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 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半個時辰之後。
龍女殿中依舊是亂哄哄的,不過,重要的事情都已經商討完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中小勢力相互間的博弈。
沈約偷偷的從側門外溜出去,但卻看到了謝曉芙、徐曼華奇異的眼神,她們正在這裡等著他。
“你這個傢伙,心眼實在是太小了。”
孔家和沈約的恩怨,大家都知道,但在這種危難的時刻,沈約去寧可自己死,也要拉孔家下水的精神,只能讓人佩服。
“曉芙姐,我只是想讓那些孩子有一個好的住宿之所,而不是在城外受凍受餓。
海州城那裡還有比平海侯府更好的住所?碧玉軒那裡在城外,那裡比得上城裡眾目睽睽。而且,孔家不滅,這些孩子們就是安全的,我還擔心什麼?”
“約兒,你這個小肚雞腸的脾氣,真的該改回去了。”
徐曼華的手,揪住了沈約的耳朵,然後用力的一扭,“別人踢了你一腳,你一定要記著咬回去三口,你是人,不是狗狗呀,怎麼這樣愛記仇?”
“哎呦,曼華姐,我知道錯了行不行?這裡很多人在看,我的面子往哪裡放呢?”
“你的面子,哼哼！”
徐曼華笑了笑,轉過頭,對著走過來的李艾慈說道,“李長老,你覺得,需要給這個傢伙,留面子嗎?”
“不需要,往死裡打,就可以了。”
李艾慈和沈若彤。異口同聲的說道。
有些人就像是銅豌豆一樣,你拿他什麼辦法都沒有。
李艾慈和沈若彤。對沈約恨得是牙齒發癢。而今天的大逆轉,更讓大家對他產生一種捏死他的想法。
不是因為他的提議,其實大家都很贊同,但他這種出乎人預料的行為,讓人恨的牙癢癢的。
這個傢伙,從來不聽人勸,不收好處,而且各種各樣的調如果這裡情況不對,李艾慈早就把他抓回了總壇,好好的折磨了。
“不惜一切代價拉攏他,他是龍女殿急需的人才。”
最後一次和殿主水鏡術通話的時候,殿主和幾位長老都這樣表示。可是,如果她們見到沈約的話,和這個人長時間相處。恐怕大家會齊心協力的捏死他,不讓他繼續禍害大家。
“曼華姐,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應該稱呼她為李姐姐,看人家,不比你老多少。你怎麼能這樣稱呼李姐姐呢?
小的剛才胡言亂語,但李姐姐一定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是為了海州城十來萬孩童的安危才那樣做的,孔國丈大人有大量,他怎麼會不了解我的苦衷。而且剛才看他的神情,他也是非常的高興呀。”
是的。他做的非常對,讓孔國丈將平海侯府搬出來,讓十來萬孩子有安身之處,這些都沒有錯。
但他行事的方式,就像是給所有人臉上狠狠地一巴掌。
在此事之前,龍女殿和孔家等還好好的溝通,如何搬遷龍女殿,並在碧玉山莊安置孩子。其中有爭執,也有合作,但根本沒有想到,沈約不過是在逗他們玩。
沈約在逗所有人玩！
龍女殿沒有想到沈約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提出這樣的請求,孔家也沒有想到,沈約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孔國丈的臉上,還要他笑臉相迎。挨巴掌的是孔家,但龍女殿幾個長老臉上也不好受。
昨天大家還私下裡和孔家溝通,保護孔家的利益,今天龍女殿直接占據了平海侯府,這種轉折,是人都受不了。
以前的承諾、交涉都變成了廢紙,而這個傢伙還一直笑眯眯的在看。
“曉芙,你平常是怎麼收拾這個傢伙的?”
