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蠱真人 作者:蠱真人 (連載中)

   
cheninda1234567 2012-12-16 21:57: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6 15206921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9 16:48
第一百一十九節:此子頑劣,需要打磨

    「古月方源?」一聽到這名字,眾家老不禁面面相覷。

    他們卻很清楚這人,事實上,自從一開始,古月方源的名字,就時不時地迴響在他們的耳中。

    尤其是開竅大典之後,展開了蠱師修行,此子越加能折騰了,時常都會鬧出一些事情來,惹人矚目。

    「哦,我有印象。前段時間,就是此子賣了雙親的遺產,買了一隻赤鐵舍利蠱吧?」一位家老恍然道。

    古月赤練、古月漠塵聽著這話,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赤鐵舍利蠱若是被赤山,或者漠顏用了,就能助其中一人登上二轉巔峰,自此和古月青書分庭抗禮。

    這反映到高層來,不管對於漠脈,還是赤脈,都是一種政治上的勝利。沒有想到,結果卻被這敗家小子壞了事!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小子的確有股氣力。當初在擂台上,兩拳打破玉皮蠱的防禦,將方正揍趴下,奪得此屆的狀元。」一個家老回憶道。

    這次輪到族長古月博臉色有一絲的些微難堪了。

    古月方正是他特意培養出來的,方正的失敗,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他族長一系的失敗。

    只要入了體制,任何人都會被打上陣營的標籤。政治中有中間派系,但絕沒有無派系的人。

    「但真要論力量,恐怕他的氣力,還比不上赤山你的吧?」赤練疑惑地問道。

    赤山恭聲答道:「諸位家老也許有所不知,方源不僅買了赤鐵舍利蠱。而且還收購了一隻黒豕蠱。這幾個月,他一直在購買野豬肉,喂養黒豕蠱,增強自身力量。有一次,我看到他在山坡上搬弄巨石,丈量自身的氣力。我不知道,他最大的力氣有多大。但就我所見。已知道他的氣力絕不會輸給我。」

    「原來是這樣。方源這孩子,想不到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古月博點點頭,道。「那就命令方源那組,再去試一試罷。」

    聽到這裡,內務堂家老臉色尷尬地從座位上起身。站了起來:「族長大人容稟,這方源至今孤單一人,還沒有加入小組。」

    「這是什麼意思?」古月博微微皺起眉頭。

    「是這樣的。自從第一次獸潮之後,他所在的小組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存活。」內務堂家老回答道。

    「即便如此,那重組時,怎麼沒有算上他?」有家老好奇地問道。

    「唉!」內務堂家老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事我也叮囑過他,但是他卻沒有加入小組的意向。老實講,我很看不慣這小子。他最擅偷奸耍滑,恐怕是因為繼承了那筆遺產,就喪失了奮鬥之志。」

    「偷奸耍滑?這不可能吧,那他沒有小組,如何完成族中每月規定的任務?」一位家老懷疑道。

    內務堂家老的臉色完全沉下來:「他每月都會接強制任務。但每一次都是失敗。他的履歷是我見過最差的,幾乎都是任務失敗的記錄。我曾經專門找他談過幾次,但他仍舊我行我素,毫不悔改。但他並沒有違反族中的規矩,致使我亦無妨懲處他這等頑劣刁鑽的小子!」

    眾家老聽得面面相覷,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求上進的後生晚輩。

    任務失敗越多。就代表著在族中前途越小。

    「這小子糊塗啊……」

    「哼,簡直是頑劣不堪!」

    「他這是在自毀前程!」

    「我若生出這麼個憊懶晚輩,直接一巴掌把他拍死!」

    「好了。」古月博抬起手,制止了眾家老的竊竊私語,臉上看不出喜怒。

    古月博目光環視一圈,最後停頓在內務堂家老的身上:「強制命令,古月方源前去吞江蟾處,讓他出出力。此子頑劣且桀驁不馴,又自由散漫慣了,需要打磨。若是失敗,也可借此稍作懲戒。」

    「遵命,族長大人。」內務堂家老連忙應道。

    ……

    酒肆中人聲鼎沸。

    「你們知道嗎,就在剛剛,家族派遣赤山小組前去山腳,結果失敗歸來了。」

    「山腳下的村民都堵到了寨子門口,現在跪了一地呢。」

    「哼,這群賤民,一點見識都沒有。吞江蟾是什麼,那是五轉蠱蟲。真以為躲到寨子裡就安全了?」

    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恐慌的氛圍已經越來越濃郁。這些蠱師們都在強自鎮定。

    方源又聽了片刻,已經毫無新鮮的消息。正要起身離開,就在這時,酒肆中走進一人。

    他身軀高大,虎背熊腰,赤裸上身,肌膚赤紅,肌肉賁發。

    正是古月赤山。

    酒肆中的議論聲,頓時停息下來,無數雙目光注視到赤山的身上。

    赤山不管這些視線,只是掃視一圈,看到了方源。

    「你原來在這裡。」眾目睽睽之下,他走到方源的面前,「走吧,家族已經下了強制命令,詳情路上再說,先和我到山腳下走一遭吧。」

    方源目光閃了閃,這等強制命令他不好推卻。再者就算是面對吞江蟾,危險性也不大,便點頭答應下來。

    直到方源、赤山二人出了酒肆,酒肆中這才再次喧鬧起來。

    「掌櫃的,老天有眼啊。你看看,這現世報來的這麼快!那可是五轉的蠱蟲啊,連其他蠱師大人都束手無策,他又這麼年輕,過去了不就是白白送命麼!」

    「原本想著,方源公子會和其他蠱師大人不一樣,能體恤我們這些下人的辛酸和痛苦。哼,想不到也是一路貨色。死吧死吧,死了也不可惜。」

    「掌櫃的。你這傷也不算白挨的,賠上一條蠱師大人的命,絕對是賺了的。」

    掌櫃老者的頭部已經纏上了一圈圈的白色繃帶,此時他口中哼哼不斷,無力地靠在牆角處。

    幾位夥計圍著他,說著開解的話。

    老漢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聽著這些話。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但他聽了一陣後,假意低聲喝斥道:「都給我閉嘴,這話是我們能說的嗎?不怕被別的蠱師聽到掉腦袋嗎!」

    夥計們都嬉笑著:「掌櫃的你太小心了。酒肆裡這麼吵鬧,誰會聽到我們這麼低的聲音呢?」

    這話音剛落,坐在最近位置上的一個蠱師便插進話來。道:「我聽到了。」

    掌櫃的,和幾個夥計頓時面色大變,惶恐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大人……」掌櫃老者也不顧頭部的昏沉眩暈,趕緊走到這蠱師的身旁求饒。

    這位男蠱師卻抬手,制止他的話。

    「你們說的很好,我喜歡聽。方源這小畜生,死不足惜!再說說這樣的話,說的好,我大大有賞!」男蠱師取出一塊元石,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如果方源在這裡,就能認出這人。就是當初小獸潮的那名治療蠱師,方源將他愛慕的女子當做了盾牌,擋在了身前。他因此深恨方源,一直不得排解。

    幾位夥計面面相覷。一個膽子大的,看著桌子上的這塊元石,眼睛都直了。

    男蠱師的三位同伴,卻都皺起眉頭,但是又不好明勸。只能聽著幾位夥計,爭先恐後地痛罵方源的話。

    初秋。一片好風景。

    山林中,樹葉一叢深,一叢淺,綠葉點點映著黃葉,黃葉淡淡襯著紅葉。

    稻田裡,一片片黃橙橙的稻穀,隨著秋風泛起金濤。

    一些綠油油的菜地中,肥嫩的菜葉新鮮可人。

    方源從山腰一路疾馳,隨著赤山小組來到山腳下,見到了這只五轉的吞江蟾。

    它體型巨大,簡直像是一座小山。仰躺在河床中,直接堵住了河道。上游積著河水,已經快要溢出河岸。而下游卻幾乎斷流,只有淺淺的一小股滋潤著河床。

    吞江蟾肚皮朝上,雪白細膩,籠罩著一層光澤。它的背部,則是晴空萬里時藍天的顏色。亦是光滑,沒有尋常蛤蟆背上的疣粒。

    它此時躺著,呼呼大睡著。但是卻沒有打呼嚕,睡得很安靜很溫和。

    感受到它的氣息,方源空竅中的兩隻酒蟲,都縮成了一團。黒豕蠱一掃歡快的氣象,飛得很低。寄居在右手掌心的月芒蠱,則收斂了光芒。

    唯有春秋蟬,仍舊安然沉眠著。

    方源將月芒蠱,也收入空竅當中。只要他不主動催動這些蠱蟲,就不會洩露出它們的氣息出來。放在空竅當中,十分保險安全。

    「方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赤山在一旁道。

    在來路上,他將大部分的情況都做了說明。

    方源也認可這個法子。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動用春秋蟬。只要六轉蠱蟲的氣息一洩露,這只吞江蟾必定倉惶逃竄。

    當然,這也是因為吞江蟾不喜歡戰鬥的緣故。若是換做血河蟒這樣殘暴的蠱,春秋蟬的氣息反而讓它陷入狂暴,展開瘋狂的攻擊。

    方源站在河岸上,先試著推了推。吞江蟾皮膚滑膩,有一種使不上勁頭的感覺。

    加之它體重死沉,根本沒有移動一絲。

    「你行不行啊?」一旁,赤城說著風涼話。

    方源並不理會他,而是對赤山道:「我雖然有黒豕蠱增長氣力,但是真要論力量大小,恐怕也只比你多一絲。不過要推動這吞江蟾,也並非毫無希望,還需要你們的幫助。」

    「怎麼幫?」赤山立即問道。

    方源慢慢道來,赤山露出一絲疑慮:「這樣一來,豈不是我們在合作?吞江蟾即便醒來,是否還會認可你,然後心甘情願地認輸遠離呢?」

    方源便笑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們距離遠一些,讓它感應不到,自然就可以了。它畢竟也是蠱蟲,不要把它想得有多麼聰明。」 本帖最後由 angelafreet 於 2013-2-9 16:50 編輯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9 16:49
第一百二十節:得來全不費工夫

    秋高氣爽,風和日麗。

    瓦藍的天空,如水晶般澄澈乾淨。

    風徐徐地吹著,拂動方源的發梢。

    遠遠望去,附近的村莊已經人煙稀少。近處,小山一般的吞江蟾沉睡著,卡在河床中。方源站在河岸處,和這只五轉的巨型蠱蟲對比起來,就彷彿是大象身邊的小猴子。

    方源心境平和,沒有一絲的緊張,他暗暗思忖:「我先後用了白豕蠱、黒豕蠱,淬煉身軀,提升力量。有了兩豬之力,再加上我本身的力量,足以超過五六個成年人。但是要推醒這只吞江蟾,恐怕得有兩牛之力。單憑我自身之力,當然不行。不過,只要借助浪濤的力量……來了。」

    嘩嘩嘩……

    方源側身望去,一陣浪濤起伏而來,平靜的河水迎來了動盪。

    浪潮越來越大,不斷地拍擊著吞江蟾,激起衝天的浪花。

    方源只是站著一會兒,身上就被打濕了。

    他也不在意,開始奮起全力推動吞江蟾。

    吞江蟾仍舊在死睡,它本來就是生活在江河湖海中的蠱蟲,浪潮的打擊對它來講,太平常不過,根本就不能喚醒它。

    接著一股股的水浪的衝勢,方源努力了半晌,終於將吞江蟾緩緩推離原來的位置。

    這條河越到下游,河床就越是寬敞。再加上兩側的水流,使得方源越推越輕鬆。

    大約推了三百多米遠,吞江蟾睜開了它朦朧的睡眼。

    一對深綠色的瞳眸。從迷茫散光的狀態,漸漸地收束起來,然後盯住了身邊的方源。

    方源毫不畏懼,與它對視。

    從它深幽的瞳孔中,方源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昂!」吞江蟾揚起腦袋,忽的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古怪的蛙鳴。

    蛙鳴聲傳播開去。在青茅山中迴響。

    一時間,方源感到雙耳嗡嗡作響。

    吞江蟾將蛙頭垂下,大嘴對準沖刷而來的河水猛吸。

    嘩嘩嘩!

