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彎彎第四卷 縣城故事
第50章 來1招狠的!
有一次分配任務時,何恒遠故意把交稿時間說錯了一天,結果孫正陽快要上臺演講了,田源卻還沒有動手寫稿子,何恒遠卻適時的拿出自己早就寫好的文稿交了上去,並狠狠的給田源上了一次眼藥。
自那次後,孫正陽就不再用田源了,心高氣傲的田源再次坐起了冷板凳,直到被李毅意外發掘,才得以重新為領導服務。
李毅並不為何恒遠的話所動,淡淡的一揮手道:“不用換人田源同志寫得很不錯,只是太過講究文采,語句有些囉嗦而己,修改之後,應該可以一用。嗯,何主任,有事?”
田源剛好走到門外,聽到李毅此言,有些感動的抹了抹眼角,捧著那份文稿,飛快的走向辦公室。
何恒遠見李毅如此堅持,深怕說多了引起李毅反感,便道:“李縣長,二五七氮肥廠的職工又來縣政府鬧事了”
李毅正端起杯子喝水,聞言一頓,水也忘記喝了,放下杯子,反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何恒遠垂著一張苦瓜臉道:“氮肥廠的那些下崗職工又來鬧事了把咱們縣政府的大門都給圍了你現在是主管工業的副縣長,我只好來找你出面。”
李毅道:“不是這句你說什麼氮肥廠?”
何恒遠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工人們都堵到院子裡來了,你還能穩坐不動?我看你能裝多久答道:“二五七氮肥廠啊是我縣進行國企改制的第一家工廠,有一半職工下了崗……”
“二五七?你確定?”李毅逼視著他問。
“沒錯啊哦,二五七氮肥廠是以前的名字,不過現在名字改了,叫臨沂氮肥廠了,不管叫什麼吧,反正就是那家氮肥廠了,咱們臨沂也只有這麼一家氮肥廠那些下崗職工都說改制不公,要求政府給一個說法,還有的職工到處散播謠言,說氮肥廠被我們政府給賤賣了,叫我們還他們一個公道,都圍在大門口呢……”
李毅仿佛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腦子裡滿是二五七這三個數字
莫非,馮芸芸字典裡的含義,就是指這個?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不是李毅這種愛鑽牛角尖的人,只怕沒有人能找到這根線索
馮芸芸此舉太過考驗人的智慧啊
可是又一細想,如果她不是做得這般隱秘,這條線索也早被帽子幫的人找去毀滅了
這個女人心細如發啊事先早就做好了精密的準備,只可惜,還是逃不掉命運的安排
那在這個二五七廠裡,又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李縣長火燒眉毛了”何恒遠急得跳腳了。
李毅回過神來,問道:“什麼事?”
何恒遠拉著苦瓜臉,心想,得了,敢情你什麼都沒有聽到呢只得又重新說了一遍:“李縣長,臨沂氮肥廠的下崗職工,把咱們大門都給堵了你現在是主管工業的副縣長,這事情還得你出頭。我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鎮不住場面啊”
李毅並不著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臨沂氮肥廠的下崗職工為何要鬧事?我雖然是分管領導,可這事的原由,我並不知情啊”
真是急性子碰上了慢性子
何恒遠也沒有辦法,只得將臨沂氮肥廠的故事說了一遍。
臨沂氮肥廠原來叫做二五七氮肥廠,是五十年代初期成立的一家國有企業,幾十年來,一直都是臨沂縣的利稅大戶,也是臨沂人民的驕傲。
七八十年代時期,年輕漂亮的大姑娘,都以嫁一個氮肥廠的職工為榮。
然而,一進入九十年代,情況急轉直下,廠子的效益一落千丈,到九三年時,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來。
縣裡為了挽救這家老國企,資金和貸款都向它傾斜,可惜的是,不管你投進去多少錢,都如泥牛入海,不見動靜。氮肥廠依舊是死氣沈沈,不見絲毫起色。
昔日臨沂人民的驕傲,今日卻成了臨沂政府的包袱
為了甩開這個填不滿的無底洞,鄭春山力主改制,並提出了整體拍賣的改革思路。
當時,常委會上圍繞著此事進行了長達八個多小時的激烈爭辯。
常委們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拍賣,一派主張採取有效措施繼續救廠。
最終鄭春山以一票勝出。
二五七氮肥廠隨即進入產權評估程式,然後進行公開竟拍。
令人意外的是,這家病入膏肓的死廠子,拍賣當天就成交了被一個外地富商賣下。
廠子是賣了,可是包袱還在
當初跟買方簽訂協定時,十分草率急促,加之縣裡負責談判的官員對合同法一無所知,在對方的糖衣炮彈攻勢下,稀裡糊塗就簽了合同。
合同中對在崗工人和已退休工人都沒有做出妥善安排。
結果,新廠以各種理由辭退了大批職工,包括原先已經離退休的職工一起,一共有五百多人,每人一次性發三百塊錢的遣散費,所有人都不再受到廠裡的供養,並且不再享受退休金。
當時這五百多人連同家屬,聚集了上千人,來到縣政府鬧事。
縣裡出面同廠家交涉。
廠家拿出合同書來,指著上面白紙黑字的條款,振振有詞的反問縣領導,合同裡寫得清楚,本方有權處置在崗職工以及離退休職工你們憑什麼來問我們要說法?