李艾慈是龍女殿長老,謝曉芙是謝家大小姐,兩個人貴女自然一見投緣,平日裡,李艾慈沒有少笑過謝曉芙被沈約耍的團團轉,但現在看起來,只不過沈約沒有玩弄過她們而已。
“扭耳朵,踢屁股,再不行的話,多踢幾腳。”
謝曉芙一腳踢在了沈約的屁股上,然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謝家的大小姐,踢一個男人的屁股,而把這個當成了勝利,說出去,簡直讓人笑話。
“啪。”
李艾慈來到了沈約的屁股後面也是一腳。
“混蛋！”
沈約怒了,大吼一聲,讓眾女一驚,然後可憐巴巴的靠著墻,舉起了雙手,“幾位姐姐,饒了小的吧！”
眾女都笑了,這傢伙能屈能伸,但居然那樣記仇,又膽大妄為,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
正當沈約以為這樣就能逃過去的時候,徐曼華解下了外衣,蒙在了沈約的頭上。
“大家動手吧,不用客氣。”
真的不用客氣,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把你坑了。
= 第二天,平海侯府前。
孔家人正在向外搬家了,他們的行動很是迅速,除了兵器等必要的東西之外,剩下的都留下。
已經有龍女殿的人入駐平海侯府,登記各種各樣的物資,並在侯府門前,搭起了台子,接納著民眾的咨詢。
扛著一大包東西,甄晨星將其交給了帳房。
“七十斤糧食,六斤肉乾,還有一斤食鹽。”
他臉上矇著一塊黑布,說話的聲音也很低沉。但這種裝束並不奇怪,他身後有幾個人,也是這樣的打扮。
記賬的女孩將他的東西記錄下來,給了他一個回執。
“你是個好人。”
女孩溫柔的說著,讓甄晨星心中一暖。
八天前,他搶劫了一戶人家。殺了反抗的那對夫妻,搬走了一大缸糧食。
他這樣做。並不後悔,因為他的老婆孩子還要吃飯,但對方藏在櫃子裡哭泣的孩子,卻讓他好幾天都睡不著。
那對夫妻臨死前哀求的聲音,櫃子裡孝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到現在都牢記在心。
他沒有打開櫃子,卻櫃子裡的哭聲卻讓他愈發的煩躁。
這個狗日的世道,為什麼要把大家逼到這個地步?
後來。聽說龍女殿將會收容全城的孩子,並集中在平海侯府內看管。
一瞬間,有種東西觸動了他的心靈。
也許,自己能做些什麼。
他將妻子兒女託付給親戚,然後來到了平海侯府。拿著一些糧食,交到了帳房中。
“我修煉了二十年的蠻牛勁,可以每天來上半天的工。”
他鄭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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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缺一身官服。站立在平海侯府的門口。
今年七十二歲的他,滿頭白髮,這幾天,每天都在這裡忙碌著。
宦海沉浮,六十三歲退下來的他,已是永州的知府了。他在海州城頤養天年。平日裡和普通的老頭沒有什麼區別,但今日,卻把昔日的官服穿了出來。
這三天,他和海州城的一些老人,監督著孔家的搬遷。同時,向著川流不息的人們。解釋著如今的情況。
“侯府的人都搬走了,這裡的房屋很多。而且龍女殿的人,你們還信不過嗎?她們平日裡多好?”
“老夫的面子擺在這裡,你要是信,就把孩子送來,不信也不要緊。但回去,把這裡的情況如實的說出去。”
“相信我,相信龍女殿,就當是老夫求求你們,好不好,別猶豫了,先保孩子們吧！”
那天,那個年輕人這樣的說。
“老伯,你只要站在這裡,就是救了無數的孩子。”
是的,那個叫做沈約的人,說的沒有錯,只有在這裡,孩子們才能得到安全。經歷過戰亂的他知道,沈約做了多麼大的一件善事。
戰火過後,十不存一,而作為沒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們,處境更是危險。
森林中,老虎可以活,獅子可以活,大象和狗可以活,但是,那美麗的、脆弱的,將生命系於你身上的孔雀,她靠什麼活?
