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十八年 作者: 廟街四斗米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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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等小民 2012-11-30 17:34: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153213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9 21:47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批鬥大會

    錢一本原本並沒有把這去縣衙當回事,在他看來,這些人就是無賴,大概是想訛詐他兩個錢。對於來拘押他的這些個衙門裡的公人,他也是不當回事,心說回頭讓你們知道讀書人的厲害。正因為這樣,他還一個勁的要求那兩個衙役把套在他脖子上的鐵鏈給拿下來。他不是用說的,而是喊,而且喊的擲地有聲。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有辱斯文,讀書人,什麼時候遭過這個罪。

    可是那兩個衙役好像根本沒有按常理出牌的意思,按說江南地方,各色人等對讀書人都是很尊重的,特別是衙門裡的公人,見到士子們都是要前倨後恭的,因為指不定那個讀書人以後就成了他們的上官,抑或是他們上官的同窗、同僚、同學。到時候收拾你一個小小的皂吏,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可是今天這兩個衙役,卻是絲毫沒有這種覺悟,根本就不給這錢一本的面子。他說歸他說,這邊只是拽著他往衙門那邊去。

    林宰本來還想幫著說一下,這用鐵鏈子拉著讀書人走在大街上,實在是有辱斯文。可是那兩個衙役連他的話也是不聽,而且這時候還有另外不知哪裡來的錦衣衛番子架著他先行回了衙門。剩下的那些士子看到這個陣仗,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有的士子想上來搶人,但是礙於那錢先生身邊跟著那幾個苦主,自己也不好上去。再說,那怨婦還有孩子還都在這錢先生身邊。這要說起來就是人家家務事,他們這些當學生的也是不好上去說什麼。眾人沒有辦法,只得跟著往縣衙走。

    從那桂花樓到縣衙也不怎麼遠,但是因為是步行,這一路上正好經過各條大街。街上做買賣的逛街的人都是能看到這情景,馬上都是圍過來看。這熱鬧一下子就大了起來,馬上就有好事的把這錢先生在酒樓裡的事情說了開去。

    這一說可就熱鬧了。人人都是議論開來。而且說著說著,就添油加醋起來,尋常百姓。對於這樣的事情,平時就比較關注,更何況這事是發生在這為東林書院的先生身上。

    原本這隊伍不大。可是在走了一段時間後。這隊伍後邊的人就越來越多,一路喧鬧著向縣衙湧去。

    不過讓錢一本感到失望的是,那連個衙役並沒有拉著他去縣衙,而是去了縣衙前邊的一處空地上,那空地上已經搭起了檯子,他卻被這兩個衙役拉到檯子上去了。而那要審問他的推官正坐在那檯子的一側,兩個衙役站在他身後。

    「來呀,將嫌犯帶到堂前!」那推官將驚堂木一拍,大聲喊了一下,他身旁的兩個衙役跟著大聲喊了起來。此時跟著來的眾人都是圍在這檯子周圍。這倒好,大家從哪個角度都能看到這審案的過程了。

    兩個衙役押著錢一本,那怨婦和幾個孩子也是跟了過來,那怨婦的本家兄弟也是跟了過來。

    「來者可是東林書院的錢先生?」那推官看了錢一本一眼。

    錢一本此時被兩個衙役押著胳膊,抬眼看了那推官一下。不過確實不認識。按說這無錫府衙裡的大小官員他都認得,現下竟然不認得了,他心中還感到奇怪呢,不過嘴裡的話也沒落下。

    「正是在下。」

    「錢一本錢先生,想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本官雖說初來乍到。但是這朝廷的規矩也是要守的,錢先生就不必跪下了。你等且先把錢先生鬆開。」這推官倒是識趣,便是按照套路來,不過卻沒有給錢一本拿來一張椅子讓他坐著,而是讓他繼續站在這高台之上。

    「諸位父老鄉親,有人舉報說這位錢先生不顧名節,還有人舉報說這位錢先生欠了畫舫裡的銀錢,當然,本官手上還有很多人舉報,這次把錢先生請來,就是要數案合一,一起查辦的。」

    「胡鬧,簡直是胡鬧,錢某何時和這潑婦有了勾當,何時又欠了別人的銀錢,這簡直就是冤枉,就是胡鬧。你等衙役裡的差官,難道不知道讀書人是有名節的嗎,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讀書人,這哪裡還有王法。」錢一本一被鬆開後,馬上就開始了反擊。

    「錢先生,是不是胡鬧,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本官說了算,是要看這些告你的人是否能拿出充足的證據來。來呀,把怨婦楊氏帶上堂來。」

    「青天大老爺啊,你可要給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這沒了良心的陳世美,他就是一個沒了良心的陳世美啊,他現下撇下我們娘四個不管了,自己在這無錫快活了,我們娘四個卻在鄉下遭罪,族裡也是不管我們了,我們上哪裡找活路啊!」那怨婦一聽那錢一本說完之後,馬上就開始了哭訴。跟著她哭訴的還有那些跟著來的孩子。

