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靈劍山 作者:國王陛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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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01122 2013-7-2 01:3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0 12360165
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9 01:57
第十三卷破天 第二十九章:敢碰我手辦的人都要死!

  「狐狸啊,咱們來聊聊天吧?」

  「狐狸狐狸,你那幾條尾巴有點不對稱啊,需要我幫你修理一下嗎?」

  「狐狸狐狸,我餓了,下面給我吃吧。

  山洞中,王舞不斷用言辭撩撥著九尾天狐。然而對方卻完全不給任何回應,只是閉目冥思。

  「狐狸,沒必要提防得這麼緊吧?咱們本質上是一類人,應該多多溝通多多交流,增進友誼互幫互助啊。」

  王舞說得滔滔不絕,終於讓九尾天狐睜開了眼睛。

  「省省吧,我沒興趣聽你的胡言亂語。我和你是一類人?真是笑話。」

  王舞頓時來勁:「難道不是一類人嗎?我雖然是戰俘,但你也不過是仙界的一介僕兵,被人拎著脖子從仙界丟到九州,之後一百多年是死是活都沒人在乎。我並不覺得你的地位就比我要高啊。相反,你在靈劍山下經營客棧的那段時間,雖然是凡俗之軀,可是,有誰將你當作奴僕,頤指氣使過了?相反,靈劍山上上下下都將你當成了自己人,風吟堂堂門派掌門,多次被你打臉卻甘之如飴,你以為是他真的賤骨頭?他是把你當成女兒來疼愛……」

  「閉嘴吧。你以為我會相信麼?我當年險些摧毀了靈劍派,他怕是恨我恨得深入骨髓……」

  「真對你恨入骨髓,你能活到今天嗎?就算百年前,靈劍派天劍堂的長老們功法並未大成,沒法徹底消滅九尾天狐,可是之後幾十年間,靈劍派的實力不斷突飛猛進,你認為風吟真的找不到機會讓你形神俱滅嗎?別的不說,當我繼承了孫不平的巨神兵後,就有足夠的能力讓你魂飛魄散,但風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的身世。」

  「好吧,就當是你們寬宏大量好了,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在我看來這只能說明你們真的很蠢,婦人之仁,完全沒有前途啊。」

  「前途是掙出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如今仙界勢大,可九州也不是沒有抵抗的能力。」

  「就憑你們也妄想抵抗仙界?你根本不知道仙界有多麼恐怖的力量!」

  「哦?最多也就一百名真仙吧,一個即將隕落的世界,也養不起太多的仙人,所以你們才要入侵九州,掠奪資源對吧?」

  九尾天狐笑了一下:「你這是想詐我?居然敢在九尾天狐面前玩弄這些小伎倆,你的膽子也不小啊。」

  王舞也笑:「從你這個反應來看,我的猜測果然沒錯。我大致算過,一百人,這個規模就是仙界目前的力量上限,人再多,九州大陸就不值得你們如此鄭重以對,連公主都派了過來。人若是太少,別的不說恐怕就連僕兵部隊都難以鎮壓得住。所以我猜是一百人,看來是猜對了。既然如此,你應該也算得出來,我們的機會雖然渺茫,但並不是沒有。」

  「……」

  「九州大陸的實力雖然弱小,卻是仙界之祖,這裡孕育過無數偉大的奇才……單單是靈劍派就不像外人想得那麼簡單。這一點在你對風吟那老頭子動手的時候應該也感受到了。那一刻,真的是你手臂不聽使喚了嗎?」

  「……」

  「所以幫我個忙吧。」

  「喂,不覺得你的轉折太生硬了嗎?」

  「所以說,做人留一線嘛,既然九州大陸還有那麼一線生機,你又何妨在我們這邊投入微不足道的一點,說不定以後就會有千百倍的回報呢?反正你也看那個夏小荷不太順眼吧?先幹掉夏小荷,之後的事情咱們可以再慢慢說,你覺得呢?」

  九尾天狐晃了晃尾巴,沒有說話。

  「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來講講接下來咱們要怎麼做……」

  ——

  見到夏小荷的時候,破虛仙尊的臉色陰沉如烏雲遮頂。

  對方的傳喚擺明了不懷好意,他也就不可能拿出什麼好的態度,破虛仙尊從來不是好說話的人,心魔狀態下的他的確是變得溫和了不少。然而一旦確認自己的利益被人妨礙到了,他可以變得比正常時候還要冷酷無情。

  無盡仙獄也去過不止一兩次了,仙王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給,更何況是區區一個仙界公主?

  夏小荷看到破虛仙尊一臉陰霾,冷聲問道:「你見到王舞了?」

  「對。 破虛不耐煩地反問,「然後呢? 」

  「然後?你居然還要問我然後?我倒是想問問你然後呢?你見到了王舞,然後呢?為什麼不立刻動手殺了她!?」

  破虛仙尊深吸了口氣,然後坦然道:「因為她就是我說過的那個最理想的收藏品。而且這次是她主動找到我,坦言願意接受我的改造,成為世間最完美精緻的收藏品。」

  夏小荷愣了很久:「她這麼說,你也信了?」

  破虛仙尊說道:「為什麼不信?」

  「……稍微動動你的腦子想想,哪有人會自投羅網來當你的收藏品!」

  破虛仙尊目光灼灼,寸步不讓:「如果她就是我命中註定的有緣人,那麼她就會理解我的收藏藝術,就會心甘情願成為我的收藏品。」

  「你真是不可救藥了。」

  「我也不需要別人來救。公主殿下,這件事情請你不要插手。」

  夏小荷瞪視著破虛仙尊,良久之後,強忍著怒火說道:「破虛,我看在咱們多年交情份上提醒你一句,那個王舞的身份非常可疑,現在通道裡正有個王舞和顏珞鬥得難解難分,你仔細想想你遇到的那個王舞又會是誰?不要一時衝動就去玩火。」

  「可疑不可疑我心裡有數。」破虛仙尊冷聲說道,「我不管通道裡有多少個王舞,我想要的王舞只有一個,就是主動找到我,能夠理解我的收藏藝術的這一個。」

  「你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看在你我多年交情份上……公主殿下,我就先告辭了。」

  「你要去哪兒?」夏小荷身形一動就攔在了破虛面前。

  破虛半步不退:「去完成早該完成的工作,王舞還在等我,而我已經被你耽誤了太長時間了。」

  夏小荷怒道:「現在這個時候,你要拋下仙界大業,去玩你的女人!?」

  「覺得不滿意就去找仙王告我的狀吧,我不在乎。」

  「等等!」夏小荷一把扣住了破虛的手腕,硬是讓他發動不了騰挪的仙術,「破虛,我看你現在已經被那個女人花言巧語,迷惑得神智不清了……」

  話音未落,夏小荷就感到手掌心裡一陣灼痛,破虛的手腕上竟點燃了仙火!

  「公主殿下,請不要逼我。」

  夏小荷緊咬牙關,終於還是鬆了手:「破虛,你會後悔的。」

  「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破虛說著,對夏小荷拱了拱手,「多謝公主成全。」

  「……滾吧!」

  破虛笑了笑,向前邁出一步,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不遠處裂開一條空間縫隙,兩個熟悉的人影從中走了出來。當先一人面生狐媚,背後幾條長長的尾巴掃來掃去,正是剛剛恢復本體的九尾天狐,而跟在天狐身後的女子神色淡漠,白衣勝雪,卻是王舞。

  天狐越過空間通道後正看到夏小荷,於是一臉喜意地湊上去說道:「喲,公主殿下,我把你要的人帶來了哦!」

  然後話音戛然而止,狐女此時已經看到了正半步在外的破虛仙尊,然後尷尬而心虛地笑了笑:「哎呀呀,我來得太早了嗎?沒算好時間,真是抱歉抱歉……」

  然後幾根長長的尾巴一卷,便把自己卷的無影無踪。

  破虛並沒去管狐女,甚至沒有去看王舞,而是一臉冰冷地看向夏小荷。

  「公主殿下,你到底想幹什麼?買通我身邊人,趁我不備將王舞掠過來,這就是你把我傳喚過來的目的?」

  夏小荷的兩條柳眉已經糾纏成了一團:「破虛,閉上嘴,好好動動你的腦子,現在這個情況,你應該看得出來全都是某人在主導。」

  「是啊,一切不都在你的主導之中麼?」

  夏小荷依然沉著氣:「如果真的是我在主導這一切,就絕不會讓你發現這種破綻。」

  破虛卻不買帳:「如果你做任何事都能毫無破綻,就不會讓我看到這一幕。我看到這一幕,恰好說明你對形勢的掌控也並非完美無瑕。」

  夏小荷再次深吸了口氣,心中暗罵這傢伙淨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起來。

  不過真正造成這一切的,無疑還是王舞……不,恐怕她並不是真正的王舞。那個女人雖然實力強橫,但並不以這種算計著稱,當今九州大陸能同時擁有這個計算能力和執行能力的人,恐怕就只有……

  想到這裡,夏小荷猛地轉過頭,正看到王舞衝她吐了吐舌頭,一臉奸計得逞的笑。

  「果然是你!」

  夏小荷瞥了一眼破虛仙尊,知道現在必須做出決斷了。

  而她的決斷也很簡單。

  一聲古朴鍾聲後,一道劍光自她眉心處激射而出,直指王舞!劍光閃耀的瞬間,天地黯淡,無窮無盡的威壓降臨九州。

  破虛仙尊距離最近,看清那劍光後心神巨震。

  「軒轅劍!?」

  先天至寶,可在仙界排行前三的絕世神兵,居然是在夏小荷手中!不,並不是軒轅劍的本體,只是仙王夏宇賜予她的投影,然而縱使只是投影,那也是先天至寶的投影!

  絕沒有任何下界生靈能夠抵抗軒轅劍的威能,這一劍後,任憑王舞有再強的無相劍圍也是必死無疑。

  這一刻,他看到了軒轅劍厚重的劍身,看到了夏小荷決絕的目光,同時,也看到了王舞那種淡然的臉。

  瞬息之間,破虛仙尊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然而在他將這些念頭理清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了起來。

  他以迅雷般的速度來到了王舞面前。

  下一刻,劍光貫穿了他的肉身,一口古樸方正的青銅重劍插在他的心臟處,然而……終歸是停了下來。仙尊位階中穩居前三的強橫實力,讓他硬是在倉促之間停住了軒轅劍的投影!

  只是這一劍後,破虛仙尊也油盡燈枯。

  「破虛!?」夏小荷難以置信地看著破虛仙尊頹然到地,「你瘋了!?」

  「不,我當然沒瘋,所以,和我一起下去吧,小荷!」

  破虛七竅溢血,狂笑著伸手指向夏小荷。此時他生機斷絕,但依然能調運體內那滂湃的仙靈之力,將它們集合起來,形成一道絕殺的大仙術。

  「破•仙•王!」

  仙術無聲無形,然而夏小荷的胸口上卻多出一個永遠不能癒合的空洞,她的心臟,她的玉府,全都在這一擊破仙王的轟擊下化為烏有。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8:14 編輯

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0 01:13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章:千萬不能答應

  兩位仙人的交手如兔起鶻落,轉眼之間,軒轅劍,破仙王,這等九州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大仙術接連出手,兩人同時中招,受了致死的重傷,看起來結局已定。

  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的王舞表示嘆為觀止。

  「這個劇情……我真的是敗了啊。」

  無論先前怎麼推演,也推演不出這麼驚奇的發展。這兩個仙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而且是痛下殺手!這倆人到底是青梅竹馬還是不共戴天啊?

