見,剛才那房子暫時不要回去住,最多給我三天時間,我把事情給你辦利索了。怎麼樣?

    行,行。歐金陽一個勁的點頭,只要人沒事就行。哎呀大侄子,你可真不簡單,回頭看了看媳婦,有看了看嚇的發抖的云云,滿臉感激。  

    金陽,剛才你是睡著了,我可是看見了,那東西不簡單,你可要好好謝謝大侄子,聽歐嬸冷不丁的這麼一句,歐金陽嚇的一哆嗦。  

    金陽,你放心,回不去只是暫時的,有你大侄子在,天底下沒有搞不定的妖魔鬼怪。張國義吹牛的功力算是又恢復了。  
    回到家,張毅城一夜沒合眼。第二天乾脆裝病沒去上學。把他老爹的書全翻出來,開始一本本的找,說實話,張毅城的本事,大多是聽老劉頭和他老爹口述和自己發明的。象這樣的繁體字的老書,自己平時懶得讀,但這次確實不看不行,一來本來這是就要跟老爹保密。不方便打電話問。二來就算問了,也未必能問個清楚。反而連累叔叔挨駡。沒辦法,只能自力更生自己找答案。  

整一上午的工夫。張毅城一口氣翻了7,8本書。就在兩眼看書都快看的歇歇眼的時候,忽然一個陌生的詞彙出現在眼前。  

    稚殂(cu第二聲,隕落,死亡的意思)他媽的這是什麼玩意?翻了翻書,叫《天師七十二法脈》貌似不是茅山派的書。再往後看,張毅城漸漸看出點門道。原來這稚殂指的是小孩子的魂魄。準確的說應該是童子的魂魄,也就是童鬼的學名。書中並沒有對年齡的具體界限,想必也是指很小的男童,按書中的說發,是一種很容易招引控制的魂魄。自然死亡的稚殂不在害人的魂魄之內。因為小孩子的思想並不象大人那樣複雜。所以即使是非自然死亡的也很容易超度,並不會有太大的怨氣,但前提是法術必須得當。若是不得當,這魂魄也能變化成非常厲害的厲鬼。而究竟什麼法術得當,書中也沒有細說,總而言之,這類小孩子的魂魄也和小孩子的脾氣一樣,即使做怪,目的性也是比較單一。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餘的壞事也不會幹。但一但惹急了便什麼駭人聽聞都幹的出來,且爆發力甚至強于成年。  

    稚殂•••張毅城把昨天晚上的事有從重新想了一遍。那個云云身上的東西到符合這特徵。一是膽小,一個震山符就能把他嚇跑。二是目的單一。讓自己打來打去基本沒還手,就是自言自語的怎麼還不來呢?換做一般厲鬼的話,早就咬脖子了。  

    難不成是那東西。想到這兒,張毅城趕忙拿起電話,喂,老伯,你給那個歐叔叔打個電話,問問他先些日子燒紙的是哪個公墓?然後開車來接我。  

    接你幹什麼去?  

    去現場勘測啊•要不明天吧,聽語氣,張國義似乎崩潰了。

    我說老伯啊,那可是你的朋友,張毅城滿不在乎的道.我今天可是請了一天假,明天再不去學校的話,沒准班主任又要給我老爹打電話,到時候咱這點事就全露餡了.

    哎!行吧,你等我.張國義那頭挺不樂意的掛上了電話.  

    媽!我那個主機板盒子你給我放哪去了?掛上電話,張毅城開始找傢伙.有了上次的教訓,再用那桃木劍湊合可真不行.前不久老劉頭送了把龍鱗給他,還一次沒有用國,記得是放在電腦主機板的包裝盒裡.但此時找不到那盒子.放著av光碟驅動盒子和顯示器的盒子一併沒見了.  

    主機板是幹什麼的?李二丫推門進屋.  

    張毅城崩潰••••

 第八章 調查

    你不會給我扔了吧?張毅城比畫這盒子的樣子大小,眼珠子都快充血了.裡面可都是寶貝,龍鱗就不比說,剛那些都是精版,每個星期都要觀摩學習用的.  
   
我沒扔過你的東西,你的東西都擱在菜窖裡頭.  
    我靠!沒等李二丫說完,張毅城已然直奔菜窖,果然,在一口舊米缸旁邊,找到了主機板包裝盒子,以及顯示器的盒子.打開後,龍鱗匕首,自己心儀的碟片也都在裡頭,哎••我的倉井空,小澤姐姐,讓你們受委屈了.  

    又約莫過了四十分鐘時間,門口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聲音,隨著引擎熄火,張國義推門進屋,我說張毅城啊.你又想去什麼來了?

     老伯,經過我一個上午的研究,發現那貌似個小孩子的魂魄.張毅城道,咱們要去趟公墓.找找根源

     你管他大人小孩,一刀切不就完了,張國義道,當初柳濛濛身上,兩個東西,吊死鬼跟蛇精,不都是現場直接給收拾了.   

     我說老伯,這事情沒你想的那樣簡單,治病得從根上治.鬼也好怪也好,你以為說收就手,沒準備燒兩柱香擺點貢品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非讓我收,你可別忘了.那東西不是上咱們的身子,專門上云云和她媽嗎,萬一真鬧厲害了弄成我姥爺那樣,怎麼辦?掃墓的人多的去了,他不上別人的身專找歐家,肯定有原因,很可能生前是因為什麼事沒辦利索,死不瞑目.而且這件事肯定跟歐家有關,,只要找到原因,幫那東西完成遺願,根本不用做法,他自己就會走人.

     哎!!行行,聽你的,張國一也沒轍,誰讓自己不懂呢.

     淨水閣墓園,是郊區一處高檔的公墓,不但規模大,人造假山湖甚至還有專門的佛堂.一眼望去,墓碑之間的空間相當富裕,直接埋棺材的空間都夠

     進入墓區後,張毅城似乎有點傻眼.偌大一個墓園一眼望不到邊.目測的話,約莫有幾千座.雖說墓碑上都有相片,好判斷年紀,但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起碼也得好一陣子.不過好在張國義會交際,以一根煙的代價,便從一個看守墓園的人那裡打聽到一個消息.這裡的墓地都是數一數二的在當地,埋的都是有來頭的人,開業以來也就只埋過一個小孩子,就是兩三個月以前的事,還是在售價最高的甲A,連墓地帶排下來就要十幾萬,在市里差不多夠買套房子,為次員工還議論過

甲A,他娘的還英超呢,要是我們那些甲A的球員有這小鬼一半厲害,也不至於咱足球成這樣。我草。都是甲A混的,人跟鬼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張毅城按照管理員的指點,很快就找到了甲A區一眼就看到那小孩的墓地。之前黑漆漆的大理石墓碑上,嵌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看上去最大也就十二三歲,照片下頭寫著愛子朱立波之墓。母朱玉芬立。再往下就是年月時間,墓碑上沒有父親的名字,貌似是個單親家庭。唉,看這墓碑,張國義蹲下身子一陣感歎,好象還是離了婚的,孩子這麼一死,你讓他娘怎麼過啊。  

    應該就是這個,張毅城仔細看了墓碑上的照片,只見這孩子表情木訥,眼大無神,這表情若不是智障,便是隱藏極深的幽怨,這孩子死的不甘心,肯定有什麼事情沒解決。

    這麼點大的孩子,能有什麼放不下。張國義一皺眉頭,哎呀壞了,來之前忘了買貢品。剛才我去他們接待處看了一下,媽的幾個破蘋果加一個破塑膠盤子就要賣三十多。說不定還是回收來的。真他媽黑。 供果,買供果乾啥?  

     這不是你說的,擺點供品燒兩主香就能搞定嗎?張國義一臉詫異。

    我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小子,就算是,我也沒說擺點供品就能搞定,張毅城很淡定。我得先招招朱立波的魂看看,只見張毅城開始從包裡掏東西。不一會的工夫,便把墓碑前的空地擺了個亂七八糟。 一通忙活後,只見張毅城一皺眉,開始挨個墓碑看。  

    看什麼呢?不是這小子?張國義一楞。  

     不是,這小子的魂招不回來,張毅城道,我得找其他人招魂看看是不是我操作有問題。  

     招不來,說明啥?張國義開始毫無目的地看墓碑。  

     就說明是他!張毅城此時轉頭又回到朱立波的墓碑前,了開了架勢又開始招,不一會的工夫,之間墓碑四周的草開始動了起來,站在旁邊的張國義冷不丁的感覺到一陣陰風拂面。渾身不由的打寒戰。來了!只見張毅城趕忙收住了動作,以最快的速度掐滅了香。我這邊的操作是沒有問題,看來這朱立波的魂不好招,云云身上的東西應該就是這個朱立波。  

     啊?那•••那你現在招來怎麼個處理?張國義一個勁的吞唾沫。說實在的,雖然這事見怪不怪了,但剛才那股陰風還是讓他心頭一悸。尤其是在這地方,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等會你去買點三十的供品吧,張毅城嘻嘻一笑,伸手指了指墓碑,大老遠的讓它來一趟,不給點辛苦費說不過去。

     這朱立波,跟那個云云或者說歐家關係肯定不尋常。現在魂魄沒准還在歐家,而且對他家很是依戀,招都招不回來。

    車上,張毅城開始談自己的想法。老伯,你說這孩子,會不會是歐叔叔的私生子?張毅城繼續猜到,你看墓碑上連他爹的名字都沒有,你問問歐叔叔有沒有在外麵包二奶。要是他不好意思說的話,大不了咱們幫他保密就是。  

    唉••你這小兔崽子,懂的還真不少,張國義氣樂了。什麼二奶小三,不可能的事。  

    可別說的那樣肯定,老伯,你現在 就給歐叔叔打個電話問問他以及家人,認不認識這個朱立波。再問問歐叔叔跟他媽媽,那個叫什麼來的?對了朱玉芬的有沒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如果都沒有,你就查查那朱立波的老底。張毅城一本正經的說道。

    查老底,你讓我上哪裡查去,我又不是公安局的。  

    你不是教育局的嗎?張毅城道,你找個人在初中學生名單裡查查不就行了嗎。  

    哦,對對。張國義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拿起電話一通撥,很快就確定歐金陽以及全就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叫朱立波的。更不認識這個孩子的母親。朱立波的老底我得回去查,這樣,明天你先去上課,等我傳呼,千萬別讓你們老師給你爸打電話,看來張國義對班主任打電話給自己老哥告狀還是有點心悸的。

     第二天,張毅城並沒有把自己幫云云軀鬼的事情告訴羅真,而是象往常一樣,租了本書打發時間,結果連半本都沒看完,張國義的傳呼就來了,索性又蹺課出了教室。電話中,張毅城得知,這個朱立波生前是韓江道中學的體育特長生,初二的時候,因病辦理了休學手續,之後好象就死了,打電話到朱立波的學校也問過,好象是白血病。老伯,你現在趕快來學校接我,得去他學校問問,不行還要去他家。

    行,你等著,此時張國義腸子都悔青了,心說倒了八輩子血黴,蛋疼管這擋事,純屬吃飽給撐的。  

    韓江道中學規模並不大,也不是什麼重點的中學,只有初中沒高中。張國義和張毅城分別以教育局幹部和朱立波表哥的身份找到了朱立波以前的班主任。  

    按楊老師說,這朱立波的學習基本上是全年紀最差,性格也很怪。基本上教過他的老師都懷疑這孩子智商有問題。初中的知識並不難,基本上七十分就算差生,但這小子一門能給你考出三十分,最低的代數就沒過十分。學校也曾經三天兩頭的找家長做工作,希望他家能帶他去開個弱智證明,這樣就不會連累整個年級的升學率。但孩子的母親死活就是不答應。因為九年義務的教育在,孩子有不能留級。所以只能湊合著上,不過又說回來,朱立波學習雖然不好,也並非一無是處,雖然說只是處二的學生,身體素質卻堪比高中學生,田競成績已經超過了二級運動員的水準。是學校對的主力。在區裡比賽還拿過不錯的成績,本來是很有希望報考體校,得上這個病也確實可惜。  

    朱立波在學校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聽到這,張毅城忽然想起云云沖身時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怎麼還不來呢?似乎跟誰有什麼約定,自己也是從這個年紀剛過來的,初中年紀便已經有所謂的早戀萌芽,別人不說,自己就是這樣。這種問題,恐怕老師問不出什麼來。  

    沒有,楊老師搖頭道,這孩據我所知一向獨來獨往,跟誰都不怎麼樣,也不愛說話,放學自己回家,下課自己在操場上溜達,從來沒跟誰好過。  

    那你能不能把他以前寫過的東西給我看看嗎?張毅城仍然不死心。比如說作文。

    作文,你們看那個幹什麼,他的作文基本上沒什麼內容。   

    沒事,就看看。張毅城道,我跟朱立波感情很好,想看看他的遺物。  

    哦!好好,楊老師同情的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櫃子前開始翻騰。不一會幾張語文試卷翻出來,只見卷子上歪歪扭扭的寫著朱立波。要說別人的還真難找,要說他的我還留著。  

    張毅城翻開試卷樂了。不知道這朱立波是真天真,還是心存惡搞,卷子上作文版寫了不到四分之一,也難怪老師會留他的作文,這水準不去當無厘頭編劇也真是屈才。  

                                  我的媽媽  

     我媽說我沒有爸,我是揀來的。後來我同同學說我媽騙我的,人肯定有爸。因為爸媽必須結婚才能生孩子。我就問我媽,你為什麼騙我?別人都有爸,我肯定也有爸,你告訴我他在那裡,我去找他。她說我爸死了,我說肯定沒有,肯定是你把他給甩了,然後我媽拿棍子打我。我也找了根棍子,但她拿的那根是我家最長的根子,我一看打不過她,就跑了,結果沒帶錢,我又回去要錢,他就給我五百塊錢,我的媽媽真是個好媽媽啊!  

     真是什麼媽生什麼孩子!看這篇不著調的作文,張毅城也不好意思笑,如果作文寫的是真的話,那這朱立波的母親朱玉芬絕對比他兒子更二百五,不過一個剛上初中的孩子,甩手就是五百,這也忒大方了吧!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39
 第九章 無父之子

    看來這孩子是想找他爸爸,《咪咪流浪記真人版》啊!離開韓江道中學,張國義開著車直奔朱立波家。老伯,我看歐叔叔肯定跟朱立波他媽媽有一腿。否則人家孩子找爸爸怎麼找到他們家去了。

    你個倒楣的孩子,這話也就跟我說說,可千萬別胡說八道,說實話此刻連張國義也有點猶豫。在他印象中,歐金陽是個挺傳統的人,絕對是模範丈夫,無論如何也不象個搞破鞋的人。怪了,我認識他這麼久,還真沒看出這小子愛好這一口,對了毅城,如果確定那個朱立波只是想找爸爸,要怎麼處理?

    真是那樣就好辦了,張毅城道:“讓歐叔叔到朱立波墳前上幾柱香,在喊幾聲兒子基本就能搞定,理論上如此。   

    那我讓他直接去不就完了嗎?別說叫兒子,喊爺爺都沒問題,張國義呵呵一笑。他媽的你小子也不早說,有你這窮晃悠的工夫,十個兒子也認了。  

    哎呀,我說老伯,你這人想問題怎麼這麼簡單,跟個專家似的。專家怎麼了?專家不是很了不起嗎?張國義很不服氣的說道。老伯我跟你講個故事吧!草原上有只母牛在悠閒的吃草,看到一隻公牛在狂奔,公牛看見母牛大聲喊道:“快跑啊!專家來了。”母牛不以為然道:“專家來了幹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跑呢?”公牛急了,你沒聽說過專家最會吹nb嗎?母牛聞言趕緊跟著公牛後頭狂奔。邊跑邊問,前面的你那你幹什麼也跑,你又沒有nb。公牛很懊惱,他媽d最要命的是他們不但喜歡吹nb還喜歡扯雞巴蛋。
   
噗•••張國義聽張毅城這麼一說,笑的差點沒噴出鼻涕來。張毅城接著說道,你知不知道,萬一歐叔叔不是他爸爸,會有是什麼後果。  

    怎麼?難不成還給妖怪吃了,張國義一楞。  

    差不多,張毅城點了點頭,而且還有一點,朱立波找爸爸的願望,未必就是他最大的願望。單憑那篇不著調的作文,也不足以下定論。至少我以前寫過的作文都是胡說八道,沒一個真字。如果他的遺願不是認爸爸,那去也是白去。

    朱立波家的社區,和歐金陽家住的社區差不多。也是高檔公寓。按楊老師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朱立波的家。  

    找誰?按過門鈴後,屋子裡很快就有人回應。聽聲音是個女人。口音似乎是南方人。  

    我是教育局的,想瞭解一下朱立波同學的情況。張國義掏出了工作證遞到貓眼前。不一會門開了一條小縫,似乎門鎖還掛著鎖鏈。  

    我們找朱玉芬同志,我是教育局的,來瞭解一下你兒子的情況,張國義乾脆把工作證塞進了門縫。  

    我就是,門縫裡隱約露出了一張吊死鬼一般蒼白的臉。我兒子早就死了,你們想瞭解什麼?  

    我••這個•••哦•••,張國義吱吱吾吾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既然遞上了教育局的工作證。總不能說你兒子的鬼正在禍害人吧!  

    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看來這朱玉芬警惕性還蠻高。

    阿姨是這樣的,你兒子闖禍了。張毅城一笑。我們知道你兒子不在了,才來找您。  

    闖禍了??朱玉芬有些遲疑。要賠多少錢?

    不是錢的事,張毅城道,我們有些事情想向您瞭解一下。

    那就在這說把,朱玉芬始終不願開門。

    這件事說來話長,張毅城擺出一付很城懇的樣子。我想向您瞭解一下,你兒子生前有沒有什麼特別大願望?  

    沒有怎麼了?只見朱玉芬一個勁的翻白眼打量張毅城  



那•••你能不能給我看下你兒子的遺物?例如日記一類的。  

    這關你什麼事,朱玉芬仍舊一臉警惕。  

    有些事情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張毅城頓了一頓道。我有一位朋友,清明去靜水閣公墓掃墓。回來後就精神失常,後來請了一位先生來看,先生也去了一躺公墓,說你兒子在我那朋友身上。先生說你兒子有沒實現的願望,只要替他完成,就皆大歡喜了。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神經病,咣的一聲,朱玉芬把門關大嚴嚴實實。

    哎,我的工作證,張國義趕緊去按門鈴,同志把證還給我。     

    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朱玉芬打開門,把工作證往門縫外一扔,就再次又要把門給關了。張毅城趕緊把腳卡住門縫,朱阿姨,你可以不信我,如果你不幫忙,那我只好回去讓先生把你兒子的魂魄打散了。   

    朱阿姨我們絕對沒惡意,我那個朋友犯病時候,就只會說一句話,怎麼還不來呢?這是唯一的線索,如果你知道怎麼回事,一定要告訴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兒子能安息。只見張毅城收回了腳,朱阿姨,你在考慮一下。

    神經病,朱玉芬猶豫了一下,咣的把門給關了。  

    得,張國義也很無奈,,走吧,別等他真報警。  

    老伯,張毅城也很無奈,我現在覺得歐叔叔肯定是清白的,按下電梯按紐,張毅城回頭看了看,壓底聲音道,那女人長的跟吊死鬼樣,我覺得歐叔叔肯定不會看上他,  

    恩,我也覺得老歐不會這麼沒品位。要讓我跟這潑婦結婚,我寧願去練葵花寶典。對了毅城,他母親這邊看來是沒戲了,你接下來怎麼辦?  

    來硬的唄,張毅城很一聳肩膀,只能盡力收了。不過可能要等一陣子,你不是說歐叔叔家又好幾套房子,讓他們先暫時搬家。

     別呀,我說大侄子,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跟人家拍胸脯的,你現在要人家搬家,我這面子往哪放啊!

     我又沒說讓他搬一輩子,老伯我跟你說,這事你可千萬別當兒戲,如果處理的好的話很好修理。一旦方法不對,那可是要命的。比當年我未來媳婦柳濛濛身上的吊死鬼和蛇精可是要厲害的多,現在關鍵是,我,們不知道究竟什麼辦法合適。這東西太冷門,我翻了七八本書,都沒找到合適的辦法。  

     得,我這老臉就算丟大了,我先讓他們搬就是。

     叔侄兩一邊瞎聊,一邊上了電梯,結果一出單元,便聽到樓上有人喊,你們兩個教育局的,給我回來。

      嗯??張國義一楞,感覺貌似叫自己,抬頭一看,見樓上一個陽臺伸出一個腦袋,披頭散髮跟探出個拖把似的。

     回來,你們給我回來,探頭的正是朱玉芬,一邊叫還一邊揮手。一看朱玉芬回心轉意了,叔侄立馬轉頭返回朱玉芬家。

    進了屋,張毅城真後悔沒先買個防毒面具,只感覺房裡跟個豬圈似的。這麼高檔的公寓,能給住成沼氣池,也挺有難度的。不過話也說回來,人家剛死了兒子,沒心思打捎也情有可原。  

     自己找地方坐,朱玉芬咣的扔出兩雙拖鞋在地上,屋子裡有點亂,別介意。  

    沒事沒事。張國義眼看地板比自己鞋底還髒,這朱玉芬也好意思要別人換鞋。

    前不久,我老做噩夢,朱玉芬點了根煙,我夢見立波他光著身子跪在我跟前,抱著我的腳大哭。

    你節哀吧!張國義接過朱玉芬遞來的煙,檔次不低,軟中華,就是煙捲皺的跟麻花樣。

還跟我說了句話,就是你剛才說的,怎麼還不來那?

