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仙神易 作者:何不語(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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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何不語,男,上海 - 徐匯

【內容簡介】:

    仙神演繹的末代世界,一名漁村小子掙扎前行,他的目標永無止境!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一曲斷陰陽,天涯何處覓仙路!再曲譜仙神,敢問三界可易主?
    不語在完成350多萬字的《覓仙路》後,精心打造的仙俠經典!
    新書是株幼苗,需要你施肥(收藏)澆水(推薦票),才能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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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其他作品】:

[ 奇幻修真 ] 覓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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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隨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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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12-17 16:58
引-創世紀

    至高界面中,曾有一個巨大的黑洞。

    這個黑洞,瘋狂的吸納著周圍「路過」的一切能量物質,連光芒也不放過。

    然而,吸收的能量越來越多,黑洞的核心卻在逐漸坍縮、凝聚,黑洞的核心收縮的越小,其蘊含的能量越強。

    直到有一日,黑洞的核心已經坍縮至數寸大小,但其質量和能量,卻難以估量。

    而在黑洞周圍無比寬廣的區域中,都被黑洞核心的巨大吸力所牽引,形成一片廣闊而空洞的空間。

    此時,創世主出現在黑洞周圍。

    創世主的神通是如此強大,以致他根本不懼黑洞產生的無窮吸力。

    甚至,他竟一把將黑洞的核心握在手中,彷彿在把玩一顆玉珠。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也不知創世主用了什麼手段,黑洞核心在創世主的掌心處猛然間發生爆裂,其蘊含的充沛能量,頓時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向四周瘋狂的鋪散開來。

    一瞬間,微小的黑洞核心,就化為了一片寬廣無邊的能量場,並還在急速的擴張著。

    一個嶄新的世界,就此形成!

    世界之初,到處都是一片灰濛濛的氣息,蘊含著極為渾厚的能量,這種氣息,即是混沌之氣。

    一個世界之中,只有茫茫一片混沌氣息,太單調了!

    創世主再次出手,他只是向這世界中一揮手,頓時便有大片大片的混沌之氣開始分離,有的向上飄去,有的則沉澱下來。

    上清者化為天,是為玄氣;下濁者凝為地,是為黃元。

    從此,天地玄黃,漸漸定型。隨後進一步的演化,天地玄黃又衍生成「地、火、水、風」四大基本元素,並逐步形成了天空山川等世間萬物。

    整個過程極為漫長,但對於創世主而言,似乎只是眨眼之間。

    創世主覺得還不夠,這個世界,雖化有天地萬物、蘊含無窮能量,但還是太過清淨。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生命。

    沒有生命的世界,只是一個死物;再多的精彩,也如同浮雲。

    於是,創世主向這個世界吐出了一股氣,又滴下了一滴血。

    這股氣,化為創世主的模樣,後來被奉為原始仙尊;

    這滴血,也化為創世主的模樣,後來被尊為原始祖神。

    這之後,創世主便離開了這個嶄新的世界,永遠不再出現。

    原始仙尊和原始祖神,和這個世界一樣,都是創世主創造的,他們繼承了創世主小部分的神通。

    儘管是小部分,也足夠強大!

    他們很快有了十分深邃的智慧,但智慧這東西,卻是雙刃劍。

    他們漸漸明白,只要自己不斷吸收這世界和對方蘊含的能量,就有可能超脫此界、成為創世主那樣的存在!

    同時,他們也知道,彼此間會是競爭者。

    原始仙尊和原始祖神的戰爭,幾乎從未停止。

    原始仙尊可以利用天地間的能量氣息,轉化為可怕的仙術手段,抬手之間,天地變色;

    原始祖神可以吸收天地間的能量於自己的身體之中,讓自己的神之血脈強大無比,跺一跺腳,便是天崩地裂!

    在他們的大戰中,這一片廣袤無垠的新天地,被撕裂成無數的界面,每個界面都有其類似、也有其特殊之處,整個新世界,又稱為大千世界。

    戰爭之中,原始仙尊首先獲得了靈感,他開始製造自己的追隨者。他模仿創世主,造出無數形形色色、被稱為天仙的存在,每一名天仙,都蘊含他的一絲氣息。這些天仙,也可以吸納天地間的能量,成為原始仙尊的一大助力;

    原始祖神見識大量天仙對他的威脅之後,然後也開始不停的創造神族,這些族人的身體內,都蘊含他的一絲血脈,被稱為天神。

    天仙和天神因戰爭而被創造出來,所以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死敵!

    天仙和天神的大戰,亙古不休,而原始仙尊和原始祖神,卻不約而同的不再露面。

    只有天仙和天神,不斷的被創造出來,又不斷的被彼此滅殺。

    直到有一日,原始仙尊和原始祖神,都沒有能力再創造天仙和天神,而後不久,這場從創世之初就延續下來的大戰,也終於有了結果!

    分出氣息比傳承血脈,似乎更容易一些。數量佔據優勢的天仙,最終將各個界面中的天神滅殺的乾乾淨淨,統治了整個大千世界。

    然而,此時的原始仙尊和原始祖神,都早已不復存在。

    剩下的天仙,也在大戰中傷及元氣,無法復原。

    最後的一批天仙,為保住自己的希望,為保證這世界擁有生命,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創造。

    他們創造了大批大批的生靈,有的形體與他們十分相似,被稱為凡人;也有的奇奇怪怪,被稱為妖類;還有各式各樣的生靈,也被逐漸的演化出來。

    無論是凡人,還是妖類,只要他們擁有了一絲的從天仙流傳下來的特殊氣息,就可以吸納天地間的能量,逐步提升修為。

    這股特殊氣息,乃是仙家根源,被後人稱為仙根。

    天地間的能量,便是天地元氣,有天地玄黃之分。

    擁有仙根的凡人,若能修煉獲得足夠的天地元氣,便能化凡為仙,成為一名真仙。

    真仙的境界,還遠在天仙之下,但是,只要有足夠的機緣,真仙也有機會,進一步修煉成為天仙,並繼承他們的主宰——原始仙尊的意願。

    這個意願,便是超脫這個世界,成為創世主那樣、更高層次的存在。

    可是,這個世界擁有的能量,最多只能讓一名天仙達成意願。

    誰都想成為這個唯一。

    即便神族一脈已經銷聲匿跡,但仙家內部,仍然不斷有戰爭爆發,永無寧日。

    戰爭波及到了廣大實力低微的凡人妖類等萬千生靈,幾乎讓這個世界的生命,再次被毀滅一空。

    於是,有大能天仙,將天地界面再次隔絕開來,形成一個個只有凡人存在的人界、和仙人存在的仙界。

    人界與仙界,互相隔絕,避免了仙人之間的戰爭,讓凡人遭到滅絕。

    但兩個界面之間,也並非絕無法溝通。

    凡人若是修煉到一定境界,便能歷經天劫、飛昇仙界;真仙若是修煉到極高的實力,也能破除界面隔絕之力,來到人界。

    除了人界、仙界之外,還有一種十分特殊的界面——鬼界,用來容納在人界或仙界死去的亡魂,好讓萬千生靈,輪迴轉世,生生不息。

    仙界、鬼界,又稱為天界、地界,天地人三界的格局,漸漸的演化成型、趨於穩定。

    在人界中,起初凡人與妖類等各種生靈,都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地位平等。但這些凡人,畢竟是繼承了天仙的形體,擁有的智慧,是其他生靈無法比擬的。

    凡人逐漸演化出了文明社會,在諸多人界中,佔據著越來越強勢的地位。

    而妖類和各種其他生靈,在與凡人相處的過程中,也逐漸演化變異,以超強的生存和繁殖能力,繼續在人界中存活延續。

    在仙界之中,歷經無數大戰,那些仙人逐漸分為兩種,一種仙人執著的追求更強更高,試圖成為那個超脫此界的「唯一」;

    還有一種仙人,則追求無拘無束,從此壽元無盡,閒雲野鶴,倒也瀟灑自在。

    而在最神秘的鬼界中,絕大多數亡魂,都是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它們被鬼界的特殊法則限制在鬼界之中不能離開,若干歲月後,當它們的戾氣和記憶都被磨滅乾淨,便有可能進入輪迴,成為另一種生靈形態。

    三界的劃分似乎已經很完美,但這些仙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天神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但神族至高的血脈,卻並沒有消失,而是暗中潛伏在凡人、妖類等生靈體內。

    擁有天神一絲血脈的生靈,便是神民,他們是擁有神脈的神族,以傳承血脈的方式、代代相傳,不知不覺中,早已經遍佈在三界各個角落之中。

    若沒有激發神脈,神民與普通生靈並無差別,難以被發現;而一旦體內的神脈覺醒,神民將會繼承一絲源自天神的神通,強大無比。

    而且神民一旦覺醒,也可以借助天地萬物修煉,直至成為真神;真神繼續修煉,便可能成為下一個天神!

    第一個通過修煉成為天神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火神祝融。他掌控了天地間與火有關的一切神通,在他的率領下,潛伏各界的眾神再次與仙家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遍及大千世界各個界面的宏偉戰役,妄圖奪取這大千世界的掌控權。

    一開始,神族一方取得了豐厚的戰果,從仙人手中奪取了大量界面的掌控權;然而,這場戰爭,最後還是數量較多的仙人一方取得了勝利。即便是火神祝融,最終也在眾仙的圍攻下,散開血脈,就此隕落。

    但是,這一場仙神之戰,讓眾仙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許多仙家傳承,就此斷絕。仙人的數量、修為,都明顯下降了許多。無數的奇珍異寶、天地仙品,也在此戰中被毀,凡人要想修煉成仙,變得愈發困難。

    不願重蹈覆轍的仙家,開始嚴查激發了天神血脈的神民,一旦發現,就將其滅殺於萌芽!

