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亂世童話 作者:坦王被秒 (連載中)

jasa2517 2013-3-12 18:11: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 5680
jasa2517 發表於 2013-3-12 18:38
童話第四十六回 - 信任的『價值』


  「呵呵呵呵呵呵……」莉迪亞微笑,那個笑容卻感覺不到任何溫度,「我可還記得你呦,穿著制服、和書精一夥的用劍小弟弟。」

  「巫婆……」沒再多想,我拔出長劍對著她備戰。

  雖然第一次見到她的真面目,但絕對是當時的聲音沒錯……那種笑聲,根本就跟夢魘一樣揮之不去。

  「巫婆?她是巫婆?」妍的聲音抖得很厲害,她勉強將視線拉離巫婆莉迪亞,臉色蒼白的看著我,「旭,你怎麼知道?還有,這一大片的血泊……有好幾位小矮人倒在那裡……」

  「……其實在萬花王國那裡,巫婆曾經透過受到控制的仙子跟我對話。」一邊回答,我沒將瞳孔移開這黑色的身影,王國那件事,我很明白這個人不是只有提防就可以放心的小角色。

  「最後還把我辛苦得來的對講機給一分為二了呢,真粗暴呀。」巫婆接著我的話說道,語氣完全沒有憐惜的成分,微笑裡依舊什麼都沒有。她的視線飄忽不定,像是再找尋什麼似的,最後在某一個方向停住,「卡爾,原本是派你來執行任務,這什麼德性?」

  隨著她看的方向望去,一棵大樹下綁著一個人影,碧綠色瞳孔正瞪著大量的血泊和躺在地上留著鮮血的人,似乎維持震驚好一段時間了,一聽到自己的名子突然回神,轉看黑色的女人,卡爾碧綠色的眼睛中一瞬間充滿恐懼,「……皇、皇后。」

  莉迪亞瞥了他一眼,虛偽的笑容下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呵呵呵呵呵呵……算了,等等再來幫你,可要好好給我個理由。」

  「不、不需皇后勞駕,小的等等就……很快的……」卡爾拼命想掙脫纏繞在他身上礙事的繩子,老半天還是無勞徒功,「唔,這個繩子好緊……」

  「嗯……該拿這三隻突然冒出來的該怎麼辦呢?」黑色的身影轉頭望向我們,「啊,對了,我可愛的孩子還沒吃飽,血實在太少了呢,就讓牠陪你們玩玩吧。」

  「……孩子?」

  語畢的下一秒,古怪的『咯咯』聲從四周響起,不太像是生物的叫聲,倒是有點像骨頭和骨頭的撞擊聲──聲音由小漸大,有什麼東西在靠近這裡。

  莉迪亞,她到底再耍什麼花招……

  「──呀啊────!!」妍突然大叫一聲,身子倒彈直退了好幾步,右手指著我的前方,那個表情像是看到世界上最噁的東西一樣,臉色從剛才的白再一次整個進化,變成紫色的了。

  側臉看著她整個人的劇烈變化,感覺先前也有類似的經驗,「喂,妳怎──」


  『咯咯咯……』

  我僵住,剛才的聲音……非常靠近。


  雙手不禁握緊劍柄,我下定決心慢慢回頭。


  那是一個比成人還大的不知名的生物,身體被白色厚重的繭給包覆,裡頭中間有一個類似心臟的東西在跳動,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淡藍色光芒,八隻手細細長長像極了蜘蛛的腳,長在兩邊的紅眼睛像變色龍一樣長三百六十度的轉呀轉,張著血盆大口,肥厚的藍舌頭捲成一坨,綠灰色的黏液從一排排纖細的白牙中流出來滴到血紅的草地上,將血泊染上一滴滴不協調的灰點。


  還有一個重點,我終於想起來了……為什麼妍那傢伙反應會這麼激烈……

  ──基本上,這生物的外觀乍看之下……非‧常‧像‧蜘‧蛛。

  「蟲……好大的蟲!……惡夢!這絕對是惡夢啊!……嗚嗚……誰快來扁我,讓我從這夢魘中醒來吧……」妍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眼淚在眼眶打轉,看上去已經快精神崩潰的樣子。


  我猜對了。


  『吱……吱吱──……』拉回我的注意力,猶如破碎的尖叫聲般、令人刺耳難受的聲音在這巨大的生物口中低鳴,一滴滴綠灰色的黏液從細牙中流出,發出陣陣的惡臭味。

  它在顫抖,興奮得顫抖。

  這個生物,是巫婆口中的『孩子』?


  ──「不清楚……是活著的。很像,刻意製作,的東西。」


  我不作聲緩緩一步步向後退,以保持距離。

  它的一切都是未知數,距離實在太近了,妍根本沒有戰鬥力(現在才想到,她先前帶的鍋鏟怎麼不見了?),雷利的武器也是純刀劍,但卻沒看過他拔劍的樣子,我對他的了解還太少了,聯手需要的默契是絕對不可能有,如果我無法應付這東西,至少希望雷利能夠把妍帶到安全的地方。

  退到一定的距離,妍剛好在我的背後,她的臉色鐵青,我知道她一直忍耐不拔腿狂奔遠離這讓她感到嚴重噁心的東西。看到她的反應我不免有些擔心,我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我很久以前跟她講過的……

  ──『被盯上的獵物,如果背對往返方向逃跑,獵食者會本能毫不留情的殺上去。』


  四周一陣騷動,樹葉之間發出像風橫掃過一樣的沙沙聲,很輕,一切都自然到讓人完全不會懷疑,直接當成森林的背景音樂在腦海中自動刪除,忽略掉。

  ……如果有風的話我會這麼忽略。

  『吱……咯咯咯……』古怪的聲音又再次傳出來,我看向它,它的紅禿眼也像在解析一樣直瞪著我們,藍色捲曲的舌頭像蛇一般打探著,灰綠色的黏液滴到土地上馬上焦黑成一塊寸草不生,龐然巨大的身體絲毫沒有動靜。

  不是它,聲音是從四面八方來的!

  確定事實的下一秒,我以眼角為底線將視線能看到的周圍掃視一遍,一下子就發現和原先有所不同。

  「嘖,什麼時候……」低喃,我沒發現握著劍的雙手有發白的傾向,些微的顫抖。

  ──左右兩邊各還有一隻體型相仿的巨大蜘蛛生物,直視著我們。

  裂開的白色橢圓體前端同樣能看到牠們的細牙、灰綠色口水流出和捲曲的肥厚藍舌頭,裂嘴上揚的型狀像在笑我們,還發出類似『咕嚕』的聲音,似警告又似在找尋機會下手,我們等於處於被包圍的狀態!

  「啊,不好意思,我講錯了。」莉迪亞輕呼了一聲,接著微笑說道,「是,我的孩子“們”。」

  一個神經已經繃到一個極致了,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這是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一隻增加變三隻巨型蜘蛛……那妍她……


  「旭,問你一個問題喔。」一改先前精神快崩潰的樣子,妍拍拍我的肩膀,用容光煥發的笑容問道。

  不對勁,難道已經超越崩潰底線了?「現在根本不是問這──」

  期待臉,「這裡有殺蟲劑嗎?」

  「……」我錯了。不是崩潰,她壞掉了。


  「白雪城的皇后……為什麼在這?這是怎麼回事?」雷利直看著莉迪亞,眼神中很稀有的透露出驚訝的成分,他現在急需有人解釋,現在,馬上。

  「阿呀,是小雷嗎?」莉迪亞收起寵愛的目光,視線對上雷利靛色的雙眸,提高的嗓音依然不失甜美,「好多年不見了,都長這麼大呢,方才沒能認出你真是抱歉──」

  雷利毫不留情得打斷,「請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您會在這裡?還有這些……都是您做的嗎?」他掃視過四周的血腥、慘不忍睹的狀況,躺在地上的人不知是生是死,這殘破不堪的環境,很明顯他始終不相信是養育白雪長大的後母所為。

  『吱……吱……』在我正前面的那一隻巨大生物突然不安分的騷動起來,細長的黑色蜘蛛腳發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看起來像是吃到什麼東西很不舒服的樣子,沒多久它就『咕嚕』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個溼答答的東西,紅黑色的一團,還發出和灰綠色口水一樣的惡臭,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

  東西一分為二,變成兩個人形躺在地上,一個大口的喘氣痛苦呻吟,另一個沒有動靜,兩人都流了很多的血,衣服被染黑,零亂沾滿血腥的頭髮遮住面容分辨不出是誰──

  ────除了那個超濃密的鬍子。

  矮小大約六十出頭的身高、還有那雙瞪著巨大不明生物,憤恨的眼神到讓人覺得視線其實是可以殺人的兇狠目光,雖然在第一秒就認出來了,但是我怎麼樣都無法相信。

  「這、這是……」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體力、速度跟力氣都高到一個不是人的標準?

