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掏寶王 作者：有一眼(連載中)

　　第079章國寶入囊中（一）

　　“小青，回來了？”

　　賀青打開租房的門時，沒想母親還沒有睡覺，卻是一直坐在客廳等候自己的歸來。

　　“嗯。”賀青笑吟吟地點頭道，“媽，你還沒有休息嗎？都這麼晚了。”

　　賀母回答道：“有點睡不著。你怎麼回來得怎麼晚？”

　　“我去一位老師傅家做客了，玩了很久。”賀青說道，“媽，你還失眠嗎？哥的事你現在不用擔心了，他已經成功地做了手術，醫生不是說恢復得也很好嗎？”

　　他大哥的病可他父母親擔盡了心，他們沒少增加白發，而他母親更是焦慮不已，經常失眠。

　　“我知道。”賀母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點頭說道，“你籌到了醫藥費，你哥的病手術后確實有了很大的起色，現在治愈的希望很大了。哎，但是……”

　　說到這里時，她突然又嘆了一口氣，低沉著聲音繼續說道：“你也知道，你哥這不是普通的病，很難治斷根，就算現在治好了，但也許不是徹底治愈，幾年后，或者……他可能復發，雖然我們誰也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但事實我們要面對啊，這是逃避也逃避不了的！你哥他還這麼年輕，子女都沒生養一個，萬一……你叫我怎麼辦？”

　　說到最后，賀母聲音已經變得哽咽，賀青很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她想得深是為兒子的未來考慮，可憐天下父母心，事事都要為子女考慮周到。

　　“媽，沒事，你別太擔心了，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不管怎麼樣，你們不是還有我麼？我要讓你和爸過好日子，讓你們后半生幸福！”賀青激動地說道。

　　說完之后，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擁抱了一下母親。

　　賀母一時百感交集，忍不住抽泣了一陣，不過很快他就停止了哭聲，并舒展開了眉頭，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小青，你吃夜宵了嗎？飯菜還熱著，要不我這就去準備？”

　　賀青卻搖搖頭道：“不用了，媽。我剛才在那老師傅家吃得很飽的，現在一點兒都不餓，晚上吃多了也不好，難消化啊。”

　　“嗯，是的，身體重要。”賀母忙點頭應道，“你每天工作都這麼忙，肯定很累，可不管多忙都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個健康的身體才有一切。”

　　賀青鄭重地答應道：“知道了，媽。”

　　從他哥的身上他看出來了，照顧好自己就是照顧親人，一旦得病，最擔心你的永遠是父母親人。

　　再和母親有說有笑地聊了一會兒之后，賀青就去洗澡了，沐浴完后他并沒有睡著，而是先上網查詢了一會資料，他所要查找的信息當然是跟古玩有關的，對于初入古玩行的他來說，擴展眼界是必需的。

　　上完網，賀青又拿出一本書來，他準備閱讀的這本書可不是一般的書籍，卻是林海濤他們的祖師爺贈送給他的，當時林海濤他們都非常羨慕他這個待遇，因為此書是一代鑒定大師的手稿，絕無僅有，從文字到內容都非常珍貴。

　　當下賀青小心翼翼地翻開那本書冊，入眼字體精美，筆劃飄逸卻又比較規整，很容易認清。

　　只是賀青才看了一下就不得不停下來了，因為里面提到的東西可都是專業的鑒定知識，各種專業名詞實在是讓人嚼不動。

　　有些東西賀青還能在網上找到比較詳細的解釋，但是大多數的查找不到相關的信息。

　　再堅持了一陣之后，賀青感到疲累了，便一頭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吃完嫂子鄒梅精心準備的早餐之后，賀青按時趕去了“鑒寶齋”。

　　“賀兄，這個給你，你先好好看一看吧。”賀青一走進店來，已經趕來上班的林海濤就遞給他幾張紙，像是什麼文件。

　　“海濤，這是什麼？”賀青吃驚道，他還以為今天又有什麼活動了，昨天他可是和林海濤說好了的，今天上午打算去打探消息，尋找失蹤的汝窯瓷片。

　　如果臨時有另外的安排，那多掃興啊！

　　只聽林海濤笑盈盈地說道：“賀兄，你先看一下吧，可能對你有點用處。這是劉家人的信息，包括他們全家所有人的個人資料，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了解他們的情況才好入手詢問。不過，賀兄，我還勸你一句，你這麼做感覺有點徒勞，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恐怕劉家人都忘記得差不多了啊，能問到什麼呢？再說了，可不是你一個人有這個想法，在我們趕去之前，肯定有無數人登門造訪過了，如果真有什麼線索，劉家人還會瞞著嗎？幾百萬的東西夠他們一家人過上比較好的日子了，可現實情況是，他們家境貧寒，再普通不過的一家人了！”

　　“哦，原來如此！”賀青恍然大悟道，“海濤，還是你想得周到啊！沒關系，我們去問問也不損失什麼，你說是不是？”

　　林海濤點頭道：“那倒也是了。你有這個精神頭那是好的。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天上不會掉餡餅，只能靠自己努力去爭取了。”

　　賀青說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林海濤回答道：“等下就走。你先想清楚，我們首先去找誰，劉家人現在都很忙的，怕是很難碰上。”

　　賀青說道：“先直接去他們家吧，到了之后再說。”

　　根據已經拿到的那片汝瓷上播放的影像，賀青知道當時偷偷將瓷片拿走的是一個年輕人，那人應該是劉家的兒子，盡管他叫不上那人的名字，但是對方的樣子他模模糊糊記得，等到了劉家之后就會一清二楚了。

　　林海濤當即答應道：“嗯，好吧。”

　　兩人隨后收拾了一會兒，之后向龍叔道了別，并離開了“鑒寶齋”。

　　從店里走出來之后，林海濤開車帶著賀青徑直趕往劉家所在的方向。

　　車上，賀青認真地研究了一下林海濤給他的那份資料，從中得知，劉家有三個子女，大兒子是一個屠戶，性格粗魯，而小兒子是一個無業游民，常年賭博成性，是家里的一大蛀蟲，至于劉家的女兒，已經嫁往外地，極少回家。

　　“一定是這個劉明東！”很快，賀青將目標鎖定在了劉家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兒子身上，因為很有可能從對方那里查問到蛛絲馬跡。

　　賀青感覺自己距離那件價值連城的國寶越來越近了……

　　第080章國寶入囊中（二）

　　劉家位于西北郊區，賀青和林海濤用了近三個小時才開車趕到那地方，到了之后，他們先精心準備了一點禮物，然后直奔劉家。

　　劉家所在小區的樓房是八九十年代建造的那種房子，現在看來已經陳舊不堪了，估計很快就要面臨拆遷的問題，賀青慶喜自己發現得比較早，如果再晚一段時間見到那片汝窯瓷器，那麼劉家老宅可能已經拆除了，那樣的話，想找到那批汝窯瓷器的下落恐怕就更難了。

　　不多一會兒，賀青和林海濤走進了小區，并按照之前林海濤特意查詢到的具體地址找到了劉家。

　　“賀兄，就是這家了，好像沒有人在。”林海濤說道。

　　說著他按了一下門鈴，結果真沒人出來應門。

　　賀青眉頭不由微微一皺道：“打他家電話試試。”

　　林海濤答應道：“嗯，不過估計也不會有人接聽的，要是有人在里面，那沒道理聽不到門鈴聲。”

　　賀青道：“也許有什麼情況吧。既然來了，那就打下試試了，沒準會有人接電話。”

　　“嗯，現在也只有這樣了。”林海濤點點頭道，不過他不甘心，又連續按了幾遍門鈴，可屋內仍然無人答應。

　　賀青便只有掏出手機來撥打了劉家的電話，不過這次打的只是他們家里的座機，電話很快撥響，然而結果一樣，電話都沒人接聽。

　　林海濤苦笑道：“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劉家沒人在。賀兄，我們只有另想辦法了。其實早上我也嘗試著聯系劉家人，同樣打不通電話，是不是他們一家人都搬走了呢？”

　　“兩位小伙子，你們找誰？”

　　正在這時，只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賀青兩人一齊扭過頭去張望，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老大爺好。”賀青當即彬彬有禮地打招呼道，“我們找這一家人。請問一下，他們還住沒住在這里？”

　　那老人笑容可掬地點頭回答道：“住倒是一直住在這里，只不過老人去了溫、州了，現在和她女兒住在一起，就老大和老三還在家里，不過他家老三那人經常在外面亂跑，很少回家的。你們有事要找他們的話就去附近的農貿市場找他們家老大吧，他是個賣豬肉的，在他的攤子上應該很容易找到。要不我帶你們去吧？”

　　那老人非常熱心，賀青聽后暗中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想不到有人及時給他們指點迷津，世上的好心人還是多。

　　“老大爺，那怎麼好意思麻煩您？”賀青連忙搖搖頭道，“你把菜市場的方向告訴我們就可以了，我們自己去找。”

　　那老人卻堅持道：“不麻煩，不麻煩，小事一樁。反正我今天也要去菜市場買東西的，正好帶你們一塊兒去。”

　　聽他那麼一說，賀青和林海濤相顧莞爾，均想今天出門遇貴人，是個好兆頭。

　　而實際上，賀青很想找個對劉家很熟的人打聽一些情況，現在有人不請自來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那就多謝您了。”賀青感激道。

　　于是那老人就陪著賀青兩人趕去了左近的一家菜市場，一路上，賀青旁敲側擊地詢問了很多關于劉家的情況，從老人的話中得知，至今都還有不少人來過劉家，為的是打探汝窯瓷片的下落，畢竟當時劉老漢怒砸汝窯筆洗的新聞轟動一時，文物界和古玩行更是極其關注，汝窯絕世僅有，誰不想擁有一件了，哪怕是修復的瓷器。

　　約莫過了一刻鐘光景，那老人就帶著賀青他們來到了那個農貿市場，這地方地處擁擠的老街，比較隱蔽，要不是老人引路，賀青他們還真沒那麼容易找到。

　　“小伙子，喏，就是那個人，那個屠戶名叫劉日東，是劉家的大兒子，不知道你們認識麼？”走進菜市場后，沒過多久，那老人就找到了賀青他們要找的人。

　　賀青回答道：“沒見過，但知道他的一些情況。老大爺，真是謝謝您了。”

　　“不要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那老人笑容滿面地搖頭說道，“小伙子，那你們去找劉日東吧，我去買菜了。”

　　“老大爺，你請等一等。”

　　那老人正要轉身走開，賀青趕忙叫住了他，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我們也得感謝你一下啊。這條煙你收下吧——你喜歡抽煙是不是？”

