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女神 作者:周行文 (已完成)

 
mk2258 2013-4-26 22:39:5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7 99198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4
第四百三十章 開心一下下

    雖然有李恩旗在場,楊宗元還是很艱難地開始了對話,他知道這種場合說比不說好。眼前這個少女絕不似看起來那麼單純,她的智慧藏在那些閃亮的小虎牙背後,自己絕對不能小看她。

    尊重自己接觸過的每一個人是楊宗元自認為人生成功的第一要義,他當然不肯承認自己最大的成功是因為母親改嫁對了人。

    想起自己那個多事而少聯絡自己母子的父親,楊宗元總覺得有些厭惡。

    大多數成功人士對童年陰影揮之不去,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童年不受自己控制,長大了之後再牛逼的現在也彌補不了過去。楊宗元自從被那個叫楊家良的男人用一堆玩具和美食成功策反叫了對方「爸爸」之後,這道陰影就一直深埋在心中。後來雖然楊宗元自己的事業有了起色,楊家老三反倒頹了,現在都不怎麼露面。這次楊冰冰回來,楊老三就裝死沒出現,號稱人在巴西。楊宗元覺得那老傢伙身邊摟著個巴西姑娘倒有可能是真的。

    其實楊夫人對楊家始終不薄,以至於楊老三到現在仍不用擔心自己揮霍無度的問題。但這種受著女人恩惠的感覺又著實不好,所以楊老三索性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乾脆躲遠點不參與家裡的熱鬧。倒是戴清因為跟楊夫人走得近,讓楊宗元無形間得了不少實惠。楊宗元厭惡那個現在變得軟弱又無能的便宜父親,也對自己母親要跟人發嗲不滿。但總的來說,楊宗元仍是不得不承認,如果想要在現在的程度上再做出一番事業,楊夫人的支持必不可少。

    這才是楊宗元為什麼會主動來找楊冰冰喝下午茶的最重要原因。少女固然美麗,可楊宗元有一百種方法找到一萬個比楊冰冰更能讓自己舒心的女孩,哪怕她們沒有楊冰冰漂亮,也總比在這裡考慮小公主的臉色好。

    但這就是現實,楊宗元知道自己必須打起精神來,努力積極面對楊冰冰。這不是他自己的悲哀,是所有期望抱大腿的楊家人和姜家人共同的悲哀。

    雖然看似油鹽不進,楊冰冰的態度總的來說還不錯,楊宗元跟楊冰冰說起了最近家裡的一些情況,而且是挑楊冰冰感興趣的說,終於是讓氣氛變得不那麼尷尬。

    即使是心中有著淡淡的反感,楊宗元也不得不承認,除了情緒上有些不對路之外,楊冰冰表現出來的淑女品質和那種超然恬靜的態度絕對可以打個滿分。這樣的小姑娘別說自己了,就算是那些在好萊塢常年獵豔的老狐狸們看見都要兩眼放光。

    楊冰冰對咖啡的興趣可能要比對用楊宗元更濃一些,對著咖啡吹了幾口氣,喝了一口才接上楊宗元的話頭:「……其實宗元哥你如果回國內的發展的話,應該也不差,現在全世界經濟都不景氣,反倒是國內那邊因為內需轉型,機會很多。」

    楊宗元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姿態,對楊冰冰笑著自嘲道:「我也就是混口飯吃,哪裡都差不多。國內機會是多,不過我沒什麼特別好的門路,總不能去開酒店跟自己家裡人競爭吧?現在大伯虎還在考慮入股國內電商,這兩個我熟悉的領域不行,我還是先觀望著吧。」

    楊冰冰當然也就是跟楊宗元隨便客氣一下,她又扭頭看看做得很端正的李恩旗,笑著搖頭道:「算了,不說這個……宗元哥,你常來這裡嗎?」

    楊宗元看得出楊冰冰似乎仍有些心不在焉,當下配合她說道:「偶爾會來一趟,整個紐約真正值得人一去再去的咖啡店不多,這裡算是一家。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再去幾家有特色的。」

    楊冰冰笑道:「我很多同學都迷人行,她們可能會更有興趣到中心公園咖啡廳坐一坐吧?我就算了,這裡挺好的。」

    美劇文化已經是影響了全世界的存在,楊宗元對這方面雖不瞭解,依然能很迅速地反應出那部長篇美劇的主演都是誰。

    說到這個話題,楊宗元倒是很熱情:「冰冰要不要給同學帶幾個主演的簽名照片回去?這點事我還辦得到。」

    縱然楊冰冰對追星毫無興趣,聽到楊宗元這麼大包大攬地說仍是難免驚訝:「有那麼容易?」

    「幾個明星而已,想多認識投資人,這點面子怎麼可能不給。」楊宗元沒有深說娛樂圈的水深,畢竟有些話題對一個女高中生來說仍是太沉重,「這樣吧,我安排一下,找機會你見見最有名那兩個,帶幾張合影照片回去給同學?」

    同極力挽留楊冰冰留在美國的王放相比,楊宗元倒是很清醒地認為楊冰冰一開始就沒打算留在這邊,說起這個話題顯得更輕鬆,也更合楊冰冰的胃口。

    楊冰冰還在想自己回去的時候是不是要給同桌帶點什麼,楊宗元這個建議聽上去不錯,但她骨子裡又是不願意麻煩不熟悉人的性格,當下不免有些猶豫。

    察言觀色本事一流裡的楊宗元看得出楊冰冰猶豫等於是心動,又加一把油勸道:「不是多大的事,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就當是個小插曲好了。」

    這樣的勸慰在其他人來說可能也就夠了,楊冰冰想了一下還是拒絕說:「還是不要了,給你添麻煩。」

    楊冰冰有著很多小姑娘都有的那種警惕和淡淡的拒人於千里之外,這都在楊宗元的預料之中,他也沒多勸,而是微微一笑道:「好吧……什麼時候如果真的有需要,我幫你安排。」

    對這個堂兄,楊冰冰有一種本能上的不太喜歡,她對楊宗元的印象也和對方看自己一樣,基本上停留在多年前那個撅著嘴帶一點倔強的少年身上。那時候的楊宗元還沒完全適應自己的角色,身上那一層殼也沒形成,還帶著濃濃的中二和對這個世界的各種看不順眼。可楊冰冰認為至少那個時候的楊宗元總算是個真實的少年,不像現在這樣舉手投足都帶著目的性,又掩飾得很完美。

    生活真是個混蛋,能讓人迅速變得和昨天完全不一樣,甚至讓人成為之前自己最討厭的那個人。

    楊宗元不知道少女的腦內小劇場,而是依舊發揮著自己在為人隨和方面的魅力,問道:「冰冰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最近有個小聚會,不知道你有興趣沒有。」

    開玩笑,楊宗元當然知道楊冰冰對那種聚會肯定沒興趣,他這麼問只是為了其他的邀請做鋪墊。從一開始楊宗元就看出來了,楊冰冰其實並不喜歡美國的一切,不管是人和事。若非因為楊夫人的緣故,這個小堂妹大概都不會踏上美國的土地。

    正如楊宗元所料那樣,楊冰冰依然是搖頭:「我這個人挺無趣的,去了也是破壞氣氛。」

    「美女本身就是最好的氣氛。」楊宗元笑著小拍了楊冰冰一下,「好吧,我知道你對什麼感興趣了,一會咱們就出發。」

    楊冰冰看著眼前的青年才俊,心中一動,知道對方的確是為招待自己下了功夫:「哦?是什麼?」

    楊宗元笑得很隨意,好像他只是靠猜測才知道楊冰冰的愛好一樣:「今天下午有一場主題講演,戴維斯的。」

    楊冰冰這一次終於驚訝了一下,她才不相信楊宗元會是靠問自己母親知道了她的興趣所在,這個人對自己到底做過多少功課很難說——這麼想著,楊冰冰還挺鄙視自己,自己是不是太覺得楊夫人的女兒這個身份很重要了?

    戴維斯是上屆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候選人之一,雖然落選,其新型的經濟理論依然廣受好評。尤其是在最近幾年全球經濟衰退的大潮前,這種早就做了前瞻甚至有一點解決方案的學者總是會受到追捧。同當初在濱海看到的那個方教授不一樣,戴維斯的模型和理論都有更多可操作空間,也給出了一些具體解決思路。哪怕是務實的紐約人一樣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見楊冰冰終於像是有興趣了,楊宗元鬆了一口氣,他為了準備跟楊冰冰度過一個讓她愉快的下午可是煞費苦心,這小姑娘太不好搞了,誰能想到她的興趣竟然會是經濟學呢?

    戴維斯的誘惑力比珍妮弗安尼斯頓大多了,楊冰冰略一思索問道:「方便嗎?」

    楊宗元笑了,是那種真正開心的笑容:「當然方便,要不要我先跟大伯母打個電話說一下?」

    楊冰冰對楊宗元禮貌地一笑:「好啊,我想讓楊夫人也陪我一起去,你看好嗎?」

    正拿起電話的楊宗元動作一滯,他沒想到這小姑娘依然是不留死角給自己,楊夫人在的話,自己的發揮八成又沒了效果。就像現在這個咖啡吧裡坐著一個對自己一直眼神冷漠的李恩旗,楊宗元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干嘛的,總是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股危險氣息。

    開玩笑,楊冰冰在美國怎麼能認識這種人的?楊宗元寧願相信這是楊夫人給小姑娘準備的新安保解決方案。

    事實上楊冰冰的這種要求楊宗元絕對無法拒絕,他甚至還得表現出比較強烈的欣喜:「大伯母也會來的話就更好了,我預定的VIP席正好派上用場。」

    楊冰冰在心中撇嘴,心說沒想到楊宗元連VIP席都定好了,這是吃定了自己不會拒絕這種誘惑嗎?

    當然不會,糖衣吃掉,炮彈丟掉。楊冰冰覺得自己現在跟程水馨都學壞了,她看得出楊宗元已經很能隱忍了,依然在聽到自己說要喊楊夫人一起的時候表情略複雜。

    那種複雜的表情讓楊冰冰有了點小小的開心,她覺得自己在美國真的是沒什麼樂趣,看這種別有心機的人鬱悶也能開心一下下。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5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因為我們都不完美

    濱海市的長途客運站門口人來人往,拎著行李的旅行者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有時候看一座城市的活力,長途客運站絕對是最好的觀察點。這裡如果足夠繁華,足以從另一個側面證明城市的吸引力。濱海這種二三線城市雖不算大,經濟方面仍是省內名列前茅。來這裡做生意打工的人很多,構成了城市之間交通的繁榮景象。甚至滋生了許多跟車站掛鉤的相關利益鏈,養活了不少靠車站為生的人。

    順著長途客運站往前走大約一百多米,一片轉彎處的空地上停了不少出租車,大多是濱海牌照。市際之間拼客的出租車司機們在這裡聚成一堆,百無聊賴地抽菸,互相用眼神打量對方的生意,喊著各種周圍城市的名字招攬客人。

    對這一幕蘇亦凡其實已經很熟悉了,他是土生土長的濱海人,甚至還做過幾次穿城的出租車,因為可以把人送到具體指定地點,拼車收費又不比單獨坐長途客車高,故廣受人民喜愛。只是這些出租車司機們扯著嗓門攬客的分貝的確有些吵人,而且不管什麼人路過這裡都會被追著問要去哪,著實有些煩人。

    此時此刻,背著一個雙肩包的蘇亦凡和同樣背著一個雙肩包的妮爾正站在這片空地上,接受著一大波司機們的邀請。

    妮爾最近一段時間對這些城市間的旅行手段已經非常熟悉了,手裡也拎著個巨大旅行袋的她用胳膊肘頂了蘇亦凡一下,問道:「怎麼樣?」

    蘇亦凡沒理那些司機們幾乎要過來拉扯兩人的瘋狂,低聲說道;「選那輛車牌尾數01的,那個司機應該開車最穩。」

    妮爾沒問為什麼,她相信蘇亦凡的判斷,因為她自己也是這麼個結論。兩人付錢上車,給了司機足夠四個人的車錢,讓司機立即開車。

    「中途不能拉人了,直接送到地方啊。」蘇亦凡用濱海話囑咐司機不許雞賊,「都是濱海人,可不能糊弄我們。」

    儘管妮爾帶著墨鏡遮住了一雙漂亮迷人的大眼睛,那司機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外國小妹子,對這個能跟外國姑娘一起旅行的少年頗為佩服:「哪能啊,你就放心吧。」

