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 三茅觀主
心通長老?
慕容纖纖腦海裏出現一個身材稍顯壯碩,面如嬰兒的比丘尼形象,這位長老在她初登普陀的時候,曾經介紹過,不過沒有說上幾句話。這些出家人惜言如金,頗有如來風度,拈花一笑,便勝卻千言萬語。
不過,她現在猶豫的倒是去不去的問題。修行界的恩怨很不好說,雖然當年江秀荷和雷阿姨的遭遇讓人有些憤怒,但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非得報復過來。而且從雷阿姨的言語間也看不出對師門的怨恨,這也是她當時沒有對羅飛瓊採取報復行動的原因。
“好吧,我屆時一定會到場。”慕容纖纖收起請柬說道。
“如果長老沒有其他事情,弟子告辭。”林玄可說道。
“嗯,路上小心一些。”慕容纖纖叮囑一番之後,目送林玄可的遁光消失在天際,這才轉身準備繼續趕路。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呼喚:“道友,請留步!”
這話怎麼聽說那麼熟悉?
慕容纖纖疑疑惑惑的停下來,轉身望去,只見一道遁光電射而來,近前才看出原來是一般木船,船頭站著一個老道士,鶴髮童顏,身上穿著一件杏黃色的道袍,前心後背上還有陰陽魚圖案,身材中等,體形偏瘦,留著整整齊齊明顯是經過修剪的山羊胡,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就是眼睛太活泛了一些,讓人有捉摸不定的感覺,很不踏實。
在他的身後,分左右立著一男一女。女的面如桃花,身形窈窕,男的身材中等,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而且還是熟人——鄭自強。
“難道這老道就是三茅觀的觀主?”
慕容纖纖和鄭自強之間的認識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與茅山、三茅觀更是有著人命官司,這是偶遇還是啥的…那邊鄭自強也認出了慕容纖纖,嘴唇微動,看那老道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介紹。
那又怎麼樣?
連外國的‘神’都見識過了,慕容纖纖還真是不太在意眼前這位一觀之主。
想到此處,慕容纖纖的目光更見清明,澹然地看向那老道。幾乎是同時,老道也看向了慕容纖纖。兩人目光相遇,一個如巨石橫空,另一個如水波浩渺。慕容纖纖只覺得一股洶湧澎湃的神仿向自己襲來,她的臉色頓時一變。
無論是習武也好、修行也罷,都免不了切磋考較,動手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對於修行者來說,修為可以分為不同的部分。本身的真元強弱、神識強弱、境界高低、對於道術、法寶的掌控情況…所謂‘修為’,涵蓋的範圍很廣,而修行者施展大多數的道術、神通,都需要以神識為基礎,所以這種檢查實力的辦法最為直接。
“哼!”
慕容纖纖見這老道竟然還試探自己的修為,不禁心裏冷笑。除了幾大宗門的掌門人之外。其他門派的掌門人多是元丹期的修為,層次不一樣。結嬰對修行者來說,是難度相當大的。而慕容纖纖連番奇遇。尤其是在眾神之城之行後,修為迅速提升,經過三個月的閉關磨礪,已經達到元丹巔峰,而且她的法寶和神通都堪稱獨步。要打鬥起來,就算是面對結嬰期的修行者。她也有一戰之力,“切!三茅觀不過是茅山的一個旁支而已,我連茅山本宗的人都宰了,還怕你這一個修為並不比我強多少的三茅觀觀主不成?”慕容纖纖毫不猶豫的調動神念反擊。
轟!
