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一個包,一顆蠟丸
選擇這條路,除非是有急切的理由為了趕時間,否則,絕對不會走。
這樣的路邊,仍然有小酒館,一塊寫著黃沙飯館的破布,在陽光下奄奄一息的耷拉著。
猶如酒館那破舊的模樣。
這樣的酒館能有多少客人?
絕對不多,但此刻,裡面就坐了一位。
這是人武當派弟子,穿著的裝備很不錯,絕對不像一個新人。
但他其實就是個新人,只是他的兵器裝備,卻是一個一流高手的平均檔次。毫無疑問,他就是那種,新人裡的富裕階層。
他在喝茶,沒有喝酒,這種地方,這種天氣,喝酒會更難受,因為本來就太熱。
店小二第三次走過來。「客官,換杯茶不?」
這武當派弟子沒好奇的掏出一錠百兩的銀子,那店小二面無表情的收下,重新倒了杯熱茶過來。
一杯熱茶,一百兩,一杯茶,坐不能超過一刻鐘。
這就是小店的價錢。
這也是小店能夠在這裡生存的理由。
這條路,前後三百里,只有這一家店,周圍甚至很難找到水。
一群殺道聖地的弟子,見到了酒店,一個個,都鬆了口氣。「嗎的,累死人了。這種苦差事老我們做!就不能換個地方?」
他們抱怨著,走進飯店,順手關上了門,直接在那個武當派弟子的桌子坐下。「我說兄弟,下回能換個地方不?」
「這裡安全,這是大長老的交待。」那個武當派弟子沒什麼表情的說著。末了,又道「你們來晚了半個時辰,讓我多喝了兩杯茶。」
「草,兄弟。兩百兩銀子還要?至於嗎?」
「親兄弟,明算帳。」那武當派弟子不為所動,沒什麼情緒的追問道「錢呢?」
那殺道聖地的弟子取出一疊銀票,擺放在面前。「五百萬在這裡!多添你兩百兩。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消息。」
店小二這時候走了過來,他對這群人並不陌生,因為不是第一次見。「客官,照舊?」
「少囉嗦,好茶好菜都端上來,清水袋全裝滿了水。」殺道聖地為首的那人,把一張十萬兩的銀票用力的拍在桌上。那店小二露出了微笑,欣然收起。「好嘞!」
這是他們店最喜歡的客人之一。
殺道聖地的這群人一點都不心疼。反正這是花的門派的錢。門派裡的人也知道。這裡的情況。
武當派弟子從懷裡取出一個黑布包裹的東西,正準備遞上去的時候,飯店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他連忙收起東西,跟殺道聖地的那群人一樣。用警惕戒備的目光,投向酒館門口的人。
當他們看清楚的時候,都鬆了口氣。
門口的人,帶著斗笠,穿著蓑衣,腰上,還掛了把破鐵劍。
這是個窮人,新人裡最窮的人。
然後,還喜歡學早就過時的刀無名和劍無名,裝酷裝神秘的人。
殺道聖地和武當派弟子,不約而同的低聲了幾個字,也是許多江湖中人看到這種裝扮的人會說的字。
「白痴。」
然後,他們一起收回了目光,再沒有對這個人有關注的興趣。這樣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會和顧忌。他們只是覺得很有趣,他們當然不喜歡這個小店的npc,黑的嚇死人,好在,只要有錢,還不會給我們臉色看。所以他們雖然不喜歡,但也不希望這條路上連最後一個能夠休息的地方都沒有,所以,一直都沒有把這店裡的npc都殺完。
這個窮困的白痴,肯定要吃冷臉,他不可能有錢在這裡喝上哪怕一口水,即使是洗腳水,這店裡的npc也得收十兩銀子。
這店,就是這麼黑。
店小二飛快跑到門口,猶如見到了最尊貴的客人。
但是他明顯不是去迎接客人的,因為他的臉色,很臭,很難看。「哪來的乞丐?滾!咱們這裡,不收留乞丐,也不是慈善堂,如果你要水,拿錢,五十兩一杯,要茶,一百兩一杯,要酒,三百兩一杯。我看你,最多喝的起一種水,洗腳水便宜,只要十兩,我留的有一大盆,你要不要?看你可憐,十兩,我賣你喝一盆。」
斗笠下,飄出來一把冷漠的聲音。「我遇到過很多黑點,我走之後,黑店就再也不黑了。」