    河水的流速頓時加快了十倍不止。紛紛湧入到吞江蟾的肚皮裡去。河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降。

    方源站在吞江蟾的身邊,清晰地看到無數的魚蝦鱔鱉。也隨著河流被吞江蟾吸入肚子中。

    察覺到河水的異變,赤山小組趕了過來,一個個看到正在進食的吞江蟾,皆是動容。

    「真是壯觀吶!」赤城望著,難掩震驚的神色。

    「你成功了?」赤山則看向方源。

    「應該是吧。」方源神情淡漠地點點頭。

    河水越降越低,直至斷流,吞江蟾又再次高高地昂起頭顱,肚皮一漲一縮,吐出無數的魚蝦龜鱉。

    啪啪啪。

    一時間,大量的河鮮落在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

    一條魚兒在地上蹦跳,龜鱉摔得七葷八素,螃蟹在橫走,然後又被落下的河鮮砸中身軀。

    方源起先沒有太在意,只是隨意的看著。忽然聞到了一絲酒香。

    「奇怪,怎麼會有酒的香味?」赤城嗅了嗅鼻子,一臉驚奇。

    「應該是百年苦貝。」組中的女蠱師手指著一個磨盤大小,破損的黑色貝殼。

    這貝殼渾身漆黑如墨,殼上一圈圈的白色紋路,好像是樹木的年輪。

    「不錯。苦貝能將沙石化為苦水汁液。百年苦貝中的苦水,經過時間的積累達到質變,便變成了酒。白家寨的當代族長,就很喜歡喝這種苦貝酒。」赤山在一旁補充道。

    無須他細說,方源早就拿起這只貝殼,開始採集苦貝酒。

    不久前,他還在困惱如何獲得這種苦貝酒,想不到卻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吞江蟾幾乎吞吸光了這條河的河水。河水深處,埋藏在泥沙中生活的百年苦貝,也因此暴露出來。

    方源很快就收集了六隻百年苦貝。其中兩隻貝殼已經破損,其餘四隻卻是完整無缺。

    「終於收集到苦酒,如此一來,就可以開始合練四味酒蟲!」這一刻,方源心中的歡喜,不足以外人道也。

    「江昂!」

    吞江蟾吐完這些河鮮,又叫了一聲,然後它深深地看了方源一眼,緩緩地轉過巨型身軀,沿著河道,向下游而去。

    「真的成功了!」赤山口中喃喃,心石落地。他一直注視著吞江蟾離去,直至它的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

    「什麼嘛,居然這麼簡單就趕跑了它。早知道這樣,我們自己就可以完成了。現在卻讓方源這般容易,就成了英雄!」赤城撇撇嘴,語氣充滿了嫉妒,很不甘心。

    「方源,不管怎麼說,你這次立下大功了。你是我們古月一族的英雄!」赤山複雜地看著方源說道。

    「哦。」方源心不在焉地應和一聲,充滿了敷衍的味道。同時,他雙目炯炯,在滿地的河鮮當中,繼續翻找著百年苦貝。

    什麼英雄,不過是一個讚譽罷了。

    而讚譽和詆毀,都不過是外人對自己的看法和觀念。

    外人對自己的看法,方源根本就不在乎。

    你認為你的,我自活我的。

    英雄?狗熊?呵呵,還不如一隻苦貝來的實在。

    趕走吞江蟾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入山寨。

    古月博連道三聲好,廳堂中沉悶氣氛一掃而空。

    唯有內務堂家老臉上神情複雜,他對方源並不看好,更在不久之前,對方源大肆批判。如今古月山寨危機,卻是方源站出來解難。一前一後,這不是打他的臉麼?

    「古月方源驅趕吞江蟾有功。破格提升為一組之長,獎五百元石。」古月博沉吟了一番,下了這道飽含深意的命令。

    酒肆中。

    「什麼,方源竟然成功了?!」

    「奇怪,他不過是區區新人,如何能驅趕了一隻五轉蠱蟲?」

    「就連赤山都要鎩羽而歸,他卻做到了……」

    消息傳來。眾人驚異萬分。

    「方源成了拯救我族的英雄?這……」和方源有仇怨的男蠱師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知所措。

    他的組長卻忽然大喝一聲,手指著酒肆掌櫃還有一眾夥計:「你們這些區區凡人。詆毀我族英雄,該殺!」

    話還未說完,他就是一道月刃。

    掌櫃老者哪裡料得到殺身之禍來得這麼突然。被這記月刃射中脖頸,頓時身首異處。

    「大人饒命啊!」夥計們看到這一幕,先是楞了楞,然後猛地跪倒在地上,大聲哭喊求饒。

    「組長,你這是干什麼?」男蠱師站起身來。

    「幹什麼?」他的組長抖了抖眉頭,語氣沉重地嘆息道,「今時不同往日了,阿海。方源一下子成了英雄,必定被高層看中。你說。如果我們在此詆毀他的事情,被有心人宣傳了出去,會怎麼樣?在場的偵察蠱師大有人在,若是有看我們不順眼的傢伙,對家老們說上幾句壞話。我們的前途就毀了!」

    男蠱師聽得渾身冷汗。

    的確是這樣,家族親情至高無上。方源在外面對五轉蠱蟲,冒著生命的危險,保衛家族。而在此同時,他們卻當眾詆毀他,咒罵他。侮辱他。這是什麼心態?這是狼心狗肺,不識好歹的無情冷漠!

    就好像是地球上一段歷史,岳飛在外干仗,保家衛國,秦檜在朝廷中當內奸陷害。

    這些蠱師雖然還達不到陷害的地步,但這事情要真被人宣傳出去,家族高層能放心他們這樣的人嗎?

    若要是漠顏、赤城這樣有背景跟腳的,也就罷了。偏偏他們幾個,都是上頭沒人的貨色。

    在體制內往上爬,無非是人擠人,人踩人。這事情若被其他人利用,對他們的前途而言,將會造成極壞的影響!

    「現在挽救還來得及,只要表明態度,外人也不會多說什麼。這些凡人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不,他們能為我們犧牲,這是他們的榮幸。你們立刻就動手,一人殺一個,殺完之後,誇讚方源,表明態度!」族長低聲喝道。

    「該死的!」男蠱師狠狠地咒罵了一聲,在仇恨和前途中,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一記月刃砍下去,頓時一位夥計就慘死當中。

    「大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一時間,其他的夥計都癱倒在地上,嚇得屎尿橫流。

    男蠱師卻不管他們,眾目睽睽之下,他義正言辭地手指著這些可憐的夥計,喝斥道:「你們這群人真是該死。古月方源是何等英雄,單憑一己之力,保全家族,你們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竟然敢詆毀他!」

    男蠱師說著,緊緊地皺起眉頭。

    這神情倒不作偽,方源是他深恨之人,但他卻得當眾誇讚方源,他為自己的話感到一陣的膩味和噁心!

    「大人,這都不是你叫我們……呃!」一位夥計感到冤屈的不得了,高聲喊著。

    但他剛喊了一半,聲音就戛然而止。

    一記月刃飛來,將他劈死。

    「一群賤民,自己詆毀也就罷了,還想倒打一耙,牽連我們!」出手的是一位女蠱師,此時她面罩寒霜,冷喝出聲。

    其他蠱師看著這邊,像是看一場鬧劇。

    有的冷笑,有的淡漠,有的繼續交談,但沒有人來上來勸阻。

    死些凡人算得了什麼?

    大不了賠償一些家奴罷了。

    大家都是一族中人,都是親人,不會為了這些外人,而去幹擾或者追究,憑白無故地生了什麼間隙的。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10 12:46
第一百二十一節:四味酒蟲

    「古月一族……」熊力站在山坡上,遙望著遠處的古月山寨,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之色。

    秋風颯爽,徐徐吹來。

    此時望去,秋意染遍山巒。

    樹葉紅黃交雜,野果纍纍。唯有青矛竹,碧綠如玉,依舊挺立。

    「曾幾何時,古月一族就像是這山上的青矛竹,四季常青,第一霸主。現在嘛,竟有一種落魄。」熊力的嘴角扯動出一絲冷諷的弧度。

    但是很快,他又想到自家的山寨,嘴角的弧線抹平,他的心情沉重起來。

    白家寨的崛起,已經打破了青茅山舊的平衡。傳統霸主古月一族的闇弱,熊家寨的經營不佳,都讓青茅山的格局,趨於一種動盪當中。

    熊力知道,這個問題之所以沒有徹底爆發出來,都是因為狼潮在上面壓著。三家山寨必須通力合作,才能渡過這次狼潮,所以都有默契地選擇合作,暫時拋去過往恩怨。

    「狼潮一過,青茅山的陳舊格局,想必就要被打破了吧。白凝冰,這才幾年,已經是三轉修為,真是恐怖啊……」熊力的心中浮現出一個白衣少年的身影,心中更是像壓了巨石一般,沉重壓抑。

    他熊力是熊家寨二轉蠱師第一人,生平大小戰數十次,勝多敗少,立下赫赫之威。身懷熊豪蠱,爆發出來,有一熊之力,號稱青茅山第一大力士。

    他早已出道,算是親眼目睹著白凝冰火箭般的崛起,更明白此人的恐怖。

    「組長,那個就是古月山寨啊!還那麼遠呢,為什麼我們要停在這裡呢?」一旁,熊林雙手搭在一起。抱著後腦勺。好奇地道。

    在這一行五人的小組當中,熊林最為年輕,是剛剛出道的新人。和方源同歲,是熊家寨此屆的第一天才。

    他身材矮小,剃了一個光頭。在陽光下顯得白亮亮的。

    熊力目光掃了一下這個家族中的後起之秀,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絲。他沉聲答道:「我們此行是在執行出使任務,不是偵察任務。這裡已經是古月一族的警戒線,我們如果冒然進去,恐怕會當做敵人來處理。」

    「哦,原來是這樣。」熊林恍然。

    「我們這次來,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將族長大人的親筆信,交給古月族長。另一個,是調查吞江蟾事件。古月山寨。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待會到了那裡,都把你們的臭脾氣收斂起來。但是也絕不能墮了我們熊家寨的威風。聽明白了嗎?」熊力目光掃視身邊四人。輕輕一喝。

    其餘蠱師無不神情一凜,默默點頭。

    「組長。有人來了。」組中的偵察蠱師,忽然開口。

    「我們暴露行跡這麼長時間,也該來了。就是不知道是誰……嗯?原來是赤山。」不久,熊力也發現了赤山小組,不由地目光一閃。

    「哇!那個人好高大,他就是赤山嗎?比熊力組長還要高啊,這身肌肉,一塊塊的……組長,他就是那個天生巨力,一直想要搶奪青茅山第一大力士稱號的那個人嗎?」熊林頓時看直了眼。

    「哼,就憑他……」陰測測的熊姜不屑地撇撇嘴。

    「熊力!」

    「赤山。」

    兩支小組距離縮短到五十步,兩位組長照面,眼神銳利似在半空中噴撞出了火花。

    「看來這一次,你是熊家寨的特使。」赤山冷哼一聲,他沒少和熊力交手。

    「正是如此。白家寨的特使來了麼?」熊力面色如鐵。

    「問那麼多干什麼,隨我來吧。」赤山帶著戒備,微微側身,邀請道。

    ……

    與此同時。

    第二密室中,四個酒罈擺在方源的面前。

    酸甜苦辣四味美酒,甜的是黃金蜜酒,辣的白糧液,酸的是楊梅酒,苦的是苦貝酒。

    方源盤坐在地上,心念一動,空竅中的兩隻酒蟲便飛了出來。

    合煉四味酒蟲的過程,和普通的合煉稍稍有所區別。

    兩隻酒蟲在方源的意志下,一齊鑽入到楊梅酒罈當中。

    在楊梅酒液中,它們開始嘗試著融合。白色的光團在酒罈中產生,豪光從壇口衝出來,映照在壁頂上。

    方源往酒罈中投入元石,一塊,十塊,五十塊……

    一直到一百塊的時候,光團凝縮成拳頭大小,懸浮在酒罈當中。

    此時,楊梅酒已經消耗一空,方源便拿起第二罈酒,將濃稠如油的黃金蜜酒傾倒其中。

    在蜜酒的浸泡下,白色的光團忽然漲大成原狀。

    方源頭上浸出汗漬,他要一直維持著兩隻酒蟲的意識融合,因此一心多用,極耗心力。

    他繼續往酒罈中投去元石。

    每投一塊元石,白色光團就會縮小凝聚一分,直到再次凝聚成拳頭大小,達到極限。

    方源如法炮製,再依次倒進苦貝酒、白糧液。

    當四罈美酒通通消耗之後,酒罈中白光驟然一盛,旋即消散至無。

    「成了。」方源不用往酒罈中看,就知道已經成功了。

    他心念一動,酒罈中就晃晃悠悠地飛出一隻蠱蟲。

    正是四味酒蟲。

    和酒蟲相比較起來,它的外型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比酒蟲稍大一些。

    同樣酷似蠶寶寶,一對黑亮的小眼睛。

    只是酒蟲通體乳白無暇,而這只四位酒蟲的身上卻是四種顏色不斷地漸變,代表辣的紅色,代表苦的藍色,代表酸的綠色,代表甜的黃色,讓方源不禁聯想到地球上的霓虹燈。

    「呼……」方源長出一口氣,這次運氣不錯,沒有失敗,第一次就成功了。

    怕就怕失敗之後,酒蟲受損嚴重,死掉一隻。或者苦貝酒消耗光。那就麻煩了。

    慶幸的是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蠱師用蠱、養蠱、煉蠱。那一方面都不容易。合煉蠱蟲方面,很多蠱師都要千辛萬苦地尋找秘方,籌集材料。