    台下的眾人雖然自然是不明就裡的,不過看著這怨婦一哭一鬧,更多的都是願意相信這怨婦,何況那邊還有三個孩子在跟著鬧呢,畢竟,小孩子還是不會說謊的。

    「你這潑婦,錢某從來就不認識你,你卻在這裡污我名節,我打死你這潑婦。」錢一本明顯被這怨婦氣昏了頭,伸手就要打這怨婦。

    可是他還沒等伸手,就被一邊上的衙役把他給拽了回來。而那怨婦此時哭的更凶了。

    「你這沒良心的,都跟著我有了三個孩子了,現下竟然不認。你不是要證據嗎,我知道,你那右屁股上有顆黑痣,你不是說我誣陷你的名節嗎,你敢不敢當眾脫了褲子給眾人看!」

    這一下子可是讓台下的眾人驚得嘴都何不攏了。大家都是驚訝,看來這怨婦說的是真的了,不然她有怎麼會知道這錢先生右屁股上有個黑痣呢。

    錢一本聽這怨婦一說到自己右屁股上有顆黑痣。一下子臉色就變了。他畢竟是個讀書人,說起賣弄詩文,附庸風雅,或是議論朝政,那是頭頭是道,可是若論鬥心機,厚臉皮。他和那些常年當官的讀書人比起來還是差的遠了。他自己身上的事情,竟然被別人知道了,臉色自然是跟著變了。這要是在平時。也是沒什麼事的,可是此時卻是不行,他可是在這台上。台下眾人一看他臉變了,而且一時間語塞,便馬上認為這怨婦說的是對的。於是眾人跟著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一議論,錢一本臉色就更加的紅了。

    「你胡說,你如何知道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是沒有想到,這這說辭已經把自己給賣了。

    「你那時天天和奴家睡在一起,怎麼現下又忘了。你若是不承認,那你敢不敢把褲子脫了,讓大家當場驗看。」

    「對啊對啊,脫褲子給大家看看。」下邊馬上就有人跟著起鬨。

    「胡鬧。簡直是胡鬧,堂上大人,某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地如此羞辱錢某,就不怕遭了上官查問嗎。」錢一本對這潑婦已經是沒了招數了。他只能把怨氣撒在堂上那推官身上。

    「呵呵,錢先生,你難道沒有聽到你那內人說什麼嗎。本官原本是不想摻和這家務事的,怎奈這事鬧的太過嚴重,還望錢先生體諒本官。這怨婦若真是錢先生的內人,本官倒是想勸一下錢先生。所謂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錢先生還是把內人帶走吧,省的令公子還有家人在這裡丟人現眼。這可真是實實在在的有辱斯文啊!」

    「大人,還有小人呢,小人這裡可是有錢先生的字據的,錢先生欠了小人的銀錢,到現下已然有三個月了。小人原本覺著錢先生能及時還了這銀錢,可是這左等右等,也是不見錢先生來這裡。小人無奈,只能來找大人討還這公道了。」

    「字據在哪裡,呈上來。」

    「在這裡。」那妓院裡的龜公馬上把懷裡的一副字據呈了上去。

    「來啊,把這字據拿給錢先生看一下,讓他確認一下。」

    早有一個衙役拿著字據去給那錢一本驗看。錢一本一開始還不信,等一看那字據,竟然傻了眼,那字還真是他寫的。讀書人,字都是很講究的,字體一般人都是能看出來的。這一下子錢一本可真蒙了,心道難道是自己哪一次喝多了給忘了?這無錫城裡的勾欄院子他可是去了不少,這家他也是去過,不過什麼時候簽下這字據他是記不清楚了,難道真是自己欠下的債?

    台下眾人剛才對這怨婦已然信了起來,現下看到這錢先生看完字據的眼神,更加的相信這錢一本是欠了勾欄院子的銀錢了。而那衙役不單把字據給錢一本看,接著又把這字據拿到台下,給跟著來的那些書生士子們看。有人認識這錢一本的字跡,看完一個勁的頭。這一下子就讓周圍看熱鬧的人喧嘩起來。

    「什麼先生,我看是流氓才對,不顧妻小,肆意,哪裡還有一讀書人的名節,看著像個人,卻原來是個道貌岸然的傢伙。讀書人的名聲都是讓你這種人給敗壞了!」台下一個人喊了起來。

    緊跟著這個人,就有好幾個聲討的聲音從下邊四處傳了開來。錢一本原本以為那林宰接完旨意能馬上過來,畢竟,他能在無錫城裡頭呼風喚雨,和那林大人也是不無關係的。可是林宰一直沒來,現下只剩他自己出矗在這台上,看著台下眾人的議論,他越發覺著自己抬不起頭來。

    此時原本跟來的那些士子,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有的年輕熱血的,自負清高的,見到這錢一本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馬上跟著罵起來。那些跟這錢一本關係好的,此時也是不敢上去替他辯爭,讀書人,都是要在意自己的名節的,這兩件事,卻全是這有損名節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忽的台下又沖上來一個小老漢,一沖上來,就打了正在發懵的錢一本一個耳光。「你這殺才,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你還我那苦命的閨女的命來啊!」

    這一下子台下便轟的一聲鬧了開來,這錢一本原本就有了那怨婦和債務,現下怎麼又出來一個討命的。議論聲更加的大起來。

    「你這賊廝,錢某如何認得你,簡直就是過來誣陷,誣陷,你這就是誣陷!」錢一本此時也是顧不得許多了,明顯他已經心浮氣躁,只能用這個詞來發洩自己了。

    「好啊你,你幹完了好事,卻是不認了。可憐我那冤死的閨女啊,你到了陰曹地府也是沒了地方伸冤了啊!」那老漢說著就拿出了一件血衣,然後跟著就開始了哭訴。

    眾人此時八卦心情格外的高漲,馬上都靜下來聽這老漢的哭訴。那老漢一邊哭一邊講,說的斷斷續續,不過眾人還是聽明白了,鬧了半天,這位錢先生是玩了人家老漢的閨女,然後又不認了,為了踹開這丫頭,竟然親自下了殺手,那老漢不光拿了件血衣,還有那刀,甚至還拿了一個玉珮出來,說是他姑娘臨死前從這錢先生身上拽下來的。錢一本一看,馬上又是一愣,這不是前些日子自己丟的那塊玉珮嗎。他明知道這老漢是在誣陷他,卻是找不出證據,而人家一邊哭訴,一邊出示證據,這讓他真是有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了。

