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烏鴉的身世
《神話》真相公佈後的短短幾分鐘,各國《神話》專用頭盔的銷售處排起了長龍。一些上班族集體請假購買頭盔,不過公司老總都給批了,因為老總自己需要手下幫忙帶個頭盔回來;原本為了孩子玩網路遊戲傷透腦筋的家長,此刻變成了最虛心的學生,不恥下問地向自己的子女請教遊戲知識;一些行將就木的老人更是激動,原本以為眼睛一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有了《神話》後,即使現實死去也可以在虛擬世界看到自己的兒子、孫子、重孫……瞭解他們在現實世界的生活,所以他們對遊戲頭盔的需要更加迫切……
誰不想獲得永久的生命呢?全世界靈魂金屬就一塊,也就是說《神話》是唯一的。只要進入《神話》留下印記後,一個人的記憶就會保存在裡面,哪怕現實發生了意外,《神話》中的記憶依舊存在。
全世界每時每刻都有意外事故發生,最倒楣的就是那些在購買頭盔的過程中因為突發事故而死亡的人,這些人在《神話》還有沒有留下記憶就死亡了,死于即將獲得永生前的那一刻,不得不說這些人的運氣實在衰到逆天了。
《神話》官方公佈真相後,那個要求《神話》給說法的帖子很快消失不見,因為此刻玩家已經明白《神話》設定是多麼的合理。論壇上一下子變得出奇的安靜,很少有人發帖或回帖,玩家都忙於研究《神話》或幫助親人朋友購買頭盔去了。
京都朝陽區的一棟豪華別墅裡,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摘下了《神話》頭盔。這是一個仿佛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她約莫十六七歲,皮膚有如綢緞一般水亮柔滑,仿佛冬雪一般細膩嫩白,退出遊戲的她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過了許久後呆呆地道:“花嫂,為什麼會這樣?”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一名約莫三十來歲,系著圍裙的婦女連忙走上前,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名婦女的腦後有一個紐扣大小的按鈕。
那穿著潔白連衣裙的女孩將在遊戲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婦女,十秒過後,婦女機械地回答道:“小姐,根據我的計算,你在虛擬世界經歷的這些事,是已經事先設定好的程式,發生是必然的,即使比我高明得多的‘創世’也無法更改。至於虛擬世界裡那個人類為什麼會欺騙你,我計算不出來,人類的情感太複雜,不是我能理解的。”
小女迷茫眼神裡透出濃濃的悲傷:“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我在《神話》裡的那些哥哥是我的親人啊!就像花嫂你一樣,如果突然消失不見,我心裡也同樣會難受的。”
“你們人類有一種情緒,叫做悲傷,很早以前就我向你解釋過這個詞了,現在小姐你就是這種感覺。”花嫂依舊面無表情地回答。
小女孩失望地歎了一口氣道:“是誰這麼可惡,為什麼要設定我的那些哥哥被殺死呢?我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還有人類,爺爺讓我多和人交往,可是,我現在更加討厭和其他人說話了,我討厭被欺騙的感覺。”
“小烏娜,《神話》中國區的劇情是爺爺我設定的呢!你怎麼能說爺爺可惡呢?”一個聲音從旁邊的房間傳了出來,很快,一名穿著中山裝的老人走到了烏娜身邊,一臉慈祥地看著烏娜。
“真的是你設定的嗎?爺爺,你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要讓我在遊戲裡的哥哥們死去?”烏娜撅著嘴,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不滿地看著老人。
老人慈和地道:“烏娜,有悲歡離合,有喜怒哀樂的人生的才是完整的人生,當初我讓花嫂來照顧你的生活,讓她來傳授你知識,認為這樣能夠讓你得到最好的成長,但我考慮得不周全,花嫂雖然是完美的生活機器人,但她畢竟不是人類,無法讓你感受到作為正常人應該擁有的情感。我在遊戲裡給你安排這個身份,是希望你能更好地體驗親情、友情、愛情,希望你去感悟人生的喜怒哀樂,不再排斥和除了我之外的人交往……”
每一位科學家都是瘋狂而偏執的,老人也不例外,十年前老人成為第一個研究靈魂金屬的科學家,在靈魂金屬研究小組成立後,是不允許離開研究室的。為了照顧好唯一的孫女,老人花費所有積蓄訂購了最新款的智慧生活機器人花嫂,花嫂不但可以照顧烏娜的飲食起居,還能教導所有烏娜感興趣的知識……為了怕烏娜發生意外,老人設定花嫂不允許烏娜離開居住的別墅。
十年後老人回到家裡,才發現自己當初太想當然了,智慧型機器人花嫂是可以照顧烏娜,可以教導烏娜知識,但她卻無法讓烏娜感受到人類應該擁有的各種情感。懊悔的老人嘗試讓烏娜走出屋子,去接觸外界的一切,可是,在別墅裡居住了十年的烏娜卻養成了極端自閉的性格,除了和童年時期有記憶的爺爺說話外,烏娜幾乎從不和任何陌生人說話。
為了彌補對孫女的傷害,懊悔的老人把自己擁有的特殊《神話》帳號轉讓給了孫女,啟動帳號時設定為妖族的十一公主。在烏娜進入遊戲前,老人叮囑她嘗試在《神話》中試著與人交談,而某只小狗妖,則是烏娜第一次交談的對象……
烏娜打斷了老人的話道:“爺爺,你不用再說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和其他人說話了,花嫂教過我一個詞叫做欺騙,欺騙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花嫂說過人類最喜歡欺騙了,而虛擬智慧就不會這樣,花嫂說得很對,我進入遊戲第一次和人來往,就被人家給騙了。”
聽到烏娜在遊戲裡嘗試和人說話交流了,老人臉上出現了抑制不住的驚喜,連忙道:“娜娜,你在遊戲你和其他人說話了?快告訴爺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人分好人和壞人,每個人都會有討厭的人和喜歡的人,這是很正常的,你也不用太在意。”
說完老人心裡嘀咕,我這乖孫女還真夠倒楣的,第一個交往的人就是個騙子,不過在虛擬遊戲裡也很正常吧!在虛擬世界,很多道貌岸然的人都會撕下面具,騙裝備騙錢的人很多,不過這騙子居然騙我孫女,讓她錯過了一個可以不再自閉的機會,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哼哼。
烏娜把在遊戲裡和陸小七之間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聽完烏娜的講述後,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娜娜,這名叫瘋狗的玩家的確欺騙了你,不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欺騙叫做善意的欺騙,他不是壞人。”
烏娜揚起小腦袋,一臉迷惑地道:“什麼叫‘善意的欺騙’,花嫂只教了我欺騙這個詞的解釋,卻沒教我什麼‘善意的欺騙’啊!”
老人乾咳了兩聲道:“比如當一個人得了絕症快要死亡的時候,如果你誠實地告訴他他快死了,病人的病情就會加重,但如果你告訴他他快康復了,他一高興說不定病情就會好轉;比如一個女孩瘦得很厲害,如果你說她瘦得像排骨,她會很生氣,但如果你說她苗條她就會很高興,這些都是善意的欺騙……”
“不管是不是善意的欺騙,都是欺騙,我討厭被欺騙,所以我再也不會和其他人說話了。”就在老人以為說服了孫女,可以讓她繼續和那叫瘋狗的玩家往來,一舉攻克自閉症的時候,烏娜揚了揚小拳頭作了最後結論,讓老人又開始頭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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