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揀寶 作者：燭（已完結）

第20章 游絲金線


　「啊……」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話，王觀還是愣住了。他自然能夠感受到，高德全的態度已經完全改變了，沒有了之前的審視與提防。

　　「你對古玩的鑒賞能力不錯，管理財務工作，實在是太浪費天賦了。」高德全半是解釋，半是玩笑道：「你要是肯下苦功學習，恐怕不出幾年，就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高經理，我……」

　　一時之間，王觀有些理不清頭緒，不知道怎麼答覆。

　　「怎麼，你不願意？」高德全皺眉道。

　　「當然不是。」

　　王觀連忙搖頭，在電火石火之間，他忽然想通了。

　　聽說，真正的古玩圈子，是非常排外的。他想融入其中，需要一位領路人，而高德全，不僅有能力，而且有背景，恐怕就是最好的人選。

　　既然，高德全有這個意向，願意提攜自己，王觀覺得自己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乾脆順水推舟，笑逐顏開道：「謝謝高經理關照。」

　　「嗯！」

　　高德全卻皺起了眉頭道：「你以後跟我學，這稱呼怕是要改一改了。」

　　「怎麼改……」

　　王觀一怔，立即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德叔，以後就要麻煩你了。」

　　「只要你用心學，我就會認真的教。」高德全點頭，鄭重說道：「記得，這是錢老托我給你的建議，希望你以後不要讓他失望。」

　　「呃！」

　　這下子，王觀總算明白過來。

　　一時之間，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本來還想還人情的，沒有想到，人情沒有還成，卻反過來再次欠下人情了。

　　算了，債多不壓身，人情欠得再多，也總會有還的一天。

　　王觀想了想，忽然想起什麼，連忙道：「對了，德叔，你有沒有俞飛白的聯繫方式。」

　　「怎麼，你找他有事？」高德全有些奇怪不解。

　　「生意成交了，他是中間人，不是說成三破二嗎。」

　　王觀不好意思道：「剛才有些迷糊了，忘了這事。」

　　「哈哈，沒有這個必要。」

　　高德全大笑道：「你真把他當成拉縴的了。他純粹是在玩，根本不會在乎那點小錢。你給他錢，反而會讓他難堪。」

　　王觀點了點頭，覺得也是，以俞飛白那樣的背景，怎麼可能是中介。

　　「王觀，其他你也別多想了，安心待在集古齋。」高德全忽然笑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你的機緣，千萬不要白白錯過了。」

　　「我明白，謝謝德叔提醒。」

　　王觀笑了笑，又有些遲疑道：「德叔，我能不能請幾天假……」

　　「請假，你要做什麼？」

　　高德全一愣，不是說得好好的麼，怎麼突然要請假。況且，這還是上班的頭一天。

　　「我打算回家一趟。」王觀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難以遮掩的笑容：「我現在得了一筆錢，家人還不知道……」

　　高德全恍然大悟，眼中有幾分讚許之色，微笑道：「衣錦還鄉，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你確實是要回家，好好孝敬父母。」

　　「誰說不是。」王觀含蓄笑道：「我也明白，這假請得有些不合適，但是有點迫不及待了，請德叔諒解。」

　　「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

　　高德全大手一揮，拍案道：「你明天就回去，好好的陪下家人。假期不定，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謝謝德叔。」王觀喜上眉梢。

　　「好了，看你的樣子，也坐不下去，現在就可以下班，回去收拾行李。對了，你會不會開車？要不要我借車給你開回去。」高德全很懂人情世故，也不介意錦上添花。

　　「不麻煩了……」

　　儘管稱呼變了，但是關係還稱不上多麼的熟悉，王觀自然而然拒絕了，又感謝了幾句，才出了集古齋，搭車向火車站而去。

　　在火車站買了第二天的車票之後，王觀回到了住處，簡單的收拾幾件衣服，幾乎忍耐不住興奮的心情，幾次三番想要撥通號碼，向家人報喜。

　　不過，想到要給家人一個天大的驚喜，王觀最終還是忍下來了。躺在床上很久，激動的情緒，才慢慢地平息下來。

　　思緒發散的時候，王觀忽然想到，在俞飛白車中發現的情況，立即翻身起來，拿了一面鏡子，仔細的觀看起來。

　　熟悉的影像，出現在鏡面上，一切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說起來，王觀雖然長得不是很英俊，但是五官端正，性格也比較溫和，給人一種踏實穩重的感覺。普通的容貌，大眾化的身高，儘管並不突出，但是卻讓人覺得親切。

　　反正，對著鏡子，自己看自己，王觀從來不覺得自卑就是了，反而覺得有些小帥。

　　稍微梳理髮型，王觀結束了自戀的舉動，眼睛認真的注視鏡子，努力的集中精神，很快他就感覺到，潛伏在眉心的氣息，又開始流轉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王觀沒有看到什麼變化，可是當氣息流到眼睛之時。在清晰的鏡面之上，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睛瞳孔，居然浮現了一縷縷游絲般的金線。

　　雖然，這個異相，非常的短暫，一閃而逝，但是王觀卻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絕對不是眼花出現的幻覺。

　　幸好，王觀心裡有了準備，深深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的驚愕，慢慢的平復了下來，再次仔細的觀察自己的眼睛。

　　這個時候，游絲金線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王觀卻清楚的感覺到，游絲金線明明還盤踞在自己的眼睛瞳孔內部，卻沒在鏡子裡顯示出來。

　　這也就是說，這種游絲金線，應該和古玩物件的寶光一樣，只有自己能夠看得見，其他人不會察覺出來。

　　想到這裡，王觀鬆了口氣，這下子就不用害怕自己使用特殊能力的時候，被別人無意中發現了。不然，被當成超人還好，被視為怪物，送到研究院切片，就欲哭無淚了。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與此同時，王觀好像已經把握住了什麼，又繼續盯住鏡子打量。馬上，他就留意到自己的眼睛，變得與平時不同了。

　　以前，他的眼睛，與平常人一樣，由於長期受到紫外線、粉塵等污染之後，色素在結膜層集聚成塊狀黃斑，瞳孔變成了淡黃色，顯得很是渾濁。

　　可是現在，王觀發現自己的眼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孩童時期，瞳孔十分的清澈，好像稚子一樣漆黑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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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回來了


　當然，眼睛的變化，也不是王觀發現的重點。重點在於，王觀放下鏡子，然後看向四周，立即感覺世界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這個時候，王觀感覺原來的世界，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隔離了似的，產生了微妙而神奇的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一時之間，王觀也說不上來，很難用具體的形容詞來描繪。

　　不過，如果說，王觀以前的目光，看到的事物，都是平面的。那麼現在，他視線觸及的地方，似乎變成了立體的圖像。

　　然而，這種情況，才堅持了十幾秒鐘，王觀就覺得眼前一暗，眼珠微酸麻痛的感覺如期而至，點點淚水又嘩啦啦流了下來。

　　王觀趕緊閉上眼睛，幾分鐘之後，才感覺到眼睛慢慢恢復正常。

　　這時，王觀擦乾了眼淚再看鏡子，只見濕潤的瞳孔，又重新變成了淡黃色，那種立體看世界的奇妙感覺，也消失不見了。

　　集中精神之後，王觀更是感覺，盤踞在眉心的游絲金線，好像變得有些虛弱起來。

　　研究到這裡，王觀心裡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

　　自己的特殊能力，就是眉心中的游絲金線帶來的，而游絲金線，似乎可以通過吸取古玩中的某種氣息來壯大。

　　就是通過了吸取古玩氣息的幾次變異，王觀才能夠發現游絲金線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王觀還發現了，經過幾次吸取了古玩中的氣息之後，眉心中的游絲金線，開始變得受控制來。不像之前，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現在的他，可以通過意念來控制特殊能力。王觀覺得，這個才是他最大的收穫，畢竟不受控制的東西，總是存在是未知的危險。