    那你怎麼說?張毅城也蠻好奇的。

    我可是在做夢,我當時就是哭,告訴他,馬上就來了,馬上就來了。但醒來以後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指什麼,開始我也沒注意,後來我總是夢到,一模一樣的夢,才覺得有點奇怪,對了,你們說的那個先生,怎麼不來,我想見見他。

    跟你說實話,那個先生就是我。剛才怕你不信,才跟你說了個謊。

    你,朱玉芬一臉疑惑。

    我父親跟我大爺都是茅山派的,但現在都去了雲南。所以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希望你相信,世界上有些東西確實存在,,而且跟電視裡演的不一樣。  

    那你說要把我兒子的魂魄打散,聽張毅城這樣一說,朱玉芬一臉敵意。

    朱阿姨,我要是真想那樣做,就不回來找您。那只是下策,如果你能跟我們一起找出線索,事情很好解決,你孩子也可以順利去投胎,我朋友的病也會好,皆大歡喜。所以我希望你提供你兒子的遺物,最好是日記一類的東西,我們想知道,怎麼還不來呢?到底是指的什麼?  
   
投胎?朱玉芬似乎有點明白了,那他為什麼不去投胎?

    你幫我們把事情搞明白了,他自然會去投胎。

    他投胎還能當我兒子嗎?有可能,不過你得•••張毅城想了一下,似乎這話題不該自己這個年紀解釋。

    你想你兒子投胎回來,那你先要生孩子,張國義倒是很懂事,把話茬接過來,問句不該問的,你丈夫呢?

    一聽丈夫,朱玉芬臉就刷的沉了下來。叼著煙冷冷一哼,那我不用他投胎了,你們走吧。

    哎喲,你不用我們用啊,張毅城死的心都有了,朱阿姨給我看下你兒子的日記行嗎?

    他不寫日記,朱玉芬終於肯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了。他最討厭寫字,怎麼可能寫日記。朱玉芬邊說邊進屋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大號旅行箱。他的東西全在這,你們自己找吧!

     打開箱子,張毅城傻眼了。看不出這朱立波還深藏不露。還是個追星族。一箱子基本都是明星雜誌,相冊之類的。此外還有一本盜版的漫畫書,根本沒有半點手寫的東西,唯一的書寫筆跡邊是課本上的塗鴉。

    朱阿姨,實不相瞞,我看過你兒子寫的作文,他好象很想找爸爸,你能不能•••??

    別說了,朱玉芬冷不丁的一嗓子把張毅城嚇的一個機靈,他沒有爸爸。  

    朱阿姨,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這很重要。張毅城一皺眉道。  

    他真的沒有爸爸,朱玉芬低下了頭,語氣忽然緩和了很多,是真的。

    你是說這孩子是你收養的?張毅城抬頭看了看朱玉芬。貌似不像是在說謊。莫非這個朱立波真是揀來的?  

     他不能生,這孩子不是他的。

    張毅城一楞,誰?誰不能生?

    我丈夫,朱玉芬冷冷一笑。

第十章 鬼媒

    按朱玉芬的話說,在十幾年前,剛剛來到天津打工的她,曾經因為急性闌尾炎到醫院做手術。住院期間認識了一個叫陳征的大夫。兩人很快的墜如情網。當時的朱玉芬只不過是個打工妹,一無學歷二無錢。不但是農村戶口,工作也很不好,就當時不靠譜的條件,她基本上全占全了。而陳征是天津本地人,還是大學畢業生,光這一條就鶴立雞群。在當時大學生的稀少,基本跟熊貓的數量相等。在常人看來,這絕對是一場鳳姐跟奧巴馬的戀情。包括朱玉芬自己,都對這段戀情沒抱任何希望。只能愛一天爽一天的心態談著。可是讓自己沒象到的是,正值如風華正茂的陳征竟然主動求婚,而且他的父母也答應了他們的婚事。消息傳到了老家,再這個小山村裡那可是驚天一聲雷,比劈出個范鄉長還震驚。按老人的說話,這是上輩子修來的。  

     然而一起就這樣順利,邊肯定會有什麼想不到的悲劇。朱玉芬這段婚姻就是如此。結婚後,受寵若驚的朱玉芬很想報答陳征,發現陳征對孩子似乎特別喜愛。便想為陳征生一個孩子,可是無論如何這肚子就象給專家摸過似的,光漲氣不見啥實質性。起初朱玉芬還為這事擔心好一陣子,生怕著陳征把她給p了。然而陳征卻並不怎麼在乎,後來朱玉芬私下裡到醫院去查過,自己一切正常。得到這個結果後,朱玉芬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借去南方進貨的機會,偷偷跑去香港進行人工受精。

    錢是我找我家人借的,當時國內還沒這東西,只有去香港。我家裡也害怕因為沒有孩子離婚,傳出去笑話,便湊了幾萬塊錢給我。  

    當時朱玉芬自己開服裝店,因為太愛陳征了,服裝店除了周轉資金,賺的錢幾乎都交給陳征,去香港也只能偷偷從家裡借。此後不久,朱玉芬便懷上了,本來想給陳征一個驚喜。誰知陳征知道這個消息後,立馬便與其辦理離婚手續。  

    當時我真傻啊,我一切正常的話,不孕就是他的問題,他自己又是醫生,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當時娶我,也是因為這個吧!而我卻沒有意識到,一心只想給他驚喜,他不孕,我卻懷上了孩子。

    他誤會你了?張毅城一楞。  

    算是吧!朱玉芬道,當時我為了省錢,沒有去正規醫院。而是別人介紹的一個小醫院,一手交錢,一手上精。什麼憑據都沒有。我告訴他我絕對沒做對不起他的事,可是他還是不能原諒我。  

    原來是這樣,張國義點了點頭。心說怪不得這女人會生出個二百五,原來找黑窩點買的處理品,圖便宜真是害死人啊。

    這件事你告訴過朱立波嗎?

    我告訴過他,但我沒告訴他離婚的事情。也沒提過陳征的名字。朱玉芬歎了口氣道,之後一個月,他就查出了這個病。

    那•••張毅城陷入了沉思,那就應該不是想找爹。  

    為什麼?張國義有點好奇

    除非香港的黑精子是歐叔叔年輕時候偷渡去打的。不然朱立波怎麼會纏上他們家。

    不可能,歐金陽十幾年前就是處級幹,他也不差這點賣精子的錢。

    忘記告訴你們了,我本來不想再找陳征,但是為了朱立波這二百五的病,我只能求他。當時朱立波的主治醫生就是陳征。他很喜歡朱立波,朱立波也很喜歡他。再朱立波臨死的一個月,他一直陪著他。  

    哎?張國義一楞。朱同志,既然他爺倆和的來,你為什麼不能和好呢?

    哼,我倒是想,他早就又結婚了,還能有我屁事。  

    陳征的醫院,是一所三甲醫院。三甲不是甲A甲B那個三甲,那足球三甲早該治了。也是因為拖的太久,所以才爛成這樣。三甲醫院是指甲級三等醫院。規模在天津也是數一數二的。在門診的宣傳欄,張毅城見到了陳征的照片,看這傢伙現混的不錯,已經是醫院的招牌級專家。在腫瘤科,叔侄兩見到正在帶實習生查房的陳征。  

陳大夫,我是教育局的,張國義遞上了名片。能借一步說話嗎?

    哦!張老師啊,陳征接過名片和張國義握了握手,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前不久,有一個叫朱立波的孩子,聽說是你的病人?說實話,張國義心裡也挺美的,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人家這麼尊敬的叫他張老師。

    你們•••一聽朱立波,陳征臉上有一股不自然的表情。之後跟身後的實習生嘀咕裡幾句,便帶這張毅城兩來到了值班門診。這孩子已經走了幾個月,你們問他幹什麼?  

    陳大夫,如果你是醫生,讀大學的時候,也應該聽過一些鬼鬼怪怪的傳說吧?張毅城並沒有立刻提起朱立波,而是從側面切入。

    這和朱立波有什麼關係?陳征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我告訴你,這裡面有百分之五十是真的呢?

    張老師,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那還有幾個病人,陳征呵呵一笑就出了屋子。

    陳醫生,我們大老遠來並不是和你開玩笑,張毅城用最簡潔的話把歐金陽家的遭遇跟走訪朱玉芬的事說了一遍。怎麼還不來呢?這是朱立波變鬼後唯一說的一句話。朱阿姨也做過這樣的夢。你對這話有什麼印象嗎?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些線索。

    怎麼還不來呢?只見陳征臉色一變。這•••這  

    怎麼了?張毅城趕緊追問

    這是朱立波臨死說的最後一句話。陳征的表情幾乎扭曲,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說罷了這張毅城直奔自己的辦公室。

    朱立波是個好孩子,關上門陳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心地象水一樣純潔,跟他媽媽一樣。這句話一出,張國義跟張毅城同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不到這傢伙還有詩人情節。朱立波就不說了,至少他那個老娘,披頭散髮還會吐煙圈的女人,目前來看沒他說的那樣純潔。  

    按陳征的話,自己和朱玉芬本來已經很多年沒有聯繫,後來忽然有一天朱玉芬來找自己,希望能救救他兒子,雖然說兩個人是因為這個孩子而離婚,但都這麼多年,多大火也消了。況且就是他母親有再大的錯,孩子也是無辜的 。   陳征也答應全力救助朱立波。

    以朱立波的病情而言,最好的治療手段就是找骨髓移植。自己是科主任,一旦碰到合適的骨髓,朱立波當然是近水樓臺。但無奈這朱立波的骨髓太另類,不但與朱玉芬的家人配不上,骨髓庫裡也找不到相配的。無奈陳征也只能看著他一天天病情惡化。  

    直到有一天,護士長給我一份關於朱立波的化驗。我知道這個孩子時間不多了,即使再找到合適的骨髓,已經錯過時間也救不了了。當時我斷定,他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於是我就每天去陪他,後來我問他,你還有什麼願望,叔叔幫你完成。結果他告訴我,他想要找個妻子。

    他?找老婆?張毅城一楞,這小子他媽意識也太超前了,自己初中最大的願望也就有個BP機,這小子竟然想要個媳婦。  

   嗯,陳征道。他說我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所以問我能不能幫他找個妻子。

    你答應他了?張毅城心說,這受正統教育的人,也會答應孩子早戀。

    他向我提出要求,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一開始並沒有答應,我不能欺騙一個快死的孩子。我一定要確認這事情的可能性,在答應他。  

    按照陳征的回憶,大概在五年前,自己還沒當主任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一個醫藥代表,認識一個叫郭明忠的人,此人原本是給火葬場開車的,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通過介紹兩家死者接成了陰親,一下便拿了兩千多的好處費,在當時,一個月才一兩百的工資,這郭明忠乾脆辭退了司機的工作,專門做這結陰親的差事。  



說實在的,城市裡人對陰親的需求量不是很大,大部分需要都在農村,且為了這事一擲千金也不心疼。在郭明忠而言,買家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在於貨源,尤其想陳征這種腫瘤科的大夫,郭的剛沒少認識,開出的提成機具誘惑力。在五毛一斤雞蛋的年代,郭明忠開出了成了三千,不成五百的高價。  

    他來醫院找過我,但我覺得生命是有尊嚴的,不能拿病人的生命當交易的籌碼,所以我沒答應他。

    所以你想請他幫朱立波物色媳婦?張毅城已經猜出了端倪。   

    嗯,我答應了朱立波,但以他的病情,只能等他走了以後再結這陰親,因為我不能告訴他他的病情。只能說等你病好了以後,叔叔一定幫你找個漂亮的妻子。

    後來郭明忠寄了張照片給我,讓我問問這邊家屬滿意不,說照片上的女孩子是河北滄州人,十六歲,人還沒死,但應該也就一兩天之內。我聽他這麼說,就把照片給朱立波看,這是叔叔給你找的妻子,朱立波高興的不得了。

    照片呢?張毅城一楞,現在還有嗎?

    有,陳征了開抽屜,從一本雜誌裡拿出遞給張毅城,在朱立波彌留之時,一直握著我的手,問我,她怎麼還不來呢?怎麼還不來呢?所以你說這一句,我馬上就想起來了。  

    乖乖,拿這陳征遞來的照片,看環境應該是郭明忠的內線大夫在特護病房拍的,照片上的女孩子,雖然臉浮腫還插著管子,但五官和那云云簡直就一個模子裡出來的,怪不的朱立波要粘著云云,原來結症在這裡。老伯你看這姑娘。  

    象,太象了,接過照片,張國義一個勁的點頭。

    老伯,這歐叔叔和朱玉芬之間雖說是清白的,但他會不會去河北滄州一帶播過種?張毅城貼著張國義的耳根子說道,要不怎麼這麼象。

    你個小崽子,滿腦子不正經,你是不是看日本動作片看他媽太多了,小心點身體,手槍也能要人命。張國義很無奈,現在的電視上那個什麼模仿秀,很多象港臺明星的,難不成那些明星的爹也來過大陸播種?

    這孩子叫什麼,以後怎麼樣了?張毅城指著照片上的女孩子。

    不知道,聯繫這事,郭明忠找我要五萬,後來講到三萬五。在沒拿到錢之前,他怎麼會告訴我這孩子叫什麼呢?後來朱立波還不行了的時候,我給郭明忠打了個電話,問他事情辦的怎麼樣?他告訴我一切順利,讓我等朱立波走後跟他聯繫,結果朱立波一走,這個人卻怎麼也聯繫不上了,我以為是那姑娘出院或者家人不同意,所以也就沒再聯繫,關於後來姑娘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所以這件事就這樣吹了?張毅城皺眉道。

    我也不想違背誓言,但沒辦法,幹他們這行的,我也就只認識郭明忠。陳征也顯的很為難,我現在也在盡力想辦法,寇里一直沒有未婚女性死亡的病歷,有的話,我也會去找病人家屬談。  

    這不是違背誓言的問題,我們去過朱立波的學校,老師反映這孩子性格很怪,沒朋友。既然你肯跟他交心,說明他對你很信任,你給他的照片在他心裡已經根深蒂固,所以非她不可,張毅城歎了口氣,即使再找過一個女孩也是沒用,非她不可。  

    小夥子,你到底是幹什麼的?風水先生,陳征看著眼前這個談吐不俗的大男孩,泛起一陣好奇。  

    真沒死就好辦,張毅城道,只要在他身上拿幾根頭髮,或者指甲哪怕是他穿過的衣服,都沒問題,現在關鍵的是找到這個人,說罷張毅城把照片遞給了張國義,老伯,你們和其他教育網應該是聯網的吧,查查他的老底。

    你快給我打住,就這張病號照片,你讓公共安全專家也查不到。你讓我怎麼查?

那怎麼辦?要不去找我那未來的岳父,讓他幫忙看看。

    你就找他也沒用。張國義一撇嘴。

    我有辦法,陳征突然接了話茬。我會想辦法找到郭明忠。  

    你不是說聯繫不上他了嗎?張毅城一愣。

    是啊!陳征點了點頭,但那個醫藥代表,昨天還給我打過電話。他們是親戚,應該能找到吧!

    說找就找,只見陳征開始拿起電話撥號,喂,小蘇嗎?對,是我,我有個事情讓你幫個忙,你去幫我聯繫下郭明忠,我現在有急事找他,對,就是你介紹給我認識的那個,你說你們還是親戚。我打電話聯繫不到。好的••好••那我等你消息。只見陳征邊打電話邊向張毅城點頭,言外之意是有戲。放下電話不到三分鐘。那個醫藥代表的電話便打過來了,那起電話,陳征的眉頭緊皺,什麼?那好。你把位址給我,等下我找筆記一下。恩••好的,你說吧。只見陳征拿起筆,寫下了一串地址。放下電話陳征對張毅城道,那個醫藥代表也聯繫不上他,說他電話關機,家裡電話也沒人接。這是他爸爸家的地址,他爸爸家沒電話,但應該在家。說完把記下的地址遞給張毅城。  

    滄州?看完紙條,張國義也是一楞。  

    郭明忠就是滄州人,陳征道。  

    老伯,明天禮拜六,我不上課,一聽是外地,張毅城臉上一股壞笑。

    得,三十六拜都已經拜了,也不差這一下。張國義歎了口氣把紙條揣進了兜裡。

    陳叔叔,謝謝你。那我們先走了。張毅城了著張國義的手就要出門。

    等等,陳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們明天就去找嗎?  

    是啊,張毅城點點頭

    我明天上午還有個手術,大概十一點,能不能等我一起去。  

    好啊!一聽陳征要去,張毅城樂了。畢竟有個熟人過去,就算見到郭明忠也好解釋這個事情。況且郭明忠要開口要埋單的話,也有這個冤大頭在。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40
第十一章 鬼扒皮


    腫瘤科的手術,相當一部分動起來都是要超時的。陳征主刀這麼多次也不例外,原計劃上午十一點結束。但一直拖到下午三點半,等三個人開車出發,都已經四點了,陳征到也實在,出發前把三萬五現金都準備好帶上了。看來這人除了下面不行,還挺爺們的。對一個死去的人竟然也能做到如此真金白銀的信守成諾。更何況對活人呢。

    與並不熟悉的人同車,本來是件很尷尬的事情,但張國義卻不這樣看。說實在的,張國義就兩個愛好,一吹牛皮二拉關係。雖說陳征是大夫。理論上說一輩子都別和他打交道最好。既然已經認識了,拉拉關係也沒什麼壞處。只見這一路上,張國義這嘴巴就沒停住。從計劃生育到以色列侵佔巴勒斯坦再到房價。接近憤青。只聽張國義道:媽了個巴子,去年俺準備買套房子,結果看電視上那些分析員,評論專家說,怎麼怎麼下半年,或者明年房價要大幅度下降,今天蹦個猴出來說要下降百分之三十,明天電視上有飆個專家什麼的說要下降百分之五十,結果俺信他的,人家都專家評論員還是在電視上說的。就結果沒買。他媽的結果今年房價沒見跌,還漲老大截,我是後悔啊,腸子都青了,人也上火。想想去超市買點綠豆煮水下下火吧!我草嚇我一大跳,綠豆漲了百分之三百。氣的我直想抓把大蒜塞去那些專家評論員嘴巴裡。抓起大蒜一瞧,我草好傢伙這東西也漲厲害,一把抓下來要好幾塊錢,我想想算了!那些傢伙嘴巴還不見得有我這把大蒜貴呢!  

    陳征也笑了笑,是啊現在這些不付責任的人,就好比古代所謂的名士,一天到晚也沒見幹個撒正事。就靠著這裡吟花弄月,那頭弄月吟花,反正又不要付什麼責任。奇怪的是這些人怎麼還會有這麼高的地位。  

張毅城也介面道,我給兩位叔叔講個故事。從前有兩家人,房子緊挨著是鄰居,由於挨的緊,總會有矛盾。其中一家兄弟多,另一家只有一個男丁。所以每每都是這獨生子女家遭欺負。只有一個兒子的這家的父親,一狠下心,節衣縮食把孩子放去私塾讀書,最後這孩子苦讀之下終於當上了當時名士。名士雖然沒什麼官職權利。但一些衙門的太爺都喜歡巴結交往,希望能借名士的名,讓自己也能混個風雅,繼而好得到提拔。這家獨生子名士跟當地縣太爺關係很鐵。借這縣太爺的手,把他家鄰居那可是整的個翻來覆去。他老爹也終於揚眉吐氣。   

    話說那家兄弟多的,到如今被原來的自己欺負物件翻過來壓的喘不過氣,一家人一商量,就把全部家當交給了兄弟中的老小,讓他出去闖,希望能出人頭地,以報家仇。幾年過去了,家中的小兒子終於回來了,第二天就直接差人去縣衙門把縣太爺給喚了過來。第三天,這縣太爺就把他鄰居那位名士給抓了。沒過幾天佈告出來,判這名士砍頭。原來這家老小到了京城後,淨身進宮當了太監,而且這幾年還得到了皇上的親信,這次回家就是來報仇的。  

    話說到了那位名士砍頭的那天,刑場圍滿了人,名士他爹哭的是嚎天震地,說道這裡,張毅城用山東口音學道“我的兒子啊!爹爹後悔呀,後悔不該讓你當什麼名士。名士名士,我他媽的還不如人家個卵子。  

     噗••••車上三人全都笑噴了。  

    三人聊來聊去,話題又轉回到婚姻方面,陳征毫不避諱的談到前妻朱玉芬。這一點連張國義也很吃驚。按照說,談到朱玉芬勢必要談到不孕上,原以為陳征會避諱這話題,沒想到這廝卻比誰都積極。

    玉芬的事其實我也很後悔,一提到朱玉芬陳征顯的有些失落。那時我太年輕,對有些事情看不透,對面子這東西太在意,所以才會有今天。

    你跟朱大妹子的事,可能有些內情你不知道,張國義以為陳征仍在懷疑朱玉芬偷情,人家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特意跑到香港去做人工受精,老陳我跟你說,我從七零年開始武裝鬥爭,不能說閱人無數,但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正經見過,什麼人什麼樣的秉性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大妹子雖然脾氣有點爆,但不像是你想的那種人,莫名其妙的張國義既然給朱玉芬當起了說客。

    張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陳征搖了搖頭,眼神迷茫有所思。其實我也相信他沒幹過對不起我的事,我相信他的為人。

    那••那你們?搞的妻離子散的圖什麼?