    時間一年又一年的過去,關於這些往事,也逐漸的被遺忘在漫漫歷史長河之中。

    仙神之說,幾乎已經徹底消失,後人只知道仙,而不知有神。

    三界之中,一個又一個的生命,不斷演化;一個又一個的傳奇,精彩流傳。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12-17 16:59
第一卷 玄門弟子 第一章 修脈

    破曉前的寒鴉島,是一天中最昏暗、也最靜謐的時刻。

    在小島東岸那標誌性的、如手指般直聳入雲的孤指峰上,有一座終年點著油燈的燈塔,泛出昏黃的燈光,給附近海面上的船隻,指示方向。

    負責看守燈塔的劉老頭,每隔三個時辰,就會準時的添加一次燈油,不讓油燈熄滅。

    劉老頭添上燈油後,睡意已無,初冬的黎明前,山上甚寒,他便偎在油燈旁啪嗒啪嗒的抽起了旱煙,並借助燈光,時不時的向那條通往孤指峰下小村落的崎嶇山路張望。

    不一會兒,周圍開始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下雨,又不太像。

    劉老頭只聽了片刻,就喃喃說道:「唔,下雪米了,今冬的第一場雪,就要來了。」

    一陣寒風夾著幾顆細小的雪米,捲入了燈塔內,劉老頭將身上的大衣又裹緊了一些。

    「這天氣真糟糕,木家孩子今日也許不會來吧。」劉老頭自言自語道。

    他口中雖然這麼說,但心裡清楚,這些年來,無論雨雪狂風,木家孩子每日凌晨前都會準時出現在孤指峰上。

    話音剛落,崎嶇黑暗的山路上,隱隱約約的閃動著一個人影,正在向此處靠近,這人影非常靈活,手腳並用,幾乎是跳躍著奔上山來。

    當人影到達燈塔近處,劉老頭看清這是一名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五官還算清秀,膚色略顯黝黑,正是山下漁村中那名木姓漁夫的獨子木易。

    木易只穿著一層薄薄的布衫,肩膀上卻扛著三四個油壺皮袋,都是鼓鼓囊囊的。

    「老劉叔,這是村長讓我捎給您的燈油。這是我爹給您曬制的一些魚乾。這是您昨日讓我買的米面。」木易將肩膀上的東西一一卸下,無需劉老頭吩咐,他就輕車熟路的將各樣東西放在合適之處。

    這些東西,份量不輕,僅那油壺,就有二三十斤重,對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而言,顯然不是輕鬆的負擔,更何況,還要將它們帶到山路陡峭的孤指峰上。

    「辛苦了!」劉老頭放下煙桿,高興的連連點頭。

    「嗚,居然是用鱘魚曬成的魚乾,這可是個好東西。」劉老頭嘖嘖讚道,頗為憐愛的對木易說道:「今冬第一場雪就要來了,還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木易拍著胸脯說道:「不怕,我可是修脈者,這點寒意,又算得了什麼!」

    說到「修脈者」時,他的小臉上立刻流露出滿滿的自豪之色。

    劉老頭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修脈者修煉經脈,可使官感敏銳、身強體健,這木家孩子雖然年紀尚小,但修脈已經有六七年了,應該能抵禦這初冬黎明前的寒氣。

    「老劉叔,我去峰頂那練功了。」木易將東西放好後,便要告辭而去。

    「等一等!」劉老頭喊住了木易,轉身回到裡屋裡,從櫃子中取出一隻頗為精緻卻顯得有些古舊的尺許長木盒。

    「拿去吧。」劉老頭笑瞇瞇的說道,將木盒交給了木易。

    「這是什麼?」木易好奇的打開了木盒,看到裡面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株青翠欲滴的藥草,藥草根部還包裹著一大團散發著濕氣的黑泥,顯得十分新鮮。

    「野黃芩。」木易認出了這株藥草的來歷。

    野黃芩算是孤指峰上較常見的一種藥草,木易練功之餘,也曾採摘過一些。

    木易略顯失望,說道:「多謝老劉叔,這種藥草我已經有不少了,這株您老就留下吧,或者我替您賣給來村中收藥草的郎中。」

    劉老頭搖了搖頭,得意的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野黃芩,你仔細看看那葉片,再看看根部。」

    木易依言細細查看,還將黑泥撥開了一些。果然,他發現這野黃芩葉片中似乎還多了幾根淡淡的黃色絲線;而它的根部,雖然只有寸許大小,卻隱然有頭身有手腳,近似於人形。

    「咦,這是什麼?」木易驚奇的問道,他采過不少野黃芩,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一株藥草。

    「這是野黃芩王,十分罕見的藥草,每隔三十年,野黃芩的葉片上就會長出一道細細的金絲,這株野黃芩的葉片上有三四道金線,起碼有百年以上的藥齡!」劉老頭介紹道:「野黃芩王比普通的野黃芩藥性要高出許多,除了能滋脾補腎,還能解毒敗火。你拿去煎藥服下,對於修煉脾脈、腎脈,都有好處。」

    這株野黃芩王十分難得,價值自然不菲,劉老頭卻連眼皮都不眨的就直接相贈。

    木易心中頗為感動,這劉老頭孤寡無後,一直待他極好。

    木易知道,這劉老頭對於山中草藥的熟悉,甚至還在許多郎中之上,他只是向對方學到了一些皮毛,就已經收穫良多。

    「多謝老劉叔!」木易感激的向劉老頭行了一禮,高興之極的收下了藥草。

    「快去吧,雪米下一陣就要停了,或許今日還有會日出,紫氣東來,那可是修煉眼脈的最佳時機。」劉老頭露出慈祥的笑容,目送木易三躍兩跳的離開燈塔,向峰頂的一塊巨岩奔去。

    燈塔到峰頂,不過百餘丈,但卻極為陡峭,亂石嶙峋,根本沒有山路。但木易手腳並用,極為靈活,瘦小的身軀在山石上攀爬,彷彿一具黑影幽靈,每每一躍,就能向上攀登數尺。

    劉老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木易,一直等那團隱隱約約的黑影登上了峰頂相對平坦的那塊巨石,才神色一鬆,回到了燈塔內,繼續抽起了他的旱煙。

    「這孩子,修脈六七年了,日復一日,從不間斷,這份毅力,真是難得!嘿嘿,若是老朽有他的一半,恐怕今日也已經成為大藥師了。」劉老頭自嘲幾句,思緒沉浸於往事之中,沒有多久,就漸漸的陷入夢鄉。

    此時,木易正在峰頂巨石上盤膝而坐,面朝東方,周圍昏暗無光,聽著隱隱傳來的海浪聲,開始了每日不可少的修行。

    天地有玄氣,蘊含強大能量,可引入體內,為修煉之本。

    天地玄氣,在黎明前漸漸上升,是為清玄,此時在至高處修煉,事半功倍。

    木易按照修脈的口訣,先沉靜片刻,讓心緒寧靜,再極力吐出胸肺間的濁氣。

    將體內的濁氣盡量排空後,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吐納著凌晨前峰頂的天地玄氣。

    清玄之氣夾雜著冰冷的寒意,進入木易的胸肺之中,洗滌經脈後,再化為濁氣呼出體外。因為木易的肺脈已經修煉小成,他每一口吸納的氣息,都比普通人要多出一倍以上。

    隨著天地玄氣的吐納,一絲絲清涼如寒泉的氣息,順著木易的經絡,流經他各路經脈之中,緩慢而難以察覺的滋潤著他的經脈。

    正經十二脈,即五官五脈、五藏五脈和手足二脈的統稱,修煉小成後,效果明顯。

    比如說五官五脈,眼、鼻、口、舌、耳,修煉之後,五官官感大增。眼脈修煉大成者,視力驚人,可夜中窺物、白日更能看到百里之外。鼻脈修煉有成則嗅覺敏銳;口脈通則聲音洪亮傳十里不散;舌脈精則可辨百味;耳脈順則聽聲極遠。

    手足二脈,修煉則身手靈活、氣力大增,修煉之人最多;無論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都會修煉一二,若有小成則受用終身。

    五藏五脈,心、肝、脾、肺、腎,修煉則強身健體、百病不侵,大成者甚至能延年益壽,活到百歲開外,只不過這五脈的修煉,更加的困難。

    正經十二脈的修行,在千島國中流傳極廣,只要稍微費點心思,都能找來修煉的方法。

    修煉的方法不難得到,但要想修煉有成,卻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一來人成年後經脈便已經基本定型,因此修煉需要從小開始並持之以恆,那份堅苦,尋常大人也難以堅持,更何況是少兒;二來經脈的修煉,也與個人天賦有極大關聯,天賦不佳者,修煉起來困難極大,事倍功半都達不到。

    也有極少數天賦絕佳之人,在個別經脈的修煉中資質卓絕,往往能在某一條經脈上修煉到極高程度,足以靠此為生。

    木易吐納打坐了一會,東面的天空,漸漸的明亮起來。

    雪米也已經停下,遠處的景致,慢慢映在木易的眼中。

    突然間,遠處天海交接之處,彷彿裂開了一道口子一般,憑空冒出了一縷金光。

    第一縷陽光照耀出來,遙遠的海面上,旭日東昇,從孤指峰頂望去,景色尤為瑰麗。

    不過木易卻顧不得欣賞這美景,破曉之時,正是紫氣東來之際,是一日之中,修煉眼脈的最佳時機。

    若是眼力極佳者,就能發現,第一縷陽光出現之時,還會隱隱約約的閃爍著一層淡淡的紫光,那紫光,便是所謂的紫氣,乃是日之精華。

    此時,木易雙目微縮,一眼不眨的盯著這層紫光,當紫氣消失之時,立刻閉上了雙目。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後,他的雙瞳之上,竟閃爍著一層紫芒,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木易卻是大喜過望。

    「經過一千次紫氣的凝練,眼脈終於有了小成!」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12-17 16:59
第一卷 玄門弟子 第二章 消息

    當整個太陽躍出海面後,天地玄氣又將分散開來,木易便從孤指峰頂下來,返回山腳下的漁村。

    路過那座燈塔時,木易又看到劉老頭正在鼾聲中沉睡,便一如既往的替他將手中的煙桿收起,並添上了一層薄被。

    劉老頭並未被木易驚醒,事實上,木易也知道,劉老頭與普通的老年人不太一樣,十分嗜睡。

    半路上,他還順手用攜帶的一隻葫蘆採集了山草葉面上的露珠,這種百草露,無論是用來沏茶還是熬藥,都是極佳,潤舌滋肺,效果遠勝於一般的井水。

    木易回到家裡——那熟悉的兩間石屋後,父親已經做好早飯,等著與他一起進食。

    木父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身形魁梧,因為常年出海,膚色泛出黑紅之色,臉上被海風吹出的一道道皺裂,顯出他的飽經風霜。

    從父親滿是厚厚老繭的大手中接過熱呼呼的魚片粥,木易一邊吃著,一邊興奮的將劉老頭贈給自己的野黃芩王拿給父親看,但木父只是掃了幾眼,似乎不太感興趣。

    「吃完了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隨我出海吧。」木父忽然說道,「天氣要越來越冷了,快要進入冬歇期,今年最後出海一次,希望能多打些魚,好好過完這個冬天。你去不去?」