  看到這似人又不似人特徵卻超明顯的人型,妍震驚的面容全寫在臉上,脫口而出喊他們的名子,「老大萬?還有……希式?」

  一聽到自己的名子,那隻大口喘氣狠瞪巨生物眼神的人型轉移視線,目光對上我們,急忙想爬起來,「妍?還有旭?……你們回來了啊……唔!」

  妍馬上扶他躺回地面,「不要亂動,你傷得好重!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這裡也變得好恐怖好陌生,我完全搞不懂啊!」

  「那個女人……那個會施展巫術的女人,她突然出現……然後……咳!咳咳!」萬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讓人觸目驚心。

  「是我們這邊的夥伴嗎?」雷利看著萬慘不忍睹的傷勢,問我。

  「……嗯。」

  轉頭,本銳利的眼神又再犀利了好幾倍,淡淡的語氣中帶著寒冰,雷利這次真的生氣了,「白雪城的皇后,我需要您的解釋。」

  「『白雪城的皇后』……叫得真生疏,小時候你和你的大臣們還常常來拜訪我城呢。」被點名的莉迪亞單手捧著右臉頰,皺著眉頭一副傷腦筋的樣子:「被誤會了,這該怎麼向小雷解釋呢……唉唷,其實這都是為了白雪好才做的呀。」

  聽到這個名子,他的態度軟化一秒,「白雪?」

  「不對!才不是!……咳!」老大萬大聲反駁,免不了又一口血吐在地面上。

  「拜託你!不要再說話了!都吐血了,內臟一定傷得很嚴重啊!」妍隨即大聲警告,但聲音還是被萬蓋過去。

  「她……那個女人,咳咳!……──她要分屍白雪的屍體啊!!」萬的音量瞬間蓋過一切聲音,整個耳朵裡全都是因為他而帶來的耳鳴。

  耳鳴整整持續了五秒才停下來,周圍一片安靜,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出聲,這種感覺就樣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一般。

  「白雪的……屍體?」雷利愣愣的問我們,「那是什麼?」

  「那、那是──」妍想解釋,但雷利沒給她機會。

  「葛蕾琳死了?」他的目光開始失焦。

  「並沒有,白雪她……」這次換我解釋,雷利還是沒給我時間。

  眼神一寒,雷利冰冷的眼神直對著我,「我只知道她需要幫助,你們先前並沒有告訴我她已經死了。」

  沉默,我的眼角瞄到巫婆正一副看好戲的笑臉在欣賞著我們。

  雖然是事實,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雷利對白雪的事情比其他的反應來的大很多,我們選擇最後到目的地才講出來,希望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也希望他能隨我們來,這是我們的考量。

  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就像被人貼上『欺騙他人』的標籤一樣……

  再也沉不住氣了,妍打算一次解釋清楚,我明白她討厭這種感覺,沒有一個人會喜歡的,但我阻止了她。

  我很清楚,雷利不說話等我們回答,這是他給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一開始我們沒在跟他說請楚狀況,他顯然對我們也開始產生了不相信,這個解釋如果不能讓他了解,那他將會視我們、甚至所有這邊的人都視為敵人。


  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原因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明白的啊……


  「說來話長,但白雪絕對沒死,她的確需要你的幫助,不告訴你其實有我們的考量……我們信任你。」賭下這唯一的機會,忽略妍錯愕的表情,我直視他冰冷的靛色瞳孔──


  「……你信任我們嗎?」


------------(臨時小劇場!)------------

  ──落日家──

  因為毆羅娜到來的關係,落日超級難得一次家裡來個大整理(其實也只是把東西丟到一邊,讓人可以站立的空間大一點)。

  整理整理著,落日找到一把來路不明鍋鏟。

  「奇怪,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他疑惑碎念著。基本上,他絕對不會做任何有關烹飪的事情,當然也不可能有鍋鏟這種東西,是歐羅娜還是妍他們帶來的嗎?……問問看好了,「那個,歐羅娜──」

  門外冒出一顆白色的頭,一臉幸福樣,「親愛的!什麼事?」

  舉起鍋鏟,「這是妳的嗎?」

  白髮下的可愛臉龐看到落日手中的不明物體,一秒之內刷綠刷得非常難看,另外的兩秒以高速模式倒退到非常遙遠的地方──

  「呀啊啊啊──!不~~!這恐怖的人類新武器怎麼會出現在這!?落日,快放開它!它會讓人的頭超痛還腫一個包的!!天啊,世界要毀滅了啦!!」

  落日看著毆羅娜已倒彈技巧超良好秒速退開他十公尺,愣住,「……啊?」


  ──啥?為什麼鍋鏟是武器啊?(原因請參考童話第二十八回。)


------------(我是乙檢要到了快哭了分隔線。)------------
作者廢話:

嗯,小劇場的部分,我要慎重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關於鍋鏟,絕對不是我忘記它才加補設定的呦!耶嘿!~~ (絕對是你。


已經大卡文卡了很久了,庫存陷入危機中,上個禮拜本來想偷偷趁大家不注意少放個一篇,好像被抓到了(=口=!)

好吧,為了補償,我下次畫角色們的多格漫畫PO上來好了,前兩次都是亂畫的,功力還不至於會讓人眼睛瞎掉啦……


不過,什麼時候畫就不知道了……(ˊ▽ˋ*) (扁他!

jasa2517 發表於 2013-3-12 18:38
童話第四十七回 - 『人』與『人物』


  「說來話長,但白雪絕對沒死,她的確需要你的幫助,不告訴你其實有我們的考量……我們信任你。」深吸一口氣,我直視他冰冷的靛色瞳孔。

  「……你信任我們嗎?」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出聲,安靜的空間突然變得沉重,令人喘不過氣。雷利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相信我的話,他的兇狠目光讓我的身體動不了,莫名的壓力讓我想移開他的視線,但是絕對不能這麼做,移開就代表心虛……

  一但那樣就輸了,再也沒有機會。

  「老實說……」雷利收起冰冷的視線,別過頭,「除了一路上的來程,我並沒有和你們有什麼交情,我本來就不信任你們。」

  心一寒,這句話的意思是……賭輸了嗎?

  「但是,」他的目光再次對上我們,但讓人心寒的銳利卻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直覺告訴我,你們不是壞人,好像有苦衷的樣子,就姑且相信一次吧……」

  「……!?」錯愕,劇烈的急轉直下還真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旭,如果之後沒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我不會原諒的。」雷利拔起他腰間的劍,將背後交給我們,轉身面對巫婆莉迪亞。

  「絕對會一次好好的解釋清楚。」答應他。握著劍的手已經不再抖了,我轉頭對妍說道「……妍,先把兩位小矮人帶去安全的地方吧,這裡很危險。」

  從剛才的事回神,她急忙動身將躺在地上的傷員拖離這裡,「啊,好……唔,他們兩個好重……」

  「哼哼哼……好精采的一段對話啊,從猜忌到信任,還好你猜對了,小雷呀,你從小就是這樣了,直覺依然還是那麼準。」莉迪亞欣賞完之後輕笑,小小的動作讓她全黑的身子散發出不對調的貴族氣息。

  雷利看著巫婆,確認道,「皇后,小矮人說的是否是事實?您已經知道葛蕾琳已經……卻還要加以分屍?」

  「呵呵呵呵呵呵,如果三人起內鬨會變成怎樣呢,人少就不好玩了對吧?」巫婆笑著低語,好像是對我們講的、又好像是講給自己聽的。

  「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莉迪亞瞇上黑色的眼睛,瞥了雷利一眼,薄唇上的笑容不再,「……沒錯,又如何?」

  雷利的眉頭又皺得更深了一些,「雖然您是她的後母,但是她畢竟是從小在您身邊長大的。」

  嘆氣,她淡淡的喚了一聲,「小雷,你還不知道吧……啊,原來如此,他們還沒告訴你嗎?呵,你們之間果然還是不相信不是嗎?」

  「……」雷利毫無思考半秒,「我已經決定信任他們了。」

  「天真的孩子,那我就告訴你吧……」巫婆的眼睛瞬間瞪大,表情變得非常猙獰!

  「──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被人刻意製造出來的!包括天、地、被稱為人物的我們!都屬於那個老頭子魔法的一部分,這個世界外頭還有一個真正的『世界』,而我們卻永遠也無法逃出這被拘束的輪迴!我們是童話人物,遇到的一切都是被人刻意安排,一次又一次的忘卻、重新來過……和我同類的你,不甘心嗎!?」

  「什……童話人物?『外界』?」雷利的不相信比吃驚還高的多。如果換做是我大概也是那樣吧,這種超越一般知識的事情如果沒親身體驗過是絕對不可能相信的。

  「呵呵呵呵呵呵……那邊的兩位偽裝成小小人物的人類,就是從『外界』來的。」她突然用非常贈恨的眼神瞪向我們。

  「!?」我震驚的看著她,「妳什麼時候……」

  「我有一面魔鏡可以看到任何東西,有什麼動靜我會不知道?『外界』來的人類,不會忘了吧?這可是你們那兒的童話呦。」回復先前的面容,她微笑的諷刺道。

  「……唔!」

  莉迪亞垂下眼,回憶似的喃道,「很久以前,有一位不自量力的魔法師徒弟,他打開這裡與那裡的連接通道,我看到了那邊的世界,我得知了真相,但最後還是被封回這裡……我恨創造我們的他們,我恨讓我們痛苦的人類,我想統治、摧毀那邊的世界,用我天生強大的力量……」

  她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著什麼一樣,猙獰的笑著,「為了這個夢想,所以我需要時間來『開門』!我不能就這麼讓白雪童話結束,不能讓所有都歸零,唯一讓童話無法進行下去的就是產生錯誤!我要讓白雪無法清醒過來,我要把她分成碎片,這樣童話就永遠停在這裡了……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雖然我不清楚您在說的人類還是童話人物是什麼,不過我只搞懂一件事,就是您要對白雪不利。」雷利舉劍,鋒利的劍鋒對準巫婆,「抱歉,我必須與您為敵。」


  她停下笑聲,沒回答雷利,頭像屍體一般的掛在一邊,兩眼無神,瞪大的黑色瞳孔像是無底洞一樣,身體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一步步蹣跚的走向我和妍,「還有……我缺少的另一把鑰匙,在書精身上找不到,不管怎麼逼她都不說呢……無能的小小人類呀,請問你們知道它在哪嗎?」

  剛把兩位小矮人拖到遠處較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的妍,聽到莉迪亞的話突然頓住,呆呆的望著巫婆,「書精……諾菈?」

  是指諾菈給妍帶在身上的那把鑰匙嗎?

