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伊莫庫
面對肖恩的詢問，伊莫庫并沒有絲毫的遲疑，而是回應道：“是的。”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不過我是從破滅槍的碎片上獲得……喚醒你的力量。”對于伊莫庫毫不遲疑的明確回答，肖恩的內心產生了一絲興奮，“你應該是……在很久以前來過這個世界吧。”
伊莫庫微微點頭，他的動作很輕，只有肖恩才發現了這個舉動。
隨即，伊莫庫開口說道：“我在很久之前曾來過這個世界。我不知道現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不過上一次來的時候，這個世界正處于一場大戰之中，我見證了神國的破碎、神庭的毀滅、諸神的隕落、世界樹的燃燒。”
“諸神黃昏！”肖恩的內心猛然一驚。
“后世是這么稱呼那場戰役的嗎？唔……真是非常貼切的稱呼。”伊莫庫微微點頭，“不過，我覺得稱之為諸神末日會更恰當一些。事實上，若不是那一場戰爭的，我也不可能降臨到這個世界，為這個世界帶來黑暗。”
“為這個世界帶來……黑暗？”肖恩愣了一下。
“是的。”伊莫庫開口說道，他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很顯然他之前所做的事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唔，當時我的主人，應該說是諸神中的一員，他詛咒這個世界，詛咒那些神國遠征軍的人，所以他以他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召喚我降臨于這個位面之中，而我當時的職責，就是毀滅這個世界。”
肖恩的瞳孔猛然一縮。
“不過，肖恩大人，您現在可以放心。”伊莫庫感受到肖恩內心的驚駭，于是便立即開口說道，“現在我的主人是你，我能夠感受到你與這個世界的聯系。我不會做出任何危害你的事情，因此我也絕不會傷害這個世界，或者說……現在的我，應該是保護這個世界的力量之一。”
肖恩知道伊莫庫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并不是在忽悠他。
他從諾洛那里聽說過，由他所召喚出來的這些人，是絕不能損害到他的利益，也絕不可能對他做出任何危險的舉動。甚至要說，他們必須不惜一切的代價的保護肖恩的安全，因為如果肖恩死在他們前面的話，那么他們就會遭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這種懲罰是他們完全不想去接觸的。
但是哪怕如此，伊莫庫曾試圖毀滅這個世界的做法，也依舊讓肖恩覺得有些……尷尬。
“我能問問……你最后是怎么死的嗎？”肖恩開口問道。
“被一個叫吉普莉爾的女人殺的。”伊莫庫開口說道，“你們所謂的諸神黃昏一戰結束之后，那個女人升起了天空之島，超脫于世界之外。而我，則是在那個時候將黑暗、混沌與死亡散播到這個世界上，如果不是因為諸神留有庇護的手段，這個世界早就被我徹底摧毀了。……當然，就算留有庇護手段，事實上也僅僅只是拖延我毀滅世界的步伐而已，卻始終無力阻止我吞噬整個世界。”
灰燼時代！
聽到伊莫庫的話，肖恩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在黃昏時代末期的諸神黃昏戰役結束后，整個位面就進入了灰燼時代，或者說黑暗時代。
在那個時代，世界沒有光，有的只是黑暗與絕望，因為秩序已然崩潰。所以整片大地開始不斷被混沌與黑暗、死亡的力量侵蝕，漸漸的腐化出一片片的黑土之地，而當整個位面的所有土地都變成黑土之地的那一刻，也就是整個位面被拖入世界暗面，成為混沌的時刻。
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知道，奇跡大陸那個最黑暗的時代，那些所謂的黑土之地到底是從何而來。
如今，聽到了伊莫庫的話語之后，肖恩總算是明白了。
不過他更加震驚的，卻是吉普莉爾居然能夠殺了伊莫庫，阻止了黑土之地對奇跡位面的侵吞。盡管后來幸存的人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逐漸讓這些土地變回秩序之地——雖說如今還有很多地方依舊是黑土之地，但是至少已經不影響奇跡位面所有族群的生存空間。
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后人才會將那個時代稱為灰燼時代，而不是黑暗時代——至少，灰燼之中并不全是黑暗，依舊有著些微星火，只要時機符合的話，還是可以再度燃起烈焰。
那是一個，在絕望之中依舊帶著希望的時代。
