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星河貴族 作者:奧爾良烤鱘魚堡(已完成)

 
軒轅小楓 2013-6-25 12:20: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7 5614632
arbalors 發表於 2013-10-13 11:19
星河貴族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九十四章  田胖子,馳援!


    眾人費盡心力,甚至林海和自己的剛鐸拉機甲都險些打殘了,才用一場雪崩埋葬了曹師道,原本以為勝利來之不易,卻沒有想到對手更加的凶狠頑強,竟然在這場大自然的發威之下,還能活著爬出雪崩。

    看到惡魔機甲在雪層上嶄露傷痕累累,但仍然不失力量的軀體,一股深重而巨大的絕望,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

    “不是吧……”有聖十字機甲群的機師無力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還活著,還活著……”杜子強和陳羽喃喃出聲,不由自主的,雙手緊緊握住了操縱桿,但是瞳孔分明已經聚縮了起來。

    一陣絕望和沮喪的氣息,蔓延上百名撤離人員的群體之中。

    哪怕是此刻在剛鐸拉里的林海,都被一種深深的疲憊和無力感籠罩,他也同樣感覺到絕望,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的手僵硬得厲害,連抬起來都會疼得豆大的汗珠直溢,渾身沒有絲毫力氣,更遑論要駕駛機甲進入高強度的戰鬥,如果再面對殺過來的曹師道,他幾乎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接住對方哪怕一招?

    曹師道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扼死了每一個人的咽喉,讓所有人都有那麼一刻要窒息的感覺。

    無法掙扎,卻還是要掙扎,基地司令斯邁當機立斷,在聖十字機甲裡發號施令,“所有可戰鬥單位,上前列陣,身後非戰鬥人員,繼續撤離,我們盡可能的阻擋他們能阻擋多久,這是未知之數,諸君,請多保重”

    惡魔霸道探出身來,在短暫適應了周圍環境變化之後,很快的鎖定了眾人聚集的方位。

    “殺死你們,殺死你們”曹師道顯然也被徹底激怒,此時雙眼裡面,滿是血紅的殺氣。

    激怒一個這樣的對手,此時無疑對眾人而言,是最糟糕的局面。

    在大鷹帝國和西龐漫長的衝突之中,不知道還有沒有鷹帝國的軍隊,曾經激怒過這個西龐中將?但可以確認的是,每一次他出現在戰場,都是帶著某種輕鬆的姿態,談笑風生化身死神,收割帝國軍人的生命。還從來沒有遭到過這般狼狽的重挫,甚至還沒有如此的狂躁憤怒。

    所以此時此刻,新南星的這群軍人和根本不是軍人的林海和雷迪爾,能夠將曹師道逼到這樣的地步,要知道這無論是在鷹帝國還是在西龐,傳出去,都絕對是一樁震驚世人的場面。

    曹師道那表漆已經剝離,露出猙獰面容的惡魔霸道機甲,開始朝他們的位置衝刺。

    以斯邁為首的聖十字機甲群,站了出去,沙塔斯等九台空賊機甲,也加入了這個隊伍,不顧破破爛爛的機甲,舉起了手中的槍砲,他們這群老舊殘兵,準備以人牆,作為抵擋曹師道的最後一道屏障。

    林海,杜子強,陳羽,雷迪爾,四人再度操控機甲,上前一步,但很明顯,四人的機甲操控已經到了某種搖搖欲墜的地步,機甲的活動大不如初,一方面是機甲已經有些內傷受損,另一方面,四個人,也到了到精疲力竭的身體極限,甚至真的沒有把握,能夠如之前,在近身格斗上面,哪怕拖住曹師道一時半刻。

    但他們沒有選擇。

    一台黑色霸道機甲,開始朝著這麼一眾搖搖倒倒相互依靠的機甲衝鋒,新南星,在雪景之中,大概即將留下的就是這麼一副最終的畫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頂的雲層之上,突然傳來一陣轟鳴之聲。

    眾人抬頭望去,湧動的雲層那頭,一道紅芒正越來越大。

    紅芒明顯是什麼物體正從大氣空間急速下降,因為摩擦而產生的火焰,只是礙於雲層太厚,暫時看不清楚。

    不過片刻紅芒劃破黑雲,突然傳來一陣炸響,燃著劇烈的火焰,拖著黑煙,就那麼打著滾得朝著雪峰直墜而下。

    在空氣中,劃破無數的繚繞煙雲,拖曳一尾黑煙,就那麼直沖沖的砸在雪峰最高的位置,濺起一蓬白色雪浪,餘勢不減的折道,沿著雪山脊滴溜溜的直滾而下。

    很明顯,這個天外之物似乎並沒有有效的降落手段,所以從這裡看上去,就像是鑽破大氣層之後,就於脆直接墜毀一般狂霸拽。

    也是因為這麼奇葩的一幕,所以連沖刺的惡魔霸道機甲,也停頓了下來,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大概在快速的分析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而那些組隊擋在科考站避難所前面的眾多機甲,都暫時紛紛將機甲遠視儀,將機甲的遠望探頭,掃向那雪峰的這場墜毀。

    遠視儀光屏上,終於大概看清楚這天外來客的模樣,這是一艘圓滾滾的太空船,中途經過數道顛簸彈起,沿著雪峰山脊滾落,大概是因為太過於圓胖,所以太空船滾得是越來越快,周圍裹挾著無數雪粒,然後迅速聚合成雪球,裹著太空船飛速往下,不過多時就變成一顆白茫茫的雪球,那模樣,就像是一個胖子在冬天,裹進了白茸茸的御寒大衣一樣,只是這個胖子,下降得太不美觀。

    那顆“雪球”終於一路連續不斷的彈跳滾落,來到了眾人所在的這個雪原,然後一口氣沖到了眾機甲和曹師道惡魔霸道所相隔中央不過兩三公里的位置,嘭一陣勢大力沉的巨響,深深的砸陷在了雪地之中,濺起滔天紛紛揚揚的雪浪。

    惡魔霸道機甲裡的曹師道瞇了瞇眼,雙目泛出厲芒,這突發事件來的太不尋常,而且他實在想不到,他所能知道的人裡,哪個人在登錄時會是這樣的風格?

    這邊的眾人也提心吊膽的看著那團雪球,這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大石塊,阻隔在了雙方的中間,卻又不清楚是敵是友。

    雪球剛才那記撞擊之下,已經剝落了不少外殼的白雪,露出的是太空船在外的金屬部分。

    而就在眾人猜疑萬分的時候,這團雪球突然抖動了一下,讓盯著看的眾人心臟都似乎跟著抖動了一下。

    曹師道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神經質了,因為在剛才,他的心臟也忍不住抽了一下,想來是追擊徐騰這幫傢伙的時候,突發事件太多,讓他本能得都有些戒備,但他隨即又生出無窮的自信,作為西龐中將,在機甲和軍事造詣上堪稱大師級別的人物,又哪裡會懼怕新南星這個小小基地,大鷹帝國的這些小伎倆?

    所以他無比睥睨的操控機甲上前一步,想來無論這個太空船的來人是敵是友,他都有能力掌控局面。

    嘭得一聲,太空船的門朝下墜開,砸在雪地裡,袒露出其中深幽的腹部。

    然後緊隨著……爬出來的,是一台膀大腰圓,有著臃腫軀體,粗大機械臂,但卻相對只有兩條細小合金腿極不協調的機甲。這台機甲從太空船掙扎著爬了出來,然後跪在地上,努力拍了拍腦門,通身顫抖了一下,像是在檢查整個機甲在“降落”過程中有沒有被摔壞腦子。

    眾人原本以為這太空船如此霸氣的登場,會走出來神秘而可怕的存在,但卻沒有想到,走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台……胖子機甲。

    人們目瞪口呆,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台機甲,都像是某個滑稽的救災演習民用機甲,決不至於軍用。

    那兩條細細的合金腿,讓人們懷疑這台機甲還能不能戰鬥?

    隨即這台機甲站了起來,那小腳大搖身的姿態站在雪地裡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小媳婦。而此時這個機甲的機師似乎正在環顧周圍的環境,茫然道,“這裡是哪裡……”

    這讓原本以為等來了帝國援兵的聖十字機甲群眾人一陣掩不住的失望,這樣的存在,無論是敵是友,好像都不能激起他們半點緊張或者振奮的情緒……

    但剛鐸拉機甲裡的林海,透過遠視儀看著那台到來的機甲,卻有一種說不出危險的感覺。這純粹是一種直覺,在垃圾星的生活導致他的直覺無比的敏銳,所以他能很多次憑藉直覺化險為夷,包括了之前和曹師道對抗,他本身的機甲技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能夠和曹師道在近身格斗上面交鋒而不死,還有他危難之時總能化險為夷的洞察在幫襯……現在,他看著遠視儀上這台圓胖機甲,總覺得,這台機甲的內核,絕對不是它外表的這般滑稽簡單。

    人群裡同樣正色凝神的不僅僅是林海,還有在被約翰聖十字機甲保護中的基地司令官斯邁

    此時此刻,斯邁就這麼睜大了雙目,盯著那台到來的機甲,似乎終於隱晦的想起了什麼…整個大鷹帝國,唯有一個在軍隊裡不顯山不露水,卻無法忽視的存在,才可能和眼前的這一幕重合。

    那是一個在大鷹帝國的近年曆史中,能夠將仰望的人納入其陰影瑟瑟發抖的存在,它不曾在軍中大放光彩,但帝國近些年對外最大的動作之中,都有他亂躥的身影,他存於陰影之中,卻比光明還要讓人覺得壓迫和窒息。

    傳說帝國國防部偷偷委任給予了他數枚徽章,這一切都在不能見光的情況下進行,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把他當成秘密武器使用。

    帝國戰鬥英雄田胖子……以及他的特種專屬座駕,“霸銳”機甲

    來援
arbalors 發表於 2013-10-13 11:21
星河貴族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九十五章  死遠點
  

    排兵列陣的機甲群從最初見到這艘太空船降落的不解,開始逐漸露出一絲喜色,因為他們看到上方雪坡那從太空船裡出來的灰色胖機甲,在短暫調整過來,弄清楚目前形勢之後,操控細小的合金腿,將胖乎乎的機甲身體轉向了那頭的曹師道。

    滑稽得就像是一個用來表演的笨拙牽線木偶。

    聖十字機甲的機師們則在私下里竊竊私語,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在帝國製式機甲之中,見到過這樣一台機甲,所以他們不可避免的猜測,這是不是某種他們未曾見過的後勤機甲樣式?然而開著一台後勤機甲竟然就上戰場,面對的竟然還是西龐中將曹師道,如果這個機師的駕駛者不是強勢到了極點,那麼一定就是二到了極致。

    這個時候,眾聖十字機甲自然不可能相信是後者,所以他們看著這台胖乎乎的灰色機甲,開始慢慢正容起來。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膽量面對曹師道的人,大概真的不是很多。

    “你是什麼人,報出名字來,夠得上我殺的,你足以不用再是無名之輩”惡魔霸道的聲音,響徹雪坡。

    “嘁老子憑什麼告訴你,事先告訴你名字,好針對老子下濫藥?”

    “老子大名鼎鼎威震寰宇,要是被你知道了名字,豈不是立即知道我的打法,明白我的套路,好夜以繼日的研究如何對付我?再退一萬步說,老子告訴你名字,萬一你聽了嚇得尿褲子撒腿跑了怎麼辦?我這副短腿哪裡追的上你?你要真跑來藏起,我可沒工夫跟你躲貓貓”

    遠處這邊的機甲裡的眾機師們,頓時一個個外焦里嫩險些暈倒。

    最羞怒交加的,莫過於曹師道。他剛才那番話,的確是心思慎密存著要打探這來援的可笑滑稽機甲是大鷹帝國里什麼人的想法。畢竟也是和西龐齊名的老牌帝國,雖然一直以來西龐以軍隊**,擁有更強戰鬥力自居,但到了曹師道這個級別,也並不是說就小覷大鷹帝國。大鷹帝國的國力軍力,說到底,還是很有一些拿得出手的人物的。曹師道不知道,眼前這個機甲裡面的,會不會是他所知道的大鷹帝國那些個高手。

    但沒想到對方直接識破把他頂​​了回去,特別是還連珠炮一般說出那番不堪入耳的話,什麼大名鼎鼎威鎮寰宇,知道名字夜以繼日的研究對付他?曹師道臉皮都在顫跳,他還需要夜以繼日研究怎麼對付一個人?而且這傢伙還沒臉沒皮的說自己知道了他的名字嚇得尿褲子撒腿跑路,特別還自曝腿短,但卻引出他曹師道藏起來跟他躲貓貓……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和什麼?