  「……我不知道。」原本的戒備再加一層,我緊盯著突然變的有些噁心的巫婆,看著她一點一滴的縮短我跟她的距離。

  ──怎麼可能告訴她!

  聽到這樣的回答,莉迪亞停下腳步,瞳孔瞬間縮小,「呵呵呵呵呵呵……看來不打算說出來呢。」她輕輕的向後一傾,臀輕靠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木質棺木上,「猜猜看這是什麼?」

  「……」棺木?而且還很眼熟……等等,奇怪,它一開始就在那邊嗎?

  同樣一開始還不明白瞬間冒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妍在停頓兩秒之後突然驚訝的倒抽一口氣,用微抖的右手指著那個棺木,「那個紋路和形狀……是白雪的──」

  「皇后!」雷利大吼,想衝向前阻止巫婆接下來想做的事。但馬上中間那隻大蜘蛛擋住他的去路,雷利只要再往前個幾步就會進入它的攻擊範圍。

  『吱咯……嘎────』蜘蛛發出令人再度毛骨悚然的尖叫聲,有點像警告,又有點像叫他再靠近一點,好咬斷他的脖子。

  「孩子,別急,時候還沒到。」巫婆輕聲阻止,面帶微笑到恰到好處的角度絲毫不損她的不協調貴族的氣質,在她制止後那隻『孩子』隨即就安靜了下來,乖乖的退到一旁。

  「那三隻怪物完全限制住我們的行動。」雷利慢慢退離怪蜘蛛回到他原本的位置,臉色很不好看。

  「好久沒見面了呀……白雪,和我想的一樣,妳就算死了遺容依然美麗──……實在礙眼、好礙眼啊。」莉迪亞纖細的食指在木頭上輕輕畫圈,用不大不小、剛好現場的全部人都聽得到的音量緩緩述道,「心地善良的妳會同意吧?為了我們童話人物的未來犧牲,母后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我們能重生,不會怎麼樣……相信妳一定會同意的,呵呵呵呵呵呵……從哪裡開始呢?」

  巫婆的眼睛迷濛的瞇起一半,像起霧一般裡面同樣什麼也看不到,輕畫圈的食指剛離開棺木,上面就浮現出水藍色的繁複魔法陣,圓形中央的以六角芒星為主,大量的不明文字圍繞著圓形外圍,雖然是漂亮的水藍光芒,但是卻透露出強烈的寒意。

  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圖陣出現的下一秒,雷利原本就已經不好看的臉瞬間僵化:「那個是……爆破陣?──皇后,妳想對白雪做什麼!?」

  「爆破陣!?」聽到這三個字我不免跟著提高音量。雖然沒親眼看過威力,但從字面上也能理解出其中的功效。

  「沒想到小雷還記得呢。」她眨了眨迷濛的雙眸,接著微微抬高下巴,用高高在上的語氣理所當然的說:「我想做什麼……放心,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被炸成碎屍,甚至連臉都無法分辨,才不會被熟人認出她到底死的多慘呀,她該知福才是。」

  「爆、爆炸……不可能,這樣白雪根本不可能得救!不行,我不能讓她這麼做──」好像瞬間忘了所有心中的恐懼,妍拿出不知哪來的衝動,無視前方有她最感到噁心的蜘蛛型怪物,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思考就直往前去阻止莉迪亞。

  「妍!回來!」我伸手想去把她拉回來,但卻撲了個空。

  『嘶嘶……咯咯咯……』最前頭的那隻發出像竊笑的聲音,八隻細腳興奮的咯咯響,然後其他兩隻蜘蛛也跟著騷動露出獠牙笑著,沾著灰綠口水的肥厚藍舌頭伸出嘴不安的扭動著。巫婆命令牠們時機未到不能攻擊,但沒有不能吃,牠們正期待著自己送入口中肥羊的到來。

  「蠢人類。」莉迪亞用鄙視的眼神瞥了妍一眼,用不屑的語氣說了一句。

  眼看她離怪物越來越近,而且還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我不禁罵了聲:「那個大白痴!」但罵完腳卻還是自動跑過去……這樣看來,我也是個大白痴。

  等到妍跑進牠的攻擊範圍,最前方的大蜘蛛大叫一聲舉起其中一隻細腳,由於先前都插在土裡根本沒查覺到,那腳的尖端非常的尖銳──

  『咯咯……嘎────!!』

  聽到高音的尖叫,妍只是停下腳步,然後愣愣的抬頭看著那比自己還高的蜘蛛,尖銳的細腳正快速的接近她的額頭,整個人僵化:「……咦?」

  「──趴下!」我大吼警告,緊握手上的劍用盡全力往那隻尖細的腳揮過去,比想像中還沉重的『叩』一聲,那隻腳只被我往旁邊打移了幾公分而已,尖端插進血染的土地裡,看起還又濕又黑很噁心。

  『咯咯咯……』途中有人殺出程咬金搗亂,那隻大型昆蟲怪看起來很憤怒,三百六十度、像蜥蜴一般的紅色眼睛正不規則性四處亂轉,最後兩隻都停留在我身上,紅色的雙瞳轉成詭異的紫色,眼珠中的黑點漸漸拉長變得和貓眼一樣,視線不禁令人不寒而慄。

  「……」我屏住呼吸,全身繃緊神經觀察牠的一舉一動,就算是冷汗滑過臉龐也不去擦它。剛才是用盡全力的一擊,沒保留實力,換來的不但沒斷、還只有僅僅移開幾公分的距離,敵人還是三隻……打得過嗎?

  好像是嚇到腿軟了,妍跌坐在血土上,裙子和袖子都被染上了鮮紅和泥灰,整個模樣看起來很狼狽,慘著臉的皮膚被刷的和牆壁一樣白,用顫抖的聲音口吃道:「我、我……太緊張了,忘記有牠們的存在……」

  「離開這裡!很危險!」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依她的行動力除了這個原因能有什麼,現在根本就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嘎嘎嘎嘎────!!』毫無預警的又一聲高音尖叫,還是在這麼近的距離!耳朵裡產生強烈的共鳴使我頭瞬間痛起來,同時蜘蛛怪的另一隻細腳對準直向我劈過來,我反射性將劍改拿成橫的抵擋襲來的正面迎擊,『蹡碰!』巨響剎那間傳遍每個角落,沉重的衝擊直從劍傳到手上再傳到全身。

  ────好沉!

  感覺到雙腳向後移了一些才停下來,好不容易才擋下這一擊,如果再多那麼一點點,我實在不敢保證我還在現在的地方。

  「旭!」

  「快離開!」我再一次吼道。

  「阿呀,妳要躲回去了嗎?」幽柔的女音傳來,巫婆早已停下爆破,臀輕靠在棺木上兩手交叉擺在胸前,又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迷濛的黑雙眸像是要下咒似的看著妍,「好不容易離我這麼近,居然不來阻止,這樣的機會很難得呦~」

  正準備照我說的打算轉身離開時聽到這句話,妍停下所有動作,震驚的看著她。

  莉迪亞右手捧著側臉,一副懊惱的樣子喃道,「更何況我沒解除孩子們的命令,這麼好的條件下對你們是優勢,實在不多呀,對吧?……呵呵呵呵呵呵……」

  什……不好,那是陷阱!但很該死的是我的行動被蜘蛛怪壓制住了,唯一能動的嘴吧只能大聲警告:「妍,不要過去!妳一過去她就會下令那些怪物攻擊妳!」

  「但、但是……白雪……」妍的腦袋很混亂,這一項重大抉擇全落在她一人身上,沉重的壓力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嗯?唉呀,還在考慮?」原本假裝很苦惱的莉迪亞瞬間表情扭曲,露出一張嫌惡的冰冷眼神,「蠢人類就是蠢人類,一天到晚被感情牽制,該死的情感啊,自古以來的無能血統如今果然還是無能……你們就在那邊見證血花四濺最美麗的一刻吧。」

  「不要,不要這樣……」妍崩潰似的慢慢搖頭,一雙咖啡色的眼睛張大看著巫婆,卻無能為力。

  莉迪亞無視,猙獰扭曲的面孔將之前辛苦建立的假形象完全崩毀掉,露出尖牙的嘴吧呵呵的笑著,「唔嗯,我想想後續處理的方式,要吸乾她的血?還是要剁成材料呢?」

  「不要這樣……求求妳……」

  深邃黑的瞳眸露出嫌惡的神情,食指輕輕一點,天空藍色的爆破陣爆出大量的光,莉迪亞原本很好聽的女性聲音每講一個字就沙啞了一些,到最後一句話時已經分辨不出是人還是獸在說話,再配上瞪大眼睛失焦的恐怖面容,看得不禁令人發毛。


