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獨行刺客 作者:無敵飛天貓 (完)

一百八十二章 改姓！


既然蒙謙主動開口詢問了，喬默哪還能不趁此機會將自己的來意全盤托出？

“實不相瞞，此次晚輩冒昧來拜訪蒙爺爺，確實有一個不情之請。”喬默面帶苦衷，說話的同時還不時注意著蒙謙的臉色。“想必蒙爺爺您也知道，晚輩現在在家族裡的情況，自從大哥接手了家主之位以後，竟毫不念及手足之情，不讓晚輩插手家族裡的核心生意也就算了，還試圖將晚輩趕盡殺絕，現在就連晚輩在遊戲裡的最後一點希望，他們也要全部奪走，晚輩走投無路，這才會厚著臉皮前來求蒙爺爺……”

喬默聲淚俱下地說著，語氣委屈到了極點，與平日那個瀟灑自信的二公子相去甚遠。

“有這種事？”聞言，蒙謙渾濁的老眼閃爍了一下。“你爺爺呢？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他的後代，他就一點都不管你的死活了？”

“沒用的，在來蒙爺爺您這之前，我就已經試過了，爺爺他不肯見我……”喬默搖了搖頭，臉色悲哀，眼神近乎絕望。

“哎，你和你大哥都是老夫看著長大的，怎麼竟會淪落到骨肉相殘的地步，這又是何苦？”蒙謙感慨了一會兒，正色道。“好了，既然你親自上門向老夫求助，那不妨說說，你希望老夫怎麼幫你？”

“謝謝蒙爺爺，​​如果可以的話，晚輩希望蒙爺爺可以資助晚輩，拿回公會的所有權，這是晚輩這一年多以來的心血，實在不忍心見它落入他人手中。”喬默的姿態放得極其低下。“當然，只要蒙爺爺肯出資的話，公會的所有權自然歸蒙家所有，晚輩只求一件事，就是代您掌管公會，無論什麼事情，只要蒙爺爺您吩咐，晚輩和公會將誓死效命，絕無二心。”

對於蒙謙這種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精，喬默很清楚，如果自己敢在他面前耍花招擺譜的話，那純粹是自找沒趣，還不如將姿態放到最低，擺出一副求饒的姿態，最少也能讓蒙謙礙於情面，不太好一口就拒絕自己。

“等等，你口中的公會是你那個虐天虐地？”蒙謙終於有些動容了，如喬默預料中的那樣，蒙家在遊戲裡的拍賣行生意雖然火爆在家族業務裡占得比重也越來越高，可生意一旦做大，麻煩事往往也會多起來，如果能收購一家發展成熟的頂級公會為蒙家效命的話，那絕對是如虎添翼。

其實，蒙謙從遊戲剛開時就有出資成立一家公會的意思，但卻苦於早不到能讓他百分百放心的合適人選，這個計劃只能擱淺，一心發展拍賣業務！

畢竟，蒙謙年邁，而蒙絲絲只是一個女人，並不適合去當公會的領頭人，整天的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是的。就是虐天虐地，蒙爺爺，如今虐天虐地40級以上的會員已經突破10萬，就算在遊戲裡排不到第一，也是鐵打的前三名，現在也就比天火燎原和風雨同舟差一些而已。”喬默連忙介紹道。“現在公會的一切機制都早已發展得很是完善，兄弟們對晚輩也特別支持，只要蒙爺爺願意出資的話，您甚至可以不用花費一個人手，就可以通過晚輩將這家公會掌握在手中，為您和蒙家做任何事情！”

喬默近乎諂媚地說道，此時的他已然山窮水盡，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形象！

“聽起來倒是挺誘人的，沒錯，老夫確實有過收購一家大型公會的念頭，在遊戲裡沒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絲絲也難以全力施展，總是礙手礙腳的。”蒙謙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是賢侄啊，你有沒有想過，說到底虐天虐地也不是你私人所有，而是喬家出資整合的，如果蒙家在這個時候為你出資將空缺補上，那咱們兩家豈不是徹底撕破臉皮了，老夫固然想幫絲絲收購一家公會，可這種干涉喬家內務的事情，老夫還真是做不出來-----更何況，假如老夫真的願意幫你，那你以後在喬家又該如何自處，到時候是該聽家族的，還是該聽老夫的？”

“當然是聽蒙爺爺的，假如蒙爺爺願意出資的話，喬默這一輩子都願意為蒙家做牛做馬，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晚輩願意明天就向外界發布聲明正式脫離喬家，與喬家一刀兩斷，專心為蒙爺爺辦事。”喬默咬了咬牙，決心已定！

“賢侄，你這是在為難老夫啊。”然而，蒙謙卻依然在搖頭，語氣稍稍有些可惜。“如果你不是喬家人的話，老夫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就拿出錢來買下公會的所有權，虐天虐地在遊戲裡勢力龐大，根基深厚，正合老夫心意。可你的身份，卻讓老夫不得慎重，蒙家和喬家雖然算不上友誼深厚，但老夫和你爺爺怎麼說也相識了大半輩子，要是在這個時候老夫幫你的話，那就是在打整個蒙家的臉啊，這份仇恨，只怕永遠都無法化解了。”

蒙謙人老成精，縱然語氣一直都很委婉，但從話語裡表現出來的決然，使得喬默近乎絕望。

畢竟，喬家不是一般的家族，在很多方面都和蒙家旗鼓相當。再加上喬默再怎麼說也是喬家的子孫，就算他說得再如何天花亂墜，蒙謙也不見得會信任他。

“蒙爺爺，求您幫晚輩這一次，如果失去了公會的話，晚輩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喬默仍然在打著情感牌。“蒙爺爺，求您了，晚輩給您磕頭---”

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此時喬默卻已然顧不上尊嚴，一下子就衝著安坐在沙發上的蒙謙跪了下去。

“哎，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老夫真幫不了你。”見狀，蒙謙的渾濁老眼里頓時就閃過了一抹不耐，他好言好語地和喬默解釋了這麼多，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用下跪來為難自己，實在是太不識趣了。

然而，喬默卻跪地不起，只見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拋出了最後一個籌碼，“蒙爺爺，晚輩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您不放心的話，晚輩願意改姓姓蒙，成為蒙的人，永遠為蒙家效死！”

不得不說，喬默確實魄力非凡，放著好好的喬家二公子不要，竟然願意做出改姓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蒙謙到不由倒吸了一口氣，老眼開始重新審視起了跪在自己腳下的這個在整個平江都富有生命的青年俊才來：“賢侄，你可要想好了，你確定你剛才說的話是真心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蒙謙的心意已然動搖了。

“千真萬確，晚輩可以發誓，只要蒙爺爺您願意拉晚輩這一把，從此往後，晚輩就是蒙爺爺您的一條狗，蒙家的奴僕！”喬默臉色漲得通紅，青筋暴起，要說出這種下濺的話顯然也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你先起來吧，詳細地跟老夫說一下公會情況和出資數目，老夫答應你，可以考慮考慮。”蒙謙終於改變了主意。

“是，謝謝蒙爺爺的大恩大德，天地可鑑，晚輩以後就叫蒙默，將徹底與喬家斬斷關係！”喬默蹦了起來，差點喜極而泣，他很清楚，既然蒙謙說考慮一下，那就代表著這件事已經十拿九穩了，他喬默，不，是蒙默，以後還是遊戲裡那個威風八面一呼萬應的大會長！

一百八十三章 大風！


太平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當上次的寶箱爭奪戰過去了一個星期以後，楊不二才從重振劍與玫瑰公會的瑣事中抽出了身來。

這段日子以來，為了幫落月排憂解難，葉痕幾乎終日不離劍與玫瑰的大門，一直陪在落月的身邊，幫她忙裡忙外，總算讓元氣大傷後的公會有了一絲起色。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讓劍與玫瑰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元氣，葉痕幾乎毫不猶豫地就拿出了兩億資金注入了公會，大手筆地為落月解決了後顧之憂。