    曹師道聽得是又震驚又慍怒,一張臉都變換了幾個顏色。當即終於避免廢話,猛推操縱桿,惡魔霸道頓時突進,朝著面前的短腿機甲直殺而去。

    如果說他之前被林海等人激得動了真怒,如今就是直接被眼前的短腿機甲機師激得是五臟欲炸,現在殺死徐騰林海等人暫時是次要的了,首先把麵前這台胖機甲分屍才是真的

    曹師道一爪剜來,然而誰知道面前的這灰色胖機甲突然神經病一般“哇”得大叫一聲,朝後退了一步,恰到好處的避開,順便慘叫,“好可怕好可怕”

    曹師道這一爪落空,愣在原地,而伴隨著他這一愣,整個惡魔霸道機甲都保持著一個橫爪跨步的姿態,無比霸氣睥睨。然而他的目標,卻分明在他這一爪所帶起的無數輕舞飛揚的雪片間,閃電般橫移了三米,且這台胖機甲做出一副“被嚇到了”的姿態,拍著胸口,就像是剛才這一下,傷害到了他幼小的心靈一般…

    曹師道這次目光裡的怒火減小了下去,有的只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冷靜,他的聲音通過機甲擴音器,都帶著一股冰寒凝重的氣息。

    “你到底是……什麼人?”

    曹師道可以保證,剛才他那一爪,無論速度還是威力,都堪堪是他的實力高峰,之前和林海的剛鐸拉等機甲戰鬥,曹師道每擊必中,因為剛鐸拉根本就躲不開他的攻擊,所以林海被逼之下,只能每一次都和他拳拳相砸。

    整個戰場,完全是被曹師道掌握著節奏打,所有的主動權,都掌握在曹師道的手上,因為他的速度,機甲的操控高度,注定了林海等人就只能節節防禦,注定了他們只能和他以硬碰硬,因為林海躲不開曹師道的速度,無法在速度上面,和曹師道抗衡,所以只能進行對他們最不利的近身格鬥戰。

    而現在,這個胖機甲,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甚至還來得出尖叫的,躲開他的一爪而且看上去,如此的風輕雲淡

    “他的名字,叫做田印椎……”接通了每一台機甲的短波通訊,基地司令斯邁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很少有人知道他,這並不奇怪,因為在有的人眼裡,他是頂尖貴族的厭憎者,又是大人物眼睛裡的惡魔,毀譽參半,他曾經讓帝國高層為其背了不少的黑鍋,身上甚至惹了無盡的大麻煩,所以他注定成不了英雄,頂多只能是一個在陰影裡游走的騎士。儘管惡名纏身,但這並不妨礙你們對他的尊重,甚至以他為標杆和界碑去靠攏……他是帝國紫薇花勳章的獲得者,帝國那個永遠不會有名字的戰鬥英雄……你們可以稱呼他為,田大胖子。”

    田大胖子?

    眾聖十字機甲的機甲師們人人面色古怪,更多的是一種憋不住尿的笑意,這個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古怪的名字?田印椎?田淫賊?這個名字誰叫誰倒霉啊要是在軍校,走過女生宿舍,絕對是人人喊打的對像要是那些女孩們掉了內衣,也絕對是第一個被懷疑上的目標。

    更何況,面前的是哪門子的帝國戰鬥英雄?面對曹師道的攻擊,竟然嚇得又喊又跳,捧著心臟驚慌失措?剛才的豪言壯語簡直丟得一於二淨,這傢伙的節操是他的遮羞布麼,用完了擦擦屁股於脆一口吃了麼?就連那些沙塔斯帶隊的空賊機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調侃斯邁,“我說老頭,你們大鷹帝國的艦隊看上去挺可怕的,但一個所謂的戰鬥英雄,竟然是這副模樣?他那台機甲,是拿來清理垃圾的嗎?”

    “球球閉嘴”洞察力和林海一樣敏銳的雷迪爾,也是刀頭舔血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物,所以他也同時和林海一樣,感覺到了那台胖機甲的某種可怕底蘊。

    球球立即閉口不言,但周圍空賊和他一樣的笑意和想法,卻是溢於言​​表。

    但接下來瞬間,他們的嘴巴就倏然睜大,再也合不攏。

    就在曹師道這一爪落空,上一刻胖機甲還大嚷大叫“好可怕好可怕”,下一刻這台胖機甲就突然遞進,出拳,連環兩拳砸在曹師道惡魔霸道機甲的機身之上

    “咚”“咚”兩陣沉重的巨響由遠及近傳來,伴隨著巨響,惡魔霸道啪啪啪倒退三步。胸口裝甲已經出現了兩道拳頭砸下去的凹痕。

    無數人嚇掉大牙,眼珠子不斷睜大。

    因為剛才在林海,楓丹白露,雷迪爾四個他們這邊最強機師的攔截之下,還從來沒有穿過曹師道惡魔霸道機甲的防禦,在近戰格鬥中打到他機身的情況出現

    但現在,曹師道的惡魔霸道,就這麼在這個短腿胖機甲的兩拳之下,被擊中,退後

    緊接著這個胖機甲,還傳來一個讓眾人無比惡寒的聲音,“討厭,靠那麼近嚇我,死遠點”

    無數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台短腿膀大腰圓的機甲,不明白這是遭遇了什麼妖孽。

    斯邁的聲音,還像是傳道士一般在所有人耳膜邊響起,“他所搭載的,就是大鷹帝國傳聞中正在研發的第十四代試驗​​機甲偽裝款——霸銳機甲從性能上,雖然是試驗型號比不上惡魔霸道,但已經,絕對相差不遠了……最重要的是,那個操控的機師,名叫田大胖子。”
arbalors 發表於 2013-10-13 11:23
星河貴族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章  第九十六章  帝國戰鬥英雄
  

    霸銳機甲,田大胖子,在雪地間形成了一副滑稽的畫面,只是此刻看向他的所有人,表情都不在凝著笑意,也不再有任何可笑的心態。因為他們發現,他們極有可能,在審視一個比他們更強大無數倍的存在。這樣的對象,又豈是他們可以評價的?

    如果說,剛才的曹師道只是對這台胖機甲有著幾分正色凝重,那麼現在,就已經把他放在了和危險人物一個等級上的存在了。

    被兩拳擊退,而且是當著那一大群他亟待殺死的逃兵敗將面前,曹師道此時的心情,和被人砸了飯碗般沒有任何區別,如果可以看得到座艙裡的曹師道,一定可以發現,那是一張陰翳暗沉烏云密布的臉。

    惡魔霸道機甲陡然提速,巨大的身軀在半空中一個轉折,合金腿就像是一柄天外而來的大斧,劈向田大胖子。

    很多人,只看到這個動作迅若煙影,在西龐帝國機甲技術的最高結晶面前,將幾十噸重的機體短時間內推動得比子彈還要快速,這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是以曹師道的操控。

    那道劈腿照著田大胖子霸銳機甲迎面斫下,竟然有了一種諾大天地,只有這如開山之斧般分金裂石的錯覺。

    周圍的雪原,狂風,空氣裡的雪粒粉塵,遠方山頭瑟瑟發抖避之不及的狼群,彷彿都消失不見了,只有這一腳,出現在所有人的眼睛裡。

    天地自然不可能消逝,然而作為一名合格的機師,在作戰之中,對聚集精神作戰有著極高的要求,曹師道的這一腳,足夠吸攝每一個機師的目光焦點和精力,足以⊥每一個足夠資格看清楚他這一腳的機師,都感覺到無法規避的可怕。

    他們看到了這一腳,也明白這一腳乍一看緩慢到了極點,然而真正的速度之快,已經超出普通人類視距追踪的極限。就連座艙裡的林海都無比懷疑,他在江植地下空間進行了那麼多嚴苛的訓練,面對這一腳,終究只怕還是沒有接住的資格。

    然而這一腳始終還是劈了下去。

    座艙裡的田大胖子目力微微一聚,權衡了一下,覺得這次似乎無法尖叫著跑開,所以霸銳機甲避無可避的雙臂橫抬硬上,這一腳在霸銳機甲那兩隻金剛猿一般的雙臂上,現出倏長強壯而具有金屬美感的線條

    “碰”得一聲巨響從兩人臂腿交擊之間爆發。

    田胖子霸銳機甲的地面猛然凹陷了一截,機甲的每一個骨節軸承彷彿都受到巨力而產生一種類似“吡啵”的輕微響動。

    巨大的空壓從兩台機甲交擊的位置,四散而去,吹開無數環狀的雪粉

    遠觀的眾人只感覺到這陣巨響炸得他們頭皮發麻,因為誰都不敢確信,此時那台沉默下去霸銳機甲的機師田胖子,是否還活著?

    曹師道的嘴角,劃過了一抹冷厲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這氣勢和時機拿捏到位的一腳,能夠產生怎樣的效果。

    他故意挨了對方兩拳,被擊退,同時刻意造成輕敵而震驚的假象,故意任由對方尖叫連連耍寶插科打諢,真正目的,也是在於將計就計,讓面前這台詭異的胖機甲放鬆警惕,而他才可以在這最佳的時刻,展示出這麼發揮到巔峰水平的一擊

    對於一般高手,曹師道的這一腳只怕可以直接將對方的機甲從中劈成兩半,而眼前這傢伙竟然抬手擋住。雖然擋住,但曹師道知道這並不代表對方能倖免於難,這一腳的威力,在接觸的那一刻才對對方機體內部爆發出應力,像是一柄巨斧,直接將這台胖機甲砸得朝地面深陷半米。對機體內部的震盪,一般機師,非死即傷。

    這是隔山打牛的一擊。哪怕是對方擋住了,對內部機師的打擊,也絕不會小多少。

    所以曹師道的嘴角,已經露出了一分志在必得的笑容。

    但接下來,他的笑容倏然凝固了。

    原本篤定了不會再動彈的霸銳機甲,架住惡魔霸道一腳的猿臂,突然動了反手抓住其合金腿,側轉身一個背摔,曹師道只覺得一股巨大離心力瞬間襲來,惡魔霸道被甩得離地騰空而起,在半空打了幾個轉,落向遠處的雪坪。

    啼啼曹師道操控機甲兩條合金腿支地,減震懸掛被壓縮到了極限,甚至有崩壞的危險,維持住平衡,面對著那台胖機甲,惡魔霸道的頭具,泛出警惕的光芒。

    胖機甲沒有半分遲滯,似乎剛才的打擊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居然蜷身在地上一滾,就像是一個雪球般滴溜溜滾到惡魔霸道面前,蓬雪球展開,“霸銳”身子舒展到了極致,就像是一個胖子在舒服的伸懶腰曬日光浴,但一隻合金猿臂,猴子偷桃般直砸惡魔霸道機甲的下腹部冷凝艙!

    “惡魔霸道”單手回擋,護住要害。 “霸銳”的猿臂巨拳在它掌心旋轉一圈,機甲細腿腳尖點地,整個機體猛然騰空而起,倒飛向“惡魔霸道”的頭頂,然後頭朝下雙腿雙臂齊出,一把將“惡魔霸道”給纏身抱住,完全是死纏爛打

    曹師道氣急交憤,這台大鷹帝國胖機甲簡直下流無恥到了極點,明明是一個高手,卻絲毫沒有半點高手風範,出手完全就是不依章法,怎麼無恥下流怎麼來竟然攔腰纏住了自己的機甲,這是什麼動作?

