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鑑寶] 無雙寶鑑 作者 : 羅曉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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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onyfang 2013-1-2 21:33: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990808
無雙鑑寶.jpg 無雙寶鑑.jpg

作者:羅曉

簡介:
  混跡於古玩一行的小蝦張燦,一向小心又小心,但在爾虞我詐,步步陷阱的行業中,還是上了大當,賠盡了全副身家,心灰意冷之下準備自殺了結殘生,卻不料意外獲得了透視的異能,於是東山再起,一次次的從險局中脫身,財富美女盡在手中,最終成了行業中的一個神話。
  一雙黑白眼,識人間真相。
  品味人生,無雙寶鑑!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4-4-6 22: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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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2 21:35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2 21:51 編輯

第一章鄉下來的盜墓賊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完了完了!”

張燦絕望的咒罵著,一顆心直沉到了十八層地底!

自三年前入道以來,張燦一直是小心又小心,一筆一筆的賺著小錢,跟著古玩街,舊貨市場的老鳥們學著經驗,三年來辛辛苦苦的存了二十萬的血汗錢,卻就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

事情還得從三天前說起,張燦在老友蘇森林那兒閒聊喝茶,蘇森林是老石齋的掌眼,五十歲出頭,在錦城古玩一行中也算是個人物,經驗很老到,張燦跟老蘇又是同鄉,撿漏買了小件也基本上是送到老蘇這裡來,其實也算不得真正的撿漏,一件也就賺個三幾百,多則一兩千,有時候還會虧一點,不過老蘇也會幫張燦把差價補到最低。

一來二去,幾年下來,張燦跟老甦的關係算是比較鐵的了,在老甦的指點下,張燦的技術也越來越好,在古玩這一行中,當然沒有誰個敢說永不打眼的至尊高手,但小敲小打的小件,張燦也的確很少失手。

只是做一行便自然想在這一行出頭,張燦也不例外,總也是夢想有一日能撿個大漏,發一筆大財,然後在錦城買房置產,娶一房媳婦,生兒育女過日子,人生,誰都是這樣安排過下去的。

但是這個夢想,基本上算是破滅了!

三天前,張燦從老甦的老石齋喝茶聊天回家,出了店門走到巷子口處時,一個穿得很土的鄉下男子畏畏縮縮的低聲問著他:“老闆……要……要不要剛出土的物件?”

張燦一怔,這剛出土的意思他自然懂,在他們這一行中,那就是指從墓中剛出來的物件,不過這些物件有百分之九十五是造假做出來的,至多有百分之一的物件是真的,還有百分之四是流通的老件,但大多數的實際價值都已經頂到頭了,再轉手也沒多少升值的空間。

所以在這一行中,眼力是最重要的,除了眼力就還是眼力。

國家是打擊盜賣文物古董的行為,但在文物古董這一特定的行業中,卻並不限制贗品製假的行為,也就是說,不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得靠眼力,自古以來都是貨銀兩訖,離櫃則概不負責,如果你買到假貨贗品,就算虧得再多,跌得再厲害,那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有苦也只能吞到肚子裡藏著,法律都不限制的行為,你告也沒用,鬧出去反而被人恥笑!

這一行,用四個字就可以完全概括這一行之中酸甜苦辣:

打眼,撿漏!

打眼,是虧,小虧則小損,大虧則有可能傾家蕩產,也許一夜之前你是個富翁,一夜之後你就是個別緻的負翁了!

撿漏,是賺,賺幾十幾百幾千,那都叫小賺,而真正的撿漏,那就是這一行中的人都向望的事,以極小的代價,換回來的是成百上千倍,甚至不可估量的珍品,那就是撿大漏了,當然,撿漏便跟買彩票一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錦城市古玩市場中,無數跟張燦一樣的人都在打轉,老鳥,新鳥,菜鳥,到處是陷阱,一個不好便粉身碎骨。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機遇,只是機遇,那不是想就能有的,眼力不好的人,即使碰到機遇,他也抓不住。

張燦別看年輕,但經驗眼力卻是不差,連老蘇都讚他悟性強。

面前這個鄉下人,年紀三十多歲,臉上的滄桑痕跡那是扮不出來的,尤其是他的臉色皮膚和一雙手,臉上皮膚有些蒼白,甚至有些慘白,那是在一種特定的地方呆得時間長了的原因,而那雙手,十指尖和虎口有明顯的干繭,而這種干繭與乾農活的干繭是不一樣的,幹農活是整個手掌呈均勻的干繭,這個鄉下人手上的干繭很特別。

張燦一注意到這些,心裡就是一跳:這個人是盜墓的!

怔了一下,張燦又猶豫著問道:“你……有什麼東西?”

那個鄉下男人左右看了看,又低低的道:“老闆,這裡不方便談,要不,你跟我到巷子裡去?”

張燦又猶豫了起來,這個手法跟那些騙子沒什麼兩樣,到巷子裡打暈你搶了錢財就跑,這不少見。

“老闆,要不這樣好不好?”那鄉下人見張燦很猶豫,顯然是不信任,當即又說道,“你找個地方,我還有個同伴,我讓他拿了東西一齊跟你去,在你的地方驗看,好不好?”

張燦從他的話中感覺到真實,想了想,然後擺擺手道:“算了,麻煩,我就跟你到巷子裡看一下吧!”

反正他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現金也只有三四百塊,即使給搶了也只有那麼大的事,再說,搞這些*的,也不敢也不會真正殺人,那是殺頭的大罪了,不值得。

一米多寬的小巷子中,那個鄉下人的同夥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提了個裝肥料用的編織袋,張燦一見就更放心了。

那鄉下人把編織袋從男孩手中接過來,然後吩附​​他:“到巷子外邊守著!”

等男孩子走出巷子後,那鄉下人才把編織袋遞給了張燦。

大約也只有兩三斤的重量,張燦深深吸了口氣,這才緩緩打開袋子,袋子裡還有一些泡沫布條等等軟東西包紮著,以免碰壞掉,再把泡沫布條弄開,只見到一眼,張燦便是一顫!

這是一隻紅色外釉的細口花紋瓶子,撇口、細頸、垂腹、圈足,頸細,中央微微收束,頸部向下逐漸加寬為​​杏圓狀下垂腹,曲線變化圓緩,兩邊看去呈對稱的S形,整體高度只有三十多厘米,好像一個心的形狀。

“玉壺春!”

張燦只是嘴裡沒有說出來,但心裡卻是極為震驚,如果這是一隻真的,弄清年代及質地後,就可以知道它的大致價錢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瓶子色澤圓潤細膩,手感溫和,如果驗明是真品的話,那價值最少就是講過百萬起了!

一百萬,張燦緊張得連汗水都涔出來了,做夢都想碰到的事,​​難道今天碰上了?

不過張燦還是壓住了激動的心情,表面裝作很冷靜,把袋子口合攏了,然後問那鄉下人:“這個瓶子,色澤太鮮,不大像有年份的東西,你說你想要多少錢?”

“有像有年份的東西?”那鄉下人一怔,隨即把袋子往懷中一抱,搖頭道:“既然老闆這樣說,那我也沒有說價錢的必要了,這東西出土的時候是一對,另一隻給我三叔帶到南方找買家了,聽我三叔說有一個買家出三十萬,我三叔本不想賣,但南方那邊風聲緊,又有些擔心,所以就咬牙賣了,人也回來了,所以我們才沒去南方的,老闆說這東西沒有年份,那我再找別的人看看!”

“等一下……”

張燦還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想了想又問道:“你要多少錢?”

那鄉下人憨憨的笑著道:“不能比我三叔的價錢少!”

那就是要三十萬了,張燦一皺眉,想以低微的價錢撿個漏,怕是不成了,但一顆心又跳得不行,在古玩市場混了三年多,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超出他想像之外的東西,以前見到又玩得轉的物件,一般都是幾百,幾千,最高的一次也只是兩萬多,一開口就要三十萬的,他沒遇到過,當然,這種玉壺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張燦想了想,然後又對那個鄉下人商量道:“大哥,這樣吧,這價錢這麼高,我先拍個照,問問我的朋友行不行?”然後又補了幾句話:“當然,要真談得攏,那還是找個朋友鑑定一下,小件無所謂,這值大價錢的物件誰都慎重是不?如果你相信你的東西是真的,那也是不用擔心的吧!”

那鄉下人點點頭道:“那當然,買賣成不成是小事,生意不成仁義在嘛,我的東西是我自個兒從地裡弄出來的,我當然放心了,照吧照吧,你拍照吧! ”

張燦當即把手機取出來,把那瓶子也小心的取出袋子來,然後上下左右拍了好幾張照片,之後又把這照片傳給了老蘇。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老甦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張燦背過了身,捂著手機話筒處盡量不讓那鄉下人聽到。

“小張,你那照片是在哪拍的?你親眼見到那東西了嗎?”

“是,我見到了,老蘇,你就說,這東西能值多少錢?”張燦把聲音壓得極低極低。

“小張,這可不好說,這物件有可能是元明時期的玉壺春瓶,沒有看到真物件我也不能肯定,不過照片上的色澤還是很不錯的,目前市場上同類瓷件兒的最高價是明洪武年間的釉里紅纏枝牡丹紋玉壺春瓶,九七年在香港佳士得以兩千兩百零二萬港元成交!”

張燦腦子劇烈的一震!

老甦的話讓他腦子瞬間就混亂了,二千二百萬元!那是三十萬人民幣的多少倍?就不算那麼多,我只要一半,就算一千萬元好了,一千萬減掉三十萬,他還能賺九百七十萬!

九百七十萬是個什麼概念?

房子,車子,老婆兒子,什麼都有了,還能存一筆款子,這就是九百七十萬的概念!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2 21:37
第二章   玉壺春

“小張,東西在哪兒?我能現在來看看嗎?”

老甦的話聲把張燦驚醒過來,趕緊道:“老蘇,等會兒跟你聊,我現在辦點事!”說完就把手機掛了。

在這個時候,張燦自然不能把老蘇先拉過來看這個東西,老蘇是老鳥,又遠比他財大氣粗,那鄉下人賣東西的話,那肯定是選擇誰的價錢就賣給誰吧,老蘇來,對他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張燦馬上又對那鄉下人說道:“大哥,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先不談價錢的事,你們先跟我到賓館開個房住下來,吃住開支一切我出,不管生意成不成都算我的,然後我再找朋友鑑定一下,能確定的話,我們再談價錢,這可以不?”

那鄉下人猶豫了一下,馬上又說道:“去也行,不過我可要先說明一下啊,所有開支都算你的,我跟我小侄子一人每天三個盒飯不能少!”

張燦忍不住一笑,到底是鄉下人,然後一口就應了下來:“沒問題,都算我的!”