公會要發展無非就是需要裝備和人手，一般的裝備完全可以用錢來解決，而只要有了足夠的裝備庫存，還會愁吸引不到高手入會？

不過，儘管葉痕並沒有要求其他，更沒有要收購劍與玫瑰，成為劍與玫瑰的擁有者的想法，但在落月的一味堅持下，當他拿出了這些錢以後，落月便不由分說地向系統申請了一份契約，將公會的大部分所有權，也就是60的股份分給了葉痕。

不說劍與玫瑰的60股份值不值兩億，但這60的股權卻意味著，此時的葉痕已然是劍與玫瑰的大股東，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直接啟用系統權限，將現任會長踢出公會，換任何人來做這個會長，擁有著絕對權力。

當然，葉痕不可能去幹這種傻事，他正愁著找不到合適的會長人選，要是落月一走，只怕劍與玫瑰不崩塌也很難。

行走在久違了的樓蘭城裡，難得空閒的葉痕居然有一種無所事事的感覺，殺怪是一種枯燥的事情，眼下已經43級的他仍然是等級排行榜首位，到了這種程度，等級對於他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吸引力了。

不過，就連老天似乎也不想看葉痕過得太過悠閒，正當他還在滿城瞎轉悠著時，他的語言器忽然不停地響了起來。

發來呼叫請求的是夢幻帝國的會長劈日斬月！

“餵，劈日斬月會長，你不忙著在自由之城裡打壓敵對的那些小魚，怎麼會有空找我？”一看到呼叫人的名字，葉痕的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一股啼笑皆非的笑容，自從上次寶箱爭奪戰火焰紋身等人完敗以後，這傢伙積蓄了大半年的憋恨終於有了地方發洩，那就是趁著敵方四家公會大敗之初展開的全面收縮戰略，整日帶著大部隊在自由之城外巡獵，一旦發現天火燎原、虐天虐地、凱旋門以及霸者公會這四家的人員，就會化身​​成為惡狼，不由分說地以雷霆手段全部誅滅，堪稱凌厲，幾乎成為了自由之城的巡邏部隊，一直都被葉痕和其他會長引為笑談！

“咳咳……我倒是想，就是才過了幾天癮，那些老狐狸就不敢讓人出城了，現在整個野外都找不到他們的人，無趣得很。”劈日斬月有些尷尬地回道，鹹魚翻身畢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他和公會的這些行為並沒有什麼不對，何況他們也只是針對敵人而已，並沒有濫殺無辜。

“哈哈哈，我說呢，難怪你整個大會長會有時間來和我扯淡，怎麼樣，自由之城那邊最近敵人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葉痕笑著問道。

“除了流光新建了一個叫誅夜的公會以外，其他幾家公會就都好像嚇破了膽一樣，連城門都不敢出了，看來都是被打怕了。”劈日斬月的語氣有些自得。

“誅夜公會？”聞言，葉痕先是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有趣，真有趣，流光還真是個妙人啊。”

“那是，我說無痕啊，你以後出城可得小心點，人家想要你的小命都快想瘋了，哈哈哈……”語音那邊的劈日斬月跟著葉痕一起也大笑了起來，自從經過了上次的寶箱爭奪戰以後，他與葉痕之間的關係便愈加密切了起來，無論是葉痕的實力還是人品，都讓他極為佩服。

當然，葉痕對義薄雲天魄力強大的劈日斬月也很有好感，能在天火燎原的高強度打壓下堅持到現在，他也很佩服劈日斬月的隱忍能力。

“對了，光顧著和無痕你聊天，差點忘記正事了……”劈日斬月就彷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語氣開始凝重了起來。

聞言，葉痕也立即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立即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這樣的，昨天的時候，我們公會的一個精英團在城外探險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不知名的山谷，他們進去以後，竟然在山谷裡發現了一隻體型大到了極致的奇怪大鳥。無痕你是不知道那隻大鳥到底有多麼恐怖，它一旦展開翅膀居然能將整個山谷給蓋住，光是那一對翅膀起碼就有上百米長，我在沒見到之前幾乎都無法想像，遊戲里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鳥兒！”劈日斬月的語氣有些激動。

“光是翅膀就有上百米長的鳥兒？你確定是一隻鳥兒嘛？”葉痕差點被劈日斬月弄昏了頭。

“不，當然不是普通的鳥兒，它有名字的，叫大風，是傳說中的一種神獸，我剛剛才見到過，那體型，實在是恐怖得不像話，我敢打賭，你這一輩子也絕對沒有見過這麼大的一隻鳥兒！”劈日斬月總是離不開“鳥兒”這個怪圈。

“你去見過了，結果怎麼樣？有沒有將它殺死？”顯然，葉痕對神獸大風的興趣要比“鳥兒”大得多。

“沒有，怎麼可能殺得死，我能活著回來就已經阿彌陀佛了，我跟你說，你是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麼恐怖，它一張開翅膀扇動就能刮起颶風，就連大樹都會連根拔起，我這次帶去的五千人差點全軍覆沒，我還是在兄弟們的保護性，躲到了一個死角里最後才逃了出來，現在想起來我還遍體生寒呢。”劈日斬月的語氣有些後怕。

“這麼誇張？”劈日斬月說得越玄乎，葉痕的興趣顯然也就越大。“就是不知道那個山谷在自由之城外的什麼位置，我正好閒的沒事，去開開眼界也不錯。”

如今的葉痕，對升級沒有了之前的熱衷，但對於神獸這類強大的存在，興趣卻不減當年。

“就在城外西南方向，出了戰場就能看到了，那個山谷在兩座大山中間，無痕，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真的確定要以身探險嗎？”劈日斬月顯然還沒從驚懼中恢復過來。

“放心吧，只要我不找死的話，別說是大風，就算是大雨大霧大雲一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葉痕信心滿滿地回道。

“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最好是把它的那對天大的翅膀切下來當雞翅烤著吃，這樣才能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沒問題，你就等我的消息吧，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得馬上動身去驛站，先掛了。”

說罷，葉痕頓時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直奔向了樓蘭城的驛站，目的地自由之城，目標大風！

一百八十四章 神秘聲音！


自由之城外，兩座緊鄰著的險峻高山間，葉痕正站在山腳下往上仰望。

“根據劈日斬月提供的坐標，這兒應該就是那隻大風棲居的山谷了吧，還真是夠高的。”葉痕的眼睛在山谷上下來回掃視了幾圈。“在外面看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進去也罷！”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葉痕在遊戲裡已經沒有什麼敵手，也只有探險這種驚險的活能讓他感覺到一些快感和刺激。

當然，即使有著強大的自信，在進入山谷以後，他還是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心性啟動了金蟬脫殼，行無影，走無聲！

山谷的兩邊是如同刀削斧劈一般懸崖峭壁，谷內寂靜無聲，就連一隻野兔都沒有，只有微風吹拂著huā草發出的簌簌聲，落針可聞。

“沒想到這個山谷還挺深的，幸好我現在的MP已經高達1200多點，金蟬脫殼足足可以維持二十多分鐘，也不怕不夠用的。”出於自己的安危考慮，葉痕特意將腳步放得極其緩慢，一邊往裡深入，一邊細心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畢竟，聽劈日斬月口的形容，那隻大風可不是好惹的貨色，光是那對展開長達百米的翅膀，就足以讓許多人望而卻步！

當然，這並不包括葉痕。

往谷內深入著，行走了約莫五分鐘以後，只見葉痕眼前一亮，身子頓時就停了下來，有情況！

只見前方山谷一片狼藉。地面上到處都是碎石飛沙，一眼望過去，前方的花草樹木幾乎全被連根拔起，全數散亂在地面上，堆積成山，差點將通往裡面的道路都給堵住了！

“看來這裡應該就是劈日斬月他們遭遇到那隻大風的地方了，能弄出這麼大動靜的，恐怕只有領主級BOSS能夠辦到。”葉痕若有所思地四處尋找著。“就是不知道那隻大風現在在不在谷內，按照劈日斬月的描述，這兒應該就是它的老窩才對。”