「呵呵,老子遇到過很多窮鬼!被揍一頓之後,就再也不敢來撒野了!」那店小二說著,捲起袖子,露出粗壯有力的手臂。店裡頭,幾個夥計,都拿著刀和鐵棍,走了出來,其中幾個人臉上,都有疤痕,很顯然,這群人過去做的是別的買賣。現在甚至也在做。
殺道聖地的幾個人,和武當派的弟子,都在看著,他們愛看這個熱鬧。他們甚至希望這店裡的npc會被殺光,但他們不會讓這裡的npc死光,因為他們不希望將來沒有茶喝。
就在他們饒有興趣的看著熱鬧的時候——劍光,突然閃現。
一閃即逝。
甚至,他們都沒有看清門口的流浪劍客拔劍揮劍的動作。
那個店小二已經後仰著,倒下了,臉上還維持著剛才惡狠狠的囂張神情,顯然,劍太快,快的它甚至來不及變換表情就已經斃命。
殺道聖地的那群人和那個武當派的弟子,都不說話了。因為他們意識到,這個人根本不是個白痴……
因為他的劍,太快了,快的讓他們清楚的知道,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這個人的對手。
「他是什麼人?」殺道聖地的一群人,緊張的低聲問著那個武當派弟子,因為門口的流浪劍客的腰上。掛著一個門派掛飾,那是武當派弟子才有的門派身份象徵之一。
「流浪劍客……」那個武當派弟子變了臉色,他終於知道,他不是遇到白痴。而是遇到無黨派裡正傳的沸沸揚揚的一個意境級高手,沒有人知道名字,只知道外號的意境級高手。這個人,是不是衝他們來的?
「他是跟蹤你來的!」殺道聖地的一群人很憤怒。認為武當派的那個人太不小心了。還有一個殺道聖地的人甚至一把按住劍柄,緊張又懷疑的威脅道「武當派有了神作,你們是不是也不想再替殺道聖地賣命了?這人根本就是你引來的吧!告訴你,如果他是衝我們來的,我們死之前,也會先拉你墊背!」
那武當派弟子冷冷的,帶著嘲諷的語氣反問了句。「大長老,能背叛你們嗎?」
大長老當然不能,已經開啟了殺氣特效的人。如果背叛。結果是什麼。任何人都很清楚。
「哼,他不會,但你。未必!」那殺道聖地的人,仍然不松口。
卻被同來為首的人攔住。「別亂來。說不定只是路過。」他說罷,看見店裡的npc們,都被流浪劍客一劍嚇住,只是圍著,沒人敢上前,顯然這群npc也有眼力,也通過那一劍知道這個人的可怕。「這位兄弟,都是出門趕路的,不介意的話,咱們坐一桌,你的花費,咱們出了。這種地方找個休息喝水的地方不容易,我想兄弟你也不至於把門派的事情帶到這裡吧?門派歸門派,咱們這裡遇到了是緣份,喝兩杯,聊幾句,多好?」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門口的流浪劍客的身影,同時動了。
目標不是他們,店裡的一群npc,眨眼之間,盡數被殺。
無論身法,還是那把鏽跡斑斑的破劍,都動的太快、太快!
殺道聖地為首的那個弟子見狀,心裡越發害怕,但仍然維持著鎮定。「何必呢?這店雖然黑,但總還有個地方,他們都死了,下一次再走這條路恐怕就沒地方歇腳了。」
流浪劍客提起茶壺,自己拿了杯子,倒滿了一杯,喝乾。
如此連續喝了五杯,緩緩轉身,面對那群殺道聖地和武當派弟子,語氣冷淡的開口道「你錯了。除惡務盡,他們活著,才沒有第二家酒館。」
殺道聖地為首的那個弟子微微一怔,旋即有意恭維道「兄弟說的有道理,我就沒想到。他們這麼蠻橫,當然不會允許別人在這裡開店,周圍總還有不少窮苦人,他們不再了,肯定有別人會為了營生開酒館。兄弟看問題深刻啊!不知高姓大名,何不一起喝兩杯?出門靠朋友,既然有緣相見,如果看得起,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我是來殺人的。」流浪劍客冷冷說這句話,鏽跡斑斑的鐵劍上,血跡猶在。他一步步走向那群殺道聖地的弟子,那群人站了起來,其中那個懷疑武當派弟子出賣的人,眼看流浪劍客來的更近,大吼一聲,拔劍就朝那個武當派弟子刺過去,他說過,死,也會拉他墊背!