    「當然去!太好了!」木易一下子跳了起來,他早就盼望著這一天。

    木易出生在這座不起眼的小海島上,卻從未去過深海處,與父親一起出海捕魚,是他自小就有的願望。

    或許是太高興了,他連自己修煉眼脈小成的事情,也忘記向父親交代。

    不過,即便說了,木父也不會有太大反應,木父對於木易的修煉,始終不冷不熱。

    木父匆匆吃完早飯,便去準備他的出海工具,檢查船隻、漁網等等,要花費一整日的功夫。

    「這野黃芩王剛剛摘下不久,現在正是藥性最好的時候,乾脆煎服了,看看效果是否真向老劉叔說的那樣神奇。」木易愛不釋手的看著木盒中的藥草,心癢難耐。

    但是思慮良久,他還是決定將這株藥草留下。他家境普通,考慮到萬一這次出海一無所獲,這株野黃芩王價值不菲,可以賣給郎中,補貼家用。

    收起藥草,木易開始去村中最開闊的那片厚石廣場上練功,一拳一腳,呼呼有聲。

    他練的是《如刀掌》和《追風腿》,兩種十分普通的修煉手足二脈的功法,手脈練到高深處,臂如棍、掌如刀、指如鉤,可碎金玉;足脈練到高深處,行走如疾風,彈腿裂巨石。

    足有尺許粗細的木樁,在木易的拳腳攻擊下,發出砰砰的悶響聲,不住震動。

    「呵!」

    「呵!」

    「收氣於腹、貫勁於背!」

    木易每一招打出,都伴隨著一聲大喝,偶爾還將口訣大聲念出,這也是順便修煉口脈的一種方法,久而久之,他能做到中氣充足、聲音洪亮。

    此時還是清早,廣場上只有木易一人在練功,等他將十幾個招式從頭到尾練了一遍時、身上出了一層細汗時,才陸陸續續的有其他孩子來此處練功。

    「木頭!」一名體型微胖的少年遠遠的看到木易就大聲喊道,他與木易年紀相仿,喊的是木易的諢號,正是經常與木易一起練功的同伴、村中鐵匠家的孩子王鐵生。

    「鐵蛋!」木易立刻回敬道,「今日怎麼這麼晚?」

    「哈哈,我剛剛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王鐵生興奮而神秘的說道,「平海宗下個月要公開招收外門弟子,十四歲以下的都可以報名參加入門考核。」

    「平海宗,那可是我們千島國三大玄宗之一!消息可靠麼?」木易頓時激動起來。

    不僅是他,周圍的其他孩子,也立刻圍攏過來,議論紛紛。

    「絕對可靠,那可是我爹的一名來自長平島的大客戶親口說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長平大島,很快也會傳到我們小島上來。」

    「嘖嘖,要是進了平海宗可就了不起了。別說是內門弟子,就是一名外門弟子在平海宗修習十年後,也能成為響噹噹的人物!」

    「我們村的李教頭,當年曾在一個小宗門修習了八年,就已經這麼厲害了,如果能進平海宗,那將來的成就,肯定在他之上。」

    「木頭,我已經央求我爹帶我去長平島報名了,你去麼?」

    「木頭哥,你一定要去呀,我們幾個之中,就屬你最勤奮,修脈的層次也最高,說不定你真能進入平海宗,替我們寒鴉島爭口氣!」

    「是呀,早知道我就不偷懶了,勤奮一點,說不定我爹也答應帶我去試試。現在抓緊修煉,也不知道是不是來得及了!」

    ……

    眾村童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木易的心思,自然也被牽動起來。

    他苦練修脈,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加入宗門,學得一身本領,出人頭地。

    而如今居然是平海宗這樣的大宗門招收弟子,這樣的機會,木易平時也只是偶爾想想,根本不敢當真。

    「木頭,你到底去不去啊?每月月初就有一趟鐵船,可以抵達長平大島。」王鐵生見木易遲遲不表態,著急的說道。

    木易說道:「我當然想去,但去長平島的船票可不便宜,這事,我要還問問我爹。」

    眾村童議論一番後,便各自散開,三三兩兩的開始練功。

    因為有平海宗招收弟子的消息,今日他們的修煉,格外認真刻苦。

    但木易卻沒有了心思,他只是和鐵蛋稍微切磋了幾下,就匆匆告別,去海邊找他的父親。

    木父果然正在這裡檢查漁網,見到木易來了,只是看了一眼,就低頭繼續他的工作。

    木易將鐵蛋的話轉述了一番,木父只是「嗯」了一聲。

    「爹,我想去長平島試試。」木易忍不住主動說道。

    「那你明天是否還隨我出海?」木父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來反問道。

    木易愣了愣,修脈最講究的就是持之以恆,中斷一日,就要再花費十日的功夫才能彌補回來。

    如果隨父親出海,不免要中斷一些修行,放在平時,木易寧願日後多勤修苦練追回,也不會放過這難得的出海機會。

    但平海宗下個月就要招收弟子,此時中斷修煉,肯定不是個好時機。

    木易頓時猶豫起來。

    「男子漢要言而有信,答應過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木父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既然答應我在先,明日還是隨我出海吧。去長平島的事,等出海回來再說。」

    「是,爹!」木易答應道。無論如何,父親並沒有一口回絕,此事還有很大希望。

    也許,如果這次出海能夠大收一網,父親就會痛快的答應他的要求。

    晚些時候,木易又去了一趟孤指峰,給劉老頭帶去一些自家種的瓜菜,告訴他自己要出海,以及平海宗招收弟子一事。

    木易擔心父親不同意自己去長平島,言語之中,也盡數表露出來,木易平時話不多,即便是面對自己威嚴有餘的父親,也總是言簡意賅,但在劉老頭面前,卻是無話不說。

    劉老頭卻勸道:「不讓你去,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隨遇而安,不要太執著了。」

    「老劉叔,你也覺得我希望不大麼?」木易頓時有些失望。

    劉老頭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是,與你同齡的孩子中,我還沒有見到一人有你這樣的毅力。只不過,加入平海宗,未必是一件好事。」

    木易困惑的問道:「平海宗可是咱們千島國三大玄宗之一。能加入平海宗,可是天大的機遇,怎麼會不是好事?」

    劉老頭歎道:「你還太小,不知外面的世道險惡。大宗門又如何?反而是在大宗門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之徒,最是數不勝數。」

    劉老頭彷彿是觸動了一些心事,沒說幾句後就藉故要睡覺休息,將木易打發走了。

    望著木易離開的身影,劉老頭忍不住又長歎一聲,喃喃說道:「唉,算起來,那場大災難又要來了。連一向由四大家族把持的平海宗,也開始對外招收弟子,大概就是為了應付這場劫數吧。」

    「那些臨時招收的外門弟子,恐怕非但不能學到真正嫡系的玄術,還要作為炮灰,成為劫難中犧牲最多的那部分。」

    「對於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木家孩子而言,加入平海宗,真是凶險難卜。」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12-17 17:00
第一卷 玄門弟子 第三章 出海

    第二日四更時分,木家父子倆就拖著大船,藉著微弱的星月之光,出海捕魚了。

    這艘漁船,不但十分堅固,而且在船底還緊緊的包裹著一層鐵皮,連接船體的鉚釘,也都是由精鐵打造而成,一隻隻足有木易的胳膊粗細。

    只有這種鐵釘船,才能經得住海浪的肆虐,否則未出島百里,就要被巨浪擊打的散架。

    第一次隨父親出海的木易,只覺得一切都新鮮無比,十分興奮,在船上跑來跑去,早將是否能去長平島的擔憂放在一邊。

    而木父也一邊控帆掌舵,一邊指點木易如何借助風力操縱船隻。

    木易雖然貪圖新奇,但在旭日東昇之際,仍然不忘在船上打坐修煉,不可錯過那紫氣東來時的大好時機。

    借助北風,船隻一路向南疾行,到晌午時,寒鴉島已經化為一個黑點,並逐漸消失在木易的視野之中。

    周圍海水的顏色,也漸漸變得更加深暗,放眼望去,都是茫茫深藍一片,無端生起的巨浪,一波接一波的拍來,木家父子所在的小舟,逐浪漂浮,顯得極為渺小。

    一連三日,不分晝夜,這艘漁船一直在海面上向南而行。

    此時,漁船離寒鴉島已經有千里之遙。

    「就選這裡撒網吧。」木父說道,他指著遠處海面上兩股激流,向木易說道:「你看,那裡有兩股水流相遇,一股寒,一股暖,這裡正是交匯之處,魚群總喜歡在這裡出沒。」

    「不過,這種地方水流一般也比較急,難以找到合適的地方落錨。」木父一邊說著,一邊將風帆收起,四處張望。

    不久後,木父憑藉著豐富的經驗,找到了藏於海面下數十丈的一片暗礁,於是便選擇將船停在那裡。

    足有上千斤重的大鐵錨,被木父用吊輪放下,墜入海裡,停在了暗礁上,可以阻止船隻隨浪飄走。

    接下來,木父開始撒網,並將一桶鮮活的蝦米倒入了附近的海中。

    這些蝦米,喜歡在黃昏時浮出海面,木家父子一路航行過來,順便也捕獲了少許,小部分作為食用,大部分用來做餌。

    接下來,就是靜靜的等待。

    木易在船上也不忘活動筋骨,吐納煉脈。只不過,這裡的氣息中潮氣極大,天地玄氣不及峰頂等處清淨,修煉的效果自然一般。

    木父動作十分麻利,每次撒網收網,都只要半個時辰。

    不過運氣倒是一般,他每天早晚各撒網收網一次,但每次都收穫甚少,一連三天下來,也只捕到了數十斤各種海魚。

    出海捕魚便是這樣,運氣好的,遇到魚群,一網下來便有上千斤,大些的漁船,一網上萬斤也不是奇事,但若遇不到魚群,只是些散落的海魚,數量自然不會上去。

    木父對此習以為常,並沒有什麼愁色,倒是一旁的木易,十分焦急。

    這可是今冬的最後一次出海,如果收穫一般,而木家的生活又比較拮据,也不只父親是否願意花費高昂的價格,送他去長平島參加平海宗的弟子選拔。

    木易四處張望,恨不得找到一個「魚窩」,讓父親大獲豐收。

    一層淡淡的紫芒,浮現在木易的雙眸之上,但只是一閃即逝。

    他畢竟只是眼脈小成,能借助的紫氣十分有限,不但每次只是一瞬之間能讓視力大增,而且一天也用不了幾次就會眼乏酸漲,不可多用。

    「咦!那邊有一片白沫。」第四日下午時分,木易雙瞳閃過一絲紫芒後,忽然指著南面的遠處海面向父親說道。

    「白沫?」木父一愣,極力向遠處張望。

    木易注意到,父親的雙眸中,也閃過了一絲紫芒,而且比自己持續的時間要長得多。

    「原來爹爹也修煉過眼脈,而且還頗為精深!」木易心中一動,他以前只知道父親力大無窮,手脈、足脈上顯然功夫深厚,這是他第一次知道,父親的眼脈也是相當不俗。

    「你的視力倒是極好,看來這些年的修煉沒有白費工夫。」木父轉頭向木易讚許道。

    「那片白沫,應該是許多氣泡集結而成的,說明海面之下,多半有魚群出沒,我們快去,應該還追的上!」

    木父猛然發力,將沉在海中礁石上的鐵錨拉動起來。

    拉動鐵錨的滑輪支架嘎吱嘎吱的轉動著,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一會功夫,木父就將鐵錨收起,並揚起風帆,把舵追趕遠處的魚群。