一念及此。葉痕也沒有耐心等下去了，一個加速，整個身體便猶如一支離弦之箭般，直接越過了許多障礙物，深入了谷內。

令葉痕納悶的是，即使他又往山谷內深入了10來分鐘，仍然沒有看到那隻大風的影子，而前方​​的山谷深處也如同沒有盡頭一般，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看來今天是白來了。那隻大鳥的翅膀那麼大，只怕一飛就能飄揚過海。誰知道它什麼時候回來。”葉痕看了看山谷上的天空，思索了一會兒以後，還是不得不決定暫時退回。

畢竟，金蟬脫殼的持續時間也就只有二十幾分鐘而已，葉痕固然實力強大，可遇上這種之前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大鳥，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只是，天不如人願，葉痕才剛剛轉過身子。還沒走出幾步，只聽一陣呼呼的強大氣流聲從頭上傳來，吹起谷內沙石飛濺，讓人搖搖欲墜，下一秒，整個天空頓時漆黑一片，就彷似有人在使用天地明滅一般。遮蔽了天空上的太陽！

“不對，是那隻大鳥！”葉痕好不容易在暴風下穩住了身體以後，頓時就打了一個機靈，連忙回過頭望向了山谷上方。只聽強烈的氣流聲從臉上掃蕩而過後，頭頂上的那隻巨大陰影頓時就飛離了他的頭頂，讓​​陽光重新照射了下來！

好大的一隻鳥！

當從後面看到那隻從頭頂飛過的龐然大物以後，縱然是葉痕，也頓時臉色劇變，只見在前方的高空上，一隻金烏色的飛行怪物正展翅前行，單是從背後看，也能看得出它那剛健有力的爪子起碼有一間房屋那麼大，至於體積，更是堪比一個足球場，簡直就讓人無法想像！

“難怪會叫大風，就連飛行起來都能引發這麼恐怖的暴風，簡直不可思議！”葉痕呆愣在原地望著大風的背影，滿臉盡是震撼！

哪怕從劈日斬月的口裡聽到過關於大風的描述，然而在親眼見到這隻大風以後，他還是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驚駭！

畢竟，道聽途說和親眼所見根本是兩回事！

出乎葉痕預料的是，高空中的那隻大風從他頭頂穿過之後，繼續往前飛了不到半分鐘便忽然收起翅膀慢慢地降落了下來，雖然大風半分鐘的路程起碼有著數万米，但由於這傢伙的體積實在太大，以葉痕的目力，還是能看到一個很大的黑點在往下降落。

“看這情況，它是要回巢休息了嗎？”葉痕頓時有些見獵心喜了。“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擊敗這隻大鳥，如果是在山谷裡戰鬥的話，或許我還會能那麼一點機會。”

看著那隻漸漸落地的黑點，葉痕的心緒頓時上下波動了起來，許久沒有面對能帶給自己威脅的存在，他體內的冒險因子早已經不安分地鼓譟了起來！

“不管了，不進去看看怎麼知道有沒有機會，山谷這種狹窄地形對我有利，打不過大不了跑了就是！”終於，葉痕咬了咬牙，在內心裡做好了決定。

趁著金蟬脫殼還有近10分鐘的持續時間，葉痕腳步一閃，整個人便再次往大風降落的方向奔行了過去。

只要有金蟬脫殼護體，他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來去自如，不用擔心行踪洩露。

那隻大風或許很厲害，可他剛才從葉痕頭頂飛過的時候，不也沒發現山谷裡有人嗎？

鎮定自若地行走在山谷內，葉痕的移動速度猶如疾風，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便靠近到了大風的幾百米外。

相比起之前的那種狹窄地形，大風所在的位置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一般，而葉痕之前所通過的峽谷就彷似是一條通道，面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靠，這也太大了吧，尼瑪這到底還是不是鳥啊！”站在幾百米外觀察前方的那隻落地大鳥，葉痕才感覺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麼無知，眼前這隻大鳥就算不展翅膀，整個身體也如同一座巨大山岳般，葉痕在它面前就如同螞蟻般渺小！

這種螞蟻和大象巨大的體積對比，一時間讓葉痕有些難以接受。

就算給螞蟻一把神器去捅大象，有獲勝的可能性嗎？

葉痕渾身都打了一個寒戰，渾身的戰意頓時全部消失，甚至遍體身寒。

可惜，他沒料到的是，更讓他魂不附體的還在後面，就在他準備退出山谷時，只聽山谷裡突然出現了一道具有極強穿透力的蒼老聲音，這個山谷里居然有人存在！

“來者何人，到了老夫這兒又何必還要藏頭露尾，還不現出身來，喝----”

只聽一道讓人頭暈目眩的音波傳來，葉痕的頭頂立即便飄起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傷害值，瞬間便震破了他的金蟬脫殼，使得他從空氣中暴露了出來！

一百八十五章 他是聶離！


隨著那道不大卻震人心魄的音波撞擊在葉痕身上，只見一道鮮紅傷害值瞬間飄起，使得葉痕毛骨悚然，如雕塑一般石化在了原地，甚至連邁步子的勁兒都沒有了！

-3851！

一道音波，僅僅只是一道音波，竟然直接讓他損失了近四千點生命值，並且，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更讓葉痕難以接受的是，當他被這道音波擊中以後，整個血條幾乎清空，不多不少地剩下了最後1點生命值！

1/3852！

難以想像，此時的葉痕到底有多麼的震驚，剛才那道蒼老年邁的聲音，一舉便徹底擊垮了他體內強大的自信心，甚至就連逃生的慾望也一併被無情擊碎！

要知道，他方才可是在金蟬脫殼狀態下啊，自從學得這個技能以來，他幾乎無往不利，不論是面對教皇巴薩，還是用來應付劍聖殘劍，亦或是在任何的領主級大BOSS眼皮底下活動，從來就沒有出過任何岔子！

可今天，這個無往不利的神技卻被人識破了，不僅被人識破，甚至還被人家輕描淡寫地說一句話就給震成了殘血，簡直不可思議-----

“誰，是誰在說話！”葉痕面色大變，如一隻無頭蒼蠅般在山谷內四處環視，摸不准對方的踪影。

剛才那道音波，乃是從葉痕的四面八方傳遞而來，直到匯聚於他的身體，一下子便震破了他引以為豪的金蟬脫殼，讓他的整個身體暴露在了空氣中！

拖著僅剩下最後一點生命值維持著的將死殘軀，葉痕甚至不敢有逃跑的念頭，發出音波的神秘人既然有能力讓他不多不少地只剩下1點血，那就代表著絕對有一擊將他殺死的實力！

“別找了，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憑你這眼力，不應該去當刺客的。”

這一次，說話者沒有再故弄玄虛地讓音浪從四面八方傳出，此話一出，葉痕便立即依據聲音來源確定了這個神秘老者所在的方向，居然就在他正前方百米處的那隻巨型大鳥後面！

方才由於情緒波動劇烈，葉痕只顧著驚訝，並沒有意識到在這個空蕩蕩的山谷內，能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隻巨鳥擋住的地方了！

“前輩教訓得是，就是不知前輩可否出來一見？”葉痕聚集目力謹慎地凝視著那隻正對著自己名為大風的巨鳥，不敢輕易靠近神秘老者！

開玩笑，要是這隻大鳥發瘋突然張一下翅膀，以葉痕現在所剩的血量，只怕當即就會被一陣狂風給吹死不可！

別看葉痕固然知道那個說話的神秘老者想要自己的小命不過是抬手間的事情而已，可聽他剛才的口氣卻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更別說就算死在這種絕世高手手下，葉痕還心服口服。但如果要是一不小心死在那隻大鳥翅膀下，他可就要欲哭無淚了！

“想見老夫自己過來就是，老夫這盤棋已經下了大半年了，短時間內還抽不開身，年輕人你自己走過來吧。”神秘老者的語氣平常，就彷似在跟熟人說話似的，並沒有排斥葉痕。“對了，小黃，有客人來還不趕快讓路，老夫現在要待客，你先自己玩去，天黑之前不要打擾，去吧。”

神秘老者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語氣喃喃說道，正當葉痕還在疑惑到底誰叫小黃時，只聽一陣歡欣愉悅的鳴叫聲響起，那隻站在地面上足有一棟大廈那麼高大的大風雙腳在地面一點，整個身子便躥升上了高空，展翅翱翔了出去！