  「唉──好難選擇喔……葛蕾琳呀,妳乾脆就化成血水吧。」


  「不要!住手啊啊──!!」妍大吼的聲音傳遍全場,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巫婆也因她而停下動作,爆破陣的光消失,整個時間像凍結一般凝固了大約五秒,妍才再度開口:「──妳要的是鑰匙對吧!?我給妳,我給妳鑰匙!所以,不要對她動手!」

  「什──!?唔……」差一點失去平衡,我又被蜘蛛怪往後推了幾公分才抵住,「妍!妳知道妳自己在講什麼嗎!?」

  「我很清楚!」因為角度問題,妍背對著我,我最多只能看到臉頰,不清楚她是什麼表情,「那是一把噩運的鑰匙,諾菈因為它,被關還被逼問、小矮人大叔們因為它,現在躺在地上的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白雪因為它,在無法動彈的狀態下面臨生命威脅、還有萬花王國的仙子們……帶著它就好像到處散播痛苦一樣,如果交給她,他們就都不用再受到這種折磨了啊!」

  「妳根本就不清楚!」我罵回去,「諾菈是為了什麼才會被抓還堅持不肯說!?那把鑰匙背負著什麼樣的命運妳也知道,全世界的人類能不能繼續生存關鍵都在它,妳這樣等於把選擇權交給巫婆,另一把鑰匙在她手上,這已經童話書是最後防線了啊!」

  沉默了一會,我接著說道:「而且,那不是噩運的鑰匙,錯的不是鑰匙本身,而是利用它的人。」

  「……我知道,我明白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她的肩膀有些微著顫抖,「但是他們什麼都沒錯,他們甚至連搞清楚事情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捲進來了。除了當交換條件,現在的我根本就沒辦法為他們做什麼!什麼事都不能做……只是用他們的犧牲被保護著,這樣只會再更加讓我深深的體會到……」

  妍轉頭過來,兩行淚直直落下,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哭這麼慘,「我真的……真的好弱啊!!」


  「鑰匙……果然在妳身上啊!」沙啞的聲音傳來,冰冷的語氣中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溫度,莉迪亞猶如獸看到明確獵物一般,那種眼神,瞳孔縮小得很可怕,「小雷啊……你不是不清楚我說的是什麼嗎?來,我讓你看看……人類和我們人物之間的差別……」

  巫婆舉起手,嘴裡念著不清不楚的語言,一陣不自然的風隨之掃過來,沒有任何警告和預言,吹到妍身後時,風中瞬間出現和子彈差不多厚度的黑色針,在她還來不及發現逃開之前──射穿過她的身體。


  ────血花四濺。


  「……」我發不出任何的音,腦中一片空白,她沒動靜的往前傾,倒在血草地上。

  溫熱的血噴出來時幾滴濺到我的臉龐上,那種溫度很諷刺,諷刺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只能看著眼前的事發生,而我現在卻連過去將她扶起來的能力都辦不到。


  ──我……到底……在做什麼……?


  雷利衝過來扶起妍,她的臉色很蒼白,大量的鮮血沾得雷利的雙手一片紅,「──皇后!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只是個不相關的人不是嗎!?」

  「不相關?關係可大了……」莉迪亞回復成原本身為人的正常表情,一臉非常不屑的說道,「不過,這不重要。你應該知道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吧?現在的你手上那個就是證據。」

  「證據?」雷利低頭,看著他雙手沾滿的妍的鮮血,回吼道,「只有血能是什麼證據────」

  停格,他瞪大著靛色的雙眸瞪著手上的紅。


  直到良久,雷利才慢慢抬頭問我,「為什麼……血是溫的?」

  我沒回答他,現在任何事情對我來說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衝擊與現實正在把我擊潰,只能看著倒臥在血草地上的人──她流出來的血泊還在擴散。

  莉迪亞呵呵的笑引回雷利的注意,「嗯……他好像沒辦法回答你呢,我只好很好心的為你解答嘍……因為他們是生命體,我們是被創造出來的,他們的血是天生的,我們的血必須靠魔法才能循環,為了與他們感覺相同,我們在被創造的時候就被賦予表面皮膚的溫度,我們在這裡覺得血是冷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雙手抱胸,頭歪一邊,感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與雷利對話:「好自私──好自私啊──只因為看起來要與他們感覺相同,我們是多麼的不被尊重的改來改去啊,呵呵呵呵呵呵……這就是自私的他們和我們的差別,小雷,你是我們這一邊的……」


  接下來我什麼也聽不進去了,當我回神時,我只記得我用全身力量吼出妍的名子,所有憤怒在一瞬間全部爆發,僅剩的理智被仇恨代替,內心只留下一個可怕的想法充斥整個腦袋,所有主控權全權交給那個想法去操控。


  ──殺了她!

  ……──殺了巫婆!!


  ────殺了莉迪亞!!!



------------(我是腦袋已報銷分格線。)------------
作者廢話:

──明天要考乙檢的學科阿阿阿阿!!!(慘叫。)




就這樣。

(祝福我過關吧!!(ˊˇˋ)/ )

jasa2517 發表於 2013-3-12 18:39
童話番外篇(四)上 - 被淨化的黑


  陽光普照,溫暖而不強烈的溫度撒在大地與人們上。

  我坐在一張古老且年代久遠的木椅上,在典雅精緻的木質桌前呆望著外頭的風景,手握著的沾水筆始終沒動,攤在桌上的白皮書,翻開的那一頁一直都是空白。

  我為什麼……在這裡?

  不對,我知道為什麼。我皺著眉頭揉著太陽穴,奇怪,腦裡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問題呢?


  這裡是國家邊境外的一個無拘無束的小村落。原本生活在帝都的我本是修行實習生,修的是祭司一職,我們崇尚光明,上帝一直都是我們心中最偉大的存在,我以我們的宗教為榮。

  而就在某一天,我們的實習長對我說了一句話,那也是我投入了所有時間、歲月和童年,投資了我的全部所等的一句話:

  「克拉拉,妳的修行已滿,從今天開始妳就是白祭司的一員,是最接近上帝、為上帝服侍的人,用我們流傳下來的祈福魔法代替上帝為人民解決困難的職業,妳已經有覺悟承擔這項偉大的工作了嗎?」

  實習長一雙深邃藍又帶一點綠的美麗瞳眸很認真的看著我,烏黑的波浪髮絲在從教堂透下來的陽光下顯得非常柔亮,一小磋天空藍的髮絲非常顯眼特別,給人一種脫俗與眾不同的感覺,是一位極美麗的冰仙美人,我一直以來非常憧憬她。

  她身下穿著的白色長袍勻稱的襯托出她的好身材,上頭用金絲雕出細膩的紋路,遠看像金色的十字架印在白袍上──這是身為白祭司的象徵,所有的白祭司都以它為榮──而我,將成為她們的一部分。

  「是的,我有覺悟能承擔這項榮耀,能為上帝服務一直都是我的理想。」我掩不住內心的喜悅馬上回她,眼眶還有些濕。為了這一刻,我一直在重覆心裡默念這句回答。

  「很好,克拉拉。」她的藍綠色瞳眸還是沒離開我,向右退一步好讓我看到教堂中央,一尊石雕豎立在正中間,是利用非常細膩的手法雕刻出的神像,整個散發出威嚴的氣息。實習長向神像微微鞠躬,轉身面對我,「最後,請對我們最崇尚的上帝立下終身誓言。」

  這一直是我們每天必讀的一句話,不要緊,沒問題。我深呼吸一口氣,雙手合十,「我們身為上帝的服侍者,生是祂的人,死是祂的魂,我們的身是祂的,我們的心是祂的,我們不需要任何的想法,我們的一切都是祂的,我們以這個身分為榮──我們願意為上帝貢獻一切。」

  藍綠眼睛下的嘴唇終於滿意的笑了,她轉身望著神像覆誦一遍,眼底充滿的是尊敬,「為上帝貢獻一切。」



  然而,我被派遣──不,不能這麼說。我分配到的服務管轄區是這裡,一個國家邊境的小村子,老實說我很失望,自從六歲還抱著剛出生妹妹的我被人送到教堂之後,我就沒有再離開過帝都了。

  我對祭司很崇拜,當她們在祈禱時的舞步是多麼的美麗,用祈福魔法淨化人們的心靈時令人無法忘懷的身影,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要成為祭司,投入了十五年之久終於爬到祭司,我也很希望能再升級到白教主的階級,帝都是個很好發展的開始。


  ──然而,我卻是在這裡!