  就算是最為樂觀的預期,也不曾想過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引發仙人大戰……先前的種種布置,能夠引起兩人的貌合神離就已經是極好的結果了。

  按照最初的布置,在跟踪破虛仙尊來到此處,引起破虛對夏小荷的強烈懷疑之後,就該立刻閃身走人,做出一副被夏小荷藏匿起來的姿態,然後進一步離間二人的關係。

  但是現在看來,倒是不必那麼急著離開了,因為接下來的變化,非得第一時間跟進才可以。

  王舞微微垂下肩膀,重心下移,擺出了應戰的姿勢。九尾天狐悄悄站在她身後,眼珠骨碌碌直轉。

  ——

  另一邊,夏小荷低下頭,凝視著胸前的空洞,表情無喜無悲,半晌之後,在破虛不時的輕咳聲中,輕聲問道。

  「……破仙王?」

  顧名思義,這一式破仙王的目標完全是直指仙界之王,其威能之強大,能在倉促間就擊穿仙界公主一身防禦,也的確擁有了威脅到仙王的資本。

  只是,破仙王擁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分明已經將夏小荷的要害破滅殆盡,但她仍然立在原地,仍然能開口說話,竟似全不受影響。

  破虛咳出一口血來,笑道:「沒錯,這一招是我專門給夏宇設計的,不過用在你身上倒也算值了……這樣都殺不死你,真是讓人開了眼界啊公主殿下,那麼作為回禮,我也露一手吧。」

  說話間,破虛猛地一張嘴,血液從咽喉處如瀑布一般噴湧出來,那血量是如此巨大,彷彿他整個人都被掏空了,肉身以極快的速度萎縮著,很快就變成了乾屍模樣。

  與此同時,破虛體內開始湧出強烈的死氣。只見破虛仙尊的血肉開始脫落,內臟開始腐蝕,露出一根根慘白的骨骼,片刻之後,已變成一具高大魁梧的骷髏。

  軒轅劍斬斷生機,但破虛卻有以死化生的手段!硬是延了自己一命!

  而夏小荷對此也毫不意外。

  以仙王為假想敵,有破仙王,自然也會有應對軒轅劍的手段……只是,為什麼?

  夏小荷安靜地看著破虛完成以死化生,然後問道。

  「這就是你的選擇?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收藏品,為了一個明明白白的假貨?」

  破虛仙尊冷笑道:「假貨?你又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不要總是拿你的標準來要求這個世界,公主殿下,你們夏家的人永遠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實在是讓人噁心透了!」

  說話間,一股遮天蔽日的黑潮向夏小荷席捲而來,黑潮中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毒詛咒。昔日肆虐蒼溪州的黑潮與之相比簡直純潔如水。

  夏小荷一聲不吭,任由黑潮將她吞噬。許久後,在黑潮中,她的聲音清晰可辨,彷彿近在耳畔。

  「你真的知道她是誰?」

  「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她是誰,我只要知道她是唯一能理解我的收藏藝術的知己就夠了。」

  「理解你的藝術?」

  「是啊,無論她接近我是什麼目的,無論她是不是真的認同我的理念,但是能夠在那個時候說出那番話來,我就知道她是真的懂行的!」

  「……」

  同一時間,面對九尾天狐驚詫莫名的目光,王舞聳聳肩解釋道:「身為一位學霸,各種雜學難免都要懂一點,不過僅是學術探討,不要把我當成真的變態了。」

  而另一邊,夏小荷並沒理會破虛的解釋。

  「……然後,你就為了她,寧肯背棄仙界,背棄我!?」

  下一刻,黑潮猛地向內坍塌,無窮無盡的黑暗被聚集成一個核桃大小的圓球,在夏小荷手掌心裡滴溜溜打著轉。而夏小荷的面孔也變得猙獰而陌生。

  「破虛,你實在是讓我失望了!」

  「失望?這話輪不到你來說。應該感到失望的人是我!無論你認不認同王舞這個人,我之前已經明明白白告訴過你了吧,她是我最為珍視的收藏品,將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作品。而你是怎麼做的?你祭出軒轅劍之前,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有跟我商量過哪怕一次嗎?你劍出決絕,就連我重傷之後,你都不肯收回軒轅劍,依然要殺王舞……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隨你拿捏的玩物嗎!你想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事後還要擺出一副一切為我好的嘴臉,我不需要你的這種虛偽!」

  夏小荷聽到這話,反是一聲冷笑:「這麼說來你真的是積怨已久了,這件事也只是一次導火索罷了。逍遙一直說你天生反骨,的確是沒有說錯!這些年我錯信了你,今日就讓我親手將這個錯誤糾正過來!」

  言畢,掌心裡的黑球被她劈面打來,速度快如閃電,直直洞穿了破虛的頭骨。

  然而破虛的猙獰狂笑聲卻從旁邊極遙遠的地方幽幽傳來:「哈哈,我等這一天真是好久了。殺不了你爹,若能殺了你也足夠了!你能硬吃我一記破仙王,恐怕是夏宇那老不死的把三十六隻傀儡蟲都交給你了!而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另外的三十六隻傀儡蟲!」

  說話間,風起雲湧,附近的天地靈氣以驚人的速度匯聚起來,就連此地的大道法則都在迅速貼合過來。

  第一次破仙王事起倉促,第二次卻能全力運作,威力之強盛,直令天地顫抖。

  而夏小荷,只是默默地提起軒轅劍,劍身橫置胸前,目光注視著劍身倒映的面孔,一言不發。

  在夏小荷停滯不前的時候,破虛仙尊傾盡全力,將第二記破仙王推升到了巔峰。

  至此,天地間的異變盡數消失,遮天蔽日的雲層散盡,好一片春光明媚河清海晏……只因全部的能量都被集中在了破虛仙尊的掌控中,一絲一毫也不會外洩,因此反而不會引起環境的變化。

  「公主殿下,永別了。」

  下一刻,破仙王全力出手。

  夏小荷則是嘆息一聲:「永別了,破虛。」

  而後軒轅劍由上至下,畫出一條雪亮的直線,那筆直的線條將天與地都分割成左右兩邊。而天地之間,破虛仙尊露出釋然的表情。

  「果然……是你,這老不死。」

  而後破虛仙尊靜靜地消失,連帶那已經釋放出去的破仙王一道化為烏有。唯有軒轅劍畫下的線條,仍久久停留在天地之間,逐漸消隱。

  這一劍之後,夏小荷安靜地閉目沉思了片刻,然後重新提起軒轅劍,指向王舞和九尾天狐。

  「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王舞心中一凜,知道接下來就要面臨嚴峻考驗了。

  坐山觀虎鬥畢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仙人大戰的結果,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只是最小的一種,更大的可能是留下一個重傷的勝利者……而勝利者就算是重傷在身,依然擁有讓人難以正面抗衡的強橫實力。

  不過,這個結果也沒有任何可以抱怨的地方了。破虛已死,夏小荷重傷,九州大陸最大的危機可以說已經解決了大半。接下來嘛……

  白衣女子輕哼了一聲,身形開始迅速膨脹,轉眼間就化作一尊身高千餘丈的魁梧巨人。

  偽裝佈局的真兇王陸,終於顯出了本來面目。

  「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仙界公主的手段。」

  「見識個屁,還不快跑!」

  破虛仙尊的聲音猛地在王陸耳旁炸響,下一刻,一個空間通道在巨神兵腳下開啟,不容分說地將其拉扯了進去。而在巨神兵陷落之後,一道細細的銀線出現在它原先所在的地方。

  夏小荷一劍未中,頗為遺憾地看著巨神兵消失的地方,搖了搖頭,默默收回了軒轅劍,然後整個人就像碎屑一般崩塌了下去。

  ——

  而另一邊,從空間通道中墜落下來的王陸,發現自己竟站在先前破虛仙尊作為據點的山地間。一具白骨的虛影在他面前若隱若現。

  「破虛仙尊?」

  對於這位墮仙,王陸的感情還真是無比複雜,一方面雙方立場敵對,可說是生死之敵,但另一方面,他還真是幫自己解決了不少麻煩,最後更可以說是救人一命——夏小荷最後的一劍,王陸完全沒有把握能接得下來。

  「嘿,果然是你……」白骨的虛影上下打量著王陸,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我就說不會是那個沒品的女人。」

  王陸沉默了一會兒:「你想要什麼?」

  以王陸的眼力,看得出破虛此時已是迴光返照,他能在軒轅劍下不死,又協助自己逃離,早就是透支了太多,距離魂飛魄散已經不遠了。

  破虛笑了笑:「的確有件事要拜託你……幫我為夏小荷報仇。」

  王陸皺起眉頭,夏小荷分明是被你重創的,你要我為她報仇?

  「那不是真正的夏小荷……你看到的夏小荷,只是夏宇的一介分身。」

  「夏宇的分身!?」

  「真正的夏小荷,不會在明知我要保你的情況下,還對你提起軒轅劍。她雖然是夏宇的女兒,但還沒有夏宇那麼滅絕人性。不過,她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死了吧……夏宇的壽元早就盡了,為了延壽,他把自己的兒女幾乎都煉化光了,夏小荷是碩果僅存的小女兒,但看起來也只是他的障眼法罷了。」

  「這麼說,仙王已經下界了?」

  「嘿,仙界都快完蛋了,九州大陸是我們苟延殘喘必經之地,根本不容有失,夏宇怎麼可能不親自來。不過,吃了我一式破仙王,恐怕他在此界也待不下去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太早就和夏宇正面對上。」

  「……」

  「只可惜破仙王用得還是太倉促了,以仙法對仙王,只有第一次的效果最好,第二次時,我雖聲勢浩大,其實早被他看穿了奧妙……可惜啊,我辛苦準備了五千年的仙法。」

  王陸沉默不語。

  「最後,還有件事要拜託你。」

  「說。」

  「能不能讓我稍微調教一下?」

  「喂!我特麼是男的!」

  「我連你是誰都不在乎,當然也不會在乎你的性別……看在我救你一命,又為你除了一大害的份上,滿足我臨死前的小小心願吧。」

  「……」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8:14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5-6-11 18:08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一章:狐狸

  荒原上,王陸與九尾天狐一前一後漫步。以狡猾靈動著稱的天狐乖乖跟在王陸身後兩個身位處,一舉一動都透出畢恭畢敬。

  只是這副乖巧的姿態沒擺多久,狐女就因為無聊而鬆懈下來,腳步開始連蹦帶跳,目光也滿是好奇地四下張望。不多時,狐女乾脆繞著王陸蹦蹦跳跳地轉起圈子,一邊轉還一邊問。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現在九州大陸形勢應該很危急吧,這麼慢吞吞的散步沒問題嗎?」

  「……」

  見王陸沒有理會,狐女微微撅起嘴巴,哼了一聲,跑去稍遠的地方調戲荒原裡一隻好奇的探出頭來的小精怪。又過了一會兒,狐女回頭看了看王陸,見他一副出神的模樣,便踮起腳尖……

  結果下一刻,兩道冰冷的視線就投了過來,讓她腳步頓時僵住。

  九尾天狐無奈地回到王陸身邊,繼續陪他無聊。

  又過了很久,狐女忍不住寂寞,主動尋找話題道:「……說起來,你剛剛可真是狡猾啊。」

  王陸瞥了眼狐女。

  「我是認真在誇你誒,狡猾這個詞對我們天狐來說是一等一的褒義詞呢。換了是我的話,被破虛那變態傢伙在臨死前提出那種要求,無論如何也不敢拒絕啊。破虛老變態在仙界的凶名很嚇人的,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你看就連青梅竹馬夏小荷都被他給掏了胸就知道了。你要是敢拒絕他,他說不定就會用自己的死亡給你下咒。不過,若要我被那傢伙調教,感覺也是生不如死……所以,你能在那個局面下都成功翻盤,我是很服氣啦。」

  王陸卻不願多談那個話題,只是冷哼了一聲警告她閉嘴。

  然而九尾天狐的好奇心一旦提起來就很難再平息下去,狐女不知死活地嘻嘻笑著,然後猛地雙手叉腰擺開架勢,模仿王陸當時說話的口氣說道:「破虛仙尊,我可以答應你進行調教,但具體的方式卻要改一改。」