兩股無形無聲的禮儀在空中碰撞,居然爆起一團強烈的波動,慕容纖纖禦雲而立,連人帶腳下雲霧就像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似的,後退出數十米之外。站在木船上的老道也並不好受,一聲悶哼,身體微微晃動,不過這老道狡猾的很,將所有的力量都傳至了腳下,木船飛退出數十米,童顏都快變成彤顏了。
這個老道正是三茅觀主岳陽真人,他此行也不算是偶遇——原本他是剛從外地訪友準備回山,但就在剛才,他偶然看到狼狽而逃的三個喇嘛,恰好那三個喇嘛是他在遊歷西藏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見三人狼狽,他便問了幾句。
三個喇嘛雖然不是好人,卻是經不住岳陽真人的套問,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卻也懂得遮羞,只說是受到了暗算,不僅身負重傷,連法寶也遺失了。在得知底細之後,岳陽真人也自然有了一分計較,他不太相信三個喇嘛說的完全是實施,但對於他們的三件法寶卻是十分的眼饞,在得知慕容纖纖的相貌之後,他便趕了過來…在他看來,就算慕容纖纖有些許實力,在與三個喇嘛一戰之後也必然有所傷損,而且他自身的實力也較那三個喇嘛為強,身邊還有兩個得力弟子,不見得落下風。
說穿了,他是想來個黑吃黑,只是見到了慕容纖纖之後,他才從鄭自強口中知道慕容纖纖的身份,心中卻是另外起了一分計較——如果是上來就強索東西,那打不過的話就是個笑話,倒不如先不說話,如果事情可為,連搶東西帶殺人滅口都俐落了,否則的話,就來個同道‘切磋’,留有退步。只不過,沒想到神念一接觸,雙方竟然是不分秋色之局,他這張老臉可是有些下不來。
神念與真元還是不同的,無形無質,虛無縹緲,但對於修行者來說,修煉精神力量,凝煉神魂,是必須的功課。到了慕容纖纖她們這種修為,神識幾乎都凝煉成了實質,下一步就是結嬰,這種神識念交界處的對撞,絲毫不亞於實質的攻擊,危險性尤有過之。雖然兩個人的身形都已經被震退,但那股波動的餘波卻是沒有停止,空中氣流洶湧,發出刺耳的尖嘯,猶如劍氣劃空一般。
慕容纖纖雖然後退,但身形不亂,那些氣流湧至她的身前,就如萬川歸海似的,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無比的馴服。但岳陽真人卻是沒有這麼輕鬆了——這不是岳陽真人的修為如何差勁,而是他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為了保住腳下的木船不受震盪,他顯得有幾分狼狽,連連打出法訣,將那些紊亂的氣流打散,臉上神色陰晴不定,直直地打量著慕容纖纖,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站在他身後的鄭自強和那個女子臉上的表情就十分的精彩了,他們雖然修為不夠,但並非不懂,有岳陽真人在前面頂著,威力自然是不會波及了們,只是見到這種情形,兩個人的大腦都有些短路。
慕容纖纖神色不變,一付澹然的模樣,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朝著那岳陽真人微微一禮道:“普陀慕容纖纖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可是三茅觀主岳陽真人?”
雖然慕容纖纖年紀輕輕,但二人修為相若,而且慕容纖纖的身份也是普陀派中的長老,自然不需要對他低聲下氣。
岳陽真人卻不是這樣認為,而且他過來也不是結交的,聞言後臉上現出一絲慍怒的神色,道:“慕容道友可真是夠威風的,不知道我三茅觀門下哪里得罪了道友,竟勞動尊駕出手教訓?老道身為三茅觀主,雖然不欲生事,但也不能置之不理,相請不如偶遇,道友應該給我一個交待吧?”
“呵呵”
慕容纖纖忍不住一陣輕笑,“岳陽道友,這話卻是你說顛倒了,正因為貴觀家教不嚴,才需要別人來教訓,現在想起護短了?說吧,你想做什麼就直接開口,別裝模作樣了。”
“狂妄!”
鄭自強雖然知道對方的修為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望項背的,但仗著有岳陽真人撐腰,他有選擇性的忽略了這一點,聞聽慕容纖纖這番話,頓時暴怒起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確實不是慕容纖纖的對手,早就沖上去和她放對了。
岳陽真人卻是非常的冷靜,一字一頓地道:“慕容道友是不是過於狂妄了,你修為高,貧道卻也不甘於人下。這樣,你答應貧道兩個條件,貧道便不與你為難,也不追究你和我徒弟之間的事情,怎麼樣?”
“哈!”
慕容纖纖差點兒氣樂了,“岳陽真人,還‘追究’呢,你以為你是員警?再說了,紅口白牙的,別胡說八道,我和你徒弟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
被慕容纖纖斥為‘胡說八道’,饒是岳陽真人脾氣再好,也要暴走了了,就在他眼中神光暴射,想要發飆的時候,慕容纖纖微微一笑:“岳陽真人,說說看,是哪兩個條件?”
嗯?