    秘方各有不同。未必就有適合的。有的蠱師為了籌集材料,甚至會耗費十幾年的功夫。就算是找到了秘方,收集全了材料。但是合煉失敗了,材料損失消耗,那麼之前的努力和準備往往就打了水漂。

    「蠱師修行艱難啊……」方源在心中深深地一嘆。

    合煉蠱蟲,在修行前期,還算是容易的。到了四轉、五轉,往往十次未必能成功一次。

    六轉的成功率更是降到百分之一。合煉高級蠱蟲,每一次失敗,都意味著損失大筆的資源。

    不過,一旦成功。收益將極為可觀。

    就拿方源新煉成的這只四味酒蟲來說,它能精煉二轉真元,提升一個小境界。

    方源使用了一隻赤鐵舍利蠱。晉陞到中階。如今用了四味酒蟲。就是高階真元。

    這就意味著,他的戰鬥力猛地暴漲兩倍。同時溫養空竅。修行起來事半功倍。

    不過凡事,皆有利有弊。

    方源用四味酒蟲精煉真元,必會導致元石消耗的增加。單靠販賣生機葉的收入,已經不足以持平他的修行消耗了。

    「接下來,還要將隱石蠱,合煉晉陞為隱鱗蠱。這又是一筆開支。」

    每次合練蠱師,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消耗一筆元石。合練四味酒蟲,方源就先消耗了四百多塊元石。

    他這次驅趕吞江蟾之後,族裡獎了他五百塊元石。五百塊元石足夠其他蠱師花銷很長一陣子,但是方源幾乎就全用在了這裡。

    幸好他之前轉賣了家產,用了大半收購了赤鐵舍利蠱後,手頭上還余著一筆錢財。短時間之內,倒不用過於擔心。

    只是,這隱鱗蠱必要合練。

    方源斬殺了石猴王后,得到了這只隱石蠱。但是這只蠱缺乏實用性。

    它僅僅只能隱去本。也就是說方源用了之後,他的軀幹、腦袋、頭髮等都會隱去形跡,讓人瞧之不見。

    但是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帶著的護腕綁腳,踩著的竹芒鞋仍舊在那裡,能被肉眼觀察到。

    石猴王當然沒有這個顧慮,它是野獸,不需要服飾。

    但是方源就尷尬了。要想發揮出隱石蠱的最佳效果,讓人看不見他,他就必須脫去身上的所有衣衫。若是不脫,即便隱身了,別人也會發現一套在「行走」的二轉蠱師的武服。

    隱石蠱只是一轉蠱蟲,當它晉陞到二轉的隱鱗蠱時,這個問題就能解決了。

    隱鱗蠱能將蠱師的衣服也同時隱形,如果石猴王催動的是隱鱗蠱,那麼方源的上衣即便蓋在它的身上,也會消失不見。

    倘若石猴王身上是一隻隱鱗蠱,那麼方源能否戰勝石猴王,還是一件頗有懸念的事情。

    合煉隱鱗蠱的,除了隱石蠱之外,當然還有其他材料。不過這些材料都比較普通,方源已經拜託江牙幫忙收集了。

    「若是合練成了隱鱗蠱,不僅出入石縫秘洞方便了許多,而且在狼潮中更能遊刃有餘,有此保命手段,進可攻退可守。」方源尋思著。

    時候也不早了,他收了四味酒蟲,歸入空竅,就出了洞口,往山寨走去。

    他成功驅趕了吞江蟾,一時間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這些天行動並不方便,因此有所顧忌。在這秘洞中待久了,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山寨的門口,一場有關氣力的較量已經結束。

    熊力一組人面色傲然地站著,赤山一組以及門口守衛蠱師,都是一臉的凝重。

    熊力身材沒有赤山高大,此時目光中卻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他緩緩地道:「赤山,你的確天生巨力,有著天賦。但是我有棕熊本力蠱,已經養了一熊之力。剛剛比鬥的結果你也看到了,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哼,想要青茅山第一力士的名頭,做夢去吧。」一旁,熊姜冷哼著。

    赤山臉色鐵青,他知道這是對方故意約戰,行為舉動充滿了政治意圖。此刻,他輸了,已經不是個人的私事,而是墮了古月一族的名頭。

    「戰勝我有什麼可得意的。你們不知道,我早已經不是家族中最有力氣之人。有本事的話,勝了方源再說。」赤山逼不得已,不得不動抬出了方源。

    「哦,方源?我聽說古月一族出了一位甲等天才,名叫方正。方源又是何人?」熊力疑惑地問道。

    赤山冷哼一聲便答:「方源便是方正的哥哥,亦是天賦異稟,有著天生的巨力,同時還與蠱蟲增添本身力氣。先前五轉吞江蟾,就是被他一人之力,推出百步之遠。最終趕跑了吞江蟾,你若不信,可去寨子裡隨便打聽。」

    熊力小組臉色不由一變。

    五轉吞江蟾!

    方源!

    這個名字一下子就刻在他們的心中。 本帖最後由 angelafreet 於 2013-2-10 12:53 編輯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13 05:16
第一百二十二節:人生幾多風雪
  
    嗤嗤嗤!

    接連三片臉盆大小的月刃,在空中劃出幽藍的光線。

    嚓嚓嚓。

    頃刻之間,就有十六七隻玉眼石猴當場死亡。

    追擊方源的石猴群,頓時就少了一小半。

    方源站在原地,並沒有後退,而是再次舉起右掌,劈空三次。

    又是三道月刃,直直地撞入石猴群中,所到之處石猴翻倒一片。

    石猴的屍體摔在地上,摔成一塊塊的碎石。眼球所化的玉珠,也滾跳在赤紅色的地上。

    方源查看了一下空竅,空竅中還剩下一大半的深紅真元。

    月芒蠱的一片月刃,需要一成的淺紅真元才能催動出來。方源若是二轉初階,只能連續催動四記。到了中階,上升到八記。到高階,數量再增加一倍,提升到十六記。

    方源雖然沒有達到二轉高階,但是此刻有四味酒蟲精煉出高階真元,算得是偽高階,因此戰鬥力暴漲。

    原先這七八十隻的猴群追殺,他需要且戰且退,但是如今單靠月刃攻擊,就能迅速剿滅絕大部分。只餘下十多隻,往往又望風而逃。

    「不過才兩天時間,就打通了三根石柱。這樣的速度,比先前要快了數倍!這麼算的話,一個半月後,我就能再次打通通往石林中央的道路了。」方源暗暗尋思著。

    「按照花酒行者的佈置風格,石林中央的地洞,就是下一道關卡。在關卡之前,極有可能種下地藏花蠱。不過到了此步,估計花酒行者的力量傳承也差不多了。畢竟他身受重傷,狀態極為不妙,才倉促之間設下的這道傳承。最大可能估計,往後也最多只有一兩道的關卡了。」

    有著前世的豐富經驗,方源又想到了當初影壁上,花酒行者那般渾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景象,做出了判斷。

    花酒行者布下這道傳承,畢竟時間太短,沒有辦法做得更多。但這只是一個傳承的特例。

    其實正常的傳承,都要經過蠱師經年累月的設計和佈置。有的規模宏大,有的每隔十多年才開啟一次。有的在傳承的過程中,地點並不是只有一處,而是分割成數個地點,分佈在五湖四海,相互間距可能相隔天涯海角。

    後來者要繼承這樣的傳承,非得經歷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進行探索以及歷經各種考驗。

    一些傳承,終其蠱師的一生,也未必能探索成功。往往就將這未完成的事業留給了後輩子孫。

    「花酒行者的這道傳承,屬於微型傳承,有個缺點,就是傳承的東西比較稀少。但也因此有個優點,那就佈置的關卡往往因地制宜,因此相對簡單。我從這道傳承中,先後得到了白豕蠱、玉皮蠱、酒蟲。隱石蠱勉強也能算上。接下來剩下的,恐怕只有一兩朵地藏花了。但願接下來的這些蠱蟲中,有偵察類或者輔助移動的蠱蟲!」時間匆匆,秋去冬來。

    初冬,第一場雪。

    天空陰沉,雪花飄飄,灑落在青茅山上。

    方源獨自一人,行進在雪地中,他剛剛從石縫秘洞處出來,現在正往山寨中趕回去。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但是我打通石林的進展,卻一直不佳。」方源的眉眼中藏著一股陰鬱。

    這並非是他不肯努力,而是狼潮的前奏,已經打響。

    冬天,寒風中食物稀少,日益壯大的狼群為了收集更多的食物果腹,開始大範圍的獵食。

    這導致狼巢周圍的野獸群,都被肅清。混亂不堪的小型獸潮頻頻發生,同時還有殘狼潮。

    這些殘狼,都是被狼巢淘汰出來的。為了生存,它們成群結隊,開始在山寨周圍顯形露跡,頻繁活動。

    雖然還沒有達到衝擊山村的猖獗地步,但是凡人獵戶已經不敢上山打獵,同時村莊中不時的有村民被狼叼走而喪命。

    古月山寨為此,調動大量的蠱師,進行清剿。這樣一來,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其中又有很多的偵察蠱師,這讓方源不得不明智地,大量減少前去石縫秘洞的次數。

    這樣一來,毫無疑問地,石林推進的速度就暴降了許多。

    呼呼的寒風越吹越大,雪勢亦是在變大。

    吼……

    一聲聲低沉的獸吼,夾雜在風雪中忽然傳來。

    方源倏地停下腳步,警惕地四處觀望。

    一支小型的殘狼群,大約有二十多頭的電狼,很快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又來了麼……」方源口中喃喃,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碰到的第八次了。

    但是這一次,又有些不同。

    「靠著山寨這麼近的距離,都有狼群在活動了。看來接下來,家族蠱師出擊的次數會越加頻繁。石縫秘洞又距離不遠,看來接下來的這些天,我是不能再去了。」想到這裡,方源心中不禁一沉。

    行路難,這世上總會出現一些風雪,阻擋住人們一時前進的腳步。

    狼群很快就包圍了方源。

    吼吼吼!

    它們低沉地咆哮著,紛紛向方源撲殺過來。

    「月芒蠱。」方源心頭一動,甩手一記月刃呼的飛射出去。

    幽藍的月刃劈開風雪,連續斬中殘狼,瞬間解決了三頭,到了第四頭時,殘狼忽的就地一滾,狡猾地躲過了這記月刃。

    這些殘狼,雖然大多數都缺胳膊少腿,瞎眼少尾等等,但是它們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極為狡詐。

    若是一位普通的二轉中階蠱師,碰到這樣的一群殘狼,尤其是在被它們包圍之後,性命就要受到強烈的威脅。

    不過方源卻臨危不懼。

    他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及四味酒蟲精煉出來的高階的深紅真元,都是他的依仗。

    殺殺殺!

    他在殘狼的圍攻中,敏捷地騰挪,冷靜地閃避,果斷地出手。

    一頭頭殘狼,死在了他的手上。

    很快,殘狼群中電狼的數量,就銳減了一半。

    嗷嗚——!