    按照陳征的說話,自己是個很傳統的人,當初也和大家一樣,認為自己這毛病極其見不的人。所以才對朱玉芬隱瞞了病情,之所以離開朱玉芬也並非完全是誤會所制。誤會之外,更有相當一部分是當時朱玉芬的做法有損自己當男人的尊嚴。

    那時候,我還是個黃毛小子,覺得這種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塌地陷。陳征兩眼直視,毅然象個詩人。但這些年來,當一個人目睹過無數的生死離別,當一人目睹不計其數的那些渴望生命的眼神,回頭想想這有算什麼呢?也許你們不理解,但如果你們到我的位置上呆幾天,就回明白一個道理,生命的意義其實就是生命的本身。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明白了這點,才會珍惜自己,珍惜別人,珍惜一切屬於你的東西。  

    老陳,你倒挺象個詩人的,張國義一笑,聊了幾個小時,發現自己就跟他不是一個層面的人,很難想像,當初怎麼就能跟朱玉芬這個野蠻女友在一塊。  

    有的時候,我倒真象個詩人,陳征一笑,  

    老陳啊,別看我是教育局的,實際上哥我就是一粗人,聊到這個份上,張國義乾脆連稱呼也改了,說句實在的,你現在的媳婦咋樣?覺悟有你這樣高嗎?

其實我一直都沒結婚,陳征一笑,也許全世界就只有一個朱玉芬不知道。  

    為什麼?一聽陳征這話,連張毅城也一楞。

    不知道,也許因為沒有勇氣面對他吧!其實一個人也蠻好的,我已經習慣了。

    老陳啊,你剛才不是把人生看的很透嗎?怎麼說來說去還是面子問題。張國醫是個聰明人,就是話有些糙,什麼高尚哲學,到他嘴巴裡都是白文,我看玉芬人不錯,又直爽,跟你過日子剛好嚴絲合縫。這兩口子過日子就講究個互補,你看大哥我大大咧咧的,我媳婦就是專門挑的跟你一樣文縐縐的。你看人家朱大妹子,現在家庭條件也好,長的也行,你還圖個啥?你要真不好意思,哥幫你撮合。

    說話間,汽車已經進入了滄州市區,按照那個醫藥代表的地址,幾個人很快就找到郭明忠在市區的房子,不出所料,敲了半天門,裡面沒人回答,聽鄰居反映,此人貌似一個多月都沒回過家,找了家飯館吃過晚飯後,張國義一踩油門,直接奔郭明忠父親家的地址。

    雖說是農村,但因為資訊比較詳細,找起來還算順利,開門的人號稱是郭明忠的二哥,聽張國義說明找郭明忠的來意是詢問陰親的資訊之後,二話沒說把門關的嚴嚴實實,言稱郭明忠最近生病,之後便不管怎麼問都沒人答話。

    張國義反應到很快,見詢問常規的問題沒結果,乾脆了開嗓子喊,姓郭的,我知道你在裡面,殺人嘗命,欠債還錢,拿了錢不辦事,你要再不出來我打電話報警,倒喊出了一片鄰居,又約莫過了一分種,只見郭家門開了一小縫,探出個頭來,還是郭明忠那二哥。

    郭二哥,我們這不是沖你來,你弟弟收了我二萬,事沒辦人也找不著,說罷張國義掏出電話,假裝要打一一零,你去告訴你弟弟,今天我就在這守著,他要不出來••••

    還沒等張國義說完,只見郭老二哎呀一聲,乾脆把大門推開,進來進來,不就是幾個騷錢,你喊個球,沒事了沒事了,誤會誤會,一邊斜眼瞪著張國義,一邊打發圍觀的鄰居。

    噎••這一下也把張國義給蒙了,進了院子,郭二咣的一下把門關了,他現在有病,等他病好了你們找他掐去,別在這叫喝。

    什麼病,陳征問道,要說什麼病要緊什麼不要緊,相必沒有比他更清楚的。

    怪病,他人就在屋裡,你們要不信自己進去看。

   我看看,陳征還就不信這個邪,看院子裡的擺設,你郭家因該不窮啊,單我這點生意張口就三萬五,幹了這麼多年,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有病就在家裡靠這,不去醫院?
   
好!郭二一百萬個沒好氣,拉門拽著陳征進了屋子。爸又來了個要帳的,進了屋子,客廳老兩口正在看著電視,見幾個生人進來,連眼睛都懶的抬下,貌似習以為常了。  

    郭二直接楸開門簾,把陳徵引進裡屋一張病床前,只見床頭擺著個輸液瓶,床上確實躺著個人,但後背朝外,看不見臉。

    這!!!陳征走進床前,不竟一驚,只見床上這張臉似乎長了一層癩,臉上的皮膚好象跟肌肉已經分離了,皺巴巴的象只沙皮狗。還長著一層淡淡的綠瘡。被燈光一照,油乎乎的,不知道是膿還是分泌物。

    他•••他是郭忠明?張毅城把嘴巴湊到陳征的耳朵邊問道。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本人,就打過幾次電話,就算見過,恐怕現在也認不出來了。

    他•••他這是什麼病?說實在的,張國義一陣噁心。

    不好確定,陳征搖頭道,要說連我都不認識的病,也確實是怪病。

    那是鬼扒皮,郭二憤憤道,告訴他別幹那些缺德的營生,他不聽,結果他媽了個b的弄出這一身病,等死吧你。

    看過嗎?郭二特意拉長了嗎字,為了給他治這個怪病,我爸把棺材本都快給拆進去,這個王八草的,掙了半天錢,也不知道他娘的藏哪了,現在跟個傻子一樣,等死吧。

    這•••莫不是•••,與此同時,張毅城也一個勁的端詳床上的病號,心說不會這麼巧吧,讓張毅城不竟想起老劉頭口中的那本《道醫雜記》中對萬截煞的描述,肌若故絮,不觸而潰,呆若木雞。言語不答。

    那個••••郭叔叔,別看張國義滿嘴罵罵咧咧的,張毅城還是挺講禮貌的。他平時說話嗎?

    說個屁,郭二故意做了個吐唾沫的姿勢,他要能說話,我他媽先讓他把錢拿出來。媽了個b的,一天到晚惹麻煩,這個月 光要錢的就來了七八波。

    按郭二的回憶,這郭忠明是在一次跟朋友吃飯時昏迷不醒的,開始以為是食物中毒,還抬到醫院去洗胃,但後來再醒過來時候,就變成這德行了,整個人好象沒了意識,但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吃飯也只能吃流食,用勺子喂到嘴裡自己回咽,大小便也要人伺候,家裡人曾經把他送到天津大醫院去過,但治半天也沒見好,錢倒花了不少,便把人抬了回來,村裡的老人說這病叫鬼扒皮,只能等死沒得治了。一準是發死人財遭了報應,舊時候刨墳的很容易的這個病。

    胡說八道,對於鬼扒皮的說發,陳征並不認同,小郭同志,跟你說實話,你弟弟確實答應我們一些事,但並不欠我的錢。

    一聽沒欠錢,郭二立即就瞪起了眼珠子。根本沒等陳征往下說。就罵道,你媽了個b,不欠你錢,你跑來做死。

    你聽我說,陳征倒是脾氣很好,我是大夫,你能不能讓我在病人身上取些活體樣本回去化驗?也許我能幫你爭取專家會診。

    會診有個屁用,郭二一臉不屑,不資了,等死。

    等死你媽了個b,郭二正罵到半截,門外忽然進來一位更猛的老頭,正是坐在客廳看電視的老頭,一進屋二話不說就對著郭二一陣罵,現在你讓他等死,你要錢的時候呢?讓人家老六拿刀追著滿街要帳的時候,人家明盅追在屁股後頭跟你還帳目,你咋不讓他等死?你兒子上大學,明忠幫你交學費,你咋不讓他去死,現在讓他等死,虧你說的出來。呸。這老頭子實在,呸出來的可是真材實料的一口膿痰。正好吐在郭二的鼻子上。  

    爸,說你怎麼這樣•••郭二一邊搽這臉,一邊狡辯道,我這不是為了他們快點走嗎。

放屁,我都在外面聽著,人家根本就不是來要錢的,人家是來給明忠看病的,咋了,害怕了?你害怕明忠病好了,市里那房子沒你的份了,我告訴你,明忠那房子是寫我的名字,我就是找人拆了,把磚頭了回來蓋豬圈也不給你留。

    爸••郭二貌似很冤枉,他們肯定騙人的,上次去天津,人家大夫都說了,這病夠嗆。他們算撒?你看這三人象大夫嗎?肯定是騙錢的,你怎麼這樣糊塗呢?

    還嘴硬,沒等郭二把話說完,只見老頭子舉起了拐棍,我打死你這沒良心的。

    大爺你先消消氣,一看老頭要動真格了,陳征一把了住,我確實是大夫,這次也不是來要帳的,  

    腫瘤科的主任醫生,,老頭子拿這陳征遞上的名片,,哎呀陳大夫,你可得幫我家明忠,沒有他,我這一大家子人怎麼過。  

    經過一番交談得知。這郭明忠貌似一家的頂樑柱,郭家本來有三個兒子,老大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去世了。老二就是剛才那位被打跑的,叫郭明泉,小學沒畢業就被勸退,天天以賭博為生,媳婦也氣跑了,房子也賣了。四十多的人,就賴在父母家,連讀大學的兒子,學費都是郭明忠給交的,郭明忠不但按月給父母生活養老錢,還要三天兩頭的貼錢給自己這個不爭氣的二哥。連買房子都是用父親的名字,在以往,老頭子就已郭明忠為標榜罵郭明泉。這郭二雖然仗著弟弟養活,但總聽老頭子罵自己表揚弟弟,心中鬱悶,每次老頭子以弟弟來罵自己,便說弟弟發的死人財,會有報應的,沒想到這次真出事了。

    明忠幹什麼營生,我也知道,牽因緣掛紅線,這是積德的事,怎麼能這樣?老頭子看來,鬼媒這行當,似乎還挺陽光的。

    郭大爺,你別信那些亂七八糟的,以我的經驗,象這樣罕見的病應該由專家會診,我回去就幫您爭取。

    這不是鬼扒皮,張毅城冷不丁的一句,不是那是什麼?鬼扒皮跟這個是兩回事,只見張毅城低頭在觀察著,這是萬煞劫。

    啥?老頭一楞,仿佛沒聽清楚

    萬••煞••劫,張毅城一字字道

    那是什麼?陳征也是一楞,沒想到張毅城對病發表意見,是病的名稱嗎?

    不完全是,張毅城站起了身子,把頭轉過來,按中醫說,關節炎是濕氣所致,這個病可以理解為鬼起所致。並不是鬼主觀想害他,而是鬼的氣息侵如身體,張毅城儘量把古書上的東西,簡單化的說出來,我所說的鬼氣,其實就是怨氣,跟中醫的濕氣,濁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但會影響身體健康。

    小夥子,沒等張毅城說完,陳征把他了到一邊,你怎麼說這樣不負責的話,老頭子會怎麼想 ?而且還是迷信,你這樣會誤導病人家屬。

    我••張毅城一臉無辜,你來滄州不也是為了朱立波嗎?怎麼還說我迷信。

    我來滄州是為了兌現我的諾言,我可不是為了鬼鬼怪怪的東西。

    對了老陳,聽陳征這麼一說,張國義來勁了,咱們在這爭個什麼勁,趕緊找線索,找著閨女的,辦完正事要緊。  

    怎麼辦啊?陳征一指床上的郭明忠,你看他現在這個狀態,這跟沒找有什麼區別

    那好辦,把他電話拿來,看上面的號碼,我們挨個打。問線索還是張國義有經驗。郭大爺你兒子有手機嗎?

    有有,老頭轉身出屋,一會就拿來一部手機。張國義一看,眼淚都只差一點沒掉下來,這是一部他五年前用的那種,連顯示幕都沒有,根本就不可能有電話號碼功能,對不起大爺,你知道他的電話本放哪嗎?

    郭老頭搖搖頭

    郭爺爺,你能不能帶我們去郭叔叔的房子裡看看,我門有車,等會就把您送回來。

    這個•••郭老頭似乎有點憂鬱,那你們能看好我兒子的病嗎?實話說,前陣子給他看病,花了不少錢,家裡實在沒有錢了,陳大夫,你能不能不走正常專家程式,私下給我開點藥,我們自己輸液。

    郭大爺••陳征似乎有點為難,那我爭取吧!

    陳征實際是想說爭取社會捐款,可沒等把話說完,張毅城就把話接了過來,行,還全免費。你能帶我們去郭叔叔屋子瞧瞧嗎?  

    哎呀,聽張毅城這樣一說,郭老爺子喜上眉梢。行,謝謝這位小兄弟,謝謝陳大夫。你們可是我家的大恩人,

    你•••你••看著老頭子高興的出了門,陳征臉都白了,指這張毅城半天也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免費治療這個冷門的病,這怎麼可能,此時陳征真後悔花太多時間鑽研學問,沒好好學學駡街。  

    陳大夫你放心,我大侄子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能行,張國義見縫插針又吹上了,論學習,他是重點中學前三甲,論陰陽,他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別看他的年紀小,可是他的本領真不小,提刀上馬定乾坤,落地拾筆安天下。身具翼德公之猛,兼有孔明妙良方,為人雲長忠心腸,對敵猶如子龍勇••••••張毅城,陳征一時全身猶如觸電一般,牛皮吹成這樣,哪怕是讚美自己也讓人發麻,一時間只見兩位被石化的和一位眯著眼睛在胡吹的張國義。

第十二章 沖身


   雖然剛親自用拐杖招待兒子出了屋子,但要說大半夜的跟三個陌生人去小兒子家,郭老頭還是要叫上二兒子,看來對這三個來歷不明的好心人,還是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

    打開屋子進屋子開燈。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立刻湧上了張毅城和張國義的心頭,這世界唯一能和這有的一比的就是朱玉芬家,貌似郭明忠不在家吃飯,雖然髒亂,還好沒有象朱玉芬家那剩飯菜發酵的味道。

    哎••來來,看這個,還沒等開找,張毅城便從客廳茶几上發現一個十六開的記事本,打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電話,人名,位址,醫院等資訊,看來著就是郭明忠的業務手冊,葉小蘭•••在寫有內容的最後一頁,張國義發現這個名字的上面除了一個電話號碼以外還有一個用鉛筆畫的一個括弧。裡面寫著28號找李明。再往下看就沒了內容。貌似這個葉小蘭就是郭明忠犯病前最後聯繫的一個人。

    這是照片上姑娘?拿著筆記本,陳征翻了翻,發現郭明忠的記錄風格比較怪,很多名字或號碼位址後面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話,28號找李明。這還算能懂,又寫什麼,過河之後喊一二三,沒有放就不能過來,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

    帶了,把計事本遞給張毅城之後,陳征從包裡拿出了照片。

    老伯,把車鑰匙給我,我把傢伙都拿上來。

    約莫過了五分鐘,只見張毅城又把自己的百寶囊拿上來,二話不說掏東西,香爐,桃木劍,紙符,亂七八糟的一大片。

     小夥子,你這是?陳征似乎有些奇怪,

    招魂,張毅城一笑。有照片跟名字,應該能招的到。如果這個葉小蘭已經死了,那咱們就把她的魂魄招出來帶回去,一樣能讓朱立波成親,兌現了誓言,如果招不回來,就說明還沒死,那更好辦,只要找他要幾根頭髮就行。

    把魂魄帶回去?怎麼帶回去?陳征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就用這個,張毅城指著死玉,到時候用這個跟朱立波並骨就行

    這••你•••陳征看著張國義,又看了看張毅城,小夥子,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是啊,張毅城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陳叔叔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你不信,但不信不代表沒有,你是典型的唯心主義者啊!

    你知不知道唯心主義的定義是什麼?陳征不服氣的問道

    知道啊!課本上都有,我思故我在,這就是唯心主義。反之我不思,故我不在,這也是唯心主義。

  換做通俗的話講,我抱著鳳姐想著倉井空,那倉井空就是鳳姐。甚至摟著宋祖德想是關之琳,那宋祖德也能當關之琳用。總之不管是鳳姐還是倉井空,還是宋阻德或者關球球,你想他是什麼,你就認定他是什麼。反之你認為鳳姐就鳳姐那他就是鳳姐姐,不管是鳳姐是不是鳳姐,或者是倉井空牌鳳姐,只要你認定他是有皆有,是無皆無,一切都取決於自己判斷。鳳鳳姐姐,井井空空,祖祖德德,一切皆無,一切皆有,有及是無,無可化有,有有無無,無無有有••••  
     陳征給張毅城這一套現代化的唯心主義理論說的當場崩潰了,心說這小子莫不是仇人派來砸場子的吧?繞了半天,原來套在這呢,這小子將來不簡單,能把後現代主義的鳳姐說成古典主義審美的關球球,不去當專家,真是浪費了人才。  

    至於這理論成立不成立,這是外話,眼下還是辦事要緊。只見張毅城此時已經用香灰在死玉周圍畫了一個大圈,之後一步退出了圈外,用手指了指張國義和郭老頭父子,你們都去廚房,陳叔叔留下,待張國義三人進了廚房,張毅城有一把了上了廚房的門,在廚房門口撒了一層薄薄的香灰。

    我?陳征一楞,我留下來幹什麼?

    拿著這個,張毅城把桃木劍塞到

陳征手裡,陳叔叔,我念一句,你跟著我念一句。  

    這•••我看還是算了吧!陳征憂鬱了一下。

    哎••陳叔叔,你不是不信嗎?張毅城一楞,怎麼不敢嗎?

    我不敢?陳征一瞪眼。就跟個小孩子似的,就這麼簡單一個激將法竟然上套了,你念吧!

    要說在傳統的觀念中,人們往往將所有的奇法異術統稱為法術,而嚴格的來說,法與術則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法,偏向於主觀驅動,對施法者本身的修為要求比較高,例如張國忠在巴山擺的陽魂法,其作用原理是運動人體的真氣到七脈的脈眼,再以利器刺破七脈讓陽氣大瀉,這樣人會很快死亡。而其魂魄便會帶有大量的陽氣,以此法驅邪鎮鬼,有點破釜沉舟以毒攻毒的意味,但施次發者要懂得如何運用真氣,門外漢肯定是不行的。

    而術就不同了,在道術中,術的概念多偏向於客觀的引導,例如這個招魂術。強調的是口訣流程,對施法者要求不高,是活人就行,甚至不分男女,只要材料齊全,口訣無誤,即使是門外漢也能把魂給招來。

     在術的範疇中,招魂可以說是最基本的入門伎倆,流程簡單,口訣也不複雜,按照張毅城的設想,只要這陳征有鸚鵡學舌的智商,能跟自己把一整套口訣念完,基本也能完成招魂的流程,到時候信不信可就由不的你了,之所以要張國義等回避,則完全是因為招魂現場陽氣不能太重,這一群大老爺們往這一戳,陽氣堪比男澡堂,什麼魂魄也不敢接近。

    口訣念到一半,只見陳征的臉已經白了。腦門上冷汗一層層的往下冒。兩條腿也開始發抖起來,心理作用,心理作用,陳征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又念了兩三句口訣。只感覺到手中的桃木劍就好比臘月房檐下的冰溜子一樣,涼的砸手。握著劍的手似乎已經凍麻了。一股子涼意從腳底一直到後腦。心理作用,心理作用。雖然連說話下巴都開始發抖,但陳征就是不心邪。到最後連舌頭都不利索了。念起口訣來,上牙碰下牙咯咯直響。

    不會這麼大反應吧!張毅城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雖然說自己第一次練招魂也是感覺渾身發冷但也不至於這樣嚴重。況且那是自己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眼下陳征雖說不是個童子,但至少是個大老爺們。看外表人高馬大,身體素質也應該過的去,怎麼可能出現這樣強烈的反應。

念 念啊!陳征哆嗦的看了看張毅城,手裡的桃木劍都快抖成地震儀的指針了。

    陳叔叔,把劍給我吧!你也去廚房,張毅城身手拽住陳征的手腕,想把劍拿回來,可這一拽不要緊,只聽咣一聲劍掉在香灰中間,這時候陳征兩眼一翻,喉嚨咯咯響,已然一付即將著道的徵兆。

    我草,張毅城嚇的連髒話都出來了,二話不說就用腳撥開了廚房門口的香灰,一把了開廚房的門。都出來,快把他圍起來,快。

    啊。張國義看的正帶勁,以為這一切都是張毅城故意安排的,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快圍起來,張毅城來不及解釋,一邊示意大家手了手圍住陳征,一邊從百寶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打開蓋就把朱砂撒在陳征的腳下。這不撒還好,只見一撒,陳征原本仰著的臉立即正了過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毅城。與此同時,門外樓道裡隱約傳來一陣陰沉沉的笑。

    爸,你聽到了嗎?郭二嚇的臉色刷白,剛才那聲音。

    聽見個屁,郭老爺子雖說心裡也在打鼓,但表面上比郭二鎮定多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人家小夥子都不怕,你個大人怕個屁,給我站住了。  

    沒事,正常現象,張毅城一邊說一邊從百包囊裡拿出龍鱗匕首,只見張毅城雙手舉起匕首過頭頂,嘴裡念道。五星鎮彩,光照••••就在這時候,樓道裡又是一陣悶笑,之所以說是樓道裡的聲音,完全是因為這聲音來的太詭異,虛虛實實,讓人不確定究竟是哪裡發出來的,就象幻聽又像是經過樓道傳來的回音。

    又•••又來了。郭二鬆開張國義的手就想跑。張國義一把了了回來,你能往哪裡跑,回來。

    哎呀媽呀,郭二都快哭了,我弟弟已經這樣了,我老郭家就我這一個兒子了,你們就行行好,饒了我吧!