    饒是惡魔霸道機甲擁有無窮動能,此時雙臂都被對方機甲關節技鎖死,完全難以展開。關鍵時刻,曹師道操控惡魔霸道猛然朝地方一砸,就要以田胖子一身肥肉為墊,碾皮為氈。誰知道這胖子機巧到了極致,發現重力傾斜就當機立斷撒手撤腿翻轉,迅速撤離。

    曹師道一聲冷笑,在機體後仰倒地狼狽的瞬間雙臂支在雪地,機體凌空一旋,惡魔霸道又穩穩站住,奪取上風氣勢。

    這個時候那台“霸銳”竟然又陰魂不散的偷襲過來,兩條機械臂又抓又偷,乍一看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裝甲部位,但曹師道暗暗冷汗驚悸,這胖機甲的出手位置,全是裝甲後面惡魔霸道的一些隱蔽的重要零件,若是被他得手損壞,在這種高手交鋒的較量之下,惡魔霸道只怕將潰於蟻穴,整個崩盤

    這個對手,實在是惡毒陰險到了極點

    趁著惡魔霸道護衛自己重要部位的瞬間,“霸銳”機甲竟然抽冷子照著對方胸部砸了兩拳,這次是實打實的挨上,惡魔霸道節節後退,曹師道的座艙之中,戰損顯示機甲胸腹部的裝甲已經破裂,裝甲的碎片刺入了中控電腦箱,還不知道造成了怎樣的損壞

    “霸銳”機甲繼續得勢不饒人,偷摸拐打佔小便宜的戰術湊效之後,竟然騰空而起,粗大的猿臂和那兩條小細腿,噼劈啪啪雨點般朝著“惡魔霸道”擊打過去曹師道狼狽至極的躲避,原本魔神般的霸道機甲,這次就像是風暴裡避雨的小媳婦兒般左躲右藏。

    只有遠距離觀看著這一幕的林海等人,才知道能夠將之前打得他們上百人落花流水的曹師道硬生生削去他的上風氣魄逼到這樣的地步,代表著那個胖機甲的機師有多麼的霸道和強勢。

    在這之前,林海只在江植的地下室見過江植留下他無法打破的記錄,除此之外,他還未能遇到過任何一個讓他印象深刻的超卓高手……這還是他真正意義上,見到的大鷹帝國機甲頂尖存在這樣的人物,哪怕只是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肩背,被他在光明照耀下的身影籠罩,也應該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榮耀吧。

    帝國行走於陰影中的戰鬥英雄田胖子,這樣的人物,可以如此近距離的逼視望見,興許也是一個小人物畢生罕有的機會吧。夏盈這樣的女孩可以在電視大熒幕上經常看見,但又有多少人,可以親眼目睹到這個男人。

    輪不到眾人陷入驚異和思慮之中,那頭的“霸銳”機甲在將惡魔霸道逼到了極致之後一個騰空起身,那條看似細小的機甲合金腿,劃出一道完美的半圓劈下。完全和之前的曹師道手段如出一轍,只是之前惡魔霸道機甲的合金腿粗壯驚人,凌空斫下,就像是一柄霸道至極的開山巨斧。

    而霸銳機甲的機械腿相較瘦小,竟然有一種圓月彎刀的陰柔犀利。

    “惡魔霸道”機甲雙臂頂上格擋,完全是之前一幕重現。

    只是在“霸銳”刀弧一樣的細腿劈在“霸道”雙臂的瞬間,霸道合金腿所支的地面,突然成圓柱狀朝下猛然一沉,周圍的雪地因為這瞬間的落差抬升起一圈雪牆。惡魔霸道的雙臂裝甲瞬間塌陷朝兩旁崩解翻轉顯露出其中泛著火花的電纜和猙獰機械骨架,然後才是巨大如雷般的震響波及而至。

    霸銳這細小的一腿,如彎刀般陰柔一腿,竟然有著不亞於霸道機甲剛才一腳的斧斫之威,甚至猶有甚之,如夏夜平原驚雷,星艦炮犁大地。

    惡魔霸道伴隨著雪牆犁地斫飛數十米,雙臂已經完全崩碎,也不知道此時的曹師道,面對這樣一台胖機甲對自己造成的戰損,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不過曹師道不愧是西龐特戰第一人,關鍵時刻一個翻轉,惡魔霸道機甲雙腿拉到最大的跨度,竟然當機立斷,頭也不回,朝著和眾人相反方向狂奔遁逃

    眾人目送著帶給他們無限夢魘的惡魔霸道機甲就這麼從狂暴來襲到攤著雙臂反方向狂奔越來越遠,於雪原留下一道頂著殘雪碎沫高速遠去的殘影,似乎所有人這才來得及讓快窒息的胸腹喘口氣,從陰霾籠罩的氣氛中緩過神來,如秋風捲席陸地狼藉……曹師道逃跑了,西龐撤退了。
arbalors 發表於 2013-10-15 12:13
星河貴族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第九十七章找到你了!


    雪風號驅逐艦升離新南星,似乎就在宙域遭遇到了一隻突擊艦隊,發生了激戰,這場戰鬥一直延續到域外星系,同時遭遇打擊的還有守在公共星域的兩艘西龐無畏級支援艦。

    最後這艘搭載著曹師道的驅逐艦千瘡百孔的撤離之時,只跟著一艘突圍出來的支援艦,身後那艘無畏級在星空爆炸的刺目火光,將這兩艘西龐戰艦的狼狽照耀得無比清晰。

    當然,這些都是外層空間發生的遙远战鬥。

    新南星之上,雪峰這頭撤離避難的人員們,只能仰頭看著那太空之上隱隱傳來的火光,看著雪風號在突擊艦隊圍攻下瘋狂朝外面逃躥,除了狠狠吐出一口惡氣生出一絲報仇的快感之外,終於意識到他們的艱苦卓絕的逃亡生涯結束,可以真正活著喘息,面對劫後餘生的振奮和悲愴,以及這來之不易的寧靜。

    眾人從機甲裡走出來,就被撤離人員們圍了起來。

    這些聖十字機甲群的機師,基地的士兵們,雷迪爾空賊們,對此時此刻的眾人而言,都是英雄。如果沒有基地士兵的拼死抵抗,沒有聖十字機甲群對霸道機甲團的牽制,沒有林海,雷迪爾,他們這上百人的隊伍,想要在曹師道和其手下皇家霸道部隊的奔襲下成功撤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

    林海被眾人扶著從機甲裡走出,來到被醫務兵撐著身體,傷了一條胳膊的徐騰面前,和他單手虛空對拍了一巴掌。在這一刻,林海才覺得完成了江植交付的委託。徐騰在曹師道和其霸道機甲團的追襲下活著留在了大鷹帝國。西龐竟然進行這麼一場如此瘋狂的突襲,而最終沒能達到他們的戰略目的,還拖著一屁爛賬,這對西龐帝國而言,也就是一場慘烈的失敗

    從頭目睹了整個情況的調查局官員賈丁一度沉默不語,發生的這一切顛覆了他最初所有的判斷和支撐起復仇的動力,在他看來徐騰就是背叛了大鷹帝國的罪魁禍首,西龐不惜代價前來救援,就是證明了這個徐騰對西龐帝國的價值和對大鷹帝國的罪大惡極。

    然而他猜到了過程,卻沒能猜到最終的結果。

    曹師道以必殺徐騰的決心,讓他之前的猜忌全數崩盤,如果徐騰所做的都是正義的,是為了國家大義而不得已為之的犧牲,就像是那大義宣揚為了多數人的利益必須犧牲少數人,為了國家安危必須有非常手段,哪怕是放棄掉那三百名星艦的官兵的話,這是否又能歸結於是不道德的?

    這是所謂的正義,還是國家強詞奪理的野蠻行徑?如果這是正義,那麼這些為之犧牲人們,這些作為棄子的人們,他們背後那些深​​愛著的親人呢,他們的悲傷和痛苦,又該何處安放? ……這是否公平?

    沒有人可以回答和安慰賈丁,他就像是一個孤獨的獨行者,奉行著絕對的正義和真理,行走在復仇的道路上,最後才發現,原來自己所追逐的絕對正義,也同樣違背了公平的原則。

    公共安全,國家大多數人的利益應該被得到尊重和保護,那麼又有誰來公平的尊重和保護少部分人們的安全和利益?他們是否就可以被恣意犧牲?

    所謂的公義,應該是公平和正義的統稱,失去了公平的正義,還能不能被稱之為真正的正義?

    電車失控,對直向一條道所在的五個人撞去,而這個時候作為電車司機,你卻突然發現了一條可以轉向的岔道,那條岔道上,只有一個人。

    所以你是選擇轉道撞向一個人,還是原徑不停的撞向五個人?如果弱小和少部分人的生命和權益也應該獲得尊重,所以不做選擇碾向五個人那邊……那麼如果那頭不是五個人,而是五百個人,五千個人,五萬個人呢?

    以一個人比五千個人,五萬個人。仍然要以尊重個體的公平的正義來衡量,這又應該怎麼去選擇?你掌握著方向,最終會倒向哪一邊?

    而如果選擇折道​​撞死單獨的那一個人,以一個人的犧牲拯救大多數人的生命,這貌似看上去很符合少數人犧牲換大多數人生存的原則……再換一種情況,電車仍然沖向五個人,而且這五個人中還有你的至親,這次沒有岔道,但鐵軌旁卻有一個胖子,只要你推他一把,就能讓他以自己倒下的身體,擋在電車行進的道路之前,拯救所有人,包括你親人的生命……你是推他,還是不推他?

    公義和道德,又該如何抉擇?

    賈丁淚流滿面,注定孤行。

    在這頭,以基地司令官斯邁為首的基地眾多人,面對從霸銳機甲裡緩緩走出的田胖子,紛紛抬手行禮,“敬禮”

    霸銳機甲艙門打開,下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奇特的胖子,他有一隻放在搖滾明星身上保管會很好看的鷹鉤鼻,但這只鷹鉤鼻偏偏長在一張普普通通的胖臉之上,所以這除了讓他感覺色厲內荏,嚴肅起來有點裝腔作勢之外,沒有半點讓人感覺壓迫威懾的地方。

    但一點不礙於他龍行虎步,腰背挺得筆直的走來,每踏出一步,彷彿風雪都要為他讓路。

    在場的所有士官機師,都激動的看著這個胖子,斯邁面露感激和振奮道,“新南星第二軍事基地司令官斯邁,見過田將軍危難之際,幸得將軍馳援而至,如今一睹英姿,委實名不虛傳,西龐曹師道,在田將軍面前,也不過是手下敗將,此戰之威,必能震撼西龐軍界”

    “行了行了早說過那傢伙聽到我的名字就會嚇得趕緊跑路了”田胖子回了個軍禮,隨即便有些原形畢露的擺了擺手,一雙賊眼東張西望,“誰是夏爾德那傢伙的女兒?”

    人群分開,顯出正在林海身旁照顧的夏盈,她愣了愣,隨即看著面前這位胖子將軍。莫名的,只覺得有股難言的親切感,她下意識明白了什麼,恍然開口,“是我父親……?”

    “那傢伙的確有囑託……你沒事就好”親眼見到夏盈無礙,田胖子像是放下一樁心事,剛才的那股力圖要在眾人面前展現出威猛氣勢的精氣神似乎偽裝到了極點,然後撐崩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像是焉掉的皮球,“累死個人了有沒有東西吃,我餓了”

    基地司令看著坐在地上的胖子,還沒能把這貨跟剛才那個龍行虎步氣勢逼人的將軍相提並論起來,以至於眼珠子都有些微微張大,“餓……餓了?”

    最後救援的部隊和運輸船還是來了,儘管有心理準備,但看到無數旋翼機和飛船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眾人還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大概新南星基地遭襲的事情,已經在這之後震撼了整個軍方和行星艦隊。

    到來的不光是軍區空港的無數救援飛機,還有來自第五艦隊的飛船,這些旋翼機,運輸機,飛船,懸停在雪山的隘口這裡,將科考站頭頂的天空堵得水洩不通,乍一看,還以為這裡成了一個臨時空港。

    旋翼機的嗡鳴聲不斷響徹耳膜,那邊的運輸機矢量發動機吹拂著巨大的雪花漸漸懸停,走出的軍用運輸機甲開始評估眾多聖十字機甲的損傷,然後一台台運入專用的運輸機之中。

    這邊的路上,不斷有醫務人員快速從運輸機中湧出,首先將傷員抬上懸浮擔架,快速送走。

    這頭的救援軍隊不斷給眾人分發著禦寒的大衣,送來熱氣騰騰的咖啡和糖水食物,那邊有統計人員還在核對倖存者的姓名職位身份。

    徐騰也被第一時間作為重點保護對象通過醫療擔架送入了第五艦隊特遣醫療船之中。這邊從特遣船裡走出的一些軍官,在確認了第一目標的徐騰安全之後,也紛紛朝著夏盈圍了過去。周圍的獲救人員也很清楚,如此勞動到帝國第五星際艦隊派出特遣救援小組興師動眾而來,很大的原因,是針對救援徐騰,還有這名帝國偶像。據說夏盈的身份和軍方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這個時候,帝國星際艦隊在接收了徐騰之後,自然還要附帶確認她的安全。

    雷迪爾一於空賊早在救援隊到來之前,就消失遠行在了茫茫風雪之中,踏上了他們撤離新南星之路。前路未卜,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在這場事件不知道未來會發酵成什麼樣子,在帝國社會引起怎樣轟動之前,找到安全讓他們度過這場風波的去處。消失在大鷹帝國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而讓眾多救援部隊的軍官士兵們頭疼的是,所有得救的上百人之中,都篤定一幫叫做雷迪爾團伙的空賊群體參與幫助了他們的撤退,並聲稱這群什麼都不圖的空賊在確認他們安全後,就離開了這裡,去向不明。

    一幫空賊竟然向第二軍事基地的人員伸出援手,對抗西龐部隊,這簡直有些天方夜譚的事情,在眾人異口同聲的證詞中,居然就這樣發生了,委實讓所有救援的軍人們思慮難解。

    而在整個救援隊到來轉移一切物資救援人員的過程中,那個叫田胖子的帝國戰鬥英雄,則一直默默的席地坐在一張臨時擺開的電腦面前,他在從頭到尾看著杜子強的聖十字機甲戰場記錄儀所記錄的整個撤離交戰過程錄像。

    直到畫面定格在剛鐸拉和惡魔霸道機甲最後的交戰之上。

    他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穿過人群,直直的落向了那個在人群中長身而立,卻背影孤單的青年。

    外表人畜無害憨厚無比的田胖子,那雙小眼睛突然精亮了起來,嘴角微瞥,淡淡道,“……找到你了”
arbalors 發表於 2013-10-15 12:14
星河貴族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第九十八章刻骨銘心(上)
  

    “林海?”