“……它就是小黃？這也叫小………，我看還是叫大黃、老黃比較合適吧。”葉痕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他仰頭看著振翅高飛的大風，也不知道在作何感想！

直到“小黃”在高空中化為一個黑點，葉痕才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邁步走向了少了“小黃”擋路的正前方。

讓葉痕驚訝的是，在小黃的落足點後，居然還有著一間簡潔的小茅屋，方才由於被“小黃”巨大的身體擋著，此時才看得到廬山真面目！

而且，前方不僅僅只有一間小茅屋，在茅屋的側面，居然還有著兩塊修剪齊整的凸起墳塚，而那個神秘老者，此時就正背對著葉痕，盤坐在墳墓前擺弄著一局黑白相間的圍棋！

墓前無碑，葉痕猜不到墳墓裡是何許人也，他滿臉緊繃地往前靠近著，不時在茅屋、墳墓和神秘老者的背影三者間來回掃射，眼皮猛跳，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而神秘老者，似乎就像個聾啞人一般，只顧著擺弄著自己眼前的那副棋局，任憑葉痕往前靠近，也再沒有和他搭一句話，渾然已經陷入了棋局的黑白世界中，無法自拔。

山谷內靜悄悄的，只有從兩邊山里傳來的蟲鳥鳴叫聲，葉痕在一路向前的同時，也在努力維持著波瀾起伏的心緒，盡量讓自己做到行走無聲！

以葉痕現在的敏捷，說行走無聲或許有些誇張，但若只是讓腳步不發過大的動靜，這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哪怕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刺客玩家也能做到。

可是，任憑他如何謹慎，一直都在註意著腳下的步子。然而，當他靠近到神秘老者背後十餘米，前方的神秘老者突然抬手落子的畫面時，儘管葉痕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頓時渾身一震，口裡吐出了一道驚愕振奮的聲音！

前方的這個神秘老者，下棋落子與常人很不一樣，用得居然是左手！

“他的右手呢？”幾乎是下意識地，葉痕視線一轉，目光瞬間便落在了神秘老者的右手上！

與葉痕想像的幾乎一模一樣，這個神秘老者的右手衣袖居然是空的，別看他穿的是一件古青色的大袖長袍，但以葉痕的目力，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條癟下去的青色衣袖裡面沒有任何東西，空蕩蕩的，無力地垂落在肩膀下！

眼前這個身穿青袍白髮蒼蒼的神秘老者，居然活生生地少了一條臂膀！

葉痕差點激動到熱淚盈眶，“他是聶離，對，少了一條胳膊，還能輕而易舉地識破金蟬脫殼，他一定就是！”

一百八十六章 搶奪善惡之刃


深谷，墳塚。

棋局，斷臂。

每一點都讓葉痕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聶離前輩嗎……”葉痕只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在遊戲裡苦苦尋找了近一年沒有找到，反而卻誤打誤撞地在這個山谷裡碰見了，這讓他在心潮澎湃的同時，也開始有些忐忑了起來，這才會發出這樣的詢問！

“年輕人，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老夫隱居此谷近二十載，在此期間從未見過生人，你是第一個能深入到這裡來的活人！”神秘老者卻不答反問，從始至終都一直在對著自己的那局尚未下完的棋局，沒有回過頭來看葉痕一眼。

若不是葉痕剛才用得是金蟬脫殼，只怕他早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聽到神秘老者並沒有反駁自己，葉痕的心緒頓時安定了許多，更加確認了眼前這個斷臂的神秘老者就是聶離“不瞞前輩，在下尋您已經有近一年的時間了，這一年來，晚輩幾乎走遍了整個大陸，但卻始終不見前輩踪影，直到剛才誤打誤撞地進入了這個山谷，才終於得見前輩真顏……”

葉痕激動地說道，自從他從風行善的手裡拿過善惡之刃以來，他幾乎就無時不刻不在尋找著聶離的行踪，這也是他喜歡在遊戲裡到處亂跑的一個重大原因！

只是，由於遍尋不得的緣故，在進入自由之城還沒有聽到聶離的任何消息以後，葉痕就差不多快要死心了，遊戲這麼大，他怎麼可能跑遍每一個角落？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劈日斬月卻在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

葉痕欣喜若狂，激動之下只想快步走到聶離的旁邊，見一見這個曾經威震大陸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刺客之神的真容！

可惜，葉痕才一抬步，就頓時被前方傳來的洪鐘般聲音給震住了“慢著，你剛才說你找了老夫一年，你找老夫所為何事？”

墳前，聶離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擺弄著棋局，一人同下黑白雙子，手法緩慢，卻給人一種行雲流水的舒暢感。

“實不相瞞，在下是奉了傅秋紅前輩之命，這才會滿世界地尋找聶離前輩您…”葉痕抓到機會，連忙將傅秋紅的名字抬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務欄。

任務名稱：奈何橋上等三年任務內容：尋找到聶離，讓他前往奈何橋與傅秋紅相見。

任務期限：半年（剩餘時間3天）

任務等級：S級“好險，任務期限居然只剩下3天了，真是天助我也。”葉痕在心裡默默欣喜。

果不其然，當盤坐在墳前的神秘老者聽到“傅秋紅”這個名字後，整個身子都頓時震顫了一下，就連語氣也變得激動了起來“竟然敢在老夫面前胡說八道，你找死，秋紅離世已有19年，只怕那時你還沒有出世。剛才看你會用金蟬脫殼，才沒有取你性命，現在看來不給你一點厲害嚐嚐，你是不會講實話了！”

嗖！

隨著聶離發怒，話未落地，一顆黑色棋子便如同一道超越光速的激光一般，從前方直射而來！

輕若無物的兩顆棋子，在聶離的高超手法下，卻變得如子彈一般犀利和迅速，令得葉痕根本就無法閃躲！

“前輩，聽我解釋！”葉痕大驚，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聶離在聽了傅秋紅這個名字以後居然會變得這樣激動，情急之下，他只能咬牙取出了善惡之刃，對著射來的那兩顆棋子劈了過去！

鏗！

只聽一道清脆的金屬交鳴聲傳蕩開來，善惡之刃在擊碎了那顆黑子的同時，也使得葉痕整個人都倒飛出了十餘米，重重地仰摔在了地面！

-1156！

不可思議的畫面再次出現了，當葉痕的頭頂升起一道傷害值以後，他的剩餘血量再次變成了最後的1點！

顯然，聶離並沒有想要殺他！

“咦……不但會金蟬脫殼，而且居然還有老夫的善惡之刃，說，匕首是誰給交你的？”從葉痕拿出匕首的那一剎，盤坐在地面上的聶離便已起身，並大手往後一揮，便要收回那把與他已經分別了近二十年的貼身武器。“老夥伴，當年老夫不是將你交給小風了麼，你怎麼會甘心受他人驅使，給我回來……”

呼~~

“怎麼回事……”才剛從地面上爬起來，葉痕便感覺到前方傳來了一股大到無法抵抗的巨大吸附力，使得他握匕的整條手臂都差點要連肩斷開，手中的善惡之刃更是也發出了不甘被縛的鳴叫聲，試圖脫離葉痕的大手，飛向前方的斷臂老人！

然而，畢竟還是有著系統規則的限定，NPC哪怕再厲害，也永遠都不可能從玩家手中搶奪裝備，哪怕這個NPC是聶離，也不行！

嘩嘩~~

最終，善惡之刃沒被聶離吸走，但葉痕的整個人卻被這股巨大的吸附力給吸到了聶離的背後，在地面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直線形足跡！

“前輩，你聽我說，傅秋紅前輩確實已經去世了是沒錯，在下也並沒有說她老人家如今尚在人間，您就不能給晚輩一分鐘的時間，聽晚輩解釋嗎，如果晚輩的解釋令前輩您不滿意的話，到時候是殺是剮，全由前輩定奪！”葉痕心驚膽戰地看著聶離的背影，心情萬分急切！