　　現在好了，證明奇異能力，並沒有脫離了自己的掌握，王觀也就安心許多。

　　為了證實自己所想，王觀再次集中注意力，眉心中的游絲金線，果然隨他的心意，流動到了眼睛之中。一幅立體的畫面，立即呈現在他的眼前。

　　不過，這時王觀也察覺了，立體畫面的範圍，只在他身前半米左右，形成一個扇形區域。出了這個區域，特殊能力就沒用了。

　　時間飛快，又過了十幾秒鐘，在感覺眼睛酸軟的同時，王觀連忙收回了游絲金線，避免了可能出現的頭暈目眩狀態。

　　接下來，為了盡快熟悉適應特殊能力，王觀又折騰了許久，直到筋疲力盡之後，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而，在昏睡之前，察覺眉心的游絲金線，已經變得若隱若現，好像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的狀態。王觀就知道，使用特殊能力，也要節制，不能頻繁。

　　不然，導致了游絲金線的消失，他都沒地方哭。

　　「古玩中的氣息，好像是游絲金線的食物，該找個機會，為它補充能量了。」最終帶著這個念頭，王觀進入了夢鄉。

　　「嘟嘟，嘟嘟……」第二天清早，王觀被悠揚的手機鬧鈴聲叫醒，想到了正事，他連忙起床，洗漱之後，帶著行李包，匆匆出發。

　　在樓下的包子鋪，簡單的解決了早餐，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車，提前來到了火車站。

　　由於不是什麼節假日，火車站的人並不是很多，一眼望去，候車室空蕩蕩的，倒是顯得有幾分冷清。與春運期間，熱火朝天，人頭湧動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候車室等了二十多分鐘，火車居然按時到站了，王觀有種意外的驚喜，連忙檢票上車。不久之後，火車呼嘯而去。

　　坐車的過程十分枯燥無味，王觀呆呆望著窗外，火車飛速前行著，窗外的景物很快的從眼簾劃過，在三個小時之後，終於停在了王觀下車的站點。

　　不過，這並不是王觀的最終目的地，他還要到汽車站轉車，坐著一座小型客車，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回到家鄉。

　　王觀的家鄉，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縣城，經濟實力一般，沒有火車通過，交通自然也談不上多麼便利。好在，這樣不偏不遠，普普通通的地方，居然有幾個名勝古跡。

　　也不知道怎的，這幾個名勝古跡，居然進入了國家風景區的行列。可惜，就是由於交通的限制，這麼好的資源，卻白白浪費了。縣城沒有得到很好的發展。

　　當然，這種上層建築問題，也輪不到王觀來操心。在縣城車站下車之後，看到眼前熟悉的環境，他有些疲倦的臉上，立即綻放出由衷的笑容。

　　車站之前，停放了許多攬客的出租車、三輪車之類，王觀出來之後，也沒有理會他們，直接提著行李包，在熟悉的道路上，快步走去。

　　每次回到家鄉，王觀總是有不同的感受。縣城的總體規劃，肯定沒有變化，不過道路兩邊的店面，卻與他上次回來的有些不同。

　　一些店面保持原來，而一些店面卻倒了，讓王觀在熟悉之中，也有少許陌生的感覺。

　　住在縣城上的人口不多，自然不會像瓷都那樣擁擠，王觀走了幾分鐘，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家門，開門進去，順著樓梯而上。一會兒，立即在廳中，看到了母親的身影。

　　「媽，我回來了。」王觀叫喚起來。

　　「……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王母好像有些驚訝，慢慢的抬頭，口中埋怨，臉上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沒有擁抱，沒有眼淚，王觀卻感到非常的溫馨，平平淡淡，這才是家的感覺。

　　「準備給你們一個驚喜。」王觀左右看了眼，笑道：「爸又出去了。」

　　「是啊，大清早，又跟幾個朋友跑山裡挖藥材了。」王母說道，走了過來，拿起行李包，向他的房間走去。

　　王觀的父親，很年輕就參加工作了，所以比同齡人，早幾年退休。那個時候，兒女已經長大成人，開始工作了。沒有了負擔，王父也樂得輕鬆。

　　不過，做了大半輩子的工作，王父退休了，也很難清閒下來。也不知道受了誰的影響，開始對地理堪輿、草木藥材感興趣。

　　幾年下來，王父進山挖了不少藥材，泡成了藥酒，似乎很受歡迎。反正，在家的時候，王觀也見過幾次，有人上門求藥酒的。

　　王父來者不拒，也不收錢。家人也明白，這是樂趣所在，也不管他。

　　反正，隨著城市的開發，山裡的毒蛇猛獸早就絕跡了，也沒有什麼危險。上山挖藥材，反而可以鍛煉身體，算是一舉兩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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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情


　「這麼說，爸要晚上才回來了。」

　　走進房間，王觀又問道：「那哥呢，快中午了，還不回來啊。」

　　王觀的房間，沒有什麼灰塵，可見時常有人清理，不用說，這都是王母的功勞。只見她進來之後，十分熟悉的在床底，抽出毛撣子，掃了掃床板，然後鋪上蓆子。

　　「你哥單位有事，中午不回來了。」

　　王母說著，拍了拍壓在紙箱裡的被子，皺眉道：「看你，不提前說要回來。不然，我昨天就把東西，洗一洗，曬一曬了。」

　　「沒事，反正沒氣味，晾一晾就行了。」王觀笑道，伸手包被子出來，跑到樓頂放在涼衣竿上吹風透氣。

　　回到房間之時，王母整理房間，不經意的問道：「現在又不是什麼假期，怎麼回來了？」

　　「我辭職了。」王觀坦然道。

　　王母眼睛掠過一抹憂慮與疑色，奇怪道：「前兩天，你不是說工作好好的嗎，而且還說經理蠻看重你的，有提拔你的意思，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辭職了。」

　　「一個同事做假賬，被我發現了，上報給經理。」

　　說到這裡，王觀表情無奈，苦笑道：「沒有想到，他居然是老闆的親戚。之後，經理也保不住我，只能辭職了。」

　　說起來，王觀感覺很冤枉，就是知道經理要提拔自己，他才想表現得更好。沒有料到，這居然是他失業的誘因。

　　知道了前因後果，王母歎了口氣，安慰王觀道：「用人唯親，這樣的公司，也沒有什麼前途。你辭職了，說不定是件好事。」

　　「當然是好事，不然我也不會因禍得福了。」

　　王觀臉上儘是笑容，拿出了兩張存折，遞了過去。這是他昨天買火車票的時候，在附近的銀行辦理的，就是為了現在這個時刻。

　　「什麼呀！」

　　存折王母當然認識，不過弄不清楚王觀的用意而已。

　　「你自己看。」王觀笑而不語。

　　雖然父親不在家，只有母親一個人，驚喜的感覺有幾分減弱。不過想到家裡的財政大權，掌握在誰的手裡，他也就釋然了。

　　「神秘兮兮的……」

　　說話之間，王母打開了存折，瞇眼一看，發現存折上的一連串零，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視力，是不是衰弱得更加嚴重了。

　　不然，怎麼會在大白天，光線充足的情況下，看幾行數字都眼花了。

　　「媽，你看這張是一百五十萬，還有另外一張，是一百二十萬。」王觀笑道，神情搞怪，好像急於得到父母誇讚的孩子。

　　王母手一抖，有些難以置信，抬頭道：「哪來這麼多錢，你中獎了。」

　　這才是一個母親，看到孩兒身懷巨款，下意識的反應。十分相信孩子，覺得這錢不會是孩子打劫銀行，或者犯罪所得，而是來歷正當的合法收益。

　　「其實也和中獎差不多。」王觀笑道，又拿出一張紙，正是影青小碗的轉讓協議書。

　　接下來半個小時，王母拿著兩張存折與轉讓協議書，反覆的打量，甚至拿出了平時很少配帶的老花眼鏡，認真的對照檢查。

　　很久很久，王母終於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幸好，這個年代，資訊信息非常的發達，在電視報紙上，經常登載某人買彩票中了幾億，某人挖到了一塊玉石，轉手賣了幾千萬。

　　諸如此類，一夜暴富的事情，在社會上已經屢見不鮮。所以，王母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兒子，也是這種幸運兒之一。