　　說著，只見他從手上的包里取出來了一條包裝精美的香煙，那香煙本來是買了準備送給劉家人做禮品的，現在他拿出來送給眼前這位熱心的帶路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老人一臉詫異道，“你以前沒見過我吧？怎麼知道我喜歡抽煙呢？”

　　隨即他注意到了賀青遞上來的那條香煙，赫然是一條精裝芙蓉王，價值幾百塊錢的那種。

　　他頓時不自禁地“哦”了一聲，很是驚訝的樣子。

　　賀青笑吟吟地回答道：“感覺而已。老大爺，你別客氣，收下吧。”

　　他可是在古玩行混的，眼力當然很講究了，通過觀察，他發現那老人牙口黑黃黑黃的，典型遭煙熏的，還渾身散發著一股煙味，很明顯是一個“老煙蟲”。

　　“小伙子，這條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啊！”那老人推拒道，“其實我也沒幫上你們什麼忙，你太客氣了！”

　　此時此刻他表情激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年輕人出手竟然如此闊綽，如果是一般人，一般也就遞幾根煙而已，最多送一包眼表示酬謝，誰知道對方一出手就是一條香煙，而且還是價格很高的名牌香煙，這種人一般人可遇不到。

　　“沒事，小意思。”賀青卻若無其事地一搖頭說道。

　　說完之后他不由分說地將那條香煙塞到了那老人的手上，此刻旁邊已有幾個人注意到了這個情景，眼神中流露出異樣的神色。

　　“那……那感謝你們了！有空要記得來我家坐啊！”眼見賀青那麼誠懇，那老人好生收下了，他眼中充滿興奮和感激。

　　“嗯，好的。”賀青一本正經地答應著。

　　短短的時間之內，他竟然和一個陌生老人拉近了距離，對方都邀請他去他們家做客了。

　　再三感謝了賀青之后，那老人這才道別離開。

　　那老人走開后，林海濤笑道：“賀兄，你還真會投人所好啊！那老人確實有多年吸煙的習慣，你送他一條上好的香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莫大的驚喜了，比什麼都要讓他感到高興吧？”

　　賀青淡然笑道：“人之常情而已。好了，海濤，我們去找劉家老大吧。”

　　“嗯，走吧。”林海濤應道。

　　兩人隨即朝那個豬肉攤走了上去，這時只見劉日東正噼噼啪啪地在那里瘋狂地劈砍著豬肉，忙得不亦樂乎。

　　其實當看到劉日東的第一眼，賀青就看出來了，眼前之人并不是他最想找的那個，當初從劉老漢手上盜取那片汝窯瓷片的那個年輕人應該是劉家的小兒子劉明東。

　　不過暫時能找到劉日東也不錯了，至少聯系到了劉家人，可以向他打聽他弟弟劉明東的去向，以及其他一些關于那批瓷片下落的消息。

　　“劉先生。”走近豬肉攤時，賀青不慌不忙地喊了一聲。

　　“兩位，要買豬肉？剛剛出場的，很新鮮，要買多少？”

　　聽到有人叫自己，劉日東趕緊停下手頭的活并抬起頭來張望。

　　眼前的劉日東是個身材魁梧的壯碩漢子，只見他一臉絡腮胡子，滿臉橫肉的，有幾分兇悍之氣，不愧是個手沾鮮血的殺豬匠。

　　“劉先生，我們是特地來找你和你家人的。你應該還記得這則新聞吧。”林海濤一邊說一邊將一張陳年舊報展開遞過來，當看清楚報上醒目的標題時，劉日東臉色一沉，目光也登時變得陰惻惻的了。

　　他用一種似乎很不友善地目光上下打量了林海濤一眼，語氣冷冰冰地說道：“又是博物館的！你們有完沒完啊？！我們不都說了幾百遍了嗎？！你們要找的東西我們一點兒都不知道，你們真要問，直接去陰曹地府問我父親好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竟然一下子就發起了火來，態度極為不好，仿佛對眼下這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感到十分厭惡。

　　見劉日東那麼生氣，賀青和林海濤互相看了一眼，這是他們沒有料到的，不過賀青能理解對方的心情，換做任何一個人，如果老是被一伙人打擾，問東問西，卻又沒得到半點好處，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毫不耐煩吧，更何況劉日東一看就是那種火爆脾氣的人，他沒一開始就動手驅趕就算客氣的了。

　　“劉先生，你可能有所誤會了。”賀青突然笑意盈盈地說道，“我們主要還是來買豬肉的——這批豬肉看上去確實挺新鮮，多少錢一斤？”

　　“還能多少？！十四塊半！你要不要？！”劉日東慪氣一般地大聲說道。

　　賀青果斷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要了！你這批豬肉一共有多少斤？我全要了。你給算一算吧，看有多少錢。”

　　此話一出，不但林海濤大吃一驚，劉日東也是目瞪口呆。

　　“你……你真要？！全要？！”劉日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反問道，問出這兩句話來時他語氣霎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激動，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那還會有假嗎？”賀青毫不含糊地說道，“你快算一下吧。”

　　劉日東緊張地抿了抿嘴說道：“這批豬肉真的剛出爐，今天還沒開攤呢。一共是兩百多斤，你要是一次性買下來的話會給你優惠的。”

　　賀青說道：“兩百斤的話，一斤算你十五塊錢，那是……三千對吧？”

　　“對對對！”劉日東漲紅了臉，點頭如搗蒜地回答道。

　　當下賀青二話沒說，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錢包來，并從中數出五千元錢的現金，而后遞給劉日東道：“這一共是五千塊錢，三千是豬肉錢，一千是請你幫送豬肉的錢，而另外一千我另外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啊？！”接過錢后，劉日東張大口說不出話來，今天可算遇到一位財神爺了，竟然有這麼好的事情，簡直是在做夢一樣。

　　賀青走上一步，輕輕地拍了一下劉日東的肩膀，說道：“劉先生，豬肉先放在你這里，你還是先幫我辦個事吧。你能不能把你弟弟劉明東找來，然后去你家坐坐？”

　　“可以，可以！”劉日東忙不迭地答應道。

　　稍后，在賀青的要求之下，劉日東跑去尋找他弟弟了。

　　“賀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林海濤呵呵一笑道，“不過感覺有點不值，你一來花了近一萬塊錢，可能不能打探到想要的消息這還是個未知數呢。”

　　賀青卻胸有成竹地說道：“沒關系，我們想要問到真實的情況，總要給人家一點好處，打動人家嘛。再說了，豬肉是擺在那里的，又不會浪費。”

　　“你……那麼多豬肉？”林海濤啞然失笑道，“別告訴我，你全部帶回去吃，能吃那麼多嗎？”

　　賀青說道：“我自有辦法吃掉。好了，海濤，我們先看看再說吧。”

　　兩人等了一陣，劉日東果真把他弟弟劉明東帶來了，只見劉明東三十多歲的樣子，形容枯槁，就像是一個吸、毒成性的“癮、君子”，走起來都很飄的樣子。

　　走回來后，劉家兄弟倒很熱情地將賀青和林海濤請到了劉家，他們家中又臟又亂，簡直不是正常人住的地方。

　　“咦？！是什麼東西？！”

　　可奇怪的是，賀青到處察看的時候，在一間房里發現了一團紅光，濃烈的紅光，說明劉家還有什麼寶貝，只是以前沒別人發現而已。

　　第081章國寶入囊中（三）

　　當發現劉家屋中某個角落里散發著一團紅光的時候，賀青一下子便打起了精神來，很快他注意到了，散發出靈光的是懸掛在墻壁上的一根桿子，那桿比較長，呈現漆黑色，乍一看毫不起眼，如果不是它上面有異象，賀青怎麼也留意不到那東西。

　　隨即，那團光匯聚到了賀青的眼前，并開始形成影像。

　　通過認真地觀看，賀青發現，那竟是古代的釣具，那根釣竿可是經過了近兩百年的歷史，近二十年來一直為一個人所用，那個人的身影輪廓賀青比較眼熟，如果沒看錯的話，那經常去同一個地方的垂釣者就是性情剛烈的劉老漢。

　　等到看完之后，賀青腦中一陣轟響，瞬間，無數的信息潮水般涌了進來，那都是一些嶄新的記憶，是賀青以前從未接觸過的，確切地說是從來沒有認真研究過的東西。

　　“釣魚？！我學到了釣魚？！”

　　暗中，賀青大吃一驚，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得到了釣魚涵養和技巧的傳承，從釣餌的制作與施用，到垂釣過程的掌控，他一清二楚。

　　賀青以前雖然也釣過魚，但那僅僅是隨便玩一玩而已，從來沒釣到過自己滿足的“大魚”，也沒獲得多大的樂趣，此刻那根釣竿上凝聚的釣魚技藝鬼使神差地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轉眼之間，仿佛他擁有了一大愛好，那就是釣魚。

　　那種感覺仍然是說不出地奇妙，盡管垂釣只是一種休閑技能，基本上沒多大用處，但還是那句話，學到的東西不怕多，至少這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劉先生，能不能把那個釣具拿下來給我看看？”定下神來后，賀青突然指著那根釣竿對就站在身邊的劉日東說道。

　　“可以啊！”劉日東點頭答應道，說完他就走去將那根老釣竿小心翼翼地取了下來，并轉身走回來將東西好生遞給賀青欣賞。

　　“老板，這東西是我父親留下來的，以前他特別喜歡釣魚，這東西可是說是他生前珍藏的一件大寶貝了，就像是他養的寵物一樣，比什麼都要親！”劉日東眉飛色舞地介紹道，“我父親也愛收藏東西，有時沒事就進城去逛古玩街，每次都能撿幾樣東西回來。現在那些東西能賣的賣掉了，沒人要的就只能扔了，就只剩下這根釣竿沒有處理了。”

　　“哦，這樣啊？”賀青淡淡一笑道。

　　他當下拿起那根入手較為輕盈的釣竿上下仔細察看了起來，只見東西古色古香的，竹竿上繪有精美的紋飾，是一件雅玩。

　　“老板，這是什麼好東西？應該很值錢吧？”正在這時，一個人湊過來噓聲問道。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日東的弟弟劉明東，這種人賀青一看就知道，是那號見錢眼開的家伙。

　　“釣魚竿啊。”賀青笑笑道，“以前幾塊錢一副都買得到，你說值不值錢？”

　　劉明東目光閃爍道：“不管怎麼樣是一件老古董了，我爸把他當寶看的。”