    就在這時,只聽見張毅城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雙手握著匕首當的一下邊戳到了水泥地上,要說這一下可能真是用力過猛,只見地面上火星四賤。匕首瞬間彈飛到一米外,水泥地上則留下一個一釐米深的坑。

    啊!看到這一幕,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張國義也滿臉煞白。毅城,這東西怎麼這麼厲害!  

    我草,只見張毅城兩手相互握著腕子,齜牙咧嘴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不是鬼厲害,是他娘的地板太硬了。說實在的,張毅城此刻用的這招叫送鬼入地,當年老劉頭在霧靈山治人胄的時候用過一次。這招講究的是利刃必須插入地下三分,以利煞之氣把冤孽送入地府。但劉老頭是在山上,土質鬆軟,匕首沒用多大力就插進地下,而現在是水泥地,之所以張毅城現在敢這麼幹,也是聽老爹當初說在武漢也把匕首在水泥地上成功的插進過。不過話又說回來當爹的怎麼能把自己的窘事告訴兒子,於是正個過程關鍵的兩個細節也被張國忠給隱瞞了,一是斬鐵毀了,二是自己暈了。

    媽的,怎麼會這樣,活動了一下手腕,張毅城連滾帶爬的撿回了匕首,仔細一看,還好,匕首沒有壞。

    我!!我草他媽的。拿著匕首張毅城眼珠子都快出血,自己老爹不是說能插進水泥地板嗎?老子全身勁都用上,怎麼會這樣。

    說實在的,張毅城並不納悶為什麼匕首插不進水泥地,因為之前自己也沒試過,真正讓張毅城想不通的是,眼下這葉小蘭的魂魄。  

     理論上病死的人屬於正常死亡,不管多疼苦的病,只要是病死的,不論是否超度,都應該沒有什麼危害絕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而此時這葉小蘭貌似並不象病死這樣簡單。

    就在這時候,屋裡也不知道從哪裡刮來一陣陰風,原本擺在死玉前面葉小蘭的照片,呼的一下便被吹到了牆上。照片上,葉小蘭視線的角度正好盯著郭二。這郭二原本閉著眼睛,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冷不丁的一睜眼,正好跟牆上的照片來了個對眼。哇呀一聲又再次嚇癱在地。怎麼了?好在這父親畢竟是父親,看兒子倒地,郭老爺子趕緊去了,就在這時候。被圍在中間的陳征把胳膊抬了起來掄圓了對著張國義就是一下,要說這一下可真突然,雖說這張國義反應也算快,舉起胳膊擋了一下,只見張國義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暈在當場,啊!看到這一幕,癱在地上的郭二兩眼一翻白也跟著暈了過去。

老伯•••還沒等張毅城反應過來陳征掄起巴掌到了眼前哎呀••我草張毅城眼睛一閉,往下一蹲。只覺得一股惡風,搽著頭皮而過,這一下要是挨上了,最起碼也得混上個顱內損傷,力道明顯比剛才張國義那下來的扎實。

    招傢伙,此時郭老頭也反應過來,伸手抄起拐棍便勾住了陳征的腿,哇呀一聲暴喊,把陳征拽了個跟頭。

    我靠,老人家太NB了,張毅城都看傻了眼,很久以前就聽說滄州是武術之鄉,果真是名不虛傳。就憑老頭子這一勾,明顯是練架子。開眼歸開眼,可眼下可不是看武術表演的時間,只見張毅城一腳踩在陳征的背上,抄起龍鱗照著自己胳膊就是一下,一股鮮血瞬間便流了下來。

    孩子你•••沒等郭老頭開口,只見張毅城揮起刀蔔呲一下便把葉小蘭的照片釘在了牆上,要說這水泥的確實硬,但這牆似乎是預製板一類的空心結構,帶者童子眉的匕首一下便紮了進去半寸有餘,隨著這一下,地上的陳征立馬就老實了,只覺得屋子裡的陰風把地上的香灰吹起來一大片,繼續順著屋門下的縫隙往外流。

    想跑?只見張毅城從百寶囊裡掏出一張符,指尖沾血在符上三兩下的一畫,啪的貼在了門上,緊接著又拔下紮在牆上的匕首,轉身一揮胳膊便把匕首拍在了死玉上,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與此同時屋子啪的一聲,一切似乎恢復了平靜。

    我靠。這他媽也太厲害了吧!說實在的,張毅城也是一陣子後怕,此次多虧了老爺子那一拐棍,否則還真凶多吉少。  

    小夥子,郭老爺子滿頭大汗,推了推陳征,貌似還有氣,他••他這是怎麼了?剛才是怎麼回事?  

    沒事了,張毅城兩腳一軟,癱在了沙發上

    小夥子,剛才那真是鬼嗎?老爺子心裡其實也明白,我兒子是不是就是這東西害的。  

    不知道,張毅城搖頭道,大爺跟你說實話,我爸爸是茅山教派的掌教,驅鬼東西我學過不少,你兒子害的那個應該不是病,在茅山教中,那叫萬煞劫,染上那東西應該不只是一個鬼的事,就算跟剛才那個有關係,也只是其中之一。  

    啊?雖然不知道所謂的茅山教到底是幹什麼的,聽張毅城說剛才那東西只是其中之一,老爺子臉都白了。那其他的還有多少?都跟這個似的?  

    這個•••張毅城拿起了茶几上的記事本,這上面記了多少人,可能就有多少個。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41
第十三章 過敏

    一口涼水砰上去之後,郭二最先醒過來,緊接著張毅城在張國義胸前胸後的一通拍後也醒了過來,哎喲,摸著腮幫子,張國義整個下巴疼的要掉,他媽的這孫子夠狠的。

    別怪他,他也是被沖了身。自己根本不知道。張毅城兩膀子一較力,把不醒人事的陳征拖到了沙發上。

     我知道,張國義捂著腮幫子,坐在沙發上。要不是看在鬼的面子上,我早大耳刮子貼上去了。我說毅城啊!你小子辦事怎麼越來越不靠譜。虧的我還拿胳膊擋了一下,要不我腦袋他媽就直接給飛了。

    哎••張國義話這一出,張毅城立馬就大紅臉,老伯,這事不能怪我。

    廢話,不怪你還怪我?張國義一百個不樂意。

    我忽略了重要的一點,張毅城看了看陳征,似乎沒有蘇醒的跡象,陳叔叔那方面不行,陽氣弱。

    靠,跟這個也有關係?張國義似乎不相信。

    當然了,這毛病在醫學上叫不孕不育症,但在茅山裡著就叫陽精隕弱。如果換我親自操刀的話,肯定沒事。

    行了行了,不談這個了。張國義吸了口煙,剛才那是怎麼會事?不是說帶著葉小蘭的魂魄回去,跟周立波並骨嗎?這事還有戲嗎?

    這魂魄,恐怕不能並骨。張毅城掂了掂手裡的死玉,這魂魄怨氣很大,可能死的有蹊蹺。

    死就死,能有什麼蹊蹺?都得了絕症,怎麼死不是死。張國義一皺眉頭道。

    不,不像那樣簡單,張毅城搖頭道,咱們得去趟葉小蘭家,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哎喲,我的個親娘啊!張國毅就差沒哭,心說這他媽一身騷,惹的還真麻煩。我說毅城啊,你到底有沒有譜?就這點破事,你要是再折騰的話,就得出國了。  

    小夥子,郭老頭忽然湊到張毅城跟前,我兒子的事,你說了可要算個話。

    當晚,張國義開車把老頭子送回了家,而張毅城跟郭二則在郭明忠家守著昏迷的陳征。翻開郭明忠的筆記本。張毅城一個勁的琢磨,這郭明忠怎麼會害上這萬煞劫?

    按道術的理論,只有大規模的散怨才有可能形成這萬煞劫。然而這郭明忠家住市內,人口稠密,如果真的有大規模散怨,得病的肯定不只他一個,倘若很都人都害這個病,早就上新聞了。當初那個唐朝太監是因為政治鬥爭得罪了人,遭了報復,才會孤零零的一個人得病,然而郭明忠就一個給死人當媒人的人,怎麼可能享受到政治報復那樣高的待遇。莫非是因為串通大夫害死了病人,所以才有這麼大怨?從理論上來說,病死的人怨氣應該不大。就算沖人身子,至多鬧個撞客,說說胡話而已,應該不具備攻擊性。但凡攻擊人的,就絕對不是好死的主。

    想到這裡,張毅城有注意到那個筆記本。幾乎每個陰親物件的名字後頭,都回跟著其他人的名或者電話號碼,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後面的人名或者號碼應該就是醫院大夫的。莫非這魂魄真是被大夫害死的?所以才這麼大怨氣。

    不應該啊?合上筆記本,張毅城搖搖頭,雖說道術理論上講存在謀屍害命的可能。但從邏輯上行不通,如果真是郭明忠串通大夫謀害病人,這可是刑事案件,被害人家屬如果有察覺,大可去報警,沒必要費這麼大勁擺弄個萬煞劫來報復吧!

    莫非這個什麼萬煞劫根本不是古人想的那回事?張毅城一皺眉,又把老劉頭嘴裡那些關於《道醫雜談》和《三清方》的記憶從新回憶了一次。怪了,想來想去,張毅城發現,這兩本書對萬煞劫的記載,似乎有一個共性。這兩本古書記載萬煞劫發生,都是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結果也都是有人染病有人不染。龐義住在皇宮裡,結果染病的就他一個,《三清方》裡記載的,雖然染病的多些,但也不是所有人。

    怪了,前後矛盾!張毅城一皺眉,一個勁的琢磨。如果萬煞劫這東西,真是什麼怨侵體,侵的也應該是所有人才對,為什麼會挑選著侵?莫非這些人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名字?八字?

哦••••陳征似乎想辯解,但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只能說道,我保留意見。  

    哎••張毅城一笑,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陳叔叔你抽嗎?

    不!陳征腦袋搖的象撥浪鼓,你小小年紀,怎麼染上這習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張毅城吸了一口煙,一抽身子坐在窗臺上。陳叔叔,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會失控,我本想讓你把魂魄招來,讓你也相信,沒想到回弄成這樣。

    沒關係,沒關係。陳征呵呵一笑,別忘了我是大夫,我身邊基本每天都有人離開,甚至有些人就死在我的手術刀下。其實關於這些東西,我早就懷疑,只是不敢面對而已。今天的事,你也給我上了一課。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為你不去面對而就不存在。其實我因該謝謝你。

    陳叔叔,我現在又發現你象個哲學家。張毅城一笑,以前我去甘肅,認識一個醫生,本來和你一樣,學的是胸外科。但因為事故失去了一隻眼睛。就去學法醫。後來對單位領導不滿意,自己出來開了個門診,看病不要錢,抓藥成本價。

    哦,那他的生活來源呢?

    他經常走十幾裡山路,去山民那裡收藥材。然後就收購價稍微加上一點賣給病人,他的體力就算他的成本,這就是他的生活來源。

    他是個有理想的人,陳征一笑,我想,在他腦海裡,肯定有一個完美的理想王國,他在為他理想王國變為顯示而努力。

    理想?張毅城一楞,我只知道他很善良。

    我可是學過心理學的,陳征的酸勁來了,善良所能支持的行動力是很有限的,如果一個人長期從事某件看似沒有結果的事,那他心中肯定有一個理想的世界,他的行動只是他理想的一部分,小夥子,愚公移山你學過嗎?愚公之所以那樣做,為的就是心中的理想。

    說的是啊,張毅城歎了一口氣,但你也忽略了愚公移山裡最重要的一句,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何苦而不平?現在這世道,誰還能保證子子孫孫都去幹一件傻事呢?

    是啊,聽張毅城這麼一說,陳征反到笑了,就算能保證子孫都幹一件傻事,我也沒希望了

    哎••陳叔叔,對不起,對不起,張毅城恍然大悟,光顧著探討哲學,那人家不孕那事給忘記了。跟人家提什麼子孫,這不是明擺著那壺不開提哪壺。

    呵呵,沒關係,陳征道,我這個病在單位也就是個不公開的秘密。

    陳叔叔,你自己就是個大夫,難道一點辦法沒有嗎?看陳征不在意,對這個話題也就不回避了

    有辦法,陳征道,我這就是天生輸精管堵塞,並不是睾丸或腦垂體的功能仗礙,所以是可以通過提精在人工授孕解決的。

    那你為什麼不解決呢?我爸爸比你也就大幾歲,現在我都高三了

    哎••陳征歎了口起,再次默然

    陳叔叔,你不是說今天上了堂課嗎?張毅城一笑,某些事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那你為什麼還不能面對朱阿姨?

    這個話題回頭在聊,陳征似乎想岔開話題,對了,小夥子,我也有事要問你。

    叫我毅城就好了,張毅城一笑

你那樣鹵莽的答應郭老伯幫他治郭明忠的病,你有把握嗎?

    現在相信那不是病了,張毅城皺了下眉頭。

    不,我只是一個假設,假如那東西就象你說的那樣,是什麼鬼氣入侵,你能有辦法嗎?

    暫時沒有,張毅城一聳肩。現在差最關鍵的一個環節沒有線索。古代文獻上也沒有說明。

    哦,說來聽聽,陳征似乎感興趣,

    首先,要解釋一下什麼是怨氣,張毅城一把推開窗戶,一股清風立即吹進了屋子,怨氣,顧名思義就是怨憤的情緒,活人也會有,比如領導扣你獎金,你心裡不疼快,這就是怨氣,時間長了就會影響健康。按照中醫的理論,這種情緒對肝和心臟都不好,活人如果要平息心中的怨氣,最好的辦法就是發洩出來,例如陳叔叔你,對醫院某個領導有怨氣,最好就是拉他出來,直接打一頓,如果不行的話,做一個領導的模樣的假人打一頓,也會有效果,當然還是打真人更有效。另外砸東西,吼叫都有一定的效果。  

    我對領導沒那樣大意見,陳征一笑,言外之意是,意見是有的,還沒到那種要打人的地步。

    活人如此,死人也是一樣,活人的怨氣如果臨死前沒得到發洩,就會帶到魂魄上,民間那些超度的法事其實就是讓死人發洩,因為如果魂魄帶了怨氣是沒發投胎的。

    看不出你年紀青青,對這些東西還這麼在行,陳征似乎挺出乎預料。那導致郭明忠得病的怨氣從哪裡來?難道是他自己的嗎?

不不,活人心裡的怨氣再大也不會悶出瘡來,張毅城笑了笑道,道術理論認為,怨氣一旦由活人帶到了魂魄,如果不及時發洩的話,會越聚越多,因為魂魄不象活人聰明,魂魄發洩怨氣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害他的人武力解決,但如果找不到解決的物件,便會越聚越多,這其中還彙集了不能投胎所產生的新的怨氣,日久天長就形成了大患,民間的說法就是成了氣候,剛才的事,就是因為這個魂魄的怨氣沒有及時發出來造成的。

    天啊!張毅城這連珠炮般的解釋,顯然已經超出了陳征的預料,這些東西誰教你的?

    自學成材,張毅城一笑

    你是說,郭明忠的病,與騷擾我的那東西有關?陳征一塄

    不,我只是解釋怨氣,張毅城一笑,怨氣有很多種,雖然體現在人身上,症狀都一樣,就象郭明忠那樣,但是解決的方法有很多,說罷張毅城又把三清方中鄭碧霞用簷下土給老百姓治療的例子說了一便,解決郭明忠的病,並不麻煩,關鍵是找到他身上的怨氣從何而來,因何而起,就能制定解決方案。

    那你所說的,古代書上沒解釋清楚的地方是什麼?陳征一皺眉。

    是這樣的,張毅城深吸了口氣,古代那些醫書上說這種東西是怨氣入侵體。但所有病歷都只是個案,比如那太監,皇宮裡那樣多人,為什麼就他一個人染上,還有活埋起義軍那萬人坑,為什麼周圍的老百姓也是有的病有的沒病?同樣的道理,郭明忠的病好象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得,我在懷疑是不是古代人弄錯了,萬煞劫的病因跟怨氣大小沒關係,而是跟得病的人有關係。

    嗯,我覺得有道理,陳征一撇嘴道,中醫我不太精通,但西醫我在行,你說的這種情況,我認為可以歸結為過敏。

    過敏可輕可重,陳征一笑,輕者打個噴嚏起個皮疹,重則悴死,前不久我醫院裡就有一個青黴素過敏,沒來的急搶救就瘁死。

    你的意思是?張毅城皺緊了眉頭,萬煞劫的原因是人對怨氣過敏?

    我可沒這樣說,陳征一笑,我只是順著你的假設。

    陳叔叔,按我剛才對怨氣的解釋,以你的經驗,人對怨氣有沒有可能過敏?張毅城看了一眼陳征。

    這••不好說,陳征道,世界上過敏源很多,現在能檢測的過敏都是有行的,比如花粉,蟎蟲,食物,化學製劑一類。但是還有很多無形的過敏源沒法檢測。比如氣味,電磁輻射。根據
最新的研究,精神緊張,工作或學習壓力也會引發組織抗原發生變化而引起過敏反應,國外甚至有過因為氣味引發過敏而死亡的病歷。  

    我靠,學習壓力既然能引起過敏,張毅城眼睛瞪的老大。我說最近我屁股上怎麼老長疥子,可能是學習壓力太大。  

    癤子和過敏不是一回事,陳征也笑了,我以一名大夫的身份跟你保證,屁股上張癤子跟學習無關。

第十四章 突破

     又聊了約莫半個小時,陳征的話題越來越往正統的醫學上靠,到最後乾脆聊起巴普洛夫研究條件反射的話題,起初張毅城還能聽進去兩句,到最後實在是崩潰,只能裝睡,這一裝倒真的睡著了,迷糊之中,只聽見一陣敲門聲,睜開眼睛,發現天已大亮,一看表,竟然已經十點多了。
   
那個叫葉小蘭的,地址已經打聽出來了。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國義

    原來張國義一早就給柳東升打了電話,很快便查出葉小蘭的身份證登記住址。
毅城啊!快起來,別再睡了,今天必須把事情辦利索,明天你還要上課。說實在的,張國毅此時仍舊對班主任打電話給張國忠告狀的事有所忌憚。

    對葉小蘭家的走訪比較順利,但結果卻大大出乎張毅城的預料,首先因為聯繫不上郭明忠且時間拖的太久,家人已經把葉小蘭下葬了,其次這葉小蘭死於先天性心臟病,而並非張毅城猜
想的類似於癌症一類的異常痛苦的疾病,並不存在任何痛苦。到此,醫生串通郭明忠謀財害命,家屬人為擺出萬煞劫的可能性基本排除,因為葉小蘭的爹媽就是普通生意人,對陰陽五行這些
東西一竅不通。連超度是為何都不懂,就更別說擺弄什麼萬煞劫。  

    最後,幾人在葉小蘭父親的帶領下來到了葉小蘭的墓地,讓張毅城意想不到的是,在葉小蘭墓前簡單擺弄幾下,竟然把她的魂魄給招出來了。

    我靠,拿著桃木劍,張毅城臉都白了,不好!

    怎麼了?看張毅城表情不對勁,張國義心都快要碎了,心說不會又蹦出個啥子岔子。

    老伯,昨天咱們招來的那個,不是葉小蘭的魂魄。招錯了,張毅城貼著張國義的耳根子小聲道。

    我說毅城啊,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張國義也無語了。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看來小子還是不如老子靠譜。我說你到底有准沒准?

    這個事情怪不著我,張毅城一撇嘴,招魂的程式沒有錯,之所以招錯了,只能證明一點,這房子不乾淨,裡面本來就有東西。

    那怎麼辦?張國義皺著眉頭,葉小蘭這魂乾淨不乾淨?

    這個問題簡單超度一下就行,張毅城道,不過這葉小蘭人已經埋了,再拿塊死玉回去並骨就不合適了,應該讓兩邊家屬合計一下,是把朱立波的墳遷過來,還是把葉小蘭的遷過去。

    啊!讓他們合計去吧,咱回去吧!張國義一灘手,姓郭的那破房子乾淨不乾淨,關咱屁事,咱又不住那裡。

    可是,咱答應了郭大爺,張毅城一皺眉頭,就這麼撤了,不合適吧!

    算了吧!張國義一撇嘴,我跟你說啊,有句古話叫,人不為自己,天誅地滅。咱把自己的事情幹利索了,你還要上課,萬一給你爸爸知道了,我怎麼交代。

    老伯,還有句古話,急來之,則安之。我那個學習,還怕耽誤嗎?張毅城一笑,老伯,我跟你說,我爸跟大爺去雲南,就是為了治這個萬煞劫,現在咱們面前擺著一個難得的病例,我得把握機會,昨天我和陳叔叔探討到半夜,從理論,實踐兩方面都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離勝利只差一步。

    老伯,我要是在我爸和我大爺之前,把這東西搗鼓明白了,你想想,他還會在學習上跟我叫勁嗎?

