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真性情
武當，大殿，子欽伴隨著張三豐等人走出。
此時大殿之上卻已經有許多武人或坐或立的將整個大殿擠滿。
便是子欽此時亦不得不佩服趙敏，這等武林高手齊聚的景象恐怕尚在當初各大派逼死張翠山時候的情景之上。
這元朝雖然立國百多年，但是亦未曾聽到過什麼時候組建這許多的武林中人，想來卻是汝陽王開始招攬，直到趙敏長大方才形成如此規模。
這些人或僧或俗，或老或少，但是卻無一是庸手。
想來其中十個倒是有九個的武功在趙敏之上，但是趙敏這女娃卻能夠將這群人率領的如臂使指，卻當真是了不得的很。
子欽隨著張三豐走出，這一群人背後卻傳出一聲低沉的冷哼。
“不想何掌門亦在這裡。”
人群分開，趙敏從中走出，她本身是假扮的明教，但是見到子欽的時候卻已然明白這假扮估計是沒可能。
隨著趙敏的話語，張三豐卻亦是驚訝的看著身邊的子欽。
從一開始子欽便自稱是崑崙後生，張三豐卻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子欽竟是崑崙掌門。
“我吶，本是來找張祖師討教下劍法武功，卻不想這般湊巧碰到這麼大的陣仗，不知道你大元國朝廷又想做什麼。”
子欽笑嘻嘻的看著趙敏，卻是第一句話就堵死趙敏阻止他代替武當出戰的可能。
“難道何掌門沒聽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此來卻是想要給張真人封個官職。”
趙敏輕笑起來，這女人自知絕無可能繼續假扮張無忌，卻是立刻改口。
“封官，哈哈，你們蒙古人封官都是先派個人來暗算一下，死不了在封官嗎。”
子欽提高聲音驚疑的開口，趙敏和一干手下這卻才看到張三豐的臉色微微有點蒼白，頓時，一抹喜色從這些人的眼中閃過。
“我大元封張真人的官且不說，只是，我卻不知道何掌門什麼時候成為張真人的孫子的。”
趙敏淡笑著開口，卻是有意的將那句師祖刻意的誤說成祖孫。
“蒙古人估計不懂我漢人的這些禮儀，當年我爺爺何足道和張真人乃是同輩論交，我稱呼張真人一聲師祖卻亦是合理的事情，想來敏敏特穆爾卻是不知道吧。”
子欽本不是大氣量的人，雖然自從武功大成以來，隨著心境的提升倒是有了一些高手的氣度，但是這氣度卻不代表子欽能夠始終無視旁人的諷刺，所以趙穆話語落下子欽卻已經冷然開口反駁回去，不但反諷趙敏一頓，且直接喊出趙敏的原名。
這句話之後趙敏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驚駭，她的蒙古名字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在江湖上卻是沒有人知道的。
“你如何知道我的原名。”
趙敏聲音陡然間冷下來，此時趙敏心中卻閃過無數念頭，其中最直接的一個便是汝陽王府出現內奸。
“哈哈，趙姑娘，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或者，你以為今天帶來這些高手就能擋住我。”
子欽大笑起來，目光緩緩的從大殿上一干武者身上掃過去。
這一次趙敏所帶的高手的的確確極多，子欽雖然認識不全，但是卻亦能夠感覺到這大殿內起碼有四五人武功不在明教護法之下，而其餘的高手更是數不勝數，便是那些數以百計的普通高手實力也在江湖一般高手之上。
這世間哪個時代都不缺少為名利投靠朝廷的人，便是這個朝廷乃為蒙古人或者滿人亦是如此。