  ……不,我不能有這種自私的想法,他們也是人,不能因為是邊境的小村子就不為他們祈福──這是身為祭司最基礎的大愛。

  放下沾水筆,我闔上白皮書將它放回書架上,同樣的今天什麼都沒寫,我原本是打算來寫日記的,但自從來到這裡就一直很鬱悶。

  最後望向窗戶外一眼,四周都是低矮灰灰的房子,再外頭一點就是一望無際的田莊,在這裡唯一蓋有兩層樓的就是我目前居住的老教堂,用大理石建造而成的不容易倒塌,潔白的外觀也和村民的灰房子有天壤之別。

  嘆口氣,把糟糕的心情換掉,我起身換了件白長袍,純白的布料邊緣印上細緻的金邊,繁複的花紋看上去非常高雅,我站在全身鏡前看著自己的儀容,一頭雪白的白髮,還有點接近銀,瓜子臉蛋上有一雙明亮的深紫眼睛,天生就是這種顏色,我很喜歡,俏挺的鼻子,還有薄唇,一切完美。

  『碰!碰!』房門外突然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我只好停下不要臉的自我欣賞,前去開門。

  拉開門把的下一秒,一個嬌小的身影瞬間衝進我的懷裡,一邊大喊著,「姊姊!」

  「安?好難得,妳怎麼這麼早起?小心妳的身子。」我抱起這嬌小的身體,叮嚀道。

  與我相似顏色的長髮輕飄飄的,但她卻多了些許的枯葉黃,和我比起來還要浅了些的淡紫瞳眸正笑著瞇起來,「安安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安安想姊姊,來玩好嗎?」

  我面帶些許為難,「抱歉,姊姊現在需要出去做每天要做的重要工作,妳可以去和附近的小孩子玩,多多運動對妳的身體總是好的。」

  安一聽到我的提議,臉色大變,「……不要!」

  「可是外面的空氣對妳……」

  「安安不要出去,安安討厭外面。」極力反抗得有些詭異,安從小就很沒安全感,記得她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不喜歡和別人接觸,每次希望她多外出呼吸新鮮空氣,她總是堅決不退讓,這次也一樣,我也就不逼她了。

  「……這、這樣啊,那回來再陪妳玩好嗎?」她會諒解的。

  「嗯!」安燦爛的笑容映在我的眼裡,這開朗的笑容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樣虛弱的軀體上,我突然間好心疼,安從小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但她卻一直逞強著。


  帶上白祭司的帽子,在鏡子面前擺弄整齊。它有點類似菱形,也是白色的,中間有一個金黃色的十字紋,同樣是繁複美麗的花紋,但就是大了些,走起路來會歪歪斜斜的不容易,我也是戴了一個多月才練好平衡。

  向可愛的妹妹安揮手道別,我走下潔白的樓梯,穿越鋪有大理石地板的大廳,深吸一口氣,打開有一人半高的木門──

  一大群的村民就站在我眼前,有些大人在聊天,有些小孩在玩追逐,吵吵鬧鬧的,一下子我的耳朵就承受到極大的震撼,瞬間將所剩的瞌睡蟲一網打盡,某位眼尖的人看到我走出來,馬上高聲的喊著,「噓!安靜,克拉拉祭司出來了!」

  我認得他,好像叫克……克……嗑藥?是嗑藥嗎?經常用怪怪色色眼神看著我的那個人。

  「喂!安靜,安靜啦!」有些小孩玩得太開心,沒理會嗑藥,他生氣的吼那些小孩,眼神孩三不五時瞄到我這,如果是要吸引我注意的話他已經達到了。

  「噢,克馬,你才是最吵的。」旁邊有個大人摀著耳朵受不了的瞪著他。

  啊……不是嗑藥,記錯了。

  眾人漸漸平息下來,我深呼吸一口氣無視掉嗑嗎啡的怪怪目光,露出職業笑容面對村民,面對上百位村民的目光,準備進行每天祭司應該有的工作──祈福儀式。

  不知道為什麼,這村子的人們非常相信祭司,他們一直認為每天的儀式不只能夠帶給他們好運,還能帶給他們豐收、財富。

  所以,我的祈福內容就被半要求更改成不像樣的禱告詞。

  「初醒於大地之綠息,願您幻化成人們精神的來源,將新鮮的空氣溢滿著整個早晨,幫我們充足一天的活力。」向右跨出第一步,我屏息著呼吸專注著每一個步伐;他們要求體力,這樣才能賺錢,原本第一句是要祈求平安的。

  「迷遊於雲霧之光陽,願您輕撥開雲層厚重的遮擋,將溫暖的光線照耀於死灰農田,替我們趕走夜晚的寒氣。」回想著實習長所教導過的每一個節奏和每一個動作的背影,身體自然而然跟著輕盈舞動;他們要求陽光,這樣農作物才得以生長,才能賣個好價錢,說什麼趕走寒氣只不過是比較好聽的話罷了。

  「遠迎於滂沱之雨淋,願您行越過山群層層的阻礙,將乾淨的水源鋪灑在新生綠嶺,為我們帶來無限的生機。」我直接翻譯好了,農作物也是要水源,沒有水源長不好賣不出去,說什麼都是屁話,根本就不是“生機”,是“錢機”。

  或許有人會認為我的想法太偏激了些。一開始在閱讀被修改投票過的禱告抄詞時,我也認為沒什麼問題,一切都是很平凡的對上帝的小小祈求,但接下來的確是愈來愈明顯,在每一個詞句裡,都漸漸能讓人感受到村民背後更大的慾望,一次比一次更加的奢求。

  物資供給……

  食衣住行……

  生活品質……

  而尤其是在最後一句,我開口對聖尊的上帝背誦禱告詞:「深埋於塵土之沉礦,願您歷經過風雨日日的刷洗,將金黃的碎片展露於蒼土之上,賜我們無邊無盡的揮霍。」

  好難受,令人喘不過氣。

  慾望……都是慾望。

  不見任何要求平安快樂、幸福的字眼,一個神聖莊嚴的禱告詞被改成這樣,居然還要我向上帝祈求這樣的內容,身為白祭司的我這等於是在上帝面前獻醜,而我每天都必須面對這樣可怕的慾望。

  無法想像一個深信宗教能為他們掉下大把錢財的小村子我居然待了兩個多月,我站直身子,慢慢張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滿懷尊敬崇拜眼神的村民,而是大家都背對的死灰田地,一片荒涼都是雜草,好像已經被人們荒廢已久,無人管理。

  這就是事實。

  那些地方我看過了,土地還很肥沃,沒遭受過污染,井的位置也在附近,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少了耕耘的意志。

  他們要的不是更好的種植環境,而是隨手就能得到的成果,從未想過去付出努力,人的貪性展露無疑充斥著整個村子。

  我閉上眼睛不再看這血淋淋的事實,雙手攤開的姿勢像迎接最神聖的信念,同時將祈福魔法的範圍擴散至整個村子,暖暖的,用欺騙上帝也欺騙自己的罪惡之口吐出虛偽的謊言:

  「上帝無所不在,以最誠真的感謝之心,奉獻於光明。」

  語畢,儀式結束,我停止繼續釋放魔法,台下眾人各個都大力的拍手,每張面容上都是容光煥發的表情,像又重生一般,他們的心情非常好,我的心情反之跌到一個谷底,我又對上帝說了一次謊。

  真噁心,那些面容令我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轉身離開這讓我渾身不對勁的台子,一步步走回我所居住的老教堂。再不離開,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站在那裡微笑多久。


  ──令人傷心。

  ────這種貪婪之村,乾脆消失算了。


  『啪嘰!』腳瞬間痛了一下。

  連忙低頭一看,高跟鞋的帶子斷成兩半,奇怪,這雙鞋明明才穿不久……

  不安,我的心裡漸漸浮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喂!你是誰啊?好像不是我們村子裡的人。」一個主婦以高分貝的嗓子面對一個人們較容易忽視的小角落大喊,那個角落的人影動了一下。

  一下子人群的注意力都從我身上移開,頓時我的身心都輕鬆不少,找個機會我要好好感謝她才是。
有人湊熱鬧的從人群探出頭,「嗯?我也沒見過耶,你是外地來的吧?」

  「什麼?有外地來的人啊,難得難得,是迷路嗎?」那個叫……嗑嗎啡?的人好心的走到他旁邊伸出手,人影動了一下,嗑嗎啡下一秒就把手縮回去,一副噁心的模樣,「不好意思,外面來的人都有點髒,我不喜歡。哈哈哈,真是有夠蠢啊!」

  「別鬧外地人啦……呵呵……」一個女孩出面阻止,但也竊笑,眾人也發出稀疏的笑聲。

  人影又動了一下,他瞬間轉過身來,漆黑的身影裡那顆瞪大的右眼特別明亮,縮小的瞳孔是紅腥色的,一種莫名的恐懼直達心底,而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更是嚇到不少人。

  嗑嗎啡也是其中一員,他連後退三步,隨後發覺自己太懦弱了,大聲嗆,「嚇!?你、你瞪屁啊,既然來到這裡,就得遵守我們的規矩!」

  「呼嚕嚕嚕嚕……嘻嘻。」那個人影裂嘴笑,動作好像是回頭看著我們──為什麼是『好像』,因為我真的不確定──那個身體的動作實在太過扭曲了,我無法想像那是人類所能做出來的動作。

  然而只有一瞬間,我看見那個人影散發出一股黑色的寒氣。

  「不對勁……快退後!」

  我馬上出聲警告,但卻來不及了,漆黑的手突然間伸出陰暗處的領域,一隻赤紅皮膚的手臂在我們的眼前掐住嗑嗎啡的頸子,速度快到眼睛都跟不上,直到意識到嗑嗎啡有危險時,人影異常細長的指甲就已經深陷在嗑嗎啡的皮膚裡了。


------------(臨時小劇場!)------------

  克馬:「嗯,那個……直到最後還是堅持叫我嗑嗎啡嗎?(冏”)」


------------(我是今天真的好晚才上傳分隔線。)------------
作者廢話:

這次的番外篇被我切成上下集~~因為不那麼做字數會超過一萬。(= =")

因為是上集,所以只出現姓氏沒有名子,不知道看不看得出來是哪位人物的過去~ 下集會有明確的答案~~

最近筆電掛了,我好傷心。(ˊ ˋ)


這是某日在學校的某段對話:

某一個同學A邊走過我和牛兒邊問另一位同學:「喂,你有沒有『北極星的眼淚』這首歌?」

我:(瞬間舉手)「有有有!我有南極星的口水!」

牛兒:(驚)「什麼!?那我有南極星的鼻涕!」

「南極星的鼻屎!」

「南極星的鼻毛!」

「靠!來狠的?南極星的頭皮屑!」

「南極星的超大眼屎!」

「南斗七星!」

「南極熊!」……

同學A:「= ="……」(一群垃圾鬼……)

jasa2517 發表於 2013-3-12 18:39
童話番外篇(四)下 - 被吞噬的白


  「克馬!!」那個一開始發現人影的主婦尖叫,顯然那是她的孩子。

  「白祭司姐姐!」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個小孩飛奔到我的身邊緊抓住我的白袍,淚流滿面的喊著,我認得她,她是剛才阻止卻在竊笑的女孩,「求求妳!克拉拉姊姊,妳不是有能幫助任何人的願望的能力嗎!?求求妳救救他!救救我哥哥!!」

  「我、我……」我頓時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祈福魔法雖歸類為魔法應用的一種,但它是禱告用的儀式,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宗教的旨意,身為白祭司不可能再去學其它能攻擊屬系啊!

