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議親
髯仙李元化？紅線夫人？
慕容纖纖看了請柬上的落款，神情有幾分疑惑。
這兩個人她聽秦天毅介紹過，是掩月宗的太上長老，都是純陽中期的大修士，只是自己和他們素不相識，請自己做什麼？
“道友怎麼稱呼？”她看向那個青年修士。
“在下于楠，李太上正是家師。”青年修士雖然用詞較謙，但神色頗為傲然。
魚腩？
這名字可真夠奇葩的。
慕容纖纖忍著笑道：“于道友，李長老可是有什麼事情？”
“家師沒有吩咐是什麼事情，只請仙子務必蒞臨。”於楠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這個時候，掩月宗反對與她結盟的修士便是有什麼想法，也不會在掩月宗的地盤有所動作，所以慕容纖纖略為沉吟之後，便點點頭道：“如此，有勞于道友帶路了。”
作為掩月宗的太上長老，李元化的住處自然要比普通弟子甚至長老的住處要好。碧月峰高插入雲，疊翠之間，掩映著一條玉龍似的瀑布飛流而下，靈禽在叢林之間呢喃，遁光飛來，驚起雪羽片片，兩道遁光在峰頂的一座庭院前落下。
“慕容仙子，請稍候。”于楠上前一步，輕輕敲響了院門。
“是于師弟回來了嗎？”裏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隨即院門打開，一個青年修士走了出來。
眼前這個修士修為要高於於楠，已經接近煉神中期，身材高大，相貌英挺俊逸，頗是不俗。
未等於楠開口，這名修士已經微笑著向慕容纖纖自我介紹：“這位就是青鸞仙子慕容姑娘吧？我是李師門下二弟子方少陵，師父讓我在此等候你多時了，請跟我來吧。”
說完，非常熱情地請慕容纖纖進院，沿途還頻頻向她介紹院中的景致和一些奇物。
“難道我的人品好到爆棚了？”
看著熱情得像是世交好友一般的方少陵。慕容纖纖有些奇怪，而那個於楠從一進門的時候便沒說話，就像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言不發，只是慕容纖纖能夠感覺到到，這師兄弟倆的感情不見得有多好。
就這樣，三人一路來到大廳。
剛一進踏上臺階，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名身材高大，頜下留著一部烏黑美髯的中年修士和一名容貌豔麗、氣質有幾分冷豔的紅衣女人從廳中迎出來。
“貴客臨門。未能遠迎。還望恕罪！”髯仙李元化道。那個紅衣女人應該就是紅線夫人了，她的神色依然倨傲，只是向慕容纖纖頷首為禮。
這不過是個客氣話，慕容纖纖要是將這當真。還真成了笑話。但是，無論是身份還是修為境界，他能說出這番話，還是給足了慕容纖纖的面子。
“李道友客氣。”
慕容纖纖看向紅線夫人，道：“久聞紅線道友靚麗脫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女人一是經不得別人推敲自己的年齡，二是對於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只要拿捏好了這兩點，就算是修行者也不例外。
果然。在聽到慕容纖纖明顯恭維的話之後，紅線夫人臉上露出了一抹明快的笑容：“慕容仙子可真會說話，說起靚麗脫俗，你可是仙子啊！”
“呵呵，”
李元化撚著美髯笑了。“我來做個仲裁，你們二位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就我們幾個是俗人。”
“什麼叫不食人間煙火？”
紅線夫人有幾分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來到慕容纖纖身旁，拉起她的手笑道：“走，我們進去說話。”
咱們有那麼熟嗎？
慕容纖纖真想抽手而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對方看起來沒有什麼惡意，不好拒絕得太過明顯。不過她注意到，無論李元化還是紅線夫人，都在以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她……不像是有什麼惡意，但卻似有什麼圖謀。總之，她不太舒服。