    沒有多久,那片白沫就出現在木家父子倆的眼前,相隔十餘里,即便不借助紫氣,也能看的較為清楚。

    「是向南遷徙過冬的鮭魚群!」木父驚喜的說道,「從白沫的面積來看,這群鮭魚數量不少,至少有上萬尾吧。」

    「鮭魚群!」木易也立刻大喜起來。

    海鮭魚肉質鮮美,價格不菲,而且個頭不小,一般每一尾都有十來斤重,這魚群若是數量上萬,豈不是有十萬斤以上?

    不說多,只要能在魚群中撒開網,幾百上千斤鮭魚是肯定能收穫的!

    正好一股強勁的北風刮來,木父撐開了漁船上所有的風幡,穩穩的把住主舵,漁船彷彿海面上的一支利箭,向南面激射而去。

    不過,那鮭魚群似乎感應到了危險,速度極快的向南面游去,也不比漁船慢上多少。

    一追一逃,天色漸漸黯淡下去,此時漁船離魚群已經很近,但卻不知不覺間向南又行出了上千里。

    「咦,前面海水的顏色,怎麼變得有些赤紅?」木易忽然驚呼道。

    木父臉色一沉,喃喃說道:「竟然到了赤潮海,我們不能再追了!」

    「赤潮海?」這是木易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他驚奇的問道:「為什麼不能再追了?」

    木父神色凝重的說道:「赤潮海是附近漁夫對這片海域的稱呼。傳聞中,赤潮海中有海妖出沒,最喜歡吸食活人的腦漿,遇之必死。面積廣闊的赤潮海是咱們漁夫的禁地,白天都少有人敢在附近周遊,更何況馬上就要入夜了!」

    「海妖?」木易大驚,他也聽說過這種可怕的吃人妖怪的傳聞。

    村子裡,若是有小孩胡鬧撒嬌,大人往往以「海妖來了」作為恐嚇逗耍,雖然從未有人見過真正的海妖,但海妖無疑是小島上最可怕的傳說。

    從父親慎重的臉色來看,海妖之事,多半不僅僅是空穴來風的謠言。

    但木易看著不遠處的魚群,隨即滿臉遺憾的說道:「可是這魚群的速度越來越慢,顯然有些乏力了,再追百餘里,肯定就能趕在魚群前布下網來。現在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

    這魚群,對木易來說,不僅僅意味著一場豐收,更彷彿代表著他去長平島的希望,也許就是這個機會,能改變他一生的命運、實現他的夢想——從寒鴉島這個孤僻的小島中走出去、闖出一番名頭。

    看著父親將風帆一點一點的收起,木易只覺得鼻中一酸,不知不覺間,眼眶有些微紅。

    木父見到木易的模樣,猶豫了片刻,隨即微微一笑又重新將風帆拉起。

    「好吧,就再追百里,無論是否能撈著魚群,我們都立刻返航。」木父妥協道。

    木易大喜,陡然間心中又充滿了希望。

    掛滿風帆的漁船似箭一般在黃昏中的海面上疾馳,海面倒映著赤紅的晚霞,與周圍的赤潮海面互相輝映,形成一道獨特而絢麗的風景。

    對於在大海中求生的漁夫而言,為了一網好魚而去冒險,司空見慣。其實,即便是經驗最豐富的漁夫,也有一去不復返的可能。

    掙扎在底層的這些人,用性命危險去換得繼續生存延續的權利,既是迫不得已,也是無可奈何。

    日頭完全落下後,掛在天空中的滿月繁星,便顯得格外璀璨,此時魚群的速度果然慢了不少,漁船終於趕上。

    路過魚群上時,木父果斷的大力一揮,將早已準備好的漁網拋出,正好落入了魚群之中。

    彷彿是得到了統一的指令,魚群迅速的向兩邊分開,但還是又不少鮭魚,落入了網中。

    木家父子倆大喜,一起搖動著繫著漁網的滑輪,將漁網漸漸收攏。

    他們二人越來越感覺到漁網中傳來的沉重份量,滿是喜色。

    最後,木父借助吊輪等工具將漁網連同其中的鮭魚一同送入了船板下的水槽中。

    木父根據經驗,判斷出這一網魚足有三四百尾,也就是三四千斤!

    裝上這些泛著紅鱗的海鮭魚後,這不算太大的漁船,已經有些沉甸甸的。

    木父趕緊側帆轉舵,掉頭而回。

    「逆風而行,就要左帆右舵,走之字航線。海上的風,既是老天的怒氣,也是老天的禮物,總能利用上。」木父熟練的掌控著漁船的方向,同時向木易傳授著一些控帆掌舵的技巧。

    但木易的心思卻不在這裡,他已經在幻想著傳聞中極大的長平大島和平海宗招收弟子的事情。

    一切十分順利,木父見木易對駕船沒有太多興趣,淡淡一笑,也就不再多談。

    忽然間,一記淒厲如嬰兒啼哭之聲從遠處黑暗的海面上響起,木父聞之,頓時臉如死灰。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12-25 13:07
第一卷 玄門弟子 第四章 遇妖

    「那是什麼東西?」木易又驚又奇,雙目微縮,極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過,夜晚的海面只泛著一些月光,距離稍遠,就是黑暗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木父此時一把抓住繫著大鐵錨的胳膊粗鐵鏈,向木易說道:「快,躲進船倉裡去!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為什麼?」木易問道,父親的臉色竟有幾分驚恐。

    木父說道:「嬰兒哭、海妖怒!發出嬰兒哭聲的,是海鯢獸,而據說海鯢獸的出現,往往會引來海妖!」

    木父話音剛落,遠處又接二連三的響起一聲聲嬰兒啼哭般的海獸聲,交織成片,顯然海鯢獸的數量不少。

    木父眉頭一皺,又催促說道:「海鯢獸原本就是極其兇猛的一種海獸,喜歡攻擊小型漁船,就算沒有引來海妖,這些海鯢獸也十分可怕,易兒,快躲進船倉裡!」

    木易堅決的搖頭說道:「不,我修脈這麼久,可以保護自己!我要和爹一起並肩作戰,對付那些海鯢獸!」

    他還將一隻厚重的木漿握在手中,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模樣。

    木父正要呵斥木易,忽然間船身劇烈一晃。

    二人險些跌倒,急忙下肢一沉,力貫全身。

    足脈修煉小成後,腳下有百斤千斤之力,木家父子倆就像釘在船板上一樣,任憑船身搖晃的厲害,卻紋絲不動。

    忽然間,船身旁的海水中冒出一道水花,一隻足有丈許大小的海獸騰空竄出,向甲板上的木父衝來。

    這只海獸,像是一條巨大的胖頭海魚,渾身裹著赤紅如血的硬密鱗片,嘴角幾根觸鬚長如鐵棍,腹鰭背鰭寬闊有力,彷彿兩面大蒲扇,夾雜著呼嘯的風勢。

    尤其是那條厚重的魚尾,蘊含的勁力極大,這一尾甩開,只怕足有數百斤之力!若是被這一尾掃中,不死也要重傷。

    木父大喝一聲,抓著鐵鏈用力一揮,上千斤重的大鐵錨居然被他蕩起,呼嘯著迎向了海鯢獸。

    「砰」的一聲悶響,海鯢獸的鱗片雖然堅硬無比,但畢竟是血肉之軀,立刻被鐵錨砸碎了一大片,竟有不少殷紅的鮮血迸射而出。

    海鯢獸被鐵錨又砸回了海中,並發出淒厲的叫聲。

    木父則氣喘吁吁,揮動一下鐵錨,耗費的力氣驚人。若不是木父手脈修煉的不俗,加上常年出海打漁,手臂上的氣力極大,也揮不動這麼沉重的鐵錨。

    「易兒聽話,快進船倉,免得讓我分心!」木父急道。

    木易知道,雖然自己手足二脈也修煉了好幾年,但畢竟還是孩子,論力氣,的確無法和身形龐大的海鯢獸抗衡,於是便無奈的閃入了船倉中。

    木父隨即大步邁出,站在船倉前,用自己魁梧的身軀,將船倉擋住。

    滿月的銀輝下,父親手持鐵鏈鐵錨的偉岸背影,就呈現在木易眼前,讓他在這險惡的環境中,有了依靠。

    許多年後,父親的形象被時間磨蝕,已經由具體而漸漸變得模糊,但這月下背影,卻是讓木易終身不忘。每當他遇到挫折困難,甚至幾乎面臨絕境之時,一想到父親的背影,心中就會生起一股洋洋的暖意。

    此時,更多的嬰兒啼哭聲響起,似乎在呼應著那只受傷的海鯢獸。

    木家父子倆俱是神色一沉。

    如此多的海鯢獸,如果都湧將過來,足以將這艘不大的漁船掀翻。

    好在海鯢獸雖然體型較大,力氣無窮,但並沒有什麼靈智,只是一味的在海面上跳竄魚躍,並沒有直接對漁船發動攻擊。

    漁船卻被困在了海鯢獸群中,進退不得。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間紅光一閃。

    在這黑暗的大海中,突然有一道光亮冒出,自然吸引了木家父子的關注,就連那些海鯢獸,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現象。

    木易透過船倉上的小窗戶凝神看去,發現極遠處的海面上,竟彷彿冒出了一層熊熊的火焰,正向此處快速的靠近。

    「傳說中可以點燃海水的妖火!真的是引來了海妖!」木父的臉色更加凝重。

    那些海鯢獸,似乎更加害怕,頓時不再理會木家漁船,一哄而散。

    「爹,怎麼辦?」木易雖然驚奇,但更多的是害怕。

    「別怕,有爹爹在!」木父安慰道,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傳聞中的海妖究竟有多麼可怕,他心裡並沒有譜,但那些海鯢獸聞風便逃,足見海妖的可怕,絕對在海中凶獸之上。

    尤其是那詭異的、在海面上都可以燃燒的熊熊妖火,更是可怕,完全可以將木家漁船化為灰燼,木父縱然有一身力氣,也於事無補。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出一道青年人的喊話聲,隱隱約約的傳入了木家父子的耳中。

    「閔師兄,終於遇到一隻火鴨怪,今天運氣也不算太差。」

    「咦,那邊還有漁船,是附近島上的凡人吧。」

    說話之人,不但中氣充足,而且顯然正在極快的靠近,第一句話還聽的模模糊糊,但第二句話就已經十分清晰。

    片刻間,木家父子就見到,遠處的海面上,有三道白光激射而至,很快就來到漁船附近。

    木易早已經從船倉中走出,藉著月光,他看到,三道白光是三艘雪白如玉的小舟,都只有丈許大小,但速度奇快,比漁船滿風全速航行時,還要快上數倍!

