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探險]《無限盜墓》作者:藏筆之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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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88 2012-11-26 15:26:5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51949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0

第二百二十二回 灰仙

我們利用“五丁吸脈”破了混沌空間的生門,所見前方儼然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眾人見有路出去,周身神經不免都松弛下來,我招呼大伙都歇歇,等體力恢復些許,再繼續往深處探進。

    凶嬰護尸墓建在母子峰下,利用了一處失落的地底空間,規模空前龐大,這個空間幾千萬年甚至上億年就已經形成,由于地處黃胎涌流域,所以一些較為頑強的生物得以生存,延續出一個特殊的地底群落。我們此刻所處的地方已是深不見底,所見前方依然有出口不知通往哪里,對于能否得出生門,心中委實沒有著落。

    大伙休息了盞茶功夫,都坐不下去了,此刻小命還留在閻王爺的簿子上,當是爭取把排名下調,別讓這祖宗拿紅筆把性命給勾了。我一想接下來還不知道得有多少玩命的勾當,四大禁地凶險那就不必說了,最怕的就是到時還得同“天罰”周旋,“天罰”老大也不知道何方神聖,使的飛刀端的是要命東西,郭明笑倘若不小心被結果了,“天罰”等眾追將上來,我們的處境恐怕就難說了。

    于是眾人再次邁開腳步,往那個洞口探入,進入了混沌空間之外的所在。這地方顯然又是一個極其寬廣的地底空間,手電筒找不到頭,只能發現整個空間像是一個大型廣場,地面平緩,沒有絲毫褶皺和裂痕。我們一直朝里前進,約莫走了兩分鐘,才照見了這塊地盤的盡頭。看樣子已經到了這個空間的中央位置。

    張繼說︰“老逸啊,你說這地方是不是也是一塊陷落的史前地表?”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咱還是快些尋找其他入口,我估摸著這古墓走到這兒應該差不多到頭了,也不知道那凶嬰邪鎖放在哪個地方。

    劉全勝四下觀察片刻,眉頭皺了皺,對我們說︰“看樣子好像又是一處死路,四面都沒有出口,雖然空間很寬闊,但我感覺這地方像是一個天然的陷阱,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張繼說道︰“烏鴉嘴,實在不行咱就原路返回,看看能不能摸到塔頂的機關,把門打開從塔頂下去,怎麼可能會是個陷阱?”

    我正要說什麼,忽然覺得地面微微顫動,忙趴下身子,把耳朵附在地上,就要去听。誰知這時,整個空間猛地就劇烈地震起來,我失去重心,腦袋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疼得我齜牙咧嘴。忙轉身就地一坐,同時招呼大伙當心。

    震動很劇烈,眾人都站立不穩,紛紛壓低重心,趴伏在地上。

    只听耳邊隆隆作響,幸好沒有發生坍塌。我見這地震來得蹊蹺,不免又想到之前在隕石坑底部遇到的地底巨蟲,暗想這種地底巨蟲莫不是先前沒有殺死我們,心有不甘,此次又要從地底冒出,跟大伙來個再一次親密接觸?

    馬沖急于探明眼下的狀況,就從腰間取出備用手電,仗著這支手電的強光照射各處。所見四處空曠無際,都是地殼變動形成的平整地面,實際面積無法估測,只憑感覺估計此地少說也有兩個足球場的大小。空間內部的石壁都是倒斜面,再往上,黑乎乎地看不到頂,也不知道有多高。

    張繼耳目敏銳,指著一個方向對馬沖不住喊道︰“老馬,快照去那里看看,我感覺那里的震動最劇烈,還有石頭碎裂聲!”

    馬沖也不遲疑,當下就把手電筒照去張繼所指的方向。我們的眼楮也跟著望去,頓時就見到了一個無比壯觀的場面。只見遠處的角落里,一個巨大的石門緩緩從地面上破土而出,也不知道底下有多麼巨力的機關,這個震動竟是因這石門而起。

    眾人看得驚奇,不免兩眼發直,怔怔得看著那里。石門由兩根巨大的石柱組成,轟隆隆地已是升起了近十米的高度,待到震動逐漸平息,石門便也停止了上升,靜靜地矗立在那處。

    這座千年古墓的手筆向來恢弘大氣,但又如此深入地底,千百年來無人問津,在這浩瀚如煙的歲月中,從未公開于世,知更女精心策劃了如此壯麗的表演,僅僅在倒斗的人眼前開幕,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目的,無可非議的是,這四大禁地一直以來都是常人難以觸及的所在,而在眼下這片空曠的黑暗中,必定掩藏著某種難以揭示的秘密,那道突然升起的石門後方不見任何路口,說白了只是兩根大石柱,又能通往哪里?

    我越想越是焦躁不安,四大禁地輪著闖了一回,此番也是最後一個墓了,可其中的奧秘一直都沒有破解,“天罰”如此熱衷于四大禁地的奪寶行動,究竟想要得到什麼?難道是知更女的遺產?如若這般,那麼知更女留下自己的遺產究竟是給誰的?為何會藏著掖著包裹在這光亮也無法穿透的黑暗中?

    想到深處,我忽然很盼望郭明笑能夠到達這里跟我們會和,他自上次在此墓脫身後,竟然歸隱起來,而後又換了老年這個身份,組建了專門對付“天罰”的“八指人組織”,想必是他從這座古墓里得知了什麼秘密,才會把余生放在這件事中。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他就是當年的倒斗之王郭明笑,但至少可以認定他們把“天罰”視作仇敵,之前那番打斗都是玩命的鐵人渡,稍有閃失一方就要被另一方趕盡殺絕,阿鐵就親手捏死阿銅、斃了阿金,不會有假,這也是為何我信任他們的原因。

    馬沖認為我們此行應該是按照正常的路線摸索,未曾偏離,所以此地應該不會是個絕處,那道突然升起的巨門,說不定就連接著下一個站點。

    張繼搖搖頭說我看不像,那東西也叫門?頂多就算兩根柱子,柱子後面沒有任何入口,穿過這道門,後面還是這個地方,再往前走就該撞牆壁了。

    他說罷突然發現了什麼,指著巨門前方奇道︰“你們看那兒好像還有東西。”

    眾人聞言趕忙仔細去瞧,果然發現巨門前方有一個小黑點,像是跟著石門一起升上來的。由于這東西太小,石門又太過突兀顯眼,眾人才把它給忽略了。我心想巨門的奧秘說不定就藏在那個東西中,于是招呼眾人去看看。

    走到了近處,我們才發現這東西是一塊岩石,此時距離那塊石頭大約還有二十多米,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這塊岩石的全貌。這塊石頭就像個秤砣,但高處有個分支,像是一只手,遙遙指著一個方向。

    我對眾人說這石頭指著的地方說不定有線索,忙讓馬沖把手電照去那處。馬沖移動著手電筒的光束,順著地面慢慢往前,最後照在了石壁上,入眼便是一副畫。我隱約見到石壁上的壁畫畫的像是一個人,遂對眾人道走上前去看看。

    走到壁畫前,我們才發現這幅畫果真畫著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長著鼠臉的人。這個鼠人體態與常人一般,穿著灰色的官服,手里拄著一根拐杖,好像還是一位老者。張繼湊上前兩步,仔細看著這個鼠人的腦袋,感到渾身不舒服,對我們說道︰“他奶奶的,又是一只妖怪,好端端地,怎麼會長著一張老鼠的臉?”

    劉全勝拉過張繼道︰“別亂說,這是神仙!”

    張繼奇道︰“劉大黃瓜你忽悠我呢,這是神仙?什麼神仙的模樣這麼滲人?”

    我對張繼說︰“老劉沒說錯,這是灰仙。”

    “灰仙是什麼東西?”張繼見我也說這是神仙,頓時就有些費解。

    我說︰“民俗中有一種崇拜,那就是‘狐黃白柳灰’五大仙,狐是狐狸,黃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灰是老鼠。民間認為這五種動物都有靈性,如果侵犯了它們,它們就能以法術對人類進行報復,如果尊敬它們,就會得到它們的庇佑。眼前這幅畫,畫中人長著一副老鼠的面容,身穿官服,頭戴暖帽,應該就是五大仙中灰仙的形象。”

    張繼點點頭道︰“噢,看來還真是神仙,不過這副嘴臉也忒嚇人了。”

    我說︰“這五大仙雖說是神仙,但也是妖仙,還能好看到哪兒去?我覺得奇怪的是,那石頭指著這幅畫,想要說明什麼,跟那道巨門又有什麼關系?”

    眾人聞說,相視搖搖頭,也看不出什麼關鍵的東西,我覺得此中定有名堂,當下讓大伙在壁畫上摸摸,看還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劉全勝這時忽然搖搖頭說︰“線索應該不在石壁上,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還記得鬼宮里那人面狐的畫像嗎?我覺得眼下這情況也是根據某個傳說來安排的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1

第二百二十三回 絕府灰村

灰仙列居五大仙之一,在民俗崇拜中是一位老者形象的仙人,這五大仙原型是鄉村中最常見的五種野生動物,普遍被認為是最容易修煉成精,也是最常與人打交道的生物,因此被尊稱為“仙家”。

    往古尋望,灰仙實際與盜墓賊還有一些淵源。倒斗的手藝人一般不吃老鼠,因為盜墓賊成天做的都是打洞穿山的營生,跟老鼠做著一樣的勾當,由于對神靈有著畏懼心理,所以只要是倒斗的人都不會去得罪老鼠。有些盜墓賊還喜愛養鼠,與老鼠一同食睡,將老鼠喚作同行。

    我們這行人雖說不會把老鼠當兄弟一樣看待,但對它們也不會隨意得罪,此時循那石頭所指,發現了灰仙的壁畫,眾人正待要去摸索一下此處的石壁,想看看上邊有什麼玄機,忽听劉全勝說線索多半不在石壁上,這種布局可能是根據一個傳說來安排的。

    劉全勝說︰“民間有個傳說,叫做跛貓求食,不知道你們听說過沒有。”

    我們四人聞言相視一眼,紛紛搖頭,劉全勝笑笑︰“你們不知道也不奇怪,這個傳說比較古老,而且發源地很偏僻,我也是偶然听說。”

    張繼問道︰“劉黃瓜,你倒是說說,什麼是跛貓求食?”