  除去祈福魔法,我根本就和平常百姓沒什麼兩樣!!

  「唔……嗚呃!……」嗑嗎啡吐出一口水,他的喉嚨受到擠壓發不出任何聲音,支氣管也快爆裂,再這樣下去他吐的將會是血水。

  「嘻嘻嘻嘻。」人影的兩隻瞪大的紅眼睛一一掃過眾人的臉龐,看戲似玩味著,他舉起嗑嗎啡,讓他因碰不到地面沒有支撐力更難受,接著從黑暗中走出來,這一走出來眾人更是驚嚇到魂飛魄散,各個尖叫聲四起。

  全身是有如火焰般赤紅色的皮膚,那是一張不成型的臉,有點近似人,卻又不能說是人,兩隻明亮的眼睛特別突出,額頭中央長了一隻角,嘴裡的兩邊獠牙特別凸出,一張猙獰的臉孔扭曲的竊笑著。

  「求求妳!……求求妳!……」小女孩嚎啕大哭,哭聲叫人無不憐惜。

  我一句話都沒出聲,雙眼不敢置信看著人群。驚訝的驚訝,尖叫的尖叫,但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救他,也沒有一個人帶頭說大夥一起打倒那傢伙。

  為什麼?他不是也是村子裡的一員嗎?為什麼大家都看到了,卻沒人願意出來?

  「小姐……克拉拉小姐!」彷彿瞬間蒼老了好幾歲的婦人絕望聲音的呼喊,將我的注意力從人群移開,「拜託妳!我這條老命也拉下臉求妳了!救救克馬,救救我兒子吧!」

  「但是……」我感覺到體內根本不到一半的魔力正在嚴重警告著我,祈福魔法的範圍擴及到整個村子,會消耗百分之五十的魔力,宗教禁止一天施展一次以上,這是保護祭司生命的基本。

  「求求妳!」

  很抱歉,我實在無能為力……

  「救救我哥哥!」

  不要這樣,我真的沒辦法……

  「咳咳──咳!……」嗑嗎啡的嘴裡吐出腥紅的鮮血,他的支氣管被掐碎,已經不可能再多撐幾分鐘了,垂死的雙目用餘角祈求的看著我,流下眼淚。


  不要這樣看我,我真的……


  「……好,我試試看。」我選擇忽視身體的本能警告,閉上眼睛承諾。

  白祭司是最接近上帝的人,雖然我從不曾聽過上帝的聲音,但我從來沒有否定過祂的存在。我們透過祈禱將所傾述的一切傳達到上帝耳裡,作中間的傳訴者,期望上帝顯靈,為此我們每日會貢獻自己的一半魔力作為供品,祭司的最根本,以助人為榮譽,人命比什麼都重要。

  祭司就應該是為此而存在的職業。

  睜開眼睛,將一切的考慮全扔到後頭去,我看著那個令人恐懼的赤紅不成人形生物,它也看到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張噁心的臉好像又笑得更猥褻了……

  『喔……喔喔喔!祭司!是白祭司啊~~!這破爛的村子裡有白祭司的消息是果然真的耶~~!嘻嘻嘻~~』

  不似人的聲音,卻說著一口標準的中央語言,極不協調的話直接傳到我的耳邊,像是對著我耳邊輕輕講話般,其他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沒聽到般。

  不要理它,不要理那道聲音,現在應該要遵行許下的承諾。深吸口氣,我低頭開始專心禱告:「請求偉大的上帝,願意再傾聽我一次真誠的期望。」

  『嘻呼呼呼~~雪白的色彩啊,有如白紙般的純潔啊,隱藏在潔淨之下令人假想的誘色,好想……好想玷汙它……嘻嘻嘻……心好癢啊……不行,我想要她……我要過去~~』

  一道驚悚的尖叫聲打破所有人的呆愣,那個怪物開始行動了,四周都是人們驚慌逃跑的慘叫和哭喊。


  一個聲音瞬間斷了。

  三個聲音漸漸消失了。

  五個聲音在無助的哭號著。

  慌亂的腳步聲正逐漸失去……


  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悄悄占領了整個空氣。


  慘絕人寰的嘶吼聲和興奮的尖笑環繞在四周,我忍著不睜開眼睛,把注意力全放在祈禱上,合十的雙手卻無法控制的顫抖著:「……生命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無價,現在卻一一的流失,我請求您,保護他們……」

  『嘻嘻哈哈哈!嘻哈哈!嘻嘻嘻嘻────!!』

  「保護他們……保護他們……救救他們……」人慘叫的聲音一個一個在消失。

  「拜託……救救他們……救救他們……」我拼命的祈禱,最後一個人的慘叫聲消失,冰冷的液體濺在我的臉和衣服上,一股刺鼻的血味竄進我的鼻子。

  沒有任何事發生,一個聲音都沒有。

  四周安靜的可怕,體內已經沒有什麼魔力了,我雙腿癱軟的跌坐在地上,不禁掩面哭泣,我不敢抬頭看,但我卻深深知道只要我一抬頭,我看到的只有滿地血淋淋的屍體以及血泊。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這樣?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上帝還是沒顯靈?……他們……大家……已經來不及了……」


  『──莉迪亞‧克拉拉。』一個從來沒聽過的聲音在我的腦中響起,它叫了我的名子。


  「誰?上帝?……是上帝嗎!?」我嚇了一跳,內心充滿期望的睜開眼睛,彷彿像看見一線生機一般。


  然而下一秒,期望完全破滅。

  那個赤紅皮膚的怪物,正站在我面前,咯咯的笑著。


  它舉起手中的嗑嗎啡,他早已氣絕多時,脖子被硬生生掐爛,雙眼翻白,留下悔恨痛苦的血淚。

  怪物把他摔在我面前的地上,眼神裡充滿享受殺戮的快感,隨後歪頭盯著我看,『妳在期望~~這些人能獲救嗎?真矛盾,我可是依妳所下的詛咒才被引過來的呦~嘻嘻嘻~~』

  「詛咒……?我才沒有下詛咒!我的職業可是白祭──……!?」話還沒說完,我無法再接下去,詛咒?難、難道說!?

  『令人傷心────這種貪婪之村,乾脆消失算了。』它咯咯的說出我回憶的那句話,蹲下來與我拉近距離,『嘖嘖,披著雪白的外表,心卻散發著看不見底的黑暗~~嘻嘻~~』

  「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要你出現!我沒有要殺人!我沒有要他們死!!」我的眼睛開始失焦,嘴巴上大喊,心中卻動搖了……真的是我做的嗎?一切的源頭都是我?

  怪物沒理會我的話,自顧自一邊手舞足蹈開始唱起不成調的曲子來:『好矛盾呀~~好矛盾呀~~是被黑吞噬的白~~還是被白淨化的黑~~存在於兩縫之間的迷惘少女~~最後是選擇哪一邊救贖呢~~嘻嘻嘻~~~~』

  「不要!你不要再唱了!!」我抱著頭,歇斯底里的大吼著。

  「……姊、姊姊?」幾乎陷入瘋狂的腦袋裡竄進熟悉的聲音,為我抓回了一點理智。

  我停止繼續大吼,失神的回頭一看。

  老教堂的大門一半被打開,一個身體病弱的小小少女瞪大眼睛往這裡看,那頭銀白中帶有些許枯葉黃色彩的髮色以及淺紫雙眸是我再清楚不過的特徵……妹妹就站在那裡。

  「安……」我不自覺喚了聲她的名子。

  「姊姊,安安不懂……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躺在地上不動?他們怎麼了?……為什麼,姊姊看起來好恐怖?」她一張驚恐的臉看著我,那害怕的表情深深刺進我的心裡,心在淌血,而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不要用那種表情看著我,不要再問了,我現在好累,真的好累,好想哭泣,求求妳……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休息……

  赤膚怪物突然顫了一下,接著對著我咯咯的笑:『莉迪亞,再次達成協議,感謝妳選擇了黑暗。』

  「什麼?不!我沒有!」恍惚中突然驚醒,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那隻怪物就瘋狂似的大叫邊亮出它細長的指甲衝向安,無法阻止。