    得,張國義聽了個雲山舞罩,也只能糊塗地答應。陪你把事情辦利索。不過毅城啊,陪你是陪你,不過咱們約法三章,一,你別給我整太長時間。二不行就撤。三,我不許你再弄出昨天晚上那東西,太危險了。  

    行行,你放心!張毅城滿口答應,昨天那東西已經收了,老伯你放心,絕對沒有危險,最晚最晚明天搞定。

    回到郭明忠家的父親家,張毅城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關於郭明忠在市區的那套房子,果不其然,按郭大爺的話說,那套房子以前確實死過人,上一任房主的閨女有神經病,據說三十好幾的
人卻只有三四歲孩子的智力。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玩煤氣跟電線,後來有一次,房主在陽臺曬衣服一眼沒跟住,這閨女摸電門電死了,那件事情以後,房主自然覺得再住在這房子裡彆扭,就
想便宜賣掉,但因為死過人在裡頭,所有即使再便宜也沒人願意買。  

郭明忠發跡之後想在城裡頭暫時買一套便宜的房子好落腳,一眼便看上了這套問題房。上午看房,下午便拿了現金買下。要說這郭明忠可是在火葬廠當過司機,天天跟死人打交道還在乎這個
。起初,老頭子也覺得買這房子彆扭,畢竟房子是寫自己名字,但經過郭明忠一通思想工作後,想想這從古到今,有哪幾個房子沒死過人,要死人就不能住的話,那還有幾幢房子能住人。

    自己摸電門死的?聽完郭老頭敘述之後,張毅城一楞,按說法這也算是自殺,願房主那閨女是個傻子,但並沒有主觀上自殺的傾向,按道術的理論,這應該算死於非命,與交通意外差不
多,怨氣肯定比正常病死的人大得多,但也不至於象純自殺的怨氣那樣大,至少能超度。

    明白了,郭爺爺,原來那房主你還能聯繫上嗎?此時,對於眼前的萬煞劫,張毅城心裡有了一定的猜測。

    能,郭老頭子點頭,那個人買了新房子就在隔壁那條街,不遠。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張毅城一笑,你把他閨女的生辰八字給我要來,越詳細越好。  

    要說老人出馬,面子就是大。不出一會工夫,郭老頭便從原主人那笑呵呵的回來了。原來原主人那家子也挺迷信,閨女出生的時候也曾經找算命先生算過,生辰八字都還記得,聽郭老頭
說明來意,直接就把閨女的生辰八字給了他。

    拿著那個閨女的八字,張毅城徹底傻了,原來這瘋閨女的八字與郭明忠的生辰八字完全一樣,也就是說,基本上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間生的。

    這哥倆不去拜把子真是可惜了!此時,張毅城猛然間想起了《道醫雜記》中關於白玉瓦片的記載,一片白玉瓦裡一百餘個冤魂魄,莫非這就是萬煞劫的原理。  

    按照張毅城的推理,萬煞劫實際上確實可以解釋為人對怨氣的過敏反應。但每個人並不是對任何怨氣都會過敏,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分析,貌似只要魂魄的生辰八字與活人的相同,且魂
魄帶著怨氣的時候,才能導致萬煞劫,這樣一來也就可以解釋那片白玉瓦片中為什麼要吸納一百餘個冤魂魄而不是兩百三百個。古代記時法將一天分為一百零八刻,而擺弄白玉瓦的能人,一
定只知道那個太監的出生年月日,卻不知道具體的時辰,為了萬無一失,乾脆搞了個“魂海戰術”,一百零八個與太監同年月日的冤魂,具體的時辰更是覆蓋當天的沒一刻中,不管你是半夜
還是中午生,這一百零八個總有一款適合你,他媽的還真是人性化服務。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寫書的幫太監治病的道人,完全沒有必要把一百零八個魂魄超度,只要把那個和太監生辰一樣的超度就行,但當時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奧妙,所以才會穩當起見把
一百多個魂魄逐一超度。  

    真實天才可比古人啊,張毅城自己樂上了,老伯,你知道我們這代人與你們這代人的差異是什麼嗎?

    又怎麼了?看著張毅城一個勁的傻笑,張國義就知道這小子准又是琢磨出什麼道道了,什麼差異不差異的?

    你們這代人因循守舊,不願意瞭解新事物,碰到什麼事,與古人的觀點解釋不通的時候,往往愛琢磨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出錯了,而我們就不一樣,首先會想到,是不是古人什麼地方搞
錯了。這就是最大的差異。張毅城呵呵笑著說道,代溝,就這樣產生了。

    呸!張國義都氣樂了,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就是一群敗家子,代溝就是這樣產生的。  

    郭爺爺,這件事麻煩你了,家裡有沒有什麼廢報紙?

    有啊!郭老頭一個勁的點頭。

    你會搓紙繩嗎?張毅成繼續問道。  

   會。

    那好,你給我搓兩根紙繩,兩根拎成麻花形,就象這個樣子,張毅成用手指了指電線。

    你弄這個幹什麼?張國義一楞。

    超度,張毅成一笑,從百寶囊裡掏出了桃木劍和符紙。老伯,你把手機給我。  

    你幹什麼?張國義掏出手機遞給張毅城。  

    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張毅成接過電話一通按,如此重大的技術突破,一定要告訴他一聲。讓他看看長江後浪推前浪。哎•••雲南那邊怎麼還這麼落後,聯手機信號也沒有?咋不在服務區?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41
第十五章 祝由術

與此同時,雲南思茅。
起初,張國忠和老劉頭並不知道艾爾遜的回國行蹤,只是老劉頭以前和艾爾遜布天蓋地的時候無意間聽艾樂遜提過,自己以產在思茅幹過一陣子,國內大部分親戚朋友都在思茅,所以二人一到雲南便一猛子紮到了思茅。時隔僅一天,孫亭便從美國傳回了新的線索,按著老劉頭的交代,孫亭把艾爾遜的住處翻了個底朝天,雖說沒發現什麼東西像是從中國帶回去的,但卻在固定電話上找到了一個一個多月前打往中國的電話記錄,撥通後發現是雲南思茅的一家賓館,看來兩個人誤打誤撞到思茅還真是撞對了。
此外,在艾爾遜的相冊裡,孫亭還發現了一張用複寫紙拓寫的欠條,上書“欠蘇鐵力人民幣一萬元整”,下麵有艾爾遜的署名,看紙張的破舊程度似乎有些年頭了,不知道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關於這個蘇鐵力,張國忠也曾打電話委託柳東升查過,但警察局的身份資訊系統中所有叫蘇鐵力的人裡,沒有一個像是跟艾爾遜有關係的:最大的92歲,住在牡丹江;最小的十九歲,負案在逃;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住拉薩,而且是個女的。不過,按柳東升的分析,鑒於艾爾遜曾經當緝毒警的特殊身份,欠條上的這個蘇鐵力有可能是化名或假名。
艾爾遜打電話的那家賓館叫茶馬古道,在思茅算是數一數二的私營賓館。根據賓館的記錄,艾爾遜確實在賓館包了一個標間,時間是三天。按常理講,這三天之中艾爾遜肯定是出去過,任何人都不可能平白無故坐著飛機遠涉重洋來雲南找家賓館宅三天就走,但要說思茅市就這麼巴掌大點的地方,能去哪兒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思茅雖小,卻也分對誰說,張國忠和老劉頭這哥倆可是頭一次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再小的城市也是兩眼一抹黑。
然而就在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意想不到的救兵竟然從天而降,也出現在了茶馬古道賓館的前臺。
“喲!秦爺,哎呀,可想死我了!”說實在的,老劉頭這可真是有生以來頭一回發自內心的高興,在老劉頭的印象中,特務的專長可是全球通用的,碰見什麼抓瞎的事要是有秦戈這個職業特務加盟肯定是事半功倍。
“秦先生,你能來太好了!”說實在的,張國忠也挺高興,沒想到秦戈雖然看上去挺冷酷的倒還真是個熱心腸,雖然也是一把年紀了,但碰上救人的事仍然是這麼熱心,真是當代白求恩啊,這種偉大的國際主義精神真是堪稱楷模。
其實張國忠是有所不知,秦戈所謂的探險科研,是離不開那些大財團大富豪的資助的,時下已經由孫亭親自掌勺的福薩克孫啟林財團便是秦戈及其手下若干弟子徒孫考古探險的重要贊助商,即便是在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期間,孫亭也是少數沒有削減或乾脆取消贊助的投資者之一,所以對於秦戈而言,拒絕孫亭,就是拒絕財神爺,就是與鈔票作對、與銀行為敵。
“張掌教、劉先生,別來無恙啊?”秦戈放下行李箱,“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李東,九七回歸之前曾在警署工作,現在為華人基金會工作。”秦戈指了指身後一名矮個子男人。直到這時,張國忠和老劉頭才注意到這秦戈身後原來還跟了個人,身材跟王子豪有一拼,甚至還要矮上一號,充其量有一米六,典型的可樂瓶身材,身子大腦袋小,不知道此人是憑著什麼本事和秦戈混到一塊的,難道在香港當員警不限身高?
“哦,李警官,幸會幸會!”張國忠趕忙和李東握手。
“呵呵,不當警官好多年!”李東齜牙一笑,滿嘴的黃板牙就跟麻將牌擺齊了一樣。
“這位是”,秦戈指了指老劉頭“劉道長”。
“呵呵,不當道長好多年!”老劉頭和李東握了握手,扭頭看了看秦戈,“秦爺,你那套特務裝備帶沒帶?這次可真得用上了。”
“劉先生,有李東在就行。”秦戈微微一笑,把老劉頭笑了個莫名其妙,眯縫著眼打量了一下李東,長相不像能文的,身材不像能武的,雖說人不可貌相吧,但也不能太不貌相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已經包下了艾爾遜來中國時住的房間,咱們屋裡說。”張國忠拎起了秦戈的行李箱,“服務員同志,你在我們隔壁給這兩位開個房間,錢記在我賬上就可以。”
“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線索,況且艾爾遜走後還住過別人,已經清理過很多次了,即使有線索也不會留到現在。”進了屋,張國忠直接把秦戈的行李放在了寫字臺旁邊。
“關於這個人的行蹤,你們有沒有問門口的計程車司機?”李東對房間似乎不感興趣,“進來時我發現門口有很多計程車在等生意。”
“問啦!”張國忠道,“他們都說想不起來了,這是賓館,他們每天都會拉很多陌生人,而且客人都是坐在車後排,他們基本不會太注意乘客的長相,這件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他們都沒印象了!”
“嗯,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李東一笑,“秦教授,你那張艾爾遜先生的照片給我用一下。”
“照片?”老劉頭一愣,不知道這個李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己和張國忠也曾拿著照片找門口的計程車司機挨個問,但這些司機統統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說實在的,艾爾遜這人平時很少照相,而害上萬煞劫之後更是面部浮腫換了個長相,所以孫亭提供的照片乾脆就是艾爾遜護照上的證件照。說起證件照,可能照過老版身份證照片的人都能有所體會,與本人簡直就是一天一地,中國如此,美國也好不到哪兒去,護照上的艾爾遜可以說是目光如炬一臉的義正詞嚴,這與平時那個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艾爾遜完全就是兩個人,憑這種照片,就算把真人叫到跟前,不仔細看都未必能對上號,就別說是憑兩個月前的“半面之緣”認人了。
“張先生、劉先生,你們能不能想辦法把那些計程車司機約進來,我來問他們?”李東端詳著艾爾遜的照片頭也不抬道。
“李警官,我們用的照片跟你是一樣的啊!”不光是老劉頭,張國忠也是不知所以,就算你李東是刑訊高手,也不能真把人叫進來逼供啊!
“張掌教,請相信李東,”秦戈一笑,“他的催眠功夫在香港警界很有名。”
“這不是催眠,”李東一笑,打開皮包掏出一遝黃紙,和茅山術畫符的紙質地差不多,但紙的寬度要更窄一些,長度也要更長一些,“秦教授,這與歐洲的催眠完全不一樣。”
“祝由術!”看到黃紙,老劉頭不由得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李先生深藏不露啊,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人會擺弄這個。”
“劉先生確實是見多識廣!”李東先是一愣,後又一笑,“現在能識得這種東西的人,同樣也不多啊!”
所謂祝由之術,是上古時期的一種巫術,相傳軒轅黃帝曾經專門設置了一個官職就是幹這個的,有點類似於後世的太蔔,區別在於太蔔是占天,祝由則馭人而已。
在道術出現之前,祝由之術曾經佔據了異術奇學領域的半壁江山,其基本原理與道術及傳統中醫學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同樣基於陰陽五行,同樣適用九宮八卦,但最大的區別在於祝由更多地傾向於在活人身上以“術”做文章而不是陣局或藥材。
道術認為,正常的活人是一個陰陽平衡的機體,人死則陽氣消散,魂魄轉為純陰,“大陰則虐,是以治也”,意思就是說,魂魄陰氣過大,就需要(用道術)來治。而在傳統中醫的認知中,人體陰陽失衡則易患疾病,需要以藥材、針灸或其他手段調理,而祝由術也有類似的認識,但區別在於,祝由術認為不論人是活的還是死的,魂魄都是始終存在的,只不過人在活著的時候魂魄在身體上而已,肉身決定陽氣,魂魄則決定人的陰氣,調節人體陰陽不該只針對決定陽氣的身體,更應該調理決定陰氣的魂魄,所以早期的祝由術是一種在活人的魂魄上做文章的奇學,主要的功能也是治病,這一點是道術與醫術很難做到的。道術至多只能做到將活人的魂魄打出肉身,這種強盜性質的法術對人體或多或少都有傷害,用現在的標準衡量,輕則抵抗力下降經脈孱弱,重則大傷元氣甚至就此犧牲。而祝由術則可以在不破壞人體正常陰陽迴圈的情況下對魂魄陰陽進行微調,不但無損健康,相反還能治病。在商周時期,祝由術曾作為傳統醫學之外一種很重要的輔助治療手段盛行一時。
經歷了商周兩代的發展之後,祝由術的應用範疇更是從單純的醫學應用到了行政、軍事等諸多領域,傳統的道術認為世間最誠實的東西就是魂魄。舉個不算恰當的例子,在舊社會,當有人亂搞男女關係的時候,女方大都是寧肯死也不會承認姦情的,因為承認了就意味著騎木驢、浸豬籠等酷刑以及讓整個家族蒙羞的駡名。然而如果她真的死了,施法者憑藉其魂魄可以毫不費力地找到其姦夫所在,這就是魂魄的誠實所在,不管多丟人的事,不用威逼利誘照樣說實話。
然而對祝由術而言,魂魄不僅僅在人死了之後才能說實話,人活著的時候這東西一樣是誠實的。在春秋早期,就專門有祝由術高人從事“讓魂魄說話”的研究並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其原理在道術看來,就是在不破壞人體機能的前提下,人為在活人身上製造一層陰陽隔閡,讓受法者達到類似於“自己的魂魄沖自己的身子鬧撞客”的效果,以至於到了後世,甚至有很多人將祝由術看做現代催眠術的雛形,要知道,這項工作如果用道術暴力搞定的話,被搞的人基本就完了。
然而,由於古代人強烈的門戶觀念與對人權的淡薄,既封閉難學又費力不討好的祝由術,很快便被開放式學習且極易上手的道術所取代,活著不說實話不要緊,死了說也行啊,以至於這項由少量能人壟斷大部分市場的奇術終於在戰國後期走向了沒落,自魏晉之後便鮮有記載,即使民間或多或少仍有零星傳承,卻也只能見於野史了。


第十六章 普文鎮

“真乃奇人也!”老劉頭斜眼看了看這邊的秦戈,也不知道這號牛人是這老不死的從哪兒扒拉來。
“是這樣的,”秦戈眼神跟老劉頭正好對上,不禁微微一笑,“前不久亞洲金融風暴,為了保證華人基金會的資金補充,我們成立了一個特別事務組,像李東這樣的能人,事務組還有很多。”
“特別事務組,鬧了半天還是特務啊!”老劉頭嘿嘿一笑,“李老弟,你這套本事跟誰學的?”
“我父親囉,”李東從包裡掏出一支小楷毛筆和一罐朱砂墨,在符紙上一筆一畫地畫了起來,“我有一個哥哥,但不如我聰明,所以父親就開始教我囉,我也準備教我的兒子。”
“你兒子願意學這東西?”張國忠發現李東似乎也在畫符,但這種符比道術中的符要複雜很多,而且字跡工整結構清晰,並不像道術中的符尤其是施法中途臨時畫的符那麼雜亂潦草。
“膽敢不學,就敲斷他的腿囉!”李東不緊不慢地道,“這個東西傳男不傳女哦,他不學,可是要失傳的哦!”
“那你兒子多大了?”老劉頭都快氣死了,老天不公啊,這號癟三竟然也能生兒子。
“呵呵,我還沒有討到老婆哦!”李東抬起頭,開始把畫好的符往牆上貼,當時我家的錢只夠交一個人的學費,我父親想要我哥哥早點畢業掙錢養家,就讓他去上學了,我只能待在家學這個,可是誰都沒想到,我哥哥從一畢業開始就只掙三千多塊,直到我進警署,後來一個月掙到三萬塊,他還是只掙三千塊。“
按李東的說法,警署當初就是看上了李東這套祝由術的本事,以催眠特長的名義破格將其錄用的,而從警的二十多年中,憑藉這套神奇的祝由術,李東也曾屢破奇案,之所以能被秦戈相中也是因為這個。
“對了,你用這套本事直接去問艾老弟不就完了?“老劉頭忽然想到,既然能問活人,為什麼不直接去問艾爾遜?
“我和秦教授就是剛剛從美國趕過來的,艾先生的病症太奇怪,不能用祝由術。我發現他身體與魂魄的陰陰比例已經發生了變化,魂魄一旦出竅就送不回去了,他會成為植物人哦!”前後左右各貼了一張祝由符之後,李檔一把椅子擺在了四張符的正中間,“下面輪到那些司機囉。”
說實在的,靠嘴說服正在趴活的計程車司機進屋聊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在這個領域人民幣要比人民更權威,張國忠也懶得費唾沫,直接開出了每人兩百塊諮詢費的價碼,門口幾個趴活的司機很快便在房間外排起了隊,就好比醫院門診外等叫號的一樣。
“我說同志,你們是武當派的吧?”第一們司機姓李,似乎對牆上的符還挺感興趣,“這個能驅鬼不?等你們問完問題能不能給我一張我貼車裡?”
“這位先生,請你坐在椅子上。”李東滿臉堆笑,伸出肉錘子一樣的手一把把司機按在了椅子上,之後閉上眼哼哼唧唧的唱了起來,一邊唱一邊圍著這個李司機轉圈。起初,這個李司機的眼神還好奇的跟著李東一塊轉,可沒過半分鐘眼神就迷離了,喉嚨裡冷不丁發出了咯的一聲,把張國忠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好!”按著道術的理論,這種眼神、這種聲音,可是要被沖身的前兆,張國忠條件反射就想上前,被老劉頭一把攔住,“別動,沒事!”
只見李東的兩隻手指夾起艾爾遜的照片,放在朱砂墨裡反正面蘸了兩下,另一隻手掏出打火機撲哧一下便點著了照片,屋裡立即彌漫起了燃燒的糊焦味,與此同時,椅子上眼神迷離的李司機喉嚨裡竟然發出了一種似說話非說話的聲音。
“真是神了!”張國忠耐不住好奇在一邊開了慧眼,發現李司機的位置上約莫浮著半寸乳白色的光暈,而李司機的身體所發出的紅色光韻顏色也要略深于正常人,說實在的,這可是張國忠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慧眼中看到活人的魂魄,“師兄,你也看看。”
“嗯,我也看著呢。”見張國忠開慧眼,老劉頭乾脆把羅盤拽了出來,只見指針一不跳二不轉,而是飄飄忽忽的直指李司機的位置,指標能動,說明陰陽有變化,往常有冤孽或畜生,羅盤的指針一般會像地震儀般高頻抖動,碰上來頭大的更會大幅擺動甚至360度轉圈,而此刻如此柔和的變化,就是久經江湖的老劉頭也是覺得新鮮。
就在這時候,只聽李東竟然也從喉嚨裡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跟李司機你一言我一語的貌似是對上話了。“他們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劉頭一皺眉,“莫非是……”
“殄文!”張國忠也驚了,高人啊,據傳說殄文的發音打元朝就失傳了,到了近代即便是馬思甲、袁紹一這個量級的人物最多也只是會寫字而已,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種如此冷門的鬼語竟然經祝由術這個旁支傳了下來。
“我說這玩意兒怎麼失傳了呢,這他娘簡直就是口技啊!”老劉頭也聽蒙了,不由得湊近張國忠的耳根子小聲嘀咕。
說實在的,對於殄文發音的失傳,張國忠也曾經納悶過,古代人既然如此聰明能發明殄文這種邪門的鬼語,為什麼不順便發明一種類似於中文拼音的注音符號來方便傳播呢?據歷史記載,中國古代也是有類似於中文拼音的注音法啊,而此刻聽見李東的現場表演,張國忠算是徹底明白了,如果李東此刻說的真是殄文的話,這種哼哼唧唧三分似咳痰七分像噦的發音是絕對不可能用符號標注的。
“收!”兩人正在嘀咕,猛聽李東忽然說了一句人話,繼而吧唧一聲把豬蹄一樣的肉手拍在了李司機的天靈蓋上,只見李司機渾身上下猛地一震,“哇呀”一聲便從椅子上躥了起來。
“李先生,胃不太好吧?”李東呵呵一笑,“我幫你調理了一下,從今天開始每日生薑一兩、蔥白二錢,分二次浸服,保管藥到病除。”
“呀?你……你怎麼知道的?”滿頭是汗的李司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胃,好像確實比剛才舒服多了,“你剛才……”手揉著胃,李司機似乎在拼命回憶剛才的過程,看表情似乎是一點都不記得了,“那……多謝你了!”
“你這個還能看病?”老劉頭笑問道,“國忠啊,你去喊下一個進來。”
“劉道長,這個東西本來就是用來看病的。”李東笑道,“不用喊下一個了,直接叫王光榮進來。”
“王光榮?好。”張國忠點了點頭,把李司機送出了屋,不一會兒又領進來一個矬胖子,如果只看下身的話,倒像是李東的同胞兄弟。
又是一通幹噦加咳痰之後,李東在收法之前就說起了人話,“普文鎮!”
“普文?”張國忠趕忙從寫字臺上拿起了地圖,發現普文鎮就在思茅以南不遠的地方,行政上似乎應該歸西雙版納管理,“他跑那兒去幹嗎?他既然要去那兒,幹嗎來思茅住?“
“你的肝臟很糟糕,千萬不要再喝酒的啦!”就在這時候,李東又把王光榮拍活了,“你孩子的事我很遺憾,但如果你為了這件事不停喝悶酒的話,不但救不了他,反而會讓他越陷越深。”
“我……”王光榮一腦門子的莫名其妙,“我說什麼了?”
“王先生,我們準備包你的車去一趟普文。”李東笑呵呵地又開始畫符,但這張符似乎與祝由術所用之符不大一樣,看潦草程度似乎是道門的符,“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把這個帶回去,燒成灰給你的孩子吃下去,保證藥到病除。”只見李東以難以形容的速度把符疊成了一個小方塊塞給了王光榮。
“這……”王光榮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兒子的病,你難道是指……”李東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哦,謝謝!謝謝!”王光榮拿著手裡疊成方塊的符,眼圈都紅了,好比珍寶一樣把符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兜裡,之後把張國忠剛給的兩百塊錢掏了出來,“這個……這個我不要了。”
“不不不,”李東一把推回了王光榮的錢,“這個是你應得的。”
“那……”王光榮拿著錢退也不是收也不是,“那我免費送你們去普文,這個就當車費了!”
“李大哥,那個王光榮的孩子有病?什麼病啊?”張國忠愛打聽八卦新聞的愛好仍舊沒改。
“這個……”看王光榮已經出屋了,李東用手在鼻子著做了個夾煙的姿勢,只不過手指頭擺在了鼻子前邊。
“這是什麼病?”張國忠一皺眉,“抽煙?孩子多大了?怎麼抽個煙家長就這麼緊張?”
“是抽白面兒!”老劉頭從後邊捅了張國忠一下示意小點聲。要說李東的這個手勢可是老一輩員警對於吸毒的通用手勢,從解放前開始國民黨當局的員警就用個姿勢比劃抽大煙的。