    一隻頭狼發出淒厲的嗥叫,狼群頓時收住攻勢,開始撤退。

    這就是殘狼的狡詐。

    一發現方源是個硬骨頭,它們就果斷撤退,放棄了圍殺狩獵方源的打算。

    這些老狼、病狼、傷狼,雖然沒有完美的身體狀態,但是能生存到今天,都有一套生存的智慧。

    方源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殘狼群消失在風雪當中。自己的實力,能不暴露,就無須暴露。

    確認了狼群已經徹底遁走之後,方源這才蹲下身子,匆匆地採集狼屍上的東西。

    狼皮、狼牙等等,都是有價值的。

    雖然市價比較低,但也耐不住量多。

    方源這一兩個月裡,剷除殘狼,靠著戰利品也小賺了一筆。

    雪地上,狼屍流淌出來的血液,還帶著溫熱。有了殘狼,雖然倒在了地上,但還沒有死透,狼眼中還殘留著一絲的華彩。

    「在這自然中,萬物都在抗爭,都在生存,並不是僅僅只有人而已。這個天地,就是用生和死來演繹精彩的大舞台啊!」方源心中感嘆著,毫不留情地給這些奄奄一息的殘狼補上最後一刀。

    一隻殘狼的戰鬥力,就已經高出了兩隻玉眼石猴。狼群相互配合之下,戰鬥力又會提升一倍。

    「我對付這樣的小型殘狼群還好,要是對付大型的殘狼群,或者今後對付一支小型的健康狼群,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方源隱隱感到一股壓力。

    「接下來,狼潮爆發,整個家族都要動員起來,我自然也不會獨善其身。今後我獨自一人,要在野外狩獵電狼,必須要有一隻偵察類蠱蟲,或者是輔助移動的蠱。否則的話,說不定就能隕落在這次狼潮當中。」

    越是經驗豐富,方源越是能認清自己的不足。

    有了四味酒蟲之後,他的戰鬥力已經暴漲許多。月芒蠱、白玉蠱在手,有攻有防,再靠著前世之積累,方源完全不屬於青書、赤山、漠顏一流。

    可以說,他已經勉強站在了家族中,二轉蠱師的一流行列當中。

    之所以是勉強,是因為他畢竟不是真正的高階,同時資質也只是丙等,有限得很。

    戰力這塊已經做到了目前最好,但要在狼潮中生存下來,戰鬥力只是一方面罷了。

    「偵察手段不可或缺,若是我有一隻偵察蠱蟲,就可以提前感知到狼群的接近,而迅速遠離,改變路線。或者利用蠱蟲加速奔跑,脫離狼群的圍殺,甩掉它們。」方源暗忖。

    只有有這兩種蠱蟲中的一隻,他的生存幾率就會大增。兩隻在手,基本上就能做到遊刃有餘了。

    「希望花酒行者的傳承中,有這樣的蠱蟲。若是沒有,也不打緊。按照記憶,每逢狼潮,三大家族會聯手佈置戰功榜,拋售庫存的蠱蟲,其中就有許多較為珍稀的蠱。到那時,我甚至可以利用戰功,兌換白家寨或者熊家寨裡的蠱蟲。」

    方源在心中謀算著,起了身。

    這一會兒功夫,他就將戰利品都麻利地打理妥當,裝在一個袋子裡,背在身上。

    白雪紛紛揚揚,很快就將狼血凍結,將狼屍覆蓋。

    「快看,是方源回來了。」

    「他背著袋子,又是出去狩獵殘狼的麼?」

    「就是他拯救了我們山寨?」

    「嘿,只是機緣巧合罷了。過程我們都清楚,如果我有那麼大的力氣,也足以做到。這不算什麼。」

    方源走入山寨,一路上行人們紛紛側面,有的讚頌,有的好奇,有的嫉妒。

    「方源。」赤山忽然出現在一處拐角處,叫喊了一聲。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13 21:31
第一百二十三節:天地我在獨行

    「有什麼事情?」方源看著赤山。

    即便是在冬天,他仍舊赤裸著上身,赤紅的肌膚散發著暖意,讓人彷彿覺得靠著一隻火爐。

    白雪飄落在他的身上,瞬間就消融掉。

    這是因為他體內的空竅中藏著一隻雙竅火爐蠱。

    火爐蠱是二轉蠱蟲,蘊藏火氣,用於進攻。禦寒只是一個附作用罷了。

    赤山的眼神有些複雜,他盯著方源沉聲道:「你知道這些天,熊家寨的熊力,要找你比拚力氣的事情嗎?」

    「知道。」方源點點頭。

    赤山長嘆一聲:「熊力要找你比氣力,不是單純的比鬥,而是關係到此次三寨聯盟的利益分配。狼潮之下,不聯盟就是滅亡。但是聯盟之後,利益如何分配卻是最關鍵的問題。因此這些天來,三寨都為此事膠著僵持。」

    方源看了赤山一眼,頓時明白他主動找上門來的意思。

    談判是最艱辛的事情,為了利益,三家都不會主動退讓,寸土必爭。談判桌上早已經硝煙瀰漫,戰火如荼。

    這個世界的價值觀,一是力量,二是親情。

    青茅山三大家族,各是各家,摩擦已久,仇怨早深,自然不能動用親情和稀泥。那麼要打破談判的僵局,就得靠力量。

    地球上有軍事演習,彰顯力量。這個世界異曲同工,也有切磋斗蠱,來展現自己的強勢一面,從而爭奪更大利益。

    熊力要找方源切磋,比鬥氣力,就是這個緣由。

    果然,接下來赤山便道:「我和熊力交過手,他有棕熊本力蠱。已經養出一熊之力。又有熊豪蠱。能再暴漲一熊之力。疊加起來,就是雙熊之力。我遠不是他的對手,儘管不想承認。但是青茅山第一大力士的名頭,他實至名歸。」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咱們就事論事。你我力氣相差並不大,所以你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你卻不能輸,因為你是推醒了吞江蟾,將青茅山拯救的英雄。你一旦輸了,我們古月一族的利益就要受損。所以請你為了家族的利益,捨棄掉個人的名譽,選擇避戰!」

    方源沉默地看著赤山。

    赤山低垂下目光:「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而言,十分為難。畢竟選擇避戰,對個人的勇名簡直是毀滅性的損害。但是家族的利益為重。若是你輸了,恐怕家族要退讓得更多。家族培養了我們,我們自然也要為家族貢獻。不是嗎?家族需要你。你為了家族犧牲個人的名譽,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此事因我而起。ngm)我以個人的名義,補償你一點東西,算是我的心意。」

    說著,赤山就遞給方源一個大型錢袋。

    方源接過來掂了一下,不由地哂笑出聲:「原來我的名譽,只值兩百塊元石?」

    赤山聽出了他話中的嘲諷之意,他眼中厲芒一閃,肅容道:「方源,你不要有憤懣之心!先前是對你好言相勸,事實上我是帶著任務而來。要你避戰,這是家族高層的秘令。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請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離去,深深的腳印印在雪地之上。

    方源看著赤山的背影,眼中露出了然的光。

    「家族為了爭取最大的利益,恐怕早已經將我驅趕吞江蟾的事情,當做了談判桌上的一個籌碼。畢竟吞江蟾在這裡,對於青茅山上下都是一種危害。熊家寨方面,為了打消掉這個籌碼,就秘令熊力來挑戰我。」

    「對於家族來講,我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熊力也是棋子,赤山更是棋子。可笑有些人心甘情願成棋子,還引以為榮,認為理所應當,這是被家族成功洗了腦的。」

    「不過我本來就不想和熊力比鬥。所謂的名譽,不過是他人的讚賞罷了。這把羈絆人的枷鎖,不知拘拿了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但對我而言,舍掉又有什麼可惜?呵呵,倒是要謝謝赤山,憑白送了我兩百塊元石。」

    想到這裡,方源暗暗冷笑一聲。

    自己為什麼會招來熊力的挑戰,無非是因為拯救山寨名譽罷了。赤山為什麼要挑戰熊力,無非是為了青茅山第一大力士的名譽罷了。

    所謂的名,只不過是一塊虛榮的大餅。誘惑了多少人,羈絆了多少人,圈住了多少人。

    可嘆可嘆!

    雪仍舊在徐徐地下著。

    整個古月山寨,靜靜地立在雪中。身邊的行人,在路上匆匆而行。

    「可笑這些人,都被一張虛幻的大餅套牢了身軀!」方源眼簾低垂,睫毛下漆黑幽深的眼眸半遮半掩。

    雪地中的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少年的臉顯的蒼白,透著一股清冷。

    忽的呵呵一笑,方源輕吟道:「白雪盡皚皚,天地我獨行。獨行無牽掛,孤影任去來。」

    他邁開腳步,繼續行走。

    一路上行人匆匆,方源卻在獨行。

    不管是族人、白雪、山寨,都不過是模糊的背景罷了。

    片刻之後,他回到自己的租房。

    竹樓酒肆等等,都被他轉賣掉了。他依舊住在租房當中,雖然環境十分簡陋,但方源並不苛求,只要有一個落腳點就行。

    盤坐在床上,方源開始修行。

    蠱師修行中,突破大境界,需要天資和才情。但是突破小境界,就純粹是水磨工夫。只要時間足夠,竅壁總會被不斷地溫養,總能不斷地提升。

    按照約定,到了傍晚時分,江牙來到了方源的住處。

    「方源大人,這是這次的元石,請您查收。」他進了房間,恭敬地遞過五個錢袋,裡面自然裝著滿滿的元石。

    元石遠超四百塊。狼潮漸漸來臨,蠱師們對於生機葉的需求,也增大了。這就導致了方源販賣生機葉的價錢,也越來越多。

    方源交給江牙九片生機葉。同時問道:「我先前要你收購的東西。你辦妥了嗎?」

    江牙卻露出赫然之色,搖搖頭道:「方源大人,時機不巧啊。狼潮將近。族中已經實施了物資的管制。其他的東西還好說,但是那隻魚鱗蠱,價值只比玉皮蠱稍差。在下已經盡了全力。但恐怕一時之間難有成果。」

    方源皺了皺眉頭。

    魚鱗蠱是用來和隱石蠱一起合煉,煉成隱鱗蠱所用。沒有了魚鱗蠱,他就合成不了隱鱗蠱。

    「不過就算是物資管制,也未必弄不來魚鱗蠱。歸根結底,也是這江牙能量太小。看來合煉隱鱗蠱這事,恐怕也得拖延下去了。」方源心中一嘆。

    不過他也不氣餒。

    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此乃人生之常態,所謂「一帆風順」不過是句美好的祝福語罷了。

    「白家寨盛產魚鱗蠱,家族中也有魚鱗蠱。只是數量較少罷了。看來這事情,得等到正式聯盟之後了。」

    方源並不急躁,他知道一旦三家正式聯盟之後。就會設立戰功榜。鼓勵蠱師們積極獵狼。到那時,用戰功就能換取三家的物資。

    當然。古月一族的月光蠱,熊家寨的熊力蠱,白家寨的溪流蠱,都是各家標誌,並不在這換取的範圍內。

    但是魚鱗蠱,必定有的。

    危機常常伴有機遇。

    對於蠱師們來講,狼潮是一次嚴峻的考驗,但同樣也是一次崛起的良機。

    在狼潮的衝擊下,無數的成名蠱師死去,無數的蠱師因此成名。家族中舊有的勢力也許因此而衰弱,新生勢力昂首走上政治舞台。

    到了晚上,又有意外的客人到訪。

    是古月青書和古月方正。

    青書開門見山,舊事重提,意欲收購方源的酒蟲。

    但除此之外,他還想一同收購方源的黒豕蠱,甚至是九葉生機草。

    九葉生機草絕對是非賣品,酒蟲早已經合煉成了四味酒蟲,方源想拿也拿不出來。因此都做了拒絕。

    倒是黒豕蠱……

    「我已經又增長了一豬之力,黒豕蠱對我的利用價值已經很低了。黒豕蠱的最優晉陞結果,是鋼鬃蠱,雖然說此蠱攻防一體,但對我來講,有了白玉蠱在手,用處並不大。不妨換一隻魚鱗蠱。」

    方源想到這裡,就提了出來。

    「魚鱗蠱?」青書微微皺了皺眉頭,旋即又點點頭,「我知道了,你的確缺少一件防禦性的蠱蟲。魚鱗蠱可以合煉成二轉鱗甲蠱,倒是能起到不錯的防禦效果。」

    利用魚鱗蠱和隱石蠱合煉出隱鱗蠱的秘方,也是前世後兩百年後,一場意外而發現的優秀秘方。現在青書不知道也很正常。

    方源也不揭破:「黒豕蠱比魚鱗蠱要貴的多,若是換了,你必須得補償我其中的差價。」

    「這是自然。」青書點頭又問,「九葉生機草就算了,但是酒蟲你真的不賣嗎?它對你來講,也已經無用了。白白養著,還耗費元石。」

    方源搖搖頭:「酒蟲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提了,它是非賣品。」

    青書摸摸鼻子,不禁苦笑:「方源,這事情比你想像中的要複雜。古月藥樂你知道嗎?她是藥堂家老古月藥姬的孫女,今年的學堂新生,有著乙等資質。古月藥姬十分疼愛這個孫女,曾經在樹屋中競價過一隻酒蟲,可惜沒有成功。」

    「酒蟲你也用過,其中的好處你自然體會最深,我也不多說了。只是藥姬大人,為了孫女,真的很想求購這只蠱蟲。老人的舐犢之情,完全可以理解。所以就找到你這裡來了。她是真心想要求購,開的價格很高,甚至允諾,你若在狼潮中受傷,必能得到藥堂的悉心照顧。請你好好再考慮一下吧。」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15 04:27
第一百二十四節:我不需要理解

    「原來如此。」方源摸摸下巴,卻又搖搖頭道,「我這酒蟲是不賣的。既然藥姬執意要收購,不妨去找那位買了酒蟲的蠱師去。」

    聽了此話,青書頓時一朵愁云罩臉,他深深嘆息道:「唉,也不知道是哪個族人,收購了這只酒蟲,一直秘而不宣。我們是調查不出來的,總不能隨意探索其他人的空竅吧?這是侵犯隱私,犯忌諱的事情。為了酒蟲這麼一件小事,惹了眾怒可不好。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個族人,有了寶物遮掩起來,也是人之常情。」

    青書並不知道,真正的收購者此時就坐在他的面前。

    但青書從未懷疑過方源,在他的想法中,方源有了酒蟲,不可能購買第二隻酒蟲。買來有什麼用呢?

    若他知道合煉四味酒蟲的秘方,那麼他絕對會首先懷疑方源。但就現在而言,四味酒蟲的秘方也就方源獨一份。

    真正知道方源是購買者的人,是賈富。但在賈富看來,方源完全可能是給別人代買的。可能是為了親人,可能是為了情人,這無可厚非。藥姬不也是這種情況,為了孫女而購買酒蟲的嗎?