張燦對錦城熟得很,出了巷子就帶著那鄉下人叔侄兩個搭了個出租車,到離古玩市場這邊遠遠的北門找了一間賓館開房住下來。

交談中,張燦知道了那鄉下人叫何富貴,他侄子叫何寶,在賓館房間裡住下後,張燦又一人買了一個二十塊錢的盒飯,一大包飲料。

在房間中,何富貴也大大方方的讓張燦盡情的拍照,張燦最後又把瓷瓶兒倒過來,用小刀尖部在瓶足底的小氣眼處刮了一丁點的瓷瓶粉末下來,用紙包包好了小心的揣進衣袋中。

“何大哥,這裡有兩百塊錢,你先拿著,如果我沒過來,你就先買點吃的喝的,我再把我的手機號碼寫給你!”

張燦遞了兩百塊錢給何富貴,又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走的時候還一再叮囑了他,不要到處跑,最好就呆在賓館裡。

隨後張燦又急急的趕到古玩街老蘇那兒,把手機連接到電腦上,再把圖片調出來,為了方便細緻的檢查,張燦是從各個角度都拍了照的,一共有七十多張,在電腦顯示器上放大了,很清晰。

老蘇當即仔細的一幅一幅的觀察起來,而張燦又緊張的待在旁邊焦急的等待著,老蘇很認真的的觀察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半小時後,老蘇才取下老花鏡,轉過頭來對張燦道:“小張,這個東西,怎麼說呢,從表面的釉色,花紋,色澤,形狀等等來看,這是一件高質量的明洪武年間的青花玉壺春瓶,足底沒有款識,宋元時期的青花瓶足底一般都有款識,立頸也比明代的細長,這瓶兒的樣式很美,釉色也很漂亮,很細膩,足底也有釉子,宋代元代的青花足底無款識無釉子,從這些方面來估計,這應該就是明洪武年間的青花玉壺春瓶!”

張燦一顆心總算落下地來,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但心裡總是安心了許多,又問道:“老蘇,如果這瓶兒是真的話,那它能值多少錢?”

老蘇又從電腦中調出一幅圖片來,這也是一個玉壺春瓶,不過形狀略有些不一樣,色澤也要稍淺一些。

“你看,這個玉壺春瓶顏色要差一些,是去年在上海的永佳拍賣行拍賣的,拍出最終價格是兩百六十八萬元,你這個瓶的品相更好,如果能確定是真的話,價格最少在六百萬以上!”

張燦呼呼的直喘氣,就算是六百萬,那也絕對的心滿意足了!

老蘇皺著眉嘆道:“可惜,要是你能刮一丁點瓶子足底釉子的粉末來鑑定一下年份,那就可以肯定了!”

張燦頓時嘿嘿笑了起來,當即從口袋裡掏出紙包來,笑嘻嘻的道:“老蘇,這東西我早準備了,你給看看,檢驗一下!”

老蘇一怔,隨即喜道:“有這東西那就好說了,……小陳,你給化驗一下!”

小陳是個新來的大學生,理化功底很強,是店裡專門請來測驗的員工,老闆還特地買了一套檢驗設備,就是用來作鑑定的。

在鑑定的儀器房,小陳把大燈開得亮堂堂的,張燦和老蘇都在旁邊瞧著,尤其是張燦,更是連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小陳呼吸大一點就把那點瓶子碎末吹掉了。

好在小陳是專業的,戴了口罩,在大燈檯子下化驗起來。

小陳先是把容器瓶盛了一些液體,又用勺子挑了些化學元素放進去,最後才將瓷瓶粉末放進去,放到檢驗台上,然後打開機器。

做好這些手續後,小陳才退開一步,取下口罩對老蘇和張燦介紹道:“瓶子粉末在幾種化學元素混合的液體中會起效應,然後這台儀器會把測驗的數據傳送到電腦中,電腦最後給打出來,要在幾年前,可沒這樣的設備,得用純人工檢驗,那結果就得花上好幾天,現在的設備先進得很,半個小時就有結果了,現在再等半個小時就好了!”

雖說只需要半個小時,但張燦可真度時如年,比之前問老蘇看圖片時更緊張,那時老蘇看的只是圖片,還不能確定,但現在再等到的結果就能確定那瓶子真的值不值錢了。

好不容易等到電腦打印機那邊“滋滋滋”的響起來,小陳等到打印好之後把紙拿起來慢慢看著,張燦也在旁邊瞄著,打印紙上面盡是些什麼PH之類的數值,看也看不懂,只能聽小陳的解說了。

小陳看了一會兒才說道:“這個電腦分析值,綜合看來,這些粉末的年份是六百至六百五十年之間!”

張燦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明白,六百多年的時間,倒回去那就是一三六幾的年份,那不正是朱元璋的洪武年號時段嗎?

老蘇點點頭道:“是了,可以確定這是真品了……”沉吟了好一陣子又對臉都扭曲著發楞的張燦道,“小張,你這照片到底是哪來的?還有那瓶子粉末,你當真撿到一大漏了?有沒有意思出手?”

老蘇笑了笑然後又低聲道:“小張,如果你願意出手,我可以替我們老闆做主,六百五十萬,怎麼樣?”

張燦嘿嘿笑著,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愣了一陣,然後笑笑著拱拱手。

“老蘇,我先走了,等我辦好了會跟你說的!”

張燦迅速的返回自己租屋處,把存摺取出來,上面存了二十二萬四千塊,這是他三年來的辛苦勞累所得,原準備今年再努點力攢點錢再到郊區買房付個首期,以後再付個十年八年的,當個房奴了,但現在可就不同了,如果這一筆生意做成了,房子算什麼,就算只有六百萬,那也能讓自己安逸的過一生了。

只是這錢,自己現在只有二十二萬,那還差七萬多,何富貴要三十萬,這個價錢看來是不會少​​了,而且自己還要盡快,要是走漏了風聲,只怕就被別人搶走了!

張燦一不做二不休,當即給老家打了個電話,讓父親盡快給他湊八萬塊錢寄過來,過幾天就會還回去。

晚上父親就回了電話,家裡只有三萬多塊,還要藉近五萬塊,不過不能超過一個月,是向村里放高利貸的人借的,一個月要五千塊的利,太高了,十分之一的利。

張燦大喜,讓父親趕緊匯過來就是,五千塊錢的利息算不了什麼,馬上就會賺到千倍以上的錢。

這一晚張燦都處於興奮之中,覺也睡不著,睜著眼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但沒多久又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

電話是何富貴打來的,說是找他有急事,要當面談。

張燦心驚肉跳的趕緊起身趕往城北賓館,到了賓館房間中,見到何富貴跟他侄子何寶都在,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何大哥,什麼事啊?”

何富貴有些為難的道:“老闆,我當真不好開口,我三叔打電話過來,說是這瓶子最少要三十五萬才能賣,我三叔那邊已經有人出價了,說是三十五萬立馬給現金,我就說了,老闆挺好的,如果都是三十五萬,那我還是優先給你吧!”

張燦心裡一沉,怔了一下,心都揪了一下,但看看何富貴的表情,那是有恃無恐的,多半不會讓步,呆了一陣,然後咬了咬牙,狠狠道:“好,三十五萬就三十五萬,何大哥,你不會再變故了吧?再變價錢的話,我……我可真不……嘿嘿,真不那個了……”

何富貴也是一拍巴掌道:“放心吧,要不是我三叔硬是不鬆口,三十萬我也賣了,我在電話裡也給三叔下保證了,不管別人怎麼說,就是三十五萬了!”

雖然何富貴提了五萬塊的價,但那比起老蘇說的最低六百五十萬的高價又算了什麼?況且老甦的口氣是還可以商量的,自己也不貪心,就六百五十萬好了!

接下來的兩天,張燦變賣了自己所有的財產,電腦啊,電視啊,凡是能賣的都賣了,再找朋友借了些錢,艱難的湊夠了五萬,家裡彙的八萬塊也到了。

把存摺上的二十二萬也盡數取了出來,連同另外十三萬裝了一包,出了銀行就搭車向城北賓館而去。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2 22:05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19 編輯

第三章         黑白眼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在賓館的房間裡,何富貴叔侄兩人一見到張燦,頓時笑容滿面的迎過來。

張燦拍了拍包:“錢都帶來了,三十五萬,何大哥,東西呢?”

“在這在這!”何富貴也趕緊把青花瓷瓶兒遞過來。

張燦先接過瓶子仔細看了起來,他還留了一個心,上次刮粉末的時候,用刀尖在氣眼口處做了一個極細微的記號,如果不很仔細的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時候再瞧了瞧,記號在,瓶兒沒錯,沒被調包。

兩人一手交錢,一手貨,何富貴不數錢,直接把三十五扎現金全塞進一條麻袋,末了又從衣袋裡掏了個火柴盒般大的紅色玉石遞給張燦:“張老闆,你做事很耿直,我也沒什麼話說,這塊玉不值什麼錢,是個玉皮,但是真從地下乾活的時候帶出來的,留給你作個紀念吧!”

張燦也沒細想,接過來揣進口袋,笑道:“何大哥,要小心些啊,帶了這麼多錢!”

從賓館出來,張燦直接奔往古玩市場老石齋。

老蘇正在喝茶,見到張燦便笑道:“小張,春風滿面的,是不是事情做成了,帶了好東西過來?”

張燦笑瞇瞇的直是點頭,然後催著老蘇到里間:“老蘇,進來看看,東西我帶來了,就照你說的價吧,我也不貪心,大家都賺點!”

到了里間,老蘇把大燈打開,張燦小心翼翼的把瓶子從包裡取出來遞給老蘇,然後笑吟吟的站在旁邊看。

老蘇又戴了老花鏡,然後在燈下仔細的觀察起來,不過看了一陣,臉上卻是沒有喜色,臉色反而是越來越難看。

張燦一怔,心裡緊了起來,莫非有什麼不對?

老蘇再看了看足底,終於是搖了搖頭,嘆道:“這瓶兒是假的!”

“轟!”

張燦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倒,趕緊扶著台子,然後盯著老蘇叫道:“不可能,老蘇,這可是你看過圖片後說的啊,是洪武青花玉壺春瓶呢,後來不是還驗了粉末嗎,都說有六百多年的年份,怎麼可能是假的?你一定是看錯了,看錯了!”

老蘇嘆息道:“小張,這沒看到原物,僅僅是憑藉照片,那又怎麼可能達到百分百呢?再說那粉末,你看看這足底氣眼口,這口子小,明顯是用老釉真瓶殘片磨成粉後,再和膠沾了一圈的,你用刀刮的粉末就是這一層塗上去的,驗證之下,當然是真的了!”