    離開濱海市是妮爾的第一要求,蘇亦凡現在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妮爾希望盡快能脫離蘇小輕的監控。儘管妮爾相信就算是走到世界任何角落,只要自己露出蹤跡就一定會被蘇小輕鎖死,她還是寧願不跟她在一個城市。

    想到自己當初來濱海就是想見蘇小輕,妮爾甚至都有點鄙視自己的膽怯。

    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太恐怖了……妮爾這麼勸自己,蘇小輕的可怕大家都知道,現在就連AUU那邊都對蘇小輕更為忌憚,自己單槍匹馬的……還是別跟她鬧了比較好。

    暗中觀察了兩天,發現蘇小輕沒有更激烈舉動的妮爾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已經掌握了一定程度的信息,確信蘇亦凡是跟自己在一起。有了這層保障,妮爾心中的擔驚受怕去了大半,轉而把精力主要集中在如何訓練蘇亦凡的方面上。

    蘇亦凡的領悟能力很強,而且正是在一個少年可塑性最高的年紀,妮爾的理論知識只用了短短兩天時間已經差不多被他吸收掉,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實踐。

    實踐很麻煩,這也是妮爾希望能早點離開濱海的主要原因。如果自己白天操練蘇亦凡的話,只要稍微引起點別人圍觀或者驚訝,蘇小輕大概就能迅速找到自己。

    想到自己被蘇小輕找到後的場面,就算剽悍如妮爾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是艾伯特都懼怕三分的存在……自己還是別落在他她手上比較好。

    帶著棒球帽和墨鏡的妮爾幾乎已經將自己的容貌完全藏起來了,依然掩飾不住那些白金色的長發和比普通歐洲人更白皙的皮膚。在來車站的路上,妮爾受到了不少注目禮,這更堅定了她迅速逃走的決心。

    蘇亦凡很老實地聽了妮爾的話,有兩天沒跟外界聯絡,但他內心深處仍是焦灼著在擔心蘇小輕。

    擔心蘇小輕也擔心著自己的心情。

    在車站門口的時候,蘇亦凡想過要偷偷去給蘇小輕打個電話,這種想法還沒在腦海中開始掙扎,妮爾已經察覺了。

    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看著蘇亦凡,妮爾口氣有點軟弱地說:「要是想聯繫的話,你就去打個電話吧。」

    妮爾這麼說,蘇亦凡反倒不知應該怎麼做了。

    最終蘇亦凡沒打這個電話,反倒是妮爾在客運站門口的手機店買了個一次性手機,給蘇小輕發了個短信,以求她別再對自己窮追猛打,這才帶著蘇亦凡上了出租車。

    妮爾才不管蘇小輕收到短信是什麼反應了,她知道蘇小輕之前肯定瘋的心都有,能讓這女人著急一天半天的,她已經很知足。若是再緊繃下去,蘇小輕真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別說自己了,就算是AUU估計也沒能力阻止。

    想到自己說過要拯救世界那個冷笑話,妮爾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她覺得世界上最真實的故事往往都很冷。

    隨口告訴了蘇亦凡自己已經通知蘇小輕後,整個人都處在不安狀態下的蘇亦凡終於平靜下來。這種反應也讓妮爾深知這姐弟兩人之間的感情的確不容外人修正,它始終就在那裡無法改變。

    越是這樣,妮爾反倒越不再害怕蘇小輕了,就算看在蘇亦凡的面子上,那女人對自己也應該更客氣一點吧?

    蘇亦凡現在對人的迅速觀察能力很強,這個司機果然不是那種話嘮,開車態度也認真。兩個人窩在後排座上各自系好安全帶,妮爾表情略輕鬆地把頭靠在蘇亦凡肩膀上,眯起眼睛開始休息。

    對於這樣表現得像貓咪一般的妮爾,蘇亦凡再也不敢小瞧,儘管之前他也從未小瞧過妮爾。但那天下午在夕陽中妮爾射殺人的英姿依然在心中縈繞,宛如瓦爾基裡降臨一般的身姿對蘇亦凡的震撼太大了。直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曾經渾身光溜溜地躺在自己身上,幫自己擼了一發……

    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風光旖旎的畫面,蘇亦凡嗅著妮爾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芬芳,猛然間意識到她這樣堅強的小姑娘,也只敢偶爾流露出自己的軟弱,不禁一陣心疼。

    正如自己跟韓芸所說的那樣,在年輕人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之前,已經紛紛被這個世界改變了。

    內容抓著蘇亦凡的衣服,墨鏡依然遮著那雙精靈一般漂亮的大眼睛,身體蜷縮在蘇亦凡身旁,偶爾蹭一下蘇亦凡,閉著眼睛露出一點笑容。這樣的場面就算說是天使降臨也不為過,可蘇亦凡卻知道她是經歷了許多血腥和無奈才一路走到現在。

    這樣想著,蘇亦凡心中的雜念反倒少了,他伸出手臂更用力一點摟緊妮爾,沒有說話。

    倒是妮爾哼了一聲,用類似夢囈一樣的聲音問道:「容山市……有什麼好吃的?」

    蘇亦凡莞爾一笑,心說這是英國人的慘烈經歷嗎?到哪裡都要先問吃的……

    「有,我帶你去吃。」

    「好。」妮爾又把自己蜷得更團一點,低聲說,「艾伯特帶的隊伍還在追我,我要保持體力,不然照顧不好你。」

    這似乎是在為自己的休息做解釋,蘇亦凡卻是聽的心裡挺不是滋味。自己三番兩次被妮爾從困境中救出,到現在還只能算是她的累贅。一想到這些,蘇亦凡恨不得自己明天就也能像妮爾一樣大殺四方。

    被妮爾抱著一條手臂,儘管心無雜念,妮爾的姣好身材仍是能不斷蹭到蘇亦凡,讓他有一種希望能重現那天晚上一幕的衝動。

    當然這一切始作俑者彷彿毫無察覺,慢慢居然真的睡著了,笑得很香甜,想必睡的也很香甜。

    車子一路送兩人到容山市的站前區某個小區,本來還在酣睡中的妮爾忽然睜開眼,用了幾乎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恢復成清醒狀態,對蘇亦凡說:「可以下車了。」

    蘇亦凡對妮爾這種自由切換各種模式的狀態很佩服,給了車錢跟妮爾下車,兩個人順著小區入口進入其中。

    一邊進小區妮爾一邊對蘇亦凡說:「其實你也不用覺得我有多好心,在車站發短信告訴蘇小輕是因為她應該做了你的人臉識別軟件,利用全市乃至於勸省的攝像頭找你。前幾天你在房間裡不出來,她沒辦法知道你的蹤跡,只知道是我把你藏起來了。今天你跟我去車站,恐怕她已經拿到你跟我在一起的照片了。」

    蘇亦凡對蘇小輕的大能是一點都不懷疑,妮爾對他這麼坦白他也覺得挺高興,只是有些不解地問道:「輕姐如果知道了我跟你在一起,難道不會來找你?」

    「她只要確認你安全了,應該就不會再發瘋。」妮爾以自己對蘇小輕的瞭解分析道,「只要她不發瘋,怎麼都好說……」

    從妮爾的話裡,蘇亦凡能深深感覺到這小姑娘對蘇小輕的恐懼,這種恐懼類似於宗教信徒對世界末日的那種深深畏懼。

    一直覺得蘇小輕又軟又好說話的蘇亦凡笑著給自己姐姐打圓場:「輕姐沒那麼可怕吧?」

    妮爾看了蘇亦凡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對你,對別人她可凶了。」

    「…………」

    這一點就算是蘇亦凡也不得不承認,蘇小輕對他絕對是特別優待的,別人肯定沒這待遇。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小區裡的7號樓,妮爾停住腳步,仰頭看了一眼這棟十五層的高樓,搖搖頭道:「蘇小輕的弱點其實真的就是你,但是因為太明顯了,反倒讓人不敢動手……所以我現在還是很好奇,到底是誰那麼想不開,居然敢動你。」

    蘇亦凡搖搖頭道:「輕姐應該有答案吧?」

    「她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妮爾說,「所以導線沒發生任何事,我才覺得可怕……現在的她,比以前更可怕了。」

    蘇亦凡看著妮爾低聲說道:「別想了……輕姐也不是完美的,你和我也不是。正因為我們大家都不完美,才會湊在一起。」

    妮爾惆悵地看著這個少年,搖頭嘆道:「你別這樣……時間長了我真的愛上你可不太好辦。」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5
第四百三十二章 來一發

    位於花都的城市中心區域有一座地標性建築,曾經是整個花都最高建築之一,其大廈形狀宛如一支亟待衝天而起的火箭。在房地產熱潮尚未開始的年代,這棟大廈的均價已經超過一萬二一平米,如今的價格更是高到讓很多普通人問都難以啟齒。全世界諸多的國際大公司在花都建立分部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這間大廈,使得其國際范兒十足。

    大廈周圍因為金領聚集的緣故也是寸土寸金,住宅越來越少而寫字樓越來越多。在大廈的正對面有一個小型的城中村,村旁也是有一棟一拖四的高層建築群,一個大廈底底層,四個衝天高層。

    在這棟進出都需要定期更換密碼的大廈裡,仍有不少人只是住戶而非商用。就算在這裡上班久了,很多人也分不清誰是單純住在這裡,誰是來上下班的苦逼小白領。

    在大廈中庭開便利店的老闆就是這裡的固定住戶之一,矮身材胖胖的五十多歲阿伯,一臉笑容可掬,對誰態度都很好。偶爾阿伯有點忙,會有個脾氣很壞的兒子來幫忙,賣東西的態度很惡劣,但心算速度很快,大家看在那位姓李的阿伯面子上也都忍了。

    李阿伯的兒子小名喚作安仔,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一頭時下年輕人常見的碎髮,穿得也很潮。時常有阿婆們路過這家小店,指指點點地覺得安仔長得不像李阿伯,議論說是不是他太太年輕的時候偷了人才生下這麼個小帥哥,一點都看不出李阿伯的影子。

    李阿伯雖然人長得其貌不揚,太太倒是美人一個,也四十多歲了,依舊皮膚白皙也不見多少魚尾紋,生得氣質好身材也不走樣。被周圍認識的三姑婆們羨慕嫉妒恨著的同時,也開始各種謠傳這位太太一定是個風流人物的話題。雖然沒什麼人見到過實質性的內容,謠傳依然越來越廣,幾乎就差當著李阿伯的面說了。

    李阿伯脾氣很好,跟鄰里關係不錯,大家議論的口吻也都是同情李阿伯居多。當然這對小店的生意倒是沒什麼影響,來來往往路過的鄰居和辦公族們依舊要來光顧這家便利店,買早餐飲料零食,偶爾坐在店裡吃兩串熱魚丸。

    近來幾天大家發現便利店裡一直都是安仔在忙,李阿伯竟是有近一週沒出現了。有些熱心鄰居打聽,才知道李阿伯因為心率不穩定去了醫院做心臟起搏器的移植手術。那位貌美如花的妻子此時正在醫院看護,兒子安仔就來照顧店裡生意。

    大家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難免唏噓,紛紛感慨這好人沒好報。有的就說李阿伯一定是被兒子和老婆給氣成這樣的,別看平時笑眯眯的胖阿伯脾氣好,每天對著一個讓自己綠油油的老婆和一個不聽話的兒子,心臟不出問題才怪。

    街坊們議論紛紛倒也沒個結果,聽說李阿伯正在花都醫大附屬醫院住院,紛紛說著要不要去看看李阿伯。但大多數人也就是說說罷了,去看病人又要買東西破費,這位李阿伯又不是真的住在這棟大廈裡的近鄰。隨口說說表現一下自己有人情味,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因為父親李阿伯在住院,安仔這幾天閉店時間都比平時早。下午四點多,安仔早早就把Clse字樣的牌子掛上,鎖了店門離開大廈。

    跟一輩子節儉的李阿伯不一樣,安仔是個享受派,大廈樓下的地下停車場裡開出一輛小型寶馬,安仔迅速融入花都的滾滾車流之中,奔向李阿伯住院的地方。

    從地標性的建築附近出發,安仔開了大約二十分鐘,才越過兩個塞車到死的高架橋,來到一傢俬人醫院。

    這家醫院跟安仔對鄰居所說的花都醫大附院不同,是一間規模不大的小型私人醫院,牌子一點都不顯眼。安仔熟練地把車停在停車場後,直接從地下電梯上到頂樓的住院部特護病房。

    頂樓的走廊裡幾乎沒人,安仔一個人的腳步聲響起來就顯得很刺耳。正趴在服務台上昏昏欲睡的小護士陡然驚醒,抬起頭警惕地看了一眼安仔,見是他後才渾身放鬆,重新以慵懶的姿勢趴下。