第十七章 陋塚

普文距離思茅並不是很遠,王光榮的車開了約莫一個來小時便駛入了普文,李東坐在副駕駛位,就像個本地人一樣指來指去,三拐兩拐之後,王光榮的車停在一棟二層小樓的下麵。
“他來的就是這兒?”張國忠下車左右看了看,只見四周三三兩兩的全是少數民族居民,而這棟小樓的門口卻貼著對聯,看紙張的脫色程度似乎時間不是很久,少數民族是沒有貼對聯習慣的,從這點看,房主應該是漢族人。
“應該是這裡。”李東開門下車,走到小樓門口掂量了一下門上的鎖頭,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鎖眼,“這屋子鎖了很久。”
“李大哥,你是本地人吧?”王光榮也下了車。
“我從來沒來過這裡,”李東回頭一笑,“都是你告訴我的。”
“我?”王光榮真是想破了頭皮都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給眼前這個比自己矮的哥們兒指過路。
“他說艾先生來的時候這裡正在辦喪事,”李東指了指王光榮,“而艾先生就留在了這裡,讓他自己回到了思茅。”
“我……”王光榮死的心都有,捶著腦袋想了想,幾個月前好像的確有個人雇自己來過此地,但無論如何也沒和眼前這哥們兒說過啊。
“哎,這位朋友,”秦戈與隔壁樓一們正坐在門口抽煙的少數民族青年聊了起來,指了指上鎖的小樓,“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這家人姓什麼?”一邊問,秦戈一邊遞上一張百元大鈔。
“蘇。”少數民族青年似乎會兩句漢語,接過鈔票直接揣在了兜裡。
“蘇?”張國忠猛地想起了艾爾遜的那張欠條,“是不是叫蘇鐵力?”
“不,”青年搖頭,“蘇鐘文。死了,家裡人都搬走了。”
“什麼時候死的?”張國忠一愣。
“有一個月了吧,”少數民族青年道,“好像是讓人殺的,來了不少員警呢,家裡人害怕,不知道搬哪兒去了。”
“搬了多長時間了?他家還有誰?”此時李東也湊了上來,“那個蘇鐘文幹什麼的?”
“人一死就搬啦,就個婆娘。”少數民族青年一撇嘴,滿臉的怪異,“他這個人可怪哩,平時神出鬼沒的,不知道是幹啥的,估計不是啥好鳥,他那個婆娘跟別人亂搞,傳得滿城風雨哩,也不是啥好東西!”
“根據航空公司的記錄,艾爾遜只在中國待了四天,他應該沒去別的地方。”秦戈道,“他身上的東西,有可能跟這個蘇鐘文被殺有關。”
“有這個可能啊,”老劉頭點了點頭,“但他那個毛病應該不是一個魂魄的事。按王光榮的說法,他應該在這兒住了一宿,這一宿他又去幹他娘的啥了呢?難不成是去墳地轉悠了?”
“我……我什麼時候說的啊?”王光榮都快冤死了。
“小兄弟,你們這兒死人,是土葬還是火葬啊?”老劉頭遞了根煙給少數民族青年。
“隨便啊,都有,反正墳地又不花錢。”少數民族青年一愣,不知道這老大爺到底有什麼企圖,“不過蘇鐘文是土葬的,就埋在西邊墳地。”
“那能不能麻煩你領我們去一趟?”老劉頭一笑。
“哎呀,那遠著哩,何況沒事去那地方幹啥?哎呀,老大哥,你這……哎,那行吧!”青年剛想推辭,推託的話就被老劉頭手裡的人民幣給擋回去了。
幾個人跟著青年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的山路,終於到了所謂的墳地,只見光禿禿的山坡和山腳下三三兩兩都是墳頭,墳的形式五花八門,有長方形的,也有光有石碑沒有墳頭,一看就是少數民族的墓葬,但也有不少漢族傳統的尖頭墳。
“具體是哪個,你們自己找吧。”少數民族青年一聳肩,“我可不知道他具體埋在哪兒,你們自己找吧。”
“小兄弟辛苦啦!”老劉頭一掏口袋,又摸出一包中華煙塞到了青年手裡。
“劉先生,你覺得阿遜會來這裡?”看了看漫山遍野的墳頭,秦戈也是一皺眉,“莫非到了這裡就會得和阿遜一樣的病?”
“不是來了就會得上。艾老弟可能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說實話,老劉頭也有點想不通,按古書上的理論,如若不來墳地這種百鬼聚集的地方,是不應該染上萬煞劫的,但是按常理說,參加喪事,往往象徵性地在牌位前鞠個躬就行了,完全沒必要跟到墳地來啊!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子大老遠跑到中國來就為了參加這個人的喪事,莫非跟這個蘇鐘文是什麼親戚至交?“我覺得艾老弟可能跟這個人是親戚。”
“我看過艾先生的履歷,我覺得,如果艾先生真的認識這個人,那麼這個人很可能是艾先生的線人。”就在老劉頭瞎胡猜的時候,李東忽然一句,“這種事情在香港也是時有發生的,線人的身份一旦暴露,便會死得很慘。”
“李老弟,我看未必啊!”老劉頭似乎並不認同李東的意見,“我不大理解員警和線人的關係到底有多親,但如果換成是你,會不會只為了出席一個線人的喪事,專程從美國跑到中國?還會專程來墓地?”
“我肯定不會。”李東道,“線人和員警就是工作關係,線錢交易,別說在美國,就算我在香港,也不會專程來大陸。但是劉道長,不要忘了艾先生那張借據哦,根據孫先生的描述,艾先生是個很傳統的男生,很講義氣,如果他欠了別人的錢肯定會還的,而且一萬塊人民幣並不是很多。我猜想,一定是艾先生在美國聯繫不到這個人,於是才從美國到中國來,想親自還錢,結果到這裡發現這個蘇姓的線人已經掛掉了,這樣也可以解釋艾先生為什麼會來這裡:艾先生很想還錢,卻來晚了一步,所以肯定會到墳前祭拜一下。”
“呃,這麼說倒是也在理。”老劉頭一皺眉,看來自己知道的線索這個李東也全知道,“但那個借條上的人叫蘇鐵力,這個人叫蘇鐘文啊!”
“哎呀劉道長,線人嘛,怎麼可能用真名字?”李東一攤手,“香港有的線人乾脆借助員警的關係搞到兩套身份證,其中一套是假的,但所有防偽都有,除了網上查不到,證件的真假連總督察都分不出,因為那本來就是警局的設備做出來的。”
“找到了,在這裡!”就在老劉頭和李東探討這個蘇鐘文與艾爾遜關係的時候,張國忠已經找到了蘇鐘文的墳頭,因為是新墳新碑所以也比較好分辨,碑的質地是水泥的,上邊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寫著“亡夫蘇鐘文之墓”,但下面卻沒有妻子姓名的落款,看來這兩口子感情確實是不咋地,不但墓碑的品質如此之差,作為妻子更是連名都不留。
“國忠,掏傢伙!”蘇鐘文的墓前,老劉頭把包往地上一放,隨手撿了塊石頭便在地上畫了個圈。
“劉道長,你要招他的魂魄嗎?”看來這個老東對道術也是略通一二,老劉頭剛畫了個圈還沒說要幹嗎,便已被他看出了目的,“這個人是被害死的,就這麼招會不會有危險?”
“沒事,”老劉頭信心十足,心說讓你顯擺夠了祝由術,也該輪到我老劉頭顯擺顯擺茅山術了,“我們不當引子,讓它當……”說這話,老劉頭從不遠處一座孤墳前拔了把蒿草,三下兩下便編了個草人。此時張國忠已經畫好了一張活符,按茅山術的理論而言,怨氣越大的厲鬼惡煞,智商就越低,也就越好騙,看來不光活人容易被憤怒衝昏頭腦,鬼也一樣,如果這個蘇鐘文真是被害而死的話,草人加活符已經足夠忽悠了。
把草人擺在圈中間,張國忠點上香,老劉頭叨叨咕咕便開始招魂,一縷縷的陰魂香轉著圈地往四面八方狂飄,約莫過了四五分鐘,只見老劉頭折騰得滿頭大汗,但草人還是草人,似乎什麼都沒有。
“劉道長,”李東似乎有些疑惑,“怕是投胎了吧?”
“不可能。”理論上講,在墳前招魂,兩分鐘招不到就意味著兩年也是夠嗆能招到,但為了保全面子,老劉頭硬著頭皮招了五分鐘,而這面子似乎還是沒保住,“你看看這墓碑,連字都懶得刻,用油漆寫的,我就不信他媳婦能捨得花錢請人給念經超度。況且他要真是線人身份暴露讓人宰了,就算超度過也沒這麼快投胎啊!”
“莫非這個人根本沒死?”張國忠一愣,招魂招不到無非三種原因:一是魂魄已然投胎,二是魂魄被什麼法陣或特殊環境束縛在了某種地方,三便是人沒死。以目前的情況看,投胎是不可能的,就算沒有怨氣自然死亡,不超度也不可能這麼快投胎;法陣或特殊環境就更別提了,幾人來的時候張國忠也觀察過,附近山嶺的地勢都很正常,根本不存在什麼旮旯死角能束魂納魄,剩下唯一一個可能便是這個蘇鐘文根本沒死。“師兄,你說會不會是像李警官說的那樣,這人真是個線人,因為身份暴露而詐死躲禍呢?”
“詐死?”老劉頭一愣,“聽剛才那個小夥子說,連條子都來了一大群,就算這小子有劉伯溫的本事,能糊弄老百姓也糊弄不了法醫啊!”
“那個小男生說的是員警,可沒說過法醫的事哦!”李東倒是聽得挺仔細,“如果那個人現在還以線人為職業的話,如果身份暴露,員警有可能會幫他撒謊,開一張死亡證明書而已,對員警也沒什麼損失哦!”
就在這時候,張國忠的手機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張國義的電話,“喂,是我……哎,毅城,你小子這個點不去學校上課,跑你老伯那兒幹嗎去了?什麼?”只見張國忠的表情越來越怪,說著說著,乾脆用手捂住了手機麥克風,“師兄,毅城這小子長出息了!”
“嗯?”老劉頭也是一愣,心說這張國忠不會是患上了間歇性精神病了吧,怎麼說話神經兮兮的?
“你肯定?”只見張國忠眉頭緊皺,“好,你說吧,只要是真的,我帶你去美國。”
“國忠,你說的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劉頭把耳朵湊近了手機聽筒,卻什麼也聽不見。
“什麼?生辰八字?”張國忠一愣,“你是怎麼知道的?……嗯……嗯……你小子……好吧我問問,嗯,行,行。”
掛掉手機,張國忠馬不停蹄又撥能了柳東升的電話,“柳大哥,是我,你得幫我個忙啊。嗯,你幫我查一個人,叫蘇鐘文,鐘錶的鐘,文化的文,哎?什麼叫又是查地址?什麼?國義前兩天剛找過你?哎,我不是查地址,我查這個人的出生日期。”
“秦先生,麻煩你給孫先生打個電話,問問他艾爾遜的出生日期。”掛上電話,張國忠把頭轉向秦戈,“我的電話得等柳大哥的回信。”
“怎麼了?”老劉頭一個勁地問。
“毅城這小子找到了萬煞劫的原因,並且已經治好了一個害上萬煞劫的人,現在人已經能說話了!“對於這個消息,張國忠的心裡也是喜憂參半,喜是喜在兒子雖說貪玩,但悟性卻遠高於自己,算得上茅山派的優秀接班人,憂是憂在這小子一天到晚打著行道救人的幌子曠課,這學習可怎麼辦?
“哦?“老劉頭也是一臉的驚訝,”這……這小子行啊,今天不是四月一號吧?“說實在的,對於四月一號愚人節這個洋節日老劉頭可是心有餘悸的,每年四月一號自己准被張毅城忽悠。
“是真的,”張國忠道,“國義跟我證明,確實是毅城幹的,他發現萬煞劫並不像古書上說的那樣必須要千魂萬魄,只要魂魄有怨氣,生前的生辰八字和活人一樣的話,三魂七魄足矣!”
“三魂七魄足矣?”老劉頭反應了半天,“你是說,一個人的魂魄,就能讓人害上萬煞劫?”
“對,”張國忠斬釘截鐵道,“但生辰八字都要一樣。”
“生辰八字一樣?”李東似乎也有點意外,“那就是說要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時間相差在一刻鐘之內?”
“按毅城的說法,是這樣。”張國忠點了點頭,“這樣的巧合幾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張掌教,我想請問一下,你所說的毅城,是誰?你徒弟麼?”李東問道,“這種巧合也會被他發現?”
“是我兒子。”張國忠一笑,李東的臉上立即就是一陳嫉羨,“哎呀張掌教,真是羡慕你啊,當年我學祝由術,是父親拿棍子逼著學,有你這樣兒子,減我十年壽我都認命啊!”
說實在的,這話老劉頭早八輩子就說過了,別說十年,能生出張毅城這樣的兒子,就算當場死了也認了。
約莫過了五分鐘,張國忠接到了柳東升的電話,果不其然,這個蘇鐘文跟艾爾遜竟然還真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雖說兩個人的具體生辰都沒法查證,不過事情基本上也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了。
“莫非還真讓這小兔崽子給說對了?”老劉頭用手撚著山羊胡一個勁的搖頭晃腦。說實在的,此時此刻的老劉頭可真是替那個小師哥曹墨雲的老爹冤得慌,如果當年他老人家染的也是這個萬煞劫的話,早知如此簡單,何必還興師動眾的去四川呢?要知道,雇著轎子從天津把人抬到四川治病,往返還得有一大幫老道貼身看護,可絕對是一筆不菲的支出,況且白雲觀的道士向來傲氣,可絕對不是單單有錢就能請得動的,不難想像,光是動用各種關係的人情成本,應該也挺誇張。“國忠啊,這麼一來就簡單了啊,把那個姓蘇的超度了不就結了?”
“理論上的確如此,可是師兄,”張國忠一皺眉,“蘇鐘文的魂魄在哪兒?”
“呃……”聽張國忠這麼一說,老劉頭也是恍然大悟,自己剛才招魂招得滿頭大汗,連個屁都沒招來,況且還是在墳前招,這可是最好招魂的地方,“國忠啊,你剛才懷疑這孫子是詐死?”
“剛才是懷疑,但如果他詐死,艾爾遜怎麼會染病?”張國忠也是左右為難,“但這個蘇鐘文和艾爾遜的生日的確是同一天啊,難道世界上會有這種巧合?”說罷張國忠乾脆把羅盤拿了出來,只見盤子指標左指右指,就是不入蘇鐘文的墳上指,看羅盤這蘇鐘文的墳倒像是座空墳。
“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爭論。”秦戈微微一笑,把嘴湊到了張國忠耳邊一陣嘀咕,說得張國忠直嘬牙花子,“秦爺,這……不大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秦戈皺了皺眉,“人固然有尊嚴,但不能為了顧及死人的尊嚴,就不顧活人的尊嚴!”
“挖墳?”老劉頭可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了,“秦爺,這可不是古墓,在這地方挖墳,讓老鄉逮著,就算當場打不死也得訛你個三五十萬啊,放在過去,偷墳掘墓可是斬立決的罪過!”
“劉先生,我相信這個地方晚上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來。”秦戈道,“咱們剛才步行了十幾裡,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我不相信正常人會在晚上來這個地方。”
“我看你就不正常。”老劉頭一聳肩,“也好,挖開看看這個蘇鐘文到底是何方神聖。”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42
第十八章 屍非屍