“張真人，我知道這次你們六大派集體圍攻光明頂，那一戰已經過去近兩個月的時間，張真人，難道你不想知道你那些弟子都如何了嗎。”
趙敏卻突然又看向張三豐，這句話卻是說的極為悠然，子欽猛然間一僵，他卻是忘記了這茬，的確，他設想中是隨後前往大都營救五大派。
只是，這趙敏卻會不會提前用五大派精銳威脅各派留守的門人弟子。
張三豐已經百多歲，不論武功，還是道法修為都已經到極高的境界，只是，武當二代弟子大部分都和張老道親同父子，此刻聽到趙敏所言，張三豐頓時知道恐怕他那些二代弟子早已經落到這蒙古女人手上。
張老道的身體微微一顫，臉色卻又蒼白了幾分。
之前張老道的臉色蒼白卻是因為答應子欽的要求欺騙這些蒙古人，而這個時候卻是真正因為擔憂自己的弟子。
趙敏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宋大俠，俞二俠，張四俠，莫七俠不過是受了點傷，倒是沒事，只是殷六俠情況卻不太好，便如這位俞三俠一般四肢盡折，恐怕這輩子卻是休想再站起來。”
趙敏這話出口，張三豐本已經極為蒼白的臉色卻是再次蒼白了一分，驀然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下，子欽卻是被嚇了一跳，張三豐本未曾和原著一樣受傷，子欽想當然耳的以為張三豐定然不會在和原著一般因為趙敏的話語而噴血。
卻不想張三豐卻對自己的弟子這般上心。
實際上，子欽卻是不知道，當年張翠山的死早在張三豐心中留下不可彌補的遺憾，而今殷梨亭再次遭受這等磨難，其餘四個弟子又是生死不知，張三豐還能夠站穩卻已經是道心堅定。
張老道雖然神乎其神，但是亦是一個人，而且是百多歲的老人，此次光明頂之行對於張老道的感覺，卻不亞於當年楊家將的金沙灘，人家雖然七子去一子回，比張老道多損失一人，但是到底還有一個回來的，張老道五個弟子這次卻是全軍覆沒。
“你說我若擒住你，能否換回五大派的人。”
子欽伸手扶住張三豐，目光卻是直視趙敏冷聲開口，這話出口，趙敏頓時忍不住眼神一變，然而，卻依舊堅持著冷笑著看著張三豐和子欽。
“你這小子，竟敢說如此大話，你當我們都是死人不成，還是認為今天我們這群人滅不掉武當。”
這說話的卻是一個鶉衣百結的漢子。
這大殿內三四百人，大部分都是穿著明教的服侍，卻唯有十多人穿著極為隨意，這人亦是其中之一。
這類人往往都是自甘身份，卻是不願意假扮旁人，而這鶉衣百結除去丐幫之外想來卻是沒有什麼人會願意穿。
“閣下想來卻是丐幫的，或者曾經是丐幫的。”
那人開口，張三豐還未開口，子欽卻已經忍不住大聲的喊道，這時候子欽腦海內卻是想到射雕中的洪七公和郭靖。
和這二人子欽不說有多好的關係，但是，子欽卻亦甚為欽佩此二人的俠義氣概，此刻見到這丐幫弟子投靠元人，當真是憤怒之極。
“丐幫。”
那個鶉衣百結的漢子微微一愣，隨即卻不屑的撇撇嘴。
“丐幫又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此人當真說的甚為不屑，子欽牙齒猛然咬緊，忍不住腳下一挪已經邁著凌波微步來到此人身邊，反手一巴掌扇在此人的臉上，這一掌蘊含子欽體內近七十年的內力，那人被扇中後當真是如遭雷亟，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都失去了反應。
一巴掌之後，子欽更是毫不停留正正反反連續扇了十來巴掌，這才腳下一錯又退回了張三豐身邊。
這凌波微步除去速度極快，卻是出了名的無視障礙，所以子欽一去一回，加上連扇十多巴掌，現場數百人竟是無一人能夠反應過來。
