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千年劫 第二十章 劍爐
莫江南也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從接觸修真開始就有人告訴他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資質很差，差到誰見了都搖頭的地步。所以他非常不願意惹事，特別是在修真者的世界裡，在這裡他處於最底層，勉強算是個修真者，在這個講究實力的世界裡似乎誰都可以壓他一頭。
因此他非常想拒絕這次挑戰，就算自己再修個幾十年上百年，和這些人的差距也只有越拉越大。資質太差決定了他起點低、速度慢，雖然他到現在都不明白資質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他卻非常不願意拒絕，因為接受了這次挑戰他就能使用劍爐，對於他這樣的人誘惑非常之巨大，想要把煉器之路走下去他就必須依靠劍爐，因為他的真元和神識都很弱小，不可能像傳說中的高手一樣隨時隨地想煉就煉，他煉器是為了實現願望。
比試的勝負本來他是無所謂的，他的目的是為了觀摩劍爐，但是他卻非常不願意在小芸的面前失敗，哪怕這失敗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他卻不想這個時候、在這裡。
事實讓莫江南無可奈何，他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個剛出道的菜鳥，在老江湖的面前是毫無勝算的，從一開始他就咬牙告訴自己要堅強，以便承受接下來失敗的命運。
中午回市裡吃了頓飯，那豪華的飯店是趙家的產業，飯後所有人就被領到了市郊的一個大型別墅山莊，這裡就是趙家的重要基地，地方偏僻幽靜，據說地方也是算是條靈脈。
莫江南就一路感嘆著修真家族的家大業大，他們能力比普通人強得多，又有悠久的家族歷史做積累，普通人家確實是不能比。修真家族在世俗中積累，也在世俗中低調地生活，他們的目標並不是世俗的舞台，而是飄渺的修真，所以那些金錢的積累他們也不太重視，認為這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自從莫江南再見到小芸以來她就一直和宏天勝親密地在一起，而且和那個神秘的高高手道正似乎也聊得很投機的樣子。看來是物以類聚，莫江南看得出來，那個宏天勝明顯是修真世家裡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而小芸更是天賦驚人，離開莫江南沒多久就已達到一個很恐怖的境界了。
這樣也好，總不至於跟著自己埋沒了她。
莫江南這樣想著就夾在人群中走入了山莊的地下室。
地下室很深，人群往下步行了五分鐘才來到一個異常寬敞的地方，趙家在這裡下了不小的功夫，即使這麼多人擠在這地下也不會感到憋悶，燈光也不會讓人感覺壓抑。
但很快莫江南的心思就被一個巨大的鼎爐吸引了，那是一個高達四米左右的六邊形金屬容器，中下部好像經過常年灼燒已經顯得烏黑，只有容器上部才閃爍著些許金屬的光澤。大容器被下面的一段粗柱子頂起，離地有半米的高度，那粗柱子也是烏黑一片看不出材質。
鼎爐表面上依稀看出有奇怪的咒符一樣的凹凸。
在容器的四周地面上，趴著六隻龍型雕塑，六邊形的每一邊都趴著一隻，每隻都有兩米多長，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大嘴凶狠地朝著那大鼎爐張開，離鼎爐只有幾十公分的距離。
那鼎爐的後方是個高台，高度和鼎爐差不多，有階梯通往上面。
「這就是我們趙家煉器的地方，這劍爐也是當年我們趙家恩人流傳下來的。」趙老給大家介紹，一邊看著道正說，「在你們崑崙恐怕早已經用不上這東西了吧，真正的宗師在手上就能煉器。」
道正回應道︰「在手上煉器也是一種修煉的方式，師尊教導我們要隨時隨地磨練自己的修為，其實單純地就煉器來說並不拘泥於方式，要煉製絕世神兵崑崙的長輩們還是依靠劍爐的，真正的神兵需要耗費極大的神念，並非短短的時日可以造就，所以沒有劍爐的話真元恐怕支撐不了很久。」
所有人都在仔細地聽，生怕這位名門弟子萬一透露出點什麼被自己錯過。
道正忽然發現人們都在仔細聽講，於是又說︰「其實我也是學藝未精，崑崙煉器之術何其精深，我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哈哈，那接下來我們的重頭戲就開始吧。」趙老又是爽朗一笑，「重在交流，這才是我們今天的主題，也怪我事先沒想到，不然早就安排現場煉器這個節目，現在誰先來？」
「我來！」老張應聲上前一步。
「老張不愧是世家第一煉器高手，有氣度！」趙老誇讚道。
比煉器不是賽跑，賽跑當然是先開始的佔便宜，而煉器的話誰先開始反而被動，因為各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在眾目睽睽之下看著，很容易被對手發現並採取針對性的措施。比如你陣法精通，我就不和你比陣法，比煉製手段，你手段高明，我就和你比真元控制，比神識，總之有很大機會找到出彩的地方。
老張這樣傲然地走出去自然是對自己非常有信心，莫江南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修真世家第一煉器高手的名頭，心裡想著今天恐怕是要給老祖宗丟人了。