    「不管怎麼說,酒蟲的事情,我是不會讓步的。」方源態度堅決,沒有鬆口,心中冷笑。

    這就是體制了。

    一方面體制強大,另一方面體制也是一種束縛。

    古月藥姬是三轉的蠱師。明明比方源強大,但她礙於體制,卻不好明搶。礙於體制中的規矩,顧及自己的名聲,也不能強購。

    一旁,方正忽然開口勸說道:「哥哥,酒蟲你也沒用了,何必守著它呢。藥姬奶奶很慈祥。藥樂妹妹我見過好幾次面,人很好的,她一定會善待酒蟲的。而且酒蟲對於她來講,也會很有幫助。幫助他人是快樂之本。哥哥你拯救了村子,我實在為你感到高興。這令我也面上生光。但你這次何必守著不放,這樣做,未免太小氣了些。」

    方源臉色頓時一板。冷聲道:「我的好弟弟,你這是在教訓我嗎?酒蟲是我的事情。哪怕爛在手心裡。也容不得你來指手畫腳。」

    他倒不至於真的生氣,只是態度是心的面具,表明了這個態度,更能讓青書明白他拒絕的決心。

    「看來方源是鐵了心拒絕啊。這次故意帶著方正前來,是打錯了算盤。這兄弟倆的關係一直不和睦,弄巧成拙了。」古月青書目光一閃。

    「方正,你先出去逛逛罷。」方正還想說什麼。但被青書伸手阻擋。

    方正咬咬牙,終究是聽了青書的命令。

    「總之這事情我不能理解。哥哥。」他打開門,留下這句話。

    「我做事情。還不需要你的理解,方正。」方源面無表情。

    方正開門的動作一頓,然後頭也不回,快步走出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這個動作令房間中的氣氛更加尷尬。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還是請青書兄回吧。」方源直接下了逐客令。

    「呵呵呵。」青書乾笑了兩聲,企圖緩解氣氛,奈何方源臉色冷淡如冰,並沒有變化。

    不過他秉性溫和,也不著惱。

    摸摸鼻子,青書尷尬地笑起來:「的確還有一件事情。是關於九葉生機草」

    「九葉生機草不賣。」方源翻了一下白眼。

    「我知道,我知道。」青書連連點頭,「是生機葉的事情,這是我個人小組的私事。希望你能將生產出來的生機葉供應給我們。當然我們會給你一定的補償的。」

    有生意上門,方源當然並不排斥:「那好,每片生機葉六十五塊元石。」

    青書聞言,頓時咂舌。

    按照市價,家族中原本的賣價是五十五塊元石。生機葉雖然是一轉消耗蠱,用一次就沒了的,但是這保命的東西,誰也不嫌多呀。

    而且狼潮將近,家族也提價,一片生機葉賣到了六十塊。其實不止生機葉,很多東西的物價都在上漲,這是局勢動盪,蠱師們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但青書沒有想到,方源的出價竟然比家族的價格還要高。

    「嫌我這價格貴?可以不買嘛。但據我所知,狼潮之後,家族管控物資,生機葉供不應求。到時候,這方面的價格還會上漲,你想要還未必有貨呢。你說呢?」方源語氣篤定,穩坐釣魚台。

    青書一噎,語氣有些無奈:「你倒是看得通透。只是你這樣提價,未免有些過分。就不怕得罪人嗎?你若降下價格,就能借勢搭建人脈。但你如此提價,反而會讓族人們怨恨你這樣子發財。」

    方源仰頭哈哈一笑:「狼潮將近,我這等小人物,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哪裡顧得上這些細枝末節呢?」

    「你早就不是小人物了。人際關係更加不是細枝末節。」青書深深地看了方源一眼,然後輕輕地搖搖頭,「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和選擇,我也不強求。只是你要多注意一些,藥姬大人那邊可不會如此善罷甘休……告辭了。」

    青書再不提購買生機葉的事情,方源的價格嚇到了他。

    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購買東西,不是靠購物的衝動慾望,而是理智。聰明人心中都會有個心理的價位,超過這個價位,他們就會冷靜地收手。

    方源看似只漲了五塊元石,但是青書要購買的絕不止一片生機葉。狼潮至少要持續整整一年,消耗的生機葉的數量會很大,這樣積累起來,就很多了。

    「謝謝你的提醒,慢走不送。」方源看著青書離去。心中一片清明,知道青書必定回來。

    皆因他大大低估了此次狼潮的嚴重程度。

    在這樣的狼潮當中,死亡會隨時降臨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生機葉是不愁賣的,在方源的記憶中,甚至炒到過一百塊的高價!

    當然,這價格也是在狼潮最猛烈的時候。現在方源要做的,就是順應時局。徐徐增價。

    隨著時間流逝,冬風越加寒冷。

    今年的冬天對於青茅山的三家山寨來講,顯得比往年更冷一些。

    就拿古月山寨來講。

    越來越多的殘狼,出現在山寨周圍。

    家族中發佈大量的任務,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剿滅殘狼的內容。

    到了十二月,殘狼群的數量達到最高峰,這令局勢直轉而下。達到惡劣的程度。甚至出現了,山腳的一座村莊。被一大股的狼群屠盡的情況。

    好在駐紮在村子裡的十多位蠱師。及時主動的撤退了。這令家族高層暗鬆了一口氣,死一位蠱師,他們都要心疼半天。至於凡人,都是奴僕,死就死吧。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人權可講。

    一個蠱師的命,比一百個凡人的命都要高貴。這是所有人共同的觀點。

    只是傷亡是絕對少不了的,因此山寨中一到晚上。就常有隱隱的哀哭和悲泣。

    山寨中瀰漫著一股悲傷和壓抑。

    殘狼群還只是前奏,真正的狼潮要更加可怕。

    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今年的狼潮可能非同以往。

    在這樣的壓力下,僵持的談判得到了迅速的進展,三寨聯盟促成了。

    一月,冬末。

    會盟坡,三寨會盟。

    小雪如白色絨毛,慢慢地飄零而下。

    成百上千的蠱師,匯聚在這裡,形成一股巨大規模。

    會盟坡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坡。但在歷史上,古月一族的二代族長就在此處促成了首次的三寨聯盟。從此以後,接下來的所有聯盟,都在此地進行。

    歷經多年的改造,如今的會盟坡已經比原本面貌大了數十倍,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中靠著山壁的那邊,豎立著高大的巨石。

    巨石台上,有石頭雕刻而成的樓台,樓台中石桌石椅俱全,三家的高層此時正坐在裡面,密切地商談。

    巨石樓台下,三寨的蠱師涇渭分明地站著,形成三個龐大的團體。

    蠱師們都穿著相似的武服,帶著腰帶,各自的修為一目瞭然。方源亦在其中。

    他暗暗打量觀察。

    台下的這些蠱師,都是二轉蠱師。一轉蠱師大多都負責後勤,二轉蠱師才是真正的主流部隊。至於三轉蠱師,皆是家老。像古月山寨這樣的中型家族,每一代辛辛苦苦地積累下來,也就那麼二十幾個家老。

    方源在觀察,其他的蠱師也在觀察。無數的目光相互交雜,有仇恨,有好奇,有警惕。

    古月一族的蠱師,普遍身形偏瘦。熊家寨的蠱師,則幾乎都很壯實,從外形看上去就知道氣力很大。白家寨的人,可能是處於後山瀑布,肌膚都偏白,帶著一股陰氣。

    「那個長頭髮的就是古月青書,二轉巔峰,是古月一族的二轉第一人。」有人指指點點。

    「漠顏!哼,就是你這賤人,斷去我的一隻手臂。狼潮之後,我一定要討回來!!」有人心中冷哼。

    「哇,那個騎在巨熊身上的女子,應該就是熊家寨的熊驕嫚了。不要被她可愛的外表迷惑了,她戰鬥起來十分瘋狂。」

    「看到那個白白的女胖子了嗎?那是白家的白重水,二轉高階的強者,擁有水豚蠱,為人很浪,極好男色。你們新人都要小心,不要被她給推倒了。」

    ……

    三家山寨的恩怨情仇,早已經深厚無比。

    會盟坡上議論聲越來越大,噪雜一片。很多蠱師前輩都在指指點點,為新人後輩介紹其他兩家的強者,提醒他們今後要小心注意。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15 12:55
第一百二十五節:哦,那我認輸

    「傳統霸主的古月一族,新進崛起的白家寨,不容小覷的熊家寨……」方源目光逡巡,站在人群中,縱觀全局。

    古月族有青書、赤山、漠顏,熊家、白家同樣有出色的二轉蠱師精英。

    再加上石樓上,各族的族長以及當權家老,會盟坡上可以說是群英薈萃。

    「不曉得哪一位是白凝冰呢?那個像征著白家崛起的男人!」

    「白凝冰已經三轉修為,肯定不在二轉蠱師裡面了。」

    「貌似石樓上也沒有啊。」

    漸漸地,人們討論的話題,都集中在白凝冰的身上。

    白凝冰雖然沒有出現,但是他的光芒已經蓋壓了石樓下所有的蠱師。

    「遙記三年前的會盟坡上,就是他白凝冰第一個站出來,當眾邀戰鬥蠱。短短三年之後,他就成了三轉的家老,想想看真是有一種恐怖。」

    「他是一飛衝天了,二轉的時候,就擊敗了熊家寨的一位家老,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關鍵是現在他已經成長起來了,按照這樣的進展下去,他足以成長為四轉強者,甚至五轉都有可能。至於六轉……」

    「五轉為凡,六轉成仙,五轉就已經很了不得了。六轉?哼!你們不要太高估他了……」

    「這也不一定啊,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

    ……

    在這樣的議論聲中。石樓上三位族長站了起來,俯瞰台下的上千名蠱師。

    古月族長居中,白家族長、熊家族長分別位列他的左右。

    會盟坡漸漸地安靜下來。

    古月博手扶欄杆,掃視一眼,言簡意賅:「三寨會盟,同舟共濟。斗蠱大會,以切磋為主,點到為止。開始吧。」

    會盟坡上一片寂靜。眾人你望我我望你。

    三家會盟,都會有一場斗蠱大會。目的除了彰顯本族實力之外,更有促進交流,暫時化解恩怨,達成協作共識的目的。

    只是究竟是誰第一個站出來呢?

    第一個站出來挑戰的蠱師,若是當眾失敗了,個人的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更是削了樓上家族高層的臉面。

    上一屆。是白凝冰站了出來。但這一屆……

    眾人正遲疑間,熊家寨這邊。忽然有一組蠱師越眾而出。正是熊力小組。

    頓時,這小組五人身上,就牽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熊力小組走過古月一族的陣營,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到了白家寨的陣營前。

    「是熊力啊。」

    「青茅山第一大力士?」

    「不錯。據說不久前,古月一族的赤山也當眾輸給了他。他的名號無人撼動,就算是白凝冰也不行。」

    「可惡。古月一族不去,是專門欺負我們白家寨的嗎?」

    白家寨的陣營中。傳來一陣陣微微的騷動。很多人都認識熊力,心中感到了一股壓力。、

    但是熊力掃了一圈。一直站在原地,倒是身旁的熊姜站了出來。

    熊姜身材瘦削,在熊家壯漢遍地的環境中,顯得十分突出。

    他向前邁出幾步,面對著白家寨的眾多蠱師,抱拳道:「熊家寨熊姜,向白病已兄請教。」

    此言一出,頓時石樓下傳來不可抑止的驚呼聲。

    白病已的地位,相當於赤山、熊力一流。在白家寨的年青蠱師中,僅次於白凝冰。熊姜要和他斗蠱,明顯是想以弱戰強。

    但他能行嗎?

    白病已臉色陰沉地站了出來,他身材矮小,臉色蒼白,像是大病初癒的病人,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沒有人敢小覷他。

    「熊姜你敢向我挑戰,也算是有些勇氣。你想怎麼比?說吧,我都接著。」他對熊姜道。

    熊姜陰測測地笑了聲:「我擅長防禦,白兄你則是長於進攻。這樣吧,你防守你進攻。給你三次的進攻機會,咱們再看結果。」

    這不是生死鬥,只是切磋。

    但熊姜這般有信心,明顯是有備而來,倒讓不少人泛起了嘀咕。

    白病已一挑眉頭:「熊姜,不管你得了什麼蠱蟲,但你終究是二轉蠱師,修為放在這兒呢。你真以為你能擋住我的水鑽蠱?要把你打傷了,可不能賴我。」

    熊姜嘿了一聲:「試試怎麼知道?來吧。」

    說著,他就催動體內蠱蟲,渾身肌膚頓時褪色,變得乾枯慘綠,彷彿是陰沉的死木。

    同時他的牙齒變得又尖又長,上下四顆犬牙都齜出了嘴唇。

    並且,他的雙眼的瞳孔也變成了綠瑩瑩的綠瞳。

    這是二轉游僵蠱。

    只要催動起來,就能使人變成殭屍。

    相比較活人,殭屍更能抵抗拳腳攻擊,恢復力更加強大。但是懼怕火雷光,不過對於水風毒的攻擊,防禦力反而更高。

    同時,殭屍在陽光下的戰鬥力,遠不如在黑夜中強大,受著天時的影響。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懼。」白病已冷笑一聲,舉起右手。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他將五指併攏到一點,拳頭窩縮起來。

    先是一滴水珠子,在他五指上憑空凝聚起來。然後轉眼之間,水珠膨脹開來,化成一股湍急的水流。從五指的起點開始,繞著白病已的手掌旋轉。

    兩個呼吸的功夫,白病已的手拳上,就形成了一個不斷自轉的,淡藍色的螺旋水鑽頭。

    二轉水鑽蠱!