    「誣陷,你這是誣陷。」錢一本此時已經不知道在說什麼好了,只會說這兩句。

    「錢一本,這一切可都是真的吧。」那推官此時卻是發了話。

    「誣陷,大人,這是誣陷。」

    「哼,人證物證具在。若說此前你那內人來找你,是個家務事,本官管不了,可是你欠了老鴇的銀錢,還有這命案,本官卻是要管一管的了。來啊,將嫌犯拿下。」說完,那推官把那令牌扔了出去。

    兩個衙役馬上又把錢一本給押了起來,然後找出一條繩子,把他給綁了起來,還在他脖子後邊插上了一個大牌子,那牌子上邊寫了一個大大的犯字。

    此時那推官又適時的宣佈了好幾個過來告這錢一本的案子,這裡邊不是告他草菅人命,就是說他欺男霸女。經這麼一說,這位錢先生簡直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

    不知是台下誰率先往這錢一本身上扔了一個臭茄子,然後就跟著有人往這錢一本身上扔起了各種蔬菜水果,且都是壞掉的。有的膽大的竟然跑到這錢一本眼前吐了口唾沫。兩個衙役按照推官的命令,要把這錢一本拘押到縣衙的大牢裡,這從台上到縣衙裡的幾十米的過程,竟然讓錢一本有種下地獄的感覺。一路上他不停的遭受來自四面的謾罵,爛菜的攻擊,連著那兩個拘押他的衙役也是跟著倒了黴,身上滿是爛菜葉子。

    錢一本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今天一大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到了這晌午,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4 22:33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3-1-15 00:42 編輯

第三百九十二章 風向
               
    「看報了,看報了,無錫早報,無錫早報。書院先生原來是殺人兇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看報啦,看報啦,正人君子卻原來是十足流氓,看報了,看報啦!」

    無錫南城一大早上一打開的當口,就有報童開始在城門口處叫喊起來,這已然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打從大明各處大城市開始辦報紙後,這早上報童叫賣的聲音便成了各處一景。無錫地處三吳之地,文字氣息自然是要比北方濃上許多。像辦報紙這樣的事情又怎麼可能輸給北地各處。除了這無錫早報,這城中現下還有好幾種報紙。

    不過今日一大早進城的人聽到這報童的叫賣後,都是精神為之一振,不知道底細的自然是要買上一份報紙來看,當然能出手買報紙的自然是識字的書生或是商販,而那些販夫走卒,則是閒來沒事的去四下里打聽。早有一些人在城門左近開始講述這事情的始末,眾人聽完之後自然是一陣唏噓。有的人自然是要發一些感慨的,感慨的內容自然是說這讀書人竟然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斯文,如此醜事,卻全是這些讀書人做出來的云云。還有的則是把這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出去,轉眼之間,這故事的主角,東林書院的錢一本竟然成了十惡不赦的混賬王八蛋了。有些婦人聽了那被錢一本禍害的女子的遭遇,竟然當場就哭了起來。

    錢一本錢先生一時間竟然成了這無錫城中的風雲人物了,大街小巷。就沒有不知道他的名號的了。不過這出名卻並非是靠著他的學識,反倒是靠著他平素做的那些骯髒事。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呵呵,大帥當年給咱們上宣傳課的時候,就用過老祖宗這個成語。大帥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叫做謊話說一千遍就是真理。林某現下總算明白為何大帥要讓咱們暗中控制這報紙了。對付這些自詡清高的讀書人,看來這招才是最管用啊。」

    靠近道邊的茶樓上。林昌吉坐在那裡,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報紙。看著這茶館裡邊各色人等都在談論這錢一本。林昌吉也是心中暗喜。這可是他一手佈置的,他此時便像一個畫家,自己畫完了後在那裡欣賞自己的作品。心中自然是得意的很。

    「局長,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把那姓錢的給抹掉了?這傢伙的作用已經沒有多大了,屬下的麾下已然開始四處布控,大人您交給屬下的那些人,現下都是在監控中,只要大人一聲令下,那些人都會被屬下收到網裡邊。」

    「你那麼著急幹什麼,錢先生的名號好容易樹立起來了,你怎麼能這麼快的就不用了,糊塗!錢先生那就是一面旗幟。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他這面旗子打出來,大張旗鼓的打出來,讓所有人都看,不但是這無錫。整個三吳地方,都要讓他們知道。這樣,咱們才好做下一步。你以為咱們做的事情全都用的是陰私手段?有些事情,是要明著做的,且不能急,要一步步來。便如同這沏茶。水溫要掌控好,太燙,茶味就沒了,太涼又沖不開。咱們做這些事情,時刻都是要掌握這火候的,稍有差池,便會出亂子。你以為那些窮酸都是傻子不成,能讀書的,腦子就沒有笨的。咱們既然用了這法子,那就不能這麼簡單的了事,對付這些士大夫,要麼不動,現下既然動了,那就要一竿子把他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殺人這種手段,那是最後才能用的。咱們不是屠夫,做事的時候,更多的時候是要動腦子的。」

    「屬下知道了!」

    「哦,還有個事,從京畿局調過來的那兩個職員現下活幹的怎麼樣?」

    「局長是說那個叫王恩政的還有那個叫趙勇的?」

    「嗯,就是他們兩個。」

    「他倆嗎,做事倒是規矩,也是很有條理。這幾次安排的任務他們做的都是順當。我一開始看他倆檔案的時候,覺著在京師那邊干巡檢差事的,到了咱們這邊,可能業務上會生疏許多。不過真讓他倆做上事情後,卻不是我想的那般不堪。那個叫王恩政的傢伙,腦袋倒是很靈光。至於那個叫趙勇的,則是血氣十足,大概是跟他在蒼狼軍當中服過役有關吧。他做偵察,跟蹤都是沒的說,不過也是有缺點,那就是他臉上殺氣太重,局長該是知道,咱們這些人,可是不能讓別人感覺到這殺氣的,這在關鍵時候是容易露餡的。」