老蘇說著又用尖刀子在那足底處用力刮了刮,果然刮下一圈來,再露出的底部白釉釉的。

“這是新瓶,也就是現代的產品,你看這色釉,艷麗華翠,不同於歷代的青花色澤,而洪武官窯青花主要使用含鐵量低,含錳量高且淘煉欠精的國產青料,顏色青中帶有灰色調,偏淺灰色,有部分鐵鏽斑深入胎骨,這是由於鈷料中含有金屬錳、鐵等雜質的原因,所以它的色澤不同於典型的至正青花的背翠艷麗,也不同於明永樂、宣德青花的濃豔色澤,明代永樂、宣德青花多采用進口蘇麻離青料燒製,色彩濃豔的背花紋飾泛出點點銀黑色結晶斑…… ”

張燦眼前金星亂冒,只看到老蘇嘴巴動著,說什麼根本就听不到,三十五萬,自己的錢​​虧了還不說,還讓老家的​​父親也背上了五萬的高利貸,一個月五千塊的利息,那是會死人啊!

“完了完了!”

張燦喃喃咒罵著,忽然間又萬念俱灰,這人啊,活著又為什麼呢,辛苦了這麼久的血汗錢一下子沒了,還讓家裡也跟著背了還不清的債,怎麼辦?怎麼面對?

也不知道是怎麼出了老石齋的店子,漫無目的在街上游盪著,冷風吹到面上時,才發現竟然到了江邊。

有些渾濁的江面上漂浮著許多不干淨的垃圾,張燦覺得臉上有水滴沾上,抹了抹,這才發覺是雨水,天空中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來,江邊的行人都匆匆離開。

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的,沒想到還是上了這麼大的一個當,而且是不可原諒無法挽回的大當,要了自己的命啊!

一想到要命,張燦便想到不如死了算了,這個打擊太大了,其實現在想起來,那個何富貴露出的破綻也不少,跟別的騙子也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他的騙局中,一環扣一環而已,老蘇……張燦一想到老蘇,腦子中靈光一閃,頓時又恍然大悟起來!

老蘇也是同夥!

何富貴是絕不可能知道他要去找誰來鑑定的,這也只有老蘇才會肯定,自己就會去找他,他跟何富貴合夥來設這個局,那麼自己就會毫無提防的上這個當了!

一開始,張燦還是很提防,但是老蘇從手機圖片上給他設了第一個套,說這東西像真的,價值兩千多萬,於是他就被強烈的發財慾望蒙了心。

因為他的經驗技術大部份是跟老蘇學的,所以對瓷器的鑑定也知道,除了外形品相以外,最好是刮點粉末微塵通過技術鑑定年份,這個算是最安全的鑑定方法,但他還是見識少了,沒想到他們會把老瓷片的粉末用膠水沾在那假玉壺春瓶底口。

老甦的第二個套就是看了更多的圖片後,確定這瓶的年份和價值,只要是真的,價值在六百萬以上。

儘管錢少了三分之二,但張燦還是喜不自勝,這仍然是一筆龐大的數字,這第二個套就牢牢的套住了他。

老蘇第三個套就是讓小陳鑑定了那粉末的年份,這個沒有假,那技術員小陳肯定也是不知情的,結果年份真是六百年前的東西,也符合老蘇說的是洪武年間的東西,這一下最終的確定,那是讓他鐵了心了。

後來在賓館的時候,現在又記起來,那何富貴不是又給了他一塊不值錢的玉嗎?當時還說那一是真從地下帶出來的,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那玉是真從地下帶出來的,那這玉壺春不就是假的嗎?

張燦摸出那塊玉皮看了看,何富貴這算是過意不去而補償他的意思嗎?呸,可惜了,這世界上最難得到的東西就是“後悔藥!”

張燦心如死灰,這驗證了一句話:“生意場上無父子,爾虞我詐是常事!”

這都是錢惹的禍,老蘇,何富貴設的局是為了錢,而自己上當也是為了錢,若自己不是那麼貪心,會上這個當麼?

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啊,現在的境地,自己根本無法翻身,甚至連吃住都是問題了!

眼睛裡忽然濕潤了,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落進了眼裡,鼻子也是酸酸的,恨恨的又將那玉石拍在石欄杆上,“啪”的一聲,玉石碎裂,碎片扎穿了他的手,鮮血一湧而出。

只不過張燦沒有感覺,心裡的痛,遠不是肉體上的痛能比擬的,只是眼裡模糊,看不清面前的景像。

張燦伸手抹了抹眼睛,準備看清欄杆外的地形,然後跳江自殺,了結這一生算了。

但是手上還沾有玉石的碎片粉末,抹的時候刺傷了眼皮,流出來的血和著手上的血塗污了眼睛,張燦只覺得眼睛里火辣辣疼,反而更是睜不開了。

張燦索性仰著頭,讓雨水沖涮著眼睛,隔了一陣子,覺得不痛了的時候,這才再睜開眼,這一下看是看得見了,只是有些奇怪,這天空下雨的景像怎麼是黑白的?

愣了一下後,張燦又看了看四周,映進眼裡的景物仍然是黑白的,又瞧了瞧面前,那石欄杆,石欄杆上面的碎玉,全都是黑白的!

奇怪了,難道這世界在這一瞬間就變了顏色?

難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嗎?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張燦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看到了石欄杆的里面,就好像在醫院裡照那個透視光的情形,他竟然能看到這石頭的內裡,而且腦子中明顯感受到石頭內裡的分子結構,就是細膩的花崗石!

張燦呆了呆,這意外的發現讓他尋死的心暫時被撇開了,眼睛一瞄到石欄杆圓球表面那塊拍碎了的玉石時,眼眼視線又透視進了那玉石殘片裡面。

雖然是黑白的影像,但張燦忽然間又是一愣,那殘片中還有一塊大的,玉石拍碎後只壞了三分之一,還有一個大塊沒碎,然而就是這個大塊裡面竟然藏了大拇指般大的一點玉,腦子中也感覺著那玉的分子結構。

這就是一小塊清水地子的翡翠!

張燦這三年來,玩得最多的就是一些質地一般的翡翠小件,真正的好玉和古玩卻是沒碰到過,對玉類的見識也要強一些,所以現在他從眼睛透視的情形中就得出結論,這玉皮里麵包著的就是一小塊清水地翡翠。

如今的翡翠市場,原材料的越來越少,幾近枯竭,所以玉件的價格也是水漲船高,從緬甸過來的老坑玉價格高得離譜,一塊玻璃地翡翠原石的價格最少就講幾千萬起,過億也不在話下,稍次一些的冰地翡翠也能上百萬,那些金店玉店古玩店中的玉器件,那店員通常都會說是緬甸老坑玉。

當然,不是行家不懂貨,店員說得天花亂墮,但最後成交價格卻只有幾百幾千塊,想想也知道,真正的好貨,看你都看不到,店面上擺著的幾百萬售價的翡翠件,其實不過是水種翡翠以下的次品,真正的價格,其實只值幾萬塊罷了!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3 01:17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29 編輯

第四章     都他媽的是人精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要在市場上淘到好貨,那其實是相當難的,即使就是水種,花青,紫羅蘭等等也都難遇到,張燦淘到的經常是些油青地,鼻涕地,紫花地等質地的翡翠,轉手也就賺個三幾百塊,好一些的也有一兩千塊。

現在金店中賣的玉器件,絕大多數都是一些B貨,也就是把質地差的翡翠通過化學手段來除掉雜質,把顏色做得更逼真,事實上,這些B貨無論色澤,透明度,都跟上品的老坑玉確實極為相像,如果不是行家還真是辨認不出來的。

不過這樣的B貨同樣有市場,因為現在的顧客絕大部份都是低端消費者,只求三幾百塊錢買個飾品,掛在脖子上,戴在手腕上,又有誰能認得出來這就是次品貨?

張燦手中那塊玉皮包玉的碎料,裡面是一小塊清水地子的翡翠,透視中的形狀很清楚,沒有雜質,如果做成成品戒面料或者耳墮等等,能賣十幾萬以上,當然也有可能更高一點,不過僅僅是賣現料的話,價格就會低一半多,但肯定能值五萬以上!

張燦腦子一暈眩,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趕緊扶住了石欄杆柱子,再站穩後睜開眼看時,一切又恢復原樣了,雖然下著雨,但仍然是彩色的世界!

張燦盯著手中那片殘玉,彩色的世界中,他的眼光再也透視不過去,手中只是碎了一小部份的玉皮,手掌中還有些血跡。

這只是一個幻覺,還是真的發生過?

異像!

張燦心裡又抽搐了一下,悲痛的情緒又湧上心頭,只是望著黑濁的江水,卻又再鼓不起跳江自殺的勇氣了。

做了三年多的淘漏撿寶,熟人還是不少,張燦想了想,雖然絕望,但剛剛那個異像還是讓他有了一絲幻想,手中那塊玉皮是不是真的玉包玉?

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把它取出來,多的不說,最少也能值五六萬左右吧,好歹把欠債還了,自己的錢​​沒了就沒了,沒負擔,家裡欠的高利貸和借的三萬多塊錢卻是像一座大山沉重的壓在心頭上,讓他喘不過氣來,就算自己自殺死了,可那債務也死不了啊,難道自己就把債務推到父親頭上?

這時候,張燦還真的再鼓不起自殺的勇氣了,抖嗦著去了磨玉的朱冬生的作坊。

朱冬生是擺了一個小攤,專賣玉石器件,當然也是小器件,因為有手藝,原來他是乾雕刻公章小石頭畫什麼的,後來公章雕刻規範了,不允許私人雕刻,他就只能轉行,開始賣一些奇石次玉,漸漸的生意倒是好了,於是便置了一套小型的解玉雕刻的工具。

張燦以前淘的玉件也曾在朱冬生那兒加個工,很熟,所以就跑到他那兒,把殘片玉石給他幫忙切割一下。

因為在江邊的時候,透視那一下的情形很清楚的記在腦子中,於是便在那殘片上畫了幾條線,跟朱冬生說怎麼切怎麼切,以免切壞了裡面的玉。

當然,張燦也不抱多大幻想,極有可能是當時自己糊塗絕望中產生的幻覺,來朱冬生這兒,只不過是下意思的行為。

朱冬生拿著殘片看了看,笑笑道:“切割費,五十,老熟人了,別人要一百!”

張燦也不答話,從口袋裡掏了錢出來,全部的現金還有兩百七十五塊,從中揀了張五十的遞給朱冬生。

朱冬生的經驗自然比張燦更好,手中這塊殘片也就是塊玉皮,上半表層有浸透的玉質,算起來也算是玉,不過不值錢,張燦的意思,可能是把這玉皮的棱角切割了,磨得圓滑一些吧。

把殘片固定下來後,再開了小切片機,沿著張燦的畫線慢慢切下去。

這個解法可不同於大型的原石毛料解石,那是大機器,一刀切,這個殘片才火柴盒般大,不好切。

朱冬生切了一面再轉向的時候,眼光瞧到切面上時,不禁“咦”了一聲,抹掉粉末再細看,忍不住詫道:“小張,這裡麵包了一塊翡翠!”