  然後狐女又轉過身,模仿破虛仙尊道:「你想怎麼改?」

  「調教可以有,但咱們雙方的位置要調換一下,變成我來調教你。」

  「……你說什麼?」

  「仙尊你一生精於調教,手底下精緻出彩的收藏品數不勝數,但是,你還從來沒有被人調教過吧?」

  「的確是不曾有。」

  「難道你就不好奇被人調教是什麼滋味麼?我猜仙尊你一定是好奇過的,只不過你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能讓你甘願獻身的調教師。但是我不同,我是懂行的,雖然我的確不能認可你的一些理念,但我至少能夠理解你。」

  「……」

  「仙尊命不久矣,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就算勉力施為,也註定無法完成完美的調教改造。既然如此,何不放下這個執念,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進行一次全新的體驗呢?」

  「你,真的願意對我……?」

  「仙尊為九州大陸除一強敵,挽救蒼生,我作為九州第一人,有義務,也願意送你最後一程。」

  狐女一臉肅穆之色,將王陸當時的神態模仿地惟妙惟肖,然後她又反手彈入背後毛茸茸的大尾巴中,取出一根油亮的漆黑長鞭,幾根粗細不一的蠟燭。

  狐女一臉蕩笑,揮舞起了皮鞭:「仙尊,咱們這就開始吧……」

  看到這裡,王陸終於不能再忍:「等等!我可不記得剛才有這一幕!而且你這皮鞭蠟燭是從哪兒拿出來的!?」

  狐女見王陸終於肯和她說話,嘻嘻一笑,將手裡的皮鞭蠟燭丟到一旁,然後蹦蹦跳跳地湊過來說道:「我不是沒看到最後嘛,只能自己腦補啦~後來你和破虛仙尊就跑到不知哪裡去做了些這樣那樣的事,我在原地等得心急如焚啊。」

  「不該你知道的事就不必知道。」王陸面色陰沉,對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想多提。

  雖然作為調教者,總比被人調教要好得太多,但畢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歷史。

  「不要這麼冷淡嘛,給我講講你跟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嘛~我真的很好奇啊。你跟我講,我給你暖床怎麼樣?」

  王陸冷笑道:「夠了狐狸,你以為這麼插科打諢,我就會放過你了?」

  「呃……你不會真的想要殺我吧?」九尾天狐立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人家,人家也不想的嘛。當時我也是被破虛逼迫,才會對風吟下手的嘛,而且我也真的沒有下殺手啊,他老人家還活得好好的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是說風鈴嗎?」九尾天狐終於笑不出來了,「你想讓我恢復成風鈴的樣子嗎?」

  王陸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來,認真看著她。

  「恢復成風鈴,並非做不到,她的記憶和人格我都還保留著,但那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死亡。」狐女說著,九根毛茸茸的尾巴散開成扇面,每一根上都縈繞著強度驚人的能量,「我不想死,無論是什麼人的要求,出於什麼理由,我都不想死。如果你一定要我死,那就來親手殺了我吧。」

  王陸並沒有動手。

  他當然能殺了她,九尾天狐雖是仙獸,但現在的王陸已經是足以和墮仙正面槓上的九州第一人,要殺她易如反掌,而風吟真人當年耗費巨大代價才用出的封印法術,他也能輕易重現出來。

  但王陸還是沒有動手。

  因為有人在阻止他。

  在王陸的目光中,九尾天狐體內,有個小小的少女身影,正用力向他晃著手,搖著頭,示意不可以。

  「你不想我殺她?因為她本質上是個好人?你是腦殘了吧?」

  「你堅持?風鈴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會如此婦人之仁。這可是關係你的性命,別在這個時候聖母病發作好不好?」

  「……靠,講點道理好不好?什麼叫要我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出來?你把我當萬能許願機了?」

  「是是是,我是創造了不少奇跡,但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你跟她魂魄肉身都是一體,根本無從分割。不然你以為我想不到用空白肉身傀儡灌注魂魄的法子?」

  「……你說那就等到技術手段發展到可以分割為止?誰知道那特麼要用幾萬年啊?!當年跟你講的來自未來的藍色狸貓什麼的是童話故事,不是史記啊!」

  頃刻之間,王陸已經和狐女體內那個小小的聲音進行了漫長的對話。

  然而他始終沒法說服對方,風鈴在這件事上異乎尋常地蠻不講理。而王陸也沒打算強行忤逆她的意願,風鈴和其他人的性子不一樣,剛烈的很,真要把她惹怒了,還不如不管她。

  「好吧,隨便你了。」

  終於,王陸放棄了說服風鈴的打算。斷開了聯繫,然後抬頭看了看九尾天狐。

  「不愧是狐狸,你才是真狡猾。」

  這狐狸被破虛喚醒以後,並沒有急著碾碎佔據她百年時光的風鈴,而是將她的記憶和人格獨立保存起來,這顯然是為自己留的後手。

  此外,風鈴這奇怪的堅持,肯定也少不了狐狸的影響,她多半是之前就悄悄和風鈴交流過,花言巧語說動了風鈴保她一命。這一點並不難,風鈴性情倔強剛硬,但本質上卻是個善良如水的姑娘,被狐狸騙得團團轉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真正難得的,是這一切都發生在狐狸跟隨破虛仙尊的時間裏。她從一開始就在做兩手準備,而且這第二手準備果然奏效救了她一命……這才是真的狡猾啊。

  九尾天狐嘻嘻一笑,然後說道:「謝不殺之恩,那麼作為回報,接下來的戰鬥,我會站在你這一邊全力相助的!」

  「廢話,你背叛了仙界,跟我們早就是一條線上的蚱蜢,你倒是不出力試試看?」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嘛……總之,接下來要我做什麼呢?」

  王陸沉思了片刻後,剛要開口,忽然身體一震,抬起頭來望向遠方。

  「真是麻煩,居然專挑這個時候……不過也好,狐狸,這就有件事要拜託你。去五十一區,帶上兩隊薩克,然後直奔中州萬仙盟通天聖堂,把在那裡吵架的人全都打趴下。」

  九尾天狐眨著眼睛:「所有人?」

  「所有人,只要見到敢大放厥詞的就直接動手。若有人武力反抗,我允許你就地格殺。」

  「哪怕對方是河圖真君?」

  「哪怕是天劍堂的長老,敢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的統統快刀亂麻處理掉。」

  說到最後一句,王陸的怒意已經顯而易見。

  剛剛接到消息,就在王舞失陷於天之痕,帝琉尊帶人緊急救援的時候,中州盛京卻爆發了萬仙盟和地仙的內訌,一群傻逼完全無視當下形勢之嚴峻,在通天聖堂裏互相斥駡,更可恥的是甚至沒有封鎖好消息,讓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家內訌,把士氣打得搖搖欲墜。

  「一段時間沒來得及管,居然就渙散成這個樣子。這十五年來,我的確是殺人殺得太少了。」

  九尾天狐晃了晃尾巴:「不過,現在九州相較仙界而言力量薄弱,這個時候對自己人下手不太好吧?」

  王陸冷聲說道:「這個時候鬧內訌的不配作自己人。」

  「哈哈,說得痛快!不過這種事你不親自出手,委託我去做,你真信得過我?」

  「我信得過你的狡猾。」王陸淡淡說道,「狡猾的狐狸,應該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PS:「難道你就不好奇被人調教是什麼滋味麼?我猜仙尊你一定是好奇過的,只不過你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能讓你甘願獻身的調教師。但是我不同,我是懂行的,雖然我的確不能認可你的一些理念,但我至少能夠理解你。」

大師兄到底在地球作了啥職業啊......
TO:牛or咕咕雞 我回頭看了一下537章 他轉生時間約為100年(150-537章時年紀 數據流請自己算....) 且還有在修仙(雙修嗎~~) 是沒提到有再轉生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8:23 編輯

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2 01:37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二章:一桿入洞

  王陸將九尾天狐支去中州鎮壓內訌騷亂,有兩點考慮。

  其一,他本人另有安排。

  天之痕前線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自從王舞失去音訊以後,帝琉尊第一時間率領一眾地仙趕到了現場,組建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這是早就定好的應急策略。然而所謂應急,自然就不能持久。帝琉尊的防線堅持了一段時間,便在僕兵軍團源源不絕的衝擊下搖搖欲墜。而一旦防線破裂,九州大陸的形勢就萬分危急。這個時候有資格前往前線支援,並能力挽狂瀾的,非王陸莫屬。

  其二,通天聖堂那邊的工作是髒活,如果有可能,王陸還不想親手去做。

  以狠辣手段清理局面,意味著必不可免要造就殺孽。而能在通天聖堂說話的莫不是一些大型門派組織的要員……王陸身為九州第一人,還不想那麼早就成為孤家寡人。和墮仙的戰爭是長期戰爭,未來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仰賴他的個人聲望。太早地化身暴君並不合算。

  「狐狸,證明你的存在價值給我看吧。」

  ——

  交代過最後一句話,王陸在荒原上又行走了一段時間,將接下來的全盤計劃都梳理了一遍,確認無誤後,腳下猛地一跺,將百里荒原的土地都震得龜裂酥軟,而他本人則借反衝之力,騰雲駕霧直上雲霄。

  九天罡風層內狂風如刀,越是高處這風刃越是鋒銳,王陸一路向上不知深入罡風層多遠,直到腳下大地已經變得漆黑不可見,罡風與肉身的摩擦開始產生白熾的高熱時,才終於停止了衝勢。

  王陸嘗試著輕吐口氣,卻發現四周席捲而來的狂風形成了極大的壓迫,竟連一口氣都噴不出去。也虧得他此時與巨神兵的同步率已經到了一定境界,擁有了巨神兵那金剛不壞的特性,否則置身此處,立刻就要被吹得肉離骨散。

  近幾百年來,恐怕還沒有任何一人觸及如此高處。

  所以,也不會有任何一人能從如此高處下墜衝擊,積蓄無窮無盡的衝擊力道。

  王陸在罡風層中轉動身軀,頭下腳上,然後流星一般墜落,勢如破竹,無物可阻。沿途,狂暴的罡風被王陸牽引起來,如同找到了引路人的旅者,跟隨在王陸身後呼嘯奔走。不多時,王陸身後便有了億萬口狂風構成的刀,如同王者的軍團。

  王陸下墜之勢越來越快,很快就衝破了罡風層的黑暗,洞穿了厚重的雲層,看到了廣袤的蒼溪州荒蠻之地上,那道撕裂在半空中的醜陋疤痕,天之痕。看到了仙界降臨的僕兵軍團,看到了浴血奮戰的帝琉尊……

  ——

  與此同時,天之痕的戰局已經到了崩盤的邊緣。

  從王舞失陷,帝琉尊率隊第一時間趕至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大半日時間,但防線已經幾度陷入危機,都是依靠地仙們捨生忘死,以性命相搏,才終於將那些窮凶極惡的僕兵們抵擋回去。

  過程實在是超乎想像的艱難。地仙們本以為自己曾經與仙界的仙人們正面交戰過,抵擋以僕兵為主體的對手應當是易如反掌,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形貌各異的僕兵們擁有異常強橫的戰鬥力,大部分的單體實力都超越了萬仙盟的真君層次,堪比大乘修士,與一般的地仙不相上下。然而帝琉尊的團隊只有三四十人,對手卻幾乎有十倍之眾。

  這些僕兵常年被仙人們驅使著征戰四方,彼此配合非常默契。反觀帝琉尊帶來的隊伍卻多少有些烏合之眾的意味,其中有很多地仙空有修為境界,幾乎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當年的大戰中是屬於後勤人員,如今九州大陸人手告急才被強拉著參戰。作戰效率與仙界僕兵完全不可比。

  若非這​​是一場發生在通道末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鬥,帝琉尊等人連這半日時間都堅持不下來。此時再回想起那個單槍匹馬在此地阻攔仙界大軍數日之久的王舞,簡直讓人敬畏得五體投地。可惜,來不及敬畏王舞,他們已經自身難保。

  在無數次的撕扯之後,防線終於被撕開了一個致命的漏洞,持一處陣法的算仙陸別塵因太過頻繁地運用仙算,仙靈一時不支,元神昏厥,而以他為節點,周圍五名地仙構成的網絡也頓時停滯。

  幾頭通體漆黑,形如巨蛇的異獸看準破綻,立刻直撲過去。地仙們倉促激發的護身仙術被它們應手而破,全然不能阻擋。而待帝琉尊趕來時,陸別塵已經被那幾頭異獸分別叼住四肢和頭,而後猛一發力,身軀頓時四分五裂,就連元神也未能逃脫。

  「別塵!」帝琉尊的眼睛騰地漲紅,然而還不待她運用仙術將那幾頭黑色異獸斬殺,一口無形的利劍便從她背後刺入體內,又從胸前穿出。

  與此同時,幾顆冰冷的眼睛在她面前陡然張開,讓帝琉尊心中一冷。

  完全隱形的刺客!四面包圍的殺陣!這是個專門針對她設計的陷阱,以陸別塵的死為誘餌將她從機動位置勾引過來,然後一擊必殺!