    「呵呵,倒是沒想到你對這兩個人觀察的那麼仔細。我今天也就是隨便那麼一問,畢竟,這兩個人是從北邊李局長那邊送過來的,以後咱們這邊除了要自己培養人外,還是要從京師那邊接收人的。你回去後馬上做好一個章程,就是如何接洽京畿局來人的章程。最起碼這方言是要先訓練好的,吳地言語,和北地可是有很大不同的。干咱們這行,嘴皮子可是要利索的。我今天只是說了這麼一條,其他的你自己琢磨,擬好章程後回頭拿給我看看。你若是想不出什麼頭緒,就直接從剛才那兩個人身上觀察,看看他們過來後有那些不適,有那些優點。」

    「是,局長,屬下這就去辦。」

    無錫城中發生的事情,很快就隨著報紙的傳播而在江南各處散播開來。沿著長江,從松江到南京,大江兩岸各處大城市,現下幾乎就沒有不知道錢一本是誰的了。原本東林書院的一些士子還有先生都是想找人把這錢一本撈出來的,特別是那顧先生,當天就託人找到了無錫縣衙中主事的新知縣,至於那位和他交好的林宰,他反倒是找不到了。其實並不是他找不到,而是那位林知縣壓根就沒回家,據說是被錦衣衛的人給收審了,好像也是出了事。

    顧憲成還是有點頭腦的,他一開始覺著這事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等到那錢一本被押到縣衙門前的高台上,當著眾人的面被羞辱的時候,他便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了。等到了當日夜間,他更是馬上召集了書院中的同黨,商討怎麼把這錢一本給弄出來。可是這些人讓他們寫個咒罵朝廷,咒罵皇上或是大臣的檄文行,讓他們想法子從大牢裡撈人便費勁了。雖然之前他們也是領著士子們衝擊過官府的衙門,但是那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他們是自以為佔了道理,而現在,他們則是不佔道理,不但不佔道理,甚至說他們還是很理虧的,已然觸犯了大明律了。若是尋常時日,那林宰在縣衙中當知縣,這樣的醜事,估計只要私下裡給苦主一些銀錢,便也能擺平。可是現下卻是不能用這樣的手段了,這錢一本現下已然是滿城皆知,若是他再用往日那手段,怕是連他也要被牽連了。何況現下這縣衙裡已然沒有了和他交好的林宰,估計那位林知縣現下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誰都知道,這大明的天下,只要當官的被錦衣衛的人盯上,你估計就沒有什麼好事了。

    等到第二天,顧憲成拿到報紙一看,便知道這事情已經不可為了。他倒是表現的比其他人更為果斷,直接就讓人把這錢一本從書院的名冊中劃出去,他已然感覺到了這風向有些不對了。

    林昌吉此時明面上的身份仍舊是這東林書院中的人,不過不再是學生,而是書院背後的資助者了。而且他也不是那種經常在書院中露臉的人,而是隔上一段時日才在書院裡露面的那種。現下這東林書院中的事情,依然不用他這個東南局局長親自負責了,早有屬下打入到這書院內部。按照魏剛的要求,國家安全局東南局的人不但要織造打擊江南士子書生的事端,還要從根本上扭轉士子們腦中所想。為了更快的執行這一命令,東南局當中便有不少人打入到了這些士子內部了。人大部分都是從眾的動物,只要小範圍內形成了一股風氣,那接下來就會形成更大風氣。林昌吉最終的目的,是要讓整個江南的士子書生們聽他的話,或者說,讓士子們隨著他的指揮而發言,而不是不受控制那種,甚至完全要對立在魏剛的對面。

    顧憲成的擔心果然是正確的。等到五六天後,赫然就有衙役開始到這東林書院裡拿人了,拿的人當中有學生,也是先生。緣由自然是因為這些人本身的毛病了。不是欠了人家錢,就是把家裡下人打傷,反正要是用孔夫子那套言論來衡量的話,這些被拿去的,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小人了。

    之前還再替那錢一本難過的東林諸生,轉眼間就有一些人要為自己的問題想辦法了。他們當日看到那錢一本在高台上受了販夫走卒的侮辱,都是氣憤之極。可是等到他們自己被人家拖走了,竟然要和那之前被衙役帶走遊街的錢一本一般。等他們來到那高台上後,每個人心裡都是知道了接下來要出什麼事情了。

    於是又一場批鬥大會開始了,仍舊有那麼多人去看熱鬧,甚至已經有人開始琢磨過來了,這些人都是東林書院裡出來的,這書院看來也不怎麼樣,卻原來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4 22:34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退位
               
    紫禁城英傑祠中,已經六十歲的魏剛正坐在那裡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幅西洋油畫。

    那些油畫大多都是描繪戰爭場面的。這些戰爭畫卷,有前明時魏剛領兵出邊牆的戰役,有他參加朝鮮平倭的戰役,還有蒼狼軍在蒙古高原乃至西伯利亞平原上和羅剎人作戰的畫卷。緊隨著這幾幅畫卷之後的,便是海軍中的太平洋艦隊與南洋的西班牙人作戰的畫卷,以及後來的北太平洋艦隊聯合陸軍進攻倭國九州的畫卷,最後是南北太平洋艦隊和荷蘭人在爪哇島以及馬六甲等地作戰的畫卷。西洋畫和華夏的水墨山水畫不同,更加注重描繪宏大的場景,若是走到近處,怕是看不出什麼東西來,反倒是離著越遠,越能看清楚這整張畫卷要描繪出什麼。