    正在編錄獲救人員名單的一眾來自第五艦隊的情報官在眾人進入飛機之前,進行最後的確認工作

    “這裡。”林海舉了舉手。

    “擔任的職務?”

    “沒有職務……”

    那當先的一名面頰尖瘦的中年軍官抬頭看了林海一眼,“你不是基地內的人員?”

    “不是。”

    “那你怎麼會在基​​地撤離人群之中?”軍官皺了皺眉,收起了手上的報告單,因為這趟事故涉及軍方一些條款及高的保密細節,他們要確保清楚到每一個人的來歷。

    “海鷗號遇難時掉下來的……”

    三名負責編錄的軍官上下打量著林海,他們是軍方情報官,地位上高過周圍前來協助的行星艦隊軍人不少,更是新南星事件保密工作的其中一個環節,所以對人員的遴選上面,越加的嚴格仔細,面對面前這個不屬於軍職的林海,明顯氣勢上面都有些強勢起來,“是之前的失踪船員?你的身份,家庭住址,目前工作的單位和任職?”

    “身份和住址……”林海愣了愣,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朝他看了過來,包括了通過這些情報官編錄,正朝軍用運輸機走去的一些基地人員,“具體住址……是河畔星,環星二區,桐樹大道第十九號,林氏莊園。我是莊園家族的人……至於身份,很快我會進入學院,但應該還不算一名正式的學院學生… …”

    林海如實回答。

    “平民?”情報官從林海的這些敘述之中,只精準的確定了一個事實,然後在名錄上明顯將林海這個名字拖動到了另外的一個分類框中,向他指了指旁邊一台鼓著風的旋翼飛機,“請上這邊的運輸機。”

    這頭的旋翼飛機是來自行星艦隊空港派出的輔助運輸機,明顯和這些第五艦隊派出來高規格的飛船屬於不同的待遇。而事實上,兩台飛機的路線也不一樣,一台將直接抵達被軍方嚴格封鎖保護的艦隊空港,一台則將直接前往民用空港,由等候在那裡的駐紮情報官嚴格核查簽署保密協議,然後列入安全局監控名單,才能成為倖存者放回公眾視野。

    走在前方已經臨近登船的杜子強和陳羽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佇立在三名情報官面前被指往另一個方向的林海,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事實上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的第二軍事基地士官們看向了林海,又望著明顯會和他們分道揚鏢的那輛旋翼飛機,每個人的面容都帶了一種古怪不豫的神情。

    甚至在那頭,被一眾高級軍官簇擁著的夏盈等人,也因為這流程上的一絲凝滯而紛紛望來。

    陳羽和杜子強已經在往回走了,同時杜子強的嘴巴還不消停,“什麼名單名單的……麻不麻煩……搞什麼名堂,你們審問完沒有,趕緊的,地凍天寒,好不容易能進飛船裡休息一下,怎麼這麼麻煩

    那名情報官屬於帝國艦隊情報系統,這樣的位置,往往在軍中,也是有極高的地位。今天他們面對這些駐守邊疆軍事基地成功撤離出來的軍人們,一方面要覺得要表達一些慰問,還要展示出一些類似於帝國高級情報系統憫卹下級軍官的姿態。所以面對杜子強的口無遮攔,也僅僅只是覺得對方情緒不穩定,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回應,“這不是審問……此人是平民,將走和軍職人員不一樣的接回程序,他的運輸機和你們安排的不一樣。路線也不同,這位……上尉先生,請耐心一點,遵守條例,這是我們的工作”

    那名尖瘦的情報官果然不愧是常和眼前這些“下級軍官”打交道,懂得什麼是恩威並施,在向對方解釋的時候,不忘展示一些自身的威嚴。通過自己中校的身份,提醒面前的“上尉”。

    但沒想到,他遇上的並不是普通的“下級軍官”,而是新南星第二軍事基地,敢和曹師道硬扛,最優秀的兩名士官“楓丹白露”。

    杜子強當即就火了,“放屁營救人還分個三六九等了?你們什麼德性星際艦隊?以前總是聽風道雨你們帝國軍隊高層都官僚化了,原本我還半信半疑,如今竟然都把官僚這一套擱這邊避難地來了?什麼狗屁的平民和軍職人員,我只是知道如果沒有眼前這個你所謂的平民,我們早死光光了憑什麼差異化對待?他要跟我們一起走別跟我扯什麼條例的工作,這一套別用在我們身上”

    三名情報官員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神色迅速有些沉凝灰云密布了起來。他們哪裡受到過一名下級軍官這樣的搶白,甚至還是訓丨斥?這是恆星打哪邊升起了?這是這些軍官仗著是功臣了恃寵傲嬌?

    而且,一個平民拯救了這些軍人?開什麼狗屁玩笑?更何況,這傢伙本身還有問題,有關那台西龐風格的機甲,他只怕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私下來在艦隊情報系統的審訊中交代

    為首的那名尖瘦官員臉瞬間就馬了下來,“注意你的措辭上尉上你的運輸機去”隨即他面容微微陰刻,“我理解你們經歷的困難,但你千萬不要藉此認為自己是天王老子記住,你還是一個軍人,我見過功勞比你大很多的人,都清楚什麼是低調你不要以為一個區區上尉,仗著這次事件,就要翹上天去了這是我們的工作,而你們唯一要執行的就是回那你們的運輸機裡去現在”

    不待杜子強發飆,旁邊的陳羽則冷冷盯著面前的軍官,無形中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帶著些陰柔的嘲諷道,“中校?一個區區上尉沒有資格和你交談,不知道再加一個上尉,有沒有資格?”

    陳羽的胸挺著,那身帝國機師軍服上面,代表上尉軍銜的肩章,正無比刺目,彷彿比對方那身中校軍服還要耀眼。

    尖瘦官員顯然有些錯愕,慍怒,陰沉,面對眼前這兩個刺頭士官,他倒也並不以硬碰硬,知道眼前的兩人畢竟是新南星事件基地撤離出來的軍官,目前榮耀加身,不太好惹,於是淡淡在兩人身上一掃,然後環視周圍等著上運輸機的基地軍人,冷笑出聲,“兩位,你們在威脅我嗎?搞清楚,你們在做什麼這裡還有這麼多人等著被接送返回,被帝國迎接擁抱,去見期盼著他們平安回歸的家人和朋友去接受帝國即將賦予的榮耀你們如果不急著見家人和朋友,那麼很好,你們可以和他一併去第二運輸機,不要擋路,你們這是在為這麼多英雄回歸製造障礙是何居心?”

    這個面頰尖瘦的情報官顯然是很懂得如何以權威扣帽子的主兒,當下就把眾人的回歸之途放在了第一位,而面前的杜子強和陳羽兩人,如果要為林海出頭,那麼就是眼前這麼多等待回歸的軍人們的絆腳石,很成功的以眾人的利益,來作為大旗鎮壓這兩個刺頭。

    但隨即這個情報官便看到了陳羽和杜子强两人掠過的一絲冷笑,“……英雄的回歸?”看到兩人冷笑,他也一時有些怒意燃燒,正欲開口斥責,突然看到前方那些走向運輸機的第二軍事基地撤離出來的軍人們,在風雪中駐足。

    旋翼機,運輸飛船的渦流噴口在雪地裡激濺起無數的雪粒,吹打在這些士兵臨時裹起來的御寒大衣之上,噗噗做響吹打在他們的臉上,疼得發青泛紅……吹打在女孩們愛美的髮絲間,暈染了水漬。

    但他們都停止了步伐,站在原地,沒有人為了愛美或者擔心打濕了衣物,而率先離開了這片雪地沒有人此刻匆匆走入飛船腹艙,以躲避撲面而來刀子般的激濺風雪

    上百人,齊刷刷的頓住了。目光之投往一個方向,一個人。

    這一刻,他們和楓丹白露站在了一起,一起面對著那眾艦隊的情報官,“如果他不走,我們也不走了”
faded 發表於 2013-10-21 02:55
星河貴族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九十九章 刻骨銘心(下)

    那名尖瘦的情報官之前還帶著幾分扯大旗鎮壓陳羽杜子強的倨傲神情,就突然被這雪地上轉變的氛圍和這樣的回應震得神情一僵,他下意識偏側腦袋,就看到兩人身後原本朝運輸機前行的人群隊伍,突然定格了,都站在了原地,密密麻麻上百人的隊伍,像是沉默的碑林,無形的壓力伴隨著他們的目光,鋪天蓋地朝他湧來。

    這個時候,他凌傲的表情才瞬間有些崩塌和驚惶,這是他從來沒有處理過的情況,從來沒有見過的場面,被這數百名第二軍事基地撤出來的英雄們嫌棄,這是一種足以令他們心臟如遭重殛的感覺

    似乎直到這一刻,他們才來得及審視杜子強和陳羽剛才的話語……如果沒有面前這個「平民」,他們這些人,只怕早死了……

    有一種宛如溺水之人的窒息感襲來,這眾情報官面對著眼前等級比他們低得多的「下級士官們」,此時卻第一次感覺到無形的壓力沉重得猶如溺水。

    而在這一刻,他們的目光明顯凌亂的全場掃視,卻不經意捕捉到了遠方那些艦隊高官的身影。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對啊,第五艦隊的高官們在這裡而且這些人也因為發現了這裡的異常,紛紛以一種慍怒的神情看了過來。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你是不是獲得了極大的榮譽,作為一個士兵而言,最忌諱的就是以下犯上哪怕你是戰鬥英雄也不行

    所以面前的杜子強陳羽兩個刺頭,在這種場面之下,無異有些煽動嘩變的跡象。這要是上面的高官看不過扣帽子下來,可是直接能將一個人武運一擼到底

    無論面前的這眾情報官到底做錯了什麼,但畢竟軍銜在這裡。他們始終是上級

    所以這三名情報官心底的威權又立即死灰復燃

    艦隊將官們都看在眼底,你們這兩人還想搞出什麼花樣?他們可是奉命行事,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辦事規矩就是規矩,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我們沒有逾矩不管對方到底有什麼功勞,帝國會不會頒獎,這些都是後面來算的,而現在,平民就不能走軍職人員的撤退方案這就是艦隊的規矩

    林海順著三人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那眾臉色密佈著陰雲的艦隊高級將官。這其中不乏成群結隊的上校,其中有人,肩扛金星,是帝國軍方系統中放新南星上就能大到壓死人的准將級以上將星。

    在這些人中間的,是夏盈。以及她那雙看著自己,神色不定的秋水眸子。

    林海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胸口某個部位,突然莫名抽痛起來。

    他想到李逸風,想到李逸風口中的,那個在帝國艦隊系統中聲望日益煊赫的男人,和夏盈有著注定千絲萬縷難以分割的聯繫。

    正如李逸風所言,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他們都要成為被萬人祝福的一對璧人。

    所以興許此刻的另一架運輸機,就是她的授意安排。

    因為極有可能,她不會想要在這些艦隊高官的眼底,讓自己介入到她的身邊。從而影響到這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想到這裡,林海頓時生出一種立刻動身有多遠滾多遠的衝動

    夏盈美眸一直牽動注視著林海,突然看到他難以形容的咧嘴一笑,這種笑容有些苦澀有些哀莫,那一刻像是流星墜地般砸得她心臟揪了心的痛

    那三名亟待著艦隊高官大錘落下處理陳杜二人的情報官,就看到那些圍在一起的高等軍官分開,裹著一件藍色御寒大衣的夏盈越眾而出,徑直來到林海面前,伸出手去,就要拉起林海朝後走。

    然而卻是林海揚手,甩開了她那條伸過來的皓腕。

    這番石破天驚的畫面足以⊥那些艦隊將官一個個凝神聚目大氣都不敢出。

    林海那張蒼白平靜到足以哀而不傷清逸面容,注視著面前的女孩。

    夏盈雙目一紅,眼淚「嘩」得奪眶而出,被林海甩開的手抓緊了御寒大衣,她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林海,對不起,對不起……」