    安仔看都不看這個桃花眼的漂亮小護士,徑直走到走廊最裡面的病房。

    這是一間比一般醫院病房都要寬敞的大型病房,內飾豪華得幾乎過分。房間裡擺著巨大的八十吋等離子電視,幾乎等於是一面牆一樣矗立在病房的一側。李阿伯躺一張形狀奇怪的床上正掛著吊針,目不轉睛地看電視節目。

    安仔進入病房後,房間門就自動關上了,有一聲低低的液壓開關聲,把這個病房跟外界徹底隔絕起來。

    電視上正演著最近的新聞快訊,李阿伯看的居然還是濱海地方台。以花都的位置想要看到那邊的電視節目有多難很多人都無法想像,偏偏他現在正看得津津有味。

    見安仔進來,李阿伯稍微動了下脖子,他背後的床墊就開始緩緩隆起,將他整個人抬成了半躺坐的狀態。

    「到今天還沒有消息。」李阿伯的臉上依舊是笑呵呵的,就像平時在便利店裡賣東西時一樣,「人死了,一點消息沒有,好一個蔡家。」

    安仔拉過一把椅子坐到李阿伯的床邊,低聲說道:「師傅,我想去見見屍體。」

    李阿伯看了一眼安仔,嘆了口氣道:「要不是這次我身體不好,本來這個劫應該是我替阿利和磨菇受了。誰能想到呢,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日常,兩個人連全屍都沒落下。」

    平時看上去很叛逆的安仔這時候眼神陰沉得可怕,他目光中的恨意一閃而過:「師傅,這個仇咱們一定要報。」

    李阿伯咳嗽了一聲,又嘆氣道:「要報要報,當然要報……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身體好了,重新把人都喊出來碰一下再說吧。這次蔡家是鐵了心要自己處理,現在還沒消息漏出來,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善了。」

    安仔道:「還能怎樣,不就是不死不休嗎?」

    「現在咱們知道的太少。」李阿伯搖頭道,「這也怪我,咱們對蔡家算是瞭如指掌,這件事本身沒什麼危險。現在鬧成這樣,只能說咱們還是漏了什麼東西。阿利和磨菇肯定不能白死,你也別急在一時。」

    看似叛逆的安仔這時候對李阿伯可謂是言聽計從,點點頭道:「師傅,我聽你的。」

    李阿伯道:「咱們現在藏身這裡,本身就還動盪著,逢了這種事誰心情都不好。我老了,死不足惜,你們還都年輕,千萬要謹慎……」

    想起在自己為什麼漂洋過海來到花都,安仔就一臉憤怒:「老李太欺負人了,一點都不念您勞苦功高……」

    「兔死狗烹,應該的。」李阿伯呵呵一笑,面容仍是如鄰家老伯一樣憨厚,「換我可能做得比他還絕,他網開一面留了餘地給咱們,算不錯啦。」

    安仔仍是憤憤,卻在師傅面前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問道:「師傅,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手術嘛,就那樣。」李阿伯笑著說道,「放個東西在自己這裡,不太習慣,不過看樣還能多活幾年,看看你們今後的發展。」

    「師傅您一定長壽。」安仔恭維李阿伯說,「手術這麼順利,以後就沒事了。」

    「活多一天都是賺的。」李阿伯說,「蔡家這件事你不要管了,等我能下床了,交給我吧。」

    安仔不敢說個不字,低頭應道:「是。」

    見徒弟這麼聽話,李阿伯欣慰地笑笑,正要跟自己徒弟繼續說點什麼,陡然聽見一聲長而急促的鈴聲在自己身邊的呼叫器上響起。

    陡然間李阿伯臉色一變,剛才那股祥和的鄰家老伯伯和藹之氣頓時全無,抬頭看了一眼安仔,見他也是一臉驚疑,心中的不安才稍微消退了那麼一絲。

    「怎麼了?」李阿伯轉頭用床頭的呼叫器問外面,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根本無法傳出去。

    安仔迅速起身,一翻手掌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和磨菇當日差點殺死蘇亦凡的那把幾乎一樣。

    「師傅你等一下,我去看看。」

    李阿伯點點頭,一隻手摸向床頭,剎那間手中多了一根細長鋼刺。

    有武器在手,李阿伯這種人心頭就篤定多了。

    電視上仍在報著歌舞昇平的新聞,李阿伯心中卻多了一絲陰霾。要知道這傢俬人醫院不過才易手不長時間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人來上門找麻煩?

    鈴聲依舊長久而尖銳地響著,身上仍掛著點滴的李阿伯全身繃緊,表情嚴肅無比,已與平時在便利店裡給人拿牛奶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安仔一個箭步才衝向門口,伸手去推那扇門,卻發現怎麼推也推不動了。

    門是液壓式的電子鎖,絕非人力所能撼動,加上強化了數倍的防彈玻璃,安仔也是無能為力。

    李阿伯本來只是沉著臉,看到安仔推不開門,臉色終於是徹底變了。

    就在師徒兩人想要通過手機聯絡外面的時候,李阿伯所在的這間病房裡,廣播擴音器忽然被打開了。

    嘶嘶啦啦的一陣雜音過後,一道詭異的聲音在房間裡幽幽響起。

    「親,有個刺激的遊戲,要不要來一發?」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5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來做個選擇

    那聲音像是從遙遠天際傳來,帶著陣陣陰冷,又好像是一個機械合成聲,偏偏聲音裡還有人的感情。讓人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發出來的,只是響起的瞬間好像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被降低了幾度一樣。

    李阿伯的反應速度遠超自己徒弟,聽到這把詭異聲音的同時對著呼叫器開始大聲喊道:「斷電!切斷整個醫院的電源!」

    可惜隔音極佳的房間讓李阿伯的聲音傳不出去,他的呼喊注定徒勞無功。

    安仔的反應速度比自己師傅慢一點,他轉身要去敲病房門,好讓那個桃花眼的漂亮小護士去喊人來幫忙。結果手才剛碰到金屬框架的液壓門,一股電流已經順著他的手臂淌過身體,讓安仔整個人向後彈開半米多遠。

    這股電流沒有把安仔嚇倒,他幾乎是在跌落到地上的同時轉身去抓放在床頭的暖水瓶,舉起暖水瓶就砸向那扇門。

    這次沒有人阻止安仔了,暖水瓶脫手而出,砸在病房門上。

    那個詭異的聲音又一次幽幽響起。

    「沒用的,就算喊來人了,他們也打不開門。」

    安仔心中一凜,這才知道對方是希望自己呼叫喊來人,讓別人圍觀自己師徒此刻的窘境。

    李阿伯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目光首先落在正放著電視節目的那台電視機上,又看到電視旁邊的電腦桌。

    「把電腦砸了!」李阿伯知道這台電腦很可能是別人監控自己的途徑,他的判斷準確而迅速。

    安仔領命,又如一陣風般衝過去,舉起電腦將上面的攝像頭和顯示器都摔在地上。

    如果一個典型的宅男此刻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心疼得要死,27吋的巨大顯示器被摔得粉碎,連著上面的高清攝像頭都不能倖免。安仔的動作倒是果斷堅決,這一次他也沒碰到電流麻痺身體的情況。

    電腦摔碎了,李阿伯又讓安仔去切斷電視的電源。

    這敗家的師徒倆瞬間把整個房間裡最貴的兩樣家電弄壞之後,李阿伯才喘了口氣,捂著自己尚未痊癒的胸口傷口說道:「試試電話吧,別抱太大期望。」

    安仔掏出電話,發現上面居然還有信號。

    「師傅,能打通。」

    「打,打給洛央。」李阿伯喘著氣說,「讓他趕快去機房,停了這棟樓的電腦網絡,也停電。」

    安仔不敢怠慢,連忙撥號。

    電話撥了之後,一直顯示正在撥號中,有信號卻打不通。

    安在試了兩次之後,李阿伯嘆了口氣,阻止了自己徒弟。

    「不用了,你打不通的。」

    「可是明明有信號……」

    「那是讓你覺得有希望。」李阿伯搖頭道,「看得見希望,才會更痛苦。」

    擴音器裡的聲音適時響起:「既然知道了,那就來玩遊戲吧親。」

    李阿伯還是不太清楚,自己的聲音到底是怎樣被蒐集過去的,他疑惑地繼續環顧整個房間,現在看哪裡都像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這種患得患失的懷疑心理在李阿伯的生命中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他甚至不太相信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對方詐到了,也許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也聽不到聲音,只是預估能力比較強。

    為了證明的猜測是對的,李阿伯忽然喊道:「我們就是一對可憐的父子,你想幹什麼?」

    那個聲音的反應迅速而乾脆,甚至帶了一絲冷冽:「李清耀,你以為別人會和你一樣,一無所知就跑來找人麻煩嗎?」

    李阿伯的心慢慢沉下去,他不知道對方是用什麼方式繼續追蹤到自己的,現在他開始覺得這高級又溫馨的病房像地獄了。

    「別著急,他們趕到還要兩三分鐘。」那個聲音繼續說道,「在這之前,你們兩個可以先熱熱身。」

    在這種情況下,李阿伯反倒慢慢平靜下來,一張老臉上重新浮現出那種慢吞吞的阿伯式和藹。

    「我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老人,你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是一死。」

    安仔已經驚呆了,儘管遭遇過各種大風大浪,他還是忍不住高聲喊道:「師傅!」

    李阿伯擺了擺手示意安仔噤聲,繼續說道:「我們這一行的人,誰都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你拿這個嚇唬我,行得通嗎?」

    「李清耀,你不用說的那麼光棍。」那個聲音說,「我忘記跟你說了,就在剛才,你的存款已經沒了,你聽見這個消息開心嗎?」

    本來還滿臉笑容的李清耀臉色又一次大變,胖胖的身體幾乎要從床上彈起來,用一種近似於吼叫的聲音大聲喊道:「你胡說!」

    「你可以猜猜,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個聲音說,「你的愛好還真不多,存錢算是一個吧?」

    「…………」

    李清耀死死地盯著那個擴音器,想要跳起來去把它拽下來,又覺得那個聲音應該還有更厲害的後手,甚至他開始覺得就算沒了房間裡的廣播器,自己仍是能聽到這個可怕又冰冷的機械聲音。

    那聲音卻仍是不依不饒地說道:「你徒弟大概不知道吧?他這個平時生活清貧的師傅,存了快十億美元在世界各國銀行。」

    本來還在對著廣播器瞪眼睛的安仔一愣,扭頭看向自己師父。

    李清耀哼道:「那本來就是我留給安仔他們的,有什麼可奇怪的。」

    「是嗎?」那個聲音奇道,「我還以為你這筆錢只想留給自己親生兒子呢,哦,大概所有人不知道你有親生兒子吧?」

    李清耀剛才的冷靜頓時再次消失,他死死盯著那個擴音器,對安仔說:「把那東西拆了!」

    安仔的神情猶豫了一瞬,站直身體,走向廣播器。

    那個聲音好像仍能看到房間裡的一切一樣,又說道:「安仔不要忙著動手,這些錢雖然他不打算留給你,我覺得太不公平了,所以先給你轉了三億。」

    只一句話,安仔的動作停頓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任務賞金基本上都在一百萬美元到三百萬美元之間浮動,每一次做完之後的間歇也特別長。就像出台的小姐很少知道老鴇能賺多少錢一樣,安仔從未想過自己師傅居然累積了這麼驚人的財富,他開始懷疑自己聽到的那些報價都是假的。

    一個人覺得自己受到愚弄的感覺很不好,安仔現在就很有衝動想問一問自己真的當成父親的師傅,那些錢裡是不是有自己的血汗錢。

    沒想到不用幾秒鐘時間,那個聲音就告訴了自己,已經給了自己三億。

    李清耀看到安仔的動作頓住,頓時心生不妙的感覺,大聲喊道:「安仔你個傻仔,這是在挑撥離間!快拆下來!」

    那個聲音卻不慌不忙地說道:「不急哦,你可以先看看自己的銀行賬戶。」

    安仔遲疑了一下,對著空氣說:「電腦壞了,我看不到。」

    「你別忘了,你師父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那個聲音依然冷靜甚至冷酷地說,「看看床頭櫃裡,是不是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