劍光,飛閃。
鏽跡斑斑的破鐵劍,突然斬上了那個殺道聖地弟子價值三百萬的劍上,然後,他的劍斷了,幾乎同時被斬斷的,還有他的咽喉。
他的同伴沒有救他,因為他的同伴都已經捂著身上冒血的要害,倒在了地上。
「好快的劍……」那個武當派弟子難以置信的,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讚歎。他見過的最快的劍,就是大長老的劍,但跟這個人比起來,簡直連提鞋都不配,因為大長老的劍他至少能夠看得清軌跡,但這個人的劍,他只能看到一閃而逝的劍光。
鏽跡斑斑的鐵劍,收入鞘中。厚實的手掌,按在桌上那疊銀票上,緩緩,把銀票推到那個武當派弟子面前。「都是你的。」
那武當派弟子從裡面抽出五十萬,把剩下的,推到流浪劍客面前。「沒有你,我也脫不了身,這些理該歸師兄。」
流浪劍客又推了回去,語氣冷漠的道「我說過,都是你的。」
那武當派弟子本想趁機結實面前這個門派裡傳了很久的江湖第一新人,見對方如此,知道攀交無望,只好收起銀票。「師兄如此照顧,師弟不敢不接受,感激在心,永不敢忘。」
那個殺道聖地的弟子沒有猜錯,的確是他出賣了他們,但他不知道來的人會是誰,也沒想到會是流浪劍客。
「大長老已經深陷泥沼,他出不來,也不允許身邊的人出來。其實除了他,我們早就不願意做這種事情,但沒有辦法。這一次我偷看了他讓我帶的東西,覺得事情太大,如果我還不做出棄暗投明的決斷,這個秘密讓殺道聖地知道了,對武當派會非常不利。我猶豫了很久,最終只能夠大義滅親。」那武當派弟子一臉遺憾的說著,他很為自己的明智得意。背後的大長老不可能背叛殺道聖地,即使如今後悔了也無法抽身,但他能,如今武當派有了神作,他根本不稀罕殺道聖地聖主的祝福,他當然也不願意繼續做這種事情,他如果不出賣背後的大長老,遲早也有別人會這麼做,誰當第一個,誰就能夠得到足夠多的好處。
他取出大長老讓他帶來的東西,交給了流浪劍客。「我雖然看過,但是,絕對不會說出去。我的嘴巴很緊,所以大長老從來讓我送消息;我也很可靠,所以,我才能夠收錢。五百萬的銀票大長老也放心讓我帶回去。」他看過裡面的東西,於是也害怕掌門夫人會想把他的嘴也堵住。此刻說這麼多,為的就是證明,他很可靠。他還要證明,他能力方面的價值。所以他在說這話的同時,已經開始搜索殺道聖地那群人的屍體,搬出了其中為首的長老的屍體,靜靜的等到屍體保護時間過去後,開始搜身,十分仔細,連頭髮裡面也沒有放過,也不在乎對方腳臭,襪子脫了下來,鞋底拆開,還把內褲也脫下,戴著手套,在對方下面掏了一陣,掏出一顆蠟丸後,他切開,脫了手套,把裡面的紙條放在桌上,有把別的搜出來的東西都擺放整齊。
「這個人很謹慎小心,今天坐下的時候,一直是半股著凳子,我猜測,肯定藏了很重要的東西。他每次都不僅僅是來見我,負責接送很多消息。」那武當派弟子說著,退開一旁,沒有看桌上的東西,連紙條打開的時候都是避過正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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