  這幾名隱形的刺客應該是仙界僕兵中最精銳的少數之一,隱匿和爆發的能力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僕兵,與真仙相比也不遑多讓,帝琉尊若是處於巔峰狀態時或許還能與之周旋,但這十幾年來,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到了王陸身上,自己的傷勢並沒有完全癒合,實力只有巔峰時期的七八成。

  所差的那兩三成,就是生死危局時能否脫困的關鍵!

  背後的一刀傷勢極重,而更為致命的是接下來的幾刀,她沒有信心能避過任何一刀,看起來已經是必死無疑。

  周圍,更多的同伴在驚惶中趕了過來,試圖營救帝琉尊,可這卻只會讓帝琉尊更為絕望。

  自己死了並不要緊,她在團隊中擔任機動位置,算不上核心,就算死掉了,其他人只要堅守自己的位置,就還有拖延的餘地。但是像現在這樣,那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然而,就在此時,帝琉尊忽然看到了一道光。

  一道來自蒼穹之上,劃破雲層和天空的強光,光芒是如此耀眼,比太陽還要烈百倍,讓帝琉尊這地仙之王都不得不瞇起眼睛,只能看清輪廓。

  那道光速度極快,一眨眼便從天邊來到眼前,裹挾著無窮無盡的高溫從帝琉尊面前掃過。

  只是一瞬間,帝琉尊便感到額前的髮絲被燒焦了——那是被熔岩浸泡都不會變色的仙人長髮,此刻卻燒焦掉了。

  而後,她還看到眼前多了無數條血絲。那些包圍她的隱形刺客一聲不吭化為了無數個細碎的肉塊,然後又被高溫席捲,嗤一聲變為了青煙。

  衝出天之痕通道的上百名僕兵,與那些隱形刺客一道被無形的利刃千刀萬剮後高溫蒸發,讓地仙們束手無策的危局,竟頃刻而解!

  那道光芒去勢不止,直接衝入了天之痕內部,之後,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道盤旋於天空的醜陋疤痕,竟緩緩消失了!

  仙界打通到九州大陸的通道,被這道光芒直接衝散掉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面八方傳來歡呼的聲音,最初是零零散散,很快就匯聚成一片。除了在半空鏖戰的地仙之外,還有始終為此地提供天地靈氣供給的那些修士們,也都紛紛聚攏過來,為出乎意料的勝利而歡呼雀躍。

  然而,帝琉尊卻笑不出來。

  那道光芒,對於其他人而言是難以直視的強光,但她卻隱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就算看不到,那熟悉的味道她也不會錯認。

  是王陸。

  這個時候,能以一己之力在頃刻間扭轉戰局的,也只有王陸了。但是,他雖然挽救了戰局,卻將自己失陷在了通道之中。這……也在他的計算之中嗎?

  可惜來不及細想,帝琉尊就被歡喜的人們包圍住了,人們圍著她狂笑高呼,嘈雜的聲音讓她難以沉下心去思考。而沒過多久,一名地仙臉色鐵青地飛了過來,在帝琉尊耳旁說了一句話。

  通天聖堂遭人血洗,大批萬仙盟修士慘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8:32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5-6-13 00:50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三章:指鹿為馬

  「還有誰不服,還有誰覺得自己可以理直氣壯地欺淩上古地仙們的,請儘快站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九尾天狐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一雙微紅的眼睛掃視四周,只看到無數隻低垂下去的頭顱。

「這裡是通天聖堂,九州大陸萬仙盟的最高權力機關,歷經萬年經營,巍峨堂皇,氣象萬千。而如今,被譽為九州大陸最接近仙境的瑰麗殿堂內,已被濃濃的血腥氣味填滿,成百具屍體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破碎的肉塊和骨骼幾乎鋪成了厚厚的一層毯子,令殿堂變得陰森恐怖。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一隻化形的九尾天狐,十二台造型各異的巨神兵劣化體,公然在通天聖堂內大開殺戒,將反對者殺得血流成河,萬馬齊喑。

  面對殿堂內的沉默,九尾天狐失望地嘆了口氣:「這就沒有了?你們剛剛不是挺硬氣的嗎?有的說要代王陸教訓我們,有的說要趁勢把暴君王陸的統治也一道推翻掉,還九州朗朗乾坤,還有的說要把我們和地仙連根拔起,永遠鎮壓……現在怎麼都不言語了?」

  大殿一根高聳的玉柱下面,有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斜倚在柱子上,胸口有處血肉模糊的傷口,鮮血汩汩而出,怎麼也止不住。他一邊粗重的喘息,一邊顫抖著伸手指向九尾天狐:「你們,你們竟敢在這神聖的地方犯下這等滔天大罪,就算今日殺光了我們,你們又能殺光天下正義之士嗎?你們和地仙勾結,狼狽為……」

  九尾天狐眼珠一轉,然後纖手向後做了個手勢:「琉璃,給他個痛快。」

  話音甫落,一道清澈的劍影便從狐女身旁激射出去,將那老者和身後玉柱一道斬為兩截。

  出劍的人是琉璃仙,她是九州大陸第一批試驗機駕駛員,經過五年多的訓練和修行,此時與試驗機的同步率已經高達九成以上,擁有了堪比地仙的強橫戰力,是同一批駕駛員中的佼佼者。

  只是這一劍後,琉璃仙卻有些遲疑地向後撤了一步,並將仙劍收回劍鞘。

  身為薩克的駕駛員,首要一點就是要絕對的服從。如今王陸不在,授權給了九尾天狐,那麼哪怕她的命令再怎麼荒唐不羈也要嚴格執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性格溫和的琉璃仙才會加入方才的屠戮,讓長劍染上無數冤魂,然而方才一劍殺掉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實在是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

  狐女笑著瞥了琉璃一眼,說道:「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辛苦你了。」

  琉璃仙感激地點點頭,然後話不多說,身如飛鴻,轉瞬就離開了通天聖堂,離開了中州,回到遙遠的蒼溪州五十一區,不再理會此地紛爭。

  琉璃仙一走,立刻又有人提出申請。

  「我也想撤了,可以吧?」周沐沐非常不開心地說道,「反對的、鬧事的、有威脅的都已經被你幹掉了,接下來就算我們不在你也能一個人控制場面了吧?」

  狐女卻駁回了周沐沐的要求:「不可以,你們要留在這裡,因為圖謀不軌的人還沒有清理乾淨,工作還要繼續。」

    「還沒清理乾淨?!我說你夠了吧!」周沐沐有些惱怒,「就算是王陸讓你帶著我們來清理局面的,但你現在做得也太過分了吧?」

  「過分嗎?」狐女挑著眉毛,玩味地審視著周沐沐,「你是真的覺得我過分呢,還是因為這次叛亂中你們崑崙有高層參與,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夠了,我跟你沒話可說,你愛怎麼就怎麼吧!」

  狐女笑了一聲,然後目光轉向四周,果然見到很多暗含期待的目光投射過來。

  她和試驗機駕駛員們的爭執被所有人看在眼裡,也被所有人期待著更進一步的矛盾爆發,一旦他們起了內訌,這大殿內的殘兵敗將立刻就會反撲過來……

  老實說,狐女倒是挺期待那一幕的,因為正好就能順勢再殺些人,讓懾服力變得更強些。

  不過,真要殺得太過,恐怕等王陸回來事情就不妙了,所以狐女只好遺憾地放下了這個念頭,朗聲說道。

  「你們這些宵小之輩,趁早放下僥倖的念頭。看看你們周圍吧,站著的躺著的都是些什麼人?無外乎是盲流一般的角色。五大門派的高層有誰在這裡了?靈劍派天劍堂的長老一個都沒到,甚至連靈池峰的資深執事們都沒有來,就派了一個新晉的死胖子聞寶在這裡應付差事……盛京仙門只有幾個邊緣長老到場,萬法仙門的人純粹是過來旅遊的。而軍皇山上那群耿直的瘋子們也都告病的告病,曠工的曠工。除了崑崙仙山有幾個不知所謂的老不死跑來攪混水,今日的通天聖堂,可有幾個重量級人物麼?」

  看著四周逐漸驚疑不定的目光,九尾天狐冷笑一聲,又說道:「一群投機客,抱起團來就自以為實力強大了,可以佔據主流了,就敢拿著萬仙盟和地仙的珍貴友誼來當墊腳石,肆意炒作了!可笑你們就沒看出來,全天下的人都在等著看你們怎麼死!我今日不過是幫人代勞罷了,我不動手,其他人早晚也會動手。」

  此時,一名看來古樸方正的年長修士皺眉說道:「誠然有些人在對待地仙時候,表現的是過激了一些,但你這麼濫殺一氣,造就如此多的殺孽,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一點?」

  九尾天狐擺了擺尾巴:「過分?快刀斬亂麻而已,有什麼過分的?今日不把這群宵小之輩殺光了,就會有更多人會以為人多勢眾,抱團示威,就可以顛倒是非胡攪蠻纏了,到時候需要殺的人只會更多。真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連墮仙的威脅都不當回事了,一群垃圾似的東西呼嘯聚眾,拉橫幅喊口號,說幾句公平正義九州大義,居然也能得人支持一路摶搖直上進了通天聖堂。王陸無暇分心的這十五年,通天聖堂的確有些不像話了,今日用血肉洗一洗,也算是淨化一下了。」

  九尾天狐這番話說得實在是狠辣,殿內修士們聽了只覺得坐立不安。

  「投機者任何時候都會有,這是任何政治組織都難以避免的劣根性。」九尾天狐淡淡地說道,「所以相對的,對這些投機者的剪除也要常抓不懈。今日我受王陸委託前來為你們修枝剪葉,看起來投機者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以後我希望你們能自己解決這些問題,不要每次都指望王陸來救場。好歹也是統治萬仙盟那麼多年的組織了,沒了王陸就連運轉都運轉不起來了麼?」

  九尾天狐幾次抬出王陸的名頭,終於是壓服了最後一批蠢蠢欲動的修士。通天聖堂裡再沒有人敢懷有異樣心思,只盼著這位殺神儘快離開。

  而九尾天狐也的確是無意逗留太久,這裡的任務完成到這個地步就足夠了, 再這麼強壓下去,就容易出反效果了。她和十二台試驗機的確是戰力強橫,可若真的被群起而攻,也難免會寡不敵眾。方才能夠橫掃聖堂,連殺百多名不知所謂的修士,是因為聖堂的真正統治者們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僅此而已。

  至於這幕後有什麼政治交易,那就不是九尾天狐能夠關心的了,說到底她也只是王陸的代理人,沒必要代入那麼深……現在借著王陸的威名和十二台試驗機的強橫戰力解決了問題,儘早抽身而退才是正事。

  然而就在九尾天狐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外面有個修士急匆匆地衝了進來,一進門便大聲喊道。

   「不好了,王陸為了救無相真人,衝入天之痕後,就和天之痕一起消失不見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通天聖堂裡幾乎頃刻間就發出嗡的聲響,那是無數人的說話聲音彙聚在了一起。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使得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它。王陸為了救王舞,失陷在天之痕裡?