海州城距離崩潰只差一步,到時候,會死上百萬人。萬缺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人生在世,草木一春,給孩子們留下一條活路,非常好。
他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但總有些人見過他、信任他,還有些事情,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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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海州城像是熊熊燃燒的草場,到處都彌漫著濃煙。
但現在的海州城,卻平靜的如同湖水。
就連街道上的維持秩序的衛兵也驚奇的發現,海州城這三天連犯罪少了許多。
幾乎每個海州城的平民,都到平海侯府中去了一趟。
平海侯府很是不錯,大家看到了裡面堅實的墻壁,豐富的庫藏,充足的地下水,還有龍女殿的法師們。
已經有孩子被送進了平海侯府,而且過得不錯,各種安排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透明度也很高。
龍女殿從海州城從海州城龍女殿的信徒中,招收了三百名最虔誠的信徒,負責照看那些孩子。那些人並不是什麼達官貴人的後代,都是平平常常的老百姓。
他們一起在水神龍女的神像前起誓,會盡所有的力量,照顧好孩子們。
而同時,海州城的市民們,有糧出糧,有力出力,各種物資,包括木材,石塊、鐵料等,紛紛的運入了平海侯府內。
武林高手們幫忙打著地基,一座座新房平地而起,熱火朝天的工地上,大家都在努力。
也許明天海州城會毀滅,但今天,大家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
也許明天大家都刀兵相見,但大家約定,現在,留下孩子,送到平海侯府。
大人的歸大人,孩子的歸孩子。
讓他們在真神的庇護下,平安的度過這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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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章 勸君更飲1杯酒
平海侯府中。
一壺美酒，四樣小菜，以及一桶米飯，這就是平海侯家的酒宴。
沈約並不覺得這有多寒酸，如今海州城人心惶惶，平海侯做什麼都有人看著，他要以身作則，如果用大魚大肉來招待沈約，反而讓人看輕了。
孔家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後幾間房子沒有騰出來。這裡是孔國丈的書房，平日裡用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
讓僕人們退下，桌上只有四個人，沈約、孔香蘭、孔青峰和孔國丈。
“來，香蘭，你們敬沈約一杯，他今天幫了孔家的大忙。”
孔青峰的嘴角動了動，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而孔香蘭更是偏過了頭，目光中充滿了屈辱。
“沈約，我這一對子女不聽話，不成器，讓你小看了。”
孔國丈笑了笑，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我先自罰一杯，你隨意。”
“不，侯爺你的這對子女都很厲害。青峰殺伐果斷，做事手腕靈活，在下自愧不如。”
“青峰，聽到了嗎，沈約的讚揚，為這個，你要多幹一杯。”
然後，孔國丈偏過了頭，指著孔香蘭問道，“沈約，你對我這個女兒怎麼看？”
“百煉成鋼、大浪淘金，侯爺離開海州城之後，在下會多多磨礪香蘭的。”
“磨礪？”
聽到了沈約的話，孔香蘭差點想起來殺了這個混蛋。
“嗯？說說看？”
“比起青峰。香蘭姑娘還沒有完全的進入了角色。她還想托庇與人，甚至心懷幻想。其實。她這時候，應該努力的堅持下去。說不定，孔家以後，就靠她了。”
“你這個混蛋，讓我爹爹等人去城外，你！”
孔香蘭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拍著桌子，想要站起來說什麼。
“不是我。而是你爹爹很聰明。”
沈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對著孔香蘭說道，“既然孔家因為牛痘之事成名，那麼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城裡人不太清楚痘神娘娘要進行血祭，但大家都希望有替罪羊出來。尤其是孔家，誰不覺得是你們帶來了災難？”
“可是，你知道。現在已經不關我爹的事情！”
“不要生氣，香蘭，聽沈約說，今天把你叫來，就是讓你明白一些東西。”
孔國丈很和緩的說著，面容上只有一絲的苦笑。
“青峰。你明白嗎？”
“明白，爹爹，我們在辯解，海州城的人不信有什麼用？更何況，還有痘神娘娘的爪牙潛伏在周圍。他們只要放出消息。殺掉了孔家人，就能夠了解此次的天災。然後再在人群中挑動一番，到時候……”
孔青峰開始冷笑，有些事情，想一想就會很清楚。