    這些畫卷大多數都是大場面,描繪士兵誓死拚殺的,但也有不是描繪廝殺的,而是勾勒對方投降的。其中有一副描繪的便是荷蘭人的指揮官向魏剛交出自己的佩刀的場景。

    那也是魏剛最後一次領著兵馬出去作戰,當時他還沒有成為皇帝,前明的天啟皇帝那時也患上了花柳病,要不是魏剛讓太醫吊著他的命,估計那位天啟皇帝早就去見他老爹了。

    畫師大概比較擅長這種人物的描繪,把魏剛的面孔描繪的很是英武,隱約中還能看出霸氣。便是魏剛當時穿的衣服,也不是海軍傳統的白色,而是黑色。在場的其他將領。陸軍的是花花綠綠的迷彩服,鋼盔是帶著尖頂的那種,海軍是白色的制服,而魏剛穿的卻是帝國後來的大元帥服,黑色打底,褲線和袖口都是黃色的,已然不穿鎧甲了。但是腳下卻是蹬著一雙小牛皮靴子,靴子自然是擦得鋥亮。腰間掛著佩刀,而他對面的那個荷蘭指揮官。則是雙手奉上自己的指揮刀,跪在地上,頭是低下的。但是從側面還是能看清那傢伙的臉的。他的臉上是充滿沮喪和陰霾的,也有一種徹底解脫的表情。

    魏剛的目光停留在了這幅畫上,他彷彿並沒有在看這幅畫,而是在思考什麼。跟他一起來到這祠堂裡祭奠英靈的董大郎並沒有去打擾他,而是和他一樣,在細細的看著這些畫卷。

    魏剛自然是在回憶,回憶的節點也是從眼前這幅畫卷所記錄的戰事開始的。

    畫師自然是要對描繪的人物做一些技術上的處理,這個畫師已然是很高明的了,能夠把人物臉部的表情畫的如此惟妙惟肖。其實魏剛當時並沒有穿那黑色制服,在南洋那邊。即便當時是十二月份,溫度也是相當的高,魏剛當時穿的就是半截袖。當然,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就在當時,他雖然堅持到了荷蘭人投降,卻也同時接到了國內京師李豹發來的加急諜報。在他帶兵出征南洋之前,就已經有文官在朝堂上提出讓當時的天啟皇帝退位,把帝位禪讓給鎮國公、護國主魏剛。這說法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雖然魏剛在朝中經營了這麼多年。很多官吏還有武將都是他的嫡系。但是大明還是有很多傳統的讀書人,他們是接受不了這個說法的。一些江南來的士子首先站出來反對,並要求把那位提出這個說法的官員五馬分屍。不過這邊也是有很多支持這一說辭的,自然是要跳出來論戰。當時魏剛並沒有出面,而恰恰在這時,南洋那邊來了急報,說是荷蘭人的船隊要進攻大員島。魏剛馬上便領著人馬出徵了,他這一走,京師自然是空了下來。

    魏剛其實是故意為之,他是想看看,他經營了這麼多年,最後關頭,還有誰會和他過不去。他這一走,情況果然發生了變化。江南一系的士子們彷彿看到了機會,私下裡馬上聯絡起來。他們並沒有找什麼武將,而是用自家的家丁,在夜晚的時候開始了行動。他們首先帶人圍住了魏剛的宅院,然後還有人去了皇宮。不過他們畢竟是書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做起來自然是沒什麼套路的,也沒有考慮周全。在他們看來,只要把鎮國公的家眷控制住了,把錦衣衛衙門看住了,再把皇上看住了,這次所謂的政變便會成功。到時候只要把聖旨送到軍中,那個所謂的護國主自然是要俯首就戮的。

    打從魏剛開始修鐵路起,江南一系的士子們就已經和魏剛對上了。原因自然是因為鐵路修築後,貨物不再走運河,那些靠著運河收稅的官員們沒了油水,財路被斷了。斷人財路,那便是生死仇敵。之前還有那鄭國舅在前邊頂著,後來鄭國舅被處理掉後,官員和士子們自然是把目光對到魏剛頭上。南直隸後來又徹底取消了土地稅,原本一些農人要投獻到有功名的士子名下,自打那以後,也是沒人投獻了。這也是斷了人家的財路。何況貨物走了鐵路,稅都是被鐵路局收去了,而鐵路局卻是工部直管的。那些原本靠著關係做買賣的縉紳們,這一下子在南貨的買賣中就沒了價格優勢,裡外裡他們的有一個財路也被斷了。當年他們也是想方設法鬧事,但是都是被鷹眼的人提前給化解掉了。那年在無錫爆發的批鬥書院士子們的事情,就是一個真實的縮影。後來江南很多地方都發生了類似的批鬥事件,倒是讓讀書人和士子縉紳們無法繼續鼓動別人了。很多江南大豪,都是看清了其中的門道,不再和朝廷作對。有的甚至轉身投到了魏剛的麾下。

    可是憎惡魏剛的士子縉紳還是有很多的,上百年留下的根子,哪裡能那麼容易就別化解掉。自然是有一些人要站出來維護他們的利益的,於是就有了這次京師發生的政變。不過可惜的是,這些士子縉紳們注定要成為魏剛走上皇位的墊腳石。魏剛雖然帶著大部分從京畿和遼鎮徵集來的士兵去了南洋,包括海軍大部分的艦隊,但是他在山海關那邊還是留了一些人馬的,而且蒼狼軍也是沒有出關的。那些士子們的家丁在闖進魏剛的宅院後就發現他們原來早就在人家的算計中了。排槍在大街上輪番打起。士子們的家丁手中僅有弩箭和刀劍,跟經過訓練的正規軍自然是沒有辦法想比的。結果那一夜京師當中各條大街都是血流成河。指揮整個戰事的,是魏剛的兒子魏勇。經過在江南各處的磨練,他依然不是當初那個憤青一般的蒼狼軍上尉了。