一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天已擦黑。帶上折疊鏟和手電筒,幾個人偷偷摸摸地再次來到了墳地。秦戈雖說表面上滿不在乎,但心裡也是發虛,畢竟是頭一次挖尚有直系親屬健在的現代墓。一路上,幾人聯手電都沒敢開,借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了墓地,老劉頭和李東戰鬥力較弱,乾脆一東一西開始放哨,力氣活基本上都留給了張國忠和秦戈。
本來張國忠還挺為手裡這把小折疊鏟發愁,這他娘的野營用的傢伙,比掏耳勺大不了多少,挖個小坑點篝火還能湊合用,拿這玩意兒挖墳得挖到哪年啊?可沒想到剛挖了沒幾鏟,便碰到了硬茬,“這他娘貓蓋屎的活兒!”說實話,想當初張國忠在李村也幫老鄉挖過墳坑,一般是在平地上挖一個比棺材大一圈的長方形深坑,棺槨入地後棺材面還得比地面低上一兩尺,上邊再堆一個大土堆當墳頭,而此刻這個蘇鐘文的墳,貌似棺材面根本還露在地面以上就開始蓋墳頭了,坑的深度似乎還不如棺材的高度,不過這樣也好,倒省了張國忠的事。
約莫挖了二十來分鐘,整個棺材板露出了大半,打開手電筒仔細看了看,這哪是棺材啊,就是個破木頭箱子,木板上還有批號,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工業產品的包裝箱改的,看得張國忠都直替這個蘇鐘文委屈,心說娶這麼個媳婦也真夠喝一壺的,人都死了還如此糊弄,活著的時候兩口子感情如何簡直就是可想而知啊!
“木板?”面對如此簡陋的棺材,秦戈似乎也覺得有點離譜,特意把手電筒打開照了照木板上的批號,貌似是用裝某種工業配電箱的箱子改的,“張掌教,這個蘇鐘文的妻子,是不是也是大陸員警安排的臥底?莫非他們表面是夫妻,實際上也只是工作關係?”
大陸員警沒你想的那麼無聊!”張國忠也拿出了手電筒,俯下身子順著木箱子的縫隙往裡照,想看看究竟有沒有屍體,結果發現木板內似乎有一層厚塑膠布,裡面白茫茫的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秦戈的這個軍用手電筒照出的光就是冷白色的,此時張國忠也不知道究竟是塑膠布下面放著白色的東西,還是反射的手電筒光,“怪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要不把箱子打開?”秦戈也在一個勁地往箱子裡看,似乎也看不大清,裡面的東西好像不是屍體!“
“是啊,不是人形啊!”張國忠順著一條比較寬一點的縫隙從頭看到尾,發現內部的塑膠布一馬平川毫無輪廓,不像是包著屍體的樣,但如果棺材裡沒有屍體的話,為什麼要放塑膠布呢?“去他娘的,反正已經挖了,不如看個徹底!”張國忠把折疊鏟插入木板縫,一較力嘎巴一聲撬起了一條木板,這下看清了,只見這個棺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屍體,塑膠布下面整齊地碼放著一層白色紙包,“這……難道……”張國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說沒見過真正的毒品,但警匪電影卻看過不少,天底下能包成這種形狀的紙包除了油炒麵就只有毒品了。
“難以置信!”秦戈也傻了,伸出手指撲哧一下便插進了塑膠布,之後收回手指放在嘴裡嘗了嘗,“這不是海洛因,好像是冰毒。”
“冰毒?是什麼?”張國忠似乎不大懂,在自己印象中,毒品似乎只有海洛因,可卡因,嗎啡這些東西。
“是一種人造毒品,工藝很簡單,比海洛因便宜,”秦戈搖了搖頭,“看來那個姓蘇的確實沒死。”
“這他娘的越來越複雜了!”張國忠愣在了棺材前,此時老劉頭和李東也湊了過來,一看棺材裡邊也傻了,經李東證實,紙包裡裝的東西確實是一種稱之為冰毒的人造毒品,雖說要比海洛因便宜許多,但如此半棺材的冰毒,以港幣算少說也值一兩百萬。
“現……現在怎麼辦?”面對如此之多的毒品,張國忠似乎有點抓瞎。
“報警啦!還猶豫什麼?”李東道,“難不成還把它埋回去?”
“可是,”聽李東這麼一說,張國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當然知道報警,可是咱們跟員警怎麼說啊?難不成說晚上來挖墳結果挖出一棺材的毒品?咱們幹的事本身就犯法啊!”
“那怎麼辦?難不成埋回去?”老劉頭一皺眉,“國忠啊,你可想好了,這一大槽子的白面兒要是流入社會……”
“這樣吧”,秦戈深吸了一口氣,“張掌教、劉先生,我和李東都有美國護照,我們留下來報警,你們先離開這裡,我們會和他們慢慢解釋的。”
“這……”張國忠也只好點頭,“那你們保重。”說罷便和老劉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墓地。
這一宿,對於張國忠而言可以說是本年度最難眠的一宿,一是擔心秦戈和李東,二是鬱悶這半棺材的毒品以及由此引發的一系列疑問。
第一個疑問便是蘇鐘文是否還活著。按張毅城給出的結論,萬煞劫是由生辰八字相同的魂魄引發的,而蘇鐘文與艾樂遜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從這點看,蘇鐘文應該是死了,除非那塊墳地裡還埋著其他和艾爾遜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但那也未免巧合得過頭了吧?艾爾遜的年齡並不大,這個歲數死亡的人本就不多,怎麼可能一下子碰上那麼多生辰八字與其相同的死人還都埋在同一個墳地裡?
可是如果說蘇鐘文確實是死了,那老劉頭招魂未果的事以及棺材裡的毒品又沒法解釋了。從表面上看,蘇鐘文的死訊很可能是一種金蟬脫殼的手段,而棺材裡的毒品倒很像是暗渡陳倉的產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艾爾遜的萬煞劫非但與這個蘇鐘文一點關係都沒有,幾個人沒准還得因為半夜挖墳的事節外生枝惹上一身的臊氣。
“真他娘的!”張國忠越想越鬱悶,心說這人要是倒了黴真是他娘的喝口涼水都塞牙,線索錯了倒是無所謂,一想到或多或少又得跟員警打交道,張國忠就有當即下地買票回天津的衝動。
就在張國忠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敲門者似乎還在和別人說話,聽聲音貌似是李東。
“誰啊?”張國忠穿鞋下地。
“是我們,張掌教快開門。”敲門的還真是李東。
“呃,這麼快就回來了?”張國忠似乎也不點不大相信,打開房間門一看,只見李東一臉的興高采烈,好像中了彩票一樣。李東身後,秦戈正在和一個長得土裡土氣的細高個男子竊竊私語。
“李警官、秦先生,”張國忠心裡一塊石頭算是放下了,看樣子員警似乎並沒追究挖墳的事,“這位是……”
“張掌教,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葛警官,曾經和阿遜做過拍檔。”秦戈開始引薦,“這位是張國忠,也是阿遜的朋友。”
“你好。葛格。”葛警官和張國忠握了握手。
“什……什麼?”張國忠以為自己幻聽了,心說對面這位是不是港臺連續劇看多了,怎麼第一次見面就開這種玩笑?上來就叫哥哥,而且還是鳥味的?
“呵呵,我姓葛,諸葛亮的葛,單字一個格,格言的格。”看來類似的情況這位元葛格是司空見慣了,“你是宗教界人士?”
“哦,算是吧!”張國忠這才明白過來,“別在這兒站著,來進屋。”
經過一番細聊,張國忠得知,蘇鐘文與艾爾遜借據上寫的那個蘇鐵力確實是同一個人,蘇鐵力這個名字並非是李東所猜測的假名,而是其戶口本上的名字。登記身份證的時候,因為戶口本的手寫體“鐵力”二字筆跡過於潦草,竟然被派出所的錄入員看成了“鐘文”,所以身份證便印成了蘇鐘文(可想而知這字跡得潦草成什麼樣),所有電子檔案也都是按“蘇鐘文”的名字走的,但認識他的人已經習慣了“蘇鐵力”這個名字,即使身份證上印的是“蘇鐘文”,卻仍舊以“蘇鐵力”稱呼其人。
此人是思茅人,原本也是個癮君子,曾經蹲過幾個月的戒毒所,放出來之後做過一陣線人,與艾爾遜和葛格都有過接觸但後來卻莫名其妙地斷了和警方的聯繫,舉家搬到了普文,並且乾脆放棄了蘇鐵力這個本名,一心一意地叫起了派出所錄入員給他起的新名蘇鐘文。
前不久,此人外出與人吃飯,半夜回家時被人用自製火槍擊中後腦當場死亡,案件通報到思茅方面的時候,葛格也曾親自到普文瞭解過案情,也親眼見到了蘇鐵力的屍體,也就是說,蘇鐵力也就是蘇鐘文,確實是死了。
“根據我的經驗,這個案子還是比較簡單的。”
葛格道,“蘇鐵力有吸毒的前科,之所以搬到普文,很可能是舊病復發,且同他的妻子涉毒以販養吸的可能性比較大,他被人開槍打死,很可能也跟那一箱子毒品有關,只不過他的棺材讓他妻子將計就計用做藏毒了。
我覺得,有這麼一大箱子毒品藏在這兒,那個女人肯定不會走太遠,現在普文那邊已經開始追查他妻子的下落了。”
“那蘇鐵力的屍體在哪兒?”說實在的,破不破案張國忠並不怎麼太關注,眼下真正要命是這個蘇鐵力的屍首在哪兒,如果按著葛格所說的,蘇鐵力也就是蘇鐘文確實已經死了的話,那麼當初自己所猜測的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也就是其魂魄被困於某些特殊地理環境或法陣邪局的情況,沒准已經成真了。
“找到他妻子,也就找到了他的屍體。”聽張國忠一提屍體的事,葛格齜牙一笑,“你們的來意,這位秦先生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不管是真是假,我會盡我的能力幫你們的。”
“哦,謝謝!”張國忠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抓住他妻子得多長時間?”
“這個不好說,”葛格一皺眉,“這要看她什麼時候露面,現在普文這邊已經安排人在墳地附近二十四小時蹲守了,去她娘家和兩個哥哥家布控的人也都出發了,一旦露面就立即實施抓捕,以我的經驗,少則一兩天,多則一個月,你放心,人肯定跑不了。”
“一個月?”張國忠一皺眉,斜眼看了看老劉頭,“葛警官,你能不能幫忙查查,附近有沒有發現無名屍一類的案件?”
“我會去問,但不要抱太大希望。”葛格搖了搖頭,“他們扔屍體肯定不會扔在大街上,很可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如果再加以掩埋覆蓋的話,不刻意找是很難被人發現的。”


第十九章   圈套

“國忠啊,古人雲‘既來之,則安之’,”葛格走後,秦戈和李東也回了屋,唯獨張國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嘴上的煙也是一根接一根,這一連串的舉動自然逃不過老劉頭的眼,“我看這思茅風景也是不錯,咱哥倆出來也難得有點閒工夫,既然那個姓葛的說最多一個月,咱們就等他一個月,權當是旅遊不就結了!”
“話是這麼說啊,等他們抓住那個女的,毅城也考完試了。”張國忠長歎一口氣。說實話,此次來雲南,張國忠確實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不為別的,兒子再過不到一個月就高考了,眼下正是考前衝刺的時候,自己卻又偏趕著這個時候出門,以張毅城的一貫作風,只要自己不在家,那肯定是鬧翻天,這一個月之中能溫一個小時的功課那才叫怪。
“哎,國忠,你當現在那個考試還跟過去似的?虧你還教過書!”老劉頭呵呵一笑,“現在人家講究素質教育,聽見沒,素質!有素質就能上大學,就憑咱毅城的素質,不用考試那大學也得搶啊,你就甭在這兒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啦!”
“什麼呀!”張國忠都快讓老劉頭氣樂了,這都哪對哪啊?
李說時間這東西,說快也快,說慢還就真是慢,在普文住了三天,對張國忠而言就跟三年一樣難熬,就在第四天下午,葛格終於打來了電話,說蘇鐵力的媳婦已經在其老家落網了,目前已經押回了普文,但審訊的結果並不樂觀,直到打電話的時候,此人一口咬定自己外出就是為了躲避毒販的報復,其他的事一概不知道。
電話中,張國忠得知,蘇鐵力的妻子叫王愛芸,福建人,心理素質簡直不是一般的好,一口咬定自己對屍體被掉包的事一無所知,下葬的時候棺材裡裝的就是蘇鐵力本人,面對員警的軟硬兼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一個“不知道”,簡直比劉胡蘭還劉胡蘭,在突審王愛芸的同時,辦案人員也走訪了當時抬棺材的幾個人,都是周圍的街坊四鄰,證實王愛芸似乎並沒說謊。因為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王愛芸參與販毒,所以到目前為止連批捕都沒有理由,現在包括普文方面的辦案員警也很著急,其實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一樣,這時候要是把王愛芸放了,再想抓住可就比登天還難了。
“張先生,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電話裡說不清,咱們能不能見個面?”葛格的情緒似乎也比較激動,“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請我們幫忙?”張國忠一愣,“好啊,只要我們力所能及。”掛上電話,張國忠長歎一口氣,這下可好,正經事還一點沒辦呢,又惹上一身的官司。
“張先生,看來這件事要麻煩李先生了。”約莫過了一個來小時,葛格來到了賓館,“昨天我聽秦先生說,李先生是香港的催眠師?”
“不是催眠,”李東道,“是祝由術。”
“不管是什麼東西吧,你能不能幫我們把那個王愛芸催眠了再審?”葛格一頭的汗,“這件事現在上面很重視,從思茅把我抽調過來協助破案了。”
按葛格的話說,單從繳獲毒品的重量而言,那半棺材的冰毒應該算得上普文甚至整個雲南省近十年來規模最大的制販毒品案件,目前已經受到了省裡的重視,但專案組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因為破案心切而打草驚蛇了,倘若只繳獲毒品而抓不到人的話,恐怕交代不過去,因為蘇鐵力以前一直居住在思茅且與自己有過長期的接觸,所以目前自己已經被調到普文協助破案了,突審王愛芸無果後,這葛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前兩天認識的這個所謂的香港催眠師。
“王愛芸可能只是一個棋子。”葛格道,“棺材裡裝的都是冰毒,那是一種自製的毒品,但王愛芸家裡我們已經搜查過了,並沒發現任何制毒工具,周圍鄰居反映平時也沒聞到過什麼刺鼻的氣味,所以我們懷疑制毒者另有其人,而且肯定和這個王愛芸關係密切。目前工愛芸是唯一線索,不過這個女人很厲害,我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都不好用,現在拘她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明天是最後期限,她要是再說實話,我們就得放人啊!”
“那你們跟蹤她不就完了?”老劉頭搭茬。
“問題是我們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葛格搖了搖頭,“如果她一年不再作案,難道我們要派人跟蹤她一年?”
“這個我明白,”李東點了點頭,“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有言在先,我這個不是什麼催眠術,而是祝由術,不是醫學,是法術,要點香畫符念咒語,這些東西,在大陸可不可以?”
“法術?”葛格一皺眉,“要點香畫符念咒語?”
“就是這個。”李東將前兩天為計程車司機施術時的符遞給了葛格,“我聽說大陸不信這些東西,說實話,香港也不信,我給罪犯施法術,都是私人名義,問出的話在法律上也無效,不能算證據的,只能為他們找別的證據提供方便而已。”
“這……”此時葛格也有點猶豫,自己本身就是處單位抽調過來協助破案的,此時領一個跳大神的回去,普文這邊未必相信更未必同意,這是其一,最要命的,就是這種事一旦傳出去,自己今後在圈裡還怎麼混啊!
“這個簡單,”老劉頭嘿嘿一笑,“一幫木頭腦袋,你就非讓他在警察局裡念咒語啊?”
“還能在哪兒?”葛格一皺眉。
“就這兒啊!”老劉頭一攤手,“那女的啥時候放出來?”
“你的意思是把她綁過來?”葛格一皺眉。
“綁啥?我讓她哭著喊著求我帶她過來!”老劉頭嘿嘿一笑,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你們啥時放人?”
“明天下午。”葛格吧了口氣,“你有把握?”
“把握不敢說,但我覺著應該能行。”老劉頭翻著白眼一個勁地琢磨,“警察局在哪兒?離這兒遠不?”
普文並不是個大地方,從警察局到張國忠等人住的賓館,步行也就二十分鐘。第二天下午,老劉頭準時來到了警察局門口,來回溜達了不到十分鐘,一個衣著甚是入時的中年女人便從裡面走了出來,看面相應該不到四十歲,按著葛格所描述的外貌特徵,此人想必就是傳說中的王愛芸。
“姑娘,大難將至啊!”老劉頭背後猛然一句,把王愛芸嚇得一激靈。“神經病!”王愛芸回頭看了一眼,轉而繼續往前走,且越走越快,一邊走一邊看表。
“愧對親夫,惡鬼索命,”老劉頭站在原地自言自語,“姑娘,你有難啊!”
“你……”聽老劉頭這麼一說,王愛芸忽然站住了腳,回頭一直盯著老劉頭,“你到底想幹嗎?”
“我想幹啥不重要,”老劉頭一笑,“關鍵在於你幹過啥!”
“關你屁事!”王愛芸斜眼盯著老劉頭,聽嗓音貌似不是本地人,轉頭似乎想走,邁了半天腿卻原地沒動,“你是誰?胡說八道什麼?”
“有難不自知,小劫也大災!”為了裝蒜,老劉頭乾脆把秦戈的金絲邊老花鏡也用上了,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姑娘,我想知道,你丈夫是不是剛剛故去?”
“關你什麼事?”聽老劉頭這麼一問,王愛芸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雖說言語間還是那幾句,但態度卻軟了不少。
“我是來旅遊的,好心幫你,你要願意聽我就多說兩句。”老劉頭吧了口氣挽了挽袖子,“你沒有牢獄之災,進警察局算不得大難,你的大難,在警察局外邊。”
“這話怎麼說?”王愛芸的態度似乎有些疑惑。
“這要問你,”老劉頭伸手指了指王愛芸,“好好想想你丈夫是怎麼死的?死了以後又怎麼樣了?他朱下不寧,惡魂不散,你還想有好日子過?”
“這……”王愛芸的眼珠子當即就瞪大了,“你怎麼知道的?”
“哼哼!”老劉頭上前一步,用手指了指王愛芸的眉頭,“說句不該說的,這個地方叫鴛鴦夼(kuang,三聲,窪地之意。面相中用以形容表情而形成的皮膚凹陷。)鴛鴦夼中藏黑氣,即喪夫之象,黑氣聚面不散,不是謀害親夫,便是水性楊花,以致你丈夫朱下不安,惡鬼索命!”
“你……”王愛芸似乎想發作,但眼珠轉了轉,乾脆從小包裡拿出了一面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起來,越照表情越驚悚,似乎完全把老劉對說自己水性楊花的事忘了。
“三天,”老劉頭伸出了三個手指頭,“因果報應見分虐待,好好想想三天之後是啥日子吧!”說罷,才劉頭伸手開始截計程車。
說實話,此時在警察局樓上偷窺的葛格,手心都攥出汗來了,正所謂死馬當活馬醫,既然在警察局裡審不出這個王愛芸的實話,又不能讓跳大神的到局裡,也只能讓老劉頭上場騙一個試試了,總不能真玩綁架吧?不過這年頭老百姓的防騙意識有所提高,這種神神鬼鬼的騙術也就老頭兒老太太愛上當,想用這種托詞忽悠中青年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萬一這個王愛芸不上套,就永遠都別想抓住制毒的幕後老大了。而所謂的“三天”,也是老劉頭根據蘇鐵力的死亡日期推算出來的日子,正是蘇鐵力“五七”還魂的時間,如果這個王愛芸是漢族人的話,應該清楚“五七”對於死人而言意味著什麼。
“你……你等等,”一聽“三天”,王愛芸似乎也有點發蒙,皺著眉頭一個勁地冥思苦想,繼而渾身上下猛地一抖,“先生,老先生,你等等!”
“嗯?”老劉頭此時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聽王愛芸一喊,假模假式地一回頭,“幹啥?”
“老先生,”王愛芸抿著嘴湊到了老劉頭跟前,“這個……我剛才說話有點那個,你別在意啊,你能不能幫幫我?”
“幫你什麼?”老劉頭一皺眉。
“幫我破解啊?”王愛芸一臉的苦大仇深。
“你作奸犯科,我若替你破解,天道難容,你好自為之吧!”老劉頭假模假式地搖頭,又要上車。
“哎,哎,老先生,這個,你拿著。”王愛芸拉住老劉頭,乾脆把錢包拿了出來,數了五百塊錢硬塞到了老劉頭手裡,“我可沒幹過對不起他的事,他生前肯定對我有誤會,你發發善心,幫我化解了吧!”
“沒幹過對不起他的事?”老劉頭撚了撚手裡的鈔票,又塞回給了王愛芸,“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你這個事,放在全國,能替你化解的人不超過十個,可惜我不是其中之一。”
“哎呀老先生,”一看老劉頭把錢又塞回給了自己,王愛芸的表情一下子蒙了,手忙腳亂地又從錢包裡拿出五百,跟先頭那五百一併塞了過去,“老先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因為……我……我……”
“你怎麼了?”老劉頭一愣。
“我……我……”王愛芸愁眉苦臉地抿了抿嘴,下意識地用手捂了捂肚子。
老劉頭也不是傻子,一看這王愛芸用手捂肚子,一把便捏住了王愛芸的手腕子,只感覺脈象潺潺,似乎是有了身孕,“這孩子是誰的?”說實話,眼下這一切是老劉頭萬萬沒有想到的,本想欲擒故縱把這女的忽悠走就OK了,誰能想到這女的竟然還是個孕婦。
“你,你真是神仙!”看老劉頭好像會號脈,王愛芸多少有些驚訝,乾脆岔開了關於孩子父親是誰的話題,“老先生,你就當可憐可憐這孩子吧!”
“既然這樣,跟我來吧!”老劉頭歎了口氣,王愛芸立即喜笑顏開地上了計程車。
看著王愛芸上車,葛格終於松了口氣,心說真他娘的服了這個老瘦猴了,如此刀槍不入的“女強人”都能讓他忽悠走,丫不會原來就是吃這口飯的吧?
lovefoxtail 發表於 2012-11-21 11:42
第二十章 歪打正著