    劉全勝說道︰“傳說有一只跛腳的老貓,因為殘疾,所以總是捉不到老鼠。就在它快要餓死的時候,听到了山里有一座灰村,灰村里遍地都是老鼠,就算是瞎貓在里邊都不愁捕不到,不過這個灰村的門口是一座山神廟,山神心地善良,不忍老鼠被吃,所以一直守護著灰村洞府。想要進入灰村,必須要感動山神,山神才會把這個絕府打開。這只跛貓因為實在是餓得不行,所以決定去踫踫運氣。跛貓跑到山神廟前,拜了第一拜,對山神說︰‘尊敬的山神呀,你看我年老體衰,又壞了一條腿,你就可憐可憐我,把灰村打開吧。’山神听了無動于衷,跛貓又拜了第二拜,對山神說︰‘尊敬的山神呀,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你就行行好吧。’山神听了還是無動于衷,跛貓又拜了第三拜︰‘尊敬的山神呀,我太可憐了,再不吃東西就要死去了。’這一次山神依然沒有打開灰村,跛貓這時已經快要餓死了,他拖著疲乏的身子,用僅剩的力氣拜了最後一拜︰‘尊敬的山神呀,我就要死去了,如果我死了,請你守著我的尸體,如果有像我一樣的可憐老貓來求你,你就把我的尸體送給他吃吧。’跛貓拜完,就斷了最後一口氣。這個時候,忽然風雨大作,電閃雷鳴,一條閃電劈在了老貓的尸體上,只听轟隆一聲,尸體已經不翼而飛,而在它先前跪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圓溜溜的地洞。傳說這個地洞就是灰村,而那只死去的跛貓,已經接替了老山神的位子,成為了這座山的新山神。”

    我听著覺得稀奇,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傳說,劉全勝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一點,眼下這個洞窟的格局或許是根據跛貓求食的傳說來布置的,那個突然冒出的巨門代表山神廟,而灰村代表了下一個地點,而我們就像那求食的跛貓,要想通過巨門,就得按照傳說那樣來進行。

    不過傳說里那只跛貓是通過四拜山神廟來打開灰村的,我們又該如何打開巨門後面的空間,難不成這大門還通了靈性,拜它就能讓它打開?而且在傳說里,那只跛貓最終也沒能進入灰村,雖然我們找到了跛貓求食這一線索,但對具體如何行動依舊感到很茫然。

    馬沖也似我這一般想,對劉全勝說︰“這種傳說根本就是古人憑空捏造的故事,拜幾拜就能打開通往下一個地方的出口,哪有那麼玄的事情?”

    劉全勝道咱們可以先走去石門前好生瞧瞧,說不定能發現石門的秘密,總之此處的壁畫多半只是一個提示,咱既然已經通過這個提示找到了答案,那線索應該就還在巨門那里。

    眾人聞說頗覺有理,于是又轉身走回巨門前。大伙此時都輕手輕腳,絲毫不敢大意,在這種古墓中,凡是暗藏玄機的東西,多半都比較危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粉身碎骨,我帶著大伙慢慢靠近石門,此刻離那巨門比先前還要近,我看清楚那個立在門前的指路石,這才發現這個指路石原來是一只貓的雕像。這只貓似人一般跪在門前,雙手合十作跪拜狀,看樣子正是傳說中那只拜廟求門的跛貓。

    張繼見到這石貓果然是跪拜在巨門前方,兀自喃喃道︰“還真讓劉黃瓜給說對了,果然是跛貓求食。不過還真是奇怪,這大門明明就只有兩根柱子立在空地上,如果它是連接下一個地方的路口,咱們得從哪兒進去?”

    阿鐵估計沒少看科幻讀物,此時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對我們說︰“這兩根柱子的中間會不會有一個蟲洞,咱們進入其中會不會直接穿越到另外的空間?”

    雖然阿鐵說的情況有些不符實際,但眾人此行經歷了太多離奇古怪的遭遇,听他如此一問,也是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隊伍沉默了半晌,我心中正思索著對策,忽覺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像是有什麼人正迅速朝這里跑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先前心中始終擔心“天罰”的人馬殺來,身後忽然響起的腳步聲會是誰?這腳步聲急促凌亂,在這個死寂的環境下動靜奇大,眾人均是心中一緊,第一時間就紛紛舉起手電往身後照去。

    所見後方一個人影正迅速朝我們跑來,我正要細看,身邊的阿鐵忽然對我們說道︰“是我干爺爺!”

    他話音剛落,黑暗中忽听“嗖嗖”兩聲促響,兩道寒光從那個身影後方迅速掠來,身影猛地矮下身子,險險躲過,卻不是那“天罰”首腦的奪命飛刀?我再細看,果見那個身影一手持槍一手執刀,避過身後的飛刀之後,突然就朝我們大喊︰“當心飛刀,我身後!”

    此人正是老年,他似乎擺脫了先前跟“天罰”的廝殺,一路追蹤到了這里。不過現在的情況依然不樂觀,看那兩柄飛刀就知道,“天罰”老大此刻也追殺到了這里,眼下老年正往我們這處跑,難不成是想讓大伙聯合起來對付“天罰”的首腦?

    大伙見老年迅速朝這里跑來,那“天罰”首腦就在後方追著,頓時都抬起手中的槍,準備掩護老年,同時也準備同那“天罰”首腦短兵相接。誰知老年見到我們如此,卻喊道︰“不想死就快打開大門,咱們得躲進絕府灰村!這廝太厲害,就算聯手也絕非他的對手!”他說到這,忽然想到我們或許還沒弄清楚巨門的玄機,忙又喊道︰“把貓尾砸掉!”

    眾人心中均是一沉,沒想到在“天罰”老大面前,郭明笑也只有逃命的份。當下再不敢遲疑,取出折疊鏟對準貓尾就是一砸。

    只听 嚓一聲脆響,貓尾當下應聲而斷,緊接著,只覺地面又震動了起來,巨門處突然就想起了一種十分刺耳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頓時就見到巨門中央的空氣不斷波動,似乎起了什麼變化。老年徑直朝這里沖來,邊跑邊喊︰“還發什麼愣,快進門!”

    大伙聞言,心中將信將疑,但眼下情勢危急,也顧不了想太多,一個接著一個就從兩根大石柱之間穿了過去。

    我一沖進巨門里,頓時就感覺到一陣暈眩感襲來,周圍光線全部消失,就好像又進入了那種混沌空間,四周寂靜非常,听不到任何聲音,頭腦也昏昏沉沉的。這下子我對時間的感覺完全失去了,委實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幾千幾萬年,又像是一瞬之間,等一切恢復了正常,我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竟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其他人就站在我的身邊,似乎是跟我同時進來的,眾人都是一副驚愕表情看著所處的地方,感到十分難以置信。我進入巨門的瞬間,心中已經想過了千千萬萬種可能到達的場景,但此刻身臨其境,才發現我之前的想象力實在是太過局限,萬萬想不到我們此刻到達的地方,竟不再是暗無天日的地底空間!

    太陽,好刺眼!沒錯,天空是藍的,遠處有山,有水,腳下踩的是青嫩的草地,似乎還能听到小鳥的叫聲——我們居然出來了!

    所有人的喉嚨都像被堵住,不能回過神來,也不知道我們這樣發呆了多久,忽听身後響起了老年的聲音︰“你們還是別這幅表情,這是絕府幻境,這里邊看到的東西都是假的,實際上,咱們還在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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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回 往事

我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去怔怔地看著老年,老年剛才亡命奔逃,此時正站在大伙的身後撲哧撲哧地喘著粗氣,而他的後方依然是青翠的山野,不知道我們是從何處到達這里的。老年一邊擦著臉上的汗,顧不上說話,只是朝我們擺擺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繼最先反應過來,頓時大瞪起了眼楮盯著老年問︰“年老頭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我們眼前這些景象都是假的?怎……怎麼可能是假的?”

    俗話說“耳听為虛眼見為實”,眼前這些景象實實在在,沒想到老年卻說這些都是假的。大伙在古墓中幾經波折,早已是身心疲憊,此時突然身臨這樣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歡喜,又被潑了一頭冷水,均有些不知所措,腦海中空白一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欲言又止。

    老年搖頭苦笑︰“其實你們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咱們分明就處在深不見底的古墓中,怎麼可能會出到外邊?這地方我以前來過……”

    听老年說到這,我恍然回過神來,這才記起心中有許多解不開的疑惑需要詢問,現在這傳言中的郭明笑就站在自己面前,此時不問更待何時?忙正了正神色,出言相詢︰“老年,你真的是郭明笑?”

    阿鐵沒想到我還是不相信他們,此刻有些激動,沒等老年回答就怒道︰“你這歐陽逸真是不識好歹,我們好心幫你,怎的疑心如此之重?我干爺爺就是當年的倒斗之王郭明笑,這還會有假?”