    京師城中生活的人,後來都是沒事的時候時常說起那一晚上的槍聲,還有清晨他們出門後發現的暗溝中的血水,還有就是正在街上執勤的錦衣衛和蒼狼軍士卒,這一幕和萬曆皇帝被反賊殺死的那一年竟然驚人的相似。

    再後來事情便變得簡單多了。魏剛領著大軍凱旋歸來,已經起不來床的天啟皇帝傳出了一道旨意,願意退位,把皇位禪讓給魏剛。其實天啟皇帝那時神智是否清醒都不得而知。

    「皇上,您說若是奎子活著,他會不會要求繼續領兵到印度去作戰啊。」董大郎看到魏剛回憶的差不多了,便問了這麼一句。

    「你說呢,呵呵。」

    「其實不單是他,便是老臣現下也是想帶兵出征啊,可惜啊,講武堂培訓出的那些將官,都是著急帶兵立功的,老臣就不和他們搶了。那些印度阿三,實在是沒什麼可打的。我聽我那孫子說,他們臨陣之前竟然還有念什麼經文,真真是笑死人,以為佛祖抑或是什麼上帝真主的能保佑他們嗎。結果他們還沒唸完,咱們這邊就已經打了兩三次排槍了。」

    「這結婚生孩子早到底是好啊,我那孫子,現下才十歲,跟你家那孫子可是整整差了十年啊。」

    「皇上,這要說起來,還是您定下的那個什麼十八歲才算成年,才能結婚生孩子的規矩給鬧的。若是按照前明時候的規矩,哦,不,應該是萬曆朝時候的規矩,這十五六歲就當爹的小子可是有的是。」

    「這規矩不能壞,雖說咱們現下四處移民,正是需要人口的時候,可是這人的素質也是需要的。不到年齡,結婚生的孩子,那就會有隱疾,這個你不懂。」

    「皇上英明,不過老臣還是有句話,總是想說,卻是沒有機會。今兒個趁著皇上來這英傑祠的當兒,老臣覺著該是說了。皇上,以老臣看,您現下仍舊是龍精虎猛的,為何要退下來。您若是退下來,怕是太子殿下要鎮不住那些宵小吧。」

    「此事我早有定算,你看的還不夠遠啊。大郎,你說說,若是你我現下都做了塵土了,還能管這天下事嗎。」

    「這個。皇上,您這就是說笑了,都做了塵土了,如何能管得了世間的事情呢。」

    「呵呵,總有一天,你我皆要為塵土的。早一點放手,也好讓後輩子孫早一點當家。所謂自古英雄出少年,人歲數一大,頭腦就容易僵化,看事情看得就不遠,因循守舊那是避免不了的,這是不利於帝國發展的。再說當年朕定下的規矩,就是政府所有工作人員,到了六十歲就退休,朕也不例外,朕就想用自己做榜樣,做例子,來告訴後來人,這個規矩不能破。」

    「既然皇上主意已決,那老臣就不再囉嗦了。」

    「呵呵,你放心,等你老了那天,你的畫像也會掛到這裡邊的。唔,到時候大概就不興這畫像了,該是照片了。你不知道吧,京師大學堂裡已經有人研製出這照相機了,呵呵,可惜了,還是黑白的,沒有彩色。」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3-1-16 23:10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3-1-17 00:40 編輯

第三百九十四章 謀利與求名(結局)
               
    皇帝陛下執意要退位的消息還是讓很多老臣不知所措了一番,然而在魏剛執意堅持下,眾人也是不敢違抗。

    不過魏剛並沒有馬上退位,在他把這個帝國交給太子魏勇之前,他還要做一些事情。

    西元一六二六年春夏之際,山東泰山腳下的泰安城變得格外熱鬧起來,原因無他,帝國皇帝陛下到這裡來封禪來了。

    華夏以往的歷朝皇帝,若是做出大成就的,都是要到這泰山封禪的。泰山為五嶽之首,孔夫子那句蹬泰山而小天下讓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渴望登上這泰山的。須知這裡邊可是有個小天下,這天下之大,誰又能小的了他,在這個時代,大概也只有皇帝陛下了。

    魏剛原本是不想整出這些事情的,他歷來簡樸,不願做這些類似表演一樣的事情。當年他入主紫禁城後,把大部分的太監宮女都是遣散了,並下旨以後禁止招收太監和宮女,即便皇宮裡需要服務人員,也是要經過一番培訓,然後以僱員的形式來到皇宮裡工作。紫禁城更多的部分讓他當成了博物館,而新皇宮則是建在了北海附近,完全的鋼筋混凝土建築。後世的天安門廣場,也是被他平整出來了,為此倒是讓不少人遷出了老城。

