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七十章廢墟堆上,仇人相見
在修真之城,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構的,有時真的很難分得清楚。
生命是真實的,但元嬰老祖的一個大手印下去,生命立刻就煙消雲散,化為浮塵了。
無生命的建築,在修真界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對于金丹期以上的老祖而言,只要天不塌,腳下的土地還在,那就有了容身之所。
南城又著火了,段無涯那即將開業的拍賣場,在一場大火中坍塌。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拍賣場的青煙之上,還未燒盡的竹木嗶嗶啵啵的聲音很是刺耳的傳進了段無涯的耳中。
“十天之後開業!”段無涯昨天講的話還未在空氣中消散,嶄新的拍賣場已經化成了灰燼。
嘲諷?諷刺?亦或是報復?
段無涯的臉色陰沉,估算著損失,猜測著自己的對手。
一場大火,帶走了自己兩個多月的努力,也讓自己大展拳腳的想法遭受了挫折和打壓。一幢高大華美的建築物化成青煙,段無涯一點兒都不心痛。讓段無涯痛心的是,在剛剛落成的拍賣場中修煉的四十三位金丹老祖也變成了青煙。
先殺人,再毀滅建築物,這手法與悅來閣損毀的方式一模一樣。
“甄誠!”段無涯咬牙切齒的想說甄誠是凶手,但又不敢確定。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報復仇人的最痛快的辦法,莫過于此。你殺我妻兒,我滅你宗族。段無涯懷疑甄誠,合情合理。
可是,如果這凶手真是甄誠,那在段無涯看來,自己實在太虧了。四十三位金丹老祖的價值,哪里是一群人盡可夫的婊子能比的?
甄誠頂多損失了丹藥和幾百個無關痛癢的卑賤女人的性命,實力絲毫未受損失。而自己呢?四十三名金丹老祖,那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招攬到的。
拍賣場沒了,可以重建;但金丹期手下沒了,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童笑山會怎麼責怪自己?展雄烈會不會因此看低自己呢?想想這件事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段無涯恨不得現在就把甄誠抓來,然後嚴刑拷問。
“不太可能!”崔伯禽沉吟片刻,沉聲接口道,“甄誠實力強橫,這固然不假。但能在一夜之間,滅殺四十三名金丹老祖,絕對不是一名金丹期高手能做到的。如果是金丹期高手做的這件事,那對方肯定是一個團隊,不可能是一個人!我們留在拍賣場里的兄弟,初期、中期、後期都有,如果對方不來百名以上的金丹老祖,根本就做不到這樣悄無聲息。甄誠的身邊,哪里有這樣大規模的跟隨者?”
“除此之外,就是元嬰老祖動手!但這一可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崔伯禽的價值,就在于此。段無涯憤怒的近乎失去理智的時候,崔伯禽可以給出提醒和暗示。
“這件事跟甄誠無關,你信嗎?”崔伯禽分析的合情合理,但段無涯固執的認為,這件事肯定是甄誠做的。“我們來到南城之後,好像沒有得罪什麼重要的人物吧?”
“跟甄誠是否有關,還需要調查!如果真要找出我們得罪的人,南城的單家是不能不考慮的!”崔伯禽雖然也懷疑甄誠,但分析問題卻更加客觀,“南城的孫家也不是不可能!”
“單家?孫家?”一臉憤怒的段無涯愣了愣,稍稍想了想,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軍師懷疑單家和孫家的原因在哪里?”
“利益!”崔伯禽料到段無涯有此一問,段無涯剛問完,崔伯禽就接口分析.“我們這塊地方,原來就是單家的。雖然在這地方建設拍賣場有展家的支持,但單家會不會這樣想呢?單家離開南城,是被迫的。單家習慣了開拍賣場,遷移到南城,肯定也重*舊業。既然這樣,南城的一些老主顧,對單家來講就相當重要。我們這麼快的彌補了單家離開留下的空缺,這肯定是單家不想看到的。如果這件事,是單家做的,那他們主要是想延緩我們的速度,等到一些老主顧被單家拉走,我們再開拍賣場,對單家也就沒多大影響了!”
“有些道理。那孫家又會是什麼動機?”