    感覺雙眼有些於澀,林海看著一雙美目泫然的夏盈,自嘲道,「為什麼,我只是平民?還是你一直堅持所謂的不讓我陷入麻煩?」

    夏盈手捧著臉,眼淚就那樣抑制不住的不斷順著皓白的手腕滑落,周圍第一次看到這位帝國偶像這樣落淚的人,群體噤若寒蟬。

    「一個出生自貧民窟的窮小子也配癩蛤蟆吃天鵝肉?」

    夏盈搖頭,但說不出話來,洶湧的淚眼嗔怒的望著林海。

    「你是上將之女,帝國偶像,有一個了不起的未婚夫,我他媽又是什麼人?我真是……太愚蠢了

    夏盈已經哭成了淚人,面對林海尖刻刺心的話語,心臟抽搐哽咽到連一個音節也說不出來,朝林海揮出去的一巴掌被他握在手上,觸手依然清滑,但卻彷彿在哪裡丟失了那份令人心悸的溫暖。

    林海胸口鬱結猛然一堵,這個在垃圾星貧民窟掙扎生存了二十年,回到河畔星似乎沒有被親兄弟的寡義剜傷,沒有為家族的排擠心寒,沒有對曾經薄情棄子的林威憎恨,彷彿任何事都很沒心沒肺大度置之的私生子,終於在這一刻,堆積的潮水沖破了他一直以來以纍纍繭痂堅硬心臟築起來的堤壩,為之決堤。

    他有些蒼涼的紅著眼鬆開夏盈的手,轉身大踏步走向了那台旋翼機。

    身後的夏盈泣不成聲,哭聲很快被旋翼的迴盪嗡鳴和紛飛的大雪覆蓋湮沒。

    那個男子的背影在滿眼的淚水裡婆娑,夏盈喃喃自語,「林海,也許你會恨我,你更願意從來沒有見過我,也許吧,就當我是自以為是的安排……我從不後悔遇見你,真的。但原諒我,我始終不能那麼自私的把你困在身旁,讓你承受本不該因你去承擔的狂風暴雨你注定會是了不起的男人,但卻不能因為我夭折在飛翔的起點。帝國有句諺語說不碰南牆不回頭,我很清楚你是那種碰了南牆也義無反顧不會回頭的人,所以我怎麼能夠那樣眼睜睜看你一遍遍向狂風暴雨遍地荊棘挑戰,至於滿頭是血遍體鱗傷……」

    「所以……請原諒我,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相濡以沫的那個人……我終會為你祈禱的……」

    「請一定要幸福。」

    她已經哽噎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年輕的男女在平靜的流年中總是會小心翼翼,會憤世嫉俗,會喋喋不休,會相互爭吵。但強烈的愛情和驕傲的野心一樣都如野馬脫韁般凌傲萬物,女孩總是會比同齡的男孩更成熟,所以有時會因為所謂的「對你更好」,而做出自以為是的安排,會為了避免讓所珍視的事物受到傷害,於是束之高閣。會為現實而妥協,會為對方心疼,會不忍對方面對銅牆鐵壁,唐吉珂德式衝撞風車的渺小,最終被摔打得遍體鱗傷支離破碎。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星河。

    在這曠大的星河時代,人與人的羈絆不如時間般永恆,也在長達光年的距離下亦顯得無比脆弱,人們更習慣著眼於現實,興許有一天最終要為現實而妥協,行屍走肉般過著自己的人生,會發現心臟逐漸冰冷,會偶爾悵然若失,會發現哭得越來越少,直到某天突然痛哭失聲……發現原來漫長的流年裡最終失去的,是那個怎麼都記不起面容,但卻一直刻骨銘心的那個人。
faded 發表於 2013-10-21 02:56
星河貴族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一百章 你自由了

    林海何嘗不知道夏盈的想法,事實上在面對兩名軍官刻意引導自己向另一條運輸船,卻因為杜子強陳羽節外生枝,夏盈微微憂慮著看過來的時候,林海就已經洞悉了夏盈的真正願望。

    一個出行會有一艘護衛艦隨行,會有李逸風那樣龐大氣勢哆哆逼人的存在護航的女子,其背後又有多少無奈和難以言說的蒼白。所以在新南星逃亡之時,她才會因為那種短暫的自由肆無忌憚的展現出自身真正的性格,可以不計身份不計現實和林海進行一場荒唐的逃亡之旅。而她無疑很清楚,逃亡中求死很容易,而他們一旦逃亡的生涯結束,面對現實的宿命才是終究難解的命題。

    他會回到那個社會繼續他的小貴族之子的生活,而她仍然會回到女主播的位置,並在未來擔任起高層大勢力的平衡的關鍵要素。

    世界很大,星空很大,但這些群星之中繁衍起來的生命,卻注定因為各自境遇不同而緣慳命蹇。

    當庭樹戀上落花,當野馬在荒原追逐皎月,當渴望愛情的女子遇上了只想得到她身子的花花公子,當文學作品裡那些打鐵匠負責整修馬鞍的窮小子一眼癡迷上了貴族的公主。就決定了這些都是因為各自規則境遇不同,甚至哪怕是嚮往追求的不同,而在現實中沒有任何結果的事情。

    庭樹永遠不可能留得住落花,野馬跑死也追不到月影,女子可能會被拋棄,打鐵匠的兒子可能會被絞殺。世間萬物間的羈絆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只有赤裸裸冰冷冷的規則和差距。

    登上飛船看著整個新南星大地逐漸遠去的夏盈不理自己是否在那些倖存軍人們的心底是怎樣惡劣的形象,她只是背負著一個現實和冷漠的名聲,心如刀絞,卻還要在周圍的將官面前維持一如既往的氣度。

    間隙去了趟洗手間,將自己關在其中,捧了把水輕輕拍打在面容上,洗去了臉頰沾惹的塵土,仍然恢復了那張出淤泥不染的容顏,只是這張面容上的兩隻眼睛泛著紅微腫,不好看。

    想到救援時那些軍方另一派系的將官們對林海「觀察」的目光,夏盈就覺得這樣的疼痛終究是必要和現實的,在靜寂的洗手間裡,看著鏡中之人消瘦的臉龐,她輕聲道,「也好……於你於我,這樣都好。」

    同樣在那艘明顯和眾多飛船不同航行軌跡的運輸機上望著新南星大地的林海,抑制著胸口傳來的陣陣悸痛。這個不曾為林氏莊園的排擠和寡情所動容,在垃圾星面朝黃沙背朝星空的生活也沒有把他的腰桿彎折,這輩子情緒最大的波動在於母親的生命在手上流逝的那一刻,除此之外一直對自己人生遭遇冷眼旁觀的青年今天居然會對那個普通人只可遠瞻的帝國偶像展現出那樣不近人情的一面。又哪裡是不成熟的一時衝動行為,這其中未嘗沒有當斷則斷,忍痛有意為之的心思。

    之於夏盈,儘管身份如遠星般璀璨而不可企及,但何嘗沒有她所背負的無奈,夏盈的那位五星上將父親尚有在高層政治上難以言明的苦衷和壓力,那麼這背後無形的大勢所趨和所需要維持的某種平衡,又豈是自詡要化為一顆小小維持均衡齒輪的夏盈可以輕言打破突圍?

    換句話來說,她背後陳家李家,甚至帝國那些老牌大貴族大勢力的存在,甚至一個李逸風都攜帶的逼人壓力,而這些層出不窮接踵而至施加於林海的身上,對他又是否公平?會不會因為艱難而最終鬆手?如果結果最終會演變成怯懦,那回到最初又何必選擇相濡以沫?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如電影劇情那樣,男女邂逅經歷生死便牽手一起到老。也極有可能如現實這般遠隔光年逐漸疏遠直到再也不見。

    一個人生命中總要出現那麼一兩個惡人,教會愛,或者教會恨,但最終讓人從成長到成熟。

    洞悉這一切的林海自然選擇了自己來做那個惡人,所以甩開她想要牽起他的手轉身走進紛飛大雪裡。

    在垃圾星長大的林海這輩子其實沒有什麼野心,能不必艱難的喘氣就可以生存,不必經過你死我活的爭奪就能吃飽喝足,能結識幾個不需要勾心鬥角也值得相互依靠互相信賴的人,僅此而已便足可以知足。

    人總說要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上對的那個人。他在興許不那麼和時宜也並不那麼合適的地點遇上了這個傳說中的帝國偶像,但他猶記得她憤怒時翹起嘴角的模樣,猶記得逃亡時她伏在自己背上的如蘭的呼吸和溫存,猶記得她在泳池入水翩躚的驚鴻一瞥,他們一起經歷了這一段不那麼容易忘記的旅程,這何嘗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有時候的美好,不一定非要貪婪的據為己有,只需要這樣藏於心底,就夠了。

    而就在林海這樣想的時候,並不知道就在未來,當他再次遇上那個女子,會是那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情況……

    這艘明顯軌跡不同大部隊的運輸機沿著航線飛行,不出林海預料的在一個軍事基地暫時停留了下來,根據林海目視分析,這裡應該是新南星的第一軍事基地,在暫留的軍事基地中,他受到了帝國情報局官員的召見。

    這裡還有一些同期抵達的客運飛船失蹤人員,都是被尋找到的遇難倖存乘客,沒有第一時間送達行星空港,而是先中轉到了這裡。

    帝國情報局的軍官分別詢問了這些倖存乘客在遇難時和途中的所見所聞,所有提及到西龐軍艦,以及這場可能的戰爭事件,都被重新定了義。

    在一翻大道理的渲染後,林海等人被要求簽署一份來自軍方的保密協議,這份協議署名眾人要將在客船失事和新南星的遇險事件中的細節進行保密,回到帝國社會,回歸正常的生活軌跡之後,對外一律宣稱客船是遭遇了空賊的騷擾從而迫降,沒有所謂的護衛艦沉沒一事,沒有外太空的軍艦,甚至他們沒有看到那些可能發生的戰鬥和禁止任何對此事件的深入猜測。

    林海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二軍事基地的全體官兵和徐騰被第五艦隊的飛船直接送往另一個目的地,那是作為軍人,他們自然會被要求無條件的對此事件保密,而不需要像是他們這些遇難倖存者一樣,進行單獨的保密教育和簽署特級保密協定。

    這就像是一張來自帝國的大手,輕而易舉的將所有事件的參與者和受害者籠罩其中,將可能威脅到帝國穩定,以及整個對外局勢穩定的某些不利因素,控制了起來,捻滅了可能發酵,燃燒起整個帝國的那些火星。

    「又是國家安全,公共利益。」在面對這份保密協定的時候,林海自嘲的一笑。

    對面的幾名軍官看著手上的電腦,然後看著林海,「對不起,林海先生,我們收到一些情報信息,上面有記錄你和一台涉嫌極高保密級別的機甲有些聯繫,上級指示我們,恐怕需要你留下來一段時間,協助我們的調查……」

    林海看著第二軍事基地的這些軍官,皺了皺眉,「有人在等我,而且我的學院,即將開學……」

    「抱歉。」那個軍官微冷的打斷了他的說話,「我們會讓你和你的家人聯繫,但學院這邊,恐怕你要推遲入學了……」

    儘管林海內心有些隱怒,但也很清楚,自己駕駛的那台剛鐸拉機甲也被帝國的艦隊接收了過去,很明顯他無法置身事外,自然已經有人盯上了他,雖然他整個過程無比信任江植,甚至見到徐騰也並未對自己的行動後悔,也堅信在這件事上面,江植定然會有安排,但他仍然忍不住問道,「要耽擱多久?」

    那名軍官一邊看著有關林海的信息資料,一邊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意味道,「不清楚,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或許……更久。」

    這種說法,近乎於有些不太客氣了。而如果換誰站在那個軍官的角度,面對情報局方面對機甲的分析和對林海的評價,語氣也不會客氣多少。一個平民,卻涉及帝國特級兵器機密,甚至還操縱過這台和西龐帝國有關的特級保密機甲……本身卻沒有任何符合的身份背景。那麼可以說,這名軍官對林海的這番言語,已經是很善予的了,沒有說他可能下半輩子都無法去什麼學院,甚至離開軍方監管半步,這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這名軍官儘管語氣隱晦而平靜,但身邊的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卻早已經懂得了從他的語氣間分辨一個事情的好壞,所以這個時候,這些荷槍實彈的士兵,集體下意識握緊了槍械,以待面前這個位列軍方重點監控,甚至某些事件有重大嫌疑的男子有任何不測的舉動。

    就在此時,林海沒有過激的行為,但房間大門卻洞開了,走進來的軍官無論胸前的勳章還是肩膀上的軍銜,都遠在此刻詢問廳裡面的軍人們之上。

    這名不怒而威的軍官巡視全場,卻只是嗓音低沉而渾厚的問出一句,「誰是林海?」

    林海怔了怔,那名軍官的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身上,然後道,「你自由了,外面有運輸機,將送你前往空港。」

faded 發表於 2013-10-21 02:57
星河貴族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一百零一章 又是他