　　看到母親情緒平穩下來，王觀立即鬆了口氣，還真怕受不了這份刺激。

　　「媽，這張一百五十萬的存折，你來保管。剩下那張，我自己拿著。」

　　與此同時，王觀說出了自己的建議：「一百五十萬，你和爸商量著怎麼花。給哥買輛車，還是再買一套房……」

　　「商量什麼。」

　　說到花錢，王母徹底清醒過來，搖頭道：「買什麼車，你爸你哥，不是都有車嗎。至於房子更不用愁了，我們的房子，才建了十幾年，沒到報廢的時候。」

　　「我說的是汽車……」王觀弱弱的辯解道。

　　「買什麼汽車，縣城才多大，幾步路就走到盡頭了。況且，現在的油價那麼貴，電視上天天報導，油荒呀，原油價格提升呀，煉油損耗呀。」

　　王母精打細算道：「買汽車回來，還要供著，多不划算。」

　　「得，錢在你手裡，你拿主意。」王觀敗退。

　　王母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就要拿著存折回房，藏在秘密的地方。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又轉身道：「等等，剩下的一百二十萬，你拿著做什麼？這麼多錢放在身上，恐怕不安全，要不我幫你收起來，等你要用的時候，再來問我。」

　　「媽……」

　　王觀頭皮一陣發麻，連忙說道：「我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找到新的工作了，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古玩店。我準備跟一位師傅學習古玩知識，打算以後自己開一家古玩店。」

　　「學古玩？」

　　王母有些不解，不過她有自己的理解方法，想了想，笑道：「學技術是好事，不過等到你開店，恐怕也要好幾年的時間。不如……」

　　「媽，難得回來，我去探望幾個老朋友，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

　　在叨念聲中，王觀拿了存折，奪門而去。

　　「這孩子，長大了，越難管教了。」王母皺眉道，眼中卻充滿了欣喜笑意。然後拿起了存折與轉讓協議書，再次打量片刻，悄無聲息回到房間，不知道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了。

　　由於不是週末，王觀的朋友知道他回來了，卻抽不出時間來陪他，只有相約改天再聚。無奈之下，王觀只好在縣城裡閒逛起來，感覺縣城的發展與變化。

　　走走停停，一圈下來，已經到了黃昏時候，王觀也回到了家中。

　　這時，父親和大哥也已經回來，廚房裡飄來了陣陣飯菜的炊煙，香氣撲鼻，讓王觀垂涎欲滴，感覺格外溫暖。

　　「回來了。」

　　父親和大哥，都只是淡淡的笑笑，點頭招呼。不像母親一樣，關問他的工作情況，彷彿他突然回家，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任何的特殊問題。

　　晚餐十分簡單，米飯足夠，配上一個素菜和一個犖菜而已，並沒有因為王觀的回來而殺雞宰鴨，置辦得非常豐盛。

　　簡簡單單，平平常常，卻充滿了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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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夕，身家縮水九成


　吃過了晚餐，大家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父親像平常一樣，很注重養生，挺著不大的肚腩，到外面去散步了。大哥也與往常一樣，回房打開電腦，上網衝浪。

　　至於王觀與母親，就是坐在廳裡看電視。

　　說起來，一段時間沒有看電視了，王觀覺得很是新鮮，甚至覺得，電視播放的垃圾廣告，也有幾分久違的親切感。

　　當然，如果母親不再在耳邊叨念，那麼更加好了。

　　「一百多萬啊，現在社會那麼複雜，帶在身上，多不安全。」王母憂心忡忡道：「況且，你是要學習古玩鑒定，又不是讓你買古玩，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一翻轟炸下來，王觀無奈的妥協了，同時明天去銀行，再分出一百萬的存折來，只保留二十萬作為自己的小金庫。

　　至此，王觀近三百萬身家，一夕之間，縮水了九成。儘管這錢還是自己的錢，但是卻不能任意支配了。

　　「這才對嘛。」

　　王母眉開眼笑道：「錢太多了，我還怕你學壞呢。」

　　「我是這種人嗎。」王觀苦笑了下，忽然說道：「媽，爸和哥的反應，好像很反常。他們是不是不知道錢的事情？」

　　「讓他們知道做什麼？」

　　王母皺了皺眉，嫌棄道：「讓他們知道了，肯定又要亂花錢了。你不要以為，這兩百萬好像很多，但是真要揮霍起來，根本就不經花。」

　　「存起來多好，就像你說的，等你哥結婚了，就給他買輛車。或者，等你準備開店了，這個就是本錢……」

　　或許，王母未免明白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的道理。也更加不清楚，拉動內需，促進經濟繁榮發展的理論。

　　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一個家族主婦，她更加清楚，勤儉持家，才是長久之道。

　　明白了母親的綢繆，王觀服氣，原來心裡的一點芥蒂，也隨之煙消雲散。第二天，他老老實實的跑到銀行，把一百萬分割出來，單獨成為一個存折，交給母親保管。

　　看到母親回房藏存折，而父親、哥哥卻渾然不知的情形，王觀忍不住悲歎了一聲，也裝成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跑出去和朋友聚會了。

　　週末，一連兩天，王觀都是在酒桌上度過的。

　　之後，王觀就清閒下來，畢竟幾個朋友，也是上班一族，有些甚至要養家餬口，總不能耽誤了人家的工作。

　　不過，和朋友聚會之後，王觀又要忍受母親的叨念了。因為，他的朋友之中，已經有好幾個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以前，母親還比較關心王觀的工作情況，可是現在，知道他有大筆錢之後，沒有了後顧之憂，注意力立即轉移。一直在問王觀女朋友的事情，開始的時候，還是旁敲側擊，可是看見他在裝糊塗，乾脆直接追問起來。

　　而且，不僅是母親，連王父的那些朋友，在看見王觀回來之後，對這方面的事情，也非常的感興趣，得知他還是單身之後，經常打趣說要給他介紹一個。

　　一時之間，讓王觀不勝其煩。終於在回家的第五天，他忍耐不住了，提著幾個大包小包，與父母打了聲招呼，借了一輛摩托車，揚長而去。

　　當然，他不是要返回瓷都，而是出門探親，去探望小舅，也就是母親的弟弟。

　　王觀的姥爺和姥姥，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逝了。母親娘家的親人，就剩下幾個舅舅了，自然經常走動聯繫。

　　不過，這些年來，王觀不是上學，就是在外面工作，一年到頭，就回家幾次，與幾個舅舅碰面的機會很少。

　　但是，親人之間總有一層割抹不去的關係，並不會因為經常不見面而感到生疏。

　　騎著摩托車，一路狂奔，半個小時之後，王觀來到一個小鎮上，立即放慢的速度，順著坑坑窪窪的泥路，向較遠的山村駛去。

　　顛簸了幾十分鐘，上了一個坡之後，王觀才算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很大的村子，有好幾百戶人家，村裡的情況，王觀瞭解不多，但是小舅家的方向他還是記得的。

　　當下，開著摩托車，拐了幾個轉角，把車停在一塊方塊上，眼前就是一棟用青磚砌成，兩層樓高的平房。

　　在平房的旁邊，又建了三間小屋子，分別是柴房、廚房、浴室。

　　而這個時候，王觀立即看到，在廚房的門前，一頭短髮，眼角皺紋明顯，渾身充滿幹練氣息的小舅，正拿著菜刀，游刃有餘的剁砍雞鴨。

　　「阿觀，你來了。」

　　聽到摩托車響，小舅抬頭望去，笑容滿面的放下手頭上的東西，迎了上去。

　　「小舅！」

　　王觀也下了車，提著大包小包，在小舅的迎接下，走進了廳中。

　　一翻熱鬧寒暄，小舅繼續到廚房砍雞剁鴨，而王觀也不把自己當客人，就在旁邊打水洗菜，與小舅閒聊起來。

　　「對了，怎麼不見舅娘。」王觀隨口問道。之所以不問其他人，是因為在來之前，他已經和小舅通過電話，知道表弟、表妹在外打工，沒有回來。

　　「她在田里忙著呢。」

　　說到這裡，小舅深有感觸，歎氣道：「你表姐嫁了，表妹在外面打工，遲早也要嫁的，就不說她們了。可是你表弟，讀書不成，又不願意務農，經常往外跑。這樣下去，再過幾年，家裡的地，恐怕要荒廢掉了。」

　　王觀笑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城市經濟發展，吸引農村青年外出打工，導致田地荒廢，已經成為社會的問題了。