    三艘玉舟上,各有一名年輕男子,都是一副白衣勝雪的打扮,那份超凡脫俗的氣質,即便是混入寒鴉島的人群中,也肯定能一眼就分辨出來。

    尤其是居中的那名青年,二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堂堂,十分俊秀,眉目中英氣勃勃,這樣的人才,即便一無長處,也能讓人暗暗喝彩。

    「你們竟然敢闖入赤潮海禁地,不怕死麼!」左邊玉舟上的十六七歲少年沉聲說道,有斥責之意。

    木家父子尚未來得及解釋,居中的俊秀青年一擺手的打斷同伴,含笑向木父問道:「漁家莫慌,我三人是平海宗的玄士,專門來此斬妖除魔,除了那只噴火海妖,你們還見到其他海妖了麼?」

    「竟然是平海宗的仙師!」木易心中一動,興奮之餘,滿眼都是艷羨之色。

    玄士,是修玄者的自稱。

    海上各島居民中,一直流傳著這樣的傳說,天下有一批深藏不露的修玄者,可以修煉天地玄氣,存於體內,並加以利用,神通廣大!

    這種玄士,法術高明,呼風喚雨,在凡人看來,無疑就是傳聞中虛無縹緲的仙家人物,都稱之為仙師。

    仙師的地位極高,行動也十分隱秘,幾乎與凡人隔絕開來,大富大貴之家也難得求見,木家父子都來自孤僻小島,以前自然沒有機會接觸到玄士這種存在,想不到今日一見便是三位仙師!

    木易沒想到,自己能親眼證實仙師的存在;更沒想到,原來千島國三大宗門之一的平海宗,竟然就有不少仙師。

    一瞬間,他對平海宗更是無限嚮往。

    木父恭敬的說道:「回稟三位仙師大人,小人等只見到了那團妖火,並無其他發現。」

    俊秀青年聞言略顯失望,但隨即微微一笑的說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快走吧!」

    說著,他向兩名同伴眼神示意,三人各自一點足下的玉舟,頓時三艘玉舟又化為三道絢麗的白光,劃破漆黑的海面,向遠處的妖火疾馳而去,速度之快,比先前還要增加許多,僅僅是眨眼之間,就化為三個光點,去到了極遠處。

    只有其中一名少年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了過來:「閔師兄不愧是君子之風,連對待凡人,都是這麼客氣有禮……」

    「這是仙術麼?」木易目瞪口呆,這玉舟無槳無帆,速度卻如此驚人。

    木父急忙重新掌舵控帆,盡快逃離這片危險的海域。

    木易極力運用眼脈,看向遠處的赤紅沖天的妖火。

    似乎隱隱有幾道白光在妖火附近出現,又有幾聲淒厲嘶啞的叫聲傳出,妖火也是忽明忽暗,但沒過多久,突然間熄滅。

    木易眼中紫芒閃過,遠處除了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什麼。

    他揉了揉有些酸脹的雙眼,向父親問道:「難道是三名仙師,已經將那海妖斬殺了?」

    木父急於掌船,並沒有回答木易的問題。

    木易就沉浸在幾名仙師帶來的震撼之中,一夜無眠,一直傻傻的看著妖火所在的方向,儘管什麼也看不到。

    黎明時分,漁船已經遠離赤潮海域,正好一陣西南風起來,木父拉起風帆後,也半倚在船舷上休息,輕輕擦拭著一對幾乎透明的翡翠玉鐲。

    這對玉鐲,乃是木易母親留下的遺物,也是木家最珍貴、最值錢的東西。木父總是將它們貼身放著,思念妻子時,便會習慣性的拿出來把玩。

    「爹,是不是加入了平海宗,就有機會成為一名仙師?」木易忽然問道。

    木父看了一眼木易,反問道:「你很想成為一名仙師麼?」

    「嗯!」木易用力的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憧憬和渴望。

    「很難!聽說,要成為仙師,一定要有仙根。」木父嚴肅的說道:「而且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如果成為了仙師,你很可能要整日與海妖相鬥,更加危險!」

    「我不怕!」木易語氣堅定。

    「從小你就不是個安於現狀的孩子。」木父說完沉默了片刻,然後輕歎一聲說道:「也罷,你也大了,該出去見見世面。回寒鴉島賣了這批海鮭魚,我們就去長平大島吧。」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12-25 13:08
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一集 外門弟子 第五章 仙根

    一艘底部裹著一層寸許厚密實鐵板的巨大鐵木船,正在航離寒鴉島的碼頭。一群烏黑的寒鴉,圍繞著碼頭盤旋覓食,發出聒噪的聲音。

    木易站在甲板上,看著孤指峰漸漸變小,最後化為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天海交接之處。

    這艘鐵船,滿載著附近幾座小島的島民,駛往遠在萬里之外的長平大島。

    從附近的小島到長平島,需要通過茫茫深海區域,那裡風浪極大,普通的海船十分危險,只有這種特製的大鐵船,才能在各個島嶼間航行,故而搭乘的費用不低。

    木父只給自己買了一張最便宜的甲板散席,而花費了近兩倍的價格,給木易買了一個床位,雖然在最底層的船倉中,但好歹有個避風休息的地方。

    至於高層的船倉舖位,條件更好,甚至還有寬綽如宮殿般佈局的套間,但其價格,自然也高的離譜。

    這艘鐵船上的乘客,除了一些經常往來各島的商家外,大多數都和木家父子一樣,衝著平海宗招收弟子而去長平島一試,故而船上的孩童極多,都是十來歲的年紀。

    畢竟要面臨招收考核,這些孩子都是衣飾乾淨整潔,若是嬉戲在一起,難以看出分別,但因所購的舖位不同,一下子將他們區分開來。

    在高層船倉有舖位的孩子,一般不太和那些在甲板上跑來跑去的孩子交流,即便有些孩子蠢蠢欲動,也被大人喝止,彷彿一和甲板上的孩子說話,便有份。

    來自寒鴉島的幾個村童,無疑是屬於甲板上的那一類。

    王鐵生和他的鐵匠父親,也在其中。

    「木頭,你真的看到了仙師?」王鐵生一臉的羨慕。

    木易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鐵蛋,你想不想做仙師?」

    「當然想,這還用問!」王鐵生興奮的說道,「只可惜我聽我爹說,要成為仙師,一定要有仙根。而仙根是天生的,有人有,有人沒有,強求不得。沒有仙根,就不能成為仙師。而且,仙根出現的概率極低,萬中無一。」

    木易說道:「老村長也是這麼說的。但我聽老劉叔說,其實每個人都有仙根,只是有的人強,有的人弱。擁有強的仙根,就容易成為仙師;擁有弱的仙根,就十分困難。」

    王鐵生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是守燈塔的劉老頭說的麼?我爹說他有些瘋瘋癲癲的,說得話不可盡信。」

    「老劉叔一點也不瘋,他懂的東西可多。」木易維護道。

    「不對吧,每個人都有仙根,那這天下不都是仙人了麼?」另一個村童反駁道。

    「就是,如果大家都有仙根,那天天修煉仙術變化出山珍海味就可以了,哪裡還要捕魚種田。」有人附和道。

    「反正老劉叔說的,肯定有其道理。」木易堅持的說道。

    王鐵生見木易有些不悅,急忙撇開話題,問道:「木頭,你還是仔細說說見到仙師的事情吧,你看到那海妖了?我聽我爹說,被海妖看一眼都會變成石頭!」

    「是呀是呀,木頭哥,你當初看到的海妖,是什麼模樣?」

    眾村童興趣盎然的將木易圍在中間,小聲的討論著,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的驚歎和嬉笑聲。

    入夜後,初冬的海風十分凜冽寒冷,甲板上的這些孩子都被大人趕回了底層的船倉內休息。

    而只買了散席的客人,就只能加上一件厚厚的大衣或裹上一層棉被,斜倚著欄杆沉睡。

    木易早上練功,白日與夥伴嬉戲,晚上休息,就這樣在船上呆了大半月,終於抵達了長平島。

    長平島是千島國有名的大島之一,僅那碼頭就修建的十分宏偉,讓這些村童又驚歎興奮不已。

    從碼頭走過去,直接就來到了集市中。這裡的集市規模龐大,樓閣林立,人聲鼎沸,熙熙攘攘,讓來自小島的木易等人,只覺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平海宗已經開始為期三月的招收弟子一事,因為考慮到屆時會有大量孩童報名,未免妨礙宗門清淨,特意將甄選弟子的地方選在了遠離宗門、交通相對方便的集市中。