“論理，慕容本該來拜訪二位道友，只是身有要事，正欲離開，所以才耽擱下來。不知道二位道友召慕容前來，有何事見教？”慕容纖纖開門見山地問道。
李元化和紅線夫人微笑著相互看了一眼，前者微微點頭，後者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方少陵，然後轉向慕容纖纖，開口道：“慕容，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什麼？
慕容纖纖有些疑惑，但她依然回答了對方的問題：“還有一個兄弟，不過已經失去音訊多年了。”
“哦？你那兄弟叫什麼名字？可有什麼特徵？或許我們可以幫忙找一找。”紅線夫人蠻熱情地問道。
“多謝道友，只是我和兄弟已經失散幾十年了，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慕容纖纖有幾分保留。
她很清楚，自己來到黑角地區，純屬偶然，慕容小小是絕對不會在這裏的，倒是有可能在其他的大陸，所以她雖然有幾分感激，卻並不打算委託對方尋找弟弟。
“是嗎？太遺憾了。”
紅線夫人並沒有堅持，她微一沉吟，又問道一個讓慕容纖纖始料未及的問題：“慕容，你可曾婚配了？”
慕容纖纖這一次有些明白了，不過她並沒有慍怒，只是覺得好笑，微一沉吟，開口道：“沒有。慕容資質魯鈍，一心求索天道，所以並不想涉及兒女之私。”
紅線夫人似乎並未聽出她話語中的婉拒之意，笑晏晏地道：“那哪行，天道無憑，人道卻是不能沉淪的。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這才是天道至理。”
她一揮手，在旁邊侍立的方少陵等人立即就退了出去，大廳中只留下了慕容纖纖、李元化和紅線夫人。
“慕容，剛才那個方少陵是元化的得意弟子，你覺得他怎麼樣？”紅線夫人含笑問道。
“李道友的高徒，無論天賦還是修為，當是同輩中的翹楚！”慕容纖纖無奈，稱讚了一句。
“呵呵，多謝道友誇獎。”李元化十分的得意，笑得鬍子都飄起來了。
“慕容，少陵是敝宗這一代弟子當中，最有希望晉階純陽修士的精英，如果你們能夠結成連理，堪稱珠聯璧合，可不要駁我這個老姐姐的面子喔！”紅線夫人笑道，不過目光中卻有幾分古怪的神色。
你的面子也不過是比巴掌大兩倍，難道還比得上臀部？
慕容纖纖真心想回敬，不過這樣太粗俗，而且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不能給他們藉口。
略一沉吟，慕容纖纖反問道：“找一個道侶有什麼好處？”
好處？
李元化、紅線夫人面面相覷，神色古怪。他們想到慕容纖纖會婉拒、推託或者大怒而去，卻沒有想到會提出這麼一個古怪的問題。
慕容纖纖卻並沒有等待他們的答案，玩味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求索大道的路，從來就是寂寞的，所以我不怕寂寞。而我修煉的功法不是雙修功法，所以雙修對我也沒有吸引力。”
就在二人以為她會藉此推辭的時候，慕容纖纖卻話鋒一轉，道：“不過，我本身是並不反對有道侶的。但前提是，這個道侶必須能夠帶給我安全感，他必須比我有才幹，必須比我強大，而不是因為他只是一個男人，那種道侶，我不稀罕！”
她沒有同意，更沒有拒絕，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表露無疑。
李元化已經聽得明白，他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而紅線夫人卻是頻頻點頭，顯然已經認可了慕容纖纖這番話。
“說得好！慕容，我支持你！”
紅線夫人輕輕一拍桌子，轉向李元化道：“元化，方雄烈那傢伙的心思不小，分明是想跟秦老兒別苗頭。少陵雖然是你的弟子，我也支持他與慕容聯姻。不過，如果他什麼都比不上慕容，就算他方雄烈臉皮夠厚，我這張老臉也過不去。”
李元化點點頭：“好。這件事情我會跟少陵說的。”
他看向慕容纖纖，道：“慕容仙子，咱們就一言為定，如果少陵能夠戰勝你，這門親事，就當你答應了。”
“一言為定！”慕容纖纖毫不猶豫地答應。
開玩笑，如果連這點兒信心都沒有，她還有什麼可拽的？
換句話說，如果方少陵真的比她強大，縱然她想拒絕，恐怕也不可能。