岳陽真人當即一個愣神,愕然看著慕容纖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是,在看到她一付笑盈盈的樣子之後,心中又迅速地腦補出一個答案——看來她還有所顧忌,到底是年輕人,嘴上說得威風無比,心裏早就虛了。當即他乾咳一聲,說出籌謀了好一會兒的條件。
592 擊殺
“第一,剛才我遇到了布達拉宮的三位大師,我中原一脈和西藏一脈的修行者素來交好,不管你們因為什麼事情起的齷齪,既然道友已經占了上風,那就別得理不饒人,請將他們的法寶交出來,貧道將其歸還三位大師,也好體現我中原修行者的泱泱大度。”
“那第二條呢?”慕容纖纖不動聲色地問道。
“第二,你和我三茅觀弟子間的糾紛。本來呢,這是你們之間的過節,我不打算過問,但道友在言語中對我三茅觀多有不敬之處,貧道身為三茅觀觀主,絕對不能眾神本派的聲譽受損,只要你跟我上茅山,在我三茅祖師面前謝罪,前事就一筆勾銷!”岳陽真人語氣陰冷地說道。
慕容纖纖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第一條就不說了,看三國掉眼淚,關卿何事?而第二條哪里是謝罪?分明就是要落她和普陀派的面子。三茅觀屬於茅山一個分支。茅山派在修行界中的排名不上不下,有些尷尬,而且茅山的弟子向來是良莠不齊,一些名門大派的修行者根本就不待見茅山弟子,如果慕容纖纖真的去向三茅觀祖師謝罪,打得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臉,而是整個普陀派的臉,必將成為修行界的笑柄。
“就這兩個條件?如果我要不答應呢?”慕容纖纖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也不打算說什麼廢話了,要打就打,於是淡淡的對岳陽真人說了一句。
“不答應?那就不要怪貧道以大欺小,將你拿上三茅觀了!”岳陽真人擺出一付先理後兵的模樣,似乎是每句話都站在道理的制高點,讓慕容纖纖無話可辯,當真是老奸巨滑。
打就打!
岳陽真人話音未落,慕容纖纖已經是抬手射出一道銀光,銀光甫一飛出。便驀然化作一條巨大無匹的天狼…和之前相比,這條天狼的體形足足大了一輩,體長至少有五米,周身隱隱有劍氣纏繞。劍嘯聲模擬出來的狼嚎聲懾人心魄。
岳陽真人早就知道慕容纖纖要動手,卻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大的聲勢,而且他從三個喇嘛那裏知道慕容纖纖擅長劍陣,也想好了應付的手段。但慕容纖纖這次使用的卻是重新參悟的天狼劍訣,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你這劍訣到底是什麼劍訣?”
雖然是驚訝,可岳陽真人的反應道是不慢。伸手飛擲出一張荷葉似的法寶,然後一口氣噴出,這件法寶驀然暴漲。在他的頭頂凝聚成一朵青蓮。死死地擋住天狼的衝擊,天狼的每一次撲擊,都伴隨著密密麻麻的刃形劍氣和細若毫髮的劍氣,這些劍氣一接觸到青蓮,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
“爆!”
見這種程度的攻擊不能奈何老道,慕容纖纖打出一道法訣,那條銀色天狼的體形驀地變小。化成一隻拳頭大小的迷你天狼,倏地脫離飛劍本體,撲入青蓮之中。
岳陽真人老臉一變,剛剛捏出法訣,沒等打出去異變已生——‘轟’的一聲居響,銀狼自爆,將整朵青蓮炸得支離破碎,劍氣也被消耗一空。
幾乎與此同時,岳陽真人放棄了搶救這件法寶,抬手祭出一面小巧的盾牌,這面盾牌化作一個銀色光幢將三人連帶木船一齊罩住,就在青蓮爆碎時,擋住了餘波和隨後飛來的天狼劍。
他並沒有停下動作,作為一名資深的修行者,被逼到如此地步,連法寶都廢了一件,他的老臉也是有些沒地方擺。在擋住天狼劍之後,岳陽真人又取出了一柄拂塵,猛然一甩,一片塵絲飛射而出,下一刹那便出來了慕容纖纖的周圍。這些絲線迎風暴漲,變得又粗又長又堅韌,將慕容纖纖團團纏繞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繭。
這是岳陽真人早年遊歷天下,在極北這地的萬丈玄冰之下找到的一種冰蠶吐出的絲絲,然後用茅山煉器秘法煉製成的百柔天絲,成為一件至柔至韌的法寶。在他多年的祭煉之下,已經應用的十分嫺熟,而且一般的飛劍法寶都會被縛住,岳陽真人純粹是想活擒慕容纖纖。
不過他也知道,慕容纖纖絕對不是能夠如此輕易就擒的,就在慕容纖纖被縛住的同時,岳陽真人手掐法訣,猛然發出一聲長嘯,雙手如抱圓球,身體鼓脹,頭上的道冠炸裂,頭髮根根直立,一根粗逾米許的雷火柱從空中轟然下落,砸向慕容纖纖,巨大的火柱周邊雷光纏繞,發出陣陣轟鳴,帶來一片毀滅的氣息。
這雷火神訣是三茅觀秘傳神通,威力巨大,岳陽真人先讓慕容纖纖以為意在活擒她,然後驟出不意的施展出這一神通,分明是下了殺手了。
茅山的前身是巫門,與道教的恩恩怨怨也難說得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正是由於道家的壓制,所以茅山的地位始終是不尷不尬的,這個岳陽真人恐怕也是懷恨已久,今天終於有了報復的機會。而且這個老道一身道法運用那是出神入化,兼之早年不知道打鬥過多少次,單憑法術搭配運用,戰鬥經驗,兩人相差不可以道計,雖然慕容纖纖剛剛毀了他的法寶,但旋即間便被他找回了場子。
仿佛是一陣輕風拂過,臉上剛剛露出得意之色的岳陽真人眼神突然凝滯…那些裹在慕容纖纖身上的絲線如同一段段飛絮,紛紛揚的灑落。
這件法寶是廢定了!