縣領導們只得無功而返,最後由縣財政出錢,每個職工再補償兩千塊錢,做為一次性買斷工齡的補償,這才平息了那場風波。
可是兩千塊錢對一個沒有收入來源的家庭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錢一旦用完,工人們就再次聚集起來,前來縣政府鬧事。
“這麼說來,這馬蜂窩是鄭書記捅出來的?那你應該去找他出面解決問題啊”李毅一臉正經的道:“誰拉的屎誰去管你總不能把我當揩屁股的紙吧?”
何恒遠哭笑不得,急道:“李縣長,瞧你這話說得我哪里敢拿你當……哎呀,李縣長,鄭書記不在縣裡啊,他到市里開會去了。”
李毅道:“哦,他倒會躲事兒啊陳書記和孫縣長知道這事了嗎?”
何恒遠道:“多半已經知道了。”
李毅皺眉道:“多半知道了?那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何恒遠一臉糾結的表情,說道:“可能,也許,大概吧。”
李毅一把推開他,走到窗前,往外一瞧,只見大門口擠滿了上千群眾,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拖兒帶女的,或坐或站,堵在縣政府門口和院子裡,把縣委和縣政府的兩個出口全給堵嚴實了。
這些人也不叫嚷,也不鬧事,就是那麼堵住你就跟一柄利劍,懸在臨沂縣領導班子的頭上,隱而不發,卻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傷人
李毅冷冷的注視著,並沒有馬上出去。
何恒遠急忙上前來,指著外面道:“李縣長啊,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你身為分管工業的副縣長,務必出去交涉啊”
李毅問道:“怎麼交涉?”
何恒遠期期艾艾的道:“這麼就要看你的本事啊這麼躲著不是個事啊你可是分管副縣長啊他們找的人就是你啊”
李毅冷笑道:“這話說得有些不對吧?我到臨沂才多久啊?他們怎麼認識我?”
何恒遠這個那個了半天,只是一口咬定說,李毅是分管副縣長,這事不能不管。
李毅道:“我只是一個副縣長,上面還有陳書記,還有孫縣長呢,他們都沒有出面,我怎麼好意思逾越呢?要被人罵不懂官場規矩的何主任,你還是上去通知陳書記和孫縣長他們吧這種大場面,我還是頭一回遇到,只有他們這種老黨員老幹部才能鎮得住場子啊他們有什麼指示,我再照辦就是”
何恒遠哪里想得到,李毅居然推了個一乾二淨
他歎了一聲,扭轉頭出門去了。
李毅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冷笑道:“想拿我當槍使?哼鄭春山”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這批人是鄭春山拿來對付自己的自己分管工業,鄭春山就翻出這筆爛賬來,挑唆這些職工前來鬧事,想給李毅一個殺手鐧
國內官場,最怕的就是群體上訪件,如果事情鬧大了,一個處置不當的話,上面追究起來,後果很嚴重
不管你有沒有責任,只要是主管或者分管領導,先打三十大板再說重者還要追究刑責,輕者黨內記過處分,甚或調職或者開除黨籍
這一招,好狠啊
陳凱明和孫正陽肯定也已經知曉了此事,但他們卻都不露面,是在等著看我李某人的笑話嗎?
李毅走到電話機邊,撥通了錢多的手機,說道:“錢多,馬上去查一下臨沂氮肥廠,也就是以前的二五七氮肥廠,有沒有一個叫馮芸芸的職工,或者是馮芸芸的家人曾經或正是這家工廠的職工,哪果有的話,找到她家的原住房間,仔細搜一下就這樣。”
錢多一句廢話都沒有,只是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說到執行力,錢多的執行力真正是一流
現在又多了一個童軍
身邊有這兩個擁著超級執行力的得力幹將,李毅在險惡的官場上行走,要省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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