「這劍爐用之火是從地下三千丈的地方引上來，足夠你們熔煉材料之用。」趙老又一指旁邊說，「這一旁的倉庫裡放置著各種材料，今天為了你們現場煉器可以隨便取用，順道可以比一比眼力。」
「那我就開始了。」老張說著就邁步走進倉庫。
沒多久就看見老張飄然走出來，一隻手裡托著一塊西瓜大的灰橙色金屬，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塊鴿蛋大小的白色珠子，帶著一抹自信地微笑朝鼎爐後面的高台走去。
「那是玄銅和寒露珠，這樣的好東西在老張的手裡也算物以致用。」趙老含笑介紹著。
什麼話，這意思要到我手裡就暴殄天物了？莫江南鬱悶地想。
「大家看好。」老張從容地盤腿坐下，用手在那高台上不知按動了什麼機關，就只見地面的六條龍嘴裡閃出紅光，一陣強烈的熱浪立刻在這寬敞的地下肆虐，如果在場的是一般人一定抵禦不了這炎熱而跑出去。
沒多久，那鼎爐的底部竟然被這龍嘴裡的紅光烤紅了，而火苗都沒見一個，莫江南看得嘖嘖稱奇。其實他周圍的人也一樣，這樣的場面又有多少人見識過呢。
老張見時機已到，大喝一聲︰「開！」似乎是封閉的鼎爐上就冒出灼灼的炎熱，烤得空間都像是扭曲起來，老張見勢把準備好的玄銅往鼎爐中一扔。
「關！」隨著老張的喝聲鼎爐再次封閉，他單手按在鼎爐上催動真元。
就這樣了？什麼都看不到嘛。莫江南無聊地想，可發現四周的人都還在目不轉楮地看，這些人還真是好奇啊，明顯煉器將在那鼎爐裡完成，鼎爐四周的咒忽明忽暗。
忽然間莫江南的神識發覺自己隨身帶的包裡有異動，接著忽地一下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素顏！
「你怎麼出來了？」莫江南忽然叫道。
素顏趕緊做了個禁聲的姿勢，她的聲音卻在莫江南腦海中響起︰「他們看不見我，咱們傳音說話。」
莫江南無奈地搖頭。
「你不會傳音？」
莫江南點頭。
「真不知道你怎麼混的，連後天的武林高手都會傳音。」素顏也是一副無奈的樣子，「還好不難學，我馬上教你。」
於是莫江南學會了傳音。
「我沒空學這些法術。」莫江南傳音道，「你怎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消失很久呢。」
素顏看著旁邊這陣勢問怎麼回事，莫江南就把事情告訴她。
「好歹我也是個仙人，他們這點水平算什麼，什麼煉器、陣法，連仙陣我都會，他們這種不入流的修真者懂什麼。」素顏聽完過後很是不屑。「別理他們，以後我教你。」
「別以後啊，現在就和我說說。」莫江南急道。
「現在？你以為是你以前在學校考試呢，告訴你答案填上去就行，光是陣法就複雜著呢。」
「那你給我講講那金精是怎麼做到的。」莫江南說。
「那還不簡單。」素顏手一花，出現了一張紙，當然這紙不是實物，「你看，我在紙上劃了一朵花，這就相當於在材料裡刻了個陣法。至於那金精嘛，相當於一張很大的紙。」
素顏又變出了一張更大的紙，上面畫著一朵更大的花，「這大紙上的花就是大陣。」
莫江南不解︰「問題是這兩張紙必須一樣大啊。」
素顏露出一個媚人的笑，把那張大紙摺疊起來，疊到和另一張一樣大小︰「這不就一樣大了嗎？」
莫江南愣了半晌，剛露出點興奮的樣子來，卻又皺起眉頭︰「空間摺疊？怎麼做到的？」
「陣法。」素顏簡單地解釋。
「先教我這個陣法。」莫江南激動了。
「馬上？你知道我學這個用了多久嗎？你這個資質就更不好說了。」素顏沒好氣地說。
「沒關係，我有辦法。」莫江南立刻掏出手提電腦麻利地開機，「你是神識體，可以輕易地在我的硬盤裡刻出來，我有我的辦法使用。」
素顏狐疑地看著莫江南，在地球遊歷過的她當然知道電腦，但她想不通莫江南會怎麼用。
「那我把知道陣法都刻進去。」
「那更好，不過你要標註清楚，寫好說明，不然我弄不清楚哪個對哪個。」
熱烈的掌聲把蹲在地上玩電腦的莫江南驚醒，他連忙把電腦合上，站起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原來那老張煉器已經完成了。其實一般的煉器都不需要很久，什麼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天那是高手才做得出來的事，也只有高手的神識才能支撐這麼久，一般修真者恐怕幾個小時就心力交瘁了，修真家族的更不必說。
「先拿去看看吧。」
老張徑直走過來，把他的作品遞到莫江南面前，眼神裡那意思是讓他知難而退。
那是一面金黃色的盾牌，莫江南用真元小心地遊走了一遍，發現裡面除了聚靈陣外就是一個自己沒見過的陣，估計是個防禦陣法。除了看得到的銅質，裡面構築陣法的是一種冰寒的氣息，估計就是剛才那叫寒露珠的東西，似乎是與金屬銅結合成鍵。
不過那陣法卻是相當怪異，從旁邊的結構來看像是變了形，難道說這老頭要讓自己？莫江南有些發怔，拋去陣法的因素不說，就這工藝自己結合計算機煉出來的都比他強。
看見莫江南發呆，趙老在一旁笑呵呵地說︰「說到煉器，我們這些人都得請教老張呢。」
聽那意思就是莫江南輸在老張手下也不算冤，可莫江南雖然平時都是一副和氣的樣子，但他卻是莫家手藝的傳人。要比別的或者嘴上說說也就算了，現在可是比試到了一半，他祖輩遺傳下來一根筋，這是自己的領域，在這個領域裡自己是最強的。
所以莫江南把那盾牌交還到老張手上，又平靜地說︰「今天我要是輸了你，我就承認我給祖宗丟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