    集市中有數十棟整齊的樓閣,都被平海宗佔用,作為此次選拔弟子之處,每一棟樓閣前,都有長長的隊伍,遠遠望去,頗為壯觀。

    從大船下來的孩童和大人們,各自分散開來,排在了某一隻隊伍的後面。

    木易一眼就看中了一條人數最少的隊伍,而王鐵生則在他相鄰的隊伍中。

    樓閣內的考核人員似乎效率極高,一個孩童進去不過片刻功夫,就會得到結果出來,立刻被一旁等候的大人問長問短。

    絕大多數孩童從樓閣中出來後,都是一副沮喪的表情,偶爾也有幸運兒出來後,揮舞著手中的一塊銅牌狀的物品,欣喜若狂,多半是通過了考核。

    排隊了一個時辰後,王鐵生竟然已經排到了所在隊伍的最前頭,而木易這邊,他前面還有十多人。

    很明顯,王鐵生所在隊伍的考核者效率更高,速度更快。

    「鐵蛋,用心點!」木易小聲的為王鐵生鼓氣。

    王鐵生勉強的笑了笑,神色間十分緊張。

    王鐵匠在小聲的說著什麼,似乎在寬慰兒子,只見王鐵生不斷點頭,神情有所緩和。

    但當他前面的孩童一臉沮喪的從樓閣中走出來時,王鐵生再次緊張萬分,甚至微微顫抖。

    「下一個!」樓閣前的一名十七八歲的灰衣男子朗聲說道,王鐵生只能硬著頭皮走入了樓閣中。

    木易眉頭一皺,不禁為自己的夥伴著急擔憂。

    不過沒過多久,王鐵生幾乎是小跑著從樓閣中衝出,手中揮舞著一枚三角形的銅牌,狂喜的歡呼道:「爹,木頭,我有仙根,我通過了!」

    王鐵匠自然是極為高興,木易也是驚喜不已。

    他的歡呼,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紛紛向此處看來,眼神中,多少有幾分羨慕。

    王鐵生來到木易身前,將手中的銅牌交給木易,激動的說道:「木頭,這是平海宗內門弟子令牌。哈哈,仙師說我仙根不凡,招我為內門弟子!」

    木易小心的翻看著這枚三角令牌,覺得份量很重,令牌一面刻著一艘鐵船,正是平海宗的標誌和圖案,另一面,則刻印著王鐵生的名字。

    「如果我也能加入平海宗,就太好了!」木易羨慕萬分,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令牌,最後才不捨的將令牌還給了王鐵生。

    已經考核過的孩童,無論是否通過,都被很快請出了這片區域,以免重複排隊,浪費平海宗的時間。

    「木頭,我都可以,你一定也可以的。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王鐵生向木易鼓勵道,然後離開了此處。

    「是呀,論經脈修煉的程度和悟性,我一點也不比鐵蛋差。鐵蛋可以,我也一定能通過!」木易心中暗道,頓時有了不少信心。

    帶著緊張與憧憬的心情,木易又渡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終於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一個失望的少年從樓閣中走出,「下一個!」樓閣門口的中年人懶洋洋的說道。

    木易深深的呼吸一下,緩解心中緊張的情緒,然後步入了樓閣中。

    樓閣內只是一間空曠的內堂,一名山羊鬍子的老者躺在一張古樸的籐椅上,雙目半睜半閉。

    另有兩名十六七歲的少年,立在老者身後。

    「咦!」其中一名少年輕呼一聲,木易也立刻一愣。

    不久前木易在赤潮海遇到了三名仙師,這少年就是其中的一位。

    「若愚,你認得這孩子?」老者睜開了雙目,看向木易。

    木易只覺得老者的目光犀利無比,可洞穿一切,神色又頗為嚴肅,於是忍不住更加緊張起來。

    少年恭敬的答道:「回稟師父,弟子並不認得此子。只是在不久前去赤潮海滅殺海妖時,與此子有一面之緣。」

    少年說完後,向木易吩咐道:「你走過來,將手腕伸出。」

    木易急忙連跨幾步,走到老者的籐椅前,捋起衣袖,將大半條手臂伸了出去。

    老者卻只伸出了兩根手指,搭在木易的手腕內側。

    木易只覺得手臂一麻,下意識就要收回手臂,但還是忍住了。

    隨即,他感覺到有一股清清涼涼的細流從手腕中流入體內,緩緩的遊遍大半個身體。

    「劣質仙根!」老者突然將手指一收,不動聲色的說道。

    木易一愣,不知該喜該悲,劣質仙根,顯然不是極好,但好歹也是有仙根吧。

    老者又掃了一眼木易,說道:「嗯,你的十二經脈修煉的倒是不錯。年紀不大,有這種造詣,也算是極能吃苦。」

    木易心中一喜,老者顯然是在稱讚自己。

    「你家中都有什麼人,可有兄弟姐妹?」老者忽然問道。

    木易雖然奇怪仙師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立刻畢恭畢敬的答道:「小人三歲喪母,自幼與父親相依為命,並無兄弟姐妹。」

    「嗯,」老者又閉上了雙眼,淡淡的說道:「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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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一集 外門弟子 第六章 轉機

    這三個字入耳,木易猶如遭受當頭霹靂,一時間懵在原處。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少年請出樓閣的,當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身在樓閣外,父親正關切的問道:「如何?」

    「不合格!」木易喃喃的說道,他此時只想撲入父親的懷中大哭一場,但是卻忍住了。

    他很不甘,憑什麼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努力,卻被簡簡單單的冠以「不合格」三個字?

    憑什麼自己的最大夢想,要被這三個字無情駁回?

    憑什麼自己一生的命運,要被這三個字徹底改變?

    木易雖然沒有哭出來,但眼眶還是有些紅了。

    木父寬慰道:「別難過。跟我回寒鴉島吧,做一個漁夫自食其力,沒什麼不好!」

    木易渾渾噩噩的跟著父親,離開了此處,出口那裡,王鐵生正在等著木易。

    當王鐵生見到木易的神色,立刻猜到了什麼,眉頭一皺的說道:「木頭,怎麼了?難道……」

    木易強打起精神,苦笑一聲說道:「鐵蛋,我是劣質仙根,沒能加入平海宗。你一定要在平海宗好好修煉,為我們寒鴉島爭口氣。」

    「怎麼可能,你的經脈修煉的這麼好,怎麼可能不能入選呢!」王鐵生連連搖頭,也是替木易十分著急。

    一旁的王鐵匠,卻沒有多少興奮,這些入選的弟子,很快就要被專人送入平海宗內,與他分開。

    為了感激撫養之恩以及對平海宗的信任,每名入選弟子的家人都能領到一筆數額不小的錢財,但卻說明,孩子進入平海宗後,就要遵守門規,生死榮辱,都由宗門做主。

    王鐵匠看著木父,心中反而有幾分羨慕,一方面不捨兒子離開,一方面又希望兒子能有更廣闊的前景,心情十分矛盾。

    王鐵生被平海宗的人接走後,木家父子和王鐵匠,也離開了那裡。

    回寒鴉島的大船,要七日後才起航,三人便找到了集市旁一家便宜的客棧,住進了兩間下房。

    木易始終悶悶不樂,木父想方設法的開導,都沒有效果,即便破費的買來一些新奇的玩意或者美味佳餚,木易也是無動於衷、如同嚼蠟。

    一連三日,木易既不練功,也不休息,終日呆呆出神,臉色越來越暗,原本強健的身體足足瘦了一圈,木父看在眼裡,心中十分著急。

    第四天傍晚,木父又帶了一隻噴香的烤羊腿回來,但木易卻只嘗了一口,就以沒胃口為由,放下了碗筷。

    木父長歎一聲,忍不住說道:「加入平海宗,對你而言,就那麼重要麼!」

    「很重要!」木易大聲說道,「我不想一輩子呆在寒鴉島,我不想做一輩子的漁夫!」

    隱忍數日的情感,一下子如大堤決口般爆發出來,木易趴在桌上,失聲痛哭。

    他以為只要足夠努力,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卻想不到,要想掌控自己的命運,卻是那麼的艱難!

    自從木易懂事以來,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樣大哭,木父靜靜的坐了片刻,然後默默的離開了房間。

    過了一會,木易止住了痛哭,這番發洩後,心情反而放鬆了一些,他感到有些飢餓,還多啃了幾口羊腿,然後很快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個美夢,夢中的他,終於如願加入了平海宗,並修煉一身仙術,成為可以凌空飛行的仙人。

    正逍遙間,忽然一個山羊鬍子的老者憑空出現,大喝一聲道:「你是劣質仙根,怎能成仙!」

    受到這一聲呵斥,他全身的仙法彷彿突然間消失,身形直墜而下,就要掉入茫茫大海之中。

    木易一個激靈的驚醒,發現父親就坐在自己身邊,不時他是何時返回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爹,我想通了,我該認命,我隨你回寒鴉島學習捕魚吧。」木易輕聲說道。

    「太晚了!」木父搖頭笑道:「我剛才已經答應平海宗的一位執事,明日一早就送你入平海宗,做一名外門弟子。」

    「爹,你不是在騙我吧!」木易從木床上跳起身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什麼時候騙過你!」木父正色說道,「爹只有這個能力了,進了平海宗,以後的路,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嗯,易兒一定會加倍努力!」木易心中興奮若狂,但卻異常平靜而堅定。

    幾日間的大悲大喜,讓他的心境,陡然間成熟了許多,不太像一名十一二歲的孩子。

    「爹,你怎麼這麼神通廣大,竟然可以讓平海宗的執事,答應收我為外門弟子?」木易想了想,有些奇怪的問道。

    外門弟子究竟是什麼,木易也不清楚,反正能加入平海宗,就足夠了。但平海宗的人物,怎麼能答應一名小島漁夫的請求。

    「這個你就別問了。」木父顯然在迴避什麼。

    木易眉頭一皺,暗暗奇怪。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猛然間撲入了父親的懷中。

    木父一愣,木易已經又站起身來,焦急的說道:「爹一直藏在懷中的玉鐲呢?娘留下來的那對翡翠玉鐲呢?難道被爹拿去賄賂平海宗的執事了?!」

    木父沒有說話,此時沉默就是肯定的回答。

    「那可是娘唯一留下的物品,不能交給別人!」木易大急,衝動的就想跑出去找平海宗的執事要回玉鐲。

    「站住!」木父沉聲斥道,「你以為憑我們父子倆,就能從平海宗的人物手中要回玉鐲麼!」

    「你如果想要回娘的東西,就要好好努力修煉,等有朝一日,你遠比那執事更強大、地位更高時,無需吩咐,他就會將玉鐲完好無損的拱手奉還!」

    木易頓時愣在了原處,正是為了讓他有機會加入平海宗,才失去了這對玉鐲,他一定要憑自己的能力,取回這對玉鐲!