  天之痕是仙界強行打開到九州大陸的通道,天之痕若是消失了,那就意味著……那對師徒被關在仙界了?!也就意味著……他們死定了。

  而如果王陸死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這一刻,就連九尾天狐都難得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發現不用自己操心這個問題了,因為有人及時挺身而出。
 
  出手的是瓊華,一道紅光劃過聖堂,直接洞穿了那個報信修士的額心。

  而後瓊華冷然說道:「妖言惑眾,罪不可赦!」

  一瞬之間,通天聖堂內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如刀槍矛戈一般審視著瓊華。然而女子不為所動,冷漠地收回了右手的戮仙劍,再也不理會任何人。然而任何一個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她方才那一擊,如力挽狂瀾,將形勢從惡化的邊緣生生拉了回來。
  
  沒錯,或許王陸真的已經失陷在天之痕裡,或許那個通道真的已經消失不見。

  但是,那又如何?

  指鹿為馬。
 
  就算王陸真的不在了,他先前經營九州十五年留下的龐大遺產,依然能夠鎮壓住一切宵小之輩。五十一區的試驗機也只是其中一環,瓊華這一劍,正是以最為震撼的方式提醒著所有人。

  你們還沒有亂的資格。

  瓊華在這一批駕駛員中同步率並非最高,甚至比起琉璃仙都要稍微遜色少許,有人說她是江郎才盡,也有人說她是對這種同步機制心存疑慮,但總之之前的幾年間,她在五十一區的表現並不出眾。

  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意識到,盛京首席,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過,就算有瓊華這一劍把局勢暫時穩定下來,但只要王陸一日不現身,這就是治標不治本。

  而這個時候,王陸究竟怎麼樣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8:41 編輯

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4 12:48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四章:一男二女

  兩界通道中,久違的師徒重逢,然而並沒有感人的擁吻和淚水,也沒有深情的對視和互訴衷腸,只有一股相看兩厭的尷尬氣氛。

  白衣女子率先發難,瞇著眼睛皺著眉頭撅著嘴巴:「……嘖,你這傢伙來幹什麼的?」

  王陸對這態度驚為天人:「這就是你對於豁出性命前來救援的人的態度麼?你是被那個顏珞操傻了吧?」

  「我靠你眼瞎了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被人操過了?明明是我用靈犀一指把那女人玩得欲仙欲死,還差一點就對我死心塌地甘為肉便器了!」

  「還說自己沒被操傻,你倒是跟我說說那只對你死心塌地的顏珞在哪兒呢?隱身在你背後默默耕耘麼?」

  王舞氣得杏目圓瞪,怒而罵道:「有眼無珠的蠢貨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跟個燒卵似的衝過來把人驚到,我早就把她壓在身下肆意凌辱了,你還我的顏珞!」

  見王舞氣焰異常囂張,王陸也心中起疑,再看她雖形貌略顯狼狽,身上大大小小的輕傷無數,但要害之處都還護得周全,法力波動雖然衰微卻穩定,而若是張開仙目細看……

  「這麼多金丹?!你瘋了?新版無相功設計好了嗎就搞這種超頻的東西?」

  王舞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不然呢?九州大陣突然斷了,就憑原先那點金丹讓我單挑墮仙,你是真想我被那顏珞按在地上摩擦?」

  「未嘗不可啊,你不是一向自吹靈犀一指神通了得,就算是上界真仙也逃不出你的掌控麼?你完全可以從基層做起,一點點翻身向上做主人啊。被霸道仙人調教到調教霸道仙人,多麼可歌可泣的勵志故事啊。」

  「……你既然這麼說,為什麼不試著去槍挑夏小荷,把她變成你的禁臠呢?你該不會是想承認自己那杆槍的威力還不如我的手指頭吧?」

  王陸聽她提起夏小荷,臉色頓時難看:「還好我沒想過這種歪門邪路,不然就慘了。」

  夏小荷是個軟嫩多汁的妹子,但她的本體夏宇卻是個枯萎的老頭,王陸對軟妹子還有興趣,老頭就敬謝不敏了。

  「等等,話題好像被你繞開了,我還沒追究你驚擾獵物的責任呢……媽的,要不是你冒冒失失衝過來,我真的是差一點就得手了!」

  王舞一邊抱怨著,一邊也老老實實向王陸交代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最開始,王舞依靠著九州大陣的支持反守為攻,結果剛進入天之痕通道就被斷了糧草,霎時間陷入險境,與王陸對話中斷就發生在那個時候。

  而她的對手是真仙顏珞,雖然未能位列仙尊之列,單提戰力在仙界屬於下游,卻是逍遙仙尊的副手,統御仙界的僕兵軍團,最擅長的就是團隊作戰,以及捕捉戰機,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她指揮手下僕兵軍團越過通道,突襲九州大陸,而她本人則在精銳護衛的配合下,迅速壓制王舞。

  然而王舞卻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反應,她將測試版的無相功搬了出來,以此為核心,連接了目前能夠調用的大部分金丹,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逆天的力量。

  本來準備趁人之危的顏珞頓時被動,這意外的變化打亂了她的全盤算計。她驚訝地發現,對手雖然只是個蝸居在九州大陸的下界外道,卻已經擁有了足以正面抗衡仙人的實力,不,甚至還要凌駕其上……

  接近仙尊級別的戰鬥力,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壓制顏珞和三名護衛聯手,這就是王舞在那一刻展露出來的力量。於是顏珞立刻也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她不再嘗試壓制王舞,而是去牽制她,拖住她,並趁此機會讓盡可能多的僕兵軍團進入九州大陸。試圖以此來分散王舞的注意力。

  結果王舞果然有些分心,身上不斷受創,形勢岌岌可危,這讓顏珞確信自己選對了策略,王舞果然是九州大陸不可或缺的守護者,便加快了僕兵進入九州大陸的速度,試圖進一步牽制王舞。

  然後,當通道內大部分僕兵都已經離開顏珞身邊的時候,王舞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她非常冷漠地任由僕兵們洶湧奔向通道的出口,目光再也不轉一下。方才那手足無措的姿態蕩然無存。此時顏珞自然知道上當,想要喚回僕兵,但僕兵們卻被一道無相劍圍擋在了後面,折返不回來。然後所有人才發現王舞此時竟然佔據了通道內最為狹窄的一點,而特殊的地形實在太適合無相劍的發揮。她一邊輕易就擋住了僕兵們,一邊則全力開始壓制顏珞。顏珞的單體戰力畢竟差了一籌,很快就落入下風,甚至一度被王舞制住,體會到了靈犀一指的美妙滋味……

  直到王陸化作一團流星火,從九天之外直貫而入……王陸的橫行疾走掃清一切牛鬼蛇神之餘,也打破了王舞立下的囚籠,讓顏珞有機會逃出掌控。

  聽完這一切,王陸也實在沒話說了。原來他一番苦心,甚至不惜耗費本源的颶風營救行動,居然被證明是一步錯棋。雖然從邏輯上講,王陸當時做出的判斷並沒有錯,以王舞正常狀態下的實力絕無可能正面抗衡仙人,測試版無相功的大爆發多少有些運氣成分。但正因為如此,王舞這功敗垂成才顯得更加可惜。

  「……總之,你沒事就好。」

  思前想後,王陸也只能用這句話作為兩人爭執的結果,然後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對方。

  懷中的女子稍微掙扎了一下,有些不滿意地質疑道:「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糊弄過去?」

  王陸想了想,的確自己這麼做太沒誠意了,所以就稍稍改變了策略。

  除了擁抱,他又奉上了一記深吻。

  對方並沒有拒絕。

  良久後,唇分,王舞看著王陸身上因罡風摩擦造成的大片焦痕與傷疤,輕輕嘆了口氣:「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壞了我的好事,還有臉占我便宜?」

  王陸又想了想,既然擁抱和接吻都不能解決問題,那只能真操實幹,來點實質內容了。正好剛才她也提到了靈犀一指和某桿神槍的比較,那不如趁此機會實踐一番吧。

  「我靠,你真是被燒壞腦子了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解我衣帶?你這幾年被帝琉尊壓榨得還不夠?」王舞看著彈入自己懷中和腰間的手,對面前男人的下限感到驚心動魄。

  「小陸,我真是太感動了,你終於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從今以後九州下限的標籤就交給你了……不過,說真的,在這種地方做事,你的心也太大了吧?顏珞那傢伙還沒死呢。」

  王陸笑了笑:「死沒死有什麼要緊,我來了,她還敢回頭不成?不過這裡的確不是做事的地方,咱們先回九州……」

  話沒說完,他自己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已經感知到了,背後的通道出口,已經消失了。

  下一刻,前方通道深邃處,一位體態輕盈的女子緩緩顯露身形,額心處一枚紅色的寶石格外醒目。

  「顏珞?!」王舞立刻警惕起來,顧不得自己有些衣衫不整,已經擋在王陸身前,擺開了戰鬥的架勢。

  雖然王陸方才說的話很好聽,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從九天之上俯衝而下,付出的代價是異常驚人的,至少短時間內,不應該再次投入戰鬥中。

  所以,雖然肯定會打擊到某人的面子,但王舞還是堅定地站到了王陸前面。

  顏珞不是個容易對付的敵人,她的戰鬥力不強,但手段變化實在太多。先前若不是靠著測試版的無相功打亂了她的策略……王舞並不覺得自己能戰勝她。所以顏珞此時站到這裡,一定意味著一場極大的艱難跟在後面。如果真的有什麼麻煩,那也讓她先來品嚐一番。

  一切,就如同一百多年前那場大災變一樣,只不過雙方的位置終於是倒錯了一回。

  「不必這麼緊張,我無意與你們交手。」

  顏珞的聲音很輕柔,比起先前指揮軍團時多了幾分慵懶和放鬆。

  「而且我們也完全沒有交手的必要,因為我們注定會死在一起。這個通道已經被我斬斷了進出口,成為漂浮在無盡虛空中的碎片,而失去了上下兩界的支撐,消亡只是時間問題。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放下彼此的立場和仇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和平共處?」

  王舞冷聲說道:「既然是最後一刻,為何還要披上和平的虛偽外衣,選擇更加放縱一點的方式不是更好?」

  顏珞笑道:「可以啊,無論是靈犀一指還是什麼,你想用就用吧。殺了我也可以,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王舞沉默不語,嘗試猜測對方的話中有幾成真實。

  「我說的是真的哦,用我一條性命,換取九州大陸最強的兩人同歸於盡,這種機會恐怕不會有第二次,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所以,我真的要感謝王陸了。」

  王舞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好,那我就依你所願,讓你死得有價值一點。」

  然而還沒等動手,就被王陸按住肩膀。

  「稍等,我覺得倒不妨考慮一下她的建議,既然是生命的最後一刻,那就和平度過吧。」

  說完,王陸轉過頭,向顏珞綻放出真摯而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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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4 22:25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五章:agent•夏宇

  「很高興你能這麼想,今後就讓咱們友好相處吧。」顏珞露出輕鬆的笑容,然後向對面的兩人點點頭,便要轉身告辭。

  「稍等,你去哪兒?」

  顏珞指了指前方黑暗處:「就在不遠,這個通道已經開始從首尾兩端崩解了,所以不必擔心我走得太遠。但是我想你們現在更需要二人獨處的時間,我不便打擾。」

  王陸說道:「沒那個必要,比起她,我現在對你的興趣還要大些。」

  王舞咳嗽了一聲:「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我是不是應該多少表示一下憤怒?」

  王陸沒理她,依然凝視著顏珞的眼睛:「既然生命的最後一刻就只有咱們三人,又何必將彼此區分的那麼明顯?咱們應該加強溝通,增進友誼才對,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如果事關仙界機密的話,我恐怕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答案。」

  「人之將死,何必在乎什麼保密呢?除非……這個通道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必死無疑,我們還有帶著秘密回歸九州的可能。」

  顏珞聽到這話,不由一笑:「隨便你怎麼想吧,想要聊聊是可以,但別指望從我這裡套話。」

  王陸想了想:「好,我不套你的話,就只是普通聊聊。」

  顏珞於是就在原地站定:「好啊,聊什麼?」

  王陸伸手指了指她的前胸:「先從你的三圍開始吧。」

  結果話沒說完,王舞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乙罩杯,這還用問麼?你的專業素質呢?」

  「……」王陸對這種惡意拆台的行為真心感到憤慨,搭個訕而已,你較什麼真?