“孫海軍也在搞拍賣場,但因為地點的緣故,孫家的拍賣場只進行了前期的準備!孫海軍是孫科的兒子,是北城長老孫龍的佷子!雖然你是南城長老,但畢竟是外來的。孫龍看不過眼,暗中唆使他人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段無涯沒有說下去,孫龍的背後是誰,段無涯一清二楚。“甄誠跟孫家人關系不淺,而且昨天甄誠又去了熊天朝那里,這樣來看!這件事還是與甄誠有關!”
“正是因為甄誠昨天去見了熊天朝,所以,我才認為這件事與甄誠沒關系!作為一個世俗界來的無名小卒,甄誠能在一年多的時間取得如今的成就,怎麼可能是草包人物?甄誠幸運,這一點不得不承認;但在修真界,幸運的人有很多,可甄誠只有一個。”
“有道理!”段無涯冷靜的點了點頭,“甄誠昨天去熊天朝那里,老城主肯定會知道!昨晚,我們的拍賣場就出了事情,老城主會怎麼想?展雄烈雖然在閉關,但我相信,有些事情,他肯定也清楚。如果這件事是甄誠的做的,展雄烈又會怎麼想呢?”
“黎明前,我派出去的人回來報告,甄誠昨天離開熊天朝的洞府之後,就去了魯有腳那里!”
“魯有腳?”段無涯還真不清楚魯有腳是誰,詫異地看著崔伯禽。
“我們來到南城的時間還是太短暫了!說的直白一點,在人際交往方面,我們不如甄誠。與甄誠交往的,全都是元嬰期老祖,魯有腳就是其中一位!”
“詳細說說!來到南城之後,我一直在老城主和展雄烈之間周旋,對于南城的其他元嬰老祖,不甚了解,我太大意了!”段無涯恭敬的拱了拱手,態度誠懇的道歉。
“少主不要這樣講。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崔伯禽連忙回禮,點了點頭,恭敬的解釋道,“魯有腳是丹帝派到南城,負責四城傳送陣維護的!魯有腳,元嬰初期的修為,平時很少在外走動!南城被獸潮進攻的時候,守護傳送陣的綠袍老祖曾經抵擋過獸潮,這些綠袍老祖,就是魯有腳的手下!”
“南城真是臥虎藏龍。怪不得老城主一直不希望我進入南城。”
“煉丹師考核處的王明陽也是元嬰老祖,這些人,都是我們惹不起的人物!甄誠這個人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他與這些人都有交往。不要說,我們的拍賣場不一定是甄誠暗中使壞,即使是甄誠做的,我們又能把甄誠怎麼樣呢?”
段無涯無話可說,因為崔伯禽的反問,段無涯沒有辦法回答。
仔細想想,也的確。悅來閣毀了,丹苑自己又不能動,對付甄誠的確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派人暗中襲擊甄誠,倒是可行;但在南城,自己敢這樣做嗎?甄誠如果在南城出事,展雄烈又怎麼向丹帝交代呢?
丹塔特使來的事情,段無涯听童笑山講過,據說,甄誠與丹塔特使關系密切,這樣的背景下,自己又能把甄誠怎麼樣呢?
“咦,奇怪了,這里昨天還有一處高樓呢?難道我走錯地方了?”段無涯低眉沉思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甄誠大驚小怪的聲音。
段無涯與崔伯禽幾乎同時做出了扭頭的動作,矚目望過去,甄誠與魯有腳緩步向冒著青煙的廢墟走來。
“你這玩笑開大了吧!難不成,大清早的,你帶著我來看垃圾堆?”魯有腳旁若無人的抱怨道,“你昨晚跟我說的,找出傳送陣毀壞原因的地方,不會就是這里吧!”
“是不是這里,等下你就知道了,有外人在,你不要大呼小叫的!”甄誠認識段無涯,段無涯也認識甄誠,但兩人從來沒有正式面對面交談過。
甄誠看了段無涯和崔伯禽一眼,微微頷首,表示禮貌,表情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魯有腳可以無視自己,但自己卻不能無視前輩。段無涯向崔伯禽使了個眼色,兩人快步上前,趕緊向魯有腳和甄誠行禮並自我介紹。
甄誠的修為雖然只是金丹初期巔峰,但丹皇的身份,足可以與魯有腳平輩相稱。既然面對面了,甄誠可以裝作不認識段無涯,段無涯就不能假裝不認識甄誠了,因為那樣做,實在太愚蠢了。
南城只有一個丹皇,那個人,就是甄誠。
“南城長老?”林同川慘死的事情,魯有腳還真不是很清楚。听到段無涯說自己是南城的代理長老,魯有腳疑惑地看著甄誠。
“林同川死了,展夢兒也不在,為了方便處理南城的事情,展城主提議讓段無涯擔任南城的代理長老,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個臨時的職位!”甄誠的臉上帶著笑容,平靜的敘述之中,透著濃濃的嘲諷。
段無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雙目之中閃過一抹怨毒,但轉瞬即逝。段無涯很想反問甄誠,你不也是代理的東城城主嗎?