　　他見賀青關注那個釣具，便以為對方很看重那東西，既然這樣那是不是就可以坐地起價了，豈知對方的回答足以讓人郁悶到吐血。

　　那一刻劉明東臉色漲得通紅，一臉尷尬之狀。

　　其實一開始賀青就感到很失望的，原以為能散發出那麼強烈“寶光”的東西會是一件“深藏不露”的大寶貝，誰知道只是一根釣竿，盡管眼前這根釣竿制作得比較精致，有一定的欣賞性，但收藏價值根本不高，和青花瓷等古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不過賀青早就總結出這個規律來了，散發出“寶光”的古物不一定是值錢的寶貝，一般的東西也有可能散發出濃烈的紅光，比如谷清家的那個老紫砂壺。

　　古物上散發出來的靈光的強弱不是根據價值高低劃分的，而是由凝聚的愿力大小來判別，一件古物上制造者或者使用者——包括收藏者灌注的感情越強烈，它的光暈就越紅，從淡紅到紫紅，程度不一，而紅光只有達到一定程度，賀青才能從相應的古物上吸取到各種技藝靈感。

　　“劉老漢是個偏執狂麼？”拿著那根似曾相識的釣竿，賀青似乎想到了什麼，暗自思忖道，“他為什麼偏偏只去那一個地方釣魚？難道他對那個地方有著一股特別的感情？”

　　剛才所看的“電影”中并沒有標明劉老漢常去釣魚的那個地方叫什麼地名，位于何處，不過這可以從劉家兄弟口中問出一些端倪來。

　　于是賀青神色鄭重地對劉明東道：“我能問你幾個問題麼？”

　　“什麼事？”劉明東表情緊張地反問道。

　　“你跟我來一下。”賀青將劉明東叫到一邊，然后繼續說道：“劉明東，我就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如果對我有幫助，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嗯，我知道了！你說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聽賀青說得那麼豪爽，劉明東兩眼直放光，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道。

　　賀青沉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你父親當年將一件堪稱‘國寶’汝窯瓷器當眾砸掉了，這對國家文物保護來說是一件很痛心的事情，現在我就想知道你父親收集的瓷片現在放在哪里。”

　　“這個我真不知道啊！很多人都問過我了！”劉明東苦著一張臉道，“我要是知道自己怎麼不去拿來，那可是真的寶貝呢，一塊都能賣好幾萬塊錢！”

　　賀青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劉明東，那眼神直看得對方渾身發麻。

　　沉默了片刻，賀青說道：“你對別人沒有說實話。因為你心里清楚，即使你說了實話，那也無濟于事的，而你又不想這件不光彩的事情讓家人知道。但在我聽來就不同了，我需要你說真話。”

　　“啊？！”聽到賀青那話后，劉明東頓時張大了口，眼神充滿驚詫。

　　賀青說道：“當年你是不是偷偷地從你父親手上拿走了一片汝窯瓷片？你到底賣給了誰你我心里都清楚，這就不需要你贅述了。你就告訴我，你父親在處理掉那批瓷片之前有什麼異常表現，或者說你發現了什麼。”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劉明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賀青，他無比驚詫，自己隱瞞得如此深的事情怎麼一個以前從未謀面的人卻了如指掌。

　　這人到底有什麼來頭！

　　“這麼說，你承認了？”賀青笑吟吟地說道，“你不用緊張。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哥他們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當時還發現了什麼？”

　　賀青料定，當年劉明東很想得到那批汝窯瓷片，所以他會注意他父親的舉動。

　　果不其然，只聽劉明東回憶當時的情況道：“自從砸碎那件真品汝窯瓷器之后，我父親就變得魂不守舍了，整天神經兮兮的，他每天都把那些碎片帶在身邊，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都不忘緊緊攥著那個包，生怕別人搶走了似的。那時他也經常外出，有時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我怕他出事，跟蹤了他幾次，但沒發現什麼異常……”

　　“你發現那包瓷片不見了之后的前面他去了哪里？”賀青瞳孔微微一縮道。

　　劉明東回答道：“那天早上他出門之后坐車往西北方向去了，我以為沒事所以就沒跟上去，現在想來真后悔，要是跟著他去了，那應該知道那包那麼值錢的瓷片埋藏在哪里！”

　　“就知道得這麼多？你父親那天出去的時候沒什麼其他異常嗎？”賀青追問道。

　　“沒了啊，他當時很正常。”劉明東搖搖頭道，“我們以為他只是出去釣魚，他經常去釣魚的。”

　　“那天他出去釣魚？！釣魚？！！”

　　賀青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暗地里又驚又喜。

　　“東西肯定埋在那里了！”賀青心中萬分肯定，只道自己馬上就能將那件國寶級別的瓷器收入囊中了，盡管只是一包瓷片，但經過修復同樣能放出令人矚目的光彩。

　　“我知道了。謝謝你回答我這些問題。最后我再問你一句，你父親以前平時都去哪里釣魚？”等到心里那股十分強烈的興奮之情平靜下來之后，賀青說道。

　　“梅子壩啊，往西北一直走，離這里大概十里地，那里有一個湖，你去了就知道了。”劉明東很抱歉地說道，“老板，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這些東西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很好！”賀青滿意道，“喏，這根魚竿不錯，我突然想釣魚了。劉明東，一千塊錢賣給我算了。”

　　“老板，一千太少了，給五千好不好？”劉明東討價還價道。

　　“八百，多一分你自個留著！”賀青笑吟吟地說道，說著作勢欲將那根老魚竿遞還給劉明東。

　　“八百就八百，成交了！”豈知劉明東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082章價值連城（一）

　　和劉明東說好后，賀青就掏出八百塊錢來交給了對方，而他拿到了那根釣竿，雖說那只是一件普通的釣具，但是在賀青眼里卻意義非凡，因為他還得靠那東西找到劉老爺子當年埋藏那包汝窯瓷片的具體位置。

　　“賀兄，問得怎麼樣了？”賀青反身走回到林海濤他們身前時，林海濤拉他走到一邊低聲問道。

　　“不怎麼樣啊。肯定問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來，劉明東要是真知道汝窯的下落，那他早就取來賣掉了吧，也不會等我們來問了。”賀青搖搖頭道，“不過我買下了這根釣竿。海濤，你看看怎麼樣？”

　　在沒有找到那些汝窯瓷片之前，賀青也不能明確地給出答案，他首先要做的是找出寶物的埋藏點，之后的事情再作考慮了。

　　“東西還不錯，造型比較精美。”林海濤點頭稱贊道，“多少錢拿下的？”

　　賀青如實回答道：“八百塊錢。”

　　林海濤微笑道：“價錢還好，不是很高，也就幾百塊錢的東西而已，自己喜歡就好了。賀兄，那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

　　賀青說道：“也沒什麼好問的了，回去吧。”

　　他想要的答案劉明東已經和盤托出了，再問只會徒勞，可以打道回府了。

　　于是賀青轉身走到劉日東面前，打招呼道：“劉先生，那我們回去了啊。”

　　“你們要走了？”劉日東忙道，“老板，那你買的那些肉怎麼辦呢？要送去哪里？”

　　賀青說道：“哦，對了，差點忘了。那兩百多斤豬肉送去那個地方吧，就是……兒童福利院，給孩子們多吃點肉，這樣才能長得更好。”

　　“啊？”劉日東怔了一怔，隨即反問道，“哪家兒童福利院？”

　　“……”賀青一時答不上來，因為他對江州這邊的情況還不熟悉，不知道有哪些兒童福利機構，不過在浙杭那邊上大學的時候他曾經去幾家兒童福利院做過志愿者，在那些地方做義工的時候他感觸頗深，所以當劉日東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隨口說出了兒童福利院，可他忘了，這是在江州，他哪里知道具體的院名。

　　“藍天兒童福利院。”賀青正捉急的時候，沒想到一旁的林海濤替他作出了回答，兩人仿佛心意相同，林海濤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就藍天兒童福利院！得麻煩你了，劉先生。”賀青也心領神會地用力一點頭道。

　　“哦，好吧。我知道了。”劉日東好生點點頭道。

　　稍后賀青和林海濤道別離開了劉家，坐上返回古董街的車上后，林海濤呵呵一笑道：“賀兄，你真是太有心了啊！我就知道你買那麼多豬肉‘別有用心’！原來你想做好事！雖然這個做法顯得笨拙了點，但是實在啊，非常實在！不瞞你說，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也在兒童福利院做過義工，那些孤殘孩子真的很可憐，吃不好，穿不好，還沒有父母的關愛。如果我要幫助他們，也會像你一樣，捐助食物，先吃飽才能說其他的事情！”

　　說出這番話來時，林海濤語氣有些激動，賀青感到很欣慰，在這件事情上林海濤與他心照不宣，他就是這麼想的，捐款的話好像與孩子們有點距離，最后那些錢能不能全部用在他們身上不得而知，而直接送去兩百斤鮮豬肉的話，孩子們吃一頓好的是跑不掉的了。

　　“是啊。”賀青端正神色道，“其實我和你有同樣的經歷。盡我們的綿薄之力吧。”

　　“海濤，明天我想請個假。”賀青突然岔開話題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得盡快趕去那個“梅子壩”尋覓汝窯的蹤跡，萬一讓人捷足先登那就麻煩大了。

　　不過在搜尋那些汝窯瓷片上，賀青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只要接近那批寶貝，他就可能發現其蹤跡，因為他眼睛能捕捉到寶物散發的紅色靈光，而之前已經驗證過了，一片瓷片都能發出那麼濃烈的“寶光”，如果是一堆，沒準老遠就能發現一團混沌紅光了，只要尋找到蛛絲馬跡，那就很容易獲得那件巨寶了。

　　“當然可以了。”只聽林海濤歡聲笑道，“你有事就去吧，店里有我和龍叔照顧就差不多了，在我們‘鑒寶齋’做事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如果是其他人的店，我們現在能這麼輕松地出來掏宅子嗎？”

　　“確實！”賀青欣喜道，“主要是鄧老太照顧我們了。”

　　兩人談笑風生，十二點多鐘的時候車子才開到目的地，賀青和林海濤下車走進“鑒寶齋”，這天下午也沒什麼事，賀青就看看書，或者幫著林海濤隨便收拾一下。

　　下班后，賀青并沒有立刻回租房，而是專程跑去附近的一處花鳥市場，他買了魚鉤和浮標等物，因為他從劉家收來的那桿釣具魚鉤有點起銹了，自然不能再使用，而他明天是以釣魚休閑的名義去那個湖邊探寶的。