  「──安!快逃!!」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警告。


  ────唰!安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她的肚子被劃開一半。

  又是一劃,這次被劃開的是胸口。

  再一劃,大量的血噴出來,淌在潔白的大理石階梯上,染成一片鮮紅。


  再一劃,再一劃,再一劃,再一劃……一次又一次……


  雨悄悄降下,淋在冰冷的屍體上。耳裡充斥著怪物愉悅的興奮尖叫,我再也發不出音,空洞的看著躺在大理石上的人兒一劃又被一劃,頭和四肢被分開,身體一片血肉模糊,毫無生氣的臉正面對著我,那雙明亮的淺紫色再也不能對我笑。

  我的心碎了。

  是我的錯。

  是我害了安,我不應該有那樣的想法,我是罪魁禍首,一切災難的源頭都是我。


  ……是我殺了安。


  「啊……──嗚啊啊啊啊────!!!」被安喚醒的最後一點理性被崩潰淹沒,我放任自己發瘋大叫,胸口好痛、好難受,淚水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從眼眶裡流出來,止也止不住,直到最後一丁點力氣用盡,我無力的倒臥在血紅大理石上,任憑雨水打濕身子,失焦的視野裡看不到任何東西,靈魂正一步步墜入絕望的深淵。

  『嘻嘻嘻~~契約完成,我們的工作是將人們負面的願望實現,做為代價,嗯~~~第一次沒有明確的協定就算了吧,這次妳必須給我一樣東西~~嘻嘻嘻~~~我想想……』

  在所看到的世界逐漸消失之前,我看到那個赤紅色的人影漸漸靠近我,瞪大眼睛著偏頭思考片刻然後在我耳邊咯咯笑著:『決定了~~妳的身體就給我吧~~~我一直很想嘗嘗白祭司是什麼滋味,隱藏在潔淨之下令人假想的誘色……嘻嘻嘻……』

  僅存的意識感覺到衣物被撕毀,身體任人擺佈。一陣疼痛,我知道它在我的身上放縱,而我卻沒有任何能阻止它的能力,連推開它都辦不到。


  我不要……

  我不要連身為白祭司最後一絲的清白都被奪走……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如果……我現在有力量的話,不會是這種結局,我也能保護大家……為什麼我明明就擁有魔法,卻除了祈禱什麼都不會?……宗教……對,是宗教規定的,教條之一,白祭司不能學習任何攻擊性魔法……

  心中漸漸產生一股可怕的恨意。

  如果宗教沒這麼定的話,安不會死,村民不會死,我也不會是這樣被糟蹋的下場。上帝?什麼上帝,不管我再多麼努力的祈禱,不管我再貢獻多少的魔力,祂都沒出現,也沒有神蹟顯靈,這是當然的,因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上帝!

  要是真的有,那就叫祂把魔力還給我!還給我!我自己用至少還可以掙脫這一切的惡夢,獻給上帝什麼都得不到!我不屑貢獻給祂!

  祭司講究的什麼大愛,什麼無私的,全部都去死!去死!都去死!!


  把我所貢獻的一切都還給我!!!


  ────『汝,想要力量嗎?』

  沒預警的,一個聲音突然間竄進我的腦子裡,在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消失了,但那個聲音所留下短短的話,一字一句我卻記得異常清晰。

  我不清楚它是誰,我沒興趣,我也不想去了解它,這有可能是我精神錯亂所想出來的幻覺,但如今一切不合邏輯的事情都不想管了,它能回應我的期望,它在等我,而我呢?我的回答是什麼?

──快給我……我要將厭惡的一切全部都破壞殆盡……快給我,我要力量!


  『共識達成……想要的話就盡管拿去吧!』


  莫名其妙一股毛骨悚然的顫慄直達心底,不寒而慄,明明什麼都看不見……我卻感覺到它在笑。


  漸漸的,四肢好像被什麼纏繞住一樣動彈不得,那個東西靈活的朝身體攀爬過來,慢慢聚集在胸口處,很奇怪,赤紅色的人影同樣繼續趴在我身上做它自己喜歡的事,有如沒看到纏繞的東西一樣。那纏繞的東西彷彿有無數隻,一直攀上來爬向胸口,愈來愈沉重,我開始感到恐懼,那到底是什麼?是它所謂的『力量』嗎?

  胸口被壓得好難過,突然間我感覺那些攀爬的東西消失,一切的感覺都回來了,我睜開眼睛的第一個畫面,不是那個赤紅色人影的真面目,所待的地方也不是老教堂的大理石石階上,也沒有任何屍體。

  這裡的背景是黑色的,我不知道是哪裡。四肢被黑亮的繩子綁著,它們散發出一點一點詭異的紅光。繩子纏的很緊,我試著掙脫,卻怎樣也沒成功……倒是每動一次那些繩子就會發出無數的嘶嘶聲,有點奇怪,我瞇起眼睛想仔細再看清楚一點,就在這時一個像蛇信的鮮紅色舌頭進入我的視線,很快又縮回去,我愣了一下,依循著蛇信看過去──


  是大量的繩子糾結在一起,就在我的胸口上,它們在蠕動,是活的……不對,那是蛇!


  我瞪大眼睛看著大量的蛇在我身上爬來爬去,我想尖叫,卻沒有聲音!我開始狂亂動掙扎,接著也發現綁住我四肢的不是什麼發亮的繩子,是蛇,和胸前一樣的,活生生的蛇!那一點一點的紅光是牠們的眼睛,原本緩慢的蠕動也因我的掙扎轉變成騷動,我完全慌亂了手腳,就在這時,胸口突然一陣劇痛──

  一隻蛇張開嘴露出紫色的獠牙,狠狠的朝我胸口咬下去,將血肉撕開,第二隻……第三隻……蛇群繼第一隻之後也跟著牠的動作效仿。

  我痛的放聲大叫,卻還是沒有聲音,越是想掙脫,牠們就咬得越深,一隻一隻的鑽進我的胸膛裡,成千上萬的尖牙──將我的心臟撕碎。


  睜開眼睛,是灰矇矇的天空,同樣下著雨,我躺在地上,一個赤紅色的人影就跨在我上面,我認得這個地方,這裡是老教堂前面。

  剛才的畫面是什麼?好真實的感覺,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我人明明沒離開過這裡。好奇怪……原本模糊不清的視線,現在卻看得一清二楚……心臟的地方,忽然間隱隱抽痛了一下。

  ……頭好暈。

  『呼嘻嘻嘻~~~果然人類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好香醇的氣息呀~~還不夠發洩……還不夠呦~~我要更多……再更多~~嘻嘻嘻~~~』

  不似人類的聲音猥褻的自言自語吸引我的注意。我的焦距對在它的臉上,它醜陋的面貌經過倡狂一笑更加扭曲噁心,一張活生生的恐怖面容就呈現在我眼前,一般正常人都會驚嚇,這是人之常情,但我非但沒被嚇著,反而冷冷的看著它,甚至還有一瞬間想撕爛它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臉。

  等等,奇怪……我在想什麼?撕爛?我居然會想撕爛?不可以,我不能有這樣可怕的想法,我可是白祭司啊!?這種想法身為高尚的我們是不允許有的,難道我的修練還不夠?

  ──哼,我在發什麼瘋?什麼白祭司的,都去死吧!當我被侮辱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沒資格當祭司了,還管它什麼高不高尚!?無所謂,全都無所謂了!現在的我是自由之身,我想撕爛誰都可以!殺了它!殺了它!

  不對!就算不是白祭司這樣做也是不對的!那根本不是人的行為!


  ──殺了它!殺了它!現在的我全身感覺充滿著魔力,好想趕快試試……雙手沾滿鮮血的滋味,拿它第一個開刀!殺了它!!


  代表另一個想法的聲音贏了,它取代了我的良心。我睜大眼睛看著赤紅怪物,露出微笑:「呵呵呵呵呵呵……喂,垃圾,你皮膚的顏色好噁心,老實說我不想看到它。」

  『什麼?』一聽到我的話,它的表情更是扭曲,顯然生氣,『死女人……取對老子這樣講話?看來妳也想跟那些人類一樣去死,嘻嘻,就先把妳那令我不爽的眼睛給挖出來吧……』

  「我真的很討厭這噁心的皮膚顏色……你看看,看完之後要告訴我想法喔?」我笑著,將一塊赤紅色的皮膚遞到它面前讓它看個仔細,看著怪物突出的眼球充滿血絲一動也不動瞪著那塊皮膚,我隨後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唉呀,你是不是在想這皮膚怎麼有點面熟呢?」

  『妳、妳……』

  「連主人都認不出來,哼,看來這是個不值錢的東西呢。」一臉不屑,我將那塊赤紅的皮扔到一邊的地上。

  一滴、兩滴……我的臉龐被一滴滴新鮮的血濺到,它們從它沒有皮膚的地方緩緩流下,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令我興奮不已。好喜歡這種瘋狂的感覺,整個心癢癢的,我還要更多……要更多的血……

  『那個是……那個是……』怪物咆哮,翻白的雙眼散發出紅光,『──那是我脖子上的皮膚啊!!妳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它張開巨大的手朝我攻擊過來,看來也想讓我和嗑嗎啡一樣被掐爛的死法,但就在要到我脖子的前一秒,它的雙手突然間停下來,接著下一秒『啪』的一聲化為一撕撕的模糊血肉。

  大量的血水再次將我的白袍碎片染成鮮紅,我半舉著右手冷眼看著它,被集中魔力的指甲變得又細又長,沾著血塊的邊緣非常鋒利,就跟剛才將它的皮撕割下來的方法一樣,原來魔力可以這樣運用……


  是血……我渴望的鮮血啊……呵呵呵呵呵呵……


  『──唔啊吼吼吼吼喔喔!!────』它高舉沒了手掌的雙手仰天發出震耳欲聾怒吼,離開了我的身體向後倒,在地上痛的掙扎著。

  我站了起來,身體沒有半點痛楚,好輕盈,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嚷著殺了它、殺了它!