  而顏珞則有些好笑地捂了下胸口:「她說的沒錯,然後呢?」

  王陸說道:「我是想說,雖然略顯單薄,但你的身材還是不錯的……比起你們仙界的小公主要強。」

  提起夏小荷,顏珞神色雖然不變,額心處的紅寶石卻閃了一下。

  於是王陸立刻沿著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她在仙界的人望應該不錯吧?」

  顏珞微微動了下嘴唇,並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應該不關乎機密吧?不要用什麼王族的一切都是秘密來敷衍我,不然我立刻就中止和平共處的打算,全力以赴突破這個通道給你看,雖然有很大的概率是加速通道的滅亡,但是……或許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我能成功回歸九州呢?別忘了,在世界之間旅行,是我的拿手好戲。」

  顏珞聽到這番話,額前的寶石又閃了兩下。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小公主在仙界的確很討人喜歡,她聰明,強大,性情溫和,我知道的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王陸笑道:「這話恐怕不實在,她的確聰明而溫和,但卻非常危險。因為她能用溫和的偽裝將鋒利的兵刃隱藏起來。這次你們仙界前後幾個人降臨九州,就只有她帶來的威脅最強——她居然策反了我們兩員忠誠的猛將,而且險些就能策反更多人,這實在是了不起的成績。」

  顏珞沉默了一下,說道:「小公主雖然好說話,但我們的確在敬愛她的同時也畏懼她。她是仙王陛下最得意的血脈,這一次降臨下界,有她在,你們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王陸說道:「哦?你對她這麼有信心?可惜她已經死了誒。」

  顏珞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不可能!」

  「需要我把她慘死的模樣用投影術重放給你看麼?老實說我不想做得那麼絕,小公主雖是美女,慘死的樣子也不怎麼好看的。」

  「這不可能……就憑你們這群下界人,怎麼可能傷得到小公主!?」

  王陸笑道:「這問題好沒水平,能夠殺傷仙王血裔的技巧當然是九州最高等的機密了,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告訴你?看,現在咱們總算有了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了——秘密,你有我想要的秘密,我也有你想要的秘密,所以,不如咱們再更加開誠佈公一點?」

  顏珞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

  王陸說道:「我先問一個問題。這個通道的開啟,對仙界而言應該是相當艱難的,但你卻毫不猶豫地將通道毀了。這麼做應該是有理由的,比如你猜測我是被夏小荷設計送進來,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同時仙界還有開啟第二條通道的手段?」

  顏珞說道:「是的,我的確是以為小公主將你送進來的,而且仙界也的確有能力開啟第二條通道。不過這麼兩界通道一次只能開啟一條,而且代價不菲。我的問題則是,你究竟是什麼人?」

  王陸笑道:「看來夏小荷沒有和你說啊,也好,我就坦白說了,我是不折不扣的九州本地人。當然,和那些庸庸碌碌之輩有些不同,我是到外面見過大場面的。」

  顏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下來還是輪到我問,跟我說說仙王夏宇吧。」

  「仙王陛下是我們最為崇敬的領導者。」顏珞有些乾巴巴地回答道,「他的旨意就是我們的最高使命。」

  王陸笑了:「行了,我大概明白了……他是仙界毋庸置疑的王者,但名聲看來並不太好,據說是個滅絕人性的暴君?如果是這樣,要不要考慮投奔到我們這邊,一起推翻仙王的殘暴統治?」

  顏珞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如果你繼續說下去,我想就沒有和平共處的必要了。」

  「明白,能讓我說剛才那麼多,你的態度其實也挺明顯了。那咱們換個話題,關於破虛……」

  接下來,王陸與顏珞一問一答,一聊就是大半天,期間話題已經不單單局限在仙界機密上,偶爾王陸也會聊聊九州風情,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有些時候顏珞會不予理會,有些時候也會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當然,更多時候她也在努力打探九州大陸的秘密,王陸一一誠實作答。

  至於王舞,早在兩人問答到一半的時候就無聊的跑去一旁睡覺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只見兩人居然還在談笑風生。

  「……你們兩個不會真要來一段偉大友誼吧?」

  聽到王舞的抱怨,王陸終於停下了問答,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說道:「很高興你願意花這麼長時間陪我聊天。」

  顏珞笑了笑。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該準備走人了。」

  顏珞的笑容很快就冷卻下來。

  王陸轉過頭:「剛才聊天的時候沒說麼?這個通道是困不住我的,我想走隨時可以走,所以很感謝你告訴我那麼多事。當然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了你許多事,只看你有沒有本事帶著那些秘密回歸仙界了……順便因為你的無知,也讓我確認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顏珞沉靜地看著王陸。

  「夏宇真的是命不久矣了。」王陸說道,「他分明奪舍了自己的女兒夏小荷,卻對夏小荷在九州的見聞一無所知。難道他沒有告訴你,我手中有萬界之門麼?」

  「萬界之門!?」顏珞微微色變,身為仙人,她當然知道萬界之門意味著什麼,哪怕只是殘片,只要稍稍能夠利用其中威能,便不難從無盡虛空之中回歸九州大陸。若是她事先知道王陸手中有萬界之門,當然不會傻傻地自斷通道。

  「所以夏小荷被奪舍一事……或許是真的,但仙王奪舍的限制也很明顯,除了最後一刻,仙王的意識一直沒有覺醒,所以他才會連我有萬界之門都不知道,不然他沒有理由不告訴你。而這種現象,恐怕是因為他的元神已經腐朽了吧?我們常說的一個人壽元將近,除了肉身的腐朽之外,就是元神或者說靈魂的腐朽。仙王掠奪自家血脈以延長肉身的壽命,卻不願融合後人的意識以至淡化自身,只能用這種奪舍冬眠的方式徒勞地延長自身存在的時間,這苟延殘喘的嘴臉真是難看。」

  王陸說到此處,不顧顏珞額心的紅寶石已經開始閃爍危險的光芒,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一個垂垂老矣的仙王,一個危在旦夕的仙界,面對這樣的對手,相信九州大陸的士氣應該會空前高漲起來吧。感謝你的配合讓我能確認這個好消息,那麼,告辭了。」

  說完,王陸攤開右手,掌心處的光明緩緩扭曲起來……

  下一刻,顏珞身形忽然變得飄渺不定,一道悠久滄桑的氣息霎時間籠罩了整個通道。

  王陸右手猛地握攏,那枚還未成型的黑洞頓時泯滅,然而一支丈二鐵槍卻被他握在手中,槍口已經匯聚起了令人驚心動魄的強大能量,彷彿一輪新日照耀生光。

  與此同時,方才還慵懶不堪的白衣女子已經站到了王陸的右前方,一口翠竹劍斜指向下,點亮了一道金色的護盾撐在王陸身前。

  顏珞的突然變化此時反而顯得有些被動,她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可思議,但手上動作仍未停止。

  一口厚重的古劍懸浮在她面前,劍身一面刻著星辰日月,一面刻著山川草木,正是仙界至寶軒轅劍。

  「夏宇,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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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6 01:28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六章:沒睡醒就不要和人打架

  伴隨一道熾烈的光芒閃耀,兩界通道內的大戰拉開帷幕。

  王陸主攻,手中一桿微縮過後,如丈二鐵槍的陽電子炮噴射出洶湧的能流,天地之間佔據陽極的能量奔流,與空間發生玄妙的反應,泯滅著沿途經過的一切存在。

  然而這道毀滅的能流照射在一口重劍上,卻被劍身上刻著的日月星辰吞噬,如石沉大海。無窮無盡的破壞力泯滅消除,無法產生任何實際的效果。

  另一方面,那口從無窮遙遠出投影而來的重劍也始終無法真正在此界立足,劍身一面的日月星辰在陽電子炮的轟擊下不斷聚散離合,星圖不能固定。而另一面草木山川則顯現出山崩海嘯的洶湧,古劍的金光顯得忽明忽暗,飄忽不定。

  顏珞皺起眉頭,反復牽扯了幾次,試圖從無限遙遠處招來更多的投影,然而被陽電子炮的持續能流干擾,始終都不能將軒轅劍固定下來。片刻之後,她有些不可思議地果斷揮手驅散了軒轅劍的投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虎符。

  那道虎符現身的瞬間,王陸的陽電子炮就停了下來,丈二鐵槍閃耀著赤紅的高溫光澤,而後被他反手背在身後,整個人如離弦的箭矢直撲過去。

  那道虎符是對方的陷阱,是顏珞掌控僕兵軍團的諸多道具之一,激活虎符可以召喚出相應的僕兵……而這枚虎符對應的則是自爆兵。

  一旦被陽電子炮集中,這些信仰仙王,相信他會在輪迴之後賜予眾人無上樂土的狂熱僕兵,會立刻變成世間最危險的凶器之一,他們會高喊著仙王至大然後引爆自身,爆炸的威能足以讓仙人受傷。而一群自爆兵集中釋放,足以在瞬息間毀滅兩界通道,連帶通道裡的三個人也是死路一條。當然,仙王夏宇損失的只是名為顏珞的棋子,其餘兩人卻會滿盤皆輸。

  顏珞的應變很快也很正確,但王陸卻如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料到了她的應變,於是再次佔據先機。趁虎符出現的瞬間,拉近了自己和對方的距離。

  顏珞額心處的紅寶石,以及那兩枚如寶石一般清澈的眼睛同時映出了王陸急速逼近的身影,然後很快就覆上了一層陰霾。

  距離越近,對王陸越是有利,他是劍修,最擅長就是近身作戰,哪怕現在他的全部力量都來自巨神兵,也不影響他的本質。

  顏珞卻不是剛正面的類型,她更擅長躲在大軍團的掩護中,驅使手下人去實現她的意圖。

  哪怕此時佔據顏珞身軀的是另一個偉大的意識,但此時此刻,仙王夏宇所能利用的資源,也只有顏珞擁有的那部分。顏珞不擅長近身作戰,她的肉身功法元神全都不適合近戰,就算覺醒了仙王的意識也難以改變這一切。

  於是瞬息之間,夏宇就已經落入下風!