　　選好魚鉤等物之后，賀青還買了一個精致的魚簍，以及鋤頭、鐵鏟等工具，這才打車徑直趕回租房。

　　一夜無事，第二天賀青起得很早，草草吃完早餐他就帶著早已準備好的漁具和鏟子等工具出發了，目的地自然是昨天劉明東告訴他的那個地方。

　　坐車直用了足足四個小時才到達所謂的“梅子壩”，到了之后賀青才知道，這是釣魚勝地，只見小湖邊有不少人靜靜地坐在那里耐心地釣著魚，其中大部分是老年人，看得出來，這些垂釣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釣魚只是討個趣味，打發漫長的無聊時間。

　　站在湖邊，賀青縱目四望，此地似曾相識，仿佛自己曾經不止一次地來過，當然那不是在他夢境里，而是他手上劉老漢留下來的那根釣竿告訴他的。

　　“劉老漢釣魚的那個地方好像有塊大石頭，在哪里呢？”賀青暗自思忖道。

　　根據看過的影像，賀青憑借模糊的印象四處尋找那塊大石頭，找到那塊大石頭就知道劉老漢經常釣魚的地方，也就離寶物埋藏的地方更近了。

　　當下賀青漫無目的地向前搜尋著，半晌后他才在一個地方發現了一塊比較眼熟的磐石，那塊石頭置于一處偏靜的地方，旁邊有潺潺的溪流匯入湖中。

　　“終于找到了，就是那里！”賀青暗中又驚又喜，他能確定，劉老漢以前經常來釣魚的地方就是那塊石頭旁邊，可快步繞到大石頭那邊后賀青吃了一驚，只見一個人正坐在那里，靜靜地垂釣著。

　　而那個位置賀青依稀記得，就是劉老漢那個偏執狂一成不變釣魚的地方。

　　賀青視線在四下里搜索，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果不其然，那陌生男人身前的水中隱隱浮起一層紅物……

　　賀青目光在那上面一凝注，紅光便波動了起來……

　　第083章價值連城（二）

　　水上那團混沌狀的紅光很快凝聚在了賀青眼前，通過察看隨即在眼中閃現的一幕幕記錄影像，他確定無疑了，那水下散發“寶光”的神秘物體正是劉老漢埋藏的那些汝窯瓷片。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一刻，賀青自然是無比欣喜，他內心激動，興奮，都快按捺不住地跳起來歡呼了，不過此刻有個陌生人正在那地方釣魚，如果他歡喜雀躍，勢必讓對方誤會他神經不正常。

　　那人釣魚的地方偏偏距離汝窯隱藏點極近，在這個情況之下，賀青自然不能下水打撈了，只能等到那人走開后再想辦法下水撈取。

　　好在賀青早有準備，他以釣魚為掩護的，大不了釣一整天，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周圍釣魚的人總該全部散了吧，到時再打撈瓷片也不遲。

　　于是賀青靜下心來，他搬一根折疊矮凳坐在一旁，然后不慌不忙地展開釣竿，并上了魚餌，準備長時間地坐釣。

　　釣魚現在可是他潛移默化學來的一大愛好了，他自然也能從中得到巨大的樂趣，所以釣魚等待時間過去并不是一種折磨，而是會很耐心地享受這個過程。

　　釣魚線輕輕地拋入水中后，賀青靜靜地等候了起來，正所謂“愿者上鉤”，就看哪條魚運氣不濟最先上了他的魚鉤。

　　釣魚的時候，賀青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打量了坐在旁邊不遠處的那個男子一眼，他這才看清楚，只見對方戴著一頂干凈的黃色草帽，帽檐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顯得是濃眉大眼，很有一股氣質的樣子。

　　賀青自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力還不錯，他看得出來，那與自己“并肩戰斗”的中年男子不像是個普通人，非富即貴，瞧對方那副躊躇滿志的模樣，應該是仕途得志的那種人，而且官位不低，沒準能在官場上呼風喚雨。

　　盡管那中年男子或許來歷不凡，但賀青也就好奇一下而已，并沒其他的想法。

　　打量了那男子兩眼之后，賀青回過了頭來，認真地釣魚了。

　　“嘩啦！”

　　前后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而已，賀青猛地提起釣竿來了，魚竿一端沉甸甸的，原來已經吊起來了一條魚，一條比較肥大的草魚，那條魚在魚鉤上猛烈地掙扎著，但不管他們怎麼跳躍都逃不脫魚鉤了。

　　賀青很得意地一笑，當即將魚從魚鉤上取了下來，并放進了身邊的魚簍中。

　　“小伙子，你運氣真好啊！怎麼你一來魚就上鉤了？！”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向賀青打招呼的正是同在此處釣魚的那位中年男子。

　　“運氣比較好吧。”賀青微笑著點點頭道，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和他搭訕。

　　只聽那男子搖頭晃腦地大聲笑道：“我都來了好久了，可一條魚都沒有釣上來，這魚不好釣啊。”

　　賀青應道：“或許是吧，釣魚的多了，水中的魚就變得機靈了許多。不過先耐心等待，沒準最后有大魚上鉤呢。”

　　他一邊說一邊重新將上了魚餌的釣魚線撒入了水中，重新釣了起來。

　　當下那男子便也沒多加注意了，他將賀青很快釣到魚的情況看作是對方運氣好，僅此而已，不料幾分鐘過后，隨著“嘩啦”一聲響，對方又釣上了一條魚，那條魚看上去似乎更肥。

　　“小伙子，不會吧？！你釣魚怎麼快？！釣了一條又一條！”那男子不由吃驚道。

　　賀青很謙虛地搖頭道：“只能說是運氣好，可能我所在的這個地方魚比較集中吧。”

　　“那怎麼會？”那男子鄭重地搖了搖頭道，“都一樣的。剛才其實我這魚鉤也有魚咬，但每次我都提早了，沒釣上來，卻把玉給嚇跑了。”

　　賀青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釣魚這個事情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慢慢來，抓住火候就行。大叔，釣魚的時候千萬不能分心，你別光想著其他的事，三心二意的話，魚把你的餌料都吃光了你還沒有注意到。”

　　“呵呵，你說得是。”賀青好似一語戳破了他的心思，使得他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之色。

　　說完之后，賀青再度將魚線拋向了水下，接著約莫等了一刻鐘的光景，他又釣上了一條魚，這次釣上的還是一條非常漂亮的金絲鯉魚。

　　見狀，那中年男子一臉不可思議神色地看著賀青，驚奇道：“小伙子，你這哪是靠運氣啊？！靠的完全是技巧吧？！你太厲害了，半個小時不到你就釣上來了三條大魚！你一定要教教我啊，我每次出來釣魚玩，基本上都是空手而歸的，這多掃興！”

　　他已對賀青贊不絕口，如果說一兩次釣到魚說是運氣好的緣故，那一連三次都釣上魚來就絕對不簡單了，再說靠運氣的話誰會相信。

　　聽到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那麼夸獎自己，賀青感到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別人不知道他釣魚技術有多高，他自己還不清楚嗎，昨天他從劉家那根老魚竿上學到的釣魚經驗可不是夸的，確實有真材實料，這釣魚雖然看上去很簡單的樣子，但是真正說來，它其中的學問可大著了。

　　“大叔，你過獎了，我就是釣得比較多而已。”賀青煞有介事地說道，“我來給你看看，想要釣到一條魚，應該不難吧。”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釣竿，并起身走到了那男子的身邊，他先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那根釣竿，說道：“你這根釣竿不適合在這個地方釣魚，長了點，短些的話著力點就合適了，起竿的時候能及時勾住魚嘴，不至于節拍過慢而導致魚掙脫跑掉。還有魚餌，要精心挑選，不同的魚對魚餌選擇有細微的差別，魚餌做得好，往往更能引誘魚兒上鉤。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自己的觀察了，看魚線，看浮標，以及水波，根據它們的動、蕩情況來分析魚是否上鉤，是否適時起竿了……”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了很多，那男子竟然聽得入了神。

　　盡管對方年歲比他大很多，社會經驗自然也豐富得多，但是在釣魚這個方面，對方萬萬及不上他，他學到的可是幾代釣魚大師的技術，在釣魚上他完全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如果釣魚列入奧林匹克運動會比賽項目的話，那他拿下一兩張金牌沒有任何問題吧。

　　所以，他有十足的資格做對方的師傅！

　　“小伙子，要不你拿我的魚竿試試吧。”那男子懇切地請求道。

　　賀青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道：“好吧，我試一試。”

　　然后他手把手地教那男子釣魚，在他的掌控之下，果不其然，不到一會兒就有一條魚上鉤了，并順利地提了上來。

　　“小伙子，你真的是太厲害了！服了你了！我一直以為釣魚就只憑運氣的，沒想到還有這麼能釣魚的人！今天我可算開了眼了啊！”那男子贊嘆不已，句句發自肺腑。

　　賀青卻仍是一臉謙虛地說道：“其實這算不得什麼，雕蟲小技罷了。”

　　“你能不能給我留個電話號碼？以后沒準還有請教的地方。”那男子笑容滿面地說道。

　　賀青很爽快地答應道：“當然可以了。我的電話是……”

　　他隨即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那男子，對方也撥打了一下他的電話，說道：“那是我的電話，你叫老高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賀青點點頭道，“我叫賀青，慶賀的賀，不用三點水那個青。”

　　兩人居然一見如故，促膝長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高先生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接聽到電話時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賀，我有事先走了。有空的話電話聯系。”高先生隨后向賀青道別道。

　　“嗯，再見。”賀青點了點頭道，而后目送對方背影離去。

　　等到對方身影消失不見之后，賀青又觀察了一下四周，見這下四下里一個人也不見，他便打起了精神來。

　　當下賀青脫下鞋子，并挽起褲管走入水中，好在隱隱散發著一團紅光的地方水位并不怎麼深，他蹚入水中后順著紅光傳來的方向仔細地尋找了起來。

　　賀青很擔心，生怕當初劉老漢處理那些汝窯瓷片的時候是胡亂扔掉的，那樣的話就很能集齊所有缺失的瓷片了。

　　“咦？！這是什麼？！”