一番長談之後，慕容纖纖翩然告辭。不過她注意到方少陵看她的神色有幾分狠厲，看來李元化已經與他談過了，這個人沒有第一時間與她交手，也不知道是謹慎還是怯懦，她已經不在意了。
慕容纖纖剛回到院子不久，秦天毅便親自過來，顯然是聽到了慕容纖纖被李元化請去的事情，過來打探消息。
慕容纖纖沒有隱瞞的意思，當下和盤托出。
“慕容仙子，你放心，只要不出人命，所有的事情我一力承擔！”
秦天毅拍著胸脯保證。
“那就多謝秦道友了。”
慕容纖纖微微頷首，又道：“這次離開掩月宗，我準備前往淩風城一次，然後前往無盡海，聞香坊的事情，還仰仗道友照顧了。”
1011 化形仙經第二層
“放心，雖然老夫生機衰敗，但活個百八十年還是沒有問題的。有我在，掩月宗內無人會對聞香坊不利。洛心城很快會交接到貴坊手中。”秦天毅保證道。
“不過，”
他話鋒一轉，繼續道：“既然你稍候要去無盡海，恐怕對這個海域還不夠瞭解，我這裏有一幅海域地圖。”
秦天毅取出一塊天藍色的玉簡，他向其中輸入法力，只見玉簡上閃過一抹淡藍色的光華，隨即光芒暴漲，就像是憑空出現一個虛擬光屏似的，在二人面前出現一幅海域地圖，上面有一座座海島，幾乎每座海島都有標識，而且每片海域也同樣標識出了所屬勢力和出產。
“無盡海對於黑角地區，是天塹，也是寶域，幅員遼闊，每一片海域、每一座島域，都充滿了機遇，也充滿了危險。迄今為止，每一塊已經探索過的海域都有其勢力所屬，雖然是經常發生變換，但沒有主人的情況根本不存在，而每探索一片海域，修士們所付出的犧牲也是巨大的。
在無盡海地區，無所謂正邪，實力為尊，活著才是更道理。在黑角內陸地區極少出現的魔修，在無盡海周邊海域卻比比皆是，他們實力龐大，而且絕對不會跟你講道理。在那裏，實力和警覺是你唯一可以依賴的同伴，即便是同門，在無盡海地區也是不可以盡信的。
在無盡海域，有三種勢力，一是無盡海周邊的土著勢力，但這種勢力都與魔修有著扯不清楚的關係，有一些乾脆就是魔修勢力。二是各種散修聯盟。說是散修聯盟，實際上加入的人除了散修之外，也有各大門派、家族的人，甚至也有當地土著修士的加入，這些人有的是個人加入，還有的是在所屬勢力的指點下加入。形勢鬆散但也不可小覷。三是各大勢力派遣出去的力量，雖然人數可能不多，但實力通常強大。在無盡海行動，盡可能要加入一股勢力，不一定要對其忠心不二，但至少不至於受到多方打擊。一個沒有歸屬的散修在那裏活動，很容易遭遇其他勢力的修行者聯合攻擊的。
除此之外記住一點，除了一些特殊的地方，在無盡海地區，城市裏沒有什麼禁制戰鬥、殺人之類的規定。只要你不直接挑戰城主的威嚴。不破壞城裏的主要建築。就不會有人跟你計較……一句話，在無盡海地區，實力就是規定。”
“這麼亂？”慕容纖纖訝然。
“不，不。不。”
秦天毅連連搖頭：“我這只是口頭形容罷了，在無盡海地區，實際上比我形容的還要惡劣。”
“……”慕容纖纖很是無語。
將聞香坊的安全拜託給秦天毅之後，慕容纖纖也算是放下了心事，在自己沒有出事之前，秦天毅一定會照顧好聞香坊。雖然他的壽元無多，但活個百八十年的沒有問題……修行者損失壽元不一定意味著實力的降低，這段時間足夠震懾那些反對者，而借著這段時間的緩衝。慕容纖纖相信自己也能夠將聞香坊打造成一支有自保實力的力量。
發出了一道傳訊符給路飛之後，慕容纖纖第二天便趨駕馭著青鸞寶輦，向無盡海方向駛去，而原本定下的淩風城之行，卻被她取消了。
落雲山。
在經過與紅雲老祖一戰之後。聞香坊名聲大噪，原本一直暗中針對聞香坊搞些小動作的方慕白立即偃旗息鼓了，而許多人都慕名申請加入聞香坊，其中有不少散修，更多的卻是許多尋找機遇想成為修行者的武者。
聞香坊需要人手，而且需要大量的人手，只要能夠通過問心石的考驗和足夠的修煉天賦，加入聞香坊不成問題。當然，還有一些修煉天賦實在很差的人，但負責收錄的弟子也明白地告訴他們。聞香坊也需要這種人，雖然他們獲得的修煉資源不如那些具備修煉天賦的弟子，但這些人同樣有他們的用處和修煉方式，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後代家人如果有修煉的可能，那也同樣可能得到聞香坊的培養。
當然，慕容纖纖也不是做濫好人。
天生我才必有用！
這是遠古時期的劍仙青蓮居士所說。