    能鑽破山石鋼鐵,攻堅能力極為可觀,幾乎難有蠱蟲能防禦得住。

    「接招吧。」白病已咳嗽一聲,右拳擊去。

    熊姜舉起雙臂。組成臂盾。

    水鑽擊打在他的手臂上,大量的水液飛濺出去,雙方僵持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忽然水鑽轉速激增,將熊姜打飛五六步之遠。

    熊姜倒在地上,但很快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起來。

    只是他的雙臂上的肌肉,幾乎都被水流絞碎了,露出慘白的手臂枯骨。

    白家的蠱師見到此景。不由地發出一陣歡呼。唯有少數人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嘿嘿嘿……」熊姜陰笑幾聲,對自己的傷勢毫不在意。他化身殭屍,痛感早已經降至為零。

    白病已站著原地,忽然蒼白的臉色驟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白家蠱師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怎麼會這樣?!」有人驚呼。

    「是影殤蠱!」白病已深深地盯著腳下,熊姜的影子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鋪成在雪地之上。將熊姜和白病已聯繫在一起。

    「看來是我贏了,白兄。有了這影殤蠱。我受多少的傷。你也要承受其中的十分之一。我本就擅長防禦,而你只是進攻蠱師,身體並不健康,就算是十分之一的傷害,你也承受不起啊。」熊姜淡淡地道。

    白病已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深深地盯著熊姜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好。真是好的很。你心思巧妙,技高一籌。我輸了。」

    他當眾認輸了。

    「太卑鄙了。」

    「簡直是陰險無恥!」

    「沒有想到他竟然有一隻影殤蠱蟲,白病已前輩完全是被他算計了。」

    ……

    白家寨的蠱師們爆發出一股噪雜的聲浪。

    熊姜抱拳道:「不敢當。真要戰起來,相信最終的勝者還是白兄。影殤蠱畢竟範圍有限,只能欺負一下近戰蠱師。這一次的狼潮,還請白兄多多關照!」

    「應當的。」白病已的表情緩和了一絲,點點頭。

    白家的眾蠱師的聲音,也弱了下來。

    站在石樓上,一直憑高俯看的三大家族高層,看到此景,亦是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斗蠱大會,只是切磋,不是鬥狠。熊姜主動暴露出一份底牌,也是為了增加相互間的瞭解和信任。

    不管是熊姜,還是白病已的態度,都很好。

    這樣一處理,白家的蠱師就算心裡頭不承認,也不得不對熊姜有些隱隱的佩服。

    畢竟強者總是受到尊敬的。

    「熊力小組算是開了一個好頭啊。」古月博輕輕讚道。

    「呵呵呵。」身旁的熊家族長輕笑兩聲,熊姜算是給他長臉了。

    另一旁的白家族長的面色,則有一絲的難看。

    但熊力小組並沒有見好就收,他們五人離開白家這邊,又來到古月一族的面前。

    「挑戰完了白家,又想挑戰我們古月一族嗎?」

    「糟糕,這次是熊力本人站出來了!」

    古月族人也不免有些緊張,許多人的目光都紛紛聚集在赤山、漠顏以及青書的身上。

    但哪知熊力卻大聲地道:「哪一位是方源,請站出來。聽說你能獨自一人驅趕了那吞江蟾,不如大家比試一番氣力!」

    一瞬間,眾人大嘩。

    熊力站了出來,卻沒有挑戰青書、赤山或者漠顏,而是指名道姓挑了一個新人後輩。

    「方源,方源是誰?」一些其他山寨的蠱師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一個人驅趕了吞江蟾,我的天,那可是五轉蠱蟲啊。有沒有這麼牛啊!」許多人都投來驚奇的目光。

    古月一族的蠱師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將人群中的方源暴露出來。

    再無東西阻礙視線,熊力和方源四目相對。

    熊力的嘴角扯起一個弧度,很有風度地沉聲道:「還望方源你不吝賜教。」

    「這個方源,究竟是何方神聖,也不是長著三頭六臂嘛。」

    「驅趕吞江蟾也是機緣巧合,不是什麼難事。嘿,被熊力這肌肉男盯上,這次他有大麻煩了。」

    「方源,你一次你是實在避不開了。唉,那就只好硬著頭皮去戰吧!」赤山心中嘆著。

    「哦,這樣啊……」方源一臉平淡地聳聳肩,道,「那我認輸。」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一愣。
GundamW 發表於 2013-2-16 01:52
第一百二十六節:木魅之殤



    認輸……

    方源的話,還迴繞在眾人的耳中。

    一時間,石樓下幾乎所有的二轉蠱師,都將驚異的目光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方源視若無睹,抱臂立在原地,一臉平靜。

    “認輸?居然直接認輸了,我沒有聽錯吧?”

    “那個就是方源?連出手的膽量都沒有,呵呵。”

    “不得不承認熊力的氣勢,的確強大。但即便是輸,總也得走個過場才是。直接認輸,不僅是自己懦弱,更丟家族的臉面啊。”

    ……

    漸漸地,竊竊私語聲宛若平靜的湖面上泛起的一陣陣漣漪。

    從起初的驚異之後,眾多蠱師的目光,都變成了鄙夷、輕視、幸災樂禍。

    不少古月一族的蠱師,都站立不安起來。來自熊家以及白家蠱師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根根無形的針,刺痛了他們心中的自尊心。

    方源是古月一族中人,他直接認輸,連帶著他們都感到顏面無光。

    “怎麼可以認輸呢?方源,你可是古月家的男兒,站出去,和熊力勇敢一戰!”

    “不過,就算是輸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丟臉呢!”

    古月族的一些蠱師,都叫起來,攛掇著方源出去應戰。

    方源面不改色,聽著這些話就像是聽一群狗在叫。

    所謂的名譽、臉面、榮耀,不過是一張畫餅,上位者套在組織成員脖子上的枷鎖罷了。

    這群蠱師,亦不過是一條條脖子上拴著繩索的狗。

    熊力定定地看著方源,忽然一笑:“真是令我失望啊。想不到古月家的勇武,就是這樣子的嗎?”

    這話讓古月一族的蠱師們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熊家寨那邊則傳來一陣陣哄笑。就連白家寨的蠱師們。也用嘲諷的目光打量著古月一族。

    方源周圍的人,亦是紛紛移動腳步,盡皆遠離他。一副羞與為伍的神色。

    很快方源周圍五步以內,就都空無一人。

    方源獨自站在原地,我行我素。格格不入卻神色平靜。

    他人看中勇武的名譽,但方源卻嗤之以鼻,這就不由自主地,引發了眾人對方源的厭惡。

    因為方源對名譽的蔑視,是對大眾價值觀的否定。否定了這種價值觀,就是否定了一直以來遵循著這種價值觀生活的大眾。

    他人自然不願意否定自身的價值,覺得自己活錯了。所以自然而然地,潛意識裡就開始抵制方源,排斥方源。

    心靈不強大的人。會被這種排斥打敗,從而改變自己,使自己大眾化。

    但方源正需要這種排斥。他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他需要形單影隻。同時,這些人也沒有結交的價值。記憶裡。青茅山三大山寨雖然從狼潮中艱難地保存下來,但是兩年後那場事故後統統滅亡,從此青茅山化成一片冰寂死地。

    方源所需要做的,只是趁著這段時間,盡最大努力成長起來,及時脫離家族,避開殺身之禍。

    眼看著如此不利的局面,作為古月山寨中二轉第一人的青書,不得不站出來。

    “熊力,不如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嘿嘿,你想怎麼比?”熊力雖然笑著,但是表情上卻不免流露出凝重之意。

    古月青書並不看著熊力,而是微微抬起手掌,暗中催動真元,目光低垂注視著手掌中緩緩生長出的青藤。

    他緩緩地道:“就試試你的氣力吧。如果你能從我青藤的束縛中掙脫開來,我就算輸了。可好?”

    “嘿嘿,不錯的提議,那就來吧。”熊力咧嘴一笑,眼中露著精芒。

    他暗忖:自己本身已經養了一熊之力,又有熊豪蠱爆發出的力量,疊加起來就是雙熊之力。青藤雖然堅韌,但是依靠雙熊之力絶對能掙脫出來。熊姜已經勝了白病已,若自己再勝青書,絶對大漲臉面!

    青書溫和一笑,不再說話,只是伸出雙掌,平攤開來,兩棵青藤從手掌心中越來越長,如兩條靈活的綠蟒,攀上熊力的身軀,纏繞在他的身上。

    熊力雙手垂在腰間,青藤就繞著他的雙臂,頃刻間纏了十幾道,將他的兩隻手和腰背都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其他蠱師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場對決。

    “請。”青書對熊力道。

    熊力頓時雙目圓瞪,猛地攥緊雙拳,開始發力。

    他的身上一塊塊的肌肉,突顯出來,彷彿是巨石塊壘。

    一熊之力!

    嘣嘣嘣。

    一根根的青藤,在他巨力之下,開始一根根的崩斷。

    “哈哈哈,青書兄,看來這場切磋是我贏了!”熊力一邊爆發著力量,一邊仍有餘力開口說話。

    “青書前輩……”一旁的方正看得雙手冒汗,一臉緊張。

    其他古月族的蠱師,亦是如此。古月青書是他們的第一人,如果切磋再敗,那這次古月一族的臉面就丟光了!

    “那可未必。”古月青書微微一笑,雙眼透出一股自信的亮光。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青藤就起了變化。原本碧綠的顏色,陡然間變成了墨綠色。同時藤蔓變得更粗壯,周邊都開始長出了綠色的寬大藤葉。

    熊力面色一變,察覺到來自青藤上的絞力突然加重了十倍不止。

    更讓他心驚的是,那些被他崩斷的青藤,生長起來,又將斷裂的地方連結在了一起。

    熊豪蠱!

    他心知不妙,連忙催動空竅內的熊豪蠱。

    頓時,他頭髮如鋼針般直直地豎起,渾身的肌肉都鼓脹開來,整個人都似膨脹高大了許多。

    雙熊之力!

    青藤嘎吱作響,在這樣的恐怖力量之下,卻仍舊堅韌不斷。牢牢禁錮住熊力。

    熊力臉色漲得通紅。使出了最大的力氣,企圖掙斷青藤。但是最終,他也只是崩斷了一根。就再也難以為繼了。

    “我輸了。”他主動撤掉熊豪蠱的加持之力,氣喘吁吁地道。

    “承讓承讓。”青書拱拱手,收回了青藤。

    “青書大人。您真是好樣的。”古月一族的蠱師們一片歡騰。

    “真不愧是青書前輩,哥哥和他比較起來,根本就不能比啊。”方正站在青書的身側,看著後者,雙目閃閃,帶著一絲崇拜。

    熊力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古月青書。自己在進步,收穫了棕熊本力蠱,而青書也在進步。雖然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手段,但這才是自己的對手啊。至於那個方源不過是一介新人,根本不足為慮。

    “果然是木魅蠱。”方源遙遙注視著青書,心中暗道。

    正面對著古月青書的熊力並沒有發現。古月青書的頭髮上。已經長出了一兩片新鮮翠綠的樹葉。

    這正是使用了木魅蠱的一個跡象。

    所謂木魅,就是樹精。

    使用了木魅蠱。就能化身為樹精,進行戰鬥。

    樹精是很奇特的生靈,它能直接汲取天地中的元氣,化為己用。

    而蠱師是不行的,只能運用空竅中的真元。

    一旦使用了木魅蠱,化身為木魅樹精,蠱師就能直接從空氣中汲取天地元氣,補充自身真元。等若是汲取元石中的天然真元。

    尋常蠱師戰鬥的時候,不可能分出心神來,一邊戰鬥一邊汲取元石中的天然真元。

    但是化身為樹精,汲取天地元氣就是一種本能,根本不需要分心。這就意味著,使用木魅蠱的蠱師,最擅長持久戰。真元雖然談不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因為有著不斷地補充,導致戰鬥時間能暴漲三倍!