當禁制一天天的延續下去，到時候，裡面的人就會互相開始攻伐，而那時，孔家首當其衝。
“以前老夫想錯了，以為可以趁此機會拉攏城內的高手，但後來一想，誰會投奔孔家？得罪了痘神娘娘，大家都想看神靈如何發怒？
現在搬出城，在眾人的怨恨還沒有成型之前，還能博得眾人的好感。然後好好的經營碧玉山莊，只是失去了地利，實際上影響並不大。”
“可是……”
孔香蘭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去。
“香蘭呀，你為親情，為父母而迷失了理智，很多東西，都可以看清楚，但你還是不行。”
沈約很是誠懇的說道，“找一個理由吧，如今平海侯府中，還有孔家的幼童五十多人，他們是孔家未來的希望。而且，就算是城外孔家全軍覆沒，只要你活著，孔家就不算滅亡，人總有一死，令尊和那些親人，在九泉之下，也會安息的。”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孔香蘭發覺她現在真的不生氣了。她只是努力的將沈約的話記在了心中，不會遺忘。
“侯爺和青峰此去城外，生死難測，三天前，在下提出將碧玉山莊和平海侯府互換，本以為王爺會勃然大怒，但沒有想到王爺慨然應允，既然這樣，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沈約，此話當真？”
“假的，對於孔國丈、孔青峰，還有那些陷害我，侮辱我的人，我連仇都沒有報，還談何原諒。我相信你們也是一樣，有機會弄死我，就絕不會手軟。”
沈約笑著，替孔國丈倒了一杯美酒。這來自西方的葡萄酒，艷麗的如同血色。
“勸君多飲一杯酒，此去黃泉無故人。我們都是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下手的人，既然這樣，能坐在一起喝酒，算是很難得的機會。來，讓我敬國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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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星昂的面前也有一壺酒，幾樣小菜。
但他卻沒有那樣的淡定，更多的則是恐懼。
今天，侯爺將他帶到了一間小院子中，然後給他準備了美食。
也許是人對死亡的預感吧，他一直盯著屋門，害怕有人進來。
“喵嗚！”
身後傳來了一隻貓咪的聲音，嚇得魏星昂一個哆嗦，裝過頭，拿起石頭，砸向了貓咪。等他拍了拍胸口，回過神，卻發現，院子中，多了一個人。
沈約。
“魏老丈，好久不見了。”
他笑著，就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朋友。
“沈約，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但此後，我一直規勸……”
“你也知道是你不對？”
“沈約，你畢竟還沒有死，沒有事情，我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你下得了手嗎？”
“我當年救你一命的。”
沈約淡淡的說道。
他很想說一下冠冕堂皇的話。但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救命之恩，卻換來殺身之禍。他有什麼理由原諒這個老傢伙？尤其是生路是他自己找出來的，魏星昂的勸說只不過是鱷魚的眼淚。
“安心上路吧，會有很多人，在地下陪著你的。”
手中的麻繩一閃，早已經結好的死結套在了魏星昂的脖子上，然後往高處一甩，用力一拉。
那個人被吊在了房梁上，拼命的掙扎著。就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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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約走後，孔國丈喝著不停的喝著酒。
許久之後，他大聲的說道。
“香蘭，跪下。”
孔國丈站起了身子，鄭重地向著孔香蘭說道。
沒有違抗爹爹的意思，孔香蘭跪倒在地上。
“剛才沈約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爹爹。”
“那就好，今日一別，你我父女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著，把平海侯府經營好，努力的把持著龍女殿主持的位置。為你，為我，為孔家上下九百多口人活下去！”
“爹爹……”
想說什麼，孔香蘭卻說不出來。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子，為什麼自己無能為力？
“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當我。還有到了城外的人，都已經死了！不要掛念我們，就算是孔家的人，逃到了平海侯府門前哀求，也不要讓他們進去，明白嗎？”
“爹爹……”
兩行淚水潺潺的流行，孔香蘭哭的很傷心。
“啪！”
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孔香蘭的臉上，孔國丈大聲的吼道，“你要笑，就算是別人扇你的耳光，你也要笑，明白不？”