張燦心跳頓時突突突的就加快起來!

是真的,他的眼睛不是幻覺,當時是真的透視了一下!

接下來,朱冬生在激動的繼續切割殘片,而張燦卻是發著呆,他沒想這意外得到的翡翠,而是在想著自己那一瞬間透視的情形,那究竟是什麼原因?

一個小時後,朱冬生切割出來,大致打磨了一下,大拇指大的一顆質地很好的清水地子翡翠完整的現了出來,沒有錯,確實是跟張燦透視到的情形一模一樣!

拿著這顆翡翠,張燦沒有再去老蘇那兒,而是去了另一個熟人,王國華的古玩店中,做這一行,基本上錦城市的古玩店他都去過都認識,王國華的店不算大,老闆是他,驗貨看貨的掌眼活兒也是他幹,打下手的是他的兒子。

在王國華的店裡,張燦沒有繞圈子,大家都是熟識的,直接便把那顆切割出來的翡翠遞給了他:“王老闆,我淘到個東西,先拿來給你看看,你要不要?”

王國華四十五六的年紀,但面相看起來還要顯老一些,人極精,不過在這一行中,能獨力玩起來並開了店子,不精也做不到。

“這個東西……”王國華拿在手中在眼前轉動著,又對光瞧了瞧,是什麼貨色,他自然明白,沒想到張燦這個小子居然淘到這麼一個好貨,算不錯了!

“這個東西,還行,不過有雜質,透明度一般,水頭也是一般,你……”王國華隨後又盯著張燦道,“你想要多少錢?”

張燦嘿嘿一笑道:“王老闆,大家都是玩這個的,你也別欺我是菜鳥,我懂,不需要極盡把這塊翡翠說得一錢不值,嘿嘿,什麼透明度一般,這又不是玻璃,即使是玻璃地那也看不過對面,這拿在手中便是溫溫的溫漉漉的感覺,這能叫水頭一般嗎?中間明明是一粒雜質都沒有,有也只是邊角上切割時沾的粉末,這叫有雜質?嘿嘿,王老闆,你也不用多說別的,直接奔主題,你能給多少錢?”

王國華也是訕訕一笑,這傢伙,想要壓他一手還是比較難的,不比其他不懂行的,這生意嘛,總是要做,能多賺的當然要多賺,賺不到多的那也沒法,少賺那也是賺。

“這個……這個價錢嘛,我看……”王國華沉吟了一下,然後伸了一個指頭豎了起來。

張燦扁了扁嘴,淡淡道:“老王,你是說一萬塊吧?打發叫花子吧?一萬的話,那就不用談了,我到老蘇那兒談談!”

張燦說完就把手伸到王國華面前,問他要翡翠。

王國華把手一收,嘿嘿笑道:“小張,你我都熟,又不是不知道,這生意是說的嘛,我開價,你當然也可以還價,談生意就是討價還價的,這樣吧,你自己說個價,只要合適,不離譜,就把這生意做了吧!”

王國華老奸巨滑,要他先開價的事,一般都是不會幹的。

張燦心裡有數,想了想,也還是伸了一根手指頭道:“還是這個,添一個零!”

“十萬塊?”王國華臉色一變,沒想到張燦一還就還了個天,一下子漲十倍,呆了一下,又很是為難的道,“小張,你這價……嘿嘿,確實……確實那個了些,說……說實際的!”

張燦一擺手道:“老王,我不跟你說別的,這東西的價值你比我更明白,上好的清水地,做成成品面料能值二十到三十萬左右,玉石毛料價格減半,十萬塊錢,我沒要你高的,你就來個乾脆的,你幹不干?不干我去別家!”

王國華呆了起來,如果張燦底氣足,又不是急缺錢用,肯定不會低價賣給他,通常那些吃大虧的賣家,無不都是家境困難,又或者賭博輸得紅了眼的人,張燦顯然不是那一類人。

“小張,你這價確實有點高,你也知道現在的工匠雕刻成本也高,這顆料雕刻打磨出來,至少都要花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其他的雜七雜八的費用,這樣吧,我們方折個中,我給你個實價,五萬,五萬,怎麼樣?”

張燦把手又伸到他面前,淡淡道:“王老闆,我不是來跟你討價還價的,你要不要,不要把東西給我,價錢沒得說!”

雖然中了圈套把家底都賠光了,但張燦在做生意的方面還是很強,欠缺的只是技術經驗層面上的方面,在江邊那一下​​透視的異像發生後,又在朱冬生那兒解出翡翠來,張燦的信心經驗都在逐漸的恢復,心也漸漸平息下來,心中有底有數,自然不會被王國華訛到。

其實張燦這價格還是叫得稍稍高了一點兒,但他知道,王國華是個生意精,當然也不僅僅是他,玩這一行的老闆哪個不是人精?隨便你叫什麼價,他們都會要往死裡還價,所以他才會把價錢叫得稍高,反正王國華都是要還價的,叫高一點,他還價時最後的價錢也會高一點。

只是張燦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冷靜,倒是有些奇怪了。

王國華臉色都漲紅了起來,張燦口氣這麼硬,倒是不好說了,愣了一下才道:“六萬!”

張燦也不答話,王國華既然加價,那表示這東西確實有它的價值,而且價值肯定還不止此,乾脆把手掌彎曲勾了勾,只表示要東西。

“七萬……只能……只能……”

王國華又添了一萬,額頭上的汗水都滲了出來,樣子又緊張又狼狽!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3 01:22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30 編輯

第五章    賣了九萬塊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張燦越發的冷靜,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能在債務纏身的絕境中還這麼冷靜。

其實冷靜,源於穩定的處身環境,眼下王國華能加價到七萬,那說明自己手中這東西最少就值七萬塊錢了,就算只賣七萬吧,那也能把家里和這邊的欠債還得差不多,只要不欠外債,不欠高利貸,讓家人也能安生,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自己苦一點怕什麼,反正自己還年輕嘛,再苦個幾年,掙個幾十萬塊回老家過日子也行!

想了一陣,張燦又瞧了瞧神色緊張的王國華,笑了笑,淡淡又道:“十萬!”

王國華臉一苦,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苦笑道:“小張,你看……這……算了算了,我也不賺你什麼錢了,八萬,最高八萬,你幹就乾,不干你拿走吧!”

張燦嘿嘿一笑:“王老闆,你也算是有誠意的了,我就看在你有誠意的份上,你進一步,我退一步,九萬,這個數字沒二價了!”

王國華盯著張燦看了一陣,見張燦毫不動容,穩如泰山,這個話,看來他是真不會鬆動了,苦著臉笑了笑,又嘆著氣說道:“小張,我認識你幾年了,可從來沒發覺你是這麼個厲害的人物啊,可惜我這廟太小了,請不起你,否則我可是真想把你弄到我店裡來啊,唉,就當是賠本賺吆喝吧,這筆生意就做了!”

張燦笑笑道:“好,王老闆,這翡翠是你的了!”

九萬塊錢,雖然只有被騙了的錢總數的四分之一,但這卻無疑是雪中送炭一般,九萬塊錢剛好可以把家裡借的高利貸五萬還掉,加上五千塊錢和利息,還有三萬五,其中三萬還掉自己在這裡借的錢,還有五千塊贏餘。

這五千塊錢,可就是暫時的吃住及東山再起的本金了,少是少,卻是讓張燦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無非就是從頭來過嘛!

其實張燦還有更關心更著緊的事,那就是在江邊眼睛看到黑白圖像時的異像了,那一刻,他的眼睛雖然是只看到黑白的圖像,但卻是能透視!

關鍵就是這個透視了!

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形,透視時的美妙感覺,還有後來的虛弱,不知道那一下的透視是什麼原因,以後還能不能夠再使用?這些都是張燦急切間想弄明白的事,在王國華那兒就肯定是不方便試驗的。

張燦提了九萬塊現金首先就去了郵局將五萬五匯回了老家,再把借朋友的三萬塊全還了,然後才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房子裡空空的,幾件值錢的玩意兒都賣了。

張燦坐在床上,把恨意壓在了心底里,冷靜的思考著,坐在家裡自怨自憐的恨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那個何富貴肯定是找不到了,找老蘇也是沒有用的,沒有證據,那隻是自己的猜測懷疑。

只有仍然不動聲色的像以前照常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又想了想那黑白眼圖像的事,於是坐在床上試來試去,卻都沒法再出現那個異像,張燦心裡又疑惑又失望!

在這個爾虞我詐處處是陷阱的行業中,金錢財力等等一切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只有眼力好才不會上當受騙踏入陷阱。

可是要講到這眼力好,即使最有名氣的鑑定大師,就算是國家級的頂級高手,那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高手陰溝裡翻船而身敗名裂的事也不鮮見。

但如果眼睛能透視,那一切真偽就無法隱藏了,像現在科技儀器,某些光學設備能透視,能起到一部份的醫科學作用,但卻無法對玉石,古玩等等起到作用,比如玉石翡翠原料石吧,儀器透視的情形就沒有任何作用,又比如古董吧,那考較的更是眼力,儀器透視是沒有用處的,再說古玩淘寶撿漏,你也不可能隨身搬了一龐大沉重的儀器滿街跑吧?

張燦失望的捂著臉,又使勁的揉著眼睛,那個透視的能力,是曇花一現嗎?說實話,這塊賣了九萬塊的翡翠,那也是因為透視才得到的意外財富,那個騙子何富貴百分百是不知道,要知道這東西值錢,那也絕無可能會白送給他了。

而且這塊玉皮很是古怪,恐怕那一下的透視異像也是因為它的原因吧,張燦又苦惱之極的抓著頭髮,然後仰天倒在床上,睜開眼來,映入眼簾中的圖像忽然就變成了黑白色。

又來了又來了!

張燦呆了呆,頓時又緊張得渾身都哆嗦起來!

那映入眼中的圖像又變成了在江邊那一刻見到的一樣,沒有彩色,全是黑白一片,而且最關鍵的就是,張燦看到眼中的景像又是透視的!

他住的是四樓,樓上住的是個在移動公司上班的女孩子,此刻正在樓上換上班的衣服。

黑白分明的圖像中,張燦看到的是透視後的情景,那女孩子就像一具骷髏一般走來走去,而張燦腦子中能感覺到分子結構的物質,不過感受最強的還是眼睛看到最直接的那一層,也就是樓板,鋼筋水泥的結構。

張燦越發緊張,使勁的看著屋中的所有東西,都能透視,只是這情形只維持了一分鐘不到便覺得頭暈眩起來,彷彿貧血快要虛脫一般,接著身子一顫,眼中黑白的圖像慢慢退卻,然後又是彩色,透視的情形也消失了!