  這當然不是因為仙王夏宇虛有其名,實力不濟。實在是因為王陸等夏宇好久,有心算無心。

  早在進入兩界通道前,王陸就已經知道他與夏宇必有一戰。對於大部分仙界仙人來說,仙王夏宇的奪舍是無從知曉的絕密。但王陸卻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顏珞很可能也被奪舍了,因為這位在逍遙仙尊手下默默無聞的僕兵軍團長,同樣擁有仙王的血脈。

  這個秘密,是破虛仙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強行突破了仙界的限制透露給王陸的,作為那場酣暢淋漓的調教的回報。而王陸了解到這個秘密後,立刻就開始設計針對夏宇。

  而這個棋局的前兩步,王陸執行得完美無瑕。先以陽電子炮強行干擾軒轅劍投影,逼得仙王最有力的武器無法運用。而後想盡辦法拉進距離,將戰場拖入王陸最擅長的領域。

  待兩人拉近,則開始執行第三步。

  「絕對領域!」

  「無相劍圍!」

  師徒二人同一時間拿出了自身最強大的防禦功法,一張金色套合多邊形護盾,一道渾圓的無相劍圍同時支撐起來,一前一後正好將夏宇夾在其中。

  王陸的套合多邊形頂在夏宇身後,舞的無相劍圍則頂在夏宇身前。而後王舞大踏步向前頂,王陸猛地向後撤步。兩道至強的防禦之盾跟隨主人而動,一前一後猛地向中間擠壓過去。

  夏宇立刻撐起雙臂,頂住了來自前後方的壓力。他奪舍的對象顏珞雖然實力平庸,但夏宇本人卻是仙界之王,對力量的運用遠比顏珞更為高明。以一敵二地硬拼蠻力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但王陸的第三步才剛開始。

  「轉!」

  一聲令下,絕對領域和無相劍圍立刻開始瘋狂地轉動,如磨盤一般碾磨著夏宇的雙手。

  夏宇的雙手在一次呼吸之間就被碾磨得灰飛煙滅,而接下來就是小臂,大臂……一路延伸直指胸腹頭顱等要害之地。

  而夏宇對此完全無可奈何,無相劍圍和絕對領域都是全能型的防禦,針對任何類型的仙術都可以起到阻攔效果。夏宇既難以在短時間內攻破這兩道護盾,也很難取巧用穿梭術越過護盾,只能被夾在中間,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個大磨盤一步步逼入死地。

  「再快一點。」

  王陸微微皺起眉頭,彷彿此時這巨大的優勢仍不能讓他滿足。

  「仙王的意識並沒完全甦醒,他現在還是睡迷糊著的,一旦被他真的甦醒了……」

  王舞在前面撇了撇嘴:「你在後面發號施令倒是容易,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執行者的難處啊?」

  「兩千萬靈石。」

  「你特麼不早說!等著看我開三倍速給你看!」王舞一聲長笑,然而笑聲戛然而止,渾身都是一僵,無相劍圍的光芒更是閃爍不止。

  若是此時以仙目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看到王舞體內數百顆金丹紛亂地舞動著,有逐漸失控的跡象……測試版的無相功畢竟缺乏了幾分穩定性,被幾次強行催運,終於到了極限。

  而就在此時,夏宇額心處的寶石轟然綻開,一股無形無色卻毋庸置疑的強橫力量脫體而出。

  王舞的無相劍圍頃刻間就被洞穿,整個人更是霎時間就千瘡百孔向後倒飛而回。王陸立刻收回絕對領域,向前頂上,左手托住王舞,右手陽電子炮不斷向夏宇開火,以分散其注意。

  但夏宇的反應卻很微妙,他既沒有趁勢去重傷王舞,也沒有閃避王陸的陽電子炮,他只是駕馭著顏珞的肉身輕飄飄地來到王陸身邊。

  這段路程並不長,但夏宇為了來到王陸面前,卻付出了慘烈的代價……顏珞的大半個身子都被陽電子炮燒焦,腰部更是被從中洞穿,露出兩截斷裂的脊柱。而額心寶石的碎裂,也讓她的生機迅速消逝。

  顯然,夏宇是要作搏命一擊了。於是王陸也沉下心來,專注於最後一個回合的防守……只要守住了這一波,這一戰就是勝利。

  然而,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來。夏宇在最後一刻,輕巧地伸出僅存的一隻右手,來到王陸腰側,從腰帶上繫著的芥子袋中強行取出了一個東西。

  一枚自旋的小型黑洞。

  下一刻,夏宇用力合攏右手,黑洞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踪。

  「物歸原主。」夏宇輕輕笑著,然後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王陸則面色陰冷,一言不發。

  最後一刻,夏宇的目標並不是王陸的性命,而是他手中的萬界之門。因為只要沒有了萬界之門,這個斷絕兩界的通道就是絕境死地。王陸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已經將萬界之門收藏得很好,芥子袋是密封的,萬界之門更是打上了他本人的烙印,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夏宇只用指尖一勾,就能突破這麼多重防禦,將這件先天至寶的殘片勾了出來!

  或許的確是因為他所說的那句話:物歸原主。身為先天至寶的原主人,夏宇對這些寶物的駕馭能力遠遠超出了預期。

  而在完成了最後一擊後,夏宇便不再抵抗,事實上他也沒有了繼續抵抗的能力。顏珞的肉身被摧毀地七七八八,完全失去了利用價值。

  王陸一邊餵王舞吞下了一枚靈藥穩定傷勢,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夏宇。

  良久,王陸嘆息一聲:「仙王神通,讓人大開眼界,哪怕是一個剛剛甦醒的不完全體都要讓人傾盡全力。我事先算計了幾萬種可能,結果還是被你猴子偷桃得逞。說來,那東西被你拿回仙界了?」

  夏宇完全不說話,只是閉目待死。或許對這位仙王而言,和下界賤種多說一句都是恥辱。

  王陸也不介意,轉頭看王舞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便將她放到通道一旁,然後認真地注視著夏宇,問了一個問題。

  「你真的以為,我會把那東西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嗎?」

  王陸笑了笑:「借用了這麼久,當然要聊表心意才可以。我在上面寄存了一點小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話音未落,只見夏宇的雙目陡然睜開,然而從中卻流淌出了殷紅的血,下一刻,頭一軟便徹底栽倒,再無聲息。

  「……哼哼,看來先天至寶的殘片真的是死得其所了。」

  王陸說著,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出去呢?」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9:06 編輯

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7 11:08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七章:應接不暇

  九州大陸,中州盛京通天聖堂外,一場險些造成兩大勢力決裂的危機終於被血腥的屠殺消除。

  萬仙盟內的投機客們匯聚一堂,結果幾乎被一掃而空。而在九尾天狐率眾屠戮了大部分人後,終於河圖真君姍姍來遲,出面維繫大局。而他的工作重點無非是那麼幾個:對於先前對地仙們所蒙受的種種不公待遇表示真摯的歉意,而後宣佈內部將進行更加全面的整頓。有趣的是河圖真君是當場就拿出了非常詳盡的整頓方案,上面還有其餘幾個大派掌門的簽名,可見是蓄謀已久的雷霆一擊,要將某些勢力斬草除根。

  誠然這將造成相當的內耗,但萬仙盟十五年來運行產生的積弊,也在一夜間就被一掃而空,萬仙盟和上古地仙的聯繫重新變得緊密起來,而五大門派的統治力也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相較於先前那中央集權下卻暗流洶湧的局面來說,實在是有利得多了,無疑是一次撥亂反正。

  而作為導火索的九尾天狐,則非常明智得選擇了功成身退,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通天聖堂,準備逍遙自在去,然而沒走多遠就陷入了新的困境。

  「我說你們幾個……任務已經做完了,就不要總是跟在我後面好不好,我不是你們的媽媽啊……」

  狐女滿臉無奈地嘗試驅逐身後的一眾隨從。

  「你們都各自有家的吧?比如你,堂堂盛京首席,不在河圖膝下承恩,纏著我幹什麼?」

  被狐女點名的瓊華笑了笑,說道:「你手持王陸的令牌將我們調動過來,我們不跟著你還要跟著誰?」

  狐女怒道:「那我現在命令你們原地解散,各回各家!我就算只是隻狐狸也是要私生活的好麼!我已經單身幾千年了,你們就不能給我一個脫團的機會麼!」

  瓊華說道:「王陸給你的授權期限已經過了,現在你已經無權對我們下令了。」

  「……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們是故意在玩我的吧?因為我是九尾天狐所以故意玩我對吧?!」

  瓊華解釋道:「我們身為試驗機的駕駛員,掌控著九州大陸最重要的一支力量。為了安全起見,服從命令已經是被刻入元神的信條,所以就算我們想要抗命也做不到。你下令要我們跟著你,我們只能一直跟隨下去直到有新的命令下來。」

  「除了王陸還有誰能給你們下令?」

  「沒有了,也不允許有第二個聲音……在試驗機的使用上,王陸只信任他自己,就連帝琉尊都不行。」

  九尾天狐聽了不由撓頭:「那傢伙看起來挺精明的,怎麼犯這種低級失誤,連個替補都不設置一下,他倒下了誰來接替啊?」

  瓊華正色道:「如果王陸倒下了,也就不必考慮什麼接替的問題了。現在的九州任何人都可以取代,唯獨他不行。」

  「你對自己的宿敵評價這麼高?」

  瓊華說道:「我不會自認為是王陸的宿敵,那對我和對盛京仙門都不是好事。」

  狐女撅起嘴:「切,真沒意思。」

  說完,她也就不再理會這些頑固的駕駛員,自顧自地在通天聖堂周邊散步。

  對於這群執意跟隨的試驗機,狐女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樣排斥。誠然這些試驗機跟著她會有諸多不便,但何嘗又不是一種保護?作為曾經險些讓靈劍派滅門,如今又重創了風吟真人的墮仙叛徒,如果沒有這些試驗機的保護,她在九州大陸可是要步步驚心了。

  走到一半,狐女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瓊華說,九州大陸任何人都可以取代,唯獨王陸不能。可是王陸現在……好像已經被放逐到無盡虛空之中,再也回不來了吧?

  想到此處,狐女頓時頭疼起來,她雖然是被逼無奈才背叛了仙界,跳到了九州一方,但背叛就是背叛,仙界才不會對一個僕兵講什麼寬厚仁慈。現在她已經別無選擇,一旦九州大陸這條船沉了,她是必死無疑。

  「待我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把那傢伙接引回九州麼?」

  ——

  與此同時,通天聖堂內,五絕掌門已經齊聚一堂,外加地仙一方的代表三五人,共同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而儘管他們才剛剛掃清了九州大陸的積弊,但參會的人卻都是面帶愁容,聖堂內也滿是壓抑。

  九尾天狐能想到的問題,他們當然也能想到。王陸失陷在兩界通道之中,這對九州大陸真是堪稱致命的打擊。這場緊急會議,一小半是為了商定今後萬仙盟的管理方式,更多則是商討王陸不在時的對策。

  然而,哪裡能有什麼好的對策?王陸不在,任何人也不可能頂得上去。這場本就希望渺茫的戰爭似乎更向深淵跌落,血海狂潮彷彿近在眼前。

  於是,儘管通天聖堂之中,那場大屠殺的痕跡已經被仙法清洗掉了,但卻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卻仍徘徊在鼻端。

  沉默中,河圖真君率先開口:「風吟道友,傷勢如何?」

  風吟真人微微側了下身子:「已無大礙,有勞費心。」

  「真的沒有大礙?我看你現在精神萎靡不振,似是元神上的傷勢尚未痊癒啊……這個時候不要逞強,有什麼問題就說,我們一起來解決。」崑崙掌門逐日真君說道,「你們靈劍派天劍堂的戰力是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你這個作首領的一舉一動都關係重大,不可任性妄為。」

  風吟輕聲說道:「有勞費心。」

  逐日還想再說,卻被天輪真君笑著打斷:「逐日掌門不必說了,我看風吟掌門只是為情所困,過段時間自然會調節過來,不必強求現在。」

  逐日真君投來狐疑的目光,以不諳世事,情商低劣著稱的萬法仙門的掌門人也懂得什麼為情所困了?他的算紅塵不是只對凡人有效麼?