靈級大能實在是太逆天了，他本以為自己在遊戲裡已經可以肆意縱橫，可沒想到在聶離的手裡卻連一點小浪huā都翻不起，如果要動手的話，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這一次，聶離並沒有再發出聲音，也沒有回過頭來打量葉痕一眼，手裡持著的一枚白子也沒有落下！

“謝謝前輩！”見到聶離默認了，葉痕如蒙大赦，連忙長話短說地解釋道：“前輩，其實晚輩見到傅秋紅前輩的地方，不在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而是在傳說中鬼魂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這個地方叫鬼門關，傅秋紅前輩如今就在鬼門關里的奈何橋上等著您啊！”

“什麼？”聞言，背對著​​葉痕的聶離終於有所動容了，由於相隔很近，葉痕甚至能清楚地察覺到他手裡的那枚白子都一不小心滑落到了棋盤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聲。“如果是真的的話，就把你和秋紅見面的時間和說過的話全部複述一遍，記住，是一字不差地複述，少說或多說一個字，你今天都別想走出這座山谷！”

第一百八十七章 聶離自盡


空寂的山谷內，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負面情緒，兩座被打理得的墳塚前，聶離和葉痕一前一後，互相看不到各自的面容。

“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在半年前，在下去了一趟凌天帝國，途中誤打誤撞進入了一個叫鬼門關的地方，也就是凌天人們俗稱的鬼界，在裡面，在下遇到了一個身穿白紗氣質脫俗的美麗女子，記得那時候，隻身孤影的她正在奈何橋上吟唱著一首很是淒美的詩，開始在下並不知道她就是傅秋紅前輩，後來……”葉痕緩緩地回憶道。

“什麼詩？速速念與老夫。”聶離卻生生打斷了他的話語。

“這……時隔太久，在下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前輩稍等，容在下想想……”葉痕絞盡腦汁，在聶離急不可耐的催促下，好一會兒以後才記起了那比較上口的最後兩句，“前面的晚輩一時間想不起來了，記得最後兩句好像是，應該是這樣的：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傅秋紅前輩似乎說過，這首詩是前輩您送給她的？”

葉痕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古青色背影，細心地註意著聶離的舉動。

果不其然，當聽到葉痕念出的那兩句詩以後，只見聶離就彷似突然中風了一般，整個身子都狠狠地抽搐了起來，雙腿在地面上搖擺不定，看上去隨時都有墜落的感覺。

“前輩，您沒事吧？”葉痕連忙上前幾步，試圖攙扶一下聶離，要知道眼下他有著兩個S級任務都指望著眼前這位了，要是他一不小心有個好歹，葉痕不搥胸頓足才怪了！

然而，手還未接觸到聶離的身體，葉痕就只感覺前方傳來了一股無可匹敵的距力，不容分說地便將他推出了好幾步遠，且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原來的位置。

“--------”低頭看了一​​眼地面，又檢查了一遍身體​​發現渾身都毫髮無損以後，葉痕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愧是靈級大能，就算在情緒失控的關頭，也沒有人能靠近他們。

正當葉痕還在驚愕之時，前方聶離的聲音又傳遞了過來，“老夫無礙，你接著說，繼續說下去。”

經過剛才的調整，此時聶離的聲音雖然還有些沙啞，但身子卻停止了震顫，他依舊站立在葉痕的前面，面對著兩座孤墳，青色的背影顯得格外淒涼。

“是，後來傅秋紅前輩也是在無意間發現了晚輩擁有善惡之刃，才對晚輩顯露出了身份，並請求晚輩，希望晚輩可以尋找到聶離前輩，讓在下帶一句話給前輩您。”葉痕也勾起了當時在鬼門關里的回憶，記起了一些細節。

“什麼話？”

這一次，聶離的聲音就顯得有些顫抖了，與此同時，葉痕甚至還聽出了其中帶著的一絲緊張和不安。

“聶離居然也會緊張？”葉痕強壓下心裡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正色說道。“其實那句話前輩已經聽過了，傅前輩讓晚輩帶話給您，傅前輩已經在奈何橋上等了您二十年，前輩您準備何時才去與她相會？”

不可否認地，葉痕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渾身都是緊繃住的，在遊戲世界裡，NPC因為系統規則的限制，似乎並不能隨意出入鬼門關這種天人兩隔的地方，哪怕是靈級大能也不行。

這也就是說，如果要聶離去鬼門關和傅秋紅相見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聶離身死以後，魂魄進入陰間，那才有可能辦到。

可讓一個靈級大能死掉，有那麼容易嗎？

葉痕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古青色背影，等待著他的反應。

“年輕人，此話當真？秋紅真的是這麼對你說的，她一直都在陰間等著老夫？”出乎預料地，聶離不但沒有發怒，語氣中反而出現了欣喜若狂的情緒。

甚至於，為了確認這個，他那一直背對著葉痕的臉也猛地轉了過來，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了與葉痕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雙鬢雪白，額頭上的深邃皺紋猶如溝壑，凹陷的眼眶帶著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紅色血絲，就彷似二十年沒睡過安穩覺似的，縱然實力通天，也敵不過那揮之不去的心魔。

但此時，這張老臉上浮現出來的，卻是毫不掩飾的驚喜、期待、興奮和那麼一絲絲的解脫。

難以想像，這二十年來，聶離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千真萬確，晚輩可以指天發誓，若是有半句胡言亂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葉痕心裡清楚，或許只有這種在現代人看來連屁都不是的發誓能讓聶離信服。

“是真的，是真的，秋紅沒有怪老夫，秋紅沒有記恨老夫，哈哈哈……”聞言，聶離頓時便猶如一個瘋子般喃喃自語著狂笑了起來，淒厲的笑聲猶如杜鵑啼血一般，刺耳不已。

“前輩……”葉痕輕輕呼喚，試圖喚醒聶離。

然而，他的手還未碰到聶離，又一次地，異變陡生！

這一次，聶離並沒有將他震退，而是笑著笑著突然仰天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鮮豔如櫻的血液，就彷似一道筆直上升的血箭一般，足足飆射到了上百米的高空以後，才灑落了下來，使得地面上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

隨著鮮血拋灑在地面上，下一秒，只聽嘭地一聲，聶離的整個身子便仰摔在了地面上，一轉眼的功夫便就要油盡燈枯了！

“前輩，您這是？”葉痕連忙蹲地，心急如焚地將聶離扶坐在了地面上，滿臉焦躁。

“沒有用的，老夫剛才已經自斷生路，最多半個時辰便會撒手人寰，到陰間去和秋紅見面。”聶離面如金紙，毫無血色。“年輕人，謝謝你為老夫奔波了這麼長時間，助老夫解脫於苦海，不要為老夫擔心，老夫盼這一天已經盼了二十年了。”

聶離滿臉欣慰，面帶笑意地看著天邊，就彷似傅秋紅就在天上沖他招手一樣。

只是，他並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葉痕最擔心的其實並不是他的生死，而是關於任務的問題！

沒錯，聶離死後去陰間和傅秋紅見面，到時候“奈何橋上等三年”這個S級任務會自然而然地完成，可別忘了，葉痕身上可不止一個S級任務，剩下的那個“揚善懲惡”，才是他真正的心病，善惡值這個限制不解除，他就一日身不由己，而“揚善懲惡”這個任務，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助葉痕完成的話，那麼絕對非他眼前的這位老人不可！

問題是，聶離這傢伙早死晚死，偏偏這麼衝動，還沒聽完葉痕的全部話語去自絕生路了，這簡直就讓葉痕有一種想要去投河自盡的衝動。

第一百十八章 天地同壽！


好不容易才找聶離，結果才剛剛找到這老頭子不由分說地就尋死了，這讓葉痕情何以堪！

苦苦尋找了近一年，葉痕對眼前這個即將油盡燈枯的殺神抱的希望不可謂不大，只完成一個S級任務遠遠無法滿足葉痕，不管是善惡值的問題，還是次靈器級的善惡之刃，都如鯁在喉一般卡在他的心裡，讓他無法釋懷！

尤其是善惡值的問題，這個東西已然困擾了葉痕將近一年，縱然是在自由之城這個不加殺氣的地界內，殺人也要扣除善惡值，以他現在的發展趨勢，做千人屠萬人屠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善惡值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就永遠是一隻沒有牙齒的老虎，無法發揮出真正的震懾力！