在他看來，只要是生命，便會有其存在的特殊意義，之所以沒有體現出足夠的價值，是因為他們沒有得到能夠正確引導他們強大的方式。
譬如修行界目前存在的幾種修煉方式，在正常的煉氣流之外，還有劍修、體修、陣修、符修、魔修、丹修、傀儡修士、妖修、鬼修……，而據說在遠古時間，百家爭鳴，各種修煉方式數不勝數，只是歷次大劫，無數修煉方式斷絕了傳承。
以慕容纖纖手上現有的方式而論，既有巫門的修煉傳承，又有星宮的完整傳承和在古埃及小世界中得到的一部分古埃及的修煉傳承，而混沌玲瓏塔中也有一部分玉虛宮傳承，聞香坊的傳承自然不必說了，如此種種，只要不是殘廢、智障，只要認真修煉，終能修煉出個結果。
所以聞香坊的弟子在短時間中數量暴漲，而問題也隨之而來。其中最主要的是修煉資源，雖然短時間內還看不出來，但隱患無窮，好在落雲山已經被慕容纖纖以聚靈陣強攝四周的靈氣，倒也能夠供應眾弟子修煉之用。
這一日，羅紹天正在給新入門的一批中級修士分配任務，就接到路飛的傳間，讓他到聞香洞議事。
在歸總了一下手上的事務之後，便立即來到聞香洞，一見路飛便問道：“路師弟，有什麼事情？”
“好事。”
路飛滿面笑容地道：“掌教已經與掩月宗結成同盟，掩月宗同意將落雲山方圓五萬里土地的歸屬權盡授于聞香坊，包括洛心城在內。”
羅紹天也十分興奮：“太好了！可那些世家呢？”
“所有世家在這塊土地上的利益都可交給聞香坊或者宣佈成為聞香坊的附庸，所造成的利益損失都有秦家和掩月宗共同彌補。”路飛答道。
“那這一回路家可就要落在你手裏了。”羅紹天笑道。
路飛搖搖頭：“路家與我再無關係。聞香坊現在不宜有附庸家族。”
“可如果他們不願意放棄現在的利益，轉而向我們提出附庸，卻也容不得我們不接受。”羅紹天提醒道。
他說得沒錯，如果僅有一些產業在聞香坊範圍內，那也就罷了，但路家不僅有大部分產業在聞香坊的勢力範圍當中，而且路家本家就距離落雲山不遠，這的確是個麻煩。
“那有什麼？如果不識好歹的話，相信掩月宗秦長老那邊有的是辦法調理他們。附庸于掩月宗的路家，與他們無關！”路飛有幾分冷漠地道。
羅紹天心中卻是暗自松了口氣，問道：“掌教什麼時候回來？”
“掌教讓我們派人與掩月宗接收洛心城，然後派人去淩風城一趟。她現在可能已經去無盡海了。”路飛答道。
“什麼？”羅紹天目瞪口呆地看著路飛，被這個消息震得不輕。
無盡海是什麼狀況所有修士都清楚，那時簡直是中、低階修士的地獄，沒有足夠實力的支持，去那裏不是一般的危險，每年死在那裏的散修不計其數。
“我們做好掌教支持的事情就行了，這裏有那位前輩坐鎮，就算有人覬覦，也不必擔心。”路飛篤定地道。
……
水晶世界，混沌萬獸塔，神通殿的第二層祭台。
《化形仙經》的第二層已經修煉到了關鍵時候。此刻，在慕容纖纖的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鳳凰圖形，幾乎與她的身體完全整合到了一起，連她的瞳孔都焰光閃爍。
驀然一聲悅耳的鳴叫，一股澎湃而熾熱的氣息轟然在大殿之中彌漫，那只鳳凰虛影驀然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了慕容纖纖的身體，隨後她的身體表面騰起一層金色的火焰，除了儲物手鐲和儲物戒指之外，所有衣物盡皆化為了灰燼，一隻巨大的鳳凰圖騰在她的身體表面時隱時現，空蕩蕩的大殿中迴響著巨大的心跳聲，就像是戰鼓雷動，她的雙瞳中也露出炯炯金光，就像能夠透視一切……
神通殿外，原本趴伏在門口的水靈早已經跳到了距離稍遠的地方，裏面散發出來的火鳳凰的威能讓它感到稍許的不適。
“這個新主人也就太逆天了吧？竟然將古鳳精血的威能完全催發！”水靈驚訝地看著神通殿的大門，猜測慕容纖纖現在達到了什麼程度。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祭臺上的慕容纖纖全身都籠罩在一蓬金色的火焰當中。一股君臨天下般的威壓從火焰中散發出現，越來越凝實。
突然，一聲清悅的鳳鳴聲從火焰中傳出，金色火焰驀然爆散，一隻巨大的鳳凰從火焰中沖天而起，在神通殿中展翼翱翔。雖然它並沒有刻意施展神通。但所過之處似乎空間都在燃燒，身體表面也隱隱有可怕的光焰流動，好一會兒才驀地收斂雙翼，落於地面，現出慕容纖纖的身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