　　現在的年輕人，見識到了社會的浮華，怎麼可能願意一輩子栓死在土地上。

　　在小舅的報怨聲中，一頓比較豐盛的午餐準備妥當，擺在了廳中，也不等舅娘回來，兩人就吃喝起來。

　　半個小時之後，酒足飯飽，小舅拿了保溫盒，送飯菜去給田里的舅娘，讓王觀待在家裡看電視，或者去看望住同村的二舅。

　　王觀自然沒有看電視的興趣，吃飯了正好走動一下，促進消化。當下，與小舅告別，他就駕輕就熟的順著村中的小道，向二舅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王觀也有些感歎，十年以前，這村中還是泥瓦房為主，可是現在，多是青磚、紅磚砌成的現代化樓房。

　　不過，磚樓不少，但是美中不足，路還是泥的。

　　王觀又跳又躍，避開了一段爛泥地，卻聽到側邊的路上，傳來喇叭的聲音，只見一車豪華的車輛，正慢慢的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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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然魁星影石小硯


　在喇叭催促中，王觀讓開了幾步，讓車輛通行。

　　由於這輛車的車窗是開著的，王觀看得很清楚，車內坐著三個人。其中，司機不說，在副駕上是個戴著金邊眼鏡，手提皮包的青年，看模樣好像是秘書。

　　在車中的後座，是一個衣著光鮮，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看他的氣勢，就知道他不是高官，就是富豪之流，再不濟也是個社會精英，成功人士。

　　這年頭，有錢人多得海去了，再貧困的山村，也能夠出幾個富豪，王觀也不覺得奇怪，繼續悠然散步。只不過，他前行的方向，恰巧是與車輛一致。

　　走了百來步，王觀忽然看見，豪華車輛停在了一間灰黑的磚瓦房前。金屬光澤，盡顯奢華的汽車，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過，車上的人，好像並不介意。秘書打扮的青年，急忙下車，來到後面，打開車門，扶微胖中年人下來。

　　就在這時，秘書高聲叫道：「曹大爺在家麼，我們又來了。」

　　在秘書高喊了幾聲之後，灰磚瓦房的大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六十多歲，面容枯瘦，鬍鬚亂蓬蓬的老人，應該就是曹大爺。

　　「又是你們。」

　　看見老闆和秘書，曹大爺頓時皺起了眉頭，轉身就要返回房裡。

　　「曹大爺，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

　　秘書見狀，連忙上前阻攔，笑著說道：「我們老闆，這可是第三次來了，效仿古人三顧茅廬，誠意十足，難道這樣都打動不了你？」

　　「曹老哥。」

　　這時，微胖發福的中年人，也放下了架子，微笑道：「也不管事情能不能談成，來的都是客，你總不能把我們擋在門外吧。」

　　「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想買我的寶硯，可以！不過，沒有一百萬，就不用妄想了。」曹大爺斬釘截鐵道。

　　中年人笑呵呵道：「老哥，錢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商量。不過，在此之前，就真的不能讓我們進屋，喝口水嗎？」

　　曹大爺猶豫了下，轉身返回屋中，大門沒有關上，意思就很明顯了。

　　這時，中年人與秘書相視一笑，也跟著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在聽到寶硯之後，王觀的眼睛一亮，心中一動，也跟在了秘書的身後，無聲無息的走了進去。

　　舊式的房屋，由於那時電還沒有普及，出於采光的需要，在房屋的中央，都故意留空。這種形制的建築，王觀也不知道具體的名稱。不過，在他的家鄉，都俗稱為天井。

　　曹大爺的房屋也不例外，灰黑的磚瓦，本來就有些昏暗，不過有了天井的光亮，不需要另外開燈，光線就十分充足。

　　不過，在天井之中，擱放了一些雜物，王觀走進去之時，難免踩碰到了，發出聲響。

　　聽到動靜，曹大爺、中年人他們，也回頭望了一下。看見王觀的時候，每個人都愣了。一瞬間，王觀心裡怦怦跳，正準備辯解。

　　沒有料到，幾個人只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不再理他了。

　　王觀一怔，慶幸之餘，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當時，他沒有多想，事後他才大呼僥倖。那個時候，曹大爺應該是把他歸於中年人一夥，而中年人，卻誤認為他是曹大爺的晚輩之類。

　　雙方，都認為王觀是對方的人，反而沒有多問，讓他幸運的留了下來。

　　話說，發現王觀，只是一個插曲，沒人在意。來到客廳之後，曹大爺也沒有招呼眾人的意思，只顧坐在一張大椅子上。

　　廳裡的椅子不多，就那麼兩張，一張曹大爺坐了，另外一張，在秘書的慇勤抹擦之後，自然是由中年人坐下。

　　至於其他人，也包括王觀，只有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

　　坐下來之後，中年人不會再的蠢到，以為曹大爺會大發善心，拿茶水來招呼自己，立即開門見山道：「老哥，你的那方硯台，能不能再拿出來讓我觀摩。」

　　「上次，你不是看過了麼。」曹大爺不滿道。

　　中年人也不惱，笑著說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麼好的寶物，當然是恨不能天天捧在手裡把玩，看再多次也不夠呀。」

　　「那你乾脆一些，買回去不就得了。」曹大爺嘟喃了句，卻起身向裡屋走去。半響之後，才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盒子。盒中的東西，想必就是開價一百萬的硯台了。

　　不知道是什麼硯，居然開那麼高的價。王觀暗暗忖思，仔細的留意起來。

　　這個時候，看到曹大爺捧著盒子出來，中年人的表情不變，但是仔細觀察，就可以看見他眼中的神色有幾分激動。

　　「東西在這裡，可以給你看。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們再不買的話，那我就要聯繫下家了。」曹大爺冷冷道，隨手把盒子擱在椅子旁邊的小桌上。

　　此時，中年人也沒理會曹大爺的威脅，帶著幾分急切的心情，把盒蓋打開了。頓時，一方巴掌大小的硯台，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王觀趁機上前兩步，仔細的打量。這方硯台，就尺寸而言，應該是屬於小硯的範圍，一個巴掌就可以掩蓋住了。

　　硯台是橢圓形狀的，一頭大些，一頭小些。在小的一頭，開鑿了一個半月形狀，微微凹陷下去的小坑。按理來說，這個小坑，儲墨量極少，估計幾筆，就能把墨全部汲取乾淨了，實用性不強。

　　然而，王觀卻不敢低估了這方硯台的價值。因為在硯石上有天然形成的石紋圖案，形態宛如魁星，無論是身形、衣褶，甚至於神態，都纖毫畢現，維妙維肖，栩栩如生。

　　所以說，這方硯台，並不是實用硯，而是觀賞硯。

　　「天然魁星影石，妙不可言啊。」中年人拿起了硯台，在手中輕撫，感覺硯石的肌理，細膩、滑潤，臉上不由露出少許迷醉之色。

　　反倒是王觀等人，由於只是遠遠的看著，好像隔靴搔癢，沒有那麼多的感觸。

　　「也不知道是新硯，還是古硯。」王觀沉吟起來。

　　古硯的價格，肯定相對比較高。新硯的價值，卻要看硯的材質，以及大師的設計、雕刻工藝等等方面來考量。

　　當然，王觀現在想要知道的，並不是硯台的價值，而是裡面是否蘊含有游絲金線需要的氣息。可是，現在硯台，還在中年人的手裡拿著，他也不好上去硬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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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意外的發現


　就在王觀猶豫之時，忽然感受到眉心氣流一動，一縷淡淡的金線，好像蛛網似的，電射而出，沒入了中年人手中的硯台中。

　　這個時候，一幅硯台的立體圖案，立即傳送到了王觀的腦海。

　　「沒有想到，金線還有這樣的妙用。」

　　發現這個情形，王觀又驚又喜，不過也知道，特殊能力的持續時間不是很長，連忙集中注意力，仔細的感應起來。

　　在特殊能力下，硯台上上下下，包括天然石紋形成的魁星形狀，以及硯台後面的銘刻，每個細節，都在王觀的掌握之中。

　　當然，最重要的是，王觀在巴掌大小的硯台之內，感受到了一團濃厚的氣息。

　　發現了目標，也不需要王觀有什麼動作，硯台中蘊含的氣息，就順著金線，如水波一樣，湧進了他的眉心。

　　氣息飛快的湧入，王觀感覺眉心有些脹麻，隨著氣息的不斷湧來，甚至波及到了眼睛。王觀連忙低頭掩飾，卻感覺眼睛微痛，連忙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王觀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游絲般的金線，已經佈滿自己的眼珠，綻放出淡黃色的燦爛光芒。