    老年倒是一臉平靜,擺擺手阻止阿鐵繼續說下去。他並沒有立即回答我,而是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呼吸放緩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忽然抬起頭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郭明笑。”

    眾人沒想到老年會這樣回答,紛紛一愣,頗為不解,就連阿鐵都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他似乎料到眾人會是這個反應,並不急著解釋,而是抬頭遠眺前方。張繼最受不了別人賣關子,朝老年走近兩步,沒好氣地說道︰“他奶奶的!年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你也是‘天罰’的敵人,就算你不是郭明笑,咱也不會對你怎樣。”

    我點點頭說︰“繼子說得對,前輩,你的話我們實在是弄不明白,倒斗之王郭明笑全天下不就只有一個麼?為何你會說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郭明笑。”我說罷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又接起問道︰“莫不是你失憶了?”

    老年搖頭否認︰“我並沒有失憶,反倒是多了一些記憶。”

    “多了一些記憶?”眾人依舊感到費解,這老年莫不是神經失常,本來大家是要等他的答案的,反倒是被他搞得越來越糊涂。

    老年神色有些復雜,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我的身上,似乎終于決定不再隱瞞,緩緩對我們說道︰“如果你們要問的是當年在倒斗界名盛一時的郭明笑,那麼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們,我是!不過現在,我可能已經不是他了。”

    張繼見老年又說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頓時就有些不耐煩,老年輕輕擺擺手,失意他稍安勿躁,繼續說道︰“當年我帶著群盜闖入這個地方,外界傳言我們已經全軍覆沒,其實不然,當年我的確沒死……”

    老年說到這,言語頓了頓,似乎接下來的事情很難用語言去表達,他再試圖努力組織他想要說的話,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說道︰“當時我的隊伍自進入凶墳開始,就不斷損兵折將,直到最後,獨剩我和歐陽常,也就是你爹。”

    我一听老年說到我父親,頓時激動起來。我對我父親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因為他進凶嬰護尸墓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嬰兒。雖然從小到大都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不在乎,但我的確是打心底里對父親的死感到很傷心。于是拉住老年問道︰“前輩,後來呢?”

    老年見我這副模樣,嘆了一口氣︰“後來,我們兩人就進入了這個幻境中,剛開始我們也以為我們出來了,但隨後發生的事情,直教我二人的心情從雲霄跌到了谷底。你爹熟知陰陽幻化這類陣法,我們仔細想了想,認為我們不太可能直接從地底出到地表,你爹用走陣術在這個幻境里試了試,果然發現這個地方是用陣法制造出來的幻境,並不是真實的。雖然很失望,但我們仍然對活著走出古墓抱著希望。只可惜,我們兩人在這個幻境中走來走去,竟無論如何都逃不出來。當時我大字都不熟識幾個,更別說陰陽幻陣了,你爹懂得一些陣理,于是便把干糧一分為二,讓我留在原地,他帶著繩子走陣,如果走出去了,他就拉動繩子,我便可以順著繩子也跟出去。也就是那一次,他再沒回來……”

    “沒……沒回來?你們不是拉著一條繩子嗎?怎麼會走散了?”我激動得指甲都要掐到老年肉里了。

    “繩子斷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之我們就這樣失散了。直到後來,那個人的記憶闖入我腦海,我走出這個幻境之時,才看到了你爹的尸體,他死得很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情。”老年任憑我抓著他的手臂,緩緩對我說道。

    我從始至終一直在皺著眉頭,當听到老年見到我父親的尸體時,心中不由得一痛,像是被什麼絞了一下。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聲音卻有些顫抖︰“真……真的不知道我爹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老年搖搖頭︰“很抱歉,如果當時我不跟他分開,或許他就不會死了……”

    我終于打起了精神,似乎確定了父親的死亡,反讓我松了一口氣,雖然心如刀割,但至少我變得更加堅定,僅剩的親人爺爺,我一定不能再失去了!于是打斷老年︰“好了,我沒事的,你不必再安慰。”

    劉全勝對老年問道︰“前輩,你剛才說一個人的記憶闖入你的腦子里,這又是怎麼回事?”

    老年說︰“這話要從西漢說起,也就是你們所知道的那個知更女,那個謎一樣的女人。你們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我從頭說起,還希望大家能耐下心來暫且听听。這個幻境很奇特,因為我們這些人的心在一起,沒有人存在異心,所以穿過巨門的時候才會到達同一個地方,能相互看得見對方。而‘天罰’首腦從巨門冒然進入這個幻境,因為他一心只想殺掉我們,所以一時半會不會知道我們在哪兒,未必能追上來,或許永遠都不會遇到他了,咱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說。”

    眾人聞言,這才放下了所有戒備,就地坐了下來。

    老年掃視了大家一眼,這才完全打開了他的話匣子︰“西漢武帝時期,出了一個普天之下少有的奇才,東方朔。東方朔自幼跟高人學習玄奇術法,由于極具慧根,所以便成為了當時最厲害的玄學家。漢武帝知道他本事了得,所以讓他想辦法煉制長生藥。東方朔早年收了一個女孩當弟子,這個女孩就是知更女。知更女比他師父還厲害,十多歲就已經能和東方朔一較高下。東方朔很喜愛這名弟子,煉制長生藥的時候,也時刻把知更女帶在身邊。直到後來,東方朔忽然明白,長生藥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他感嘆這些年所浪費的光陰,又對漢武帝後期的昏庸寸斷肝腸,于是就離開了朝廷。他當時算得大限已到,便不願再把知更女帶上,而是托付給了他的好友——玄陰子。”

    “果然!”我和張繼等人相互對視一眼。還記得在母子山山腳的營地宿營的時候,我曾做過的那個夢,夢里發生的事情,沒想到竟從老年口中說出來,大家均感到很驚異,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臉錯愕。

    老年沒在意我們是什麼表情,自顧繼續道︰“話說這個知更女,當時她雖說術法高深,但畢竟才十五歲,哪里能知道長生之道不合自然這個道理,東方朔能看出自己大限將至,她又如何看不出來,不過,她卻以為東方朔已將煉制長生藥的事情當成了遺志,留她在皇宮里是為了讓她來替東方朔完成。知更女比當年的東方朔還要著迷煉丹的事情,廢寢忘食地研究了一天又一天。玄陰子不忍心知更女如此傻傻地繼續進行這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于是便替她設計了一個十分神奇的丹方。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1

第二百二十五回 轉世輪回

張繼沒弄明白,問道︰“我說老年,大伙問你身份呢,你怎麼說起這些事情?還有,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繼子你先別急,咱先听前輩說。這事情挺奧妙,我覺得四大禁地的所有秘密都是從此發源,前輩或許能幫我們解答所有疑惑。”

    我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中依然拿不準,這四座殺冢之中不知道埋藏著多少秘密,即使老年當真是郭明笑,真是在這座古墓里得到什麼奇遇,也未必能知曉全部事情,倘若他不能一次性給大伙解除疑惑,此行恐怕還不得消停。

    想罷我又問老年︰“你說的可當真?”

    老年不語,兀自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事物,舉到我的面前。我一看就傻眼了,這不是我隨身攜帶的玉佛像麼,這東西一直放在我衣服的內口袋中,怎麼跑到了他的手里?張繼也認出了老年手里的玉佛像,奇道︰“這不是老逸身上的玉佩麼?什麼時候給你順走了?我說,老年你該不會練過梁貓(扒手或小偷的別稱)的探囊手吧?”

    我趕忙把手伸進衣服里一摸,卻是發現我的玉佛像完好無損地放在口袋里,當下有些吃驚,從老年手中拿過玉佩,再從我自己的口袋中取出我身上的玉佛像,放在一起比對,這才發現兩塊玉佛像並不相同,雖然形狀、大小和材質都一樣,但我的玉佛像背後刻著一個“緣”字,而老年的玉佛像則是刻著一個“心”字,看起來像是一對。

    老年說︰“其實這種玉佩有三塊,除了我們兩人的之外,還有一塊,而且那塊就埋在這座古墓里。”

    我沒想到這種玉佛像除了我身上這個之外,還有另外兩個,當下感到非常訝異。我手上這塊玉佛像是海南的空度長老給我的,其中包含許多秘密,是四大禁地中某些箱子的鑰匙,自從知道玉佛像和四大禁地有關聯後,我天天捏著把玩,天天琢磨,可根本就弄不清楚這到底是誰的東西。起先懷疑是知更女的,但現在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其中一塊是知更女的,那麼另外兩塊是誰的?

    老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沒等我發問就繼續說道︰“其實這玉佛像原本只是紀念性的東西,頂多算是三塊普通的護身符。這三塊佛像最開始的主人不是別人,就是東方朔、知更女和玄陰子三人。東方朔離開朝廷後,他的那塊玉佛像也就跟著失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後落到了你的手里。”

    我大瞪眼楮看著老年︰“這……這是東方朔的?”