    不過許多事情是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的。臣子們紛紛上書,說既然皇帝陛下要退位,那就在退位前蹬一次泰山吧,不管怎麼說。皇帝陛下也是功蓋華夏的。和前朝想比,最起碼現下華夏的版圖擴大了許多。整個北方蒙古高原,包括更北邊的西伯利亞,現下可都是被帝國統治的。東邊朝鮮已然改土歸流了,朝鮮君臣都是被送到了京師,當起了寓公。便是隔著大海的倭國那邊,現下也是割出了九州島子。而倭國剩下的土地上,每日都如以往一般,仍舊在進行著大名之間的混戰。中央情報局那些人很好的讓這種勢態保持著。誰強了就打壓誰。更北邊的北海道島已然被開發了許多,還建了許多港口,專門為往北美移民做中間補給站。至於南邊。福建東邊的大員島自然是合併進來的,而那個曾經被前明太祖皇帝封貢的琉球國,現下也是和朝鮮一樣,改土歸流了。海軍在那幾個島子上建了不少基地,算是以後向外海進攻的一個跳板了。南邊呂宋島現下也是全部歸了華夏,上邊的土著不是被宰殺了,就是當了奴僕。這些年北邊和南邊可是有不少大家族到呂宋島上買地,當起了大種植園主。至於勞動力,從非洲那邊不斷被白人賣過來的崑崙奴就是最好的雇工。既聽話,又能幹活。要說起來。他們可是比從倭國那邊買來的倭國農夫划算的多。雖然倭國農夫更加的老實、服從,可是華夏現下各處都是看不上倭國的農夫,原因是這些個矬子之前曾經犯上。不過說歸說,各大種植園主還有海商還都是願意僱傭倭國的武士,絕對的忠誠。關鍵時候能捨身救主。奈何朝廷出台了一個法規,規定了各家僱傭倭國武士的人數上限,超過這個上限,那就是有謀反嫌疑。至於南洋各處的島子,現下雖然沒有被華夏全佔,但也是和全佔差不多了。土人的實力。在華夏這些大海商、大種植園主眼裡,根本就上不了檯面。反倒是來到南洋的歐洲人,讓這些大資本家們忌憚一些。不過帝國軍力現下可以說風頭正盛,跟白人們打了幾仗後,讓他們徹底老實了。他們現下只有乖乖的跟華夏做買賣,想玩空手套白狼,或是直接開搶,那就要看他們的能耐了。到現在為止,帝國的軍隊已然打到了印度那邊的孟家拉灣,現下就連曾經讓以往的大明頭疼不已的安南和緬甸,都是徹底的服了軟。安南那邊那些年一南一北的打的很是熱鬧,後來被帝國的兵馬從兩邊一下子給推平了。海軍和陸軍兩頭並進,打的越南那幾個土皇帝最後迫不得已,帶著自己的人跑進了山裡頭。他們原以為可以等上一段時日,然後再從山裡頭出來。哪裡知道帝國做的比他們更決,直接就把佔領地的安南百姓給移民了,不願意移民的直接就是就地屠戮。他們沒了民眾的基礎,時間一長,他們就沒了招數了。最後他們被迫只得從山林裡走出來投降。帝國是不會讓這些宵小得志的,魏剛當時下的命令就是直接宰掉。

    這樣的功績,可以說在華夏的歷史上,都是少見。當然,和蒙元那時候比起來,版圖還是少了那麼一點,但是蒙元那是異族,並非漢人正統。這樣的情況下,不到泰山封禪,誰都說不過去。

    魏剛沒有辦法,便領著所有皇子和諸位大臣,來到了泰山腳下。歷朝歷代都是在這裡修建,所以這從山下到山上,已然有了一條修葺好的石階。

    一大早上,魏剛就領著皇子們往山上爬了,後邊跟著的是一干大臣。一些文臣身體不怎麼好,魏剛特許他們坐上了軟轎子,而他自己則是堅持步行。這讓那些坐軟轎子的大臣不知如何是好,皇上都親自走,他們坐轎子,這可是好說不好聽。於是登山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早上七點就開始爬了,到了中午十點多才爬到頂上,就這樣還有一些大臣還停在半山腰那兒呢。魏剛並不在意這些,他在上邊等著這些大臣,趁著這個當口,他把諸位皇子都是叫到跟前。

    魏剛這些年也是又找了一些女人填塞後宮。比起前朝的萬曆皇帝,他的嬪妃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除了當年跟著他的原配趙梅外,還有當初那個女真葉赫部的格格和朝鮮李家送過來的一個公主。之後就是他當了皇帝后納的嬪妃了。三四個是有了。這些年他除了當皇帝之前生的兩個兒子外,又和後來的嬪妃們生了三個兒子。一共五個兒子。最小的現下也是十歲了。

    看著遠處的一顆松樹還有更遠的云海,魏剛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跟在他身邊的太子魏勇知道,這是自家老爹有事要說了。

    「勇兒,你可聽說過被譽為倭國戰國第一智將的毛利元就的故事嗎?」

    「父皇,孩兒聽過。只是沒有想到,父皇竟然對那彈丸之地的矬子們如此上心。那個所謂第一智將的說法,大概也就是他們倭國自己人替自己人吹吧。若是那毛利元就生在現下。大概早就被我們給滅了。他們跟咱們講謀略,卻真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呵呵,你這小子。倒是學會笑話人了。莫要小瞧那些矬子,也莫要小瞧這世上任何一個民族的英傑們,以後你要把持這天下。心態可是要端正。若是你都領著頭笑話,小瞧人家,那以後怕是要吃虧的。」

    「孩兒知道。孩兒只不過是就實說罷了。」

    「我問你這毛利元就的事情,可不是問你他兵略上的事情,而是他老了之後跟他三個兒子之間的事情。」

    「父皇,您說的可是那所謂的三箭遺命之事?」

    「呵呵,強兒,你倒是聰慧。既然你都說出來了,那你們哥幾個可是知道我最終是什麼意思?」

    「父皇,您放心。孩兒一定輔助大哥,把咱們家這江山傳下去。」還是魏強,這傢伙腦袋不是一般的靈光,嘴也是會說。

    「你們幾個,要說資質。在我看來,都是差不多。現下帝國的大小事務,多是內閣出頭,你們無論誰當了皇帝,也是不能壞了這規矩的。朕倒是不怕你們昏庸,卻是怕你們耍小聰明。你們站在這山巔。已然可以俯瞰山下眾生,便若你們現下的地位一般。可是你們有沒有想到,權利和地位在你們手裡,到底有什麼作用呢?只是為了讓自己活的舒服一點?或者說可以操弄別人的生死?」