　　很快，光芒散去，王觀悄悄地睜開眼睛，一個立體構造的世界，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

　　不過，在立體世界之中，最吸引王觀注意力的，還是中年人手中，散發出陣陣淡白色，如水波般，柔和光芒的硯台。

　　此外，在擱置硯台盒桌子的下面，王觀也發現了一件有趣的東西。

　　就在王觀想要細看之時，卻感覺眼前微暗，立即明白特殊能力的時間限制到了，連忙收回了游絲金線，閉目調養起來。

　　這一切，極為短暫，才幾十秒的時間，根本沒有注意到王觀的異常。相反，在這期間，中年人卻驚訝的叫了一聲。

　　「老闆，怎麼了？」秘書率先反應過來，貼心的上前問候。

　　「沒事，可能是坐車久了，有些疲倦，有些眼花了。」

　　中年人揉了揉眼睛，暢笑道：「剛才，我好像是看到，硯石上的魁星影像，好像活了，像水中波紋一樣動盪起來。」

　　「哈哈，老闆，這恰恰說明了硯台之妙。天然的魁星影像，栩栩如生，看得久了，就好像活過來一樣。」秘書笑道。

　　「沒錯，真是好東西啊。」中年人自然沒有懷疑什麼，反而覺得秘書說得有理，又輕輕撫摸硯台，戀戀不捨的放了下來。

　　這時，王觀已經恢復過來，聽到這話，立即微微吃驚。雖然，眾人並沒有懷疑什麼，但是他卻不能不注意，告誡自己以後行事要小心謹慎，不能犯下同樣的錯誤了。

　　「曹大爺。」

　　這時，秘書明白中年人的想法，忙在旁邊幫襯道：「你看，這硯台不能吃，不能喝的，你留著也沒用。不如轉讓給我們老闆，得一筆錢。無論是養老，還是建樓房，都綽綽有餘。」

　　「老哥，不滿您說，這東西我真的喜歡。」與此同時，中年人歎了口氣，勸說道：「但是，你要價實在是太高了，難道就不能降個價？」

　　「我說過很多次了，這東西是我的傳家之寶，沒有一百萬，誰也不能把它帶走。」曹大爺毫不動搖，硬邦邦的答覆起來。

　　「東西雖好，但是真的不值一百萬。」

　　中年人搖頭道：「第一次來，我出十萬，第二次來，我出二十萬。現在，我再加十萬，總共三十萬元。只要你點頭，無論是支票，還是現金，我都可以馬上拿出來。」

　　曹大爺不為所動，愛理不理的模樣，在口袋裡拿了包煙葉，慢騰騰的包捲，偏過頭去，嗶叭叭的吞吐起來。

　　王觀冷眼旁觀，看著中年人與秘書，繼續在那些磨，一萬一萬的加錢，十幾分鐘，加到了三十五萬之後，中年人不再開口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中年人站了起來，歎氣道：「老哥，無論是誰，都不會出一百萬，買你這個硯台的。東西你好好保管，我還會再來的。」

　　「哼！」

　　曹大爺懶得搭理，連點頭相送的意思都沒有。

　　「唉……」

　　中年人歎氣，有幾分遺憾，帶著秘書走了出去。

　　「老東西，不識抬舉！」

　　風中，傳來了秘書似有若無的聲音。

　　不久之後，汽車的引擎聲響起，由近及遠，慢慢的消失了。

　　然而，王觀並沒有離開，而是留了下來，側耳聽到車鳴聲遠去之後，才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邊，低頭打量硯台。

　　曹大爺見狀，驚訝道：「嘿，你老闆都走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不是我老闆，我剛才路過，聽到有寶貝，所以進來看個熱鬧。」王觀笑容可掬道。

　　「那你是誰？」

　　曹大爺皺起了眉頭，伸手按住了硯台，十分的警惕。

　　「大爺，別誤會，我不是壞人。」王觀連忙後退一步，同時報出了小舅的名字，微笑道：「我是來探親的，大爺不信，可以去打聽一下。」

　　「哦，十三哥家姑娘的兒子，長得還有幾分像。」曹大爺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這話有些繞，不過王觀估計，曹大爺口中的十三哥，或許就是自己的姥爺。儘管，兩人不同姓，但是畢竟同一個村子，相互認識，也十分正常。

　　好歹攀上了關係，叫一聲大爺，也算是合情合理。

　　看到曹大爺態度變了，王觀趁機說道：「大爺，你這方硯台，真的不錯。」

　　「那是當然。」

　　談到了自家的寶物，曹大爺有些得意道：「這東西，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聽說還是一個大官送給我祖爺爺的，一代一代傳下來，到我手上，已經有好幾百年了。」

　　說到這裡，曹大爺十分警覺，抬頭看著王觀道：「怎麼，你也看上這硯台了？」

　　「這到沒有。」王觀笑道：「不是看不上，而是買不起啊。」

　　「嘿嘿！」

　　曹大爺笑了，暗黃渾濁的眼睛一瞥，呶嘴道：「想要也成，拿五十萬來，東西你拿走。」

　　「咦。」

　　王觀吃驚道：「大爺，你這東西還看人來賣呀，剛才幾人來買，你硬要一百萬，死活不肯降價。怎麼到了我這裡，卻只要五十萬了。」

　　「我的確是看人來賣的。」

　　曹大爺捋了捋亂蓬蓬的鬍鬚，哼聲道：「你知道剛才那胖子是什麼人嗎？別看他人模人樣的，其實就是一個狗/官，背地裡不知道幹了多少齷齪事。這種爛人，還想從我手裡買走寶物，簡直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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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東西值錢麼？


　「啊……」

　　王觀愣住了，倒不是懷疑中年人官/僚的身份，看他的言行舉止，的確有幾分官相。

　　王觀驚訝的是，曹大爺一把年紀了，明知道對方是官員，故意出了一個高價刁難對方，卻是有幾分憤/青的風範。

　　「我雖然老了，但還沒有糊塗。」曹大爺冷笑道：「他一個官，拿幾十萬買我的東西。花的錢，不是公費，就是貪污受賄的民脂民膏。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混蛋。如果不是打人犯法，我早就拿鋤頭，把他們打出去了。」

　　「大爺，您是這個。」王觀舉起了大拇指。

　　不過，佩服歸佩服，他也沒有忘記了正事，笑著說道：「大爺，硯台我是買不起的。剛才看熱鬧的事情，我無意中發現了這個……」

　　說話之間，王觀伸手在桌子低下，把一塊通體漆黑，好像石頭的東西拿了上來。

　　「墊桌腳的石頭，你拿起來幹什麼？」曹大爺愣住了。

　　「這不是石頭。」

　　王觀想了想，決定坦誠說道：「這是一塊墨。」

　　「墨？」

　　曹大爺皺眉，不知道是聽不清楚，還是不理解。

　　「確切的說，這是墨錠。」

　　王觀舉起手中的墨塊，一邊仔細打量，一邊解釋道：「大爺應該看過電視吧，以前的人，不像我們現在這樣方便，有鋼筆、簽字筆、鉛筆……一寫就出字。他們用的是毛筆，所以就需要一種特殊的墨……」

　　「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在硯台上，轉來轉去的東西嘛。」曹大爺恍然大悟。

　　「沒錯！」

　　王觀點頭笑道：「想必大爺你也知道，液體的墨水是不能存放太久的，一久就會發臭。所以以前的人，乾脆把墨水做成墨錠，像石頭一樣，是固體的。這樣，就可以放久了。等到要用的時候，就在硯台滴些水，然後不斷的研磨，就能出墨汁了。」