    隱藏在帝國高層的波瀾,遠比表面還要激烈。

    帝國邊界之中,映照著恆星光芒的帝國艦隊正在公共宙域對峙著遠方的西龐戰鬥艦群。在曹師道的驅逐艦潰逃後,鷹帝國第五艦隊,比特的先遣攻擊艦隊銜尾追擊,窮追猛打,一艘西龐無畏級支援艦在白沙洲折艦沉星,而眼見著曹師道逃往「舒梅克」小行星碎石地帶,就遭遇了小行星群陰暗裡轉出接應的西龐戰鬥艦群。

    根據特徵分析,這支戰鬥艦群錄屬西龐王牌艦隊第一太空師的「虎鯊」作戰群,應該是事先早一步陳兵小行星碎石帶,以在非常情況下接應曹師道。

    此時的虎鯊作戰艦群和鷹帝國追擊艦隊劍拔弩張,雙方的戰鬥艦相互在最大攻擊距離巡弋遊走,彼此的炮門和高速導彈艙遙遙互指,隨時可能在縱橫萬里的太空幕布之中,以高能束為筆,渲染出一副殘酷的大戰絢爛序幕。

    國會應急處理委員會所在地燈火通明,國防部作戰指揮中心群體鴉默雀靜。

    無數人不顧額頭或者背脊絲絲泌出的汗水,在壓抑到極點的氣氛之中,看著大屏幕之上,來自比特先遣攻擊艦隊實時傳輸的圖像,那一群群在小行星地帶西龐戰鬥艦隻的各種特寫的遠近畫面。

    屏幕之上,西龐戰鬥艦隻在宇宙的光線中現出金屬的艦身龍脊,炮門帶著深邃的沉凝直指大鷹帝國的艦隊,雙方的這種氣氛和火藥味繃到了極致,彷彿一個擦槍走火,就將把整片宙域變成毀滅的漩渦。而那個時候,大鷹帝國和西龐的戰爭,將不可避免的到來。

    因為雙方彼此都是精銳部隊,所以在這種情勢繃緊到了極點,猶如兩個人都扣上了手槍扳機互指的這種情況下,仍然沒有旗下艦船因為指揮官神經弦繃得太緊而率先打響第一槍,導致不可收拾後果的情況發生。彼此都在等待著最高指揮部的命令,相信此刻兩大帝國的背後高層,都在短時間經歷了一場無比艱難的抉擇和激烈的天人交戰。

    就在這個時候,國防部作戰指揮中心的大廳驀然洞開,急匆匆進來的軍官手握著情報,沖正在指揮中心眾多操作台邊負手而立看著作戰參數屏幕的夏爾德高呼道,「匯報大臣先生根據新南星第五艦隊傳來的信息,田將軍及時抵達戰場,營救了徐騰上校阻止了西龐皇家霸道部隊的戰術目的,所以此時逃竄的西龐驅逐艦,並沒有俘獲第一目標人物」

    嘩然之聲,響徹指揮中心。

    「田將軍威武」

    「第一目標存活」

    「我們的突擊艦隊還將他們的一艘無畏級支援艦永遠的埋葬在了家門口」

    「就知道西龐人只會虛張聲勢」

    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抵達國防部作戰指揮中心,讓無數繃緊了神經的軍官,參謀,將星們第一時間歡呼,捏拳虛揮,使勁鼓起掌來。隨即指揮中心進行跨光年艦隊通訊,指示已經箭在弦上的比特攻擊艦隊取消作戰。

    千鈞一髮之際,整個比特攻擊艦群得到了國防部的最高授權,備戰取消,停止了戰術遊走,後退拉開了攻擊距離。

    對面的西龐接應艦隊明顯也鬆了一口氣,曹師道的座駕扎入艦隊之中,開始在比特攻擊艦群的虎視眈眈下,撤離戰場。

    望著西龐艦群在視野中緩緩消失,整個鷹帝國先遣艦隊,國會應急委員會,國防部作戰指揮中心的所有人,才在這一刻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背心滿是汗水,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清楚,就在剛才,西龐和大鷹帝國兩個老牌帝國揮舞起來,準備碰撞,掀起一場浩大的星際大戰風暴的拳頭,在眼皮底下,就這樣交錯而過

    得到了最終消息的國會應急委員會散場,等候在國會山之外的眾多貴族,議員們紛紛得到了這個情報,人人原本或憂慮或憤怒或凝重的神態,終於在此刻有了些霽容,這場終於沒有爆發起來的戰爭,可以說是帝國之福,萬眾生靈之福。眾多議員貴族紛紛奔走,將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向自己的派系傳達過去。

    而回到大臣辦公室裡的國防部長夏爾德,手上正收到了來自更高權限的新南星事件過程絕密報告

    中將史提芬在他的對面捶桌子怒道,「這場危機實際上是帝國調查局避開了軍方的監控,擅自做主扣押了重要核心人物徐騰所引起如果徐騰當時不在新南星,調查局又沒有從內部走漏風聲,就沒有曹師道和皇家霸道部隊的襲擊。固然我們需要清除帝國內部的叛徒,但在整個事件之中,帝國調查局將要付最主要的責任」

    帝國調查局是錄屬於帝國國會,對軍事,政治層面都有監察權,被國會授權「調查一切反對帝國的罪行」。所以帝國調查部在某種程度上,觸手遍佈整個帝國,擁有極大的權能,在徐騰這件事情上面,瞞過軍方情報部門也是完全做得到的。只是因為沒能意識到徐騰的重要性,以及調查過程中情報系統很明顯也有西龐埋下的間諜,所以被西龐鑽了空子,雖然曹師道的行動失敗,但最終帝國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這方面,帝國調查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夏爾德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位老牌貴族世家孕育出來的中將,道,「你該明白,帝國調查局固然脫不了於系,但這後面,終究還是那場博弈所引發的意外。」

    聽到夏爾德口中的「博弈」,史提芬的目光不免凝了起來。

    帝國在數千年漫長的歷史中,成就了十三個大貴族。這在帝國的歷史上,被戲劇性的稱之為帝國「十三圓桌騎士」,作為歷來鞏固立憲王權的十三根支柱。十三個大貴族家族在如今日漸先進的帝國社會之中,不被普通的民眾們所知曉,而只是隱匿在幕後,在那些上議院的最高權座之上,牢牢的把持著帝國的核心權柄。影響力依然播撒在帝國的議會之中。

    但是隨著議會制度的演變,貴族們歷來不變的傳統和地位也在遭到挑戰。不光是他們自己本身,還有來自下議院中小貴族,以及出身平民代表們對歷來的權威發動的挑戰。簡而言之,就是以國王為代表的上議院大貴族們的絕對權威,正在受到下議院的貴族和平民代表們的威脅,下議院的貴族永遠無法企及上議院的高度,所以怎麼都要嘗試著將上面的位置掀翻,好使的自己有可能坐上去。而那些出身平民的代表們,則看不慣上議院對議會的把持,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抗爭。

    在這個過程中,帝國調查局,就是代表著下議院利益的產物。

    「當年為徐騰鋪路送死的三條星艦,真的有上議院大貴族的決策?」史提芬皺眉道。

    夏爾德淡淡道,「三條星艦通過帝國高層發佈追襲徐騰,之所以軍方通過了這項計劃,自然不會單純是哪個將領的個人舉措,若這背後沒有更大的後台和權力,能夠承擔起後果,這是軍方任何一個哪怕再了不起的將官,也不敢做出的命令。我可以給你透個底……」夏爾德看著史提芬中將,緩慢道,「埋藏在西龐的影子計劃是通過國會最高決議令的授意,有國王的親筆簽署授權。」

    史提芬中將一震,「你的意思是……帝國調查局這麼努力的封鎖消息,對徐騰進行嚴格的控制,就是為了證明他有罪……而一旦證明了他的罪行,那麼決策者……他們的打擊目標……我的天,帝國調查局竟然針對的是國王?」

    「他們想要做什麼想罷黜國王嗎?這難道是首相的…」史提芬將後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噎在了肚子裡。

    「下議院和上議院的那幫人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雙方至少都會因為這件事,而進行一種反思和平衡,否則的話,矛盾就將越加的激烈。而興許,總有一天,會如行星火山般噴發,那個時候,帝國或許會經歷一場浩劫」

    夏爾德淡淡道,目光又落到了手上的絕密事件報告上面。

    這份絕密報告,夏爾德相信除了他這個國防大臣之外,此時在國會山之中,有資格獲得的人不在少數,至少那所謂的「圓桌十三騎士」大貴族,國王和首相的那些高級幕僚桌面上,也都擺上了一份這樣的東西。

    在這份報告之上,夏爾德能夠看到彙集了整個有視頻記錄和當事人供述所形成的整個新南星事件詳細的來龍去脈。帝國強大的情報系統將戰場記錄儀,每一台倖存機甲提取的黑盒子畫面,都進行了分析和匯總,形成了這份最能代表整個事件真相的報告,呈貢到了帝國最高層級的人面前,使得新南星事件能夠一目瞭然。

    在這個報告之中,他們甚至可以看得到天馬號護衛艦的璀璨殉爆,海鷗號客船失事時人們的相互踩踏,人性的光輝和醜惡。西龐驅逐艦雪風號所撒下的障眼法,皇家霸道部隊突襲第二軍事基地,基地和眾機甲兵的抵抗,拉斐爾和塔瓦西空賊被曹師道摧毀的殘骸,基地撤離人員的艱難跋涉,聖十字機甲群對皇家霸道部隊的抵擋,甚至那眾空賊機甲和那台絕密西龐式樣機甲的參戰……

    而整個事件中,總有一個青年,以某種突兀的姿態,從海鷗號客船到新南星事件,甚至有些顯眼的存在於這份報告之上,出現在帝國這些高高在上風雲大人物的眼皮底下。

    似乎也正是因為這個微末如螞蟻般青年的活動,在每一個關鍵轉折點,都以微小的推動力,改變了整個大局的方向,從而使得大鷹帝國和西龐帝國這兩個如巨大星體般存在的龐然大物,最終沒有發生最後的碰撞,距離戰爭的爆發僅僅是擦身而過,險到了極點

    在西龐皇家霸道部隊進攻基地之時,如果他沒有在之前招惹兩大空賊勢力,那麼最終也就不太可能牽制到追擊的皇家霸道部隊,而讓曹師道只能孤身單人前來偷襲,戰鬥力大打折扣。

    而如果他沒有遇上夏盈,那麼他也不可能通過客船傳回的監視信息被夏爾德所注意到,那麼夏爾德也不可能通過江植的定位信息,讓前去營救夏盈的田胖子準確的抵達了最終剛鐸拉機甲和曹師道戰鬥的位置,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阻止了曹師道對徐騰的襲殺或者俘獲。

    整個過程中,這個青年看似微小,但總是以這種微妙的巧合和關鍵時刻的發力,改變推動了整個大局勢下的結果,竟然是避免了一場戰爭。甚至,也避免了帝國高層那些大勢力間博弈而所造成的可怕惡果。

    興許他們會感謝這傢伙也說不定。

    夏爾德有些自嘲得合上報告的電腦,輕聲喃喃念出這個名字。

    「呵,又是……林海。」

faded 發表於 2013-10-21 02:58
星河貴族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一百零二章 國王的圓桌會議

首都有一條名氣很大同時名字也很別緻的河流,叫做靜月河。這條河在鷹帝國首都星有著數千年的歷史,而鷹帝國的首都,也曾經是由這條河流孕育而來。這條河之所以名氣如此之大,便是因為以河流為中心誕生了首都星的整個政治中心。靜月河的右岸,是帝國國會山。而與國會山遙相對望的左岸山崗,則是國王宮邸的座落之地。

    官邸外就是河畔廣場,廣場上有著建立帝國甚至在帝國歷史上留下璀璨名聲的那些大人物的雕像,至今為止,這裡仍然是旅遊最熱門的地方,無數的民眾都曾來到廣場,遙遙看著精美而壯觀的國王官邸,如果有機會,甚至可以看得到國王的出行。

    在這片佔地達到二十萬平方米的國王官邸後院,則是一片可以盡情極目的花園草坪。更遠處原本應該是山體的輪廓,才是異常發達的城市建築。

    在頭頂上空沒有任何飛行器可以通行的官邸草坪涼亭之中,那名身著一件格紋針織衫,兩鬢斑白,皺紋滿面,但輪廓分明的老婦人,正坐在這裡看著一份電子報紙,面前的紅茶杯飄起淡然的煙氣。

    老人時不時抬起頭來,就能看到那些草坪花園的棕林邊緣,以某種默契間隔站著的一些黑衣男子,他們沒有打擾這個老人的休憩,但卻在無形中,以這樣的日常安保規模,顯示出了這個老婦人的某種核心地位。

    儘管看到這些黑衣人有些掃興,但老者還是自嘲的一笑,心知肚明這是必要有的安排,而這樣的安排,同樣的場景,興許已經在帝國於宇宙中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同時存在了數千年。