　　瞬間，賀青暗中一驚，因為在一塊大石頭后面的一個縫隙里他摸到了一個方形的東西，明顯是金屬制的，像是一個大鐵罐。

　　賀青驚喜之下當即使勁將那個深深嵌入空隙中的鐵罐子往外拔，好不容易才取了出來。

　　“東西在這里面！太好了！原來是放在一起的！”拿起那個銹跡斑斑的鐵罐后，賀青禁不住一陣狂喜，因為這是他最想得到的結果。

　　拿著紅光縈繞的罐子走到岸上之后，賀青在一處隱蔽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

　　鐵罐蓋子揭開的那一瞬間，他眼前大亮，里面用透明膠袋緊緊包著的東西不是汝窯瓷片又是什麼了。

　　別人千辛萬苦找不到的東西他三天之內完整地找到了！

　　而當看清楚袋中的那些瓷片時，賀青更是感到歡喜，因為都是比較大一片的，其中有一片起碼是整件汝窯筆洗的一半，這樣一來修復工作就變得簡單了，東西更值錢了。

　　賀青心知肚明，汝窯在現如今的古玩市場上可謂“稀世珍寶”，隨便一件都可能價值連城，而如果自己手上得到的這只筆洗修復得天衣無縫的話同樣值得一個天價！

　　第084章億萬價而不可得！

　　成功地打撈出汝窯瓷片后，賀青在第一時間離開了湖邊，并在路邊打的徑直回城。

　　車上，賀青如獲至寶，興奮不已，他忍不住地掏出手機來給一個人打去了電話，那人不是別人，是他在江州這邊，也是古玩行內最為親密最為信任的朋友——谷清。

　　“谷清，你現在在那里？”賀青語氣激動地問道。

　　只聽谷清在電話那頭回答道：“我在店里。賀青，你這兩天是不是很忙啊？我這邊整理和布置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有空的話過來看看吧，看可不可以。呵呵，我還想早點開店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邵老板那批古董愿意便宜處理給我們，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貨了。”

　　“哦，是嗎？那不錯啊。”賀青笑盈盈地說道，“也不是很忙了，今天我在外面跑。等下我就過去找你吧。”

　　“嗯，好的，那你過來吧。”谷清欣喜道。

　　賀青按捺不住地說道：“今天我在外面淘到一件好東西，到了之后給你看看吧。”

　　“是嗎？！”谷清驚訝道，“那太好了，你又撿漏了！真是佩服你！”

　　賀青謙虛道：“東西是不是真好，我現在還沒有把握呢，不過應該差不了。”

　　兩個人在電話里高高興興地說了一會兒之后，賀青道別掛上了電話。

　　當下他首先趕回到了租房，放下釣魚竿等工具，并收拾了一下那些瓷片。

　　現在找到了劉老漢隱藏的那批瓷片，再加上賀青之前從“鑒寶齋”得到的那片，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件了。

　　實際上，賀青關緊門在自己房間里嘗試了一下，結果不負所望，果然能拼接成完整無損的一件，對此賀青又驚又喜。

　　隨后他找來一個比較精致的盒子，并在里面鋪了一層細薄的海綿，以防止瓷片震蕩受損。

　　將汝窯瓷片裝入盒中后，賀青便帶著東西出發了，他自然是趕去古董街見谷清，也不知為何，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對方一起分享這份莫大的喜悅似的。

　　“小青，你剛回來，怎麼匆匆忙忙地又要出去啊？”

　　賀青向父母親他們道別準備出門時，賀母連忙招呼道：“時間也不早了，就快吃晚飯了，要不吃了飯再出去做事吧。”

　　賀青歡笑道：“媽，有點事，我出去一下，辦完事后就回來和你們一塊兒吃飯。”

　　“那你去吧。”賀母喜笑顏開地說道，“小青，瞧你這高興勁，是不是又遇上什麼好事了？告訴媽，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了？”

　　“媽，我……沒有啊！”賀青趕忙搖頭辯解道，“我現在是以事業為重！不過我認識一個女的，我能在這一行發展她給了我很大幫助，所以我現在和她很好，一起開店做生意。”

　　“是哪家姑娘？”聽到賀青那麼說，賀母臉上隨即堆滿了歡笑，一臉好奇地追問道，“是你喜歡人家，還是人家看上你了？你什麼時候帶回來給我和你爸他們看看啊？”

　　賀青不由苦笑道：“我和她還只是普通朋友，沒有那個關系。不過她人很好，等我們的古玩店開張那天，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

　　“那什麼時候開張啊？”賀母又問了一句，她頗有一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聽到兒子與別的姑娘有密切的來往，她感到格外開心似的。

　　畢竟在他們的眼里，賀青也老大不小了，該著談婚論嫁了，成家立業，成家往往擺在前頭。

　　賀青回答道：“現在還沒確定，不過用不了多久了吧。好了，媽，我出去了，回來再說。”

　　“嗯，去忙你的事吧，路上小心點。”賀母叮嚀道。

　　“嗯，知道了。”賀青好生答應著，然后走出了租房。

　　沒過多久，他就打的來到了古董街，并走向他和谷清盤下的那家古玩店。

　　“谷清——”滿面含春地走進“古瓷軒”之后，賀青一眼瞥去，只見谷清正在店里拾掇東西。

　　當發現店里的情況時，賀青微微一驚，只見原本亂糟糟的店內，此刻已經變得十分整潔，從地面到擺設都煥然一新。

　　“賀青，你來了？”聽到賀青的招呼聲后，谷清立馬抬起頭來張望，很快她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賀青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不錯，真不錯！谷清，你收拾得很好！開店的時候就按這個布置就可以了。”

　　谷清做事細心周到，在他看來，對方絕對是那種“賢內助”，如果娶她為妻，那家務等身后的事情就不用愁了，什麼事情都能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是麼？我這兩天一直在整理這店。”聽到賀青那麼稱贊自己，谷清俏臉一紅，隨即有些拘謹地攏了攏烏黑秀麗的長發。

　　“嗯，不錯！”賀青再次贊嘆道，“這樣完全可以了！谷清，有你照顧這店，我太放心啦！”

　　谷清神色間似乎有點得意地說道：“我就喜歡自己做自己的事，這樣就算錢掙得少一點我也心甘情愿。自己開店當老板自由自在，而且開古玩店沒有那麼忙碌，我也喜歡古董，能從中得到莫大的樂趣！”

　　“是啊，從今以后你是這家古玩店的老板了，我相信店里的生意會越來越好的！”賀青也眉飛色舞地說道。

　　谷清鄭重地點頭道：“你也是。”

　　兩人談笑風生，一會兒后，賀青突然說道：“我們把門關上吧。”

　　“啊？關門干什麼？”賀青驚詫道，心想大白天的干嘛關門，又不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令她害羞的事情，臉色越發地紅潤了，看上去嬌艷欲滴。

　　只聽賀青一本正經地說道：“給你看個東西，免得外人闖進來，這樣不好。”

　　“嗯，好的。”聞言，谷清暗中松了一口氣，隨即她走去將卷簾門拉了下來，并將門板合上，打了倒閂。

　　“賀青，到底是什麼大寶貝啊？”走回來后，谷清輕聲問道。

　　“你看看再說。就這個。”賀青打開燈，而后走到一個寬大的桌案前，并從隨身攜帶的那個背包里取出那個盒子。

　　谷清在一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個盒子，等到賀青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時，她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這是瓷片啊！是青瓷吧？！”

　　“青瓷？”賀青愣了一愣，他對瓷器知識的了解極為有限，就比較清楚青花瓷，不過眼下這件汝窯，釉色呈現天青色，應該就是所謂的“青瓷”了吧。

　　“青瓷是中國著名傳統瓷器的一種，唐代越窯、宋代官窯、汝窯、龍泉窯、耀州窯等，都屬于青瓷系統。賀青，你肯定也知道吧？”谷清解說道，“你淘來的這些瓷片施天青色釉，包漿濃厚，瓷質很老了，應該很有些年頭。不過瓷片現在在市場上價錢都不怎麼高，最貴的好像是汝窯瓷片，一塊最多也就幾萬塊錢吧，畢竟瓷片的收藏價值不是很高，除非能完整地修復。”

　　賀青呵呵一笑，搖頭晃腦地說道：“谷清，你還沒看出來。你等一等，我給你好好地看一下，看你還能不能看出什麼來。”

　　說罷，賀青戴上手套，萬分謹慎地將那些瓷片一塊塊地拿了出來，并拼接在一起。

　　谷清越看臉色變化越大，驚奇道：“原來能拼湊成完整的一件，這不一般！”

　　賀青意味深長地笑道：“那你現在看出來了嗎？知道這件瓷器是什麼古窯所產的了吧？你看這釉色，看這造型，還有其他一些細微的特征。”

　　谷清依照賀青的指示仔細端詳了起來，猛地，她一聲驚呼，說道：“這是‘葵花筆洗’啊！賀青，你這東西是從哪里淘來的？！這……這不會是宋朝的官窯吧？！我突然想起來了，以前看報紙的時候見到過一件與你這件類似的青瓷，那是一件‘汝窯天青釉葵花洗’，那筆洗在一家國際拍賣公司成交了，你知道那東西最后賣出了多少錢嗎？”

　　賀青搖搖頭道：“不知道，多少錢成交的？”

　　他很想知道那個價錢，谷清所說的那件汝窯瓷和他這件聽上去驚人地相似，如果那件能賣出天價，那這件同樣價值不菲。

　　“兩億八百多萬港幣！”谷清秀目圓睜地說道，“汝窯都是這樣的，世間僅存的那幾十件，大多數在國際著名的博物館里珍藏著，屬于非賣品，民間的收藏品也就那麼幾件，每一件可能億萬價買不到的，因為根本沒有人賣，我就知道那件汝窯筆洗的成交記錄，其余的再也沒聽說過了！”

　　“兩億多？！”賀青腦中一陣轟響，他原以為“原裝”汝窯最多也就賣個幾千萬，誰知道動輒億萬價，幾乎同樣的一件筆洗，賣出了兩億的天價，那自己手上這件豈不是價值不可估量了，因為除了自己這件，古玩市場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件流通的真品汝窯了，真真地是絕世珍品！

　　第085章粉彩象耳瓶（一）

　　“賀青，這真是汝窯筆洗啊？！”谷清驚奇不已地道，“這些瓷片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賀青隨口道：“掏老宅子掏來的。”

　　他暫時自然不能和盤托出了，于是簡而言之，沒有具體說明那些汝窯瓷片是怎麼得來的。

　　“不可思議！那你運氣太好了！”谷清感嘆道，“從這件瓷器的釉色和造型來看，它很符合汝窯的特征，現在就是不知道具體年代能不能到宋朝。如果他真是汝窯瓷器，那它的價值就不可估量了！”

　　對于谷清提出的疑問，賀青當然能確定了，那就是東西貨真價實，是一件真品汝窯瓷。

　　“就當它是真品吧。”賀青一本正經地說道，“可現在我拿到的還只是一批瓷片，想要把它完整無缺地修復起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谷清卻胸有成竹地回答道：“那倒不是什麼難事，就現在的瓷器修復技術，想要把一件瓷片齊全的瓷器修復如新，這應該沒有問題吧？賀青，我聽說‘鑒寶齋’的龍叔就會修復瓷器，你現在不是和他們走得很近麼，要不找他問問吧，看怎麼修復才好。不過我建議你先找個專家做下鑒定，最好去鑒定機構做次碳十四檢測，先測定瓷器的確切年代再說。萬一是件真品汝窯筆洗的話，那就可能是無價之寶了！”