子欽再次回到張三豐身邊，伸手扶著張三豐，那個鶉衣百結的漢子卻才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朝著一邊倒去，此人竟是被子欽扇的連站都站不住。
“師祖可曾記得當年鎮守襄陽的郭靖大俠，以及黃蓉黃幫主。”
子欽卻看都沒有再看那人一眼，而是轉頭看向張三豐開口問道，這話出口，張老道臉上亦顯出一絲欽佩的神色。
旁的世界且不管，但是在金大俠的世界中，自南宋末年開始郭黃二人的名聲委實大的嚇人，雖然到倚天依舊記得二人的武林中人已經不多，但是類似張三豐這種從南宋末年一直活過來的人卻是絕不會忘卻郭黃二人的。
“當年的丐幫，嘆。”
張老道無奈的嘆息一聲，他離開少林的時候丐幫依舊是天下第一大幫，雖然那時候已經是耶律齊做幫主，但是郭黃二人尚在，這江湖上又有什麼人敢無視丐幫。
而那時候，丐幫的弟子便是一個連袋子都沒資格背的乞兒亦是豪氣干雲，卻哪裡會有眼前這個鶉衣百結的漢子這般模樣的存在。
子欽亦是微微一嘆，丐幫，這個幫派固然還在，但是卻已經終究不可能再成為江湖的主導，保國為民，恐怕亦只有在宋朝那特殊的朝代才能夠存在吧。
亦或許，蕭峰，洪七公和郭靖三人將丐幫所有的靈氣都消耗的乾乾淨淨，所以丐幫注定不可能出現第四個類似前三者的人物。
“丐幫，數百年豪傑層出不窮，我卻是深為欽佩，以後你且末讓我聽到半句對丐幫不敬的話從你口中道出，否則你保證立即取你性命。”
子欽看著倒地的鶉衣百結漢子冷聲開口。
然而，這話出口卻是讓趙敏身邊的那群高手紛紛大怒，這些人轟然往前一步，卻已經將子欽和張三豐包圍起來。
這一次，武當有張三豐這樣的神人趙敏還敢來，卻是做足了準備，那一等一的高手起碼四五十個，此時，這些人集體踏前一步便是子欽都覺得心神一震。
這些人固然殺不了子欽，但是，若是這群人一擁而上，子欽恐怕亦只能夠落荒而逃。
當然，要是拼死一戰，子欽不停的施展十五劍，估計也是能夠將這裡的人殺個乾乾淨淨，但是，那種程度的施展十五劍，子欽自己的小命恐怕也就走到了終點。
“我道什麼人這般豪氣，先誅少林，再滅武當，還敢嫁禍我明教，卻不想原來是個小姑娘。”
便在子欽提神靜氣，準備迎接趙敏那群手下攻擊的時候，一個陰測測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隨即一個青色的身影好似一隻巨大的蝙蝠一般從門外一溜風的飛入大殿之內。
這人好似全無重量一般，一會兒出現在這人背後，一會兒卻又出現在那人身前，左一掌，右一拳，卻是打的不亦樂乎，雖然大半都是沒打中，但是身法之快卻已經駭人聽聞，比起子欽之前凌波微步絲毫不慢。
子欽看著這全盛時期的青翼蝠王卻是忍不住心中佩服，他的眼力卻能夠看出蝠王的輕功實在並非什麼高級輕功，只是，這蝠王卻已經將這套輕功練到極致，加上身影瘦小，頗有梁山時遷的特徵，所以才能夠快到這等地步。
子欽卻忍不住想若是讓這蝠王修煉凌波微步卻又該是何等景象，當然，此人既不是崑崙弟子，又非子欽兄弟，這凌波子欽卻是斷然不會傳授的。
那韋一笑瞻之在前，忽之在後，頃刻間已經將趙敏手下十多個好手戲弄一通，卻突然間出現在張三豐的面前。
“明教韋一笑拜見張真人。”
韋一笑施禮拜道，這一禮倒是沒有半點打折，直接跪倒，實際上明教四大法王中恐怕亦只有韋一笑最無架子，換做殷天正，謝遜，或者那紫衫龍王前來肯定是不可能跪拜的。
跪拜過張三豐，韋一笑起身後卻又朝著子欽欠身見了見禮。