“前輩，你可千萬不能就這麼死掉啊，晚輩還有重要的事情請求您，你振作一點……”看著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血的聶離，葉痕都快要哭了，他在第一眼看到聶離的時候，完全是一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受，然而這才一轉眼，就已經變成了壯志未酬身先死，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聶離卻是視死如歸地笑了起來：“放心吧，老夫沒有那麼容易死，年輕人你剛才說還有要事要請求老夫，趁著老夫還有一點時間，儘管說吧。”

聶離痛快地說道，神態自若，絲毫不像一個將死之人。

葉痕為他帶來了亡妻的消息，他自然會報答葉痕。

“真的？”聞言，葉痕差點便興奮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只見他雙手微微顫抖地將善惡之刃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聶離的眼前：“前輩，這是您的匕首，您請過目一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聶離現在還是好好的，葉痕或許還會扭扭捏捏地與他客氣一番，但眼下明知聶離的時間不多了，他甚至恨不得直接就讓聶離幫他解開善惡之刃的封印，恢復原來的真面目！

“………”乍一見到分離了二十年的貼身夥伴，聶離臉色一變，發白的雙唇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只見他緩緩地抬起了手臂，很是費力地將妖艷如血的匕首的刀刃握在了手中，隨即眼睛一閉，整個手掌都貼在了鋒利無匹的刀刃上，用力握了下去！

咔！

血肉之軀才一接觸到鋒利的刀刃，下一秒，殷紅的鮮血便從聶離手掌上的傷口裡流了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前輩，您這是……”見狀，葉痕心裡一驚，想要出手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事出反常必有妖，以聶離的為人，做出如此舉動不可能沒有原因才對。

果不其然，當聶離的鮮血沾染上了善惡之刃的刀身以後，那一道道鮮豔的血滴瞬間便滲透進了刀身內部，沒有一滴掉落到地面上，鮮血與匕首融為了一體，使得善惡之刃發出了興奮歡快的劇烈鳴叫聲！

嘩！

只聽一道震耳欲聾的衝破桎梏聲響起，頃刻間，天地都頓時陰暗了下來，在聶離頭頂的高空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白兩色相間的雙色旋渦，就猶如一個旋轉的陰陽太極圖一般，攪動風雲！

“前輩，這是？”葉痕滿臉愕然地望著異狀突顯的天空，心裡震驚，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天空中的異象足足維持了半分鐘之久，直到聶離睜開那雙渾濁的老眼以後，才漸漸消散。

“年輕人，這柄匕首被封印了二十年，今天老夫為你解開封印，就當作為你為我傳達消息的報酬，拿去吧，它是你的，咳咳……”聶離輕咳著將匕首遞給葉痕，臉色很差，顯然，剛才為善惡之刃解開封印消耗了他不少力氣。

“多謝前輩。”葉痕來不及去慰問一下聶離，就一把接過了匕首，不顧善惡之刃對聶離發出的不捨鳴叫，徑直查看起了屬性來。

此時，方才還妖艷如血的善惡之刃早已經換了一副模樣，一轉眼間，這柄跟隨了葉痕近一年的匕首就已經從紅色變成了黑白雙色，從刀身中間分隔，一邊是黑，一邊是白，看起來就像是黑白無常合體一般！

善惡之刃：（靈器） 殺神聶離的武器，一刀在手，可毀天滅地。

匕首類物理攻擊：500—800

力量+300，敏捷+400

攻擊速度：0.5

附加效果：揚善（裝備後提高所有基本屬性50點。）

附加效果：懲惡（對紅名玩家造成的傷害增幅100。）

附加技能：天地同壽（刺客終極技能，聶離獨創神技，啟動後可引動毀滅天地的力量，直接毀滅100米X100米範圍內所有敵對目標，無視一切防禦技能！冷卻時間：七天。）

裝備要求：力量300，敏捷500，限刺客職業使“天地同壽！”只是一眼，葉痕的視線便掃到了匕首新出現的第三個技能上，看著那一排讓人熱血沸騰的技能註釋，他差點就沒手舞足蹈起來。“毀滅所有目標，無視一切防禦技能，太霸氣了，簡直霸氣側漏！”

難以想像，葉痕此時的心情有多麼激動，善惡之刃恢復了靈器基本屬性翻倍上升不說，還多出了一個他夢寐以求的刺客終極技能，而且這個名字極其霸氣的終極技能簡直變態至極，相比起來，狂雷天牢和人劍合一這兩個終極技能，在天地同壽麵前，也不過只是渣渣而已！

要知道，就算有人用狂雷天牢或人劍合一攻擊葉痕，葉痕也可以用自由女神的庇佑撐過去，免疫外界的一切傷害。

這種免傷的究級技能，不僅僅只有葉痕擁有，流光有，君洛也有！

當初在刷珍瓏棋局的時候，葉痕和君洛就是用免傷技能抵擋住了遠古棋魂釋放出來的狂雷天牢，最後才打通了副本，得到了狂雷天牢技能書。

而現在，就算擁有免疫一切傷害的逆天技能，在更加逆天的天地同壽麵前，也要被摧枯拉朽的毀滅，試想一下，連天地都能毀滅掉，更何況是區區的一個技能？

一百八十九章 善惡值


可惜，天地同壽固然霸氣，但卻有一個難題與這個超範圍殺傷力技能同時而來！

試想一下，以終極技能的威力，秒殺千人萬人不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葉痕若是真這麼做了，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

別忘了，如今葉痕還肩負著揚善懲惡的任務，任務一日不完成，他就無法擺脫善惡值帶來的苦惱。

這一年以來，他每次殺人之前都會習慣性地去看一眼善惡值，殺個人都必須合計著用，經常會出現善惡值不夠的情況。

在擁有天地同壽之前，這個問題或許還不大，畢竟殺一個人只減少1點善惡值，就算葉痕實力通天，也必須要一刀一刀的砍，善惡值的消耗不大。但在擁有天地同壽以後，這個問題就變得嚴峻了起來，想想看，哪天他要是遇上敵人大部隊動用這個技能，一下子秒了成千上萬人，一次性得消耗多少善惡值！

多用幾次的話，別說是他現在的善惡值不夠用，就算是整個遊戲裡的紅名都自動送上門來給他殺，也非得讓他殺到手軟不可。

“謝謝前輩解開匕首的封印，讓善惡之刃恢復原來的面貌，晚輩感激不盡。”手握著黑白分明的善惡之刃，葉痕扶著氣若游絲的聶離，面露難色地說道：“晚輩還有一件事情，是關於風行善前輩的，和前輩您也有關係，這件事情困擾了晚輩許久，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趁著聶離還有一口​​氣在，葉痕不敢耽擱，連忙詢問了起來。

“關於小風的？和老夫也有關？”聶離雖然面色慘白，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但卻依然保持著靈級強者的威嚴。“說來聽聽，老夫的時間不多了，你最好長話短說。”

聞言，葉痕連忙點頭，用著極快的語速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在一年以前，晚輩無意間得到了這柄被封印的善惡之刃，當時這柄匕首的威力還遠不如現在，後來是風行善前輩找到了晚輩，不但幫晚輩解開了封印，而且還將金蟬脫殼教給了晚輩，對晚輩有著傳業授道之恩-----不過，在此同時，風行善前輩也再三囑託了晚輩一件事，他要求晚輩去追求什麼善惡的真諦，他追求了一輩子都沒有找到〖答〗案，希望晚輩可以弄懂。可要怪就怪晚輩實在魯鈍，從頭到尾也沒弄懂過善惡的真諦是什麼，不知道前輩您懂不懂這個？如果可以的話，還望前輩能點撥一下晚輩，晚輩沒齒難忘。”

葉痕在說話的同時，也開始小心地註意起了聶離的神色變化，出乎預料地，當聶離聽完他的話語以後，蒼白的臉色居然一下子變得有些紅潤了起來，甚至還劇烈咳嗽了幾聲，鮮血再次從嘴角邊溢了出來：“咳咳……沒想到時隔多年，小風還沒有從當年的陰霾中走出來，是老夫對不起他，毀了他的一生，枉為人師啊……”