“諸神雖隕落無數，來自諸神的詛咒也在侵蝕著大體，但是那會依舊諸神存活著，來自諸神的遺產：神庭十二殿依舊還存在著。我知道，如果想要毀滅整個世界的話，那么我就必須讓所有希望都滅絕，所以我摧毀了其中五座神殿，只可惜在第六座神殿的時候遇到了吉普莉爾，那位神國遠征軍的領袖，最后敗于她的手上。”
伊莫庫的敘述很平靜，幾乎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可言，仿佛就像是在講一個旁人的故事。
沒有那種要毀滅世界的瘋狂，也沒有被吉普莉爾所殺的不甘。
唯有平靜、淡然。
按照伊莫庫所說的情況，當時召喚他而來的那位神明，恐怕能夠讓伊莫庫完全發揮自身的真正實力。但是最終，他卻依舊死在了吉普莉爾的手上，這也就意味著吉普莉爾在當時就已經是處于世界最頂峰的存在了，否則不可能將伊莫庫擊殺，甚至還毀了他手中的破滅槍。
想到這里，肖恩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于是開口問道：“你曾……遇過艾麗克西斯？”
原本一直都保持著淡然神色的伊莫庫臉色猛然一變，似乎顯得有些難看起來，不過最終還是狠狠的吐出一口氣：“那個瘋女人……我曾在八千零三十三號世界和她遭遇過了，在我和寇基雷、鎢拉莫三人的聯手下，順利擊退了艾麗克西斯，但是那家伙簡直就跟瘋了一樣開始每天都找我們的麻煩。結果有一次我沒有注意，獨自一人遭到她的襲擊，結果被她重創后陷入了沉眠，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了。”
“八千零三十三號世界？”肖恩有些疑惑。
“就是我們前往的第八千零三十三個世界。毀滅的世界太多了，我們也沒辦法將所有的名字一一記住，所以就用數字來標記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這個世界是我抵達的第八千零三十四個世界，只可惜……上一次我未能將其毀滅。”伊莫庫聳了聳肩，然后開口說道，“這一次，唔……我的職責似乎不是毀滅，而是守護了。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肖恩并不清楚，“奧札奇傳說”這五個字的真正含義。
但是現在從伊莫庫的話語里，再聯想到無論是鎢拉莫還是寇基雷，都是出身于混沌暗面，又是以吞噬生命本源為主，很顯然這三個家伙都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你先起來吧。”肖恩開口說道。
這一次，肖恩不是以心靈聯系在說，所以羅蒂卡巴斯聽得非常清楚。
“是。”伊莫庫站了起來，身姿挺拔如槍，給人一股極為凌厲的氣勢。
不同于寇基雷那種表面看似人畜無害，也不像鎢拉莫渾身散發著睿智的氣息，伊莫庫由始至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柄兇氣沖天的利器。他或許不如艾麗克西斯那般鋒芒畢露，可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凜然氣息也絲毫不弱于肖恩曾經在命運之戰的戰場里所感受到的那些超級強者的氣息。
伊莫庫的到來，解決了肖恩曾經的一些疑惑。
一直以來，他都不太清楚吉普莉爾到底是從哪獲得的關于艾麗克西斯的力量——那次在浮空島，吉普莉爾將艾麗克西斯的力量送給肖恩感悟，讓肖恩從而能夠將艾麗克西斯召喚出來。但是現在，肖恩知道吉普莉爾是從哪獲取到這份力量的，顯然是在擊殺了伊莫庫的時候，從他身上截取到的力量。
畢竟，伊莫庫陷入黑暗世界沉睡是被艾麗克西斯所殺。而如果不是艾麗克西斯將伊莫庫擊殺的話，那么奇跡大陸的神明就沒辦法將伊莫庫召喚出來，之后這個世界也就不會進入灰燼時代。
那么……奇跡大陸的世界線或許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晨曦時代，是諸神創立世界、制定秩序的時代。
黃昏時代，是吉普莉爾組建神國遠征軍的時代。
灰燼時代，是伊莫庫在散播黑暗與混沌的時代。
之后的混亂時代、秩序時代，是整個奇跡位面重新構筑一切的新時代。
而到了如今，肖恩所開創的強者時代，已經在地表正式降臨了——唯一可惜的是，肖恩僅僅只是為這個時代立了個開頭而已，其他規則的完善和制定卻是塞西莉亞和虛空四巨頭完成的。不過對此，肖恩并不在乎，他信任塞西莉亞、威廉、海拉、尼爾等人，正如這些人也從未讓肖恩失望過一樣。
他們有他們的使命，肖恩也有肖恩的責任。
“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必須盡快撤離。”肖恩轉過頭，對羅蒂卡巴斯開口說道。