  裂嘴笑,沒停留半點思考便往前走過去,心像野獸一般飢渴,來到它的頭旁邊,我將魔力集中在腳,將它的頭踩碎,它連一聲都還來不及吭,頭顱就先發出輕脆的碎裂聲,腥紅被濺的到處都是,我的全身都沾滿著鮮紅色的血,身心像被聖水洗禮一般舒服,這就是所謂『力量』的感覺嗎?

  不,還不夠……還不夠!就算知道它已經死了,我仍像個還沒玩膩的小孩一樣,繼續踐踏它的屍體。

  「哈哈哈哈哈!垃圾就該要有垃圾的樣子!」

  好暢快!好暢快啊!!我報仇了!汙辱我的人,妨礙我的人都會是這種下場!我放聲大笑。一切都變得好瘋狂無法控制,我身陷在其中無法自拔,沉浸在殺戮鮮血的快感之間。


  下一秒,腦袋瞬間的劇烈疼痛令我不禁抱頭尖叫!

  好痛,彷彿快爆開的感覺!頭好脹,好暈,這是怎麼回事!?我禁不住劇痛,倒在地上抱頭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在這裡!我還要去摧毀那個騙人的宗教!我不要倒臥在這裡……

  視線漸漸轉黑,我看不見任何的光彩,意識漸漸被推入黑暗的深淵,又好像有人從裡頭將我的意識一點一滴拉過去……


  ──然後,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睜開的眼睛裡看到的全都是黑。

  與白祭司相反的色彩,是暗的代表色,被宗教視為汙染人心、不正當之法術的歸類,只要是白祭司都會討厭黑色。

  但我現在卻認為沒什麼,甚至覺得看著它很舒服。

  真怪。

  我不清楚我遇到什麼事、這裡是哪裡,一回神,眼睛就是張開的,好像我從來沒閉過一樣,睜著眼睛發呆──對,就是這種感覺。

  四周很安靜,我想動,但身體卻遲鈍得很奇怪,全部沒有一處是不痛的,花了好一些時間我才勉勉強強用手肘的力道撐著坐起來,查看了四周一遍,全黑,是晚上了嗎?不對,我將左手擺在面前,是膚色,身體和手腳也都看得很清楚,和白天相同,只有周遭的色彩有如被抽走一樣。

  「汝。」空洞的聲音回音般在空氣之間遊蕩,中夾帶男和女的高低音,讓人分辨不清性別,我依循著聲音來源望過去,是一個披著黑色披風的人站在那裡,大大的帽子蓋住了他的上半部的臉,只露出嘴巴,對我若有似無的微笑著。

  「汝,莉迪亞‧克拉拉。」他又輕輕喊了一聲,這次我確定是在叫我:「吾的力量,汝還喜歡嗎?」

  「你是誰?」我看著他思索著,這個人的外型……有點印象,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好像在哪裡看過?……怎樣也想不起來。

  「吾的力量,汝還喜歡嗎?」他還是重複同一句話,無視於我的問題。

  屏住呼吸,我忍痛硬是勉強自己站起來,這個人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詭異氣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魔力的波動,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根本贏不過他──一個剛學攻擊魔法的初學者,絕對不可能勝過能將自己的魔力隱藏起來的高手。

  「當初跟我說話的那個人,是你嗎?」我問他。雖來有堆積如山的問題,但看他的樣子不太可能會很熱心的為我解釋,我想在茫茫的未知中一點一點的去了解一切。

  「……」不語,被帽子遮去一半的臉,嘴角在淡笑著,「汝,討厭這個世界吧?想把一切都摧毀掉吧?汝的眼神和吾一樣。」

  又在答非所問了。「什麼意思?」

  他偏了偏頭,嘴角又上揚幾分,好像很高興我終於回他話,「汝的內心,是很好的孕育黑暗之所,汝本質就不屬於虛偽的白,汝與吾都是屬於推翻光明的正義。」

  「孕育黑暗之所?」那是什麼?好噁心:「哼,就算我已經失去擔任白祭司一職的資格,也不可能淪陷墮落成為骯髒的一方,誘惑人們的心將之導入地獄……你是妖魔吧?」

  雖然魔力所剩不多,不過多虧剛才的休息恢復,勉強,但也夠施展一次祈禱,它有絕佳的驅魔效果,也能離開這個疑似他創造出來的空間。

  那個人突然裂嘴笑,露出裡頭的尖牙,這個動作使過度緊張的我嚇一大跳,接著他說了一句──


  ────「殺戮的快感。」


  我瞬間定住了,震驚的瞪大眼,身體無法動彈……不,四肢在抖。這句話像有魔力一般深入我的腦袋裡,它在裡頭亂翻攪、搜尋著,好似要喚醒被我遺忘的某一部分感覺,最原始的想法。

  好恐怖……好冷……這是什麼?我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沾著冰冰冷冷的液體,看到充滿腥味的自己,右手還拿著一張赤紅色的皮,下一個畫面跳到我將那個人影的頭一腳踩碎,然後發狂似的踏爛地上的屍體,沾滿血汙身軀敞開胸懷,對著天空暢快的大笑,一切的行為都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我更震驚的是另一個事實。


  我回想起來了……我『喜歡』這種感覺。


  雙手抓著頭,腦袋像快被炸開了般難過……不相信!我不相信!!

  ──那個對天咆笑的人是……我嗎?

  「鮮血的興奮。」如魔般的語句再次襲擊我的記憶,好痛苦……不要!我不要回憶那些!

  摀住耳朵,卻怎樣也擋不住,我跪在地上求饒般的哭泣,「不要,不要……說了……」

  「屠殺的殞落祭司,弒人,弒神,弒盲教,弒世間,染上濕冷的紅色顏料,化為將一切導向摧毀的炙炎之色。」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的頭劇痛不已,然而,我看見了,那個人張開雙眼,是金色令人恐懼的瞳目,不只這樣,他的兩隻眼睛中間還有第三隻眼!是紅色的,更大,有如整個額頭從中間剖半,裡頭一顆充滿血絲的紅瞳正憤怒的瞪著我!

  我知道了……為什麼我對他會有一種哪裡看過的感覺,那隻紅眼……不會錯,聖經的插圖出現過,就在最後一頁,占滿了整張紙,背棄白走入黑之深淵,隱匿於其中的神……邪神,阿羅修。


  ──「醒醒吧!偽善的向神者,傾廳內心深處的渴望吧!」


  「呀啊……呀啊啊啊啊!!────」我倒臥在地上,捲曲的身體在地上掙扎。憎恨厭惡所有的一面被完全喚醒,正在一步步將我的想法擊退,好痛苦,好難受,身體彷彿快被撕裂一半,我要死!快殺了我!

  漸漸的,劇痛消退,我也不動了,幾乎毀損的心靈和意識只夠勉強支撐不昏過去,半垂無神的眼裡看到那個人慢慢走過來,蹲下身子看著我的臉龐良久,然後在耳邊輕身呢喃:「汝不會死的……吾的力量汝想用多少儘管拿去用,汝將得到不朽之魔力!替吾與汝自己摧毀整個假象吧!」

  假……象?他在說什麼?

  「交換的唯一條件,就做為祭品吧,汝腹部裡孩子的身體將屬歸於吾。」

  孩……子……?

  眼前開始泛黑,連意識都開始模糊了,連發音都辦不到,更別說發問,而就在我要失去意識之際,他發出我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那個笑聲──


  「吾和汝,會再見面的──……嘻嘻。」



  我好像睡了很久。

  當我清醒過來時,還是同樣是在老教堂前面。

  雖然是熟悉的地方,但村民們的屍體卻早已化為白骨,包括安,她就死在老教堂的大門那,一半的遺骸倒塌碎裂成粉,地上的血泊早乾成骯髒的黑褐色,我看著安的白骨卻沒什麼感覺,好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的屍體,這種感覺好恐怖。

  而我醒來第一個察覺到不一樣的是我身體的變化,我發現我的腹部突出,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魔力波動,一個小生命就在我的肚子裡,我懷孕了,是那個垃圾怪物的孩子。

  得知的當下第一個想法就是殺了它,但隨後想到它是邪神阿羅修要的唯一交換條件,轉而言之就是我必須把這個垃圾生下來,經過這麼多的痛苦,我明白我需要的是不朽的魔力,這個孩子出生送給阿羅修之後是生是死都死我無關。


  沒錯,我得到的是不朽的魔力!

  ──不朽,永不乾枯!


  我哼著歌,帶著興奮的腳步出發尋找待產的地方,毫不眷戀的頭也不回離開這個死亡的貪婪之村。


------------(我是阿里七七與四百大盜分格線。)------------
作者廢話:

恩,這一回,簡單來講,它爆掉了。

總共八千多快九千字是怎樣啊~~~~!(word算的。)平常一回四千以上,最少的也只三千七阿~~


一直都很想寫有關巫婆的故事,這次終於寫出來了!!(感動)

在這一回也透露出還有另一個角色的存在~~作者我還蠻喜歡那個角色的啦!(ˊˇˋ)

以上!!


P.S:我已經沒庫存了,該怎麼辦呢?<( -▽-)/

(↑這種大事你居然用P.S來講!?那什麼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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