    身後傳來一些人的腳步聲,七個人在一些黑衣警衛的引導下,來到了這個亭子,而老婦人身後的這七個人,如果放在帝國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和官僚高層之中,都絕對是高川仰止份量讓人咋舌的存在——畢竟在帝國社會之中,還沒有什麼人,在這一輩子能夠有機會親眼看到這麼多「國王十三圓桌騎士」大貴族的家主,能夠這麼整齊劃一的來參見一個人。

    「你們既然來了,想必是國會山已經有了定數,這一次,應該可以帶來些好消息了吧。」老婦人的聲音有些緩慢,但卻很沉著的響起。

    「我的女王陛下……整場事件,帝國調查局方面務必要承擔最主要的責任,這個國家政府裡有些人,不是腐化了,就是已經被西龐人所侵染,一場必要的清算,勢在必行」

    「這屆政府很明顯辜負了您的祈望,民調顯示支持率在不斷降低,政府的錯誤屢犯,正在失去民眾們的信任,我們覺得,有必要在未來,另行推舉一些人上台,為陛下分憂管理這個政府。」

    「帝國政府的手已經伸得太長了,下議院的那些人們,絕不甘心於眼前分到的這些烙餅,他們需要的是更大的奶酪,儘管我們已經極力的想要置身事外,但他們的吃相也過於貪婪和難堪,竟然是進一步的想要壓縮我們的影響力……」

    帝國上議院和下議院之間的矛盾亙古永存,而協調這些矛盾,從來就是一個永恆的命題。

    上議院代表至高無上的立憲王權,下議院代表著神聖的法律和政府的權威。兩者在這個宇宙之中已經存在了多年,研究學者甚至斷言這種明面上的立憲王權甚至比那些因為社會進步僅僅只是換了身民主共和衣服的帝王制度更加真實先進,所以甚至會永恆的存在下去。

    而面對這些大貴族家主或抱怨或憤慨的言語,面前的這名老婦人只是輕輕伸手,就如絕對偉岸的光明,壓下了他們的說話,道,「我曾經無數次的說過,流水的政府,鐵打的憲章。只要憲法由我們所制定,那麼便永遠不必為這個國家辦事,想要真正對帝國有所貢獻的那些人,所爭取的行動力上面更大的自由而擔憂。」

    「上議院允許政府的某些行徑,但決不應該允許一些蛀蟲似的行為,」一名大貴族躬身道,「他們真正的心思,似乎並不僅僅是想要更大的行動力,或許……比想像的還更要貪婪,就像是地鼠,想要蛀垮老宅的根基。」

    「可是我們,並不是一座腐朽的老宅呢。」老婦人笑了起來,那種強大的信心,僅僅只是這樣的一段話一個微笑,就能感覺到某種傳承自千年的一個立憲王權的強大信心。

    「那麼,跟我說說徐騰。你們想必,已經收到了那份事件報告了。」

    這些大貴族家主們神情微微凝重起來,「徐騰由第五艦隊所接收,帝國調查局雖然在這件事上面出了紕漏,但是他們拒絕承認徐騰的影子計劃,並堅持要將其送上帝國最高法庭公審,而陛下您是批准影子計劃的授權人,如果徐騰被證明有罪,他們甚至可以挑動民意,針對上議院,在這上面,陛下的權威,將受到極大的打擊這正是下議院那些齷齪者才能做出的行徑我們應該予以反擊」

    兩鬢斑白的女王點了點頭,「影子計劃的確是經於我手,那個時候,我還正值風華……」

    這名老婦人的湛藍眸眼,泛出某種和祥的光輝,但卻遠遠不是這樣的簡單,這樣的眼瞳深處,還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傷感,似乎亦是因為她的一個決定,便有很多血腥的事情,在她默許的眼皮子低下發生。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她的意志。任何人想要從她這樣老婦人的外表去判斷她的性格和心思,無疑是天真而膚淺的。所以面前的這些大貴族們,面對這個老人,更願意稱其為國王,而不是某種有柔弱成分稱呼的「女王」。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老婦人,僅僅是看你一眼,就會讓這些身份地位都極為不凡的大貴族,由衷的感覺到背心寒冷。

    宮邸的這片草坪,這個聲音徐徐道來,「儘管這個過程有很多人傷亡,有很多人犧牲,犧牲他們的生命,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大好年華,但我自信影子計劃沒有任何問題,如果調查局方面想要公審徐騰,也沒有任何問題,我樂意批准,並讓歷史來定論這個事件……」

    「陛下。」一名大貴族遲疑道,「這畢竟將是一場艱難的官司,我覺得應該動用上議院的權威,將影子計劃置之不談。」上議院的貴族們都很清楚,一旦在帝國大法庭上面,公審定義了徐騰的罪行,那麼直接所導致的,就將是對決策者的質疑,在一些人刻意大作文章之下,最直接影響到的,就是目前國王為首上議院的地位。

    「無妨,」老婦人擺了擺手,這個時候,她那雙微微湛藍而浮現老態的眼瞳,才微微凝聚了一些春光,只是這樣的春光,比烈陽還要刺目,「想要擊敗什麼人,最緊要的不是迴避他,而是正面將其擊倒,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麼我當初為何還要批准那個計劃……」

    眾人沉默,明白眼前的老婦人已經做出了決定,就已經無法挽回,那麼接下來迫切要做的,就是準備一場可能在近十年裡都未曾出現過的,帝國社會甚至法庭界最有份量的一場官司和辯論。

    眾人都陷入沉默裡,老婦人也似乎在閉目養神,然而或許是感覺到此時的氣氛委實有些壓抑,老婦人睜開了眼,「你們都看了那份報告,還記得裡面和徐騰有聯繫的那個小傢伙嗎?」

    眾人面面相覷,興許有些大貴族對那份報告的觀看只是單純的瞭解整個事件的過程,對其中的人物,僅僅只是一個符號代碼而已。根本沒必要進入他們的視野,甚至被記住。只有其中一名奧斯卡公爵抬起頭來,遲疑道,「您說的,是那個……林海?」

    聽奧斯卡公爵一點醒,周圍的大貴族們紛紛有了印象,「那個在第二基地,膽敢在調查局的眼皮底下,打暈了兩個調查局特工,和徐騰接觸的人?」

    「就是那個正面硬抗曹師道,短時間不敗的青年?」

    「這個青年有些有趣,似乎是河畔星林氏的後人,而河畔星林氏,又和百合花公爵有淵源牽連,嚴格來說,這小傢伙應該是百合花公爵家族的遠親,說不定還是一個什麼表侄之類的……」

    類似這些大貴族討論一個小角色,倒也並不是什麼天方夜譚的事情。

    在首都星,那些上流社會的女眷貴婦們相聚,也大多會針砭時事,或是討論近期獲文學獎某個出身貧寒卻才華橫溢詩人的作品,或是一首好歌,或是某個小官員的軼聞,或是對某個家族出類拔萃的青年俊彥品頭論足。某些個社會熱點小新聞,說不定都已經成為這些上層社會酒後閒談的話題,更何況這些捧起杯就能地理,哲學,經政,決策無話不談,無形掌管著帝國很多政治經濟脈絡,掌握著常人無法想像信息量的大貴族。

    而他們口中的這個林海,倒也因為捲入這場新南星事件,算得上是在整個事件過程裡,一個舉足輕重的存在。

    「這個林海乍一看在這件事上面有些突兀,但是他竟然可以、繞過調查局和徐騰接觸,甚至駕駛那台機甲……這倒是證明了,他和那個……男人,有不可分割的聯繫……」一個大貴族皺眉道,「是不是要將他監控起來?」

    女王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微微有些柔和,「攻擊帝國調查局的特工,甚至還未經過國會授權就駕駛帝國絕密機甲……這些罪名,倒是足以⊥他關進不見天日的牢獄了,想來他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但畢竟他的確阻止了調查局引發的惡果,避免了我們和西龐帝國的一場戰爭,從這方面而言,他很有功勞,所以,他可以獲得赦免。」

    一名公爵隨即道,「我現在就和第五艦隊聯繫,如果他被抓了起來,那麼就讓他們放人。」

    眾貴族凜然,由女王親自授意赦免一個人,這幾乎已經是某種極大的恩賜了,只是可惜,如果正常來算這個叫林海的青年在這場突襲事件中起到的作用,甚至可能會被女王親自授予一枚表彰勳章,在軍隊,將直接記功躍升一級,就如同第二軍事基地的那些將會被秘密授勳的軍官將士們一樣,獲得帝國對英雄榮耀的表彰。

    然而林海並非軍人,再加上這場帝國注定要掩蓋,不會對民眾公開的事件真相,林海也不可能因為這場事件獲得榮耀的授勳,他必然將和這一切擦肩而過,作為一個普通人,回歸他平淡的生活。

    只是在這一刻,女王的面容,又淡淡一笑,「不過帝國應該對每一個優秀人才加以培養,在新南星,這個小傢伙竟然可以駕駛機甲對一向勢如破竹的曹師道造成一些阻礙,未嘗不是說明了他的天賦……他將在清遠學院就讀,或許,我可以個人給予他一些優待……」

    眾人微懍,作為上議院的大貴族,他們很多時候,也會善於發掘一些優秀人才,納入旗下的產業之中,令自身的家底更加的鞏固,每一個大貴族,旗下都有不計其數的追隨者。而女王也是善於收攏人心的人物,對政府的傑出官員,對某位獲獎的科技研究者,對一些英勇的戰鬥軍人,將官,女王也都會進行一些人心上的籠絡。只是這個青年,是否就真的夠得上資格成為國王看中的優秀者。

    倒也未必是這樣。

    眾大貴族清楚,論能力,林海遠遠達不到帝國那些所謂驚才絕艷人物的地步,若不是因為他恰到好處的阻止了這場兩大帝國的衝突戰爭,他或許還進入不了他們此刻交談的視野。

    這或許只是女王,想要以這樣的方式,對這個注定無法成為英雄,挺某個老不休背了黑鍋的青年一種補償罷了。

faded 發表於 2013-10-21 02:59
星河貴族 第二卷星艦美人和鮮花 第一百零三章 首相的內閣,英雄?

    首都唐寧街是一棟大廈群建築物的統稱。這裡的街道雖然位於繁華的中心廣場附近,但是街道的入口,就被嚴格設禁的格柵門和崗位所把守。

    唐寧街的第十號建築物,大門看上去一點也不氣派,就像是普通住家一樣,如果這不足以分辨這棟建築物的功用,那麼門廊那標誌性的黑白棋盤格紋地板,門上著名的獅子頭門環,都足以⊥帝國每一個三歲小孩從他們的教科書上找到答案。

    事實上,這裡時常聚集出沒的帝國內閣成員,就已經彰顯了這處建築物的某種與眾不同。

    唐寧街十號二樓的辦公室之中,帝國首相正在名貴的紫衫木桌上,書寫著手上的議案,對面則站著幾名內閣機要人員,有辦公室主任,有下議院多數黨黨首,還有在議會中舉足輕重的貴族參議員。

    而此刻和首相辦公室同一層樓外面的會議廳之中,還有更多的內閣成員,正在緊鑼密鼓的開著商討會議,以應對新南星事件緊接而來,對內閣政府的衝擊。

    只是此刻會議廳中的內閣成員,一派愁容慘淡。

    毋容置疑,面對上議院和下議院施加起來的壓力,內閣政府領導的帝國調查局在這次事件中需要付很大的責任,情報部門針對調查局的內部叛徒奸細清洗已經展開,內閣政府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這場內閣政府和大貴族的博弈中,他們確實跌落到了下風低谷。

    「調查局副局長已於今早辰時飲彈自盡。同時洛達華參議員失蹤,去向不明。在進行強行破門之後,秘書處的王稟德已經在自己的浴缸裡割腕自殺,而之前的調查中,這三個人都有向西龐兜售情報,促成新南星突襲事件的嫌疑……除此之外,還有超過三十人與這場事件有關係……」

    辦公室中,面對這樣的報告,首相的眉宇就從未舒展過。

    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曾經熟悉的名字變成一個個鮮紅刺目代表嫌疑和叛國的紅色,他的心思複雜。更重要讓他心情鬱結的是,帝國調查局這個原本由內閣政府所控制,在帝國擁有極大權能的調查局,竟然在這件事情上面造成了如此大的紕漏,只能促使調查局的權能再一次被削弱,接下來的國會之中,興許還要通過幾個限制調查局權限的條款,讓他們手中最有力量的一柄寶劍,斫去了不少鋒銳。

    辦公室主任王元續道,「調查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對政府和內閣無疑是一場打擊,但我們並非沒有還擊的可能,針對徐騰的審判,將是我們和上議院大貴族之間最終的博弈。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指控,在帝國大法庭上面,宣判了徐騰,這也是重塑內閣威望的最佳途徑……」