　　「知道，知道。」

　　曹大爺連連點頭道：「想當年，我家娃子上學，說學什麼毛筆字，給他買了幾瓶墨水。可是沒過多久，就全部壞了，像爛泥一樣臭。」

　　「是啊，現在的東西，質量真的很差。」王觀深有體會。

　　就在這時，曹大爺忽然問道：「這東西值錢麼？」

　　「不好說。」

　　王觀遲疑道：「如果，年份老，而且完整一塊的話，肯定值錢。可是你這塊墨錠，已經殘了，只剩下半邊，估計也很難賣出去了。」

　　「哦！」曹大爺若有所思，好像沒了興致，突然起身拿起了硯台，向裡屋走去。

　　王觀見狀，心中竊喜，連忙捉緊機會，開啟了特殊能力，定神一看，手中的殘墨上，正散發出淡黃色的寶光。

　　其中，蘊含了少許氣息，儘管不如魁星硯台上的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王觀也沒有錯過，一絲不剩的汲取出來。

　　氣息流動，有種特別的清涼，讓王觀感覺很舒服，彷彿身在雲端。同時，眉心中的游絲金線，也微微壯大了一分。

　　「咳，咳……過來幫我搭把手。」

　　與此同時，在裡屋的通道，曹大爺滿身灰土，拖著一隻纏繞蛛網的大箱子費勁挪步。

　　「大爺，你這是？」

　　王觀有些驚訝，突然想到什麼，心裡一陣驚喜，連忙上前幫忙。

　　走到箱子旁邊，才一搭手，王觀就感覺到，箱子非常的沉，起碼有一百斤重。

　　費了點力氣，把箱子抬到了廳中，曹大爺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一拉箱蓋。頓時，一股淡淡的墨香，就在箱中飄了出來，久久沒有散去。

　　王觀低頭一看，只見一尺來高的箱內，凌亂的堆放著一塊塊色澤純黑，色感厚實的墨錠。這些墨錠，形狀千奇百怪，有正方體、長方體；橢圓形、多邊形……等等，不一而足。

　　「你看這些東西怎樣。」

　　這時，曹大爺得意笑道：「不敢說全部都是好的，但是大部分都沒有什麼磕碰。」

　　「是啊，都是好東西。」

　　王觀點頭，強忍耐心中的驚喜，隨手揀起一塊墨錠打量，只覺得墨質堅如玉石，表面絲絲起發理，顯示渾厚氣魄。輕輕掂量一下，微微有些壓手。從色澤與感觀上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塊上品佳墨。

　　驚喜的同時，王觀也有些好奇，試問道：「大爺，這些墨錠，你是哪得來的？」

　　「祖上傳下來的唄。」

　　曹大爺目光閃爍了下，又低頭捲起煙葉，漫不經心道：「我的祖上，也是讀書人，好像是做過官。後來呀，家敗了，不過倒是留下不少好東西。」

　　「哦。」

　　王觀點頭，心裡半信半疑。

　　「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一會兒，曹大爺吞雲吐霧，擺手道：「你說說看，這些東西值錢不？」

　　「這個……」

　　王觀遲疑了下，看了眼曹大爺，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立時心中一動，微笑道：「這個真的不好說。畢竟，這些東西，不像金銀珠寶瓷器那樣大眾化，有很多人喜歡，大家自然捨得花去去買。」

　　「大爺你也應該明白，現在的時代不同了，用毛筆寫字的人，也沒有幾個了。」

　　王觀頗有感觸道：「這些墨錠，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場。要是遇到喜歡收藏這類東西的人，可能還會出高價買下來。要是不喜歡的，恐怕連碰都不碰，免得髒了手。」

　　「你這人實誠，沒拿大話騙我……」

　　曹大爺吐了口煙，沉默了一會，突然笑道：「一段日子來，有不少人知道我手裡有寶貝，專門來找我了。但是，卻總是和我說，這個不值錢，那個不值錢，讓我賣給他們。」

　　「呸！」

　　曹大爺哼聲，不屑道：「一個個都想空手套白狼，真的以為我是老糊塗了，不知道寶貝值錢麼。」

　　王觀笑了，心裡輕吐了口氣。

　　果然，人老成精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現在已經不是八、九十年代，五元錢買一張黃花梨傢俱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不要以為，鄉下老農，就是愚昧無知的代表。在現代社會各種資訊的傳播轟炸下，誰也不比誰笨。甚至有的時候，農民似的狡猾，屢屢讓一些所謂的聰明人吃大虧。

　　「你人不錯。」

　　曹大爺滿意道：「看你的樣子，好像也蠻懂這些東西，你是幹什麼的？」

　　「在古玩店幫人打工，也學了一些。」王觀笑道，耐心等待機會，想啟用特殊能力，看看古墨中有沒有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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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是省油的燈


　「在縣城工作？」

　　曹大爺點頭，不經意似的問道。

　　「沒，是在瓷都。」王觀應付道，低下頭，好像是在欣賞墨錠，實際上卻悄悄地動用了特殊能力，定神觀看。一時之間，王觀的眼睛變得清澈起來，視線隨之落在箱內，之後看到的情形，卻是把他嚇了一跳。

　　用了特殊能力，王觀眼睛看到的畫面，已經成為立體狀態。箱內的一塊塊墨錠，也變得非常的清晰，就好像是用高倍放大鏡一樣，每個細節都纖毫畢現。

　　不過，真正讓王觀感到驚奇的是，一塊塊墨錠上，散發出來的寶光，卻是各不相同。有淡白色的、銀白色、白中泛黃、黃中淡金……

　　各種光芒，層層疊疊，相互交織，好像天上的星光，十分絢爛璀璨。

　　仔細打量，王觀也把握住了這些光芒的規律，由淺白到明黃，最終變成金燦燦的光亮，層次分明，這是一種遞進的聯繫。

　　隱隱約約，王觀有種明悟：「難道說，寶光的顏色，代表了墨錠的年代？」

　　不過，王觀也知道，現在不是求證的時候，意念一動，變得細長的游絲金線，立即在眉心射了出來，纏在了那些散發寶光的墨錠上。

　　與此同時，一股股或強或弱的氣息，就源源不斷的湧了上來。

　　氣息清涼如水，在眉心盤旋團聚起來，讓王觀感覺腦子一陣清明澄澈，好像吃了傳說中的人參果，渾身上下的毛孔舒張，飄然如仙。

　　然而，在吸取了足夠的氣息之後，王觀卻發現，眉心忽然一陣灼熱發燙，游絲金錢也嗖的收縮回來，在眉心中不斷的盤旋幻化。

　　金線變化莫測，勾勒出種種奇妙的圖像，好像風，又像雲朵，飄浮不定。

　　最終，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演化，游絲金線全部堆砌起來，變成了一枚透明狀，通體散發出赤黃色寶光的圓形方孔金錢。

　　這枚金錢，還沒有徹底的成型，介於半虛半實之間，不過光芒卻猶如太陽，十分熾烈。

　　「嗡！」

　　還沒等王觀反應過來，突然之間，金錢一動，一聲在他聽來，好像是洪鐘大呂的轟鳴，在冥冥空中從天而降，一下子就把他給震懵住了。

　　一瞬間，王觀沒有了任何感覺，腦子一片空白，思緒完全停頓住了。

　　過了一會，王觀才慢慢回神，然後巨大的痛苦，立即接踵而來。甚至沒給他緩衝的時間，他就感覺眼睛裂痛，讓他忍不住驚叫起來。

　　那個時刻，王觀幾乎要以為，自己的眼眼球碎裂開了。

　　從游絲金線變異，再到王觀感覺眼睛裂痛，這一過程，只是在短短的幾十秒鐘的時間，已經發生完成。

　　所以，在旁邊的曹大爺，覺得十分奇怪，好端端的，王觀亂叫什麼。

　　與此同時，此時此刻，王觀又是另外的感受。

　　眼睛的巨痛，一閃而逝，很快的消失了。之後，一股股清涼的氣流，在眉心之中湧來了，徹底把眼球把覆蓋住。

　　王觀馬上就感覺苦盡甘來，清涼的氣流，不僅緩解了他的痛苦，更讓他感到非常的舒服。

　　一會兒時間，痛苦全消，王觀卻驚奇的發現，湧進眼睛的氣流，居然是金黃色的，把眼珠覆蓋之後，讓瞳孔變成了黃金的顏色。

　　「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發現異常情況，王觀有些膽戰心驚。

　　「哎，哎，說話啊，怎麼閉上眼睛，在睡覺呢？」

　　就在這時，曹大爺有些不滿，伸手拍了拍王觀的肩膀。

　　「哦……」

　　王觀如夢如醒，害怕眼睛的顏色被曹大爺發現，立即集中精神。幸好，覆蓋眼睛的金黃氣流，並沒有擺脫他的控制，立即如潮水般退去，回歸眉心之內。

　　這時，王觀才稍微安心，也知道現在不是究其原因的時候，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報怨說道：「這裡灰土好多，讓迷了眼睛。」