岳陽真人心疼如焚,先前那件青蓮法寶也就罷了,這件拂塵法寶可是他祭煉多年的心血,如果不能得到足夠價值的補償,那真是虧大了。
但慕容纖纖既然出手,那又豈會僅僅破除他的法寶那麼簡單,就在雷火柱下擊之際,虛竄中凝出一個頭戴冠冕的帝皇身形,抬手向著雷火柱就是一齲砰!
一個巨大的碧色拳影飛出,狠狠地砸在那道雷火柱上,一聲巨響之後,雷光消失,火柱也散成點點火星消散。隨即,那個身形緩緩轉過目光,看著岳陽真人,又是一拳砸了下來。
“木神拳!巫門傳人!”
岳陽真人大吃一驚,不過他知道自己絕對承受不住這一拳,當下駕遁光便走,連徒弟和代步的法寶都顧不得了。
“師父!”
鄭自強和那個女子沒有想到情況變化得如此迅速,吃驚之下,他們可沒有岳陽真人的應變能力,剛來的及驚呼一聲,巨大的碧色拳影已經擊中他們的護罩…兩聲慘呼之後,連人帶那件飛行法寶被擊成了粉碎。
慕容纖纖既然下了殺手,自然不會放過一個人,岳陽真人剛剛遁出百余米,周圍忽然出現一大片晶瑩的劍氣。這些劍氣雖然並不是很堅凝,一擊便碎,卻仿佛無有窮盡似的,從四面八方向他攢射,圈住了他的遁光。
就在鄭自強和那女子的慘呼聲響起的同時,慕容纖纖的身形驀地出現在他的身畔,手中握著一柄黑色的細劍,向他揮斬。
“不——”
岳陽真人驚駭之極,剛剛發出一聲驚過,黑光一閃,連人帶遁光都被砍成了兩截。
“你,茅山不會放過你的!”岳陽真人一時卻不得死,面目獰厲地叫道。
“你以為我會讓他們知道是我殺的嗎?”慕容纖纖冷笑,抬手發出一道掌心雷,將他的腦袋擊得粉碎,隨即收起了飛劍法寶,駕起馭雲遁風馳電掣的離開。
術法中有推算之術,但慕容纖纖對此也不是門外漢,小小的蒙蔽一下天機還是沒有問題的,她現在也不想公開與茅山為敵,但如果真的暴露出來,她也不見得懼怕茅山,只是麻煩是免不了的。
是日,某地突然天降血雨,又有碎屍落地,成為一件奇案,這件奇案雖然立即被國安局接手,但已經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了,不過這對慕容纖纖已經毫無意義了,她已經回到了聞香坊。
“**,五行宗的事情算是暫時過去了,可這龍虎山又插了一腳進來,雖然來人已經解決了,但這後面到底有什麼故事,那就不知道了,恐怕這麻煩還沒有結束。”白素貞遞上茶之後憂心忡忡地說道。
龍虎山本身的實力未必很強大,但畢竟是道門正宗,而且交遊廣闊,一旦和聞香坊對立起來,恐怕後果會很麻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件事情的應對沒有錯,而且那個傢伙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龍虎山又能怎麼樣?”
慕容纖纖冷笑:“就算是他們找到了真相,我也沒什麼可怕的,他既然有上門挑釁的膽量,就應該有身死道消的覺悟。”
微微一頓:“小小還是喜歡上學?”
“是啊,上個月還見義勇為抓了一個小偷,練得更勤奮了。不過,他雖然肯修煉,但還是更願意過這俗世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