張燦躺在床上直是喘氣,身體又軟又虛,這一回,他因為很注意,所以弄明白了,這透視就是他自己身上的能力,需要腦子精力高度集中的時候才能進行,而且透視的時候極為耗費精力,這情形也維持不了多久,剛剛這一次比上一次在江邊的時候時間要長一點,那次也就六七秒的時間,而這次幾乎有半分鐘。

張燦想了一陣,然後又努力平復心跳,等到靜下來,也覺得體力恢復過後,這才又集中註意力,把精力放到眼上,再看時,果然眼中的世界就又變成了能透視的黑白色,只不過這一次的透視維持時間就短了,才三四秒鐘,眼睛就黑了,差點暈倒!

損耗精力過度!

張燦弄明白原因後,雖然疲累不堪,但卻是心喜若狂!

他幹的這一行,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眼力,透視,誰都想有這個能力,不過也都明白那隻能做夢,可現在竟然當真有了這樣一種能力,那不是老天開眼了?

被騙後當時是很恨那何富貴,但現在心態倒是好多了,何富貴給了他一塊不值錢的玉,卻沒想到會是一塊值九萬塊錢的東西,更想不到的是,他會因為這塊翡翠而得到神奇的能力!

就因為了有這種能力,雖然很弱,也使用得不順暢,但張燦忽然間就覺得心裡踏踏實實的,有種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透視而引起的體虛弱,還是這幾天的筋疲力盡所致,張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而且這一覺是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醒的時候不是睡夠了自然醒的,而是給空空的肚子餓醒的!

張燦起身胡亂洗涮了一下,然後就到樓下的小吃店裡吃了整整三大碗混飩,肚子填飽了以後,又習慣性的到了古玩街的舊貨市場轉悠,以前,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只不過今天的心情特別好,存款雖然沒有了,但卻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踏實。

舊貨市場依舊人來人往,地攤擺得琳瑯滿目的,張燦轉了兩圈,沒有什麼好東西,基本上攤上都是那些舊東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尤其是文物古董,擺著的都是一些沒有多大價值的瓶子罐兒的,當然,在那些地攤老闆嘴裡,這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要騙,其實也基本上是騙那些來旅遊的客人,當然最後的成交價也就是個三幾百塊錢,買回去的遊客也都知道不可能有多大價值,就是表示一下曾經到過某地,也就是個念想。

對於像張燦這樣的老遊子,基本上就沒有效用了。

張燦還用不到他那莫明其妙得到的透視能力,就憑他本身的經驗都能看得出沒有一件是好東西,不過這也不奇怪,古玩街里的人,多的是在這一行中浸淫了數十年的老角色,有什麼也瞞不過他們的眼。

不經意間,張燦走到了老石齋的店門口,看到那三個字,張燦的心裡就忍不住刺痛了一下,老甦的面孔又浮現在腦子中,那個半師半友,也幾乎是他最信任的人,卻是給了他最狠的一刀!

要不要進去?

張燦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准備進去,畢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還沒有把握能冷靜的站在老蘇面前不動聲色。

“張……燦,……小張,你……你沒事嗎……”

老蘇在貨架邊檢查著貨品,一回頭便瞄到了在門口外的張燦,一怔之下,隨口就問了出來。

張燦忽然間心裡一鬆,淡淡道:“我能有什麼事?老蘇希望我有什麼事嗎?”

老蘇有些訕訕然不好意思,趕緊擺擺手道:“不是不是,呵呵,小張,給你賣東西的人,你找到了?”

張燦偏過頭盯著他,直到老蘇似乎有些心虛的挪開了眼光視線,這才淡淡笑道:“到哪裡找?換了你,還會留在這裡嗎?”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3 14:33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27 編輯

第六章    揭畫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老蘇又是尷尬的一笑,指指櫃檯邊的一個客人說道:“小張,坐坐,我給那個客人看看東西,等會兒喝茶……”

張燦心裡呼呼的燒著,這個時候看起來,老蘇是越來越多的破綻,一想到他對自己設下的這個局,忍不住就想撲上去把他給殺了!

但張燦還是克制著,這個時候別說殺了老蘇,就是把他痛打一頓,那隻會自己吃虧,說不定還要吃兩頓牢飯,自己也無憑無證的,再說在這一行中,打眼上當吃虧掉陷阱,從來都是怨自己眼力差技術不夠好,也很少有人會把這樣的事說出去,那隻有壞了自己的名聲。

張燦心想暫時還是離開這裡,再待下去,看到老蘇只怕會忍不住發作了,從來沒發現老甦的嘴臉那麼令他討厭,不過一扭頭看到老蘇看那個客人的物件時,不禁心裡一動!

停了一幾秒鐘,張燦倒是平靜下來,然後靜靜的坐到櫃檯旁邊的客人休息椅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茶來。

那個客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一臉倦容,極其的憔悴,一看就是個落魄的人,嘴裡正嚷嚷著:“我這是傳家寶,我爺爺說是餘集的畫,餘集的畫啊!”

他的物品是一件古畫,捲軸橫一米,豎三十公分左右,淡黃軸,軸筒包漿口看起來都有些年數了。

老蘇正瞧著那古畫,入眼很明白,以他的眼光自然不會瞧錯,這畫的軸和包漿做得還是不錯,應該是清代的老件,但畫就一般了,當然是以他的眼光見識來看才能分辨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畫看起來還是不錯,古樸古素,但老蘇看得出來,這只不過是一幅假畫!

餘集的畫,神韻間遠,山水秀逸,有“山光在掌,雲氣生衣”的韻致,尤其人物花鳥,只是到了晚年便只畫蘭竹而無人物,畫風淡逸,只是絕不輕易為人作畫,是以他的作品傳世極少。

這幅畫畫工其實很為一般,就算畫軸這些都做得頗有些拙劣,懂行的人絕對能輕易的分辨出來。

老蘇看了看,便搖了搖頭道:“先生,你這畫,呵呵,還是拿到的別的地方瞧瞧吧……”

通常古玩店,當舖等地方,掌眼的師傅掌櫃,對客人拿來的物件,哪怕驗出了是假的,也是不會明白的說出這東西是假的,這基本上是一條行規,所說的話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您還是到別家瞧瞧吧!”

這話的意思也自然是表明了這東西不值錢,或者就是假的,只是不明說而已。

那男子頓時大失所望,似乎又絕不相信的說道:“你……你們真不要?我爺爺曾經說過了,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真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你……這個價錢可以……可以商量嘛……”

老蘇又一攤手:“對不起,先生,你還是到別家去談談吧!”

“慢著!”

張燦等到老蘇確定說出來不要了,然後才站起身攔著了,“老蘇,這是在老石齋的店裡,客人來了,這就是你們的生意,所以我也不好開口,你們當真不要嗎?”

張燦的話讓老蘇怔了怔,旁邊的老闆朱森林和幾個伙計都呆了呆,他們對老甦的眼力肯定是相信的,即使老蘇會出錯,那也會比張燦要強得多吧?

玩收藏的這一行,規矩也是很多的,在哪一家的店裡,客人的進,或者是出的生意,都只能由這家店來決定,旁人是不能搶生意的,又或者是在路邊,地攤,只要有人先一步在談,別的人也不能上去搶這個生意,只能等先前的人談不成,或者他談成了又從他手裡再轉購。

張燦問老蘇,那就是依著規矩,這是在朱森林的老石齋店裡,這生意是他們的,如果他們確定不要了,那他才可以做。

不過老蘇很奇怪:“小張,你……難道你想要這幅畫?這畫明明……”

停了停,老蘇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進肚,估計張燦只要不傻,那就听得懂吧。

但是張燦好像真的聽不懂一般,笑笑道:“就算我附庸風雅吧,我還真想買這麼一幅畫回去掛著陶冶一下情操,……先生,你這畫要多少錢?多少錢才賣?”

那男子見老蘇不要,心裡早涼了一截,這些古玩店都差不多,一家不要的東西,別家大致也都不會要了,肯定是自己的東西不值錢,雖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但祖傳的東西也不一定就值吧?

愣了愣,那男子說道:“老闆,你要?……這個……你……你能給多少錢?”

說了好幾句,還是有些猶豫,出​​來的時候,心裡還是想著,這祖傳的東西,起碼也要賣個十萬八萬的,但這一陣給老蘇打擊了,信心也沒了,愣了一陣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

張燦也不猶豫,伸手就把衣袋裡裝著的自己最後的也是全部的財產:五千塊現金掏了出來,擺在桌子上,對那男子淡淡道:“我只有五千塊,你自己決定吧,如果要賣,這五千塊你拿走,畫留下,如果五千塊不賣,那你就拿畫走人,我也沒有錢了!”

那男子又是一呆,看著桌子擺著的一疊百元大鈔,眼一熱,忍不住就把畫放到了張燦面前,接著一把抓了錢就急急的要跑。

張燦又是一攔,“先生,等一下,咱們還得簽一個買賣證明吧,這一類的東西,可別到時候冤枉是偷的搶的!”

做了這一行這麼久,張燦做的生意也差不多都是些小敲小打的皮毛生意,其實也從來就沒寫過買賣證明。

老蘇和老闆朱森林都是呆愣了一陣,然後又回過神來,心想這張燦是真傻了吧?

老蘇心裡本來還是想勸阻一下張燦,以免他再上當,自己騙了他吧,也不好說,張燦今天也表現得很反常,根本就沒有他想像中的暴怒,難道是糊塗了,昏了頭胡亂做事嗎?

張燦當然不是昏了頭,也沒糊塗,他只不過是注意力集中,然後運用了一下透視的黑白眼,雖然就那麼短短的幾秒鐘,但就讓他又有了驚喜!

人生啊,機遇機會也許時時有,但就是抓不住,換了以前,他沒有那一點能透視的黑白眼,眼前的機會便會一閃而過,如同往常一樣,連老蘇都半點沒察覺的事,他能發覺,就衝這一點,張燦在一瞬間,腦子中就湧出來一個計劃!

如果老蘇沒有對他設那個局,而張燦又擁有了那個能力,以張燦的性格,想要買下這件古畫的話,他會討價還價的把價錢壓到最低,以最小的代價來取​​得那幅畫。

不過現在張燦沒那個想法,他的目的是要引起老石齋裡所有人的注意,取得他們的關注度,尤其是老闆朱森林。

那個賣畫的男子本來是想賣一筆狠的,但看了老甦的態度,也知道自己那畫可能不值什麼錢,很是失望,但張燦忽然間的冒出來,又讓他有了幾分喜悅,雖然五千塊的價錢與他的預期相差太遠,但有好過沒有!

“這個……能不能再給高一點?”