“咱們去哪兒?”車子剛開動,王愛芸似乎又有點猶豫。
“我說過,我是來旅遊的,當然是去賓館啊!”老劉頭道,“我一個同修也在,這方面他可能有辦法。”
“哦,”王愛芸點了點頭,“我還以為那個劉瘸子騙我。”
“劉瘸子是誰?”老劉頭沒精打采,說實在的,自己完全沒想到王愛芸是個孕婦,甚至有點後悔攬這攤子事,雖說此人很可能是個毒販子,但若因此被判刑甚至被槍斃的話,肚子裡的孩子招誰了?老劉頭沒孩子,一沾孩子的事往往是側隱之心大起,此時倒真有心把實際情況告訴這個王愛芸,什麼惡鬼索命啊百藏黑氣啊,全他娘是瞎編的啊,你老公的魂魄他娘的老子在墳前招了一身汗都沒招來,怎麼可能回來索你的命?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演戲了。
“那個人是我老家一個半仙,腿有毛病,幹不了活,家裡窮得要死,據說有一次他在地裡救了一個黃仙,當天晚上黃仙就給他托夢了,說沒什麼可報答的,只能給他一雙慧眼,讓他下輩子靠那雙慧眼糊口。從那天起,那人就變得神神叨叨的,說自己啥都能看見、啥都能看透,說啥啥准。那人沒上過學,文盲一個,自從讓黃仙托夢以後,啥字都認得,啥字都會寫,張嘴就能作詩,說話都一套一套的。”王愛芸一本正經道,“前幾天我回了趟老家,正好碰上他,他跟我說我著上煞星了,讓我好自為之,後來我越想越不對勁,又去他家找他,結果他誰也不見,再之後就被員警弄到這兒來了。”
“黃仙?”老劉頭一愣,猛地回過了頭,又仔細看了看這個王愛芸的額頭,雖說剛才那些什麼面呈黑氣一類的話都是編的,但聽這個王愛芸這麼一說,似乎還真是歪打正著了,“姑娘,你把你的粉給我擦下去點。”
“粉?”王愛芸一愣,“你剛才不是……”
“剛才我看的是眉宇,現在我要看你的印堂。”說實在的,這個王愛芸臉上的粉擦得比牆皮都厚,眼睛要沒有X光功能還真看不出來印堂到底啥顏色,剛才所謂的面藏黑氣基本上都是編的。
王愛芸用手絹好歹把額頭的粉擦了擦,老劉頭仔細看了看,感覺這個王愛芸的印堂似乎沒什麼特別,貌似那個被黃仙授了慧眼的劉瘸子,給人相面的角度跟傳統的相術並不是一回事。
“你看什麼看?有你屁事!”劉老頭正看著,忽聽這王愛芸嗷的一嗓子,剛才柔柔弱弱的語氣瞬間全無,把老劉頭嚇得一激靈,原來計程車司機聽這倆人說話好像也有點好奇,一邊開車一邊從反光鏡偷偷往後看,結果就王愛芸給發現了。
賓館的一切早已經安排好了,見老劉頭準時將王愛芸帶了回來,眾人心裡的一塊石頭算是放下了。發現老劉頭垂頭喪氣,張國忠不禁感歎,心說這老狐狸精真是太能演戲了,這一臉的苦大仇深裝得跟真的似的。
“老李,這姑娘有難,你給瞧瞧吧!”老劉頭垂頭喪氣的看了李東一眼,繼而找了把椅子架起二郎腿便點了根煙,兩眼直視窗外一言不發。
“哦,這個我最擅長啊!”李東可是一點都不會演戲,剛才雖然已經排練了半天了,但此刻這臺詞說得仍舊是磕磕巴巴,言辭生澀得不得了。
“你過來!”老劉頭一把拽過李東,把嘴貼近了李東的耳朵,“這女的有身孕,你那個祝由術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有身孕?”李東一愣,“剛才張掌教沒告訴我還有這個情況啊,這也是安排好的麼?”
“安排個屁!”老劉頭眉頭緊皺,“她真有身孕,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大概懷了多久?”一看老劉頭似乎挺認真,李東也緊張起來了,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王愛芸的肚子。
“脈象上不超過兩個月。”老劉頭道。
“哦,那沒有關係的。”李東點了點頭,“超過八個月是不可以的,但一兩個月絕對沒有問題。”
“兩位先生,”王愛芸趕忙又從包裡翻出了千八百塊錢,“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去取!”看著老半仙和這位滿嘴黃板牙的矮子嘀嘀咕咕,王愛芸還以為是想要錢。
“哦,我們不要錢。”這句臺詞李東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張國忠交代過,給錢一定不能要,萬一讓這個王愛芸誤會成江湖騙子,一切可都前功盡棄了,“來,姑娘,你坐到這裡。”李東一把把王愛芸按到了屋子正中的一把椅子上,“你的情況劉道長已經跟我說了,我來幫你處理。”說罷把事先畫好的符貼到了四周的牆上。
隨著李東哼哼唧唧地跳來唱去,王愛芸的眼神很快便迷離了,沒多大工夫,李東便又開始了幹噦咳痰般的問詢,但讓大夥兒意想不到的是,李東的表情越問越怪,到最後乾脆把張國忠和葛格聯合列出的“問題表”揣進了口袋,自作主張地結束了法事。
“哦……”隨著李東揚手啪的一拍腦袋,王愛芸逐漸恢復了意識,只覺得天旋地轉,從自己坐上椅子開始直到睜開眼睛,似乎是一段記憶的真空,感覺好像過了一些時間,但在這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大師,我沒事了?”王愛芸摸了摸大腿,是真實的觸感,似乎不是在做夢,“剛才到底怎麼了?”
“沒事,”李東皮笑肉不笑道,“你已經沒事了,可以走了!”
“哎,幾位大師,讓我怎麼謝你們?”王愛芸臉上立即就是一陣喜悅,從寫字臺上取過手包便又要掏錢,說實話,剛才的奇異感受讓王愛芸也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幫人的確有點不一般。
“我們不要錢,”李東還是那句話,“你聽著,我要你馬上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這句話一出,就連老劉頭也是一愣,不曉得這個李東到底問出什麼來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後面那句“越遠越好”肯定不是臺詞。
“越遠越好?”王愛芸一愣,“那是多遠?”
“去沒人知道你的地方!”李東看了看王愛芸,“你如果繼續留在這裡,麻煩很快就會找上你!”
“哦!”王愛芸驚恐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要出屋。
“回來!”李東猛的一聲,嚇得王愛芸一哆嗦。
“把這個拿回去,”說罷,李東把剛才王愛芸硬塞給自己的錢緩緩遞了過去,“記住,從現在開始,絕對不要再見那個宋擁軍,否則麻煩會跟你到天涯海角!”
“我……什麼時候……”當李東嘴裡說出“宋擁軍”三個字的一刹那,王愛芸的表情暫態一變卻欲言又止,之後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賓館。
“你……你瘋了?”看著王愛芸出了屋,老劉頭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宋擁軍是誰?”
“不是我瘋了,是咱們估計錯了,”李東一撇嘴,“她確實什麼也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慫恿她遠走高飛啊!”老劉頭急得直跺腳,就在這時候張國忠從外面推門進了屋,“怎麼回事?那女的怎麼走得那麼著急?跟她說什麼了?”
“她確實是無辜的,”李東道,“從某些方面說,她是個受害者。”
“受害者?”老劉頭的眼珠一個勁地轉,“怎麼說?被強迫販毒?”
“不是販毒,”李東歎了口氣,“比那個更麻煩。張掌教,你現在馬上聯繫葛警官,讓他立即過來這裡!”
“哦。”張國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拿出手機便撥通了葛格的電話。
按李東的話說,起初,自己確實是按張國忠和葛格列出的那個問題列表在盤問王愛芸的魂魄,其中大部分問題無外乎制毒販毒和關於蘇鐵力屍體去向的問題,但王愛芸的魂魄卻是一問三不知。魂魄是不會撒謊的,不知道就是真不知道,最後為了打探蘇鐵力的線索,李東乾脆開始問關於蘇鐵力的問題,但這一問呆問出了一系列八卦新聞。
按王愛芸魂魄的話說,在夫妻生活方面這個蘇鐵力簡直就是個“極品”,本身就有些陽痿早洩的問題,外加吸毒,一切毛病便加了個“更”字,這王愛芸一天到晚純粹就是守活寡,久而久之,在思茅便和一個叫孫宇的人有了私情。起初二人還是地下來往,但紙裡始終是包不住火的,沒多久,兩個人搞破鞋的事便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並不可避免地傳到了蘇鐵力的耳朵裡。雖說毒品能讓人變得毫無尊嚴,但在婚姻這方面蘇鐵力的自尊心還是比較強的,此時頂著如此巨大的一頂綠帽子,便覺得自己無論如何在思茅也待不下去了,於是便想舉家遷去普文。這期間王愛芸也想乾脆破罐破摔,離婚跟孫宇去過日子,但沒想到一提及婚事,孫宇卻又軟了,一個勁地強調自己家庭還算和睦、孩子也剛上學、家裡老人有心臟病等客觀理由,總而言之就是沒法離婚,一看這架勢,王愛芸也只能跟著蘇鐵力搬到了普文。
對於一個陽痿早洩加吸毒的男人而言,想讓老婆不出軌,除非舉家搬到南極,蘇鐵力顯然也看透了這點,搬到普文以後便開始集中精力戒毒治病,到最後病雖然沒怎麼治好,但卻把毒給戒了,性生活方面比以前強了點,但也沒強到哪兒去,久而久之,這王愛芸便又和鎮上一個叫宋擁軍的人好上了。
跟思茅的那個孫宇不一樣,這宋擁軍本就是個單身漢,不存在離婚等一系列麻煩事。經濟方面,這個宋擁軍在普文與人合夥經營一個地下賭場,好像還在非法代理香港的六合彩。
從認識了宋擁軍,王愛芸就從來沒為錢發過愁,有鑑於此,王愛芸便決定甩了蘇鐵力和宋擁軍結婚,而就在這時候,突如其來的身孕卻打亂了王愛芸的計畫。
“魂魄能說得這麼細?”老劉頭聽得還挺起勁,就跟聽說書似的。
“只是大概意思啦,我稍稍加工了一下。”李東道。
“這個孩子是誰的?”秦戈忍不住也問了起來。
“關鍵就在這裡,”李東道,“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誰的。蘇鐵力戒毒之後對自己很有信心,堅決認為孩子就是自己的,而宋擁軍認為蘇鐵力是個癮君子假太監,根本不可能讓王愛芸懷孕,所以也認為孩子是自己的。為這個事宋擁軍還曾經威脅過王愛芸,說蘇鐵力要是再不離婚就叫他好看,之後不久蘇鐵力就掛掉了。”
“怎麼回事?”就在這時候,葛格推門進屋,滿臉通紅,“她怎麼去火車站了?你們跟她說什麼了?”
“葛警官,稍安毋躁!”李東滿臉堆笑似乎並不著急,“以我的判斷,整件事假確實和王愛芸沒有任何關係。”
“你?你的判斷?”葛格似乎有些失控,“你那些東西怎麼可能判斷?那都是迷信!現在她去了火車站,萬一出了省就沒法監控了,我怎麼和上邊交代?”
“迷信?”李東一笑似乎羡慕不生氣,“既然是迷信,為什麼還要讓我來試?是不是我說她有罪,就不是迷信了?”
“這……”葛格一時語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腦袋擺來擺去就跟得了多動症一樣,“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找你來,就是有線索。”李東乾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葛格對面,把王愛芸的三角戀愛史又和葛格講了一遍,“宋擁軍認為王愛芸懷了自己的孩子,逼王愛芸離婚,並且威脅說要教訓蘇鐵力,之後不久蘇鐵力就被殺了,蘇鐵力死的時候,王愛芸曾經對警方隱瞞這條線索,因為蘇鐵力已經死了,她害怕宋擁軍也會被抓。”
“這……這和毒品有什麼關係?”葛格滿臉的莫名其妙,“現在最關鍵的是毒品!毒品!毒品!那一箱子毒品究竟哪兒來的?”
“這可是命案,”李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壓火,“在香港,毒品案就算再大,也大不過人命!”
“這不是香港,”葛格道,“命案是他們普文的事,我來的目的是調查毒品案。現在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上了火車,讓我怎麼交待?”
“OK!”秦戈一擺手,“葛警官,請你冷靜,我相信李警官的判斷是沒有錯的,他在香港幹了二十多年員警,從來沒有在這方面出過差錯。王愛芸應該跟毒品沒什麼關係,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身上糾纏,恐怕會給真正的毒販製造機會。”
“這……”聽秦戈這麼一說,葛格也是一愣。
“葛警官,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咱們應該從長計義。”秦戈背著手在屋裡溜達起來,“我雖然不是員警,但我覺得你們忽略了一個細節。”
“什麼細節?”說實在的,秦戈一出面,葛格立即安靜了許多,說不出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這個老頭子能給人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你說在審問王愛芸的時候,曾經同時走訪過四個抬棺材的人。”秦戈慢條斯理道,“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去看看這些抬棺材的人裡,是不是已經有人失蹤了。”
“這……”聽秦戈說完,葛格恍然大悟,趕忙掏出手機一通撥號,“哎呀,秦先生,你怎麼不早說?”
“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剛剛才知道王愛芸是清白的。”秦戈冷冷一笑,“我用來思考的時間,你卻在和李警官吵架!”
“哎呀,壞了大事了!喂,老王嗎?沒錯,是我,現在你趕快帶人把那四個抬棺材的人監控起來,一有外逃跡象馬上給我按住!什麼,你說哪幾個抬棺材的?就他們家那幾個鄰居啊!”
“哎呀,笨哪笨哪!”掛上電話,葛格一個勁地捶腦袋,“哎呀,李警官,我一時衝動,剛才有冒犯的地方千萬不要往心裡去。我得趕緊走,今天謝謝幾位,過兩天一定請大家喝酒!”
“沒事沒事,”李東一笑,“別光顧著毒品,那個宋擁軍,你們最好也審一審!”
“一定的一定的,人命關天嘛!”和李東握了握手,葛格匆忙告辭。
“現在咱們怎麼辦?”看著葛格開門出屋,張國忠嘬了嘬牙花子,費了半天勁,一切似乎又歸零了。
“當然是等他們去抓抬棺材的人囉!”李東一笑,“秦教授果然是深藏不露啊,竟然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人之常懷罷了。”秦戈一笑,“一具屍體而已,應該不會扔很遠。對了張掌教,我記得當年咱們去巴山的時候,你憑藉山嶺的地勢就能看出哪裡藏了東西,現在能不能也憑藉地勢看看屍體藏在哪兒呢?劉先生招不到魂魄,恐怕是某些特殊的地勢擋住了陰氣流動吧?”說實在的,自從認識張國忠和老劉頭之後,秦戈也沒少研究道術,對陰陽五行方面的解至少在理論上已經具備准專業級的水準了。
“這個有點難。”張國忠搖了搖頭,“這裡的山和巴山太不一樣了,目測很難看出端倪,除非用羅盤找,但那就是大海撈針了。”
“嗯”,秦戈點了點頭,“從他們找到王愛芸到現在,兩天不到,他們走訪那些抬棺材的,一天都不到,我相信就算已經打草驚蛇,這條蛇也不會跑遠。”
“就算跑遠也無所謂,”李東接茬道,“大陸公安的辦事能力我是有耳聞的,只要他們想抓,就沒有抓不到


第二十一章 命疾

果不其然,半天時間不到,張國忠就接到了葛格的電話,說人已經在昆明火車站落網,正在押送回普文的途中,此人叫孫德勝,就是給蘇鐵力抬棺材的人之一,曾是蘇鐵力在普文房產的原房主,在普文經營一家塗料作坊,目前員警已經對其經營的塗料作坊進行了搜查,果然從地窖裡發現了大量的制毒工具與原料,目前普文這邊準備在當晚就安排審訊,關於蘇鐵力屍體的下落最晚明天就能有結界。
“李警官,讓你說中了,”放下電話,張國忠對李東點了點頭,“在昆明火車站被抓住的,從發出通緝令到抓住,一共用了七個小時。”
“有很多的香港通緝犯,寧肯偷渡去巴西都不肯來大陸。”李東撇了撇嘴,“大陸公安在案情上偶爾會犯糊塗,但抓人的功夫絕對是世界一流的。”
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說實話,這一晚上眾人倒是都睡了個好覺,按張國忠的預計,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兩到三天就能回家了,然而這意外還真就出了,第二天下午,葛格終於打來了電話。
孫德勝對制毒販毒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因為製作冰毒時會產生大量難聞的氣味,所以曾有附近鄰居到街道反映情況,街道幹部將制毒的氣味誤認為是製作塗料的氣味,但責令孫德勝的塗料作坊停產,並派人到孫德勝的經營地點做工作。而孫德勝做賊心虛,害怕自己製作毒品的事因此暴露,便意圖將已經製作成成品的毒品轉移藏匿。正發愁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時,王愛芸找上門來請求其幫忙去給蘇鐵力抬棺材,這孫德勝便盯上了蘇鐵力的棺材,偷偷把蘇鐵力的屍體轉移後,先後分三次將毒品轉移到了棺材中。
按孫德勝的交代,蘇鐵力的屍體就埋在距離其墓地不遠處的一個小山窪中,然而員警並未在此發現蘇鐵力的屍體,到最後甚至動用了警犬,卻仍然一無所獲。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掛上電話,張國忠不由得感歎這個艾爾遜真是個世紀大倒楣蛋,真是點背不能怨社會、命苦不能怪政府啊,同樣是萬煞劫,張毅城那邊那個,一個高中生外加張國義這個二百五就給搞定了,而這邊精英雲集,茅山術、祝由術,外加大特務秦戈悉數登場,忙活了大半天卻幾乎是原地踏步毫無進展,“如果屍首真的就在墳周圍,是不可能招不到魂的,就算有聚陰池,如此近的距離都能把魂魄‘拔’出來!”
抱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心態,張國忠一干人等再次來到了墳地。葛格因為還要留在局裡審那個孫德勝,便安排了手下一個便衣留在墳地現場為張國忠“導遊”,在此人的帶領下,眾從來到了孫德勝供述的埋屍的小山窪,只見一片野草的中間,確實有動過土的痕跡,似乎還是剛挖的。
“孫德勝說就把屍體埋在了這兒,”留守的便衣道,“他說埋得很淺,但我們卻沒挖到屍體,後來動用了警犬,也是一無所獲。”
“這個地方,”留守的便衣告辭後,老劉頭掏出了羅盤四處轉了轉,一邊轉一邊搖頭,“這地方正常得很,不可能束得往魂魄,咱們招魂的那天屍體可能早就不在了。”
“這他娘的!”張國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個勁地喘粗氣,“一個死人他媽的怎麼還這麼不老實呢?誰他媽吃飽了撐的,把個死人挪來挪去的,真他娘的有病!”
“國忠,你別著急!”老劉頭的眼珠一個勁的溜溜亂轉,“天無絕人之路,我有辦法。”
“啥辦法?繼續招?”張國忠一皺眉。
“不是。”老劉頭搖了搖頭,“知道為什麼我那麼輕鬆就能把那個王愛芸騙過來麼?”張國忠搖頭。
“因為在我之前,已經有人嚇唬過她了,說她著了煞星。”老劉頭道,“但當時她半信半疑,後來我又說她大難臨頭,跟那個人說的話不謀而合,她才開始害怕。”
“誰還嚇唬過她?”張國忠一愣。
“她老家的一個瘸子,”老劉頭道,“據說因為對黃仙有恩,讓黃仙授了一雙慧眼。”
“黃仙?慧眼?”張國忠一皺眉,“師兄,那玩意兒有准麼?”
“應該有准,”老劉頭撇著嘴點了點頭,“舊社會有過這種事。遠的不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孫少爺給咱講過的故事,湖北恩施常家營的那只九尾狸貓?”
“那你的意思是讓那個授慧眼的幫咱們找蘇鐵力?”張國忠的頭瞬間就大了,前兩天聽葛格說,這女的貌似是福建人,難不成又得轉移陣地?
“沒錯!”老劉頭呵呵一笑,張國忠徹底崩潰。
從公安局的網路查出王愛芸的家庭住址,對於葛格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給葛格打電話告辭的時候,眾人得知,在審訊孫德勝的同時,普文警方同進也突擊搜查了宋擁軍的住處。雖說宋擁軍本人已不知去向,但警方卻在其住處搜出了一些殘餘的火藥、鋼珠等物品,明顯就是灌火槍用的,雖說沒找到火槍,但結合此人失蹤的事實基本可以肯定其作案嫌疑了。
“那個宋擁軍已經跑了,不過公安局倒是從他家搜出了火藥和鋼珠,都是灌火槍用的彈藥。”掛上電話,張國忠沖李東一笑。
“呵呵,還是那句話,若他們真的想抓,就沒有抓不到的人。”李東一笑,“現在怕就怕那個王姓美女沒聽咱們的話,仍然和那個人混在一起。”
“李警官,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老劉頭道,“昨天你讓那個王愛芸別跟宋擁軍在一起,是為什麼?”
“這個,很難用語言形容。”李東道,“記不記得我說過,祝由術這門學問,最早是用做給人治病的?”
眾人點頭。
“古代……不,不只是古代,現代也有這種情況,當一個家庭增添了一個新成員之後,不管是生孩子還是娶新媳婦,家人之中便會有人出現一些狀況,或者死去,或者莫名生病,道術或命理學中,把這個稱為命相相克。”
“嗯,大部分相克是直接克死,克病的情況不常見。”老劉頭點了點頭。
“祝由術之中,叫這種情況為命疾,意思就是身邊有人與之命相相克。”李東道,“只要感受魂魄對於身邊每個人的態度,就能確定命疾的根源到底是誰,到底與誰相克。”
“感受魂魄的態度?”張國忠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魂魄還有態度?”
“當然。”李東一笑,“別說是魂魄,就算昆蟲也有,科學上叫條件反射。老鼠天生怕貓,兔子天生就怕老鷹,這都是條件反射。魂魄不同於活人,它們可不會演戲,喜歡誰、恨誰、怕誰,一切都感受得到。這裡所說的喜歡和怕,並不是真正的喜歡和怕,而是一種微妙的東西。所以我說很難用語言形容。中醫裡面,有一種說法叫望聞問切,不過那是對人,我所說的這個感受就如同那個望聞問切一樣,只不過是對魂。這個在祝由術裡有一個非常古怪的名字,我父親告訴過我,但時間太久我也忘記了,只能用‘感受’這個詞。”
“你感受到王愛芸和那個宋擁軍合不來?”老劉頭也挺新鮮,看來祝由術這門學問在李東這兒大有與時俱進的勢頭啊,“感受”這麼肉麻的詞兒都拽出來了。
“不只是合不來那麼簡單,”李東搖了搖頭,“我也說不好,但王愛芸的魂魄對宋擁軍這個人的反應太不正常,祝由術我耍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那絕對不是好兆頭。”
“魂魄既然那麼不正常,人難道沒有察覺?”對於李東的所謂感受,秦戈似乎也不大理解。
“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察覺的,”李東道,“就好比癌症啦。早期的時候人是不會有察覺的,等人察覺的時候可就晚了!”
“師兄,那個瘸子所指的王愛芸著的邪道,會不會就是那個宋擁軍?”張國忠一皺眉。
“嘿嘿,鬼知道,等見了面問他本人。”老劉頭伸了伸懶腰,“這地方空氣真是他娘的不錯,比天津強太多了,等這事過去我得回來多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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