　　賀青淡淡一笑道：“看看再說了。”

　　他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專家的眼睛或者最科學的鑒定方法可能判斷錯，而他的異能是不會欺騙他的，眼前拼起來的那件瓷器確確實實是“國寶”汝瓷！

　　“谷清，關于這件汝窯筆洗的事你先給我保密，不要說出去，畢竟東西還沒有確定下來，如果是贗品卻又向外宣傳開了，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讓別人笑話？”賀青稍后正色道。

　　谷清點了點頭，鄭重地回答道：“這個我知道，我當然不會說出去了，汝窯可不是普通的瓷器，你手上要是有一件真品誰不眼紅？不過別人相不相信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見過的汝窯瓷器都是仿品。”

　　兩個人再就那個筆洗討論了半晌之后，賀青復又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瓷片放入了盒中，并裝好收回袋中。

　　“賀青，時間不早了，要吃晚餐了，一起吃飯吧，我回家給你做幾個好菜。”打開店門，過了一會兒之后，谷清熱情地邀請賀青與她共進晚餐。

　　可賀青卻委婉地拒絕了，笑吟吟地說道：“谷清，謝謝，不過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們吃飯了，我得回去吃，因為我出來時跟我媽說好了，要和他們一起吃晚飯。”

　　“嗯，那你得回去，不要讓伯母他們久等了。”谷清巧笑嫣然地說道，她很能體諒賀青。

　　于是當下賀青向谷清道別離開了“古瓷軒”，不過在趕回租房之前他特意跑去了附近的一家大超市，他買了一個比較大的保險箱，汝窯瓷那麼珍貴的東西自然要好好保存了。

　　回到租房之后，賀青先將汝窯瓷片放進保險箱里，隨后不忘把仇英那幅《大明秋獵圖》也存放在其中，這樣一來他就放心許多了，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是在租房里，不是自己常住的地方，難免沒那麼保險，因此買房安家迫在眉睫。

　　好在賀青隨即想到了銀行保險業務，明天將那兩件東西連帶著保險箱送去銀行的保險庫不就行了嗎，東西存放在銀行里比放在任何地方都要讓人放心，至少對于他賀青來說，目前的情況是這樣的了。

　　實際上，第二天上午賀青就來到了市中心一家工商銀行，他很快辦好了銀行保險箱業務，而且是最大號的那款保險箱，留下足夠的空間，以備不時之需，在沒有打造足夠安全的收藏室之前，看來收來的東西只能放在銀行的保險庫里了。

　　存放好那兩件珍寶之后，賀青在第一時間打的趕到了“鑒寶齋”，早上他已經向龍叔請過假了，所以遲到一時半會也無關緊要。

　　盡管昨天谷清提到讓賀青拿那些瓷片讓龍叔看看，看對方能不能進行修復，但是賀青有些猶豫，畢竟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他沒有想到如何告訴林海濤他們，再者，對于龍叔的修復技術他也沒有把握，不知道對方技術如何，要對那件汝窯瓷器實施修復，自然要采用最頂級的修復技術，真正的補瓷大師出手才行。

　　其實對于這件事情賀青也不用著急，反正瓷片已經到手，無論如何是跑不掉的，等找到合適的修復方法之后再拿出來也不遲了。

　　“賀兄，你來了啊？跟你說個事。”賀青一走進來，林海濤就笑盈盈地迎面走了上來，并打招呼道。

　　賀青問道：“哦，是什麼事呢？你說吧。”

　　只聽林海濤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外公今天從英國飛回來，大概下午兩點鐘的時候下飛機。昨天晚上他已經打電話給我了，讓我今天晚上帶你去見他，到時候你有空吧？我外公很想見見你這個在這次鑒寶大賽上一鳴驚人的后生。賀兄，這是大好事啊，說明我外公真的動心了，他想收你為徒，只是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聽到林海濤那麼一說，賀青連忙又驚又喜說道：“我當然很高興了！海濤，那晚上你帶我去拜訪你外公吧！”

　　林海濤的外祖父要見他，對此賀青求之不得，他空有得天獨厚的給古董斷代的能力，在鑒定古玩的真才實學方面他卻貧乏得很，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了。

　　畢竟他眼睛識別古董的異能不是萬能的，時靈時不靈，以后等真真到了大的鑒定場合，光給古董斷代是不行的，還要解釋說明，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有了豐富的鑒定知識才能判斷出一件古董的收藏價值來，對于以后淘寶撿漏也自然大大地有好處，可謂“如虎添翼”。

　　“嗯，好的。”林海濤點頭應道，“我相信我外公一定很喜歡你的。他那個人最欣賞在鑒定方面有潛力的新人了，而你自學成才，那麼厲害，正合他心意。”

　　賀青欣喜道：“希望我有這個機會。”

　　如果真能拜林海濤的外祖父為師，那他以后在學習專業的鑒定知識方面就能穩定下來了，可以系統地進行學習了。

　　兩個人正說著，突然間，有個人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那人探頭探腦的，似乎在張望什麼。

　　而當一眼瞥見那不速之客時，賀青暗中不由吃了一驚。

　　第086章粉彩象耳瓶（二）

　　“紅光？！”看著那個突如其來的神秘顧客，賀青暗中精神一振，因為那人身上散發著一團混沌紅光，而且很濃烈，呈現紫紅色的，說明他帶來的東西或許大有來歷。

　　只見那腳步匆促地走進“鑒寶齋”的顧客六十多歲的樣子，顴骨高聳，枯瘦如柴，他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雙手緊緊地抱著個灰不溜秋的袋子，乍一看儼然是個剛剛進城的農家老漢。

　　只是賀青一眼就看出來了，那老漢手上捂著的那個東西沒準來歷不凡，是個什麼寶貝。

　　“這位老先生，您想玩點什麼？”當下賀青很機靈地向前走上一步，微笑著問道。

　　一時之間，他也不好觀看那老漢手中神秘寶物的來歷，先拉住對方再說。

　　“請問一下，你們這收不收東西？”那老漢眼神瑟瑟，有點不安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問道。

　　“什麼東西？”正在這時，林海濤也走了上來，熱情洋溢地說道，“既然拿來了，那就請先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只要東西好，我們還是收的。”

　　說罷，他邀請那老漢進里面坐，待對方坐下來后，賀青他們又奉上好茶，加以款待。

　　賀青和林海濤都對那老漢袋中藏掖著的古董很感興趣，尤其是賀青，自從發現那團濃厚的“寶光”的那一刻起他心情就按捺不住地激動了起來，很想早點知道那東西的廬山真面目，說不定這次又能撿到什麼大漏。

　　“老先生，我們能不能先看一下您這件東西？”林海濤笑吟吟地請求道。

　　那老漢點點頭，說道：“可以。不過你們要為我保密。不瞞你們說，我這件東西很老了，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本來有一對，但我手上只有這一個瓶子。你們看吧，如果你們店收的話，那就賣給你們了。我聽別人說，就你們這家古玩店最大，也最有信譽，所以我相信你們。”

　　他說出這番話來時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隔墻有耳，被人聽去了似的。

　　聞言，賀青和林海濤互相看了一眼，均不由莞爾，盡管他們并不是那種第一天入行的新人，都知道在這一行不能聽信別人所講的故事，但是，誰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感的情緒，他們看重的又不是故事，而是古董本身。

　　“老先生，您請放心，我們當然不會亂說了。”賀青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那好。”那老漢隨即站起了身來，并小心翼翼地把那個袋子翻開了，逐漸露出一件瓷器。

　　那件瓷器一顯露出來，賀青和林海濤兩人就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那麼一個毫不起眼的袋子，里面居然隱藏著一個無比精美的瓷瓶！

　　賀青頓覺眼前一亮，他以前好像沒怎麼見過這一類的瓷器，赫然可見那瓷器造型端正，釉面和紋飾都顯得很精妙。

　　對此，賀青的第一反應就是，眼前這件瓷器是個大寶貝！

　　原因很簡單，東西那麼美觀，又能確定是件上了一定年代的老東西，不是“寶瓶”又會是什麼了。

　　看到那件古瓷的第一眼后，林海濤意味深長地看了賀青一眼，他眼睛里似乎包含著什麼話，卻又不便當著古董主人的面直接說出來。

　　“老先生，您先請坐一下，我們很快就來。”林海濤不動聲色地打招呼道，“對您這件東西我們看不準，只能請我們店里的大師傅來看了。”

　　“嗯，去吧。我等你們來。”那老漢點頭答應道。

　　隨后，林海濤輕輕地拉了賀青一把，兩人走到一邊討論去了。

　　“海濤，那瓷器好像不錯啊！”賀青低聲贊嘆道。

　　東西是好是壞林海濤他們自然也看得出來了，而他賀青之所以能做出這樣的判斷，靠的完全是感覺，還有看到的“寶光”給予的提示，至于那件瓷器到底好在哪里，他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這就是他為什麼那麼迫切地想要拜師學藝的原因所在了。

　　只聽林海濤也輕聲說道：“那是一只粉彩象耳瓶，應該是雍正時期的，東西很開門的樣子，如果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官窯精品，價值不菲！”

　　“粉彩象耳瓶？”賀青語氣微微有些驚疑，“象耳瓶”這種瓷器他沒聽說過，但聽到“粉彩”兩個字的時候，他隱隱約約想起來了，這類瓷器他以前貌似見過。

　　“哦，對了！”賀青豁然想到了，那天龍叔叫他去“寶瑞通典當行”取東西的時候就碰到過一件粉彩瓷，那是一個瓷碗，后來經鑒定東西是贗品，是龍叔故意用來考驗他眼力的。

　　“清朝時期的官窯粉彩瓷應該很值錢！”賀青隨又想道，“難怪那東西散發出了那麼強烈的‘寶光’，肯定備受珍藏吧？！”

　　除此之外，他并沒有多想什麼，至于事實如何，等下他自然能通過觀看古董的來龍去脈做出判定。

　　“小青，海濤，你們在說什麼呢？怎麼神秘兮兮的？”突然，龍叔從內室走了出來，他有點驚訝地看著賀青和林海濤。

　　林海濤連忙說道：“龍叔，你快來看一下。那位老大爺拿來了一件粉彩象耳瓶，他問我們收不收。我們剛看了，覺得東西好像沒什麼問題，不知道你怎麼看。”

　　“哦，是嗎？”龍叔一揚手道，“那就看看吧，精品粉彩瓷可也不多見的。”