心里可以這樣想,但段無涯不能這樣做,即使魯有腳不在場,段無涯也不敢這樣說。雖然都是代理的,但城主比長老大了一個層次,最令段無涯抓狂的是,甄誠還有丹皇那特殊的身份。
甄誠可以大模大樣的與魯有腳平輩相稱,自己能嗎?
段無涯不說話,用沉默表達自己的不滿。
崔伯禽雖然站在段無涯身邊,卻一句話也不能講。魯有腳不問,崔伯禽哪里敢胡亂插嘴呢?
“你們這拍賣場怎麼著火了?”魯有腳緊了緊鼻子,環視一下眼前的廢墟,皺了皺眉說道,“昨晚與甄誠道友談論的太投入了,還真沒發現南城失火。對了,死人了嗎?”
魯有腳問話太直接了,這就好比,漆黑的樹林里,一個男人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魯有腳看到了卻問,你們在干什麼!
這麼大的一處建築,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燒毀呢?在南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又怎麼會不死人呢?
“節哀吧!”甄誠一臉悲傷的表情,看著段無涯誠摯的說道,“我的悅來閣,就在你拍賣場的對面,也被龜孫子給毀了,里面的姑娘們也都被殺了!昨天我來過這里,看到你拍賣場建設的豪華大氣,本想來提醒一下,但又不知道拍賣場的主人是誰。如果我昨天知道拍賣場是段長老的,那我肯定會提醒的!哎,怪我!都怪我啊!否則你的母親和妻兒也不會死!”
“——”崔伯禽額頭全是黑線,段無涯的臉色瞬間發青。
“你母親死了?”魯有腳不明就里,斜著眼,從上到下的打量段無涯,漫不經心的說道,“死了也好!修真之人要杜絕七情六欲!”
我忍!忍!忍!甄誠胡謅八扯的亂講,段無涯毫無辦法。自己是孤兒,父母是誰,段無涯自己都不清楚。至于女人,段無涯也沒有極強的願望,更加不要說什麼子嗣了。甄誠當著的面,問候自己的母親和妻兒,很明顯是幸災樂禍挖苦。
甄誠在報復!狐假虎威的想趁著魯有腳在場激怒自己。自己一旦發怒,那甄誠就可以趁機把自己這個代理長老撤掉。一旦那樣的話,自己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無涯感謝兩位前輩的關心,我代替死去的母親和妻兒感謝你們!我一定能找到凶手,我一定會手刃仇人為他們報仇的!”段無涯很快就平復了心情,古井無波的回答。
“對!一定要這樣做!我估計,毀壞拍賣場和悅來閣的應該是同一撥人!段長老哪天找到凶手了,一定要知會我一聲,到時候,我們一起手刃仇人,你看好不好?”
“好!無涯謹遵丹皇的命令,找到仇人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的!”段無涯目光直射甄誠,心里已經把仇人的標簽摁在了甄誠的臉上。
甄誠如果不來,段無涯還不敢確定毀壞拍賣場的是甄誠。甄誠這樣冷嘲熱諷的挖苦自己,段無涯幾乎可以肯定,毀壞拍賣場的幕後元凶百分之百是甄誠。
用腳狠辣的碾壓仇人的傷口,這難道不是最痛快的事情嗎?
“兩位前輩如果無視,無涯和伯禽就不打擾了!”魯有腳對自己不理不睬,甄誠對自己冷嘲熱諷,滿肚子郁悶的段無涯恭敬的請求離開。
“去吧!”魯有腳不勝其煩的擺了擺手,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廢墟。
“別急,我還有事!”甄誠的眼楮眯成細線,微笑著說道,“有件事,還需要兩位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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