    “不錯。”老年點點頭,間道︰“你們還是先听我繼續說下去吧。”

    眾人知道老年果真清楚四大禁地的諸多秘密,再不打岔,靜下心來開始听他繼續說起當年的事情。

    話說這玄陰子挑下了照顧知更女的擔子,他見知更女對長生藥如此執著,甚至有些走火入魔,便不停地勸說知更女別再練下去。可當時知更女被東方朔拋棄,痛徹心扉,早已把煉藥當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事業,哪里還听得進去。不僅如此,知更女竟異想天開地用毒來煉丹,並且還以身試藥,導致自己身患四毒。她怕自己身體再吃不消,于是就捉來宮中的一個宮女來試藥。後來東窗事發,被漢武帝狠狠地訓斥了一通。玄陰子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便替知更女想了另外一個法子。

    玄陰子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奇才,他苦思冥想了許久,做了無數次的試驗,終于設計出了一個十分奇特的丹方。這種丹名為轉輪丹,服用這種丹藥的人,可以將自己的記憶一直流傳千世萬世。知更女看過他的丹方之後,也是大吃一驚,最後終于被他說服,放棄煉制長生藥,而來煉這種丹。

    不過,雖然持有丹方,但里邊需要的材料十分稀少,簡直是世間罕見。他們兩人花了許多年的時間來搜集材料,直到最後依然湊不齊最後一種。這種材料名叫“天灰”,是一種隕石上的礦物質。世上的隕石本就不容易找,含有“天灰”的就更少了,他們找了許多年,仍舊未果。

    後來王昭君入宮,知更女算得王昭君是自己的貴人,便對王昭君非常照顧,幾乎是寸步不離。昭君出塞的時候,知更女算得自己此行會有所收獲,所以自願跟隨王昭君前往匈奴領地。

    果不其然,出塞途中王昭君的侍女勾結漢朝官員偷取夜明珠,被知更女抓獲,漢朝領頭的督統覺得在匈奴面前顏面盡失,勃然大怒,決定先斬後奏,就地殺了偷寶的兩個人,當時是,隕石從天而降。知更女見隕石出現了,當下大喜,忙假意說這是大凶之兆,得妥善辦好兩個罪人的後事,否則會給出塞帶來災難。

    古人本就迷信,宮中又早有傳言知更女身懷異術,督統也不敢不听,一邊派人快馬回稟皇上,同時安排手下一隊士兵留下協助知更女。

    知更女帶著士兵在隕石附近等了一個多月,待那隕石完全冷卻後,這才去將隕石挖出來。在這塊隕石上,知更女果真找到了“天灰”。她飛鴿傳書玄陰子,不久玄陰子也抵達此地。知更女讓朝廷派來的工匠在隕石坑里建造兩個罪人的墓穴,她和玄陰子則是躲在山中煉起藥來。

    又過了一年,丹藥終于練成了,靈丹出爐之時,知更女忽然對玄陰子跪地一拜︰“妾自幼喪親,舉目無靠,幸得先生收養,傳我絕術。孰料先生當年大限將到,棄妾而去,如今先生已成枯骨,妾也以為老嫗,此生緣盡,何其悲哉。妾不忍就此與先生無緣,欲借助轉輪丹與先生團聚。先生乃天人,靈氣浩浩,後世定有存。妾欲建下四座禁地,將畢生寶物放入其中,散輿言與世,先生後世有知,定會來尋。妾知玄陰子道長乃九州冥族,得之成就萬事,此拜懇求道長,與妾結血契,守遺輜,等先生。待先生後世與妾團聚。如心事得償,定解除契約,萬世為奴,以表感激。”

    玄陰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知更女仍對東方朔念念不忘,竟想借助轉輪丹與東方朔的後世團聚。他雖為修道之人,但對輪回轉世的事情仍然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轉輪丹雖然可以將記憶流傳,但那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輪回轉世,只是延續記憶罷了。東方朔就算轉世投胎,他的後世必然也不可能記得前生的事情,就算知更女服下轉輪丹,記憶可以流傳到千百年後的某個人的身上,但要與東方朔團聚,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玄陰子不認同此時,但他多年與知更女相處,早把知更女當自己的親生妹妹一樣看待,如今知更女求他,他又如何能拒絕。思索片刻,就答應了知更女的要求,跟知更女結下血契。

    知更女和玄陰子各自服下一顆轉輪丹,然後尋訪天下絕脈,上至蒙古新疆,下至南蠻南洋,終于找到了四個最合適的地方。玄陰子是西漢朝廷的大祭司,他利用他的身份,借助朝廷的力量,在這四個奇絕險要之地建造了四座古墓。因為玄陰子事先交代皇帝,所以這些事情並沒有載入史冊,只是把一個事先編好的傳說流傳在民間。知更女在古墓中設計線索,她將畢生所學全部用在四大禁地的防護手段中,她認為她的本事都是東方朔教的,也只有東方朔才能突破重重險阻,找到四大禁地的真正秘密。

    四大禁地造好之後,知更女便把凶嬰護尸墓當做她將來死後下葬的墓穴,她和東方朔的所有術法典籍和寶物也全都放在這里邊。在她的設計中,這個陵墓也是將來她和東方朔團聚的地方。

    玄陰子死後,他的記憶流傳到唐朝的一個道人身上,可當他甦醒之後,卻看見了讓他意想不到的局面。知更女的手段實在是太厲害,四大禁地當中凶險無比,但凡四大禁地有人侵入,他的後代便會跟著卷入其中,雖然替知更女保住了這四座古墓,但這些後代往往也會身死其中。若不是他留下祖訓,留下後的人才可進入四大禁地,他們冥族恐怕要絕了。

    沒過多久,知更女的記憶也在一個女子身上甦醒過來,他在市井听聞有一個無所不能的法師,名為知更女,便知道知更女也甦醒了。他想讓知更女解除契約,便去拜訪。誰知知更女似乎知道他來造訪的目的,閉門不見,只寫了一句話在門前︰“覆水難收,還望道長見諒。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2

第二百二十六回 爹

記憶流傳在現實中並非不存在,在藏族文化里,有一部以說唱形式流傳的活史詩——《格薩爾王傳》,說唱這部史詩的藝人分為兩種,第一種是以師徒相傳的科班藝人,而另一種非常神秘,這種藝人被稱作“神授藝人”。這種“神授藝人”師出無門,多稱他們是在童年時代的夢境中,或者在大病的時候得到傳授。相傳有些“神授藝人”在很小的時候睡了一覺,醒來時就能一下子把《格薩爾王傳》唱出百萬篇幅。

    藏族宗教中又有一種“伏藏”的說法,“伏藏”是指一些教徒在他們的宗教受到滅頂之災時,將經文典籍藏匿起來,等到危機過去後再挖掘出來的行為。而在伏藏中,有一種“識藏”最為神秘,這是一種在意識中的伏藏,據傳識藏是神靈將經文授藏在某人的意識深處,以免失傳,等到有了延續下去的條件時,神靈會通過某種神秘的啟示,讓被授藏的人將其誦出或記錄成文。

    這種神秘的伏藏換而言之,正是一種記憶流傳的體現。

    我記起當日在營地里時,馬沖曾與我討論起上古冥族一事,听老年說到這,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後面的事情。

    于是忍不住接下老年的話頭︰“後來玄陰子為了保護自己的後代,想出了一個法子。他對自己的靈魂施以咒術,只要他的靈魂一天不滅,血契在他後代的身上就很難生效。為了保住自己的靈魂,他不惜去篡奪唐太宗的皇位,故意讓魏征殺了他。魏征乃唐太宗的宰相,又是玄學高手,魏征倘若發現他靈魂上帶著咒術,必會親手將他的靈魂封印,以保唐太宗不會被他所害。這樣一來,他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玄陰子的靈魂被封印的地方,正是南蠻鬼宮。並且在這之前,玄陰子已經成為了一名盜墓賊,他帶著冥族後裔走上倒斗的道路,他這麼做,當然也是為了削弱血契的效力,因為上古冥族因為血契的關系,已經成為了四大禁地的守陵人,而盜墓賊是與守陵人完全對立的群體,他想利用這種沖突來進一步削弱血契。也正因如此,我們歐陽家族的倒斗基業誕生了。玄陰子,是我們歐陽家族的祖師爺——歐陽蕭羽……”

    張繼和劉全勝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冷不防听我說出來,紛紛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老年想不到我會知道這些事,有些驚奇︰“呵呵,看來你也不是糊涂蛋,我倒是小瞧你了。不過,你說錯了一點,玄陰子並不是歐陽蕭羽,在漢代,他的名字叫歐陽玄。唐代的時候,他甦醒在一個外人身上,而當時冥族的家主,也就是他的後代,才是歐陽蕭羽,歐陽簫羽因血契死在四大禁地中,玄陰子便才喬裝成他,頂替了他的身份,帶領冥族成為倒斗界的一員。”

    我緊緊盯著老年,一字一句地問道︰“前輩,你能不能認真回答我,已經脫離了郭明笑這個身份的你,是不是第二次甦醒的玄陰子?”

    老年這回倒是一點也沒再隱瞞,緩緩點了點頭。他見我皺著眉頭,忽然笑道︰“哈哈,你不必這樣看我,實論起來,我還是郭明笑,只是帶有玄陰子的記憶罷了,不算是你的祖先。你喜歡的話,繼續叫我老年也無妨。”

    其實對話進行到現在,再笨的人也已經能猜出老年的真正身份,難怪張繼曾說從老年身上看出了我們歐陽家族的影子,玄陰子的記憶在老年身上甦醒,他自然會具有歐陽家族的氣質。好在老年說的不錯,他只是帶有玄陰子的記憶,實際身份還是郭明笑,否則我現在面對著的人,豈不是自己的祖先,跟他說話前得拜三拜?

    目前已經弄明白了許多事情,可我心中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天罰”。

    正要發問,老年忽然面色一凜,大喊道︰“當心!”同時舉起砍刀往身後一輝。

    只听 當一聲,兩柄不知從何處呼嘯而出的飛刀,重重地撞在老年的砍刀上,彈了開來。眾人臉色驟變,紛紛一躍而起,凝神戒備。

    起先听老年說“天罰”首腦不會找到我們,誰知此時竟然追殺來了,這追魂奪命的羅剎厲害得緊,老年都不是他的對手,眼下此人出乎意料地出現,眾人頓時就有些慌張。老年身手高絕或能避過他的飛刀,可我們這些人要是被他盯上,如何躲得開?

    老年多半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聞風而動,憑感覺往“天罰”首腦藏匿的地方掠去,同時對我們喊道︰“你們快跑!歐陽逸,這地方用‘七星踏山’來走,可以走到幻境的境源,你們在境源等我!”