    李清耀扯下正掛著的點滴,跳下床就要去開床頭櫃,卻被安仔搶先一步拿到了筆記本電腦。

    美國軍方常用的老牌子Getyay,厚重而實用,看上去一點筆記本電腦的氣質都沒有。李清耀有心想跟徒弟搶一下電腦,又覺得這麼做實在是讓那個聲音遂了願,只能無奈地嘆口氣說:「安仔你看吧,如果真是那樣,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那個聲音「桀桀桀」地怪笑了幾下,反問道:「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你會告訴安仔真相嗎?」

    李清耀沒回答,他知道自己現在就算反駁也已經來不及了,自己那個徒弟在心中估計已經跟自己有了一絲隔閡。

    面對巨額財富沒有人能保持平常心,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李清耀抬頭又看了一眼那個懸在房間角落裡的擴音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如果脫困了,一定要找到那個聲音,殺死對方。

    筆記本電腦開機時間多半都很漫長,李清耀這一台也不例外。安仔呼吸沉重地按開電腦,以一連串複雜的口令登陸了自己選擇的一家外國銀行網銀系統,最終看到了自己存款上的數字。

    耀眼的位數,三字頭打頭,在安仔的眼睛裡瞬間放大了無數倍。

    同樣看到這個數字的李清耀嘆息一聲,抬頭看著那個擴音器,高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告訴你徒弟把怎麼樣才可以拿到另外七個億而已。」那個聲音說,「安仔你現在還有兩分鐘考慮時間,那些笨蛋還在機房裡掙扎,你師傅現在的體力大不如前。從這裡走出去,你可以享受自己的人生,告別過去,再也不是一個殺手。」

    安仔盯著那個數字看了一會,激動得渾身哆嗦。哪怕是再冷酷的人面對這麼一比突如其來的巨額財富也難抑興奮,更何況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平日裡師傅的那些教誨和愛護現在頓時都不如眼前的數字重要了,安仔知道就算是只有眼前這三億美刀自己也能逍遙一生了,前提是他師傅不把錢要回去。

    可這是在師傅的地盤,還有洛央等人,安仔很清楚自己就算是動手了也未必能活著走出去。

    聽到那句猶如毒蛇般的誘惑之後,安仔抬起頭,看著自己師父,目光堅定地拒絕道:「不,我不會背叛師父。」

    「不,你不用背叛你師父。」那個聲音說,「你只要替你師傅做個決定就可以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清耀剛想露出點欣慰的笑容,表情瞬間又凝固住。

    「什麼?」

    「你來決定你師父的生死。」那個聲音說,「生,你們師徒已經有了裂痕,你想想他以後會怎麼對你。死,你可以裝作自己不知情,拿了他的錢遠走他鄉,享受你的人生。只要你告訴我,你師父到底應該死還是活下去,不用你自己動手。」

    李清耀和安仔聽著這個聲音,此時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5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逃吧孩子

    面對如此的誘惑,安仔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但很快又恢復原貌。

    「不!」

    「你是不敢相信我的話呢?還是不願意傷害你師父?」那個聲音問道,「如果只是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需要我證明給你看?」

    安仔咬著牙沒有說話,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心動是假的,可想到平時師父日積月累的威嚴,想到自己如果隨口答應了師父,他又沒死……那種深深的恐懼讓安仔靈魂都要顫抖,他不敢做這種嘗試。

    「我還是證明給你看吧。」那個聲音像是停不了的魔咒,「李清耀,你委屈一下。」

    李清耀死死瞪著那個擴音器,他不知道對方要怎麼襲擊自己,又覺得這似乎不太可能。正想說點什麼,驀然間李清耀感覺到自己胸口一疼,他幾乎是瞬間就四肢麻痺得像失去了知覺,都來不及做出捂著胸口的動作就整個人倒在床邊的地板上。

    安仔驚奇地看著李清耀的動作,臉上一陣錯愕。

    是的,只有錯愕,在知道李清耀死了自己能拿到另外七億美元之後,安仔的表情變得比剛才猙獰了不少。

    就在李清耀倒下的那一瞬間,安仔甚至在想,如果這老傢伙就這麼死了,是不是會更好?

    雖然心裡這麼想,平時累積出來的種種自然習慣仍是讓安仔不由自主地撲過去扶住李清耀。

    「師父!」

    李清耀覺得剛才這一次心絞痛幾乎讓自己昏迷過去,他用了很大精神才穩定住自己的呼吸,無力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徒弟。

    「安仔……」

    「師父!」安仔情真意切地喊著李清耀,「你沒事吧?我們不要聽那個混蛋挑撥離間,我永遠不會背叛您!」

    李清耀笑了笑,老懷甚慰。這樣的安仔才是自己的好徒弟,儘管他可能只是出於本能懼怕自己,但能維持這種表面上的師徒情深不是已經很好了嗎?這世界上又有多少東西是真心實意的呢?反正李清耀是不相信。

    這種笑容在李清耀臉上沒維持超過三秒鐘,他驀然感覺到安仔扶著自己的手,一隻手好像頂住了自己後腦,另一隻手則扣著自己手腕脈門。

    如果從純粹殺手的角度考慮,自己現在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臉上依舊掛起平時那副阿伯一樣的和藹笑容,李清耀低聲說道:「安仔,你是我從小養到大的,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我就是……咳咳……」

    說著話,李清耀咳嗽了兩聲,引得安仔一陣關心:「師傅,你沒事吧?」

    李清耀搖頭,又拚命咳嗽。

    安仔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李清耀的背後,替他順氣。這些年來的習慣都是如此,他早已養成了條件反射。

    就在安仔的手挪開一瞬間,李清耀反手點了安仔腋下一指,矮胖的身軀猶如裝了彈簧一般從安仔懷中彈起,跳過那張大號的病床,隔著床穩穩落地。

    安仔被師父點了一指,整個人的動作麻痺了大約有兩秒鐘,等到他爬起來的時候,李清耀已經在病床那邊冷冷地看著自己了。

    「師父!」安仔叫道,「你……」

    「別叫我師父。」李清耀這個時候看起來清醒了不少,剛才的心絞痛讓他渾身無力了大約幾秒鐘,那種心悸的痛感還沒完全散去,「我知道你剛才在想什麼,我也不是不信你,我這就是自保而已。」

    安仔捂著自己被李清耀點過的腋下,咬著牙道:「師父,你不相信我?」

    「我連自己都不相信。」李清耀依舊笑得像個鄰家阿伯,語氣裡卻儘是森然,「財帛動人心,就算是我看著你長大,也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那個聲音適時插話道:「安仔,看見了吧?這就是你尊敬的師父,他其實心裡只有他自己,你還猶豫什麼?」

    安仔盯著李清耀的雙手,在那雙佈滿老繭的手中不知消失了多少條人命,他從未懷疑過師父的實力,哪怕是自己已經能獨當一面的現在。

    師徒兩人對視了幾秒鐘,安仔忽然問道:「剛才那樣,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用管,告訴我答案就好。」那個聲音說,「你來決定他的生死,還有你自己的未來。」

    空氣一時間更加凝重,無論是李清耀還是安仔,都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沉重而帶著思索。

    要讓一個人瞬間做出決定下半生命運的決斷實在太艱難,好在師徒兩人都不是普通人,互相對望中之前累積了近二十年的感情被彼此的目光燃燒殆盡,兩個人幾乎是在幾秒鐘內做出了各自的決定。

    老而彌堅的李清耀矮矮胖胖的身體一躍而起,朝著安仔撲過來,之前藏在寬大病號服裡的那跟鋼刺又出現在掌心,筆直刺向自己養大的小徒弟!

    安仔目光中精光一閃,李清耀的動作並不出乎他的意料,反倒給了他足夠的反擊理由。

    手中匕首朝著撲來的李清耀抬手一揮,安仔的動作也不再猶豫!

    兩個人的武器在空中發出清脆而短促的金屬撞擊聲。

    安在表情一震,整個人感覺到一陣如剛才觸電般的巨大力量將自己衝擊著退後了好幾步。

    這才是自己師傅的真實實力,剛才那一刺將所有力量凝於一點,不留餘地的突刺力量強到自己幾乎招架不住。

    安仔甚至不敢想,如果不是因為手術之後自己師父身體虛弱,這老傢伙到底會強成什麼樣?

    李清耀手中的鋼刺已經再度藏於袖口中,整個人的表情也充滿了殺伐之氣,與之前那個和藹可親的鄰家老伯簡直是天壤之別。

    雖然表面上整個人果斷堅決,李清耀心中仍是難免嘆了口氣。

    跟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小徒弟動了手,這件事怕是難以善了。

    其實更讓李清耀在意的是那個詭異的聲音,它好像無處不在,又隨時能插到兩人的對話行動中。自己的一切行為好像都被那個聲音算得死死的,它一開始就是朝著讓自己師徒決裂來的!

    「安仔,師父這是最後一次教你了。」李清耀的聲音有些干癟,甚至有些傷感,站在病床上的他此刻顯得無比高大,「你看好了!」

    說話間李清耀整個人猶如一道幻影般再度掠向安仔,手中鋼刺幻化成星光點點,霎時間連綿不絕地刺向安仔。

    安仔緊張得幾乎不敢呼吸,他知道這是李清耀對自己的最後考驗了。

    成了,自己拿到李清耀的所有財產,敗了,自己死在這家醫院裡。

    簡單的二擇,沒有餘地!

    右手反握匕首,安仔迎著那片銀光衝過去!

    李清耀的突刺高速而精準,安仔手中的匕首則至少要跟上師父速度,否則很有可能被李清耀紮成個篩子狀。

    連續精準而迅猛的突刺不斷和匕首相撞,發出絡繹不絕的叮叮噹噹聲,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此起彼伏。

    全神貫注的安仔心中難免心中驚駭,就算是在身體不行的情況下,師父仍是那個可怕的師父。

    同時安仔也驕傲,自己好像現在可以對付師父的全力進攻了?

    就在心念轉動的一瞬間,李清耀那手中盛開的銀色光芒陡然間黯淡下去,安仔幾乎是本能地把匕首在李清耀面前橫著一劃。

    微不可聞的一聲輕響,只有握著匕首的人才能感覺到。

    李清耀和安仔的動作幾乎同時停住。

    咣噹一聲,李清耀手中的鋼刺掉落在地板上,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下,又抬頭看著安仔。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李清耀知道了那個聲音是如何對付自己的。

    正在全力施為的李清耀又感覺到心臟一陣麻痺,像是一股強烈電流突襲過心臟,自己的所有動作都被那股麻痺感傳染,本來如行雲流水的動作瞬間放慢,反倒被安仔反擊成功。

    ——是那個該死的心臟起搏器!

    該死的混合式,該死的遙控功能!

    心中的咒罵還沒來得及完全揮發,李清耀覺得自己脖頸間一涼。

    一股血流噴薄而出,射在對面安仔的臉上。

    安仔用自己的行動再次證明了一個真理。

    殺人,只要一刀就足夠。

    呆呆地看著師父倒在地上,安仔想要過去扶李清耀,又隱隱覺得老頭子可能會給自己再來致命一擊,猶豫著沒有上前。

    李清耀此刻倒是心中一片明悟,人到了這個時候總能看透點什麼,哪怕不是真的看透。他死死盯著安仔,手指有氣無力地想要抬起來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嘆了口氣。

    一聲嘆息,就此死去。

    安仔看著瞪大雙眼的師父,心中難免悲慟,又隱隱覺得自己的新生活應該由此展開。兩種複雜又矛盾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表情糾結又彆扭。

    就在此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安仔,快逃吧。」

    「什麼?」

    「洛央他們已經知道是你殺了你師父,很快就要來抓你了。欺師滅祖是大罪,你快逃吧。」

    安仔跳起來,對著那個擴音器喊道:「不是我!是你!分明是你!」

    那個聲音反問道:「誰會相信?是你用匕首劃開了你師父的喉管,是你殺了他,現在逃走還來得及,窗口的鎖已經被打開了,你還有機會。」

    安仔憤怒地盯著那個一對小型喇叭組成的廣播器,低頭又看了看自己師父的屍體,咬咬牙撿起匕首,轉身衝向窗邊。

    走廊裡已經有嘈雜的人聲傳來,安仔回頭又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慘狀推開同樣是防彈玻璃的窗戶,發現自動電子鎖果然被解開了。

    這裡是樓,但安仔仍是義無反顧地從窗口跳了下去。

    人去屋空的房間裡,那個聲音也沒再響起,而是任憑門外的一些人打開液壓鎖衝進病房,看到屍體和安仔逃走的窗口。

    從這一刻開始,安仔的賬戶上剛剛出現的那三億美元也消失了,他必須不斷殺死組織裡的追殺者才能繼續活下去。

    ————————

    求紅票!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6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多重好禮送不停