羅蒂卡巴斯看著肖恩那一臉肅穆的神色，他就知道肖恩絕不是在開玩笑，他并沒有問肖恩是如何知道的，就像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問伊莫庫到底是誰一樣——事實上，如果羅蒂卡巴斯真的問伊莫庫是誰的話，那么肖恩還真的會感到頭痛。
因為從本質上而言，伊莫庫和羅蒂卡巴斯是站在對立面的：當年黑之神殿的神明及一眾守衛騎士便是死在伊莫庫的槍下。只不過伊莫庫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就被隨后趕來的吉普莉爾所殺，這也是為什么如今這個世界上還保存著六座騎神遺跡的原因，否則如果讓伊莫庫繼續殺下去的話，只怕十二座騎神遺跡都會消失，而整個世界也會徹底陷入絕望與黑暗之中。
不過就算羅蒂卡巴斯真的沒有過問伊莫庫的來歷，肖恩也不能真的完全不介紹。所以，對于伊莫庫，肖恩只是說了一句：“這是伊莫庫，我的一名……家族騎士。”
他總不能告訴羅蒂卡巴斯：這是萬世創傷.伊莫庫，殺了黑神的人，是灰燼時代的死亡散播者與制造者。
對于肖恩非常信任的羅蒂卡巴斯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轉身返回到據點內，開始安排撤離準備。
這是整個暗精靈革新黨最大的秘密據點。
當初這里是當作最后堡壘來建設的，尤其是隨著最近幾年各地對暗精靈革新黨的迫害越來越嚴重，連續幾場針對性的戰爭使得暗精靈革新黨損失了無數的強者——這也是為什么羅蒂卡巴斯一回歸地底世界后，就立即對卡賽頓族群下手的原因——之后，暗精靈革新黨的勢力已經弱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為了防止被真正的趕盡殺絕，所以現在深諳之林所有幸存的暗精靈革新黨全部都已經聚集到這里。
除去五千名可以算得上是正規軍的兵力之外，剩下的暗精靈大概有近五萬人左右，不過多是老弱婦孺，真正還能拉弓持劍的不足兩萬。其中親王以上位階強者除了羅蒂卡巴斯外就只剩兩位，其中一位正是如今革新黨的領頭人，也可以算是羅蒂卡巴斯的師父。
公爵位階強者只有四位，不過其中兩位年紀略大，在革新黨的計劃里是屬于斷后犧牲的類型。侯爵位階強者也只有五位，不過其中三位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任何實戰經驗，肖恩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人到底是如何成長起來，畢竟暗精靈不比血精靈，他們的實力成長都是需要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出來的。
但是不管怎么說，對于暗精靈革新黨到底有多弱小，肖恩算是有一個明確的體會了。
“我們有幾天時間？”對于羅蒂卡巴斯要求撤離的消息，他的師父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沉默片刻之后就同意了。
肖恩沒有說話，而是望向伊莫庫。
伊莫庫思索了片刻后，才開口說道：“一般而言，不會超過三天。我出現的時候，至少有超過二十道氣息在一瞬間鎖定了我，雖然我擺脫了其中十數道，但是剩下的那幾道至少也鎖定了大致范圍……如果他們親自出手探索，或者是安排大量人手搜捕的話，三天內肯定能夠發現這里。”
“也就是說，你們只有兩天的時間。”肖恩轉過頭，對著羅蒂卡巴斯說道，“最少還需要一天來清掃痕跡。”
“清掃痕跡，何須一天？”伊莫庫開口說道，“只需要十分鐘就足夠了。”
“十分鐘？”肖恩和羅蒂卡巴斯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用尋常方法。”伊莫庫回答道，“不過有十分鐘，差不多了。”
肖恩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伊莫庫的強項里，有一項能力，被稱為“位面干涉”。他有些疑惑的問道：“干涉？”
“恩。”伊莫庫點了點頭，“我的特殊能力之一。如果有寇基雷在的話，我甚至可以對最上位法則進行影響，當然想要干涉是不可能的……通常而言，只能干涉下位法則的力量。所以單純只是干涉這片區域的痕跡，對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有十分鐘的時間應該就足夠了。”
“那么兩天半的時間做好撤離工作，沒問題吧？”肖恩想了想，然后開口說道，“留下半天……說不定我們還能打一次埋伏戰什么的，讓那些家伙有來無回……”
聽到肖恩的作戰思路，羅蒂卡巴斯的雙眼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