    我知道老年有把握,當下再不遲疑,招呼大伙跟我跑。

    “七星踏山”是歐陽家族密不外傳的走陣法,據說由祖師爺所創,這個走陣法在任何大陣中都不能使用,被稱為最不實用的走陣法,但是,祖訓上明文交代,這個走陣法是每代家主都必須學的。現在看來,竟是玄陰子留給後代對付這個幻境的寶典!

    我看著此處的地形,在心中回憶了一下“七星踏山”的口訣,算出該朝前方最高的那座山峰跑,于是帶著眾人拔腿狂奔。猛跑出百余步,忽然大霧驟起,我不敢停留,招呼大伙跟緊,趁著還能看清東西,迅速跑到了那座山峰的山腳下。

    眾人剛一站定,忽然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均是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我只覺得兩眼發黑,什麼也看不見,不多時,只听耳邊轟隆作響,好像旁邊有條大瀑布。聲音時小時大,沒過一會就消失了,緊接著,忽又覺得狂風大作,天上下起了傾盆大雨,濃霧中只听得見電閃雷鳴,風呼浪嘯。地面也跟著一陣陣晃動,我們不知身處何方,靠在一起相互攙扶,以免有人走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又平息下來,我們驚魂未定,睜開眼楮四下觀望,這才發現周圍已經不再是幻境里的場景,而是一間石室。石室的樣子同那“匣子墳”很相似,但卻沒有匣子墳那樣的入口,也不知道我們是從哪兒進來的。

    馬沖發現什麼,舉起手電照向一面牆壁︰“你們看,那里有一道門!”

    眾人轉頭過去瞧,頓見那面牆壁上有一道高大的石門,這扇石門分有左右兩邊的門扇,緊緊閉合,門扇上邊雕著祥雲碧月圖和仙人騰霧的壁畫,看上去即華麗,又尊貴。大門的門框上,還刻著許多龍紋鳳紋,整扇門三米多高,整體形象氣勢磅礡,竟像傳說中天庭的南天門一般。

    張繼走上前去不斷贊嘆︰“乖乖,這簡直就像地宮的大門!”

    我擔心張繼魯莽,又踫到什麼不該踫的東西,當下把他攔住,對眾人說道︰“這門看來非同一般,我懷疑這道門的後面,就是這座‘母墳’的主墓室。”

    劉全勝很贊同我的觀點,點點頭說︰“應該是了,如果老年說的屬實,四大禁地的所有寶藏就都會在主墓室里,所有秘密的答案,或許也都會在里邊。不過,四大禁地四大禁地,既然這里邊已經是‘終點站’了,那應該是整座古墓最危險的地方。這道石門那麼大,里邊能藏有機關的空間太多了,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我說︰“根據‘七星踏山’來看,這間石室多半就是絕府幻境的境源,老年前輩既然讓我們在這里等他,那我們就先等他來了,一切再作打算。”

    說著我正要找地方坐下,手電筒的余光忽然照見一個角落處,坐著一個人!

    我當下凝神去看,這才發現,那是一具尸體,這具尸體在古墓的特殊環境下,並未腐爛,而是脫水變干,保持著死時的姿勢。

    其余的人也瞧見了這具尸體,紛紛湊上前去看。我想到什麼,心中登時一緊,快步靠近那具尸體,用手電去照尸體的腰部。果見這具尸體的腰部綁著一條繩索,繩索延伸出來一截,端頭是個斷口。

    見此我再也冷靜不住,手電筒脫手而落,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尸體前︰“爹!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2

第二百二十七回 男兒有淚不輕彈……

【第227回男兒有淚不輕彈,一朝淚下,十步一殺!】

    我安靜地呆在父親旁,同他並著肩,父親的頭微微低垂,從干皺的面容上已經瞧不出了他的樣貌,但可以從輪廓中看得出來,父親的臉型偏瘦,卻剛毅,還帶著一種很濃重的滄桑感,跟照片里的他一模一樣。

    他空洞的眼眶直對地面,就好像在想著什麼想得入神了。周圍十分安靜,誰都沒有說話。我覺得父親一定有很多話想對我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很抱歉,大伙兒。我想跟我爹說說話。”我盡量壓低我的聲音,擔心眾人听到我語氣中的哽咽,張繼非常擔心我,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父親,輕輕地說了一句“老逸,節哀……”這才推著大伙轉身走遠。

    我點燃一支香煙,低著頭抽了幾口,卻不敢轉過頭去看父親。剛想要開口,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喉嚨一下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到口的話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捂著嘴巴想要把哭聲壓回去,好讓我能夠把想對父親說的話說出來。

    哭聲滿滿的悶在胸腔里,我卻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心髒被無形的壓力擠著,跳動得非常不安,我好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場,但又怕在父親面前丟他的臉。爺爺對我說過,父親生前不喜歡哭——他不喜歡看見奶奶哭,不喜歡看見媽媽哭,自己更不會哭。

    但是,在我出生那天,父親第一次听見我哭的時候,卻高興得差點忘了自己是誰,不僅听著我的哭聲听得歡喜,他自己竟然也哭了。爺爺當時哈哈大笑,對父親說︰“你看看你,都當爹了……呵呵,倒是難得見你哭一回。”

    父親听後,卻是抹抹眼淚,一本正經地說︰“今天,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笑,但是我兒子必須哭,而且哭得越大聲越好,哭聲越大就代表他越健康。不過將來,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哭,就是我兒子不能哭,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在我的童年時期,因為沒有爸爸媽媽,所以被其他同齡小孩嘲笑,我的唯一一個朋友,就只有跟我同樣是無父無母的張繼。每次他們笑我和張繼的時候,張繼都會立刻就哇哇大哭起來,二話不說就沖上去跟他們打架,而我每次听見他們嘲笑我是個孤兒,我雖然有把他們全部打扒下的本事,但卻並沒有想打人的意思,因為我知道嘲笑我們的孩子也是別家父母的心肝寶貝,所以被笑的時候,我只是想哭,其實我知道,張繼比我還痛苦,我至少還有個親人,而他卻半個親人都沒有。只怕他,會比我更加傷心,更加難過。只是,被人欺負的時候,他不想去隱忍,只會把悲憤發泄出來。

    不過,雖然每次被嘲笑我都想哭,但是每次,我都會想起爺爺跟我說起我出生那天的事,說起我父親的那一句話,自從我懂事之後,我就再也不會輕易去哭,而是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忍耐,學會了一切身為歐陽家族的家主該具備的東西。從小到大,每當想要哭泣的時候,我就會想起父親說過的話,而每當我想起這句話,無論當時再怎麼傷心,再怎麼難過,我都會努力將淚水忍下來,將所有苦水都咽進肚子里。

    可今天,當著父親的面,我的眼淚卻再也無法止住。在父親的面前,我就像一個脫去了所有偽裝的小男孩,在父親的面前,我這些年的所有堅強,所有包裝在臉上的強顏歡笑,所有在同伴面前運籌帷幄的領袖氣勢,都已經瞬間蒸發,這些年來在倒斗界的打拼,一個人扛起的整個歐陽家族的擔子,還有四大禁地這件事的遭遇,所有的這些整天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東西,也都一下子全數卸下,在父親面前,我徹底放開了所有負擔,這時我才發現,原來被嘲笑時能將拳頭收起的歐陽逸,能將淚水忍下的歐陽逸,同樣是一個很脆弱的人。

    眼淚不停地滴答滴答落下,我想著這些年的辛酸,終于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聲來,再也無法阻止自己的情緒,帶著沙啞的哭腔不斷大喊起來︰“爹!爹……孩兒這些年……過得好辛苦,好辛苦啊……爹……爹你怎麼就這樣走了?爹,是孩兒不孝啊爹……”

    張繼從未見過我如此脆弱的一面,見我突然大哭,著實被嚇得不輕,拔腿就要沖過來安慰我,被馬沖攔下︰“不要過去,讓他哭。”

    張繼焦急地望望這邊,沉默片刻,才“唉”地一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兀自抹了抹眼淚,停在原地。

    “爹,你知道嗎?孩兒這些年來,多想念你,多希望你能回來,回家看看我們。”我坐在父親旁邊不住地大哭,很久才平靜過來,抹了抹眼淚,開始低聲跟父親說起了話︰“爹,我並不怪你,因為娘臨走的時候,跟我說過,我不可以怪爹爹,爹爹那麼疼愛我們,一定是有很不得已的原因,才會拋下我們去闖四大禁地的。”

    “原來娘說的真的沒錯,爹當年跟郭明笑進入四大禁地,一定是因為血契的原因。而這次,‘天罰’對四大禁地下手,輪到孩兒被卷進來,不僅孩兒逃不掉,就連爺爺也……爹,如果您在天有靈,請保佑爺爺平安無事。”

    “爹,你知道嗎?有時候,孩兒會在夢里夢見你,孩兒夢見你回了家,你的身影好魁梧,你的手掌好溫暖,你就這樣抱著我,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飯。可……可每次醒過來,發現你不在身邊,娘也不在身邊,孩兒就覺得好害怕……好害怕……一整晚都不能入睡。”

    “爹,你知道嗎,孩兒前些日子……”

    “爹,你知道嗎……”

    我就這樣坐著,不停地同父親說話,我感覺到父親也在安靜地听我說,我輕輕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的肩膀依舊寬厚結實,雖然沒有體溫,但我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氣息,能听到他的心跳。這一刻,整個世界已經與我無關,我已經迷戀在了父親的世界里。

    我多希望,這一刻的時間能永遠靜止,好讓我把積攢了二十多年的話全部告訴父親。我也才發現,原來這二十多年,父親其實一直在我身邊,不曾離去……

    不知不覺,我就靠著父親睡著了,這一次我睡得十分香甜,整個人異常地輕松。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被張繼搖醒,一睜開眼楮,就見到他那副極少出現在臉上的擔憂面容,這一刻,我再次意識到,我實際上並不是一個人,也從未是一個人,至少,除了在天國看著我的父親之外,我還有疼愛我的爺爺,還有在我脆弱的時候替我撐起一片天的兄弟!