聶離面色充血，猶如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堪回事的往事一般，神情複雜，眼神裡夾雜著濃濃的自責和懊悔。

“前輩，您這是？”葉痕錯愕地看著眼神宛若一灘死水的聶離，連忙安慰道：“前輩，其實您也不用太過自責，當年的事情晚輩也聽說過一些。風行善前輩雖然過得併不是很好，但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差，雲懲惡前輩告訴過晚輩，二十年前他便已經拋下了刺客的身份，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遊覽大陸這件事上，前輩您看，這是風行善前輩送給晚輩的地圖，是他親手繪製的，這些年來，他差不多走遍了整個大陸，說不定早已經忘記了當年的事情！”

葉痕從背包裡取出來羊皮地圖，遞到了聶離的手中。

“是小風的筆跡，沒想到他這些年來是這麼過來的，是老夫對不起他啊。”聶離看著羊皮地圖出神，好一會兒以後，才又開口問道。“你剛才說你還見過小雲，他現在怎麼樣？”

看得出來，聶離這些年來，心裡其實一直都很關心自己的幾個弟子。

“不瞞前輩您說，自從您消失以後，凌驁那個傢伙就沒了顧忌，為了平息樓蘭的怒火，他甚至不惜殺害了和您有關係的許多人，將人頭全部都送到了樓蘭，掛在城門口示眾。”葉痕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雲前輩當時年少氣盛，當即就潛入了凌天皇宮，想要刺殺凌驁為大家報仇，熟料卻遭到了殘劍的阻擊，不但沒能成功，反而成差點丟了性命，最終只有逃到了格林王國，現在是格林刺客工會的會長，晚輩在半年前的時候有幸見過他一面！”

葉痕長話短說，只是短短地幾句話便囊括了當年發生的許多震驚天下的大事件。

“還有這種事？”聶離是何等人物，自然一下子便抓到了要害：“凌驁那個畜生，竟然敢如此胡作非為，難道他就不怕老夫有朝一日回到凌天讓他生不如死麼？還有那個狗屁殘劍，仗著自己的劍術略有小成，整天不可一世，就他也敢對老夫的弟子下手，簡直活得不耐煩了，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只對他略施薄懲，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聽得許多弟子被殺，聶離頓時眼眶欲裂，怒火攻心之下，一下子竟然又吐出了好幾口鮮血來，染紅了自己的青色長袍。

“前輩莫要動氣，不瞞前輩，凌驁和殘劍這一對喪盡天良的禽獸已經在不久前被晚輩親手解決掉了。”見得聶離的傷勢又嚴重了幾分，葉痕心裡一驚，連忙勸慰道：“像這種昏庸無能的君主和為虎作倀的小人，死不足惜，前輩當年錯就錯在不應該太過講究仁義，更不應該幫助凌驁這種荒yin無道的皇帝，就應該任他自生自滅，甚至大義滅親，取而代之也未嘗不可！”

作為一個現代人，葉痕可管不得什麼三綱五常忠孝仁義，在他看來，凌驁和殘劍都該死，就那麼殺了他們，還便宜了他們！

“…………”聞言，聶離卻是若有所思地望瞭望葉痕，臉色瞬間平靜了許多，若是以前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只怕早就已經橫屍荒野了。但現在，他卻平靜得可怕，渾濁的眼神無力地仰望著天際，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一百九十章 善惡莫辯


夕陽西下，溫暖的餘暉照射在山谷裡，聶離的身體卻微微發顫，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什麼是善惡的真諦？善惡又到底是什麼？”聶離面色漲紅，嘴唇顫抖，仰天苦笑道。“可笑，枉老夫打了一輩子善惡的名義，到頭來卻害了那麼多人，不但讓妻女枉死，更害得弟子消沉一生，無家可歸，甚至人頭落地，這就是老夫追求了一輩子的揚善懲惡？”

聶離緩緩地搖著頭，也不知道因為憋得太久了，還是因為今天終於有人聽他內心深處埋藏了二十年的話“自從二十年前，老夫親手殺掉樓蘭國王安歸，帶著妻女的屍骨遠走以後，老夫的餘生就一直在自責和悔恨中渡過。年輕人，你能想像得到嗎？老夫之所以苟且偷生地多活了二十年，沒有去黃泉路上陪秋紅和玲兒，不是因為老夫怕死，而是根本就不敢去見他們，枉老夫可以救凌天帝國一國之眾，卻救不了自己的妻女……相反地，老夫不但救不了她們，還直接地害死了她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分辨善惡？”

聶離激動地說著，突然又是一口鮮血從口裡噴了出來，眼神猶如死灰，看不到哪怕一絲絲的生機。

“前輩，您也不用太過自責，據晚輩所知，風雲兩位前輩和傅秋紅前輩並沒有怪您，他們依舊以你為榮，尊重您，信任您，將您當成是最親的人。 ”葉痕表面上在安慰，實則心裡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以聶離現在的情況來看，只怕他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可能，可這傢伙卻陷入了追憶往事和痛苦自責的旋渦中不能自拔，根本就不和自己談善惡的真諦，也不能去催促他，這讓葉痕很是鬱悶。

畢竟，一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的老人家，在最後關頭要說什麼，誰也不好去干涉。

幸而聶離人老成精，一下子就看穿了葉痕的心思“不用安慰老夫，年輕人，謝謝你，謝謝你為老夫帶來了秋紅和小風小雲的消息，老夫看得出來，你把善惡這兩個字看得很重要，如果你願意的話​​，老夫就在生命最後一刻，給你講一講老夫這些年以來對善惡的理解吧。”

聞言，葉痕心中一喜，頓時就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激動地說道：“是，謝謝前輩，晚輩願洗耳恭聽。”

“嗯……”聶離微微點頭，他看著葉痕若有所思沉吟了好一會兒以後，終於開口道：“年輕人，老夫問你，你來回答，什麼叫做善惡？善惡的標準和界限又是什麼？”

葉痕想了想，一本正經地答道：“在晚輩看來，對別人有好處、有幫助的行為就是善。對別人有壞處、有傷害的行為就是惡。善惡的標準和界限是明顯的，針對一個人的行為，有大善與小善的區別和大惡與小惡的區別，應該很好判斷。”

當初剛接到揚善懲惡這個任務時，葉痕不眠不休地在網上查找了許多資料，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收穫，但卻也總算有些裨益。

“你說得不錯，在很多年以前，這也一直是老夫的觀點。”聶離的眼神如夢似幻，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在老夫年輕的時候，曾經閱讀群書，書上寫著善指順理，惡指違理，一個是順應天道lun理，一個則是忤逆人倫天道，就彷似頭上的天和腳下的地一樣，是背其道而行的兩種的東西，差別極大！”

“是這樣，晚輩也這麼覺得。”葉痕點頭。

“然而，老夫到後來才知道，老夫錯了，而且錯得極其離譜。”聶離卻悲哀地笑了起來。“當年老夫為了恪守本心，以求在武道上能突破極限，故而多年來一直嚴守善惡，身為刺客，卻也從不對善良的人出手，只殺作惡多端之輩。不得不說，當年這種揚善懲惡的作風，在許多方面都帶給了老夫極大的裨益，不但讓老夫在武道上越走越遠，而且也更是成為了一代宗師，享譽大陸。”

“可惜-----”聶離語氣一變，突然來了一個轉折。“不論老夫如何恪守善惡的清規，當年無論如何努力，卻也始終無法突破靈級的桎梏，一直徘徊於原地，不能向前。開始老夫以為是自己做得還不夠，沒想到，原來老夫竟然一直都是錯的，不但沒有順應天道，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逆天而行，幼稚得可笑。”

聶離談論著往事，沒有人家煮酒論事的暢快和豪情，更沒有對往事無限懷念的追憶，寫滿在臉上的居然是難以想像的悲痛和茫然。

“前輩，您的意思是？”葉痕滿頭霧水。

“年輕人，老夫問你一個而很簡單的問題，你覺得世上就只有善人和惡人嗎？”聶離點撥著道。“換個方式，也就是說，這個世上除了好人和壞人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嗎？是不是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都有善惡之分，有好壞之意？”