    同時一旦化為樹精,對青藤蠱、松針蠱之類的蠱蟲,也有一種增幅的作用。

    方源瞬間聯想到了很多東西:“木魅蠱的合煉晉陞,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奢侈的晉陞路線之一。它是三轉蠱,需要和百年壽蠱合煉,晉陞為四轉百年木魅。再和千年壽蠱合煉,成為五轉千年木魅。這個合煉的秘方,眾所皆知,流傳極廣,但絶少有蠱師用上這個秘方。皆因壽蠱更加珍貴,尋到了壽蠱,通常蠱師都是直接用了,增長自身的壽命。”

    這個世界上,人類若無災無病,最多只能活到一百歲。一百年,是人類壽命的極限。

    但是若用了壽蠱,就能增長壽命。

    百年壽蠱,就是增長百年陽壽。千年壽蠱,就意味著能多活一千年。

    壽蠱珍稀無比,為世人所共求。

    方源前世活了五百多年,就是先後使用了五隻百年壽蠱。共增加了五百年的陽壽。本來連著他本來的百年壽歲,可以活到六百歲。但是在中途,遭到正派圍攻,不得不自爆身亡了。

    壽蠱代表著“長生”,能讓人活得更久。但不意味“不死”。

    “木魅蠱雖然強大,但是亦有缺陷。那就是蠱師每一次使用的時間,不能太久。太久了,木魅蠱的力量就會影響蠱師的身軀,使得肌肉木化,最終變成一具樹人屍體。前世的古月青書,就是這樣死的。”

    想到這裡,方源的目光閃了閃。

    一般強大的蠱蟲,弊端也會很大,需要和其他的蠱蟲搭配起來使用。否則的話,會對蠱師本身產生不利的影響。

    熊姜的游僵蠱,最好和血氣蠱搭配使用。否則使用過多,自身的血液越來越少,真的就殭屍化了。

    熊力一組回到自家陣營,他們先是戰勝了白病已,又被青書所敗。但即便如此,仍舊收穫了許多掌聲和讚歎。

    “漠顏,我要向你挑戰。”

    “來來來,熊驕嫚,我來和你大戰一場!”

    ……

    繼熊力小組之後,整個場面陡然間熱鬧起來。許多蠱師紛紛出馬,挑戰心目中的強敵,彰顯自身的勇武。

    會盟坡上一陣混亂,切磋鬥蠱精采紛呈。


真正的鬥蠱切磋這才剛剛開始。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18 22:07
第一百二十七節:所謂的道德和感情

    一直到傍晚時分,斗蠱大會這才將將結束。

    會盟坡上,蠱師們的三大家族陣營,已經再不像之前那般涇渭分明。蠱師們佈滿了整個山坡,只是隱隱殘留著三個較為密集的人群。

    斗蠱切磋,是一種發洩,亦是一種妥協。

    在這個以力量為第一價值觀的世界裡,有了力量就能得到尊重,才有合作的基礎。

    自從熊力挑戰過方源之後,就再也沒有蠱師來找他。

    方源只是個新人,還沒有和其他兩家的蠱師產生多少交接,更沒有什麼恩怨情仇。至於本寨子裡的蠱師,在這樣的場合下,也從不會挑戰同族之人。

    尤其是,方源主動認輸,更讓其他的蠱師失去了對他的興趣。這樣的一個「憊懶」、「懦弱」的對手,就算是戰勝了又有什麼值得吹噓的呢?

    不想被人踩,有兩個途徑。一個是變成強者,強大到讓任何人都不敢踩。第二個是變成狗屎,讓其他人都不屑踩。

    方源並不在乎什麼狗屎、強者的名譽,他向來行事不擇手段,並且只在乎結果。沒有人來約鬥他,這讓他甚是輕鬆。

    周圍人鄙視、輕蔑的目光,他更是視若無睹。若是連這些目光都承受不了,他還談什麼魔道追求?

    會盟成功地結束了,古月一族、白家、熊家暫時達成了盟約。

    第一,頒佈法令。三族暫時拋去過往恩怨,共同對抗狼潮,危急時必須相互援助。同時嚴禁內部殘殺,設立調查督戰組,一經發現,殺人者首先被驅逐家族。同時三家聯手制裁。殺人者必須償命。若殺人者逃亡在外,將以其親屬抵命。

    就算是蠱師死亡,從屍體上回收的蠱蟲也必須上繳。私自吞沒使用,一律以殺人罪處理。蠱蟲上繳之後,可兌換戰功。

    第二。設立戰功榜。以小組為單位,時刻顯示三大家族各個小組的戰績排名。一顆電狼眼珠兌換十點戰功,戰功可兌換蠱蟲、元石等等物資。

    戰功榜的出現,自然激發了蠱師們無以倫比的熱情。

    斗蠱切磋的結果,並不能說明雙方真正戰鬥起來的結果。就拿熊姜和白病已來說,除了水鑽蠱之外,白病已自然還有其他的進攻手段。而熊姜的影殤蠱的有效範圍,卻只有十米。

    並且任何的一場戰鬥,對於結果的影響因素都會很多。

    斗蠱切磋缺乏一定的說服力。但是戰功榜卻提供了一個更為公平的競爭舞台。

    三大家族的蠱師們,無不奮力狩獵電狼,爭取戰功榜上更好的名次。

    這不僅關乎自身的榮耀。更關係著家族的臉面。

    尤其是戰功榜的前三名。呈現出空前激烈的競爭景象。幾乎每隔一天,前三位的名次都會有所變化。

    很快。一個多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冬去春來,萬物萌發。

    一場戰鬥之後。

    方源踩著地上的殘雪,鼻息微喘,環顧著身邊的戰場。

    戰場上,倒著十多頭電狼,都已經死了。狼血和碎屍隨處可見,空氣中亦是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嗷嗚……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又傳來狼嚎之聲。

    方源面色微微一變,憑藉著經驗,他知道有一支狼群正在迅速接近這裡。

    若換做其他蠱師,歷經一場激戰,空竅中真元不足,恐怕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但方源卻不管這些,仍舊蹲下身子,採集狼屍中的眼珠子。

    他動作熟練,極有效率,但即使如此,當他採集完畢之後,已經顯露了狼群的半包圍當中。

    這是一支中型狼群,足有上百隻的殘狼,綠瑩瑩的狼眼流露出兇殘的氣息,緊緊地盯住方源毫不放鬆。

    方源將狼眼收好,微笑著站起來,然後身影如水波蕩漾了一下,緩緩地消失在了原地。

    奔襲而來的狼群,頓時騷動了一陣。不少殘狼,腳步都頓住,都露出疑惑猶豫之態。

    畢竟都是野獸,對於這樣的神奇一幕,難以理解。

    「不過,這也是因為電狼主要利用一雙狼眼觀察,而並非是利用鼻子。電狼是這個世界的奇妙生物,它們的視力有如蒼鷹般銳利,但是嗅覺卻不比人類好到哪裡去。我的隱鱗蠱恰好克制電狼這種野獸,但是卻瞞不過一隻狗的鼻子。」方源心中有數的很。

    隱鱗蠱是他在斗蠱會之前,就已經合煉成功。它就像是一塊鯉魚化石,灰撲撲的,躺在方源的真元海中,任由真元之水在它表面栩栩如生的魚鱗上流過。

    而方源先前缺少的魚鱗蠱,自然是用黒豕蠱和青書兌換而來的。

    有著這只隱鱗蠱,方源在狼群的眼皮子底下安然遠去。

    這種情形,在這些天裡,已經發生了許多次了。

    一般的狼或者犬,嗅覺都會很靈敏。但是電狼不同,它的速度很快,沒有銳利的視線,是會撞到樹木和山石上的。

    不過大自然是公平的,在賦予了它們銳利的狼瞳的同時,剝奪了它們的靈敏的嗅覺。

    然而,雷冠頭狼又不同。

    方源有了隱鱗蠱,完全能在普通的狼潮中遊刃有餘。但是在雷冠頭狼這樣的萬獸王的面前,卻是無所遁跡。

    皆因雷冠頭狼的雙眼中,往往寄居著電眼蠱,此蠱能窺破隱行之身。

    除了電眼蠱之外,其實還有其他的許多蠱蟲,能察覺到隱去身形的方源。

    就比如說蛇信蠱,可以感知熱量。獸語蠱,能讓蠱師從和野獸的對話中得到訊息。順風耳蠱,能使蠱師的聽覺能力變得極其靈敏。

    所以,有了隱鱗蠱,並不代表方源就能安全無恙,頂多是有了一個小小的保命手段。

    回到山寨時,還是晌午。

    春日明媚。山寨門前人來人往。和往年不同。路上的行人多數都是蠱師,只有極少數的凡人。

    在狼潮的影響下,野外並不安全。獵戶們完全不敢上山狩獵。農田也都荒廢了。

    街道上,蠱師們卻是士氣高漲,一個個血跡斑斑地從外歸來。或者精神煥發地出發。

    他們或是談論著戰功榜上的名次,或是探討著獵殺電狼的經驗心得,或是議論著其他寨子的優秀蠱師。

    方源夾雜在人群中走入山寨,來到家主閣前的廣場。

    廣場上已經搭上了檯子,兌換戰功就在此處。

    大量的蠱師彙集在這裡,一轉蠱師們記錄著。一部分二轉蠱師則相互擁擠著,用沾著血跡的狼眼換取戰功。

    還有一部分,則在消去戰功,用來兌換元石或者蠱蟲。食料等等。

    廣場中央,一根巨幡豎立起來,幡面上游動著這個世界的文字。時時刻刻地變化著。

    這是戰功榜。上面寄託著十多只游字蠱。

    一轉的游字蠱,被一轉的後勤蠱師們操縱著。能在幡面上隨心所欲地轉化成文字內容。

    「哼,第一名怎麼還是白家的白病已小組?」有人望著戰功榜,皺起眉頭。

    「我看看,白病已是第一,我族的青書小組是第二,熊力小組是第三……我的小組,是第一百三十七位。」有的蠱師則默數著。

    這時忽然有人叫道:「變了,變了!青書小組上了第一位次,將白家的病秧子擠下去了!」

    戰功榜上,標誌著第二位青書小組的文字,忽然由靜化動,向上攀登。將第一名的白病已小組一「手」扯了下來,然後自己登上第一位,同時還用「腳」踩了踩。

    文字上這種人性化的動作,當然是操縱游字蠱的蠱師所為。

    看到這番有趣的變化,廣場中的蠱師都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對在場的青書小組豎起了大拇指,交口稱讚不絕。那位操縱游字蠱的一轉蠱師更是滿面紅光,帶著興奮的神色。

    「青書大人,您真不愧是我們二轉蠱師的第一人!」

    「青書大人,您真是好樣的。」

    古月青書走在人群中,微笑以待。身後的古月方正則握緊雙拳,亦步亦趨,神色中流露出激動的情懷。

    周圍的讚譽撲面而來,充斥了少年渴望榮耀的火熱心田。這讓方正覺得自己正走在光明的坦途上,無形中他對家族的認同更加深了一步。

    「哥哥……」他意外地瞥見人群中默默站立,抱臂旁觀的方源。

    「哥哥,你還是形單影隻,獨自一人啊。難怪你的小組從一開始,就在戰功榜上墊底呢。只有自己主動敞開心扉,融入集體,才能感覺到家族的溫暖和快樂啊。」方正心中嘆息一聲,忽然覺得方源有些可憐可悲。

    像方源這樣,獨自一人打拚,身邊沒有同伴,根本就感覺不到那種家族中的親情,戰場中的戰友情。

    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不僅危險,更是無趣。

    一個人活著,若沒有友情、愛情、親情,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方源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看著高高豎立著的戰功榜。毫無疑問,在戰功榜最後一位,寫著「方源小組」四個大字。

    別的蠱師,看到這裡,都以為恥辱。但方源目光平淡得很,不以為意。

    他被古月博提拔為組長之後,就從未打算過招攬其他組員。他是光桿組長,青茅山三大家族中,最特殊的小組。

    只有他一人,當然每天狩獵的成果就沒有其他小組的多。當然,依方源目前的個人實力,真正爆發出來,排位絕非是最後一位。

    但這對方源來講毫無意義。

    他不是太需要戰功的,生活物資、蠱蟲的食料,他都有所囤積。先前打算用戰功兌換一隻魚鱗蠱,但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現在每天狩獵電狼,一個是應景兒,做做樣子,第二個就是積累一些戰功,用來換取月蘭花瓣。

    畢竟,他的月芒蠱還需要這種食物。

    大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即逝,春意漸濃。

    樹木抽出新綠,路邊野花盛開。

    溫暖的春風醺醺欲醉,蠱師們在戰鬥中凱歌高唱,戰局形勢越來越好。

    方源走在街道上,看到的都是眾人洋溢的笑臉,聽到的都是相互誇讚,標榜勇武的話。

    當然,也有一些蠱師憂心忡忡,愁眉不展。這樣的蠱師,大多都是老者,人生經驗豐富,知道真正的狼潮還在夏秋兩季。

    方源心中一片瞭然。

    「造成這樣的情形,一個是因為三寨聯盟,降低了相互間的防備,因此有更多的蠱師投入到了抵抗狼潮的事情中。第二個原因,是剿滅的電狼,只是殘狼。第三是春天到了,狼潮中電狼群忙著交配繁衍。等到了夏季,真正的精壯狼群將如潮水般從四處湧來。對三家山寨都將造成巨大的傷亡。」

    想到這裡,方源眼中寒芒一閃。

    今年的狼潮厲害程度,將超越歷史,達到空前的地步。就算是家族高層,也大大低估了狼潮的嚴重程度。

    記憶中,大部分的蠱師都將死去。三大家族積累出的底蘊,都幾乎將消耗一空。

    方源從未想過去提醒家族高層。一來就算是提醒了,家族也未必重視他的這個建議。重視了更麻煩,他解釋不清楚這個消息的來源。二來提醒了也沒用,這是實力差距。三者,也是最關鍵的原因,提醒家族並不符合他的最大利益!