    李清耀在整個組織中的地位相當於最後一批元老,能從東南亞一帶跋山涉水來到花都和香港定居的這一批人當中他資格最老,經驗最豐富,當然平時為人也是最讓人稱道。

    這樣一個人,遭遇了自己徒弟的割喉刺殺,徒弟還捲走了李清耀名下的所有財產逃走,對整個組織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目前組織的總負責人洛央是個身材高大的四十歲左右漢子,一頭棕紅色長發,看不出種族的那種硬漢臉。他鐵青著臉看人收拾李清耀的屍體,問道:「安仔不可能打得過老李,他是怎麼做到的?」

    負責檢查屍體的一個老人搖頭道:「割喉不過是表象,老李的心臟起搏器有問題。」

    「哦?」洛央驚訝了一下,「老李的心臟一直有問題,是不是心臟本身的問題?」

    「應該是起搏器剛才失控,電流突然增強,麻痺了老李的器官,導致他動作變慢。」那個驗屍的老人搖頭說,「新時代的玩意就是不安全,開著遙控功能,被人入侵了。」

    「能確定?」

    「不能,但應該差不多。」臉上已經生出黑斑的老人說,「如果老李身體沒問題,再給兩個安仔也不是他對手。」

    洛央一揮手:「去查一下,現在都哪些國家的黑客有能力入侵心臟起搏器。」

    「這不用查,那些有能力這麼幹的小孩才不會憋著。」那個老人說道,「據我所知,墨西哥和美國有幾個小孩都號稱會這門技術。」

    「找到他們,殺了他們。」洛央說,「通知所有的同行,通緝安仔,懸賞一千萬美元,要活的。」

    「好。」那老人說,「不過之前老李還負責磨菇和阿利的事,這件事要不要繼續跟進?」

    洛央環顧了一下周圍,跟在他身邊的人多半都沒有開口,這倒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做這一行的人若不學會沉默總要多吃點虧,大家沉默著也就慢慢習慣了沒人說話的氣氛。

    相比之下,洛央和這個老人的話都不算少,這也是兩個人都比較喜歡老李的原因。

    在眾多從事這種行業的人當中,李清耀也是個話不算少的人。

    「磨菇和阿利的事先放一下,抓到安仔再說。」洛央瞬間做了決定,「錢我親自去要,剩下的問題等一等再說。」

    老人對洛央的決定沒有什麼質疑,點點頭開始讓人收拾李清耀的屍體。幾個人衝進來的時候安仔已經逃走了有一會,在鬧市區他們也沒法追人,只能用江湖懸賞的方式來刺激大家幫忙。

    畢竟這裡是花都,不是香港和馬來那邊,大家都不敢太過分。

    醫院的頂層在亂過一陣之後又恢復了平靜,洛央帶著老人和一個渾身黝黑的黑人女性走出病房,皺眉道:「老李平時跟徒弟感情不錯,也不像是假的,安仔怎麼就敢對自己師傅動手了?簡,你覺得呢?」

    那個皮膚黝黑的黑人女性也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她的臉型非常東方化,皮膚其實也是近似於黑色的棕黑,看上去有幾分黑人模特的味道。聽到洛央的問題,被稱為簡的黑人姑娘說道:「剛才整個醫院的系統被人控制了,我懷疑有人用病房裡的通訊器材跟安仔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能讓安仔幾分鐘內作出欺師滅祖的決定?」

    簡的回答非常簡單。

    「錢。」

    洛央點點頭:「老李的私人賬戶你們誰知道?」

    老人和簡都搖頭,要知道這種帳戶一般都會用那種國際級的大銀行,而且通常是匿名方式。不過是一連串數字字母的組合而已,誰又會帶在身邊告訴別人?

    兩人的反應反倒讓洛央確定了安仔的逃走跟錢有關:「看來這筆錢注定要落在安仔口袋裡了。」

    大家都知道李清耀能攢錢,而且存的錢一定不少。現在李清耀死了,這筆錢就此消失,在大家看來終究是個遺憾。

    三人從頂樓下到辦公室一層,洛央正打算跟兩人再討論一下安仔的事,急促而緊張的鈴聲又一次響起。

    「這次是怎麼了?」洛央皺眉,剛才響鈴死了一個老李,這次不會也有人要死吧?

    有人用通訊器聯繫洛央:「老闆,我們暴露了,是官方圍攻!」

    「不可能!」洛央憤憤地道,「這裡是市區,他們不能……」

    「他們秘密做了疏散工作,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那邊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現在怎麼辦,老大!」

    被人問應該怎麼辦,洛央心中也是一陣失神。

    在這個國家裡,任何人和組織也不要試圖跟它的國家機器對抗,它會將想要試圖挑戰的那些存在都絞成碎片,碾成粉末。當初應老李的邀請把整個組織舉家遷移到這裡,洛央也是考慮到在這邊只要自己掩護得好,至少天下太平的社會風氣能讓自己少一些麻煩。沒想到這種便利只在轉眼之間就成了滅頂之災,他完全不敢想像自己如果帶人跟這裡的國家機器對抗會是什麼下場。

    猶豫了那麼兩三秒鐘,洛央在心中稍微恨了一下因為一直定居花都才勸自己搬到這邊來的老李,恨聲說道:「還能怎麼辦?全體撤離,分散離開!」

    整個私人醫院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洛央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一時間覺得有些恍惚,回頭才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簡和老人。

    「這是……有人要對付咱們吧?」現在洛央一下就想通了,「老李只是個開始?」

    老人沉重搖頭:「不,現在也才只是開始。」

    洛央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咱們也離開這裡吧,落在官方手裡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對洛央的決定兩個人都沒表示反對,默默跟著洛央從電梯下到底層,在地下二層的秘密車庫裡準備好東西。

    即使是面對當地官方的圍剿,洛央依然表現得不慌不忙。

    在醫院周圍,以城市建設需要定向測量為理由的包圍才剛剛開始,這間醫院裡的不少人們已經開始紛紛離開。畢竟不是整間醫院的人都是殺手出身,仍有很多不知情的原醫院工作人員傻傻地看著持槍特警衝進大樓,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讓自己趴下。場面開始接近混亂。

    儘管沒有電影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喊話,行動迅速而利落。大部分目標人物仍是逃走了,向著城市的四面八方,各種車輛疾馳而去,上演了一出出讓人難以置信的追逐戲碼。

    追捕就此展開,與此同時這座城市裡的混亂也就此告一段落。躲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幕迅速展開又落下的的安仔忽然感到一陣徹骨寒冷,他意識到剛才那個聲音似乎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帶著這種疑惑和遺憾,安仔拎著背包融入滾滾人流當中,也開始了他的逃亡和反追殺。

    …………

    …………

    依舊是無數個分割的畫面,有些顯示城市的街道,有些是室內監控,還有一些的拍攝角度非常詭異,明明憑空什麼都沒有,仍是有監控鏡頭在不斷顯示著。

    蘇小輕收回一直盯著屏幕的目光,左手上的一隻金屬手套被脫下,在手套上銘刻著各種字母和數字,這赫然是一款手戴式的鍵盤。

    打字跟人聊天再轉化成機械聲,大概也只有蘇小輕會這麼無聊做出這種事了。

    阿利和磨菇的信息太過公開,蘇小輕幾乎是用了最短的時間就鎖定了兩個人的組織,然後查明了兩個人的任務上線是李清耀。

    蔡家的事讓蔡家自己解決,有仇報仇的蘇小輕怎麼可能放過李清耀?

    通過心臟起搏器失靈讓李清耀致死實在太容易了,蘇小輕選擇了另外一種方法,讓李清耀師徒反目。

    隨後,蘇小輕順走了李清耀的十億美刀,又讓安仔被洛央等人追殺。

    完成了這一切,蘇小輕覺得自己心中那股氣才出了那麼一點,她打算接下來來點更刺激的給洛央。

    在蘇小輕的眼中,這個組織已經徹底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完蛋是一定要完蛋的,現在就是看要怎麼讓它完蛋。

    做見不得人生意的組織多了去了,像李清耀所在的這個組織原本是馬來西亞的一個地方社團,後來為了李清耀兄長的政治需求而進化成了現在這個形態,李清耀是當年創始人一批中的元老之一。

    這種組織做到一定程度對政治家的生涯肯定是有損害的,李清耀的兄長開始考慮清理自己這個兄弟。親父子為了權力都能反目,別說兄弟之間了。李清耀看透了這一切,就先主動退出,輾轉到了花都隱居,偶爾也做些生意,都是給一些隱形富豪干髒活兒。

    等到組織發展到洛央這一代,馬來的環境已經完全容不下他們生存,李清耀就邀請洛央等人幹脆把總部搬到花都,做些高大洋的生意,或者考慮慢慢轉型。

    就在洛央等人真的做出決定搬來這邊之後,他們接到了一宗匿名生意,要求綁架蔡家的一個小姑娘蔡琰。

    富豪家的這種綁架活兒李清耀做得多了,這次的佣金也很可觀,以千萬美元計。李清耀本打算自己動手,無奈心臟病發,只能接受手術治療,把活給了阿利和磨菇。沒想到兩人居然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熟練活兒上失敗身亡,甚至連屍體都沒見著。這讓本來還在休養生息的李清耀又多住了幾天院。

    蘇小輕順著這些信息摸到李清耀的所在後,就制定了這麼一個簡單有效的方案。當然這對蘇小輕來說不過是剛剛開始,她要讓所有地下組織都知道惹了蘇亦凡的後果。

    所謂殺雞儆猴,這不過是蘇小輕洩憤的一點小意思罷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6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也很想你

    蘇亦凡覺得容山市的空氣真的很糟糕。

    相比在海邊的濱海市,這裡的空氣始終帶著一股灰濛蒙的顆粒感,哪怕是蘇亦凡這種對環境要求不高的人都覺得自己呼吸不太舒服。蘇亦凡知道這是因為容山市多年來重工業發達所致,在這裡的人們早就習慣了風吹過看見自己的頭髮裡有黑色灰渣的感覺。

    站在容山市的城市中心廣場,蘇亦凡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哪怕是這麼晴朗的天氣裡,他依然覺得天空略灰暗,陽光不太明媚。

    就向蘇亦凡此刻的心情一樣。

    大約就在剛才二十分鐘前,妮爾對蘇亦凡做出了一個簡單要求。

    去街頭,找人打一架。

    準確點說是讓蘇亦凡找到符合自己想要打架標準的人,然後獲得勝利,在警察來之前逃走。

    這種蘇亦凡從來不會做的事對他來說太難了,但妮爾堅持如此。

    「突破心理障礙,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妮爾說,「就像普通人之間打架,輸贏有的時候並不是因為身手,而是心態。敢於動手的人,沒有心理障礙的人,永遠會先獲得最大優勢。」

    蘇亦凡以前跟人動手多半都是對方為自己累積了一定怒氣值,就讓他這麼心理沒有障礙地跟人去主動找茬,哪怕是在經歷了生死一線之後,他也沒辦法一下就做到。

    對妮爾這種精通心理學的小姑娘來說,蘇亦凡的糾結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得出來,所以她很痛快地承諾說:「如果辦得到,晚上給你福利。」

    雖然妮爾沒明說是什麼福利,蘇亦凡聽了之後還是忍不住小小熱血沸騰一下。

    妮爾的福利……就算是普通福利,也是很福利的!

    然後蘇亦凡就這麼雄糾糾氣昂昂出了小區,自己一個人跑到中央廣場附近,傻不拉幾地看誰不順眼準備找茬。

    等到清醒過來,蘇亦凡才覺得自己好像著了妮爾的道,這小姑娘今天又打算在家裡蒙頭就睡,這是怕自己打攪她休息吧?

    而且妮爾這個當老師的也不跟過來監督……她到底是有多相信自己?