此時張三豐已經知道明教絕非和趙敏一夥，張老道雖然不喜魔教，但是明教此來多半倒是援助武當，張三豐不是迂腐的人，旁人趕來援助你，你還擺著臉的事情張老道也做不來。
當下客客氣氣的扶起韋一笑。
“蝠王，想來明教的大隊人馬亦應該到達武當山，你們張教主也一定已經到達吧。”
看著韋一笑來到，子欽心中暗喜，他知道事情果然還未脫離原著，雖然張無忌來到可能導致他無法奪取倚天劍，但是也只是可能，總比武當被毀的好。
在這裡實際上也能夠看出子欽的性情。
子欽非是什麼大仁大義的豪傑，英雄，那倚天劍本是峨眉的鎮派之寶，子欽本對滅絕倒也有點好感，那老尼姑倒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存在，但是和峨眉有過節之後子欽立刻將主意打到了倚天劍上，全然沒在意倚天劍乃是峨眉派郭襄的遺物。
而武當山上，子欽卻又能夠因為那鶉衣百結的漢子侮辱丐幫，讓子欽心中念及和郭靖，洪七公的交情而狠狠的給予教訓，現在，更是因為對張三豐的好感大可以放棄倚天劍而使得武當保存。
這性情看起來複雜多變，但是實際上卻亦是敢愛敢恨，愛憎分明。
韋一笑得子欽一問，心中立刻了然子欽的意思，加上那天光明頂上子欽大顯神威，只要不是被子欽踩著成名的武人都對子欽和崑崙欽佩不已，韋一笑頓時恭敬的對著子欽欠身開口。
“我明教大隊人馬已經趕到武當，至於我們教主，這會兒卻是也已經來到武當，不過卻在策劃該如何將你們這群假扮我明教的賊子一網打盡。”
韋一笑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都未曾轉動一下。
趙敏眉頭一鎖，心中多半不信韋一笑的話，但是卻亦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明教的來人只會越來越多。
“張真人，今日我朝廷本是來給你封官的，難道你武當卻只會有這些外人出面不成。”
趙敏眉頭一挑，卻突然間看向張三豐，這話著實說的有點毒辣，張三豐現已百多歲，成名起碼七八十年，雖然身份地位早已經是超然物外，但是這樣被人直接點名，卻更加是不能夠退縮。
子欽心中亦是一緊，這趙敏當真好手段，這一招卻比原著還要狠，原著好歹還有個緩衝，武當，那可不僅僅只是張三豐一人，而現在，趙敏卻直接點名張三豐，且言語擠兌的張三豐連一絲退縮的餘地都沒有。
“趙姑娘，我很喜歡你那下人手中的倚天劍，不如你將那柄劍送給我吧。”
張三豐還未開口，子欽卻突然走前一步看向趙穆身後那個捧著劍縮著身體的漢子。
“是極，是極，和尚也看中了那個野和尚的僧袍，不如趙姑娘讓那野和尚將僧袍脫給和尚吧。”
子欽話語落下，趙敏尚未答話，大殿外卻又響起一個聲音，隨著這個聲音，一個圓咕隆咚的袋子滾了進來，趙敏一干手下飛快的將那些袋子圍住。
卻只見這個袋子不斷的蠕動，並傳來'嗚嗚唉唉'的聲音。
趙敏一個手下揮劍挑開布袋，卻只見一個穿著趙敏手下統一服裝的漢子雙眼泛白的從袋子中冒出頭來，卻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眼見著不活。
而一個胖大和尚卻趁著趙敏眾多手下一起看向那袋子中人的時候'哧溜'一下躥進了大殿中。
“明教張教主座下，布袋和尚說不得拜見張真人，見過何掌門。”
見著第二個來的是布袋和尚說不得，子欽心中越發的定性，卻知道，劇情果然未曾改變，如此一來，趙敏滅亡武當的計劃卻注定要無功而返。
這一刻，子欽心中的的確確沒有倚天劍的存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