    一瞬間,木易的心中,又有了更加堅定、更加具體的目標。

    木易緊緊握著拳頭,用力說道:「爹,你等著,總有一日,我一定將娘的玉鐲送還你手中!」

    木父期許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平海宗。」

    第二日天未亮,木家父子和王鐵匠三人,雇了一輛馬車,向長平大島一端高聳入雲的群峰中駛去。

    在馬車上,木易才從王鐵匠的口中,得知了外門弟子的緣由。

    原來,王鐵匠托人打聽到,這些來應選弟子的孩童中,只有極少的天才孩童,才被直接接收為內門弟子,還有一部分資質尚可、修脈有成的,則會記錄下名字,集中送到某處,成為平海宗的外門弟子。其餘的則直接淘汰,不予接收。

    木父正是在王鐵匠的幫助下,找到了平海宗的一名何姓執事,以那對翡翠玉鐲為代價,求得此人將木易的名字,也添入外門弟子行列之中。

    木易心中暗暗搖頭,想不到自己是屬於資質最差的第三類人,連成為外門弟子的資格都沒有,還需要父親賄賂平海宗執事,才換得這樣的一次機會。

    馬車足足行駛了大半日,到下午時分,才來到了一片綿綿崇山峻嶺前。

    木易等下了馬車,抬頭便看到一座高大俊秀的山峰,將前路盡數擋住,山峰腳下,一座挺拔大氣的石門巍然聳立,石門上寫著三個遒勁有力的古字,但木易一個都不認得。

    石門外站著數名身披銅甲的守衛,腰間各自挎著一柄大刀長劍,十分威武。

    「這便是平海宗的山門麼?」木易喃喃說道,果然有些氣派。

    王鐵匠應道:「聽說這只是後來修建的外山門,真正的內山門,可是仙家氣派,比這裡更要壯觀的多。」

    自從鐵蛋被平海宗收為內門弟子後,王鐵匠立刻對平海宗的大小事務十分上心,多方打聽下,已經成了半個嚮導。

    「各位大人,我等來送孩子加入平海宗外門。」王鐵匠向幾名守衛拱拱手,施了一禮。

    這個禮數,也是他最近才學到的。

    「叫什麼名字?」一名年紀稍長的守衛向木易懶懶的問道。

    「木易。」雖然父親已經打點好了,但木易還是有些緊張。

    「進去吧,半山腰的大殿有人招呼你的。」這名守衛卻沒有為難木易,痛快的放行。

    木父和王鐵匠也要跟著進去,卻被守衛喝止,說是不允許外人進入。

    木家父子倆,只能在山門外做短暫的告別。

    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爹,我會好好努力的。」木易鄭重的承諾道。

    木父點了點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太辛苦的話,就回寒鴉島,家裡有你最喜歡吃的魚片粥。」

    木易「嗯」了一聲,然後便接過父親手中的包袱,轉身走進山門。

    沿著石階山路一口氣走出了百餘丈,木易回頭一看,山下的父親依然在向他張望。

    「不闖出一番名頭,絕不回寒鴉島!」木易心中暗道,他朝父親用力的揮了揮手,然後大踏步的向山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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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一集 外門弟子 第七章 閔君

    看著木易的背影消失在山林掩映之中,好一會後,木父才輕歎一聲,與王鐵匠一起離開了這座外山門。

    山門外的守衛,開始議論起來,其中一名年輕的守衛頗為不解的問道:「羅師兄,你怎麼連名冊都不檢查一下,就放那孩子進去?」

    年紀稍長的那名羅姓守衛說道:「還用看麼,這孩子各脈的修行,都有小成,尤其是雙目中微微泛著紫氣,眼脈有第四層的修為。別說在他這個年紀,就是許多十五六歲的少年,也難以達到這個境界。小小年紀,真能吃苦!」

    「真的麼?都說羅師兄的眼力驚人,果然名不虛傳,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經脈的修行!」

    「等你眼脈修煉到了第八層,也能如此。」羅師兄淡淡的說道,雖極力掩飾,但還是能察覺到其中的一絲自豪之意。

    「僅僅是一脈修到第八層,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只能做外門弟子!唉,我等仙根拙劣之人,必須要十二脈盡數修煉到極高境界,才能化腐朽為神奇,成為一名玄士!而那些內門弟子,只是仗著天賜的極佳仙根,不必修脈,就能成為玄士,真是不公平!」此時一名青年守衛的一番話,卻潑了羅師兄一頭冷水。

    眾守衛都是外門弟子,這番話多少都觸動了他們的一些心事,頓時都默默無語。

    木易沿著山路,一路連跑帶跳的來到了半山腰。山路不短且有些陡急,但對於經常攀爬孤指峰的木易而言,好比康莊大道。

    半山腰這裡,在鬱鬱蔥蔥的竹林掩映下,竟然有幾排密密麻麻的房屋,木易一眼望去,粗略估計該有數百間之多。

    木易怯生生的走入當頭的一間頗為高大的石屋,看到一個精瘦的四十來歲中年人正懶洋洋的坐在裡面,作賬房先生打扮,手中捧著一個茶杯,兩撇黑鬚隨著嘴角抽動,似乎正在愜意的品茶。

    「叫什麼名字?」木易尚來不及開口,中年人就飄來一句。

    「木易。」

    「去丙字二十二號屋自己找個地方休息,明日一早,就要集合,被各大外門管事挑選,決定你們是否能成為本宗的外門弟子。」中年人平淡無味的說了一句,然後將手一擺,示意木易離開。

    「什麼?還要挑選,不是已經成為外門弟子了呢?」木易心中一急的問道。

    中年人冷哼一聲,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當然不是,本門的外門弟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沒有管事相中的,就會發放一筆路餉,打發走了!」

    木易心中暗怒,那何姓執事收了自己父親的賄賂,明明是說可以讓木易成為外門弟子的,原來竟還有一層選拔,這簡直是欺詐。

    但此時木易也無可奈何,他連那何姓執事都找不到,況且賄賂之事也不光彩,說理也無處可去。

    木易從這間石屋退下,一間間的房子摸過去,不多久後,就找到丙字二十二號屋。

    只有七八丈大小的木屋,居然有十來張床鋪,已經有幾名和木易相仿的少年住在裡面。

    「我是趙亮,他是錢明,他是孫茗,你叫什麼名字?」一名少年指著幾名同屋,笑嘻嘻的向木易問道。

    「木易。木頭的木。」木易找到一張無主的床鋪,將包袱放在床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屋裡的其他少年,都是有說有笑,顯得十分興奮,只有木易比較沉默。他內心隱隱有些羞愧,自己想憑刻苦努力加入平海宗卻不得,最後還要父親用賄賂的方式才得到這個機會,而其他的孩子,多半是憑真實本領來到這裡的。

    畢竟是孩子,木易很快就被其他少年的談論吸引,暫時忘掉了心中的不快。

    「什麼?優秀的外門弟子也有機會加入內門,成為玄士?」聽到趙亮的說法後,木易有些激動了。

    趙亮就出生於長平島,對平海宗的事情,瞭解的較多。

    趙亮說道:「是啊,咱們平海宗外門弟子數千,每三年都有考核,將最優秀的外門弟子,破格送入內門修煉玄法,也有機會成為玄士仙師。」

    孫茗卻說道:「我可聽說那樣的機會太低,我只希望能在外門修煉幾年,學到一身本領,就可以在長平島上謀一份好差事,從此安定下來。」

    錢明點了點頭,他和孫茗的想法接近。

    平海宗乃是千島國名氣極大的三大玄宗之中,平海宗的外門弟子,若是真能學成少許本領,足以在各大島嶼中立足。

    木易的最初想法何嘗不是如此,但如果趙亮的說法無誤,顯然成為玄士才是他的更高目標。

    「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留在平海宗。外門弟子又如何,勤能補拙,只要我堅持不懈,總有機會進入內門!」這幾天的挫敗,反而激發了木易的一股韌勁。

    「我就不信,勤奮的人,始終得不到回報!」

    ……

    第二日清晨,便有一名執事老頭敲起了晨鐘,鐘聲迴盪在山谷之中,縈繞不絕,可傳數十里。

    聽到鐘聲後,各屋中的孩童立刻起身,要去廣場上集中,等待平海宗各大外門管事的挑選。

    「木易呢?」此時趙亮等才發現,木易已經不在屋內,床上只留下他那裝著幾件換洗衣裳的包袱。

    趙亮出門大喊了幾聲木易的名字,沒有回應。

    「快走吧,集合遲了可不好。」孫茗勸道,幾人便一同急匆匆的向廣場跑去。

    幾人到了廣場,有不少少年已經到了,其中一人還遠遠的向他們揮手,正是木易。

    「你何時出門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趙亮好奇的問道。

    木易笑道:「我是四更時分出門的,你們正睡的香甜,當然不會察覺。凌晨時清玄之氣上揚,可是練功修脈的好時機,這座山峰頂上,天地氣息尤其好,特別適合修煉。」

    原來木易像往常一樣,天未亮便去山頂上修煉了。而且他發現,這座峰頂的氣息,明顯比孤指峰更好上許多,修煉一個早上的效果,竟然十分明顯,足足抵上在孤指峰三四天的成果。

    木易也曾聽說過,不同的地方,天地玄氣有強有弱、有所不同,這裡不過是平海宗最外圍的一座山峰,竟然就如此不俗,不知平海宗內門的山峰,會是何種情形。

    「就你一人去峰頂修煉麼?天也沒亮,不害怕麼?」孫茗有些驚訝的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木易拍著胸口說道:「再說,可不止我一人,這裡有許多人,都是早上去山頂修煉,日出後,才回到這裡繼續鍛煉拳腳的。」

    趙亮略顯愧色,暗道:「我以為自己已經很用功了。想不到比自己用功的大有人在,看來要想在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孩童陸陸續續的趕到廣場上,足有二三千人,都是孩子,嘰嘰喳喳的議論不停,廣場上頓時十分喧鬧。

    一名容貌枯萎、滿臉皺紋的執事老頭咳了一聲,然後大聲說道:「靜一靜!」

    這聲音居然穿透廣場,頓時讓場面安靜下來。

    「此人口脈不俗!」木易暗暗欽佩。

    「這是何執事。」趙亮小聲的說道,「聽說他已經在本門呆了數十年,是個老資歷的執事。」

    木易心中一凜:「原來他就是何執事!」

    母親的遺物,那對翡翠玉鐲,應該就在此人手中吧。

    木易暗暗將何老頭的容貌記在心裡,總有一日,他要憑自己的本事,將那對玉鐲贖回。

    何老頭朗聲說道:「大家都站好隊,分成十二列,眾外門管事馬上就要來了!不守規則者,是要被逐出本宗的。」

    眾孩童聞言,立刻乖巧的排起隊來,不敢再大聲喧嘩。

    就這樣等了許久,始終未見「管事」的身影,別說是孩童,就連何老頭也有些不耐煩了,時不時的抬頭望天,看看是什麼時辰。

    一直到了近午時分,才開始有一批一襲白衣的「管事」來到了此處。

    何老頭立刻一掃臉上的不悅,滿臉堆笑的相迎。

    論宗門地位,管事可比執事高上一階。而且管事都是各大堂主的親信內門弟子,執事只是一些資歷較高的外門弟子,內外有別,無論如何,何老頭也不敢開罪這些白衣管事。

    「咦!」木易一聲輕呼,他注意到,其中一名俊秀非凡、風度翩翩的白衣青年,正是他在赤潮海見過的「閔姓仙師」。

    可見此人地位不俗,不但是平海宗內門弟子,還是一名管事。

    這些管事,年紀都不太大,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他們那標誌著內門弟子身份的一襲白衣,讓廣場上的孩童羨慕萬分。