那男子一雙手已經抓在了桌子上的鈔票上,嘴裡卻是在說著,“這可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傳家寶,你這價錢是不是低了點兒……”

張燦淡淡道:“如果你嫌低,那就算了,你還是到別處看看吧!”說著就伸手要拿回自己的錢。

那男子頓時一急,迅速的把五千塊錢撈到手中,然後訕訕道:“好好好,五千就五千,我賣了!”

張燦淡淡一笑,說道:“那好,我們簽個買賣合約,剛好也有這麼多的見證人!”

很簡單的一個程序,張燦拿了紙筆寫了一個買賣合同,自己簽了字後,再讓那男子簽了字,隨後又請老闆朱森林作了證人。

那個男子最後才揣了錢,笑呵呵的出了門。

店中,朱森林和老蘇都是盯著張燦不明所以,朱森林是信任老甦的能力,再說在這一行時間也不短了,他也是個行家,只是不如老蘇而已,這幅畫的好歹他還是看得出來的,這樣的一幅畫,一百塊他都是不想付出的。

張燦笑了笑,然後對老蘇道:“老蘇,這畫我估計有問題,您的技術是最好的,噴點水,看看能不能'揭畫'!”

老蘇表情明顯一怔,這揭畫的意思,那就是指“畫中畫”,畫上再裱上一層畫紙,不過通常這樣做的目的,那是要隱藏掩飾“真畫”,難道這會是一幅真畫?

但再瞧瞧那畫,厚度根本不夠,如果說這要是一幅“畫中畫”掩蓋的真品,那裱畫的這個人就是個高手了!

看看張燦微笑著示意他來做,再說現在張燦又是這幅畫絕對的持有者,老蘇想了想,也沒有反對,點點頭,把畫在桌子舖平了,然後倒了一杯清水,含了一大口,“撲”的一下噴在了畫上面,隨後又噴了好幾口水,將那畫均勻的噴濕。

水噴得不多不少,表層看起來濕了,然後又等待了兩分鐘左右,等那畫表面上的水浸了進去後,老蘇這才動手,用鑷子尖輕巧巧在的邊角邊動了幾下,沒想到,那邊角處在他動了幾下後,竟然真的起了層,畫紙分開來,在邊角處出現了點雙層口子!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3 14:34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26 編輯

第七章    人生中的第一個一百萬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當真出現了雙層口子!

老蘇心裡一動,說實話,這紙張的厚度很淺,並不像有雙層的樣子,以他的經驗來估計,外表的畫比較拙劣,但做成雙層的做工卻極是高明,這就讓他不得不考慮了,有這麼高明的技術來做這個雙層紙,那就不大可能是無用的庸物!

老甦的功底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雙層口子一出來,便立即用熟練的手法又小心的剝離,揭開十幾公分的面積後,露出的畫面古樸古風,筆意勁挺,與貼在表面的那一層,意境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

老蘇心里頓時咚咚直跳,哪怕只看到這麼一丁點的面積,他心里便估計極有可能是餘集真跡,否則裝裱的不會是那麼強的高手,既然隱藏起來,那就是有它的價值了。

不過老蘇心裡又不願意這東西是真的,這可是他剛剛不要的東西,但卻給遠比他不如的張燦得到了,那當真是情何以堪啦,再說,老闆朱森林也在現場,肯定也不是滋味。

只是把這畫表層全部揭下來後,畫面上呈現出的古樸古相,意境悠遠。

這是一幅山水花鳥畫,老蘇有九成九在這一眼的目測下估量是餘集的真跡,而且還是餘集晚年的作品,右上是“秋山秋景”幾個字,畫左下角的落款是“秋室居士”,這是餘集的號,錯不了。

老蘇再細細的觀察了好一陣子,想了想,又從桌子上的電腦中把餘集公開存世的作品圖片調出來對比了一下,與早期的作品有大半神似,但筆法更加精練,與後期的作品相比,不僅形似,其神也似,再仔細對比了一下“秋室居士”的落款。

老蘇鑑定了這一陣子,心中又羨慕又懊惱,這就是餘集的真跡,百分百沒錯,而且還是餘集最好的晚期作品,他怎麼就給漏了呢?

而且最難接受的就是這畫是他不要,而張燦在眾人面前接下了,如果抖出來,那無疑就是落了他的面子,丟了他的身份!

老石齋的老闆朱森林也覺得有些不正常,歪頭偏過來看了看那幅畫。

雖說朱森林的功底較老蘇要差一些,但好歹他也是在這一行做了幾十年,當老闆雖然只需要出錢請幾個好手下就可以了,但自己畢竟還是行外人要懂得多,這畫一看起來,比起剛開始看到的表面,那是大不相同,心知有異。

老蘇此時拿著個放大鏡在慢慢細看,其實卻是在考慮著別的事情,但表情卻是沒有半分變動,神色如常,過了一陣才抬頭對張燦淡淡說道:“是夾層畫,不過這畫的質量也一般,能撈個跑腿錢吧!”

這要在以前,換了以往的張燦,那肯定就被老甦的表情騙過去了,但已經用黑白眼透視鑑定過的張燦自然就不會再上當了,而且還暗中註意著老蘇的表情,細微的觀察下,老蘇表情雖然如常,但手指卻在輕顫,而且眼睛中有一絲極微隱秘的竊喜!

張燦可是把老蘇這細微的表情抓捕得死死的,老蘇想弄走他撿到的這個漏了,他既然想,那今天就敲一敲他,報仇的事暫時不提,出口氣肯定是沒問題的。

“呵呵,跑腿錢嗎?……”

張燦淡淡一笑,不急不緩的道:“算是吧,就算掙個跑腿錢吧,呵呵,剛好,朱老闆也在,老蘇也算是我的師傅吧,這件玩意兒,是餘集的真跡吧,我給的話還是先給你們,如果你們不要,我再賣給別的店!”

張燦這話一說,老蘇就直皺眉頭,心想這不大像是他認識的張燦啊,難道他知道這畫的秘密?照理說是不可能吧?他認識張燦三年多了,從最開始入行的時候就認識,張燦幾乎所有的經驗和知識都是他教出來的,張燦有幾斤幾兩,他哪會不清楚?

但如果不是故意做作​​的話,張燦這話意思又是什麼?他說是餘集的真跡,那能算是掙個跑腿錢嗎?

本來老蘇還想用個三幾百塊錢,至多是一千來塊吧,把這畫從張燦手裡買過來,但聽了張燦的話,就估摸著可能就不可能輕鬆的得到了,張燦好像有些知覺吧。

朱森林聽了張燦的話,也是一怔,又偷偷瞄了瞄老蘇,剛好瞄到老甦的眼角邊跳動了幾下,心裡就知道有問題了,老蘇這個一瞬即逝的表情顯然說明這幅畫不那麼簡單了!

“這個……小張,呵呵……”

朱森林老奸巨滑得很,一察覺不對便即笑容滿面的問道:“小張,你……呵呵,大家這麼熟,有什麼不能好商量的,……老蘇,說吧,出個什麼價,別虧了小張……”

老蘇又是眉頭一皺,朱森林定然已經明白這畫是值錢的玩意兒,要想不聲不響的抹過去,看來是有點難度了,張燦剛剛已經說了,如果他不要,那他就會拿到別家店去,可是整個錦城的古玩市場,他們又有哪個不熟?有針尖大個響動,第二天便全城都知道了,某某某昨天撿了個漏,某某某昨天又弄到了個好東西……

要是後面朱森林知道了,老蘇明白,肯定就會有意見,張燦可是事前在店里當著他們的面說了,要先給他們的,要是老蘇現在推拒了,那就是他老甦的責任!

老蘇暗暗罵了一聲,這狗日的小東西,幾時變得這麼深沉了?又實在想不通,自己都看不懂漏過了的東西,他怎麼就看出來了呢?

難道說是那個賣家跟他故意來演一場戲的?好像自己找了何富貴來騙張燦一樣?

不對不對,這畫是真的,那玉壺春是假的,兩者不可相提並論,再說了,也沒有這麼巧的事。

怔了片刻,老蘇抬眼見朱森林正瞪著牛眼盯著他,想了想才說道:“那,小張,這個東西,我們就虧著點幫你收了吧,你自己想要什麼價位?”

老狐狸!

張燦也在心底中罵了一聲,然後還是笑吟吟的說道:“老蘇,這個我不好說,你們自己說吧,我覺得不虧,差不多就行了!”

老蘇一聽到他說“不虧”,頓時又想起,剛剛張燦可是把自己身上的五千塊掏出來全給了那個賣畫給他的人,當時自己就覺得張燦很傻,即使當時給那個人三兩百塊錢,他也會賣的,但張燦卻像是傻子般硬要塞給人家五千塊,搞得那個人歡天喜地的拿了錢就跑了,而現在輪到他了!

要想再給五千塊,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先前還想著給個幾百千來塊的呢,完全就沒想起之前張燦已經掏了五千塊了。

張燦以前淘得價錢最高的一件,也就是三萬多的一塊雞血石,那還是把他請過去鑑定了才下手的,通常幾千塊錢的貨都要討價還價的說半天,這次怎麼豪爽的把五千塊就那麼輕易的扔出去了?

沉吟了一陣,老蘇才慢慢的開了口:“小張,那你既然這麼說了,我也一直把你當徒弟看待的,我也就不見外了,一萬塊吧,讓你轉手賺五千,怎麼樣?”

張燦也不生氣,嘿嘿直笑,這老甦的陰毒,可就顯露無遺,當然,做生​​意的都這樣,尤其是這一行,這也無話可說,但他聯合何富貴等人來騙自己,差點讓自己投江自盡,這個就是死仇了。

不過張燦也並不急在一時報這個仇,時機還沒成熟,如果現在就冒然跟他提明,那隻會打草驚蛇,要慢慢的把他也套入絕望的深淵裡,讓他也嚐嚐自己給逼得尋死時的絕望念頭,只有達到這個目的,自己才會爽快!

“一萬塊麼?嘿嘿……”張燦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道,“後面再添兩個零吧!”

“什麼?……”

朱森林和老蘇兩個人都驚得跳了起來!

不過老蘇和朱森林的表情卻完全是兩個樣,朱森林是不知道這畫的真正價值,張燦說後面添兩個零後,他是想了一下才明白,一萬塊後面添上兩個零,那就是一百萬了,一百萬啊!

這個數可不是一般人敢開出口的,雖說玩古董的,不懂行的人都說隨便一個碟子碗兒就值幾百萬,但實際上,真正說值幾十過百萬的東西還是很少見,擁有這種價值古董的人也都是藏得深深的,輕易不會拿出來現眼,所以說,在市面上,能見到的,稍好點的也就是幾萬塊的價值,超好一點的不過十來萬,張燦這一開口就是一百萬,是打腫臉充胖子,還是腦子燒糊塗了在漫天要價?