    首相揮了揮手,打斷了自己這位辦公室主任的說話,面對看著他的這些親信,皺了皺眉道,「我想,大家首先要清楚,審判徐騰,並不是我們對上議院大貴族宣戰的目的……而是出於正義理由的所為……如果正義不復存在,政府將是一大幫強盜,而當一個國家不再需要正義時,那麼一幫強盜就是一個小國家。」

    歎了一口氣,首相的目光透過二樓的窗戶望出去,這裡可以直視衛隊閱兵場,可以看到聖詹姆士公園,可以透過春時的陽光看得到那些草長鶯飛的草坪,以及雄偉建築物的輪廓,那些帝國彙集權勢風雲的中心,「這個夏天,我到崔克郡星慰問了當年星艦遇難者的家庭,看到家家戶戶門口種植的康乃馨,看到時隔多年,那些烈士墓碑前仍然有人默默的弔唁,看到崔克郡漫山遍野開放的金黃野菊,那時我就在想,要是正義和這些金黃的野菊一樣撒滿每一個角落,那樣的世界,一定會是亞瑟王的常青之地,妖精之國的理想鄉……這麼多年過去了,看當年的事件依然在人們面容和心靈上留著傷痕,那時我就明白,我會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如果民眾的利益能夠被這樣隨意的揮霍,人民的子嗣會被這樣無情的推入火爐埋葬,這樣的行為,和國家恐怖又有什麼區別。對徐騰的審判,可以給遇難者以解脫,給後來者以警戒,甚至還可能給上議院的巨大權能敲響警鐘,我希望,這是帝國往前開明邁出的一大步。」

    「總是需要有人,為那三艘星艦,三百多名官兵的生命付出代價。無論是執行者,還是決策者。

    眾人沉默不語,很清楚面前這位首相從一個小小的政府官員,爬到目前這樣的地步,獲得下議院大多數的支持,的確有他令人嚮往的理想和抱負。但儘管如此,他也仍然只是一名被下議院多數派推舉出來代表政府行政的最高首領,他的力量,自古以來,都不算這個帝國最強大的,他仍然會有自己的局限。

    一個首相,一屆政府,下議院的多數派,就想要和自古以來不可撼動的上議院博弈,這何嘗不是艱難到火中取栗的行為。

    因為稍有差池,他們或許就會下台,帝國上議院的大貴族,甚至那位高高在上王權在握的老婦人,從上千年以來積蓄沉澱的那些力量,又豈是他們可以輕易抗衡,輕言對抗?

    也許有時候雙方的博弈,不存在任何的正義和邪惡,興許只是立場的差別,就能引發腥風血雨。

    而眼前的這名帝國首相,似乎正帶領他的內閣軍團,走在瘋狂的方向。

    「在徐騰的事件上面,我們還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影子。」遲疑了一下,辦公室主任交上了一份報

    聽到「那個男人」,在首相辦公室裡的這些大人物,都微微有些蹙眉。

    「原來那台代號「剛鐸拉」的機甲,一直被這個男人所保存著,但新南星事件上,他並沒有親自出面,似乎也是為了避免介入內閣和上議院之間的糾葛中去。不過他雖然沒有出手,卻是讓了這個叫林海的男子,代替他和徐騰接了頭。」

    一名下院議員道,「讓林海接應徐騰,是否代表著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站在首相這邊,而是選擇了王權山?那麼這個林海,興許我們也可以一併將他和徐騰這件事關聯起來,如果徐騰有問題,他也脫不了關係,將他作為有關人士控制起來,或許可以少很多麻煩。」

    「倒也未必……那個男人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張和看法,眾所周知,他和王權山那邊的關係……始終是並不那麼好,興許,他只是個人站在徐騰這邊而已。」首相透過窗,望向靜月河左岸國王宮邸所在的山崗,「至於這個叫林海的青年,無論他捲入新南星事件的初衷是什麼,道理到底正不正確,但始終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因為他的存在,而沒有使得事態嚴峻下去。否則調查局捅出的紕漏,還不是這場突襲這麼簡單。說不定,還會因為如此,而走向戰爭,那個時候,我們或許已經成了帝國的罪人。」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得不承認首相的這個看法。

    「那麼,您的意思是……」

    「他是河畔星林家的私生子,在此之前,只是在帝國區垃圾星生活,我不認為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認識了那個男人。當然,我也並不在乎那個男人對他有什麼啟迪或者說什麼樣的寄望,他和徐騰之間到底有怎樣的聯繫。只是就事論事,我們內心裡應該對這個叫林海的青年,帶有一分感謝。」

    首相的話語斷在這裡,辦公室主任王元就已經心領神會,「首相大人的意思是我們興許可以拉攏正確引導這個青年?」

    「我始終相信,帝國的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朝氣和活力,有他們崇高的理想,他們會很樂意見到一個進步的帝國,有著美好明天的國度,而這個建設過程如果經由他們參與進去,這何嘗不是對一名青年而言……最大的抱負。」首相喃喃道,「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然後,一個即將進入清遠學院的高材生,這個政府,需要很多像他這樣有能力有激情的年輕人日後加入進來,建設壯大我們的事業。」

    辦公室主任眼睛發亮的點了點頭,「而且,他興許還能讓我們知道,那個男人真正的想法」

    就在帝國兩大高高在上撥弄風雲的勢力紛紛將目光投以到新南星事件裡那個默默無聞青年身上的時候,新南星事件最終還是發酵了。

    在著名的海鷗號客船墜毀事件掀起帝國的波瀾,而事故倖存當事人透露出來駭人聽聞的襲擊事件之後,帝國終於站出來宣佈,星歷14年的這個春季,在遙遠的帝國邊界新南星,的確發生了空賊襲擊帝國艦船的惡性恐怖主義事件……

    當然,當事的襲擊艦船兩大空賊勢力,最終在帝國第五艦隊的武力所指下,宣告瓦解。

    而在此事件之上,一貫以發佈官方消息的帝國國家電視台卻出奇的緘默,沒有對此恐怖主義事件的來龍去脈發表任何的電視新聞專題解說。

    與之相反,其他的帝國主流媒體,則大肆播報他們所獲得的整個「新南星事件」的始末過程。據悉,塔瓦西和拉斐爾兩大老牌空賊常年在邊界地帶進行為非作歹駭人聽聞的行徑,帝國第五艦隊在海鷗號和天馬號遇難的第一時間,趕赴前線,一舉搗毀兩大空賊勢力的老巢,以雷霆萬鈞之力殲滅兩大囂張的空賊集團,為新南星的人們剷除了這兩個恐怖組織頑疾

    在帝國民眾那一波波憤怒的情緒逐漸因為這個消息有所緩解之餘。帝國國防部又在此爆出了重磅消息,在這次第五艦隊的行動中,原西龐帝國准將,亞歷桑德拉·斯坦,恢復了他是鷹帝國人,本名徐騰的事實,投誠了大鷹帝國。

    消息一出,帝國再次進入一片嘩然之中。

    根據國家新聞報道,亞歷桑德拉·斯坦,是西龐帝國著力培養的將星級人才,也是著名戰將曹師道的接班人,前途無量。但實際上,斯坦本名徐騰,父母是大鷹帝國的農夫,因為家境多舛,所以在幼年時流落到了西龐帝國。儘管是西龐的軍人,受西龐的培養,卻時時刻刻沒有忘記他體內留著大鷹帝國血脈的事實。而因為鷹國人的血脈和幼年時對祖國的記憶,他更是一個嚮往自由的理想主義者,多年來備受專制而蠻橫的西龐教條主義,軍國主義壓迫,終於在這一刻尊重內心的選擇,掙脫了西龐的枷鎖,放棄了西龐的無量前途,投向了自由民主的祖國。

    這既充分的證明了大鷹帝國制度的優越和先進性,更反向的證明了,在星空那一邊的西龐軍國主義究竟是何等的野蠻不人道,籠罩在人民頭頂的天空,是何等的壓抑

    而就在人們來不及為這個消息興奮之餘,帝國調查局卻宣佈了對斯坦的起訴公文,起訴亞歷桑德拉·斯坦,在擔任西龐將領其間,曾經對大鷹帝國的星艦官兵展開的多樁謀殺事件。他不應該是英雄,而應該是戰犯,希望經由帝國軍事法庭,對這名戰犯進行審判

    這些消息接踵而至的宣佈,使得帝國沉浸在一個又一個震驚的爆炸性消息之中,在這個春天,帝國的民眾們卻普遍的感覺到,進入了多事之秋。

    就在這些消息輪番轟炸帝國民眾,在民間掀起巨大響應,每一個星區,每一個行星,甚至連太空港裡面進行旅途的人們,也會和互不相識的陌生人湊在一起討論這些社會熱門事件之時。

    新南星空港內部,少數經歷並知道整個事件始末人之一的林海,被運輸機放了下來,在幾名空港救援官兵的接引下,以客船倖存者的身份,走入了空港之中。

    進入空港,就看到被強化玻璃阻隔的空港外部大廳,有無數駐足觀摩迎接抗爭空賊的第二軍事基地的官兵,以及帝國偶像夏盈回歸儀式的民眾們。

    林海透過那些人山人海,看到了空港臨時搭建的儀式台上,由第二軍事駐地司令斯邁帶領,有杜子強和陳羽這些熟悉的面孔在其中,第二軍事基地全體的倖存官兵們,面對某位將軍的敬禮,震天價的掌聲和喝彩聲傳來,他似乎依稀的聽到了人們正在呼喚他們的名字,那是千言萬語的一個詞語——「英雄。」

    在這些軍人之中,披著一件大衣,風姿有些卓絕的夏盈站在中央,面對民眾們,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在她的正前方,不少年邁的帝國將官,都同時對她投以慈祥憐愛的目光。

    帝國國防大臣的女兒,更何況才經歷了一場生死奔波,自然是倍受這些親和派將軍們的憐憫愛護的。

    在大廳相隔的這個冷冷清清的玻璃通道上,林海提著一個行李包,孤獨的站在涇渭分明的這頭,面對前來接引他的只是一名事故救援指揮部的官員。

    「你也是海鷗號的倖存者?……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會立即通知你的家人」官員拿出了記錄本。

    「我叫……林海。」

    「記下了,好,請跟我來。」收起倖存人員名單記錄本,官員欲往前走,卻發現林海駐足原地。

    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發現林海正望著的,是和過道高強度玻璃所隔的大廳那頭,無數人潮湧動民眾圍著的儀式台之上那副橫幅。

    橫幅上寫著——「帝國歡迎你的歸來,英雄」

    看著林海久久凝視,官員解釋道,「呵呵,那頭可是對抗空賊,新南星第二軍事駐地的全體軍官,還有海鷗號的倖存者之一夏盈,知道吧,就那位帝國偶像和她同乘一條船,這大概是不幸中的某種幸運吧話說回來,那幫該死的空賊,實在是可惡,居然連帝國的艦船都敢襲擊,這次他們全數被剿滅,實在是罪有應得……這群和空賊對抗的軍官,確實是最可愛的人,人家這只是第五艦隊在空港臨時為他們舉辦的迎接儀式……真正的嘉獎儀式,要在他們隨艦隊回到了首都星上進行到時候各大電視台全程轉播,這些可是真正的英雄」

    林海靜默無言,眼瞳卻在輕輕顫動。英雄,他渴望這個詞語嗎?猶記得當年母親對自己的教育,說希望自己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年少的林海不知道什麼是英雄,但卻從母親的眼神裡,知道這是一種很了不起的存在,近乎於他人生的頂點,像是那些無數成功學書籍裡說的「成功人士」。

    這樣的「成功人士」愛管天下不平事,愛打抱不平,能夠有能力讓不公平變的公平,能夠在弱者被欺凌之時,能夠不腳軟的站起來,向強勢者揮出拳頭。每一個少年都有一個英雄夢,在面臨欺辱之時,在面對無法掙脫的命運之時,在感覺自己渺小之時……

    每想到這個有魔力的詞語,他就會微微得顫抖。因為那樣,他或許就不會為生存而奔波,為了養活母親而發愁,一個英雄,就能有能力輕而易舉的治癒母親的病痛,能解決所有的不公平。

    但隨著他慢慢的長大,

    他開始發現,所謂的英雄,就如天上的星辰,是永遠觸摸不到的存在。

    在面前官員的注視和疑惑之下。

    林海眼底的那抹熾熱的顫抖終於消減了下去,他搖了搖腦袋,目光離開了那個儀式台和那些熟悉的面孔們,邁步隨著接引官員而行,和大廳的喧嘩擦身而過,心底卻對浮起的那個婦人的模樣有些微微的抱歉和黯然……

    對不起,媽媽,我最終還是沒能成為你口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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