聶離突然發聲，一連串的詢問讓葉痕愣了許久，才不太確定地說道“應該不是這樣吧，善惡的包含量固然寬大，但應該也不能涵蓋所有人和事情，就好像早上起來喝水吃早餐這些事情，肯定就沒有善惡之分。而且這個世界上肯定也不止只有好人和壞人，想來不好不壞的人也應該大量存在，就像我自己一樣，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更不覺得自己是壞人，那我應該是哪種人？”

葉痕說著，差點就把自己繞進了圈子裡，出不來了。

“這不就對了！”然而，聶離卻是讚賞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那你覺得，像樓​​蘭前國王安歸這種英明神武，勤政愛民，但卻對其他國家充滿了敵意，甚至經常性侵略的國王是好人壞人？他當年發兵凌天，試圖統一大陸，結束戰火的行為是善是惡，是順應天道還是違背天道？”

聶離拖著冗長的語氣，渾濁的目光有些茫然，卻並不苦惱，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在問葉痕而已。

“這個嘛，就不好說了……”葉痕也是頭大了一圈。“安歸這個傢伙我也知道，他這種人作為一國之君，勤政愛民讓樓蘭的實力蒸蒸日上自然是對本國子民是一件大大的善事，可這對凌天來說，卻又是一件大大的壞事。他對本國子民愛民如子，卻不惜發動戰爭殺害了那麼多凌天子民，也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至於他當年試圖統一大陸結束戰火的心願，晚輩覺得這件事從長遠看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統一以後，戰火將不會再那麼頻繁，百姓也不用再深受其苦，可要想統一戰爭卻是必須的手段，這樣看來，百姓還是要受苦，這到底該如何分辨善惡的性質？”

葉痕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弄得瘋掉了，沒事非得去鑽這個牛角尖，自己還真是腦子進水了。

“年輕人。你很聰明，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然而，聶離卻向葉痕投去了讚許的目光，開導道：“老夫當年手刃掉安歸以後，寫了一首詩，現在就念一遍給你聽吧，希望你能有所悟…………一念善，一念惡，一念之差即天地之隔。然天地易分，善惡莫辯。”

一百九十一章 明悟


“一念善，一念惡，一念之差即天地之隔。然天地易分，善惡莫辯。”

　　當聶離用著無比複雜的口吻和語氣念出這首詩以後，葉痕頓時眼前一亮，他記得很清楚，這首詩云懲惡曾經念給他聽過，他曾經也更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去研究和解讀這首怪怪的詩句，只是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弄懂過，甚至可以說一無所獲。

　　不過，在這個時候聽到作者本人聶離念出這首詩以後，葉痕的腦子裡靈光一閃，一瞬間就想通了許多事情：“前輩您的意思莫非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善與惡？又或許說善惡根本就與是否順應天道沒有關係，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純粹的壞人或者是好人，善與惡只在人的一念之間，天和地這兩種東西卻遙不可及，永遠都處於對立的狀態。相比起來，善與惡不但可以對立，甚至能夠同時具有，互相交彙在一起，哪怕是老天爺也難以分辨一個人是到底善是惡，是好是壞，更何況是我們？”

　　這一瞬間，楊不二想了許多，以聶離為例，他當年怒斬安歸，將處於水生火熱中的凌天人們救了出來，可謂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受萬眾敬仰，在凌天人民心中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大善人、大英雄。

　　可他這種行為，卻直接導致了樓蘭局勢動盪風雲變幻，因為此事而無辜喪命者數之不盡。再加上，他這一舉動，更間接性地害死了自己的妻女和幾個徒弟，讓風行善意志消沉，孤獨一生。也使得云懲惡離鄉背井，一輩子都只能呆在異國他鄉渡過餘生。

　　他當年刺殺安歸的行為，到底是善是惡？只怕誰也說不清楚！

　　而這種兩面性並不只存在於這一件事上，幾乎只要是活人就會遇到並發生，就以葉痕本人為例，他仗著自己高人一等的實力，在遊戲裡扶助劍與玫瑰和風雨同舟等公會，將以天火燎原為首的好幾十萬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連出城練級都不敢了，這種行為到底又是善是惡？

　　他將兩本終極技能交給落月和糖糖，挽救了己方的敗勢，扭轉戰局，那一日便使得數十萬玩家掉級掉裝備又到底是善是惡？

　　如果這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麼還可以用葉痕的私人感情為例，他在接納落月，與其雙宿一起飛，使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同時，也讓蒙絲絲成為了一個淚人兒，很長時間都無法從陰霾裡走出來，這又到底應不應該？

　　“怎麼樣，年輕人？你現在應該懂了吧？”面如金紙的聶離一直在註視著陷入了沉思的葉痕，直到他的眉頭舒展開來才發出了聲音詢問。

　　“前輩，謝謝您，晚輩懂了。”葉痕茫茫然地一點頭，卻有些悵然若有的感覺。

　　可不待他有機會感嘆，只聽一道系統提示響起，他的任務居然就這麼完成了！

　　系統：你完成了S級任務“揚善懲惡”，善惡值屬性已永久消失。

　　“居然這麼快？”這一下，饒是葉痕還有些茫茫然，也頓時喜出望外了，只見他連忙打開了自己的屬性界面，細細查找了一番後，果然發現那個困擾了他近一年的善惡值不見了！

　　善惡值消失，這不就代表著以後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砍人了麼？

　　“不不，怎麼能隨意傷人呢，我可不是惡人，應該只殺敵人才對。”楊不二在心裡自嘲了一句，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殊不知，聶離其實一直在註意著他，當他看到葉痕忽然笑了起來以後，眼里頓時就出現了一抹欣慰，說道：“年輕人，老夫的時間不多了，你我有緣，老夫最後還有一句金玉良言相告，希望你能記住，不要迷惑本心。”

　　看著葉痕幡然醒悟以後，隱隱中支撐著聶離的東西驟然消失，使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起來，氣若游絲，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油盡燈枯。

　　見狀，葉痕也知道他的時間不長了，連忙恭敬地回道，“請前輩示下，晚輩定然一字一句銘記於心。”

　　縱然與聶離還是第一次相見，但葉痕對他卻並不陌生，長時間了解過這位老人的生平事蹟，他很清楚自己能得到這麼一位長輩的金玉良言有多麼珍貴。

　　“不要那麼拘謹，老夫與你並無師徒名分，你也用不著對老夫那麼客氣。以前在凌天的時候，小風和小雲每天見到老夫就是你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從不敢與老夫發生爭執，真是苦了他們了。”聶離卻是搖了搖頭，眼含愧疚，面帶淒苦。“好了，老夫的時間不多了，就不和你廢話了。年輕人，老夫雖然與你素不相識，但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相處和言談，卻能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利益虛心只顧自己感受的人，但是正因為如此，老夫才不得不提醒你，很多時候，人都不能被所謂的世俗常理所限制，畏首畏尾，你還年輕，老夫不希望你日後會犯和老夫一樣的錯誤。老夫想告訴你的就是，當你以後遇上難以抉擇總會讓身邊的人受傷的時候，記住一定要無愧于心，不要違背自己的本意，去遵守他人為你定下的規則，否則的話，你日後很可能會與老夫一樣，悔恨終身，記住了嗎？”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將死之人說出來的話總是蘊含著深刻的人生道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曾經的殺神聶離。

　　葉痕很仔細地聽完了聶離的話，並且將這些話牢牢地記在了心上：“多謝前輩相告，晚輩記住了。”

　　“好，很好……”見得葉痕虛心接受的樣子，聶離笑著點了點頭，欣慰地閉上了眼睛，面帶著笑意準備離去，他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前輩……”葉痕也知道這一點，但卻還是忍不住輕聲呼喚了一句。

　　然而，聶離的眼睛還沒有完全閉住，只聽上空傳來一聲悲憤異常的尖銳悲鳴聲，一隻龐然大物猛地落了下來，不正是那隻被聶離稱呼為小黃的大風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