而老蘇就不同了,這幅畫的價值,他明白得很,至少在一百萬以上,多則不說,如果運作得好,可能會值上一百五十萬左右,但刨除各種費用外,最多也只能賺到二十萬左右,張燦這一叫價就是一百萬,那已經是這幅畫的最高價值了!

老蘇又是吃驚又是不痛快,張燦真知道這畫的價值還是在瞎說?要說瞎說的話,又有些不像,但要說他是在說真的,也知道這畫的真正價值,那又難以令他相信,張燦沒那個實力啊!

現在張燦開的這個價錢,讓老蘇極是難受,如刺梗在喉,如食雞肋,棄之不捨,食之無味,一百萬買下的話,賺還是能賺一點,利潤對於一百萬的大件生意來說,是極低了,但對於日日常做的小生意來講,能賺二十萬又算是大生意了,但這畫是他失手了,老闆朱森林在現場看得清清楚楚呢,如果他能從那個人手中買下來,那是肯定不要五千塊錢的,而現在給張燦轉手要了一百萬,朱森林以後就算不明說,心裡也會產生隔閡啊!

這個張燦,自己剛吞了他三十萬,竟然會這麼快就讓他丟了個大面子!

張燦分辨得出來兩個人的表情,老蘇是給自己梗得難受,而朱森林就是真的吃驚了,他要是明白這幅畫的真正價值,肯定會嘀咕老甦的,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呵呵,我是看在朱老闆和老蘇你們這麼熟的份上啊,老蘇,呵呵呵,俗話說得好,親兄弟都還要明算帳,你跟我雖沒有師徒名份,但卻有師徒之實,我賺了錢,孝敬孝敬那肯定的,不過……唉……”

張燦嘆了一聲然後才又道:“老蘇,說實話……我是有苦難言啊,前兩天虧了一筆生意,蝕了點本錢,得填回來!”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3 14:36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25 編輯

第八章   隔閡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老蘇是起了一些疑心,但張燦這幾句話讓他打消了疑心,看來張燦就是走了運,頭上砸到餡餅了,可就是有點奇怪,自己都沒看出來這畫是雙層的,他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停了停,老蘇又瞄了瞄朱森林,朱森林一雙牛眼正瞪著他呢!

朱森林向來是笑彌勒,人稱笑面虎,可笑面虎笑面虎,笑起來的時候還算好一些,要不笑了,那才更可怕!

老蘇在這一瞬間忽然就感覺到了朱森林和他之間起了隔閡,老朱可從來沒對他有過這樣的表情,不過的確也是,朱森林在現場一直看著的,這幅餘集的真跡,原本只要幾百上千塊就能拿下的,都只怪他沒看出來,這一下子可是讓老朱少賺了一百萬啦,一百萬,一般人能有一百萬?

對他們老石齋這個店來講,一百萬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像現在這種不溫不火的生意,一個月也就是二十來萬的利潤,這還得打起精神來做,有時候一個不小心,打了眼,虧一次也許就賠了十次賺的錢。

不過此時無論再怎麼補救都沒有多大好處,唯一需要的就是拿下這幅畫,盡量少點價錢吧,反正只要比一百萬的價錢低,就能多賺一點。跟老朱的關係,慢慢再說吧,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小張,一百萬……咳咳咳……是不是有點……咳咳……有點那個了?”

朱森林跟老蘇這麼多年的關係,自然是深知他的表情代表些什麼意思,老蘇這個表情就是很明白的表示這幅畫絕對值一百萬的數!

張燦這一陣的時間,心裡越發的鎮定了,以前覺得功底技術高深如一座山讓他仰望的老蘇,此時亦同樣被他壓下了威風,要報仇,也絕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幅輕易得來的餘集真跡,一是可以讓他在朱森林面前讓老蘇出個洋相,不說有太大的作用,至少是可以讓朱森林從此對老蘇不會再像以前那麼信任了,二來也讓自己能完全擺脫窘迫的局面,一百萬的現金啊,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去那麼想,以前的願望,那就是能掙個三五十萬,回老家蓋個房子,娶個媳婦,唉,一想到媳婦,當年上高中時暗戀的那個班花,現在怎麼樣了?

六七年過去了,六七年沒見過了,也許早已經當了孩子他媽了吧?

“小張,到底怎麼樣?一百萬確實高了些,少一點吧……”

老蘇此時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沉穩,張燦和老朱左右夾擊之下,讓他心亂不已,又見張燦低頭微笑著,沒有要說話的一丁點跡像,有這麼穩的架式,多半是不會讓步,說不定他當真對余集的畫很懂吧,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把所握吧,忍不住就又出聲了,語氣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實在不像他了。

老蘇又哪裡知道,張燦此時神思千里,想著的並不是面前這幅餘集的畫,而是他高中時暗戀的女同學呢?

朱森林有些著急,見張燦並沒有註意,就偷偷的跟老蘇比劃了一下,伸著一根手指頭,那意思是說一百萬,那幅畫值不值。

老蘇點點頭,然後一手伸一個指頭,一手伸開五根手指,示意了一百五十萬的姿式,老朱頓時心裡有數了,他雖然鑑定的技術遠不及老蘇,但若說在這一行中的資本運作,能力卻是極強。

現在的拍賣,其實裡面鬼花樣多得很,頂包,槍手,虛抬,等等各種各樣的花樣都有,如果說一件實物古玩的價值是一百萬,也就拿這幅餘集真跡來比喻的話,一百萬的價值,在拍賣場,朱森林和拍賣行聯手的話,能把一百萬拍成兩百萬,甚至更高。

在拍賣現場中,有他們的槍手,也就是他們僱傭的人,隨著他們的意思出價,有時候,一件物品從頭到尾都只有他們的人在演戲,如果有想要拍下的人,他們就會按著老闆的意思抬價,讓想拍下的人出更高的價,如果沒有人拍,他們自己拍下後也就負擔一點違約金。

像張燦現在得到的這幅畫,老蘇說一百五十萬,那是實際的價錢,除掉開支,除掉一百萬的本金,能拿到二十多萬的利潤,但朱森林自己來操作的話,拍出到三百萬的高價也是有幾分把握的,即使不能到三百萬,以他的人脈關係,拍到兩百來萬也是沒問題的,利潤至少能達到一百萬。

現在做生意,不是擔心價錢抬不抬得起來,而是擔心有沒有東西拍,俗話說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好東西真東西拿出來拍,又怎麼能賺得到那些大收藏家的錢?贗品在正規的拍賣行還是難以進入的,而且每一件物品都需要有國家級的鑑定大師鑑定簽字證明,然後才會公開拍賣,只要是真品,就算把價抬得跟天一般高,只要肯有人出價買下來,只要他有錢,那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好,一百萬,我就出一百萬!”

朱森林猛的拍了一下手掌,狠狠的迸出話來:“小張,就當我老朱交了你這個朋友!”

老蘇心裡咯登一下,朱森林的話讓他心驚肉跳起來,打工的人,最怕的就是老闆不信任,老闆不信任的話,那還能幹得長嗎?

其實哪一行都一樣,被老闆炒掉的員工找工作,那是會掉身價的,遠不如別的老闆來挖角,挖角是他求你,高價都無所謂,你去求人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森林又是“哈哈”一笑,拉著張燦到茶几邊坐下來,一邊吩咐伙計倒茶水,一邊掏出支票本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笑呵呵的遞給張燦。

“小張,拿好了,一百萬的支票,今天到銀行兌票,明天就會到帳上!”

張燦微笑著把支票接過,瞧也不瞧的便揣進了衣袋裡,心裡其實著實激動,一百萬,就算心裡再有底,再有數,這一筆進帳的龐大數字,還是讓他無法寧靜,只是表面上還努力鎮定著。

老朱是看不透張燦,而老蘇卻是憂心忡忡,又心驚肉跳的,本來以他的老辣沉穩,張燦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但老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張燦竟然會有黑白眼的透視能力,拿著以往對張燦的眼光再來對付現在的張燦,他注定是要被踩在腳下的。

老蘇在一旁訕訕的笑了笑,又裝樣子似的看了看手錶,然後對張燦道:“小張,嘿嘿,賺了這麼大一筆錢,我都替你高興啊,快五點鐘了,銀行快下班了吧,趕緊去銀行兌了支票吧,明兒個可要請客啊!”

在這個時候,老蘇最擔心張燦還留在這裡,朱森林跟他越聊得多,對他就越不利,得早點把他支走,然後再跟朱森林多​​談談話,消除消除意見。

但張燦卻是淡淡道:“不急,明天辦也是一樣,請客那是絕對沒問題的,老蘇挑個地兒,明兒晚都去聚一聚!”

朱森林伸著大拇指讚道:“好,小張可是好氣度,這樣吧,明兒晚,這個客由我來請,大家聚一聚吧!”

店裡的員工頓時都樂不可支,老闆請客的情況,一般只有在逢年過節才會有,為了一個外人而請客,那真是少見!

老蘇心裡鬱悶,看來一時間支不走張燦了,只求別出其他意外吧。

不過朱森林的想法老蘇可是猜不到,也有點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吧。

朱森林呵呵笑著,指著那餘集的畫對張燦問道:“小張,事情完了,這兒也沒外人,我想問個問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回答?”

老蘇心裡又“咯登”一下!

張燦心裡也有些數,微微笑著回答:“朱老闆請說。”

“我就想問問,你當時是怎麼看出來那幅畫是畫中有畫的?”朱森林笑呵呵的說著,“我就是弄不明白,老蘇是個老江湖吧,他都沒能看得出來,你又怎麼知道的?”

這就是機會!

張燦瞄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老蘇,然後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朱老闆,老蘇當真沒看出來嗎?我還真是有點奇怪,老蘇可是我師傅啊,我的功夫還不都是他教的,那畫,邊子過頭啊,畫的背面有明顯的包痕,這包畫的做工可是極為高明啊,當時我就在想,一幅祖上傳下來的畫,又很普通,從這個價值上來看,是用得著請那麼高明的工匠來做這個假像嗎?”

朱森林一拍大腿,“啪”的一聲響,嘴里大聲的說了起來。

“對了,不說以前吧,就說現在,要請一個極高明的工匠裝裱字畫,那也是價格不菲,花這麼大的代價來包畫,肯定是有問題了!”

朱森林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老蘇卻是很苦澀,又懊悔不已,自己當時怎麼就沒發覺這一點呢?

其實張燦說的這一點頗為牽強,但成王敗寇,他能憑空發了一百萬的大財,身份立時就不同了,說的話自然就有了份量,老石齋裡的幾個伙計無不是羨慕得很!