    愁眉苦臉地在街上四處掃視,蘇亦凡還真看不出來自己想要揍誰。雖說自己揍過的人也不算少了,可自從經歷了磨菇那一次差點死掉的慘烈之後,蘇亦凡忽然覺得揍人也是個挺幼稚的事。

    那種真正的凶狠都是刻在骨子裡的,不需要外在的凶悍來表現。

    妮爾給自己的時間限制是兩小時——估計她也就是想睡兩小時。蘇亦凡看了看表,自己還剩下大約一個半小時。

    眼神在人群中穿梭,蘇亦凡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應該揍誰,而且他真不知道在警察來了之後,自己還能不能逃走。

    站在陽光下傻看了半天,蘇亦凡忽然發現有個身影好像很眼熟。

    仔細看看,蘇亦凡看清楚了,還真是個熟人。

    當初在洪楠飯店裡見到過的那個渾身黝黑的漢子,被馮峰打得雙臂幾乎骨折,認賠了不少錢的傢伙。

    這人身邊還帶著一個跟班,長得有點小帥,那身騷氣的打扮一看就是混夜場的。因為打扮得太騷包了,到顯得這倆人看上去很像一對基佬。

    黝黑的猛攻配騷氣的小受……真的挺合襯。

    看到這倆人,蘇亦凡心中就沒什麼猶豫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朝那個黝黑漢子走過去。

    那天在洪楠的飯店裡風頭被馮峰搶了,現在自己去試試吧!

    …………

    …………

    妮爾一個人正無聊地躺在床上打滾,心中想著蘇亦凡到底會不會完成自己交給他的課題,始終睡不著。

    從來不擔心蘇亦凡會對自己說謊,妮爾覺得蘇亦凡就算真的沒完成,也會回來如實告訴自己。

    是真的睡不著,妮爾想著自己允諾了蘇亦凡的福利,心中微微有點激動也膽怯。

    自從那次被蘇亦凡噴了一臉之後,妮爾覺得自己僅存的一點羞恥之心好像又膨脹了不少,這兩天雖然偶爾還會摟著蘇亦凡蹭啊蹭的,卻不敢再有什麼大尺度的動作了,也不肯給蘇亦凡看自己如白雪般的漂亮身體。

    該死的,要不是艾伯特隨時會衝出來抓自己回去,索性跟蘇亦凡上床算了……

    這麼想著,小姑娘咬著自己的白金色長發在床上繼續打滾,她覺得自己這麼下去真的會變成一個可笑的小色女,然後每天不停洗內褲換內褲……

    正在想著蘇亦凡回來之後到底給他什麼獎勵,妮爾聽到有人按門鈴。

    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妮爾眼神中的迷茫徹底消失,她又變成了那個銳如刀鋒般的少女。

    把白金色長發綁成一個斜馬尾,妮爾一隻手按住腰間的匕首,快步走向門口。

    門鈴聲仍在持續,妮爾不敢確定對方是誰,他只是聽到有個聲音在門口有點不耐煩地喊道:「04,收快遞!」

    站在門旁邊感覺了一下,妮爾覺得似乎沒什麼危險,這才透過門鏡看了一眼,打開防盜門。

    快遞員是個年輕的小帥哥,看見妮爾之後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裡面的住戶居然是個外國美少女。

    「04,Nell,收件。」畢竟還是專業的快遞員,愣了一下之後還是照舊撕快遞單給妮爾簽名。

    妮爾看了一眼快遞單,心說這種場面自己好像經歷過一次了,那麼就應該不是艾伯特而是蘇小輕了?

    拿到快遞包裹,快遞小哥又看了妮兒一眼,欲言又止地問道:「你沒留電話啊……」

    妮爾對那快遞小哥嫣然一笑。

    「不好意思,我沒手機。」

    關上門隔離了快遞小哥那張失望的臉,妮爾拿著包括回到房間裡拆開,就看見一部嶄新的手機放在泡沫軟墊裡。

    「真是的,都不讓人家多吹一會牛。」

    儘管不樂意又嘟嘴,妮爾還是拿起手機,發現手機本來就是開著的,上面只有一個未接號碼。

    不用看是什麼號碼也要回撥過去,妮爾對著電話嘟囔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有一點線索就能鎖定我,我接還不行嗎?」

    電話那邊的蘇小輕聽到妮爾的聲音,心中終於是又輕鬆了一點:「蘇亦凡呢?讓他接電話。」

    「被我趕到廣場上特訓去了。」妮爾對蘇小輕其實也一點天然的恐懼,居然沒敢讓蘇小輕猜而直接給了答案,「大概過一會就能回來。」

    蘇小輕不知為什麼反倒很相信妮爾的話,聽到蘇亦凡沒事,心情就變得更放鬆了:「他都不敢給我打電話,你虐待他了?」

    「我虐待他?」妮爾叫起屈來,「我哪裡敢虐待他?是他虐待我好嗎?我又要保護他,又要給他吃豆腐,還要教他怎麼保護自己……你身邊那個歐拉一年收你多少錢?給我雙倍吧!」

    蘇小輕聽到妮爾這麼跟自己撒潑打滾的口氣反倒笑出聲來:「還挺委屈的?要是沒有蘇亦凡,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要是沒有蘇亦凡,我也不會認識你吧?」妮爾反唇相譏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我也會好好照顧他。不過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不希望你參與得太多。」

    蘇小輕呵呵一笑:「你們之間的事?如果不是你救了蘇亦凡,我一定把你抓過來給他當奴隸。」

    「…………」

    妮爾沒吭聲,她知道蘇小輕說的是實話,她有那個實力。至少蘇小輕只用了一條一次性手機裡的短信就能鎖定到自己這種事,就算是AUU的人也做不到。

    「我不是為了你。」妮爾咬著牙說,「我是為了蘇亦凡。」

    「正因為你是為了他,我才不找你麻煩。」蘇小輕不客氣地說道,「你打算跟他二人世界到什麼時候?」

    「我還沒想好。」妮爾這次回答得倒是很認真,「我想把自己會的東西都教給他。」

    蘇小輕略一思索道:「這樣也好……反正他暑假沒什麼事做,他周圍的人怎麼安撫我可以處理。你要好好照顧他,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就等著看這個世界怎麼毀滅吧。」

    「蘇亦凡是你這個大魔王的封印嗎?」妮爾哼哼道,「我會好好照顧他啦,其實他自己也很會照顧自己。」

    蘇小輕淡淡說道:「如果只是他自己我當然放心,跟你在一起多少還是有些危險。」

    「AUU的先生們我會自己處理。」妮爾說,「不用你幫忙。」

    「我也沒打算幫你。」蘇小輕說,「如果連一個艾伯特都對付不了,我還怎麼相信你能保護好蘇亦凡?」

    聽到蘇小輕的話,妮爾略沉默了一下,說:「其實AUU裡我的檔案不夠完整,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蘇小輕說,「你也在懷疑吧?」

    「沒辦法不懷疑。」妮爾躺在床上,略苦澀地嘆了口氣說,「連過去都不完整的人生……除了處女膜,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是完整的?」

    蘇小輕「呵」了一聲:「蘇亦凡居然忍得住?」

    「他是個真正的紳士。」妮爾感慨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

    蘇小輕說起這個居然也嘆口氣:「他的缺點就是對別人太好了。」

    「我真無聊,居然跟你說這個。」妮爾苦笑道,「看來我真的是沒有朋友呢,只能跟自己的敵人談心。」

    「別在意,你還不配當我的敵人。」蘇小輕犀利地刺了妮爾一下,「既然蘇亦凡跟你在一起,就當他是去暑假旅遊好了,你們好好相處,不要讓我失望。」

    妮爾還想說什麼,那邊的蘇小輕已經掛斷了電話。

    握著電話發呆的妮爾看了一會天花板,聽見走廊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才將電話關機塞進床底。

    自己帶了鑰匙的蘇亦凡推門進來,臉上有點小淤青,身上也有點傷痕,不過表情很愉快。

    看見蘇亦凡這副模樣,妮爾歡叫一聲撲過去。

    「回來啦?我都想你了!」

    蘇亦凡接受了妮爾結結實實的擁抱,笑著說道:「我也很想你。」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6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幼稚的事最棒了

    妮爾讓蘇亦凡脫掉上半身的衣服,幫他清理瘀傷。

    「找了什麼人動手,怎麼傷這麼厲害?」妮爾對蘇亦凡的身手還是瞭解的,等閒三五個人還真不是他對手,「能把你打成這樣,你難道去了跆拳道館?」

    蘇亦凡現在對著妮爾脫光上半身都不覺得臉紅了,反倒是被小姑娘用手指摸著臉上的淤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對手是個專業人士,以前是那種我看見都不敢沖上去跟他動手的類型。」

    妮爾不知道蘇亦凡是跟誰動的手,但她仍是憑直覺相信了蘇亦凡的話。

    無論是否真的有福利……蘇亦凡也是不會騙自己的。

    對蘇亦凡,妮爾就是這麼有信心。

    「感覺如何?」妮爾瞄了一眼蘇亦凡露出的肌肉,笑著問,絕口不提關於蘇小輕的事。

    蘇亦凡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好像肌肉痠痛還在:「真刺激……以前都沒想過自己敢這麼跟人動手,現在覺得沒什麼。」

    「因為覺得人生除死無大事了?」妮爾時不時總會蹦出一兩句俗語,讓蘇亦凡很不習慣跟這個中文比自己還地道的英國姑娘聊天。

    蘇亦凡仔細想了想,點頭承認:「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你說得對,自己的心理障礙不放下,就算學會了你那些本事也沒用。」

    「你能明白就好。」妮爾覺得挺欣慰,「被警察追了沒有?」

    「追了,我跑得快。」蘇亦凡笑著說,「關鍵是這種街頭打架一般也不會徹查,跑了就是跑了。」

    「這就對了。在動手之前考慮好環境的因素,對脫身有幫助。」妮爾誇獎蘇亦凡,「想得周到才能活得更久。」

    蘇亦凡不好意思地笑。現在妮爾正仔細地把粘液狀的藥膏塗在蘇亦凡的傷口上,她的手指輕柔又帶著點清涼,給蘇亦凡感覺很舒服。這樣輕而癢的指尖接觸讓蘇亦凡又不免回想起那天晚上的荒唐,少年忍不住偷偷多瞄了幾眼正專註上藥的妮爾。

    相對於蘇亦凡來說,妮爾的反應迅速又敏銳,可她仍是當作沒察覺到蘇亦凡的目光一樣,指尖沿著蘇亦凡的肌理線條滑動,不知不覺間連擦傷之外的地方也塗了不少。

    蘇亦凡被妮爾摸得百爪撓心般各種不適應,低頭就能看見少女白金色長發順著兩肩垂下,長長彎彎的睫毛裡目光閃爍,一件領口淺淺的T恤裡露出蜿蜒曲線。這樣的風景就算是大羅金仙看了也難免挑挑眉毛,剛剛領略過妮爾身上風光沒多久的蘇亦凡更不用說了,瞄了幾眼不夠,又繼續瞄。

    妮爾把蘇亦凡胸前的幾處淤痕處理好,依然像沒察覺一樣,站直身體拍了拍少年肩膀:「好啦,換後面,跟我說說,是怎麼動手的?」

    蘇亦凡雖然很期待妮爾所謂的福利,對她依然誠實無比:「其實我主要是想看看自己最近身手怎麼樣,正好碰見個熟人……」

    妮爾露出一臉不出所料的笑容,笑嘻嘻地問道:「所以其實是跟以前有過節的人動手咯?」

    「差不多吧。」蘇亦凡承認道,「那個人罵過林兮姐……」

    「哦,那個彈鋼琴的女孩。」妮爾吹了聲口哨,「她對你很有好感呢,就是心機稍微重了點。」

    「…………」

    蘇亦凡不知道應該評價妮爾直率還是刻薄了,反正女生之間的互相評論很難有好的。

    因為整件事發生的已經有段時間了,蘇亦凡還是給妮爾講了一下老李當初去洪楠飯店胡鬧,被馮峰打得滿臉是血賠了錢的事。事情很簡單,結果也挺爽,妮爾一邊給蘇亦凡後背用熱毛巾活血一邊聽得眉飛色舞。

    「真可惜,這種事應該讓我去嘛。」

    蘇亦凡瀑布汗一個:「你去就出人命了吧?」

    妮爾故作不樂意地哼哼道:「打不死人我也會的!」

    蘇亦凡想起當初在公園廣場上妮爾那一次華麗的表演了,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自己的確弱了這個小姑娘太多,當下虛心請教道:「你是從小就開始訓練的?」

    「怎麼可能!」妮爾叫屈道,「人家也是有童年的好嗎?」

    「好吧……」蘇亦凡只能換一種方式問,「那你用了多久?」

    「人家算是比較天才的吧。」妮爾說這種話的時候臉一點都不帶紅的,滿臉的坦然,「我從十歲開始接受訓練,大約五年吧。」

    蘇亦凡算一算,五到年時間還真不長,但這些年幾乎涵蓋了妮爾人生中最瑰麗的時間段,想一想仍是讓人心酸。

    雖然站在蘇亦凡背後,妮爾仍是能感覺到蘇亦凡的情緒變化,在少年表現出低落的一瞬間已經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不許可憐我喂!現在是你要追趕我的腳步好不好?」