　　「老房子了，都是這樣。」

　　看見王觀眼睛微紅，好像有淚水溢出，曹大爺也沒懷疑什麼，反而深有感觸道：「這屋，還是我爸建的，到現在都有六十多年了……」

　　「住久了，感情很深厚吧。」王觀隨口說道，畢竟他時常聽說，一些老人，在老房屋住了一輩子，都不願意搬走。

　　「感情……這樣的房屋，讓你搬進來，看你能住幾天。」曹大爺嗤笑，聽得出來，他的語氣，不是在眷戀房屋，反而有種淡淡的厭惡。

　　王觀頓時無語，打量灰黑色的磚塊，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梁頂。偶爾住一兩晚，他還勉強可以承受，一兩天就敬謝不敏了。

　　「大侄子，我看你順眼，也不瞞你了。」曹大爺歎氣道：「我兒子在外邊打工，相中了一個姑娘，過年的時候，就要帶回來。可是你看這房屋，能讓人家姑娘滿意嗎？」

　　「以前，他也相了幾個，不過一看這房屋，都不再聯繫了。」

　　曹大爺憂心忡忡道：「孩子孝順，知道我手裡有好東西，卻也沒催我。不過現在的姑娘，沒房沒錢的，誰願意嫁？我都一把年紀了，都沒有抱上孫子，心裡急啊。」

　　「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變賣祖上傳下來的寶貝，得一筆錢，起一棟新房，添置一些家電，給他結婚用……」

　　曹大爺唉聲歎氣，搖頭說道：「剛才來的那幾個，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覺得我急需錢，所以都在壓價，想佔我便宜。一點誠意也沒有，我怎麼可能把寶貝賣給他們。」

　　王觀連連點頭，不動聲色問道：「那大爺的意思是？」

　　「你誠實，而且大家都沾親帶故的……」

　　曹大爺遲疑了下，咬牙說道：「如果，你有錢的話，我可以把東西賣給你。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好東西，肯定是便宜自己人，不能讓外人搶了。」

　　王觀心喜，不過表面上，還是苦笑道：「大爺，你也知道，我是打工的，就算有些積蓄，恐怕也不夠啊。」

　　「沒和你說硯台。」曹大爺呶嘴道：「我說的是這些墨。既然你是在古玩店工作，應該有門路賣出去吧。你說個價，如果合適，我就賣給你。」

　　王觀聞聲，遲疑了。

　　他自然知道，古墨值錢，但是具體的價值，他也沒有確切的概念。

　　出價高了，吃虧的事情，他當然不願意。

　　但是低了，好像又對不住這個曹大爺。況且，別看曹大爺嘴上說得好聽，但是王觀明白，這個大爺可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能讓他佔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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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下烏鴉一般黑


　認真考慮了很久，王觀五指張開，遲疑道：「大爺，這個數，怎麼樣？」

　　「五千？」曹大爺眼中充滿了狐疑。

　　「哪能啊，是五萬。」

　　王觀哭笑不得，明知道曹大爺精明，他怎麼可能心存僥倖。反正，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王觀乾脆報了個心裡最低底線，看看曹大爺的反應。

　　其實，交易就是這樣，你揣測我的心理，我摸你的底細，大家相互妥協，最終成交。

　　「拿能出五萬，看來你的積蓄可不小。」

　　曹大爺笑了笑，想了不想，直接把價錢提了三倍，開口道：「十五萬，箱子你搬走。」

　　「大爺，我要的是墨錠，不是箱子。」王觀說道，心裡卻有幾分輕鬆。畢竟，十五萬的價格，也在他接受的範圍內。

　　然而，王觀卻沒有表現出來，要知道交易還沒有成功。如今的社會，誠信缺失，連簽好的合同，都可以毀約。更不用說，東西沒到手的情況下，曹大爺隨時可以反悔。

　　「大爺，我的積蓄可不多，五萬塊可是我打工幾年，省吃儉用，一點一滴的積攢起來的全部身家，再多就沒有了。」

　　王觀也不算睜開說瞎話，他打工兩年多時間，別說五萬塊，有五千就算不錯了。

　　「呵呵，大侄子你蒙我。」曹大爺笑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瓷都可是大城市，在那裡工作，怎麼會沒錢。再說了，買我這東西，你轉手就賣出去了，肯定能賺不少。」

　　「大爺，我不是說過了麼。這東西，喜歡的人，才會花錢買。不過，這樣的人，就算在瓷都這樣的大城市，也比較少。」

　　這個時候，王觀純粹忽悠了：「運氣好，才能賣得出去，要是運氣不好，就只能壓在我的手裡了。說起來，這事也有點兒風險。」

　　「好像也是……」

　　曹大爺心裡覺得也對，畢竟這些年來，他看過很多人，到村裡收各種東西，有破碗瓷器、金銀銅鐵、傢俱木椅，就是沒見有人收過這種墨塊。

　　覺得王觀的話可信，曹大爺低頭想了想，退步道：「那十三萬吧。」

　　「六萬！」

　　王觀搖頭，伸手比劃。

　　「你不是說沒錢了嗎。」曹大爺懷疑起來。

　　「大爺，按你這樣說，我乾脆不加錢了。」王觀哭笑不得，辯解道：「我確實沒那麼多錢，但是只要價格合適，我可以找人借啊。只要賣得出去，我多少有些賺頭。不過，能夠賺多少，就要看運氣了。要是賠了，我就虧大了。」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賣不出去。」

　　曹大爺笑道：「你賺錢，也不能讓大爺吃虧啊。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別耍那麼心眼了。你給大爺報個實價，最高能給多少？」

　　王觀沉默不語，手指在桌上敲打，慢慢的盤算起來。曹大爺也不催，又捲了根煙，悠然的吞吐起來。

　　時間慢慢的流逝，曹大爺已經抽了兩根煙，看見王觀還在猶豫不決，終於忍耐不住道：「大侄子，想那麼多做什麼，就是一個價的事。合適就合適，不合適就算了，有必要憋著麼。」

　　王觀皺眉，長歎，咬牙道：「八萬！」

　　「再加一萬，九萬，東西就歸你了。」曹大爺斷然道。

　　「呃……」

　　王觀想了想，弱聲道：「能不能再減五千？」

　　「成交。」曹大爺拍案而起，伸手道：「錢帶來了麼？」

　　「無緣無故的，誰會帶那麼多錢。」王觀一怔，摸了摸空癟的口袋，有幾分無奈，抬頭道：「錢在銀行裡，大爺你是想要轉賬，還是要現錢？」

　　「最好是現錢。」

　　看見王觀的反應，曹大爺眼中有幾分放心。他突襲般的伸手，就是想看清楚王觀的反應。如果王觀馬上拿出錢來，就說明早有準備，別有用心。

　　沒帶錢來，反而能夠證明王觀的話比較可信，真是無意之中來到這裡的。

　　王觀沒有多想，聽說曹大爺要現金，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時間充足，立即點頭說道：「沒有問題，不過你要等一等了。我還要回縣城，才能湊足錢來。」

　　「沒事，你去吧。」曹大爺笑道：「放心，人和東西都在這裡，又不會跑。」

　　王觀點了點頭，走了出去，返回小舅家。

　　在路上，看不見曹大爺的房屋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才花八萬五千塊，就買了一箱古墨，應該是佔了大便宜吧。」

　　沒有想到，探親而已，還有這個意外之得。不過在興奮之餘，王觀又有幾分良心不安，這樣忽悠一個老人，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啊？