    魏剛說完這些話,眼睛直端端的看著站在他身邊的五個兒子。幾個皇子都是低下了頭,只有最小的那個對這些權術什麼的彷彿還一知半解,並不知道是自己的父皇在考較他們。

    「父皇,孩兒倒是沒覺著孩兒手裡有什麼權利,孩兒只覺著以後要是能發明出父皇說的什麼飛機,抑或是更多奇怪的東西,孩兒此生便無憾了。」那個最小的魏亮首先說了話。

    「呵呵,亮兒說的好,須知做人最為緊要的便是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你既然有志於科學,那就要做好謀劃,平日努力讀書。馬克先生腦子裡可是有很多知識的,你都要學來,且不光如此,你還要勝過他。須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有規律,你若是發現其中的規律,你便是那個領域的主宰。」魏剛看到自己的小兒子如此痴迷科學,自然是要鼓勵一番。

    不過此時除了這個小兒子說話外,其他幾個皇子,包括太子魏勇都是閉口不言。魏剛平素在他們面前還是很有威嚴的,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爹爹此時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

    看到幾個兒子都是不說話,魏剛也只是輕笑一聲。「呵呵,你們都是長大了,有的也都為人父了,這就是所謂的成熟吧。所謂成熟,便是知道了也不說。你們倒是不必馬上回答朕,但是朕要你們在心裡想一想朕的這個問題。朕拿不出幾隻箭來,但是朕告訴你們一句話,謀利當謀天下利,求名當求萬世名。剩下的,你們自己琢磨吧。」

    當日魏剛和皇子們說的這番話,並沒有別人聽到。待到大臣們都上來後,便是規定程序般的儀式。

    當年秋天,華夏帝國第一任皇帝魏剛退位,皇太子魏勇登基。不過華夏卻是不再改什麼年號了,打從魏剛那會兒起就改用了黃帝紀元。

    魏剛在退位前,又下了另外一道旨意,諸皇子除了太子外,其他的都要到華夏本土以外的封地去就番。且這些封地,大部分都是蠻荒之地。若是不想去,則可以呆在京師,但是不得參政、不得和軍隊有關聯,更是得不到一絲封地的銀錢,相當於自動放棄封地。在京師這邊,只能享受皇家股份公司裡的一點股份。

    魏強接到這個旨意後,馬上動身去了自己在北美的封地。其他幾個皇子,凡事成年的,也都是去了自己在海外的封地。當然,他們選擇去海外封地後,便可以指揮一支軍隊,包括控制當地的政務,相當於他們到了那邊便成了土皇帝一樣。不過並不是完全的控制,帝國殖民機構會定期對他們的行為做審核,然後呈報給帝國本土的。

    二十五年後,魏剛薨。此時已然退位的魏勇也六十一歲了,他帶著魏剛的靈柩來到了遼鎮本溪附近的山中,隨行的人不多。他們這次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外界的人都是以為太祖皇帝已然進了自己的陵墓了。魏勇帶著人,好容易才找到那個山洞,然後把魏剛的靈柩放到了裡邊,是深埋在裡邊早就設置好的地下的。待到全體人員都退出來後,那扇鐵門卻是沒摘了下來,然後山洞徹底被混凝土水泥給封死了。再在外邊堆上泥土,種上草木,這裡以後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魏勇不知道他老爹為什麼要埋在這裡,但是他記得很清楚,他老爹這麼多年就領著他一個人來到過這裡。而且當時老爹那眼神很是迷離。不過他現下對於他老爹留個他的那句話算是理解的很透徹了。他在六十歲的時候,很是守規矩的退了下來,把皇位傳給了他的兒子。

    ……

    另一個時空,守在大鐵門外邊的虎子在自己的同伴魏剛進到山洞裡後,忽然覺著大地震動了一番,他一開始覺著是地震,可是不大一會兒,這種震動就消失了。待到他清醒過來後,發現那進了貨車的民宅裡邊沒了動靜。他不敢上前去查看,生怕壞了裡邊那位同伴的行動。對於那個叫魏剛的傢伙,他還是比較佩服的。那傢伙身手了得,干刑警真是有點屈才了。

    這個時候,遠處警笛鳴叫起來,虎子知道這是大隊人馬來了。等到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從車上下來後,虎子馬上過去報告。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過去的警員卻發現那進了貨車的民宅大門後邊竟然是一處實實在在的山體土坡。虎子一看到這個情況後,馬上愣在了那裡。他著急的找來一把鐵鍬,想把那土牆後邊可能存在的洞給挖出來,可是挖了一下後,卻仍舊是土。

    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刑偵大隊的警員魏剛並沒有得到什麼表彰,而是被列為失蹤。

    此時,位於同一緯度的高空中,一艘飛船正懸浮在那裡。飛船內部,兩個人正在看著大屏幕。

    「軒轅洪,別告訴我你又做了一次實驗。這樣的實驗做多了,可是不好玩。你知道時空管理規定的。」

    「老天爺,這上哪裡說理去。三叔,我對天發誓,這次絕對不是我弄的。我就算弄,也不能這麼寒顫啊,怎麼樣也要給那傢伙多送一些東西過去,飛船沒有,但是戰列艦什麼的也該有啊。我承認上次是我的實驗,可是這次絕對不是我幹的。」

    「此事先這樣吧,有人已經發現我們了,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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