　　于是他們三個人走來到那老漢的身前，林海濤指著龍叔介紹道：“老先生，這位就是我們古玩店的大師傅，您這件東西由他來做鑒定，瓷器好不好他看了就知道了。”

　　那老漢忙起身道：“老師傅，那就有勞您了。這件東西是我們傳家之寶，我和我大哥一人分到一件，現在我大哥沒在村里了，他很早以前就去了臺、灣，一直聯系不到。如果不是有急事，需要大筆錢治病救命，那我也舍不得把這件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賣掉了。”

　　“哦，別客氣，我看看吧。”龍叔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他明顯對那老漢的“苦訴”不感興趣，沒怎麼在意，當下只是注視著那只體型比較大的古瓶。

　　稍后，龍叔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袖珍型的放大鏡，對著那件瓷器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靜靜站在一旁的賀青也是神情專注地看著那個瓷瓶。

　　他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察看那團靈光了，當他視線凝聚在瓶上的時候，那團縈繞不去的紅光便在他眼前聚集了起來。

　　一轉眼的工夫而已，賀青就觀看到了一幕幕與之相關的影像。

　　在記錄下來的“電影”中，賀青發現，那件瓷器其實并不是清朝雍正時期的，而是出自民國某位制瓷大師之手。

　　“這老漢原來是個騙子！”賀青暗想道，因為他注意到了“電影”中的一個細節，那件贗品粉彩瓷是一個人交給那老漢，然后由他帶來“鑒寶齋”賣的。

　　“哎喲~~”

　　看完那些影像之后，賀青頓感眼睛發脹，脹痛得厲害。

　　由此可知那東西賦予了一股極強的愿力，上面凝聚的技藝原本可以吸收利用，但他眼睛的“能量”還沒達到要求，不足以吸收那股靈力。

　　別開視線后，好不容易，賀青才輕松下來，他眼睛又恢復了原狀。

　　“老哥，你這件瓷器多少錢愿意轉讓？”忽聽龍叔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話在賀青聽來有些令人吃驚，看對方的意思好像認可了那東西，而那東西明明是件贗品！

　　那老漢回答道：“老師傅，我這東西是清朝皇帝老兒他們用的寶貝，有人說放到拍賣公司能賣幾百萬。可我等不了那麼久了。如果你們真的誠心要，我不要你們那麼多錢，你們給我一個合適的價錢就可以了。”

　　老人不傻，他似乎懂粉彩瓷的行情，賀青他們聽后不由面面相覷。

　　“這人真會演戲！”賀青在心里狠狠地鄙視道，“忽悠，使勁忽悠吧！”

　　對方即使騙得了龍叔和林海濤的眼睛，也欺瞞不了他，東西是贗品，這是確定無疑的！

　　隨即只聽龍叔說道：“古董這種東西是說不定的，有些人覺得它是個寶，有些人卻不屑一顧。老哥，我們當然是誠心誠意的。東西還不錯，我們可以收。不過價錢得由你定，你出的價錢如果在我們能接受的范圍之內那就成交，不然……那也沒關系。你手上有好東西自然不怕賣不出一個好價錢了。”

　　那老漢卻倏忽皺緊眉頭道：“可我急需錢啊，我老婆晚期肝癌，現在正在這里的中心醫院接受治療，我們得盡快籌錢救她的命。老師傅，我看你們都是明眼人，肯定看出這件東西的來歷了……要不這樣吧，不要一百萬，給我五十萬就可以了，有了這五十萬，我或許就能挽救我老婆的命了！”

　　他愁眉苦臉地說了起來，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聽到他報出五十萬的價錢，龍叔和龍海濤四目相顧，均是神色復雜。

　　賀青卻在心里冷笑道：“五十萬！想騙誰呢？！”

　　他忍不住有點憤怒了，就是沒說出口而已。

　　“龍叔——”林海濤叫了聲龍叔，而后兩人走到一邊商量去了。

　　“海濤，你怎麼看？”龍叔輕輕地說道，“依我看那東西確實是雍正時期的官窯瓷器，沒有任何瑕疵，很漂亮的一件粉彩象耳瓶，這種東西還真難見到，幾年前有位朋友買了一只，他花了一百多萬，那時的一百萬相當于現在的兩百萬往上吧。”

　　“我也覺得沒有問題。”林海濤說道，“只是那人說的那些話有些可疑，怎麼賣東西的人都是籌錢治病呢？！就不能找點別的理由麼？”

　　龍叔搖頭一笑道：“管他那麼多。我們又不是來聽故事的。人家想要賣個好價錢，自然要先想一個故事了。說不定他說的是實話，看上去那麼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不像在騙人啊。就算他在裝吧，可東西是想掩飾也掩飾不過來的。”

　　“那倒也是了。”林海濤點頭贊同道，“龍叔，那你看怎麼著？五十萬買下來？那很像是一個大漏！”

　　“……”龍叔沉吟不語，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鄭重地點點頭，說道：“買了吧。五十萬買一件官窯粉彩不虧了！古玩行就是這樣，要的就是眼疾手快，錯過了那可能就沒機會了！”

　　他們兩人談好后正要轉身走開，然后去和那老漢談成這筆生意。

　　然而，恰在這時，賀青不聲不響地走近了身來。

　　“龍叔，海濤，別和那人談了。東西是贗品！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只是民國時期的一件仿品，只不過是高仿而已！”賀青鄭重其辭地說道。

　　此話一出，林海濤和龍叔神色大變……

　　第087章“朱仿”猛于虎！

　　“小青，你說什麼？”龍叔驚詫道，“那件粉彩瓷是贗品？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林海濤也是一臉詫異地注視著賀青，忍不住問道：“那麼開門的一個大瓶怎麼會是贗品呢？青哥，你不會看錯了吧？”

　　東西可是龍叔看好的，龍叔是“鑒寶齋”的首席鑒定師，他眼力極好，很少看走眼的，關鍵那東西毫無瑕疵，明擺著是一件真品，何來的贗品之說。

　　此刻賀青臉色鐵青，用力地搖搖頭道：“我沒有看錯，我能肯定！”

　　“小青，那你說說你的理由吧。”龍叔鄭重地點頭說道，“你現在也是我們店里的一名成員了，是鑒定師，你有疑義的東西，我們自然不能收，要先弄清楚，我們三人沒有爭議之后才能定奪！”

　　賀青回答道：“那是一件高仿……反正我們不能收！”

　　要賀青說明那個粉彩瓶的弊端，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他只知道那東西年代不到，除此之外，他所知道的就很少了，總不至于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就算和盤托出，龍叔和林海濤他們也未必相信。

　　“小青，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直接和我們說的？”龍叔微微皺起眉頭道，“一般的高仿我還是看得出來的，我對粉彩瓷的研究比較深。你說那是高仿，而我剛才又看走眼了，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件東西是‘朱仿’——是不是‘朱仿’？！”

　　“‘朱仿’？！”聽到龍叔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林海濤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喃喃自語道，“這麼嚴重？！”

　　然而，賀青卻不明就里，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所謂的“朱仿”，不過他想得到，“朱仿”應該是高仿中的一支，而且讓人聞之色變，要不然林海濤的反應也不會那麼大了。

　　“嗯。”下意識地，賀青點了點頭，他只能“將錯就錯”地給出答案了。

　　不管怎麼樣，他不會讓那個喬裝改扮的騙子在“鑒寶齋”用假貨牟取暴利，假如龍叔和林海濤打眼，收下了那個大瓶，那受損失是小，名聲損失卻是很難彌補的。

　　“原來如此！”龍叔恍然大悟道，“竟是‘朱仿’！難怪看不出！小青，你對‘朱仿’有研究？在古玩行，也只有極少數的鑒定師才能辨別出‘朱仿’，除了他們，專門研究過‘朱仿’的人也或許能看出點端倪來。”

　　“我……有那個感覺。以前也算接觸過吧，不過不是很精。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于‘朱仿’我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我也相信自己第六感的判斷。”賀青硬起頭皮道，除了這麼“應付”龍叔他們，他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了。

　　“你應該看出上面的‘漏’來了吧？”龍叔沉聲說道，“如果是‘朱仿’，上面一般會留下破綻的。哎，我和海濤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上來，剛上個星期還聽說有假拍賣公司因為不慎賣出一件‘朱仿’而被買家告上了法庭，現在正面臨重重困難！‘朱仿’實在是太害人了啊！要能徹底清除掉這個禍害就好了！除了‘朱仿’，一般的高仿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暫時還沒看出‘漏’。龍叔，我建議好好考慮一下，不要粗心大意，或者把這件事告訴鄧老吧，讓他來看看，他應該看得出來。”賀青不明白對方口中所說的“漏”是什麼意思，但顧名思義，應該是缺漏，是缺點，也就是其弊病所在，但他確實沒看出任何端倪來。

　　龍叔毫不猶豫地說道：“不用了。有疑問的東西我們不能收！小青，這次又多虧你了，你提出來的疑問很值得商榷！‘朱仿’害人害己，是萬萬不能收的！”

　　賀青忙道：“其實我還只是懷疑，但那東西越看越感覺不正，應該有問題。”

　　龍叔說道：“小青，你不要謙虛了，之前你能看出周老板那件鈞瓷三足洗有問題，那看出那件粉彩瓷是‘朱仿’也不足為奇。好了，那就這樣吧。東西我們不要了。”

　　說完之后他邁開步子，當先走回到了那老漢的身前。

　　而賀青和林海濤留在原地，他們兩人等著龍叔把那來歷不明的顧客請走。

　　“青哥，你越來越厲害了啊！”林海濤贊嘆道，“真的是深藏不露，你竟然連‘朱仿’都認得出來，那以后還了得！”

　　賀青搖頭謙虛道：“不是所有的‘朱仿’都看得出來的，我主要靠那股感覺，可能是見多了‘朱仿’的緣故吧。”

　　“那人走了。”林海濤突然招呼道，“聽你這麼一說，那人的來路就很值得懷疑了，沒準他從頭到尾都在裝。”

　　賀青點點頭道：“或許吧。”

　　實際上，他早就看出來了，那老漢是個騙子，而且他背后有更大的黑手，那只是別人支使的一顆棋子而已。

　　“海濤，我剛來這里，不知道我們店以前的情況。”賀青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是什麼？”林海濤說道，“青哥，你說吧，我知道的肯定全部告訴你。”

　　只聽賀青鄭重其辭地問道：“我就是想問，‘鑒寶齋’有沒有敵人？就是雙方曾經有過摩擦的競爭對手？”