就算是老蘇吧,一樣的羨慕,他在老石齋的薪水是月薪一萬加年終績效獎金提成,但年薪都不會超過二十萬,一年到頭,薪水除掉開支外,能剩下十萬左右,這幾十年的積攢,他的身家也只有兩百多萬,所以說啊,對張燦的三十萬,他也能下得了手,誰也不嫌錢多吧,何況他的錢也並不多。

在收藏這一行業中,老蘇還算不上一個角,老朱也算不上大戶,老石齋的規模也遠比不上錦城最大的幾家古玩店,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所以老甦的薪水也只是中下,要離了老朱這兒,他也得不到更理想的職位。

朱森林瞧了瞧懊悔的老蘇,又瞧了瞧冷靜的張燦,這一百萬到手,居然沒有太多的驚喜激動,著實不可想像,換了別的跟張燦一樣身份身家的人,早已經興奮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小張!”

朱森林拍拍張燦的肩膀笑道:“走,閒著沒事,我請你吃頓飯去,人是鐵飯是鋼,把肚子填飽再說!”
atonyfang 發表於 2013-1-3 14:37
本帖最後由 atonyfang 於 2013-1-4 05:24 編輯

第九章    偶遇

書名:《無雙寶鑑》,作者:羅曉

朱森林當著老甦的面要單獨請張燦吃飯,這對老蘇來說,又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張燦一點也不客套,不過站起身後還是對朱森林道:“朱老闆,請老蘇一起吧,邊吃邊聊,我還想跟老蘇多學著點!”

朱森林怔了怔,訕訕的笑了笑道:“這……店裡現在走不掉,老蘇離開了來個客人也沒人頂住啊,呵呵……這個,下回吧,下回! ”

張燦臉上一點異色也看不出來,點點頭道:“那算了吧,下回吧!”

老蘇心裡更加苦澀,朱森林這是有私話對張燦說啊,眼下已經到了五點半,下班時間也到了,朱森林卻不要他一起去,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意思了。

朱森林的車是一輛寶馬五,還是華晨寶馬,國產貨,在錦城,絕大部份人都可以從車看出他本人的身家來,開的車如果是十來萬,那他的身家不會超過一百萬,有的甚至是貸款買車,先用未來錢,身上說不定沒有餘錢,背著一身債呢。

朱森林開著六七十萬的車,張燦估計摸著朱森林的身家應該在千萬左右吧。

“小張,你的技術當真是從老蘇那兒學來的?”朱森林一邊開著車一邊問著。

“來錦城後跟老蘇學了些經驗,不過之前在老家的時候,我的高中老師是一個對這方面很懂的民間高人,我跟他學了些皮毛,嘿嘿,朱老闆見笑了,也就混碗飯吃!”

張燦不帶痕蹟的說著,之前跟高中老師學藝的話自然是瞎扯的,但這個話卻是讓朱森林上了心,他的潛意識理解已經是張燦的技藝是跟高中老藝學的,而不是跟老蘇學的,而今天老甦的走眼不是因為疏忽,而是技不如人。

朱森林笑道:“小張,你太謙虛了,你這功底還只是皮毛的話,那你讓別人還活不活了?呵呵呵,都說長江後浪拍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這舊人啊,遲早都得給拍死在沙灘上了!”

“哈哈,朱老闆真會說笑話!”張燦隨口便扯過去了,在老朱面前,他得不露痕蹟的貶低老蘇,但又要讓朱森林不會認為他是在故意的。

朱森林瞄了張燦一眼,笑笑道:“小張,以後有什麼打算啊?”

這話的意思,就有些味道了,張燦明白,這是朱森林在向他暗示,也或者可以說是一個信號吧,不過張燦不急,這事也急不得,老蘇幾十年的經驗,也不是說拉就能拉下的,而且張燦的目的前不是想把老蘇從老石齋的掌眼大師傅位置上拉下來而已,他要的是把老蘇也弄得家破人亡,讓他也嚐嚐絕望的滋味。

但這樣的結局,卻不是一步就能達到的,老蘇是個老奸巨滑的老江湖,設他對自己設的那種局,害不了他,要求得更高,所以不能急。

說實話,張燦現在也很佩服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那個神奇的黑白眼的原因,總之現在他無論在哪種情形下都能鎮定,就是有那種盡在自己掌握中的念頭。

“也沒什麼打算,外甥打燈籠,照舊唄。”張燦淡淡道,“吃飽喝足就到市場轉轉,撿點小錢過日子,再說,朱老闆這不是剛讓我發了一大筆財嗎?”

“哎……小張,你可別這樣說了,那是你憑自己的本事賺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嘛,能掙那個錢,就是他有那個本事,要是讓一個掙月掙一千塊的人去乾一百萬薪水的工作,打死他也乾不來啊!”

朱森林擺擺手說著,然後又瞄了瞄張燦:“小張,你有沒有想找一份穩定工作的想法?打游擊終究是不長久啊!”

張燦沉吟了一下,撓撓頭笑道:“朱老闆,我一直是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嘛……要是有機會,找份工作也不是不可以,趁現在年輕,事業也是重要的嘛……朱老闆……”

“小張啊,以後可別老叫我朱老闆朱老闆的,就叫我老朱吧,聽著順耳些!”

朱森林話是說得越發的親熱​​,招攬的意思也更明顯。

“好,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以後就叫你老朱了。”張燦也不客氣,只是沒有明說想跟著他朱森林幹。

這一頓飯也是吃得很怪異,朱森林的暗示,張燦顧左右而言他,也沒有一口答應朱森林,也沒有回絕他。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朱森林藉著熱呼呼的酒勁,不庸分說的就拖著張燦去夜總會瀟灑。

張燦還是謝絕了,主要是看朱森林喝得有些高了,飯店有停車場,也不用擔心他的車,在外面攔了一輛出租車,把朱森林扶上車後,又對司機囑咐了幾句,付了車錢後才讓司機開車走。

直到朱森林坐著的出租車消失在夜景中後,張燦才又掏出那張一百萬的支票,忍不住在嘴上親吻了一下!

沒有人了,這喜悅的心情是真止不住了,一百萬,可是把自己所有的擔心憂慮都揭過去了!

只是在心底里,張燦還是有一種無法相信事實的感覺,一百萬,他當真是個百萬富翁了嗎?可那張支票卻是真真實實的躺在口袋裡的!

不過現實也還是擺在眼前,今天他的確是發了一筆財,是他想像不到的一個大數字,可就算發了一筆一百萬的財,但是在錦城市裡又算得了什麼?市區的一套房都買不到,現在房價三四萬一平方,一套百平方的套房要三四百萬,加上裝修維用,置辦家具電器,再怎麼省,也得四百萬,再說,住了這麼一套房子,你不吃不喝還可以,但這房子要交水電費啊,物業管理費啊,這又得幾千塊,要是收入成問題的時候,那就成大問題了,這買得起也用不起啊!

縱然有了黑白眼,可張燦還是有些擔心,這並不能保證以後他就能賺到大錢,可以行大運,所以啊,這一百萬,到手的一百萬,還得好好考慮怎麼分配使用。

從來沒在夜裡走那麼長的路!

張燦從市區飯店處一路走回來,到自己住的城中村的位置,差不多步行了一個半小時​​,本來身上打車的錢還是有,不過怀揣了一百萬,實在是興奮,所以索性步行回去,也不覺得累。

進村道的巷子中,已經是十一點鐘了,張燦經過黑呼呼的巷子時,忽然聽到旁邊的巷道中有男女吵鬧的聲音,跟著是廝打和女子的尖叫聲。

多半是兩公婆或者男女朋友打架吧,這年頭,像這樣的事多了去。

張燦也不理會,而且過​​十一點了,這麼晚,還是早點回去,不過沒走幾步,巷子中急急的跑過來一個人,黑呼呼的巷道,也看不清楚是什麼人,伸手拉著張燦的手就低聲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聲音是個女子,張燦嚇了一跳,有些性格暴躁的男人打起人來可是不分輕重的,現在可能正在暴怒當中,要是追過來,說不定連他都一塊兒暴打!

張燦急切中也不容多想,趕緊拖了那女子的手往自己住的地方飛跑,因為熟,雖然看不清楚也一樣快,到了住的房屋處,張燦又急急的掏了鑰匙出來開門,插了好幾下才插進去,開了門把那女子拖進去後又緊緊的關上了門。

巷子中接著就听到一個男子聲音在叫罵道:“出來,你跑哪兒去了?是不是有野男人了?趕緊出來,否則我整死你……”

黑暗中,張燦和那個女子都在喘著粗氣,但卻是強忍著不敢露出聲響。

“劉小麗,你給我滾出來,藏哪兒了?”那男子又大聲的罵著,一邊似乎又在踹著巷子中的垃圾桶。

四周除了沒有睡覺的人還在看電視的聲音外,沒有人理會,在城市裡面,基本上都是互不理會,租房子住的,哪怕住對面,也許一年下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進門就關門,打架的,哪怕給打死了,都不會出面拉勸,任由打生打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劉小麗?”

聽到那男子的叫喊聲,張燦一怔,這個名字可是跟他腦子中記得很深的一個名字相同,高中時期,自己暗戀了三年的班花,也叫劉小麗。

當然,自己拖到門裡躲避的肯定不是那個劉小麗,中國人的名字相同的海了去,再說劉小麗這個名字也太大眾化,取這個名字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全中國可是有十三億人,姓劉的,也是個大姓,人少不了。

“你……”

張燦猶豫了一下,然後才低聲問道:“要回去還是要我幫你報警?”

“不不不……不能報警!”

那個女子很明白的就回絕了,但也絕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停了停後才低低的說道:“先生,我可不可以到你的地方躲一下?”

張燦又猶豫了一下,那個女子抓著他的手都在顫抖,心中又有些不忍心,雖然知道要是答應了的話,也許就會給自己惹上麻煩,但終究還是不忍把她扔到外面,嘆了口氣道:“跟我上樓吧!”

樓道上有燈,其實這會兒也已經聽不到他的叫喊聲了,但張燦不敢打開,怕一開就引起那個男的注意,只是把手機拿出來,按了按鍵,讓屏幕上閃出點微光來對著樓梯,就這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拉著那個女子。

到了四樓,摸著掏出鑰匙來開了門,把那女子拉進門裡,關了門後隨手又開了燈,這才轉身說道:“先坐會兒吧,我給你倒點水! ”

那女子身材很好,只是頭髮凌亂,遮了大半個臉,閃露的眼睛裡盡是驚恐。

張燦看了看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外,別的什麼都沒有,電腦電視都給賣了,只得指著床道:“你……你先坐床上吧,我給你燒點水,喝點水,洗個臉,等你朋友消氣了就回去吧。”

“我……”

那女子捏著自己的手指,都發青了,顫聲道:“我……先生,我今晚能在你這兒住一晚嗎?我……我不睡,我只坐著就好…… ”

張燦在那女子臉一動間,不禁呆了一下,驚道:“小麗……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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