    寧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

    什麼親情、友情、愛情,不過是人生中的一些點綴,能和男人的大業相比麼?

    地球上,項羽要烹了劉邦的父親,漢太祖劉邦笑著說:烹吧,不要忘了到時候分我一塊肉。

    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門殺兄弟,曹操的軍隊沒有軍糧了,殺人煮成人肉乾,當做口糧。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

    高層宣揚鼓吹的價值觀、道德觀,都不過是維護統治的工具罷了。

    真要被這些束縛住,還能成什麼大事?

    踏上真正高位的人,哪一個雙手不沾著血,踏著屍骨?資本家的資金原始積累,都是血腥的。任何的政治家都是骯髒的。所謂的慈善家,都是拿金錢換取社會名望的。

    只是成功者,大多矯飾遮掩了過往的不堪。被成功者的自傳騙住的人才是蠢材。

    「這些蠢材比比皆是,被感情和道德框住,活該被統治被愚弄被擺佈。更可悲的是,見到其他人沒有被框住,往往就會跳出來,不斷指責和批評,想要將這樣的價值觀灌輸給自由者,見不得其他人比他們自由。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還享受著一種莫名其妙的道德優越感、幸福感。」

    方源想到這裡,望著走在身邊的蠱師們。

    這些人,空有一身本領,有的人修為比他都要高。但又有什麼用?

    都不過是些棋子,被框住的奴犬罷了。

    其實真正禁錮一個人成就的,往往不是天資,而是思想。

    任何一個組織,人一生下來,就被不斷地灌輸價值觀,不斷地洗腦。要想有超凡脫俗的成就,就得打破思想上的項圈。可惜大多數人,都被項圈牢牢套著,驅策著奮力前進,並且還把這項圈當做一個榮耀的標誌。

    方源暗想著,不由地冷笑幾聲。

    出了山寨大門後,他將散漫的思緒收回來。

    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準備再入石縫秘洞!
angelafreet 發表於 2013-2-21 13:08
第一百二十八節: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

    山體石林仍舊充斥著一片晦暗的赤光。根根石柱從洞頂垂下,如倒長的參天巨木,蔚為壯觀。

    「距離上一次進入這裡,已經是一個多月了吧。」方源心中想著,有些無奈。

    自三寨聯盟之後,不斷掃蕩周邊的狼群,以至於石縫秘洞附近,總是不斷地有蠱師出沒。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方源有隱鱗蠱隱身,也有暴露的危險。

    方源做事謹慎,五百年的生涯也孕養了足夠的耐心,這段時間就一直克制著慾望,沒有過來這邊。

    直到冬去春來,殘狼被掃蕩乾淨,蠱師進出的少了,方源這才在外門繞了一個大圈,然後動用了隱鱗蠱,一路隱身來到此處。

    一個多月過去,曾經打通的通路上,又有一些石猴群遷徙過來。

    不過慶幸的是,猴群的數量較為稀少。

    方源花費了一些功夫,斬殺猴群一路挺進,終於再次抵擋石林的最中央。

    巨大的石柱陰影下,一個明顯是人工開闢的洞口,出現在他的眼前。

    洞口中,粗糙的石階一直通往黑暗的地下。

    方源催動白玉蠱,渾身上下罩住一層微亮的玉光,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下。

    他的左手高舉著一隻火把,右手掌心則亮著盈盈的月光——月芒蠱已經蓄勢待發。

    周圍一片黑暗,就算是有火把,也只能照亮周圍五步遠的距離。

    這種情況下,若是有一隻照明的蠱蟲就好多了。可惜方源身家還沒有如此豐厚。

    一步一探,走了半晌,他這才走到石階的盡頭。

    一扇做工粗糙的石門出現在方源的面前。

    「金蜈洞中殺身禍,可用地聽避凶災。」方源舉起火把,發現石門上刻著一些字。

    地聽……

    金蜈……

    方源眯起雙眼。精光閃爍一陣。隱有所悟。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蹲下身子,用手撫摸地面,很快就在石門前摸到一處濕潤的土地。

    「有了。」他心中微微一喜。用手挖開這片泥土,果真發現了一朵地藏花。

    小心翼翼地撥開花瓣,他從花心中取出一隻蠱蟲。

    這只蠱相當特別。

    它就像是一隻人的耳朵。只是更小一些,通體都是土黃色澤,乾癟且暗啞

    捏在手中,有些干癟,就像是醃製的蘿蔔乾,帶著一點微微的溫熱。

    耳朵周邊上,向外延伸出根莖。這些細長的根須,足有數十根,像是人參的參須。

    這是一棵二轉的草蠱。人們稱之為——地聽肉耳草。

    看著手中的地聽肉耳草,方源目光閃了幾閃。

    這地聽肉耳草來的及時,可用於偵察。正適合他用。

    地聽肉耳草有一大優點。就是偵察距離遠達三百步,這個距離在二轉偵察蠱蟲中。相當的出類拔萃。

    而且地聽肉耳草又容易喂養。

    它的食料,便是人參的參須。

    這世界的南疆多是深山老林,人參比地球上要多得多。獵戶上山狩獵,時不時地就會采到一些。

    尤其是人參很容易貯藏,只要確實是干透了的,密封之後常溫之下,就能存儲很久。

    月蘭花瓣幾天內就會枯萎,但參須卻能長久儲藏。

    「蠱蟲養、用、煉,這三個方面博大精深,奧妙非凡。地聽肉耳草雖然容易養,但是用起來卻比較麻煩。」方源暗忖。他手捏著這棵地聽肉耳草,真元暗暗一催,頃刻間就煉化了它。

    地聽肉耳草十分優秀,在偵察的距離上簡直可以媲美許多三轉蠱蟲。但上天是公平的,要使用地聽肉耳草,並非煉化了就行,還需要付出某些代價。

    就像是殭屍蠱、木魅蠱,必須搭配一些其他的蠱蟲一齊使用。否則單個用久了的話,蠱師的身軀就會受到侵蝕,變成真正的殭屍或者樹人。

    「很多蠱蟲,單單煉化成功,卻也不能使用,還需要一些特殊條件。這棵地聽肉耳草就是如此。我若是有了這蠱,就能探聽虛實,真正在狼潮中做到遊刃有餘,甚至能利用這場狼潮,達到一些目的……」

    方源思索了一下,就決定採用這棵地聽肉耳草。

    收益已經大於損失,因此哪怕是要付出那個代價,為了未來,也算不了什麼。

    「不論哪個世界,沒有付出,哪來收穫?」方源心中冷笑一聲,將地聽肉耳草收入空竅之內。

    他深深地望了石門一眼,轉身離開。

    如果所料不差,石門的另一側將有一番凶險。需要用地聽肉耳草,才可避過。

    方源退出秘洞,卻不忙回轉山寨,而是在外轉了幾圈,獵殺了幾頭孤狼後,得了幾對狼眼珠子,這才回去。

    戰功榜上他仍舊是最後一名,走在街道上,一些認識他的蠱師,都對他投來隱隱嬉笑、輕視的目光。

    方源也不在意,仍舊我行我素。

    其後幾天,他用微薄的戰功兌了參須,好生喂養了那棵地聽肉耳草,讓它恢復到生機飽滿的狀態。

    家族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狼潮所牽扯,無人關注方源。若是以前,興許舅父舅母那邊還會有所糾纏,但自從方源將家產轉賣過去後,那邊就再無動靜了。

    明事難成,暗事好作。

    很快,方源低調且順利地完成了一些準備工作。

    這一夜,月明星稀。

    月亮如玉盤高高懸掛,溫柔夜幕如紗,罩住青茅山。

    時不時地,就有一陣狼嚎聲從遠方隱約傳來。

    方源將門窗關緊,赤身裸體地站在租房的地板上。在他面前的小桌上,擺著一張盛滿溫水的面盆,面盆上旁是一張白色的巾布,白棉布上擺著一把鋒銳的匕首。

    就連他站著的這塊地板上,都鋪了一層厚布。

    一縷縷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映照在桌子上。

    方源面色淡漠,伸手抓住匕首。雪亮的刀刃上,透著寒芒。能當做鏡子照。

    在微光下,少年的眉目映在匕首上,透著一種冰冷。

    就在此刻。方源不由想到地球上的一部武學秘籍《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第一頁第一句話,即是「欲練此功,揮刀自宮」。

    要獲得速成的力量,就必有捨棄和付出!

    自宮又如何?

    沒有這種近乎殘酷的決斷和割捨,如何能成就野望,實現霸業?

    想要不付出,就得到,那都是欺騙小孩子的童話。

    換到方源如今的狀況,為了能用這地聽肉耳草。付出點代價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方源忽的一聲冷笑。

    他用手指指腹,輕輕地撫摸著冰冷的刀刃。輕吟出聲——

    月如霜滿夜。刀光尤冷寒。

    嚴冬不肅殺,何以見陽春!

    話音剛落。他閃電般出手。

    手起刀落,血光迸現。

    一塊肉就掉在了桌上——

    方源整個的右耳都被切掉,血液噴湧而出。

    霎時間,他先是感到耳朵一涼,然後是一股強烈的劇痛猛地襲來。

    他咬著牙關,微微倒抽一口冷氣,強忍住痛楚,從空竅中召出地聽肉耳草。

    這棵地聽肉耳草被他養得生機勃勃,已經和剛取出來的並不相同。

    剛從地藏花中取出時,它色澤暗啞且乾癟,如今卻是溫潤肉呼,又肥又大,漲到成年人的巴掌大小。

    摸在手中,富有彈性,像是地球上佛像的垂下的耳朵。

    方源將地聽肉耳草按到頭側的傷口上,一股赤鐵真元緊隨著灌注而入。

    地聽肉耳草的根須頓時得到了一股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紮根到了方源的傷口處。

    這又是一股疼痛!

    方源彷彿感到,有數十根蚯蚓從傷口處向自己的腦袋中鑽進來。

    這種感覺不僅痛楚,更有一種噁心。

    一般而言,進行這個過程,蠱師都會利用一些其他的蠱蟲麻痺自己的神經。但是方源卻無這種條件,只能靠著自身鋼鐵般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扛起。

    到底是少年的身軀,方源承受著這樣的劇痛,身體也不由地開始晃動。

    越來越多的根須,延伸進傷口當中。慢慢的,地聽肉耳草和血淋淋的傷口黏合起來,成了方源新的右耳。

    到最後,傷口處不再流血,甚至就連疤痕都沒有。

    但是方源臉色慘白,劇痛只是稍減,仍舊折磨著他。

    他頭冒青筋,心臟咚咚的急速跳動。

    到此處,已經成功大半,但方源的身軀仍舊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地聽肉耳草。

    他先取出鏡子,藉著微微的月光,照了照。

    只見鏡子中,自己面色蒼白,眉頭微微皺著。左邊的耳朵小,右邊的耳朵卻是肥大了兩倍不止,有些畸形。

    方源也不意外,反而照了片刻後,沒有發現問題,感到一陣滿意。

    他放下鏡子,又取布巾,沾上盆中的溫水開始擦拭身上的血跡。

    他沒有穿衣服,血跡清理得極為方便。一些血跡流到腳邊,也都被地板上事先鋪著的棉布吸收住。

    方源將血跡清除乾淨,最後拿起桌上自己原先的右耳。

    他冷哼一聲,手掌心中月芒蠱一催。就將自己的右耳,絞成了碎肉末兒,來個毀屍滅跡。

    剩下的滿盆的血水,則被方源端到床底下,又投了一塊煤石進去。

    做完這一切,方源這才躺倒床上。

    疼痛已經削弱大半,但是仍舊折磨著他。

    方源感到自己的頭一陣陣的痛,隨著心跳,突突突。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沉沉地睡去。

    (ps:這些天重新看了一下前文,可能是專注於抒發了心中的鬱憤,導致了類似說教的感覺,還有節奏緩慢。進行了一些思考,今後將做些調整,重視情節推進,好好寫小說,更純粹地來講故事,讓行文更流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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