    蘇亦凡有點想轉身抱一下妮爾,他覺得這樣才能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聽到妮爾強撐著的話語,少年心中覺得更加柔軟。

    「如果累了,就放棄那種生活吧。」

    蘇亦凡不知道這是請求,還是承諾,抑或一種建議,反正他是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妮爾本來還叉著腰跪坐在蘇亦凡背後,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明顯都軟下來了,雙手在蘇亦凡的背後稍微動了動,最終還是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這傢伙……」妮爾整個人都趴在蘇亦凡的背上了,也不管他穿衣服沒,在蘇亦凡的耳畔喃喃道,「都跟你說了,別讓我愛上你。」

    「…………」

    其實這才是蘇亦凡最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的情況,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妮爾。

    在蘇亦凡看來,自己總是這樣容易就把事情搞砸。

    妮爾卻不會這麼想,她抱著蘇亦凡,輕聲曼語地在他耳畔繼續說道:「我的選擇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如果想要改變,總要有更好的理由。在找到這個理由之前,請讓我自己繼續任性好嗎?」

    聽到這種話,蘇亦凡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遲疑地點點頭,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歸納自己跟妮爾之間的關係,尤其是在那荒唐的一夜之後。兩個人的關係似乎踏破了朋友之間的那條底線,又不像是情侶,更不像某種契約同盟……蘇亦凡很想確認妮爾的想法,又覺得自己似乎佔了人家女孩天大的便宜,張不開嘴。

    就像是能聽到蘇亦凡此時的心聲一般,妮爾貼著蘇亦凡的身體,一隻手順著他的肩膀慢慢下滑,落在左胸口上。

    「你這裡裝著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雖然不是很介意,但這更不能成為我停下來的理由了,你說對嗎?」

    蘇亦凡知道自己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忽然有些痛恨自己。

    面對誘惑,自己堅守得還不夠多,終於是打破了和妮爾之間的平衡。兩個人關係不復從前,卻又永遠都無法回到從前。

    妮爾能感覺到自己抱著的少年心中有怎樣的糾結,他越是糾結,她心中的歡喜其實越多。畢竟對於蘇亦凡來說,如果用更冷酷現實的方式考慮問題,想要得到自己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這種尊重讓妮爾覺得很喜悅,甚至超過了蘇亦凡心中還有其他女孩的那股酸意。

    這樣的蘇亦凡才是值得信賴的,一直都是。

    「好啦,現在不是你發愁這種事的時候。」妮爾親暱地蹭了蹭蘇亦凡的臉頰,鬆開抱著他的手,「接著給我講你怎麼跟那個人動的手?」

    雖然知道妮爾是在生硬地轉移話題,蘇亦凡還是很努力地配合了她:「我就直接衝過去,喊了他仇人的名字,然後就動手了。」

    妮爾想了一下那個場面,頓時笑得很開心:「當著很多人的面?」

    「是啊……」蘇亦凡說,「對方有兩個人,我先把他身邊那個人打倒了,一是為了省些麻煩,二是想在氣勢上不輸給他。」

    妮爾讚許地頷首:「不錯,是應該這樣。」

    蘇亦凡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跟老李動手的細節,當時他突然向人動手,老李和身邊那個跟班都猝不及防,被先聲奪人地干掉了比較弱的那個之後,老李二話不說反手過來就跟蘇亦凡動起手來。

    相比上一次看到整個人如鐵塔一般的老李,蘇亦凡現在一點都不怵這個壯漢,畢竟有馮峰的先例在那放著。雖不敢說能比得上馮峰,蘇亦凡總覺得自己既然連死都差點死過了,跟人在街頭動手這種事真不算什麼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心理狀態就很放鬆,蘇亦凡跟老李來了幾個照面之後被踢中好幾腳,反倒將老李打得有點怒火上升,也不管自己身份年紀了,甩開膀子跟蘇亦凡戰成一團。

    跟老李動手之後蘇亦凡才明白妮爾所謂的心態問題有多重要,自己當初看見老李的時候覺得這貨挺狠,遠遠看著都不想跟他動手。真放上對了覺得也就那麼回事,挨了幾下之後也沒吃虧,最終反倒把老李打得先倒下了一次。

    兩個人當街動手肯定會引人報警,在警笛聲由遠及近的時候兩個人都選擇了撤離廣場,蘇亦凡跑回來的時候還挺興奮,看見妮爾之後覺得自己好像更興奮了……

    講完經過之後蘇亦凡老老實實坐在原地等妮爾點評,身上批了一件妮爾找給他的襯衫,妮爾就坐在蘇亦凡對面,雙手環抱地看著他。

    就這麼沉默了幾秒鐘,蘇亦凡忍不住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一直低頭垂著眼皮的妮爾忽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麼幼稚的事最棒了!給你福利!」

    說完,妮爾已經撲過去親住了蘇亦凡的嘴唇。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6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用在意

    妮爾的動作依然迅猛,速度快到蘇亦凡閃也閃不開。

    當然就算真的能閃開的話,蘇亦凡剛才看著妮爾窈窕身姿滿腦子都是荒唐畫面的狀態下也絕對不想閃開。

    這時候的蘇亦凡心中當真是那種網上經常調侃的「美女,有什麼就衝我來吧」的狀態,眼看著妮爾撲過來,蘇亦凡甚至還微微敞開了雙臂,方便妮爾撲到自己懷中。

    妮爾的身高跟蘇亦凡快差不多了,只是身材略骨感,一身上下除了胸前和屁股後有肉的地方還真不多。撲過來也沒多沉,但按照速度力量公式的E=MC?公式蘇亦凡仍是招架不能,被妮爾一撲就倒,仰面躺在床上,就感覺有兩片溫熱的小東西湊在自己唇間。

    說起接吻,蘇亦凡也算是有經驗的人士了,無論蘇小輕還是楚若,都給了蘇亦凡足夠的歷練。儘管大家都是傻不拉幾靠著本能慢慢摸索,同時有好幾個陪練的蘇亦凡還是總結出了不少經驗。

    比如妮爾現在這麼湊過來的一吻,雙唇明顯帶著壓迫感,像是想要從蘇亦凡的口中得到點什麼,這種急吼吼的狀態肯定是妮爾心裡也很雀躍的表現。

    既然雀躍,那就一起慶祝吧……

    蘇亦凡的雙手自然地環在一起,抱住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妮爾,迎上了她滾燙的唇。

    妮爾的情緒好像一直在不斷累積著終於爆發了一樣,這個吻來的突然又不短促,她的唇如堅強的玫瑰花瓣一樣死死頂在蘇亦凡的唇間,沒多久就把輕靈的小小香舌探過去了。

    雖是被動接受了妮爾的福利,蘇亦凡依然很享受這一切,他察覺到妮爾的動作後也沒猶豫,敞開大門迎接了妮爾的入侵。

    兩個人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帶著對彼此的熟悉和陌生。

    之前的一次接吻已經非常濕潤熱烈了,這一次也不例外。蘇亦凡幾乎是用力勒著妮爾的腰肢,想要把這個吻留在自己眼前永不消失一樣。妮爾的反應也很激烈,她的小舌頭在蘇亦凡的口腔裡遊走,比第一次接吻的時候細膩了不少,但仍帶著妮爾獨有的那種小女孩式新奇。

    一罐蜜糖兩人嘗的感覺隨著這個吻迅速蔓延,在兩個人的身體裡遊走,也讓本來清涼的室內溫度愈發升高。

    妮爾一點都不介意蘇亦凡的手在自己身上開始不老實,它們從腰間慢慢一上一下開始攀爬,她始終在享受蘇亦凡近似於主動的吻。哪怕這一次依然是自己很不要臉地先親了他,蘇亦凡的回應還是很讓人高興,他好像都要瘋狂地迷亂在這個吻之中了一樣。

    不斷的彼此探求,糾結,摩挲,絞揉。妮爾覺得自己的口腔像被注入了某種麻醉劑一樣,和蘇亦凡那邊幾乎融化成了一體。

    這種感覺真好,猶如夢境被帶到現實。

    閉著眼睛享受著這樣的親吻,蘇亦凡在熱烈中驀然驚覺,自己的手好像又一次摸到了妮爾的上半身,另一隻手甚至已經順著牛仔褲探入臀縫。若不是妮爾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自己可能還會一無所覺地繼續摸下去吧?

    今天的妮爾穿了件白色的CK內衣,蘇亦凡的手指沿著T恤上被壓出的痕跡摸索過去,幾乎想要探入衣領去再抓住那對圓潤了。

    妮爾的衣領已經被扯開一角,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蘇亦凡下意識地縮了縮手,他從未這樣粗魯的動作居然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他的手剛剛正打算扯開那件CK,讓那對帶著嫣紅的雪白暴露在空氣裡。

    動作稍微一停頓,妮爾倒是迅速從迷亂中清醒過來,睜開眼意識到自己好像很危險,輕輕推了蘇亦凡一把。

    兩人唇分,蘇亦凡作怪的手掌也離開妮爾身體。

    「壞人……」妮爾與其說是斥責,倒不如說更像是撒嬌,「今天晚上你要幫我洗內褲嗎?」

    「…………」

    蘇亦凡覺得自己在彪悍上應該是永遠都及不上妮爾同學了,她柔情似水的時候真棒,彪悍起來也真棒。

    雖說兩個人的動作暫時停止了,身體依然是曖昧而親密地緊貼著在一起的抱著。蘇亦凡能感覺到妮爾的美好身材在自己身上滾燙著,他眼前就是妮爾美麗得讓人不敢直視的雙眸,那用彩色美瞳也無法比擬的天然顏色映得蘇亦凡心中層層疊疊波浪起伏,讓他幾乎忍不住又想親上去。

    「福利好嗎?」妮爾也不肯離開蘇亦凡,就這麼趴在他身上,反手護住自己的小屁屁,輕聲問道。

    蘇亦凡雖然很不好意思回答,還是痛快地說了實話:「好得超乎想像。」

    「那就好。」妮爾又低頭親了蘇亦凡一下,「今天不許對我在使壞啦,真有事了誰也救不了咱們。」

    蘇亦凡有心想說個不好,話到嘴邊依然是老實而委屈。

    「好……」

    妮爾嘻嘻一笑:「知道你鬱悶……要是真忍不住的話,晚上我幫你吧。」

    「…………」

    蘇亦凡這又想說好了,還是說不出口。

    妮爾就是喜歡看蘇亦凡這糾結又害羞的表情,她幾乎能想到少年此時的心理活動是什麼樣的。蘇亦凡越是這樣,妮爾就覺得越歡喜,他若非真的喜歡又尊重自己,斷然不會表現得這麼糾結吧?在現在這個速食世界裡,這樣的人是不是已經不多了?