    對視張繼的這一瞬間,見到他擔憂面容的這一瞬間,我突然就完全從悲傷中清醒過來。

    釋然,從未有過的釋然!

    “繼子……”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從我的嘴角流露了出來,我慢慢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沒事了,不用擔心!”

    張繼瞪著眼楮仔細觀察我的臉,低聲問道︰“真的?”

    我點點頭︰“嗯,真的。”

    說罷我回過頭去,望著父親的臉︰“繼子,我想帶我爹回家,咱們一定能出去對不對?”

    張繼見我終于打起了精神,頓時非常高興,一邊將他腮邊的余淚擦干,一邊不住點頭︰“嗯,嗯,咱一定能出去!”

    我再沒說話,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父親的臉,將他的遺容深深印刻進腦海中,這才點了一把火,替父親舉行了一個遲來的火葬禮。我們五人靜靜地看著他火化,火光中,父親非常安詳,只有那跳動的火焰,替他早已終結的生命添上了最後一筆生機。

    火化結束,我將父親的骨灰殮入袋子,忽然對此處再無留戀,將袋子牢牢綁在腰間,面色一凜︰“等老年前輩過來,咱們立刻進入主墓室,只要拿到寶物,換回爺爺,就帶我父親回家!從此之後,‘天罰’再敢纏著咱們,殺!”

    “殺!”其余四人正色點頭,沉聲應和。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3

第二百二十八回 易容

  這次行動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走到此處,食物已全部消耗殆盡,水也剩的不多了,大伙雖說還能堅持,但根本就沒有任何把握能堅持到逃出去那一刻。馬沖打著手電四處觀察了許久,並未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燈光最終還是落到了那扇石門上,琢磨道︰“根據老年的描述,知更女最終把這座凶嬰護尸墓當做她的安寢之地,如果這扇門後就是主墓室,那麼知更女的尸體會不會就在這里邊?”

    張繼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還得了?這女人生前就那麼厲害,要是變成了大粽子……他奶奶的,想想都覺得人”

    我說︰“大粽子本是妖物,乃入土不安所成,若不是被人特意布置,誰想死後變成大粽子?知更女身懷絕世手段,不可能會讓她的尸身成為僵尸,所以這點大可放心。我擔心的,是里邊暗藏的機關埋伏。”

    馬沖點點頭道︰“不錯,四大禁地的危險,絕大多數就是來源于里邊的機關殺陣,知更女的墓室,里邊一定是集百家手段于一身,是最核心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我見眾人均是面帶憂色,又說︰“咱們也不用太擔心,小心點就行了。老年前輩還沒來,咱們可以先看看這道門,想辦法打開它。”

    于是大伙都湊到了石門前方,正如劉全勝說的,這石門非常高大,里邊能夠藏有機關埋伏的地方太多了,我們雖然算是人多勢眾,但一時也不敢冒然動手去推。我料想這石門就算我們一起用力,也未必推得開,便讓大家先別想著去推動,仔細看看上邊有沒有機鎖之類的東西。

    眾人小心翼翼觀察了片刻,均無所獲。這道石門上除了各種華麗不俗的紋飾和壁畫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存在了。不過張繼眼尖,在門扇上一處一米多高的地方發現了一條縫隙,這條縫隙並不是門縫,而是橫著布在門扇上,橫穿過中間的門縫,和門縫組成一個十字。乍一看去,就好像石門被分成了四扇。

    據我估計,這石門的厚度至少在五十公分左右,這條縫隙細若發絲,定不會貫穿石門,反倒像是能在石門上打開一道小薄門,露出藏在暗間里的機關。年代實在太久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打開,如果這個暗間里的機關是開門的機鎖,里邊恐怕還附有防盜的措施,不摸清深淺,決不能冒然撬開。

    剛要思索如何弄懂里邊的名堂,突然就听到身後有人喝道︰“不能亂動石門!”

    我們五人都全神貫注地觀察門上的縫隙,冷不防听到身後的聲音,均被嚇了一大跳,回頭去看,這才發現老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我不清楚他那邊的情況,見他也進來了,忙問︰“前輩你沒事吧?‘天罰’首腦呢?”

    老年搖頭道︰“他進不來。”

    我暗道這老頭又他娘的托大了,先前在絕府幻境里,他也說那羅剎找不到我們,可沒過多久,飛刀就射來了。雖然老年一身本事,但如此掉以輕心,委實不像倒斗手藝人的作風,于是舉著手電仔細照著石室的每個角落,見果真只有老年一人進來,這才稍稍放下了心,對老年道︰“前輩,那人究竟是誰?他盜發四大禁地又有什麼目的?”

    老年表現得很古怪,听我問完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稍微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這個‘天罰’的前身是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他們自古就對四大禁地非常有興趣,估計是最近從某方面得到了關于四大禁地的秘密,才會組建起‘天罰’的。”

    我點頭道︰“這我听阿鐵說了,只是,他們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老年擺擺手︰“誰知道,估計是想得到知更女藏在里邊的那些秘寶吧。”

    我還是沒有完全弄明白,知更女是個充滿了神話色彩的人物,她畢生收藏的寶物,或許真值得“天罰”不遺余力地去發掘。但問題是,“天罰”為何要找上我?正要接著詢問,老年卻顯得有些不耐煩,打斷我道︰“咱們還是快些進去,里邊是主墓室了,凶嬰邪鎖就藏在知更女的棺材里。”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些想不明白老年為何會那麼著急,雖說大家都覺得事不宜遲,但似乎也不該爭這一時三刻的早晚。只是我見大伙也都不想再繼續呆在這里,便才對老年問道︰“前輩,這門怎麼才能打開?”

    老年走到門前,用手指輕輕撫過那道細縫,對我們說︰“這些縫隙很危險,是噴射強酸的機關,如果不知情的盜墓賊胡亂推門,站在門前的人恐怕都得玩完。石門的機鎖不在這兒,而是在頂上。”說罷朝石門頂部一指。

    我抬頭看去,果見上方有許多個突起的東西,像是某種旋鈕。我細細一數,竟有十二個之多,料到這機鎖不簡單,便對老年問︰“是不是得把這十二個東西都旋轉到指定方向,門才能打開?”

    老年說沒錯,這東西就像現在的機械式密碼鎖,必須把這些旋鈕都轉正方位,才能打開這扇石門。他頓了頓,又說︰“不過這機關我能听得出來,誰扛我上去,我破了它。”

    “額……繼子。”

    “張繼吧。”

    “張兄弟來。”

    “不是端午張還能有誰?”

    張繼還沒反應過來,眾人已經不約而同地指向了他,張繼急得吹胡子瞪眼︰“他奶奶的,我說你們這些王八蛋,干嘛每次背人扛人都得找我?”

    我說︰“繼子,難得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你就別推脫了,咱們這里就數你個子最高,你就稍微辛苦點,老年前輩也不是很重……“

    “不是很重?我說逸神棍,你他娘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張繼雖說還在抱怨,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磨蹭的時候,只得走到石門正前方蹲下身來︰“算了算了,老子不跟你們這些缺德鬼計較,年老頭,快點!”

    老年也不遲疑,一跨腿就坐到了張繼肩頭上,張繼這時才將身子站直,把老年托到了十二個旋鈕的位置︰“他奶奶的年老頭,你從鬼宮出來這些日子都吃了些什麼?怎麼又長了不少肉?你動作麻利些,跟這兒久了我怕是支撐不住。”

    其他人听這話沒怎麼在意,可我听張繼這麼說,心中登時一緊,再看張繼,果見他站在底下非常吃力,當下感到很疑惑,老年歲數這麼大了,難道還能長胖?在鬼宮里的時候,張繼可是能背著他從帝鱷口中逃生的,可現在,光扛著就有些困難了。

    我心中冒出了一絲不安,懷疑老年是不是有問題,暗自仔細想了想,越想越不對勁。我決定再好好觀察他,于是心生一計,舉起手電照向他,假意道︰“老年前輩,我給你照著。”

    老年不理我,而是將耳朵貼到石門上,開始听機關。我睜大眼楮仔細端詳著老年的背影,可一時半會也瞧不出什麼端倪,我慢慢移動手電筒的燈光,當燈光落到老年右手手腕上的時候,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老年手腕的骨節非常粗壯,跟整條手臂有點不成比例,這個細節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在古武術中,飛鏢暗器靠的是指力,而飛刀靠的卻是腕力,老年右手是拿槍的,手腕不可能會那麼發達,只有長年苦練飛刀的人,手腕骨節才會這麼粗大。

    也就是說,這個老年,恐怕是“天罰”首腦假扮的!只有那個羅剎,才會有這樣發達的手腕!