　　「小舅。」

　　滿懷心事，王觀回到了小舅家，發現小舅已經送飯回家，正在門前的坪地上幹些雜活。

　　「這麼快就回來了？」小舅有些驚訝道：「我還以為，你二舅會留你吃晚飯呢。」

　　「我沒去二舅家。」

　　這時，王觀忽然心中一動，解釋道：「剛才，我走天半路，一戶人家門前，好像很熱鬧，我有些好奇，就進去了……」

　　王觀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小舅，只不過隱瞞了他後來花八萬多買下一箱古墨的事情。畢竟，兩代人的觀念不同，小舅肯定會覺得，他買那些東西，肯定是吃了大虧。

　　說完之後，王觀有些感歎道：「這個曹大爺，還真有幾分傲骨。知道對方是當官的，死也不肯把硯台賣出去。」

　　「嘿，小觀，你錯了。」

　　就在這時，小舅漫不經心的嗤笑道：「他不是有傲骨，而是嫉恨那些當官的。」

　　「怎麼說？」王觀一怔，忽然有些明白過來，猜測道：「難道曹大爺，以前受到一些官員的壓迫，所以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

　　「哈哈，你不知道，就別亂猜。」

　　小舅揮刀，斬斷了一根竹節，隨口道：「這事，你問別人可能不清楚，我倒是瞭解一些。你知不知道，那個曹大爺，以前是做什麼的？」

　　王觀搖頭，不想猜了，直接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造/反/派的頭頭！」

　　小舅把斷竹節收集起來，逐一破開，帶著輕蔑的語氣道：「什麼祖上做過大官，寶貝是祖上留下來的傳家寶。老一輩的人，誰不知道，他曹家是八代貧農，能有什麼寶貝留下來。不過，在那個越窮越光榮的年代，他靠著這身份飛黃騰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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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硯台要不要？


　「後來的事情，你讀過書，也應該知道。太祖走了，太宗上位，撥亂反正。曹大爺只好灰溜溜了回來了。」小舅哼聲道：「幸好，當年他進縣城工作了，沒有禍害同鄉。不然，村子哪裡還有他容身的地方。」

　　「聽說，他在縣城的時候，工作非常得力，整了一大幫人。後來，這些人都是縣城的實權人物。有了這樣的前科，曹大爺哪裡還有什麼前途。一個單位也進不去，只好在村中耕地。」

　　小舅笑道：「風光了幾年，卻蹉跎幾十年，你說他心裡怎麼能不恨。」

　　王觀默然起來，當年孰是孰非，現在很難界定了。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而曹大爺落寞的幾十年裡，儘管不得志，至少還平安無事。

　　從這方面來說，那些撥亂反正的實權人物，還算寬厚明智，沒有秋後算賬，把得罪過他們的人全部往死裡整。

　　感歎了下，王觀忽然反應過來，遲疑道：「小舅，你說曹大爺祖上八代都是貧農。那麼他說的傳家寶，該不會是……」

　　「破四舊的時候，收上來的唄！」

　　小舅嘲弄道：「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些東西，應該是他當年收繳上來，卻沒有按照命令燒燬，反而偷偷掩藏起來了。」

　　「這人精得很，知道那是好東西，怎麼可能捨得燒燬。」

　　小舅評價道：「也難得他能忍，幾十年了，誰也不知道這事。這不，前些時候，他拿了硯台到省城找人幫忙鑒定，這才傳出了風聲。」

　　「不過，念在大家是同村，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他也一把年紀了，又無兒無女，孤苦伶仃的，才懶得揭穿他而已。」小舅搖頭道：「不然，舉報上去，雖說縣裡的實權人物已經退了下來，但是影響力還在，他肯定要倒霉。人可能沒事，但是東西就保不住了。」

　　「無兒無女？」王觀錯愕，驚聲道：「可是，他剛才說，兒子要結婚了，所以才會賣了硯台，建房置辦傢俱的。」

　　「蒙人的話你也信？」小舅撇嘴道：「我在村裡住了幾十年，他有沒有兒女難道我會不知道？你不信的話，可以回去問你母親。」

　　得！王觀苦笑起來，鬧了半天，原來大家是相互忽悠啊。估計呀，那個曹大爺，也是不相信，自己真的是小舅的外甥，所以才敢大膽的撒謊。

　　此時，王觀才深刻的明白了，為什麼電視上一些收藏家，總是反覆告誡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什麼故事。一信，你就危險了。

　　還好，自己也長了個心眼，沒有全部露底。

　　王觀吁了口氣，心中的一點愧疚不安，就此煙消雲散。當然，雖然故事是假的，但東西卻是真的，王觀自然不會放棄交易。

　　又聊了幾句，王觀假裝有事，與小舅告別了。

　　「這麼快？吃了晚飯再走也不遲啊。」小舅自然挽留起來。

　　磨了幾分鐘，王觀推托了好久，才插好了鑰匙，踩動引擎，告別而去。

　　一路的顛簸，也不必贅述，一個多小時之後，王觀回到了縣城，來到最大的銀行之中，出示了銀行卡取錢。

　　這些年來，縣城的富人也慢慢增多，在銀行取幾萬元，也沒有引起什麼轟動。銀行員工更是見怪不怪，非常淡定的點好鈔票，辦理手續。

　　不久之後，王觀把點好的錢，放到準備好的皮袋中。

　　儘管，已經身家百萬，但是他從來沒有隨身攜帶過這麼多的現金，心裡自然有些發虛，好像做賊似的上了摩托車，飛快而去。

　　一往一回之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王觀騎車來到曹大爺家門口，說實在話，心裡也有點兒不放心。

　　畢竟，這個曹大爺十分精明，要是覺得那些墨錠很值錢，突然反悔，王觀也無可奈何。

　　不過，王觀顯然多心了，要知道古墨收藏，也是近些年來才興起的類別，曹大爺對於這方面的信息瞭解不多，反而擔心王觀一去不復返呢。

　　所以，曹大爺守在大門口，遠遠看見王觀來了，馬上笑臉迎了上去。

　　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兩人進了廳裡，王觀直接在包裡拿出幾疊厚厚的紅票子，擱放在桌子之上。

　　「大爺，你點點，沒有問題的話，東西我就搬走了。」王觀笑道，也走到箱子旁邊，仔細檢查起來，免得中了偷龍轉鳳的招數。

　　曹大爺也不客氣，手指沾了點口水，熟練的點起鈔票起來。一會兒，不由自主的眉開眼笑起來，樂呵呵道：「成了，東西歸你了。」

　　「謝謝大爺，那東西我就帶走了。」王觀說道，托起箱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

　　就在這時，曹大爺開口叫住了王觀。

　　「大爺，錢已經給你了，而且是剛從銀行裡拿出來的，有什麼問題麼？」王觀皺眉道，心裡微微有點兒不滿。

　　「大侄子爽快，當然沒什麼問題。」

　　曹大爺笑呵呵道：「只不過是，大爺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王觀鬆了口氣，又有幾分不解。

　　「你看，我家的硯台怎麼樣？」曹大爺問道。

　　王觀一怔，搖頭道：「大爺，你的硯台是不錯。不過，我買不起啊。」

　　不是買不起，而是不想買。

　　畢竟，硯台中的氣息，他已經吸取乾淨了，而且曹大爺的要價太高，想來硯台也沒有多大的升值空間，他自然不想接手。

　　在不知不覺之中，王觀已經把自己定位一個二道販子了。

　　「大侄子，我不是讓你買，你不是說自己在古玩店工作嗎。」曹大爺笑道：「那你應該有些門路，能不能幫我聯繫一兩個感興趣的買家？」

　　「這個嘛……」

　　曹大爺的話，倒是提醒了王觀，他考慮了下，立即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一會兒，電話通了，聽到提示，王觀急忙說道：「德叔，是我……」

　　「王觀呀，回家幾天，感覺怎麼樣。」手機裡傳出了高德全的聲音。

　　閒聊了幾句，王觀才切入正題道：「德叔，你聽我說，早上我到舅舅家探親，村裡有個大爺，他手頭上有一方硯台，石上有天然形成的魁星……」

　　把硯台的情況，詳細的描述了遍，王觀問道：「東西看起來不錯，不知道德叔你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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