    正因為不多,正因為尊重,才會喜歡。

    克制住自己又想親蘇亦凡的衝動,就像蘇亦凡也在克制想親自己的衝動一樣,妮爾嘿嘿一笑:「這樣吧,晚上看情況。」

    蘇亦凡覺得自己說什麼都不對,他決定幹脆都什麼不說了。

    妮爾說完這近似於痴女的話還是沒動地方,哼哼著說:「讓我再抱一會。」

    這一次蘇亦凡終於不能再無動於衷了,他有些心疼地合上雙臂摟住妮爾,低聲說道:「你不用這樣……我看見你還在開心就可以了。」

    妮爾本來還想嘻嘻哈哈地說點什麼,被蘇亦凡這一句話差點把內心所有的防線都震碎。

    感動本就源於平淡。像妮爾這樣的女孩見過太多風景,殘酷和美好,現實和夢幻。原本就站在不為人知的世界和現實生活的縫隙中央,妮爾以為自己應該不會再被什麼東西觸動了。此時此刻蘇亦凡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卻有如此巨大的化學反應,以至於她甚至有點衝動想告訴蘇亦凡,自己可以為了他放棄那些追逐。

    是的,只差那麼一點點,只要蘇亦凡肯開口,妮爾覺得自己幾乎一定會答應他。

    但是妮爾知道,蘇亦凡是不會開口的,他那麼尊重自己的選擇,以至於連他個人的意願都被淹沒了。若是讓這樣一個人開口對自己的人生做出決斷,那才真的是違背他的本性。

    跟下定決心學習怎樣殺人不同,真正違背本性的事,做也不要做,做了也做不好。

    對著蘇亦凡,妮爾只能展開自己的笑臉,無暇又真實地回答說:「我現在就很開心。」

    這是妮爾的心裡話,沒有半點水分。

    兩個人終於是沒再繼續剛才糾纏的姿勢,妮爾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過火。曾經在歐洲見過許多發情期青少年的妮爾深知,自己剛才那番舉動對蘇亦凡來說是一種點燃了內心慾望的煎熬。自己只是想看蘇亦凡糾結又努力呵護自己的一面,卻沒考慮過蘇亦凡現在應該是挺難受的。剛才趴在蘇亦凡身上,妮爾已經能感覺到那小傢伙在硬邦邦地頂著自己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晚上再幫他一次好了。

    這種念頭在妮爾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被噴到臉上的回憶也跟著不太愉快地浮現出來。少女臉紅了一下,搖搖頭決定繼續轉移話題問道:「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覺得有點髒……」蘇亦凡如實回答。

    「疼嗎?」

    「不疼。」蘇亦凡低頭看自己有一片淤青的小臂,「就是看著嚇人,沒覺得哪不舒服。」

    「身體的損害有時候不能光看表面,感覺也不準確。」妮爾對這方面出乎意料地認真,「蘇小輕對這個更有研究,你應該多跟她學習。」

    蘇亦凡這才意識到妮爾對蘇小輕的瞭解可能比自己還要多,索性問道:「能說說你們眼中的輕姐嗎?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

    「哈,你這話如果告訴AUU的那些人,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表情。」妮爾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一樣,「你對蘇小輕一點都不了瞭解?除了我,大概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蘇亦凡苦笑了一下,提到蘇小輕之後他情緒中那些粉紅的小泡泡似乎變弱了不少,看妮爾的眼神也趨於正常:「你應該知道我跟輕姐之間的關係吧?」

    「當然知道。」妮爾說,「蘇小輕所有能看得到的資料,我們幾乎是最全的——好吧,現在我已經不算AUU的人了,不能稱為『我們』。」

    蘇亦凡攤手:「你看,我知道的可能還沒你多。輕姐在美國那邊的親戚我都沒認全,至少你能把整個家譜背下來吧?」

    對蘇亦凡妮爾必然是相信的,她這時才終於有點驚奇了:「那蘇小輕跟你的關係就更讓人奇怪了,只能說是你們特別投緣?」

    蘇亦凡想了想,有點恬不知恥地想要承認,又覺得這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只能不說話沉默著表態。

    妮爾本來想說點什麼,她看著蘇亦凡,想了一會終於還是搖頭道:「算了……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說了也沒意思。你們之間沒有利益平衡,你不用在意那些事。」

    蘇亦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麼。這樣自然又平靜的態度讓妮爾看得心頭歡喜之心大起,朝著蘇亦凡又一次張開手臂。

    「嘖嘖,再來抱一下好不好?你要是覺得難受,我幫你解決……」

    蘇亦凡覺得這建議挺好,但他還是逃走洗冷水澡去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4 13:57
第四百三十九章 力所能及的女孩們

    蔡琰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噩夢裡,而且是一個不會醒來的噩夢。

    這裡是中景國際酒店的總統套房,蔡琰定這個套房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蘇小輕自己不會逃走,她會積極努力地面對這件事。

    目前為止蔡家的調查仍未有任何線索。那些殘留的車輛信息只能查到一些零星小線索,順藤摸瓜找到的是一個曾經在東南亞地區特別活躍的暗殺組織,如今這個組織舉家遷移到了花都和香港。結果這還沒在花都開工多久,已經被當地官方端了老巢。

    知道這些消息後蔡琰心中更加震驚,她打死也不相信花都那家醫院是偶然被端掉的,聯想到蘇小輕的篤定態度,蔡琰覺得這件事跟那個可怕的女人脫不了關係。

    想到自己要面對這樣一個女人,蔡琰更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在作死,她沒估計錯蘇亦凡,但她還是低估了蘇小輕。

    站在鏡子前刷牙洗臉,蔡琰告誡自己不要哭,要堅強。洗漱過後煥然一新的蔡琰走出總統套房,直接下樓到了餐廳。

    因為蔡琰起的實在是很早,此時自助早餐還在繼續。蔡琰看到李正和米安正端著盤子一邊夾東西一邊聊天,兩個人的表情都略顯不安。

    隨手拿了一塊三明治,蔡琰走向兩人。

    米安現在的精神狀態顯然要好過家裡有事的李正,瞥見蔡琰朝自己這邊走來,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正,讓他趕緊對這位大小姐行注目禮。

    「兩位早上好。」蔡琰對李正和米安的態度跟前幾天截然不同,「真巧啊。」

    之前蔡琰一直用一種類似於鼻孔跟人聊天的方式接觸兩人,此時忽然這麼和藹親切,簡直是讓米安受寵若驚,有些遲疑又驚喜地答道:「早……是挺巧的。」

    李正在這方面心思比米安多一些,也是因為家裡碰到的風波讓他有所成長,若有所思地看著蔡琰問道:「您也住這裡?」

    「昨天剛搬進來。」蔡琰笑得很上流社會社交化,「還想著要不要跟你們打個招呼呢,沒想到吃早餐就碰到了。」

    李正抽搐了一下嘴角,他看到身材高大醒目的傑夫卡帶著他的團隊也在餐廳裡吃早餐,這幾個外國人的外貌和食量都很難不引人注目。看樣子這些人都是眼前這小妞的保鏢了,她的身份當然不用再有猶疑。

    蔡琰才不管李正怎麼看自己,看著這兩人端東西找地方坐,自己又選了一杯飲料才裊裊婷婷走過去。

    「我跟兩位直說吧。」蔡琰覺得自己太客氣了反倒不好,那個李正的態度明顯是懷疑自己另有所圖,「蘇亦凡最近有點事要離開濱海一下,他來不及跟兩位道別,讓我來跟兩位說一下。」

    李正雙目一凝,懷疑地問道:「哦?我怎麼沒聽他說起?」

    「有點小秘密。」蔡琰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嫣然一笑,眼神也不再鋒利,「因為不能用手機也不能主動聯絡別人,他覺得很不好意思,讓我來說聲抱歉。」

    李正和米安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按說以蔡琰這種級別的小姑娘是沒必要騙自己的,但兩個人總覺得蘇亦凡這說失蹤就失蹤有點蹊蹺。

    蔡琰看得出兩個人都不太相信自己,儘量讓自己的笑容放鬆一些:「等他回來聯絡上你們,你們就知道了,真的沒什麼事,我就是幫忙通知一聲而已。信不信的事,我還真管不了。」

    人就是這麼賤格的生物,剛才蔡琰用親切的方式跟兩人說話,李正還心存疑慮。等到現在蔡琰換回她平日裡的冷高范兒,頓時李正就信了。

    論及家世背景,眼前這位蔡小姐可比自己還厲害好多倍,李正不得不相信對方的確只是來傳個話。至於蘇亦凡為什麼要消失,以及為什麼不能聯絡外界,李正和米安迅速腦補了很多理由,每一個都特別可怕,帶著富二代們特有的想像空間。

    見自己換了平時的風格這兩人就信了,蔡琰覺得有時候跟人打交道還真不能太親切。對這兩個跟蘇亦凡關係還可以的小富二代,蔡琰稍微畫了張小餅給李正,淡淡地說道:「等蘇亦凡回來,說不定您家裡的事情也會有轉機……」

    這欲言又止的風格正適合所謂高端人群們彼此交換信息,李正聽得眼前一亮,眼神有些熱切地看著蔡琰,又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開口問更多。

    蔡琰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蘇打水,起身告辭離開餐廳。

    從餐廳出來,蔡琰讓傑夫卡開車駛向濱海的早期別墅區,在距離整個別墅區還有一段路的位置把車停下。

    傑夫卡跟蔡琰磨合了幾天,已經習慣了這位蔡小姐的行事風格。見蔡琰要求自己在小區外就停車,也不多說話,就停下行注目禮送蔡琰走到小區門口。

    傑夫卡對著對講機說了句話,跟在這輛車後面的三人中唯一那名女性也下了車,遠遠跟在蔡琰身後。

    蔡琰回頭看一眼那個身材頎長的中年女人,不置可否地繼續朝小區裡走。

    走到程水馨家附近,蔡琰才打開電話。

    那天被蘇小輕一陣驚嚇之後,蔡琰換了一部乾淨而無多餘功能的老式手機,然後她就忽然理解了為什麼自己父親對那些煤老闆們每天換手機的行徑不屑一顧。

    簡單明快才是掌握自己生活節奏的核心,現在的蔡琰發現自己有更多時間思考,生活的節奏也變得更容易掌控,而不像以前那樣幾乎成為手機程序的俘虜,幾乎在短信和各種小程序中度過一整天。

    拿起電話,蔡琰憑著自己的記憶重新給程水馨撥號。

    程水馨是個在聰明程度上甚至超過了蔡琰不少的女孩,她的反應比蔡琰預料中還要快,在電話響起第二聲的時候已經接通。

    「蔡小姐?」

    「是我。」蔡琰今天的態度依然誠懇,她知道自己現在是真的需要這麼一個人幫自己解決一部分問題,程水馨最符合她心中的期望,「之前多謝款待,我想有個機會能回請您一下。」

    程水馨在電話那邊笑得很輕盈:「蔡小姐太客氣了,其實咱們不用這樣的……您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就是。」

    蔡琰是真心開始有點喜歡這個聰明又犀利的姑娘了,她不知道程水馨在幾個月前可能還是有點淡淡小虛榮的女孩子,如今這少女卻已經洗練出了足以讓人仰視的心靈。

    此時此刻的程水馨,前所未有的強大,連她自己都尚未察覺。

    既然是跟聰明人說話,蔡琰也不遮掩:「好吧,我其實現在就在你家門外,咱們能見面說嗎?」

    程水馨停頓了大約一秒鐘,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從窗口向外眺望蔡琰所在的位置,回答道:「好,請稍等。」

    別人到自己家門口了還不讓人進門,程水馨這態度也夠絕的,蔡琰知道這小姑娘恐怕是對自己有了挺大的意見,否則不會這麼不禮貌。

    讓蔡琰稍等,程水馨還真就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穿了一身明快的夏日清涼裝扮,咖啡色小上衣加白色八分褲,一雙乾淨的網球鞋,程水馨今天的樣子就沒那麼成熟嫵媚了,更像是一個熱衷瑞麗等雜誌的小女生。

    手裡抓著個草帽,帶著小挎包,程水馨對蔡琰熱情地打招呼:「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媽在家,我是真不想讓她見你。」

    這麼一句話已經說明了程水馨的立場——大家怎麼套交情都行,但不能涉及家人。蔡琰似有明悟地點點頭,心說程水馨果然是瞭解自己家裡人的,知道她母親勢力一定會幫著自己說話,所以乾脆斷了兩個人見面的可能。

    兩個人就像是多年好友一樣並肩從別墅區走出去,在路上成了一道新鮮靚麗的風景。程水馨對這些圍觀的目光一點都不在乎,反倒是蔡琰覺得很不適應,把巨大的墨鏡戴上,儼然自己是個偶像明星一般。

    「說吧,到底什麼事。」程水馨看著不遠處的星巴克,笑著說道,「如果是我不喜歡的事,咱們一言不合各走各路,你還能省下一杯咖啡錢。」

    蔡琰被程水馨說得勉強一笑,搖頭道:「其實也沒什麼,我是希望你能跟我說說蘇小輕的事。」

    程水馨正走著的腳步當時就停下,她扭頭看著蔡琰,目光有點嚴肅。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蔡琰有點心虛,但仍是不肯退縮地迎著程水馨的目光,低聲說:「算我求你……一百萬。」

    一百萬真不算少,在這之前程水馨說自己不心動絕對是胡扯,但如今跟蘇亦凡在一起做事視野變開闊了之後,這一百萬對她來說還真就不在乎。

    「我很討厭你這樣。」程水馨有點厭惡地皺起眉頭說,「滿臉誠懇,三句話不離開價,你當自己是嫖客嗎?」

    蔡琰生平第一次被自己同齡的女孩這麼不留情面的斥責,她反倒沒有覺得氣惱,而是恍然大悟地對程水馨點點頭道:「就是這個感覺……蘇小輕果然很能影響她周圍的人。=」

    程水馨臉色一凜,剛才就在蔡琰給自己說出一百萬的時候,她在心中已經不再重視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女。而現在蔡琰這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反倒讓程水馨瞬間明白了,自己終於還是小看了蔡琰。

    蔡琰在試探自己跟蘇小輕之間的熟悉程度,只用了這麼一句激怒自己的話,她已經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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