    一想到這兒我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天罰”的老大究竟是何許人物,怎麼還會上古失傳的易容術?裝起老年來像模像樣,竟連我都險些被他騙了。

    真正的易容高手,據說得身懷四術︰易容,縮骨,張骨,仿聲。模仿一個人的時候,無論臉型、身形和聲音都得同原人一模一樣,缺一不可,否則會教人看出破綻。這個假老年裝得這麼像,必定是易容高手,他扮作老年混入我們其中,恐怕是因為打開石門必須得有人將他扛到高處,倘若這道門一打開,眾人就得當場被他殺掉!!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3

第二百二十九回 最後的決斗

“老年”的動作非常迅速,眼看他已經解開了前面的十個旋鈕,我再不敢遲疑,偷偷朝站在底下的眾人比劃了一個當心的動作,也不顧他們投過來的詢問目光,快步走到張繼身邊,一邊假意跟張繼說話,一邊打著手勢讓他找機會把老年摔下來。

    張繼雖然也不知道我葫蘆里賣著什麼藥,但他自然是百分百地信任我,朝我輕輕點頭,我見他會意,當下悄悄將腰間的匕首抽出,拿在手中。

    阿鐵是老年的干孫子,他本認不清真假,見這情況好似我們要偷襲老年,就要出聲,還好馬沖猜到了我的意思,及時附在阿鐵的耳朵邊跟他說了什麼,阿鐵這才一臉將信將疑地安靜下來。

    “老年”此刻全神貫注听著機關,哪里注意到下方的眾人,只見張繼抓住機會,突然大喝一聲,雙手猛地抬起,握住“老年”的雙肋處的衣服,拉著他往前一躬身子,把“老年”的腦袋對準地面就重重砸下。

    誰知我們都低估了這個假老年,他雖冷不防被張繼偷襲,但卻迅速做出了反應,他雙手猛然間撐住了張繼的肩膀,身子在空中翻了一圈,右腳點上石門,借助這一蹬力,瞬間就掙脫了張繼,往後翻了幾個筋斗落到了地上。

    我心知這廝雖然十分厲害,但此時的事態已經完全失控,唯有拼死一搏。當下也不敢怠慢,舉著匕首大步朝他沖去,這個羅剎的飛刀十分難纏,決不能讓他拉開距離,必須依靠近戰取勝。其余等人都見識過老年的武功,見這個假老年的身法路數跟原來的老年根本對不上號,也知曉了情況,稍微愣了一下,俱都撲身而上。阿鐵第一時間舉起了沖鋒槍,對準假老年就要扣動扳機。

    假老年知道身份已經敗露,自腰間迅速抽出了兩柄飛刀,急急甩向我們,同時翻身後撤。一柄飛刀撕裂空氣,唰地一下擊中了阿鐵的槍,阿鐵手上吃不住力,槍支脫手摔在一邊,而另外那柄飛刀則是將馬沖的手臂劃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這廝的飛刀威力驚人,若不是馬沖早有準備,恐怕整條手臂都會被飛刀切下來。

    我哪敢讓他拉開距離,見他要後退,當即再一步跟進,單腿猛地一蹬,就對準他撲了上去。孰料我仍舊小瞧了這羅剎,只見他動作極為敏捷,知道此時來不及發射飛刀,竟隨手摘下衣服上的紐扣,手指一彈,就朝我射來一記暗器。

    我以為這次能將他撲倒,卻料不到他能以紐扣來當暗器,此刻我整個身子都飛在空中,如何躲得開?情急之下將手臂擋在身前,只覺那枚紐扣一下子就扎進了我的臂肉里,我顧不得疼痛,就地一滾,繼續朝他貼近。

    假老年終于被我纏住,跟我交起手來。兩招沒過完,張繼等人也沖到了近前,馬沖則是擔心在黑暗環境中我們斗不過這個人,就在後邊替我們打著手電。只是,我們四人聯手跟他對打,依舊佔不得絲毫上風,本以為他憑借的是那奪命飛刀,誰知真正交上手,我才知道什麼叫越打越怕,這“天罰”首腦原來近身肉搏也這麼厲害,難怪連老年都不是他的對手。

    還沒過去多久,張繼和劉全勝已經被他踢翻,爬半天爬不起來。我和阿鐵兩人也不好過,這怪物招招狠毒,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當場斃命,眼看我們二人也漸漸抵擋不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忽然沖入戰團,飛起一腳就將這羅剎踹出了兩丈。

    我定楮一看,發現來人竟是老年。老年估計是先前著了那“天罰”首腦的道,被他搶先進來,假借了身份誘騙我們幫他開門,此刻老年終于追進來,一見我們被壓制,飛身跟上就與“天罰”首腦繼續戰成一團。

    真正的老年一來,優勢當下就轉向我們這邊,此處四面空曠,沒有任何遮蔽物,這羅剎又被我們纏住,再不趁這個時候群起殺他,後面恐怕就沒機會了。“天罰”這組織雖然厲害,但里邊的人都是通過威逼利用拉攏進去的,全靠“天罰”首腦和二當家的手段及財力聚攏,若是就此殺了這個賊王,他們組織群龍無首,必然會成為一盤散沙,到時候憑我們歐陽家族,馬氏家族和鷂子等高手,再有“八指人”聯手,縱然他們苟存著根基,搞垮這個組織也是時間問題。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天罰”首腦還留著心腹在他們總部,利用我爺爺來威脅我們。

    老年也認為機不可失,當下就朝我喊道︰“你爺爺那里還有我們的人,咱們只管殺了這廝,只要他死,就什麼都好辦了!”

    我摸摸腰間裝著父親骨灰的袋子,沖動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當即朝眾人大喊︰“殺了他!”說完就要沖上去。

    “慢!”一聲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竟是“天罰”首腦說話了,只听他哈哈大笑,從衣服中掏出了一個類似于遙控器的東西,猙獰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歐陽逸!你爺爺的輪椅底下我藏了炸彈,不想那老家伙死的話,我勸你們還是別輕舉妄動為好!”

    我想不到他居然還留了一手,胸中的大火頓時就竄到了脖子根,他見我們終于不敢近前,又桀桀地笑了起來,片刻,才又說道︰“其實我們並沒有直接的沖突,我要的是知更女留下的寶物,你們要的是歐陽老頭,何不替我打開石門,只要我拿到東西,自然會放了你爺爺。這筆交易,難道不公平?”

    “哼!”我知道他這是緩兵之計,正要說什麼,卻听身邊的老年道︰“鬼君,知更女的東西拿不得,我勸你還是回頭吧。”

    我聞言稍稍一愣,鬼君?難不成“天罰”首腦是……

    想到這里,我頓時就恍然大悟,難怪這個人的飛刀這麼厲害,原來是唐代鬼刀家族的傳人!我讀過《玄機冊》,在“禮”字卷中,有一卷說的是唐代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個地方名為鬼域,又被稱為鬼市。鬼市是唐代的一個黑市,這個黑市建立在很深的地底空間,在這個地方,只要你有錢,一般都能買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只是後來,傳說鬼市中人觸怒了大地之神,導致鬼市被一場大地震沉入了地心之中。

    鬼市之所以能存活在朝廷的統治下,據說是因為鬼市中有三個大家族在支持,這三個大家族分別是“紫虺家族”、“鬼刀家族”和“天狼家族”。這三個家族在世俗中有很大的勢力,其黨羽在朝廷也根深蒂固,所以鬼市能被朝廷所容。不過隨著後來鬼市的沉沒,這三個家族便也逐漸衰弱,最終不為人所知。

    三個家族中,擔任鬼市護衛的就是鬼刀家族,鬼刀家族有一種絕學,那就是飛刀,傳言這個絕技是仙人教給他們的,能夠殺龍斬蛟,十分厲害。當然,這手飛刀絕技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只有鬼刀家族的家主,才能有資格受傳。而鬼刀家族的家主,正被稱作“鬼君”!

    那“天罰”首腦的飛刀功夫如此出神入化,又被老年喚作鬼君,看來“天罰”背後的勢力多半就是鬼刀家族了。我料想不到“天罰”的來頭居然這麼大,雖說鬼刀家族早已沒落,但它既然是鬼市的護衛家族,必然有超乎尋常的手段,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記載到《玄機冊》中去。

    我忽然回過神來,不敢再想什麼,眼下的情況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如不盡快想辦法對付這個鬼君,這一仗毫無疑問地就是我們輸了。

    老年似乎想跟鬼君談判,上前幾步,背著雙手繼續道︰“要不這樣,我們打開石門一起進去,如果你拿到凶嬰邪鎖,就馬上發信號回去,讓你的人把歐陽逸他爺爺放了,只要我安排在總部的間諜確認歐陽先生安全,發個信號給我,我們就放你走,到時候,你要打開‘天門’還是做別的什麼,都不關我們的事。”

    鬼君聞言冷笑一聲,並不相信老年。

    我站在老年身後,見他背著的雙手,左手不斷拍著右手的手腕。我見狀猛地就猜到老年想對我說什麼,他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利用右手手腕上的“穿楊箭”擊殺鬼君!
09250 發表於 2012-11-29 01:04

第二百三十回 終章

雖說以穿楊箭的速度,只要一發射,縱然是神仙也難以躲開。可穿楊箭再厲害,也得依靠我舉手起來瞄準,鬼君是何許人物,單練起來老年都不是他的對手,只要我稍有動作,恐怕就會被他察覺。我又想到,穿楊箭的弊端老年又怎能不知,他既然暗示我使用穿楊箭,應該有什麼謀略。

    想罷我再次看向老年的背影,忽的腦海一亮,這老年看似很隨意地走到我前方,實際上恐怕是有打算的,當下明白過來,故作皺眉,對老年說道︰“老年前輩,你怎麼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天罰’的人根本就不可信,跟他能談什麼交易?”

    老年冷哼︰“小娃娃懂什麼?我們老一輩的談判,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我看你爺爺早晚要被你害死!”

    我見老年已經知道怎麼跟我配合了,當下裝作大怒,指著他道︰“我知道你輩分高,可我絕對不允許你拿我爺爺的性命開玩笑,我看你根本就不把我們這些人的命放在眼里,一切只為了完成你那所謂的使命!”