　　從那件貌似“朱仿”的瓷器上的影像記錄看來，剛才那老漢有陷害“鑒寶齋”的嫌疑，并且有個幕后團隊在操縱。

　　如果只是一般的騙子，他沒道理專門挑選“鑒寶齋”下手，“鑒寶齋”在這條街上的影響力可想而知，并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青哥，你干嘛突然問這個問題呢？”林海濤驚疑道，“這件事跟這個有什麼關系嗎？在生意場上難免有競爭對手，古玩行也不例外。不過在這條古董街上還沒有和我們抗衡的古玩店。如果非得要說有仇家，倒還真有一個。”

　　“是誰？”賀青好奇追問道。

　　林海濤回答道：“是齊三爺一伙。齊家人有搞收藏的，他們家族在江州勢力很大。齊三爺本性惡劣，他幾乎無惡不作，近些年他開始在古玩行發展，他作假、走私，在這方面只要能賺錢的事情他都做！從他手上出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假貨，誰要擋他財路，他就會想方設法害慘對方。記得幾個月前，就在這條街上，有一個古玩店的老板上吊自殺了，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一件贗品瓷器，而那件瓷器正是出自齊三爺之手！

　　“齊三爺先是想方設法將一件高仿賣給那位老板，然后在對方舉行的拍賣會上指認出那是一件‘朱仿’，并當場砸毀了，足足讓對方損失近百萬，一夜之間傾家蕩產，那老板受不住這個巨大的打擊，當天晚上就在自己的店里上吊自殺了！他是齊三爺害死的，這個事情眾所皆知，但大家敢怒不敢言，誰都怕齊三爺報復！”

　　“禽獸不如！”賀青憤憤不平地咒罵道，“那個齊三爺真是卑劣之極！騙了人家幾百萬不說，還要活活害死別人！”

　　林海濤搖頭苦笑道：“古玩行就是這樣，眼睛是一把刀啊，往往吃虧上當了也只能忍氣吞聲，如果你說出去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只會讓人瞧不起的！所以，青哥，以后你遇到齊三爺他們一伙人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多長幾個心眼，萬萬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他們一個個歹毒之極，恨不得吃了你！”

　　“我知道！”賀青重重地點下頭來道，心里卻在想：“難道那個齊三爺想對‘鑒寶齋’下手了？！”

　　想到這一點時，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仿佛有股不祥之感迎面撲來。

　　而正在這時，那個被龍叔請出去的老漢一路鬼鬼祟祟地朝街對面的一家古玩店跑去了，并一頭扎了進去。

　　第088章未見面的師傅

　　“鑒寶齋”斜對面的一家古玩店里，那名裝扮成農家老漢形象的男子抱著粉彩大瓶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他前后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從老態龍鐘變得十分利索，臉上神情也是截然不同。

　　店內正有四五個人或坐或站地呆在那里，像是在等候什麼，古色古香的紫檀八仙桌前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只見那男子中分頭，戴著一副隱隱閃耀著金光的眼鏡，西裝筆挺的，乍一看儼然一個儒雅斯文的學者，然而仔細一瞧的話，會發現他小眼闊鼻，左邊眼下有一個榆錢大的黑痣，一身正裝打扮卻難掩那股兇悍之氣。

　　“三爺，東西沒動！”那男子瑟瑟發抖地走到那中年男子的身前，畢恭畢敬地說道，“他們一開始并沒有識破我，可能現在也還不知道我的情況。”

　　“那東西為什麼沒走掉？你到底會不會說話？”那中年男子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目光惡狠狠地盯著那老漢。

　　那老漢可能因為害怕，聲音微微發抖，回答道：“三爺，我本來已經想好怎麼應對的，我剛去的時候也和‘鑒寶齋’的人談得很好，那個龍師傅，也就是他們店的那位首席鑒定師，他好像也很看好這件瓷器啊，我們都到談價的地步了，我原以為他們最多和我討價還價，誰知道一掉頭他就徹底變卦了，堅決不收我們這件東西，當時我看他臉色不對，好像還很生氣的樣子。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們變得也太快了。我估計，他們新來的那個小伙計有問題！”

　　“誰？”三爺眉頭一縮道，“聽你的意思，他們已經認出這是‘朱仿’了，還是一個剛剛招進來的小伙計？！”

　　“我不清楚。”那老漢連忙搖搖頭道，“但我感覺得到。當時我發現那小子說了幾句話之后龍師傅他們就變卦了。”

　　“怎麼可能呢？！”三爺冷笑道，“就憑他們店的一個小伙計就能認出‘朱仿’？！真他媽的滑天下之大稽！就算鄧英昌那老家伙親自出馬也未必看得出來！我估計他們是有所懷疑了。老餅，這兩天你躲得遠遠的，別出現在古董街，知道嗎？！真是飯桶，這麼點事都辦不成，還用那麼荒唐的理由來搪塞我！”

　　“知道了，三爺！”那老漢用力地點頭，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三爺，那下面怎麼辦？”這時，站在一旁的一個中年男子低聲說道，“‘鑒寶齋’的人都有兩下的，只怕不好下手。”

　　“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三爺卻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原本想這一次就搞他們一回，如果他們收下了這件瓷器，那我就派人去他們店里收，收到后再叫他們名聲掃地！他們‘鑒寶齋’不是不出一件贗品麼，看到時候他們怎麼挽回這個面子！可這次沒成功，那就下回吧，慢慢來。鄧英昌那老不死的屢次壞我好事，我非得搞死他不可，要他在這一行混不成！等著瞧吧！”

　　他說著咬牙切齒，目露兇光，見狀，站在兩旁的幾個人也不寒而栗。

　　…………

　　同一時間，“鑒寶齋”內，賀青和林海濤正在談笑風生，一個個都很悠閑。

　　賀青剛才成功地阻止了那個來歷不明的片子向“鑒寶齋”兜售贗品，對此他如釋重負，并有幾分自豪感，他暫時雖然不能像龍叔他們那樣得心應手地鑒定一件古董，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之下，他反而比龍叔那些專家看得更準，比如周老板那個斷了一個底足的汝瓷筆洗，又比如就剛剛見過的那件粉彩瓷，如果不是借助他神奇的眼力，那“鑒寶齋”恐怕要落入別人精心設置的圈套了。

　　中午，賀青和林海濤他們一起吃飯，飯后林海濤說道：“青哥，我等下要去機場接我外公，大概傍晚的時候我再開車來接你，我外公想見你，你們見面聊聊，不管怎麼樣先認識一下。呵呵，你不要緊張的，我外公那個人很好，你把他當老朋友看待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的。”賀青欣然道。

　　盡管林海濤和他外祖父都很熱情，但賀青心里還是有點緊張，確切地說，應該是激動和興奮，晚上他要拜見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他的師傅，一個從未見面卻和他極為有緣的師傅。

　　下午林海濤道別離開之后，賀青留在“鑒寶齋”收拾東西，來這店里做事雖說才不到幾天，但是賀青很熟悉“業務”了，事情真的不多，一天下來來逛古玩店的顧客寥寥無幾，他們大多數的時間放到學習上去了。

　　“小青，給你看個東西。”龍叔突然從內室走了出來，并笑意盈盈地向賀青打招呼道。

　　“哦，是什麼呢，龍叔？”賀青驚疑道。

　　龍叔說道：“那天你和海濤不是拼好瓷了嗎？有一件瓷片比較完整的我已經修復了一下了，你看看吧，看東西補得如何。”

　　說著只見龍叔小心翼翼地從桌上的一個木箱里拿出來了一只青花碗，賀青定睛一瞧，不由“咦”的一聲，驚奇道：“龍叔，這是那天我和海濤拼出來的一件瓷器？！”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那只青花碗初看完整無缺，赫然是一件完好的瓷器，誰看得出來那東西只是瓷片修補起來的。

　　之前他對龍叔修復古瓷的技術還有所懷疑，這下他很佩服對方的手藝了，真的修復得很好。

　　龍叔點點頭道：“是啊，就是其中一件。小青，感覺怎麼樣？”

　　“很好！”賀青贊嘆道，“煥然一新，和完整的瓷器好像沒什麼區別。”

　　龍叔卻謙虛道：“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仔細看比較容易看出來，我混用了年代相近的一些瓷片，但總歸不是渾然一體的，仔細看的話一般都能認出這是一件修復的瓷器吧。不過修復起來的瓷器也有一定的收藏價值，越是珍貴的瓷器種類，修復品就越貴重。”

　　“那如果是一件修復得很完整的汝窯瓷器呢？”賀青忽然隨口反問了一句，他這話當然是有所指的了，因為他現在手頭就有一件待修復的汝瓷，雖還只是一堆瓷片，但瓷片完整，能毫無遺漏地拼湊成整體的一件。

　　“你是說真品汝窯瓷嗎？”龍叔鄭重地回答道，“我沒修復過那種瓷器，畢竟汝窯瓷片也很難得，要想拼成完整的一件那幾乎是不可能，除非挖掘出汝窯瓷器的窯址，從遺址里面找到的瓷片，但那是國家所有的了，博物館的工作的人員才有權利進行修復，私人是沒有那個機會的了。”

　　“嗯，那也是。”賀青點頭應道。

　　雖然他現在比較信服龍叔修復古瓷的能力，但是還沒打算將那汝窯瓷片拿出來請對方幫忙修復，這個事情得好好考慮一下。

　　頓了頓之后，賀青隨即又問道：“龍叔，我再問一下，現在搞瓷器修復工作的大師主要集中在哪里？”

　　龍叔說道：“各個博物館和考古機構應該都有吧，尤其是故宮博物館，民間補瓷大師的話，我覺得主要集中在‘瓷都’景德鎮。小青，你干嘛突然問這個問題呢？你手上是不是有什麼瓷片需要修復的？我可以給你看看，我不行的話再找其他師傅吧，在這方面我倒是認識很多人。”

　　賀青搖頭微笑道：“現在還沒有，找到的話再說。”

　　看樣子，他遲早要往瓷都跑一趟了，而在他想來，最理想的結果是，他從某件修復得天衣無縫的瓷器上吸取到頂級的修復技術，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自己對那些汝窯瓷器進行修復了，沒準修復出來的瓷器誰也看不出來，那就毫無瑕疵，真正地價值連城了。

　　……

　　“青哥，在干什麼呢？！”

　　下午六點多種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林海濤高亢的招呼聲。

　　賀青當即扭過頭去張望，待看清楚門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時，他微微吃了一驚。

　　只見站在林海濤身邊的是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很年輕，看上去顯得青春靚麗，水靈靈的，很有靈氣的樣子。

　　“那是海濤的女朋友嗎？！”賀青暗自驚嘆道，“這麼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