  而下一刻,天輪真君就又對風吟說道:「風吟掌門你也是看不開,區區一個養女,還是九尾天狐化身而來,何必這麼當真呢?我看你不如盡快找個道侶誕下自己的子嗣,屆時感情自然轉移過來,也就不會為風鈴的消失而感傷了。」

  風吟咬著牙說道:「多謝掛念。」

  「不客氣,說來我這裡正好認識不少女修士,條件都不錯,需不需要我來為你牽線搭橋一番?可以免費附贈婚姻卜算——我知道道友精通星辰大衍術,但那種推衍在關乎自己的時候往往失真,不如信我的『算姻緣』。」

  「……」

  「若是道友不忍心多年童子功破攻,或者因為沒有實踐經驗對此事沒有信心,我萬法仙門也有獨特的解決方案,可私人化定制,包你滿意。」

  風吟實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心頭被堵得一陣陣發悶。

  「好了,閒話到此為止。」河圖真君一句話,總算把話題拉回到了正題。

  「王陸失陷在兩界通道,目前來看有三件事要做。第一是預防墮仙趁此機會開啟第二條通道,為此我已經拜託地仙之首帝琉尊在天之痕附近鎮守,並向她們分享了九州圖的使用權限,使得她和手下人可以在一盞茶的時間裡出現在九州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足夠應急。第二是想辦法接引王陸歸來,目前我已經抽調了盛京仙門最擅長時空之道的團隊前往蒼溪州進行考察,希望能盡快有結果。第三,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一些規程需要盡快調整。」

  河圖真君不愧是多年的萬仙盟之首,三點方略切中要害,前兩點眾人均無異議,只在細節上作補充。然而第三點卻讓人為難。

  做最壞的準備,也就是在沒有王陸的情況下繼續與墮仙作不懈的鬥爭。然而如瓊華所說,王陸的意義根本是不可替代的,這十五年來,他的很多經營佈置也只有他本人知道,其他人根本調動不了那些資源,例如紅海工坊當場就要停工……

  其中,靈劍派所受的衝擊最大,過去十五年間,王陸不斷調動全大陸的資源灌注到靈劍派,以充分發揮天劍堂長老們的無窮潛能——他們每個人都繼承過黃金一代的遺產,論及修行天賦均可算是當世頂尖,若是潛能充分挖掘出來,完全可以扮演中流砥柱的角色。然而現在王陸突然消失,整個培訓計劃也戛然而止……

  更重要的是,過去十五年間,因為王陸的強勢作風,他是大權在握的——儘管未必有足夠的精力用好這些權力。但現在他本人不在,這些權力要由誰來接手?

  這個話題實在太敏感,以至於河圖真君都不敢貿然發言。爭權奪利是任何組織內部的大忌,但也是不可避免的現象。王陸留下了這麼多權力真空,總要有人補上,可是現在又有誰能輕易接盤?

  就連昔日的九州第一人河圖真君都不敢打這個包票。

  好在沒過多久,形勢的突然變化就讓他們無暇去思考這個難題。

  通天聖堂,與九州圖相連的節點處點亮了紅色的光芒——那是最高等級的警訊標誌,而後,冰冷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第二道天之痕出現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5-7-30 19:12 編輯

danny51213 發表於 2015-6-18 00:28
第十三卷破天 第三十八章:便當到了

  第二道天之痕開啟的消息打亂了一切佈置。通天聖堂內,河圖真君提出的第三個議題戛然而止。

  大敵當前,再沒有人去考慮爭權奪利——有這種想法的人,方才已經被九尾天狐帶人清洗了一遍。全部的力量都將投入到危機應對之中。

  枯琴真君問道:「帝琉尊那邊怎麼說?」

  下一刻,帝琉尊的聲音就在通天聖堂內響起來:「我們正在全速趕往天南州,預計六十息時間後抵達。」

  「天南州?!」

  「原先的預計有誤,第二個通道並沒有在蒼溪州開啟。對方利用了群仙墓作為道標強行降臨,恐怕是萬年前我們從墮仙界撤退時身上被他們做了手腳……抱歉我們事先完全沒有察覺。」

  河圖真君說道:「誰也沒法料到他們會有這樣一道伏筆,而且隱忍這麼久都沒有發動。天南州就拜託你們了,我已經為你開通了九州大陣的『靈脈泉湧』,你們將擁有九州靈脈的統轄權,可以盡請使用。而軍皇山的赤衛軍也會很快攜絕仙劍趕到,請務必堅持到『誅仙劍陣」發動。」

  「嗯,交給我們吧……好了,我們已經到了。」

  與帝琉尊的通話就此中斷。而枯琴真君作為赤衛軍的軍團長早已離場。軍皇山的赤衛軍是近些年來,在王陸的支持下由軍皇山召集多個門派的好手組建的大陸最強軍團,超過一百名化神修士經歷最嚴酷的軍事化訓練,將一身仙道修為化為赤裸裸的殺人技藝,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然而縱使這隻強橫的軍團,在仙人級別的戰場上也難有作為,軍皇山成立赤衛軍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他們的軍神枯琴真君能夠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力量——絕仙劍的力量。

  天輪真君說道:「好了,枯琴已經出發,我也要回去做準備了,喚醒陷仙劍需要一點時間。但是還剩下一口誅仙劍要怎麼辦?」

  上古仙器誅仙四劍其實早已遺失,唯有戮仙劍落入盛京仙門之手,作為門派至寶代代傳承。然而在群仙大比結束之後,修士們卻發現可以利用群仙墓中無中生有的神通,以戮仙劍為基板,將其餘三劍還原出來。畢竟誅仙四劍雖號稱有接近先天至寶的威能,本質仍是人工打造。前人能造,沒道理後人就造不出來。而歷經十五年時光,絕仙劍被完美還原,交由軍皇山掌控,陷仙劍劍胚已成,被送入萬法仙門移植劍靈,溫養至今,堪堪可用。唯獨四劍之首誅仙劍卻始終欠了畫龍點睛的一筆,無論如何也難以鍛造成功。本打算以十年二十年時間慢慢研究,可惜時不我待。

  欠缺誅仙劍,設計在九州圖上的誅仙劍陣也就難以發揮全部的威能,這張王牌就近乎廢牌。

  而被預分配掌握此劍的靈劍掌門風吟,沉默了片刻後說道:「若強運星辰大衍術,或可從冥冥虛空之中提煉出幾分誅仙劍意,以之御劍,可有原版六到七成的威能。」

  逐日真君否決道:「你傷勢未癒,強運大衍術是自殺行徑。何況誅仙劍作為主劍,威能差上一絲就會影響整個劍陣。」

  「別無選擇了。」

  「但是……」

  在場此時,在場旁聽許久的地仙代表出言打斷了幾位真君的討論。

  那是一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複姓東方,單名一個凜字。他雖不擅長戰鬥,卻專精鍛造和煉器,是昔日地仙們的軍備總管,威望頗高。

  「誅仙劍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會讓它盡快復原。」

  天輪真君眉頭一皺,掐指算了一番:「你真的有辦法?」

  風吟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東方凜說道:「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不過我需要半日時間才能完成復原。」

  河圖真君拍板道:「好,那就拜託你了。」言畢,真君反手沒入虛空,半响後取出一口蒼白的長劍。

  東方凜接過誅仙劍胚,點點頭便離開了通天聖堂,他的兩位同伴目光複雜地望著她的背影,也一道告辭。

  「他真的行麼?」逐日真君皺眉道,「他的煉器手法的確勝過我們,但若真有辦法還原誅仙劍,為何早不說?」

  風吟輕聲道:「逐日道友,可還記得干將莫邪的故事?」

  逐日面色霎時間一僵,片刻後搖頭唏噓,起身告辭:「我去主持『靈脈泉湧』陣。」

  而待逐日和天輪走後,通天聖堂內就只有河圖和風吟兩人。

  河圖真君忽然嘆息了一聲:「百年之前,我絕不能料到九州大陸竟會面臨滅頂之災。如今生死存亡之際,反思昔日盛京仙門的種種作為,簡直令人慚愧無地。」

  風吟頷首道:「河圖道友言過了,盛京仙門作為九州修仙界的中流砥柱,縱有再多的爭議,畢竟功大於過。若沒有盛京多年推行的九州戰略,沒有道友的九州圖,今日局面只會一盤散沙,更令人絕望。好了,我也要回山動員天劍堂的師弟師妹了。」

  「天劍堂全體麼?道友莫非是想……靈劍派雖是九州大陸重要的一極,但畢竟人丁不多,天劍堂是門派根基,道友不必這麼孤注一擲。」

  風吟說道:「此戰若是敗了,靈劍派也好,九州大陸也好都不會有未來。何況我們天劍堂的人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我們背負的東西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河圖說道:「既然如此……只希望下次見面,你我能共飲慶功之酒。」

  風吟沉吟了片刻,目光透過崑崙鏡,彷彿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一定能的。」

  ——

  同一時間,天南州,群仙墓外圍豐都正上空,一道醜陋的疤痕撕裂了蒼穹,從中噴湧出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兇惡詛咒,如同黑色的污泥一般,瀑布似的傾瀉下來。

  帝琉尊率眾趕到的時候,黑色的瀑布正當頭灌注在豐都城內,將佔地遼闊的豐都化為一片黑色的汪洋。城市裡的修士、凡人,在接觸到黑色污泥的瞬間就會被吞噬殆盡,連魂魄的殘渣都不會剩下來。

  豐都城自群仙大比之後,人氣就大不如昔,但仍有常駐人口過百萬,不失為一座熱鬧喧囂的大城市。可此時此刻,這座城市已經淪為死城,百萬生靈盡數泯滅。

  在污泥中,百萬具屍骸起起伏伏,隨波流動,逐漸匯聚一處。在屍山上方,一個隱隱約約的龐大身影,正肆無忌憚地睥睨著身下的城市與大地,姿態滿是貪婪。

  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跟隨帝琉尊前來的地仙們頓時怒火上湧,幾個沉不住氣的便準備立刻出手,但帝琉尊高高舉起右手,阻止了他們的莽撞。

  「不要急,這個大傢伙只是……」

  話音未落,一個鬼魅似的身影出現在帝琉尊正前方不到一尺之地,輕聲打斷了她。

  「大傢伙只是個蠢笨的亡靈傀儡,你眼力真好。」

  那人看起來如同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相貌俊逸出塵,身姿挺拔如松,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然而此時此刻,突然出現在帝琉尊身前,全無半點徵兆,卻讓人如墜冰窟。

  唯有真正的仙人才能有這種凌駕於一眾地仙之上的速度。

  帝琉尊毫不遲疑地迎面打出一道疾光,將那人從中洞穿,但被擊穿的人影卻如幻像一般破碎,碎片在旁邊融合重組起來,分毫不損。

  年輕人笑著撫摸自己的下巴,一臉玩味:「好狂野的性子,不過很和我的胃口,只是不知道仙尊會不會允許我把你捉去當寵物……」

  沒說完,又一人從天之痕中閃現出來,站到了年輕人的身邊,卻是個身材高挑豐潤的女子,眉目間滿溢著肆無忌憚的媚意,令人望之就想入非非,面紅耳赤。

  「孫逸承,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

  年輕人頓時皺起眉來:「茹羅,你又要來礙我的事?」

  「我是好心提醒,這個小不點我認識,一萬六千年前她曾經到上界做過客的。」

  孫逸承愕然:「一萬六千年前?」

  「想不起來?那就再提示一下,她是孫不平的女人。」

  這句話彷彿有極大的魔力,只見方才還笑意盈盈的孫逸承頓時在面上覆上了一層寒霜。

  「原來是那個雜種的女人,嘖,一雙破鞋,我還真是看走了眼……茹羅,這裡沒你的事,我一個人就夠了。」

  茹羅聳聳肩:「那可不行,仙尊是把你我一起派來下界的,我可不敢就這麼回去。反正你對他們也沒興趣了,不如一起把他們殺光再說。」

  孫逸承說道:「好啊,我最喜歡殺破鞋,那個女人留給我,其他的你隨意,別殺光就是了。」

  兩人肆無忌憚地交談,完全是把帝琉尊和其餘地仙當作死物一般。

  但帝琉尊他們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面對墮仙,任何多餘的情緒都只會加速死亡——這是當年用無數人的性命換來的慘痛教訓。

  而此時孫逸承和茹羅的傲慢自大,在她看來反而是好事。一個漫不經心的墮仙,總比全神貫注的墮仙要容易對付。

  此時她陣容齊整,只要與身後的同伴聯手,就能發動足以斬殺仙人的大仙術……

  然而就在帝琉尊默默蓄力的時候,忽然見到孫逸承和茹羅臉上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

  下一刻,兩人身形一閃,露出身後一張駭然的血盆大口。那盤踞在豐都屍山上的半虛半實的龐然大物,從口中猛地噴出致命的詛咒。

  「……糟了,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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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 向東流 一言已盡 人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