    “放肆!”老年猛地轉過身來朝我大喝。也正因為他的這個動作,他的身子此時已經完全擋在了我和天罰老大之間。

    我的手明著是指老年,實際上是對準鬼君的脖頸,只要把握好機會,在我發射前的一瞬間老年躲開,鐵箭定能即刻殺了這個羅剎。唯一的難題,就是時機的把握,時機如果抓得太緊,恐怕鐵箭在射中鬼君前就會誤殺了老年,而倘若時機抓得太松,鬼君便會察覺。

    為了不讓鬼君生疑,我繼續與老年爭辯著,心中暗自斟酌了好一會,始終拿捏不好時機,下不了手。老年不停地眨眼暗示我快點出手,我卻有些猶豫不決,正不知道要不要在此刻下手,忽見老年身後,鬼君的目光突然從我們身上移了開來。他看向我後方的阿鐵,冷笑著晃晃手中的遙控器,喝道︰“請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情緒,把槍放下!”

    原來阿鐵趁鬼君不注意,暗中撿起地上的槍,對準了鬼君,被鬼君發覺。我見到這情況,當即大喜,再不遲疑,迅速朝老年眨了兩眼,緊接著左手猛地握在右手手腕上,按動了機關。

    老年一直在注意我的動作,鐵箭射出前一刻,他整個人十分及時地矮下身子,只見一道冷厲的寒光嗖地一聲從老年頭頂劃過,射向了鬼君的脖子,根據穿楊箭的威力推測,只要這一箭能瞬間穿透脖子上的脊椎,縱然鬼君身體素質再好,死前也來不及按下手中的遙控器開關。

    誰知道鬼君的反應速度太快,在鐵箭射中他之前還是察覺到了,只見他猛地一歪頭,鐵箭居然偏了。雖然射入了他的脖子,但卻並沒有射中脊椎處的神經中樞。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直勾勾地望著我,忽然意識到這枚鐵箭是致命的,當下就想在死前按動遙控器的開關。

    我料想不到情況居然是這樣,急火攻心,險些暈過去,誰知就在此刻,另外一道寒光緊隨而至,噗地一聲就徑直穿過了鬼君的脖頸,脊椎瞬間已是被切斷。一時間,鬼君身上的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唯見兩道血泉自他脖子上噴泄。

    大概定格了兩秒鐘,鬼君的身體才一翻而倒,他手中的遙控器,也隨後落到地上。我回過頭去,只見馬沖舉著他背包中那桿猿臂機弩如釋重負般地朝我輕輕一笑。這東西我記得,我們在黃胎涌渡過斷橋的時候,借助的就是這東西,卻沒想到,這東西最後會成為鬼君的終結者。

    我大步走到鬼君身邊,當先撿起那個遙控器,接著用手在他脖頸動脈處試了試,發現他真的死了之後,這才重重呼了一口氣,坐倒在地。

    大伙這個時候也全都聚攏過來,老年蹲下身子,說讓我們瞧瞧這鬼君的真面目,便嘩地一聲將鬼君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我們都低下頭去看,隨著人品面具一揭,眾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人皮面具底下的臉奇丑無比,不僅五官歪曲,還生著一條條溝壑般的皺紋。我敢保證這是我見過最丑的一張臉,也許這真是天底下最丑陋的面目。

    我搖搖頭嘆道︰“都說鬼市中人個個都丑陋如魔鬼,平日都假借面具示人,從不輕易露出真面目,原來所言不虛。”

    老年听我說出鬼市,知道我猜出了鬼君的身份,便對我道︰“沒錯,這個人就是鬼刀家族的現任家主,鬼君。”

    除了我和老年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鬼君是什麼,我照著《玄機冊》中簡單地講解了一番,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我說︰“老年前輩,既然鬼市的年代是在唐朝,我心中已經對‘天罰’發四大禁地的目的有了一些猜測,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現在大伙都輕松下來,老年也沒有了平時的嚴肅,朝我笑笑,說道︰“你不妨說說看。”

    我說︰“四大禁地的真正秘密,一直以來只有知更女和玄陰子知道,而鬼市是出自唐朝又絕于唐朝的神秘地界,所以,這恐怕要聯系到唐代甦醒的知更女身上。”

    眾人覺得有理,均輕輕點頭,听我繼續說下去。

    “唐太宗妃子身患寒毒,魏征為了替妃子治病,特地請知更女出山。也許知更女欠著魏征的人情,所以她讓魏征進鬼火焚尸墓中取出鬼火烈魂。妃子的病治好後,恰逢玄陰子施計,逼魏征將他封印,為了保存鬼火裂魂的靈性,所以魏征將鬼火裂魂一起埋藏進了南蠻鬼宮。記得當時老年前輩說過,魏征為了建造鬼宮,特地請了許多能工巧匠,而這些能工巧匠里邊,不排除有鬼市中人。”

    老年臉上笑意更甚,示意我說下去。

    我低頭看了看鬼君的尸體,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鬼市里什麼東西都有賣,他們能搞到這麼多珍奇異寶,必然會存在一個很厲害的情報機構,魏征治病和建造鬼宮之事,甚至連鬼火裂魂和四大禁地之事,恐怕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鬼市獲悉,而後來傳言鬼市被大地之神沉入了地底,我猜,滅了鬼市的人,估計不是什麼大地之神,而是知更女。知更女為了守住四大禁地的秘密,完全有可能將鬼市和鬼市中人列入她的黑名單中。也許是天意,也許是別的安排,鬼刀家族幸存了下來。他們帶著四大禁地的秘密,一直低調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家族混跡黑市多年,想必他們也想要以黑市生意來復甦,而且他們瞧準的,恐怕是國際黑市。而要掌控黑市,除了手段和財力之外,還需要擁有大量財寶,能在黑市掀起浪潮的財寶。于是,四大禁地進入了他們的計劃中。”

    “這些年來,他們估計沒少闖進過四大禁地,只是四大禁地里太過凶險,他們沒有一次成功,直到後來,他們不得不相信知更女的預言——只有東方朔的轉世,才能突破四大禁地的重重險阻,最終拿到知更女留下的東西。接下來,這伙人必然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來尋找東方朔的後世。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之所以會被他們盯上,恐怕是因為他們認為那個人就是我。老年前輩,你覺得呢?”

    老年點點頭道︰“真不愧是冥族子弟,你猜得很對,八九不離十。不過,至于你是不是東方朔的轉世,我也不知道,估計也沒人能知道,就連‘天罰’也只是猜測。”

    “那就奇怪了。”張繼這個時候插話道︰“年老頭,這麼說,那伙人也不確定誰是那個東方朔的轉世,為什麼偏偏找上老逸?”

    老年道︰“也許是歐陽逸帶著那塊玉佛像的緣故,‘天罰’也許知道玄陰子和知更女都帶著這樣的玉佛像,歐陽小兄弟成為倒斗之王,名聲大起,當然會進入他們的‘人才名單’中,他們拉攏歐陽小兄弟之前,也許就發現了歐陽小兄弟身上的玉佛像。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東方朔的後世,突然見到歐陽小兄弟帶著東方朔的玉佛像,肯定會抱著試試的心理,借歐陽老頭來威脅歐陽逸,讓歐陽逸去闖四大禁地。”

    “歐陽逸後來果真從三世血尸墓出來,拿到了妖牆精魄,你們想想,歐陽逸一下子就做成了他們幾代人做不成的事,他們還能不相信?而且之後的幾座古墓,歐陽逸也都能脫身出來,一次或許是偶然,可兩次三次,那就是必然了,他們是這麼認為的。”

    我仔細想了想,很贊同老年的推測。忽然想到什麼,又對老年問道︰“老年前輩,那四件寶貝究竟有什麼作用?難道是鑰匙?”

    老年點頭道︰“不錯,四個寶貝是打開‘天門’的鑰匙,‘天門’在知更女的墓室里,是埋藏知更女生平所有寶物的地方,而天門的鑰匙,就是那四件寶貝。”

    我搖頭低嘆︰“財寶財寶,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形容得太妙了,妙得很悲。”

    老年正要說什麼,忽然發覺什麼,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東西,那個東西上邊,此刻正閃著綠色的光芒,還輕微在震動。老年拿起一看,神色大喜,當即對我們說道︰“我們‘八指人’按照計劃,在‘天罰’總部故意散播負面流言,還暗中使手段搞破壞,現在總部已經估計亂套了,弟兄們趁機救出了歐陽逸的爺爺,我們之前商定,只要救到人,就發綠燈信號,你們看!”

    我看著老年手中的儀器上的綠燈,眼楮忽然一濕,再也顧不得任何事情,當下起身道︰“走吧,咱們回家!老年前輩,還勞煩您帶路了。”

    老年有些奇怪地看著我︰“怎麼?知更女的墓室不進去了?”

    我回頭去看了看那道石門,搖搖頭道︰“其實知更女是個可憐的人,咱們已經打擾了四大禁地這麼久,就留給她一個安寢之地吧,也許真的有一天,她能等到她等的人,總之,那個人不會是我,我等的人,還在外面……”

    老年聞言,贊許地看了我一眼,哈哈大笑︰“那麼,咱們出去吧,都別松勁,還有很多事要忙呢,至少得把‘天罰’拔掉。”

    劉全勝補充道︰“是啊,咱們還得從‘天罰’那里拿回妖牆精魄,讓紫雲那丫頭帶著精魄來這座墓里邊呆上幾個時辰。她身上的兩毒可不能怠慢。”

    我點點頭,暗暗摸了摸腰間的骨灰袋,朝眾人一揮手︰“走!”

    ……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盛夏,這一天,是我永生難忘的一天。我在產房外面不斷度著步子,心中非常焦急不安︰“怎麼還不生?怎麼還不生……”

    听著產房中紫雲的叫喊,我的心委實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天籟般的嬰兒啼哭聲從產房中傳出,我霎時間只覺大腦缺氧,激動得淚水奪眶而出。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兒!”產房里,護士小姐的聲音欣喜非常。

    我盡力平復自己的激動心情,站在門外等著房門打開,心思忽然飄遠……

    兒子,今天,請用力哭,加油哭。明天,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哭,你卻不能哭,記住……爸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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