    「還有一些分堂管事未到,先到先選。閔管事,請開始吧。」何老頭畢恭畢敬向閔姓青年說道。

    閔姓青年笑道:「不忙,再等一會吧。若是我等將好苗子都選走了,對於其他分堂,未免有些不公。」

    「早聞閔君子大名,果然是謙謙君子之風,老朽佩服。」何老頭趁機阿諛幾句。

    「哼!」另一名白衣管事冷笑一聲,說道:「既然閔君子謙讓,在下就不客氣的先行挑選外門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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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玄門風雲 第一集 外門弟子 第八章 入選

    另外一名白衣管事卻笑道:「胡師兄要挑就挑吧。這一次宗門大開門禁,稍微好一些的苗子,都已經全部選入了內門。這些外門弟子資質低劣,哪裡值得精挑細選!否則其餘各堂的管事,也不會來的這麼遲。」

    這名白衣管事的話,就直接傳入了眾孩童的耳中,那蔑視的口吻,頓時激起了不少孩童心中的怒氣,但也無人敢發作。

    閔君子則正色說道:「花師弟此言差矣!外門之中,也有出類拔萃者,可提拔入內門,甚至走向仙路!本宗開宗的三大祖師中,就有一位曾是外門弟子出身。」

    對方將開宗祖師都搬出來了,花姓管事自然不敢多言,淡淡的稱是。

    木易頓時對這閔君子更添幾分好感,不僅是他,場上的眾外門弟子孩童,都對這番勵志的話語,感到十分欣慰。

    趙亮也輕聲說道:「嘖嘖,不愧是君子之風!這位閔師兄,應該就是內門弟子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這樣吧,」閔君子朗聲說道,「我等為各大分堂挑選外門弟子,也需雙方你情我願,不如就先看看這些候選弟子的意思。」

    「可這些都是些乳臭味干的孩子,恐怕難以做出明智的抉擇。」何老頭眉頭稍皺,這些候選弟子中,最大的也不到十四歲,最小的不滿十歲。

    閔君子又說道:「即便是孩子,也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意願。再說了,他們的意願也只是作為一個參考,是否適合各大分堂,還有各位管事師兄弟把關挑選。」

    姓胡的管事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也罷,不管什麼方案,讓我等快選就是了,我等還要及時回去覆命。」

    胡姓修士說完,便對著一眾孩童朗聲說道:「我乃烈火堂管事,烈火堂乃本宗精修火系法術之分堂,今日要收外門弟子一百名,願意加入烈火堂的,就來這裡站好。」

    胡姓管事說完指了指身前的空地,立刻,便有不少孩童蜂擁而至的擠在他身前空地處,起碼有數百。

    還有些孩童,也是蠢蠢欲動,但聽說烈火堂只收一百名外門弟子,恐怕自己不能入選;而且也想看看,還有哪些其他更對自己口味的分堂。

    木易並沒有移動身形,不是因為他對火系法術沒有興趣,而是他已經暗暗「心有所屬」。

    另有一名管事,來自玄風堂,也立刻效仿胡姓管事,聲稱招收外門弟子八十名,也有二百餘名少年爭相向前。

    閔君子也在此時微微一笑的說道:「我是善藥堂管事,上善若水,本堂除了鑽研水屬性法術外,還屢出精通藥術的奇才,今日要招收外門弟子六十名,如果有資質極佳者,也會適當增加數量。」

    閔君子剛說完,趙亮就已經從人群中衝了出去,要排在閔君子面前、加入善藥堂。

    木易微微一愣,隨即也跟著走出隊伍,他自從在赤潮海上見過這閔君子,一直視對方為仙人般的存在,如今有機會加入對方所在的善藥堂,怎能錯過!

    對閔君子有好感的孩童,可不止木易和趙亮二人,一會兒,就有六七百名少年排在了閔君子面前,數量比烈火堂還多。

    這麼多少年要加入善藥堂,而閔君子只要六十人,入圍比例不到十分之一,木易心中頓時有些彷徨起來。

    其餘管事見狀,急忙各自宣佈起來,場上的孩童,紛紛站到有興趣的分堂管事前,等待挑選。

    閔君子面帶微笑的吩咐面前的少年們站成整齊的隊列,然後從他們身前走過,一一打量。

    偶爾,他會詢問一名少年一句兩句,對方回答後,他也只是微微點頭,並不表態。

    不多久,他走到了木易身前,並微微一愣,顯然他也認出了木易。

    「你叫什麼名字?」閔君子含笑問道。

    「我叫木易,木頭的易。」木易緊張之餘,連話也說錯,急忙更正了一句「是木頭的木」,但心中不免又惴惴不安。

    「你我倒是有緣。」閔君子不以為意的說道,他重新打量了木易一眼。

    木易注意到,閔君子的眼中,似乎有淡淡的藍光浮現,但又一閃而逝。

    「你的經脈修行的不錯,應該是個能吃苦的孩子!」閔君子讚道,「你多大了?」

    「還有三個月就滿十二歲了。」木易交代道。

    閔君子又點了點頭,然後走開,繼續打量其餘的少年。

    木易心中,頓時忐忑起來,不知自己的回答,是否讓對方滿意。

    大半個時辰後,閔君子已經在眾少年中走了一圈,然後便宣佈入選善藥堂的外門弟子。

    「葉鳴天,段赫,許田……」

    一個個的名字從閔君子口中念出,他的記性極好,剛才問過的名字,一個也沒有記錯。

    「……趙亮,木易,莊原……」

    木易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心花怒放,激動萬分,這些天連連受到打擊,此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經脈修煉的不錯,能吃苦!」這是閔君子對自己的評價,木易覺得,自己這些年風雨不改的勤修苦練,終於有了回報!

    這份激動,讓他眼角竟情不自禁的流出了一滴眼淚,但很快就被他抹去。

    「哈哈,木易,我們都入選了,以後我們就是師兄弟了!」趙亮轉過身來向木易高興的說道。

    「是啊,師兄弟!」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木易心頭一暖,對那閔君子,又多了幾分感激。

    一個個少年被挑選入各大分堂之中,有些暫時未能入選的少年,也還有希望,因為還有一些管事未到,他們還有加入其他分堂的機會。

    如果沒有一個分堂願意接收他們為外門弟子,那麼他們就會被分配到外事堂,從事一些日常雜事,雖有一定的報酬,但很難有機會學到本領。

    如果不願去外事堂,就只能領取一筆遣散費,離開平海宗。

    慶幸的是,木易無需再擔心這一點。

    數個時辰後,他和趙亮等一干新入選的善藥堂外門弟子,隨著閔君子來到了善藥堂外門弟子所在的山峰——靈草峰。

    這裡已經有不少善藥堂的外門弟子,但木易等人的加入,無疑是增添了一大股新鮮血液。

    據說,一向保守的平海宗,這次招收弟子的規模卻極大,讓門中弟子的數量,幾乎直接翻了一番。

    閔君子嚴肅的交代了一些平海宗的門規和善藥堂及外門弟子應該遵守的律條,並不太多,但要求卻極嚴。

    外門弟子,不僅不能擅闖平海宗最核心的內門區域,即便是在平海宗的外圍,也不可隨意走動,平時只能在所屬分堂的管轄範圍內活動。

    一旦違反門規,輕則做出相應處罰,重則直接開除出平海宗、甚至還要受到廢除經脈等嚴厲措施。

    不過木易等少年,正為加入善藥堂、正式成為平海宗外門弟子而興奮,對這些嚴厲律條也不太放在心上。門規雖嚴,只要自己恪守規矩,也就不怕。

    閔君子訓話一番後,還特意交代本堂堂主,也就是堂中各弟子的師父將會在不久後來到此處,親自傳功指導。

    這之後,閔君子就離開了靈草峰,似乎要趕著回去覆命。

    同時,也有一些資歷較高、有了「執事」身份的善藥堂外門弟子,拿來一些統一款式的灰色長袍,發給眾弟子每人兩件。

    這些灰色長袍,胸口處繡有寸許大小的「平海」二字,正是平海宗外門弟子的標誌。

    各人依照入門先後以及年齡大小,彼此間互稱為師兄弟。

    木易還見到了幾名師姐師妹,頗為驚訝。

    修脈這種苦事,連窮人家的男孩子都難以堅持下來,想不到居然還有女孩子敢於嘗試。

    靈草峰的半山腰上,有一排明顯是新修建不久的木屋,正是木易這些外門弟子的居所,二人共住一間不大的木屋,趙亮主動要求和木易分到了一間,木易自然也沒有意見。

    就這樣,木易等就在靈草峰上安定下來,他們除了每日要聽從執事師兄的吩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日常雜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無所事事,但也只能在這靈草峰方圓數十里內活動。

    木易並不覺得無聊,這裡的天地氣息,顯然極為不俗,他仍然堅持著每日勤修苦練,只要有時間,就花在修煉經脈上。

    這樣的生活十分適合木易,唯一的遺憾,就是暫時無法與父親取得聯繫,告訴他自己的近況。

    倒是趙亮,似乎心癢難耐,整日琢磨著如何去靈草峰外周遊。

    「木師兄,我今天聽到一個消息。」這一日入睡前,趙亮忽然向木易說道,語氣神秘。

    「什麼事?」木易好奇的問道,趙亮得到的訊息,總是比他及時的多。

    趙亮小聲說道:「莫師兄莫執事,說他曾經隨本堂內門師兄進入過內山門,路上無意中看到有人乘著仙鶴,在山峰間飛行穿梭,速度比鷹還快!」

    「嘖嘖,在天上飛來飛去,該是如何滋味!」木易感歎的說道。

    二人沉浸於想像之中,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他們沒有想到,不多久後,他們便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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