“爹爹……”
又是一記耳光落在了孔香蘭的臉上，火辣辣的痛，嘴裡一片鹹苦，那是血的味道。
“還哭嗎？”
又是一記耳光，落在了孔香蘭的臉上。
“妹妹，姐姐也哭過，只不過後來是笑著哭。”
姐姐的話，她以前總是覺得很假，可是現在，突然明白了。
揚起頭，讓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她不哭了，只是努力的笑著。
“對，就是這樣，努力的笑著，然後做好一切！”
孔國丈愛憐的，拿出了一張手帕，替她擦著臉龐。
“女兒，痛不痛？”
“不痛，爹爹，是我自己不爭氣。”
“香蘭，你記住，你是孔家的女兒，流血不流淚，笑著面對以後的歲月。爹先走一步，如今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他拍了拍孔香蘭的肩膀，說道，“不要記恨沈約，他並不是你的仇人。成王敗寇，我輸的並不冤枉。
你如果一直記恨他，也不要緊，但動手的時候，必須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如果沒有把握，那麼就和他好好的相處，向他學習，和他交朋友。”
哈哈的笑著，他向著門外走去。
來吧，孔家拼死一戰，看看到底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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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之後。
手一揮，房梁上魏星昂的屍體落在了地上。
沈約長嘆了一聲，看著這個老人。
人死了，仇恨也就完了。沈約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不過心中有點惆悵。
坐在了門口，他許久沒有動。
“流不完的英雄血，殺不完的仇人頭？”
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卻覺得無比的空虛。如果當初沒有這個人忘恩負義的舉動，可能現在是另一種結果。
孔國丈同意離開了侯府，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但沈約寧可孔國丈不願意搬走，寧願他派人暗殺他等等。
可是，他走了，很灑脫，很乾淨利索的離開了海州城，前往碧玉軒。老人的果斷，讓沈約有些佩服。
不過，還有一個孔香蘭，可以好好的調教，不是嗎？
她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棋子，可以說，至關重要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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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內外
平海侯府裡面，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工地了。到處是喧鬧的人群，到處是忙碌的施工。
九百斤的石條，王凱扛在了肩頭，然後順著台階，一步步的送到了屋頂上。他走的很穩，沒有一絲的顫抖，每次放下石條的時候，也沒有出錯。
不遠處，另一個同伴在打制鐵釘。
赤裸著上身的他，揮舞著鐵錘，有節奏的一下下敲擊著。看到了王凱下來，他向著王凱豎起了大拇指，表示敬佩。
兩個時辰，王凱一共送上去了三十二根石條，且頭上只是微微出了一點汗。
王凱也笑了，那個人打鐵兩個時辰，一刻不歇，而且節奏不亂，速度是普通鐵匠的十二十倍，這份功力，王凱也是佩服。
他和他並不相識，只是因為聽到龍女殿的招收小孩子，同時請人幫忙蓋房子，所以跑來看看。
本是懷著戲虐的心理，但卻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一個小孩子，大家會覺得好玩，十個會覺得是一群，但千個，萬個小孩呢？
那些稚嫩的、恐懼的、天真的、期盼的孩子，看著他們這些大人，誰會不為之震撼？
龍女殿的大門口，每天都會上演悲歡離合的戲碼，很多送孩子過來的父母，抱著孩子痛哭流涕。
王凱不是什麼好人，殺人越貨的事情也做過。但那天，他卻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管明天會如何，他會在平海侯府內做一段時間的短工，為了那些孩子。為了自己的良心。
就算是明天他會殺掉那些孩子的父母。搶走他們的糧食。但他可以自豪的說一句，我在平海侯府內幹過。
他報了一個假名，每天都會來平海侯府幫工。然後，他很驚訝的發現，有許許多多的人，來到了平海侯府，和他做著一樣的事情。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因為大家有了一個奔頭。
原本咕嘟嘟作響的沸水，突然被扔進了一塊冰，即將崩潰的海州城，平靜了許多。
大家動了起來，目的只有一個，為了城裡的孩子們。
城裡城外的木材、石料等物品，源源不斷的輸入到了平海侯府。
而龍女殿處理問題的透明度上，也讓很多人暗自點頭。
一筆筆，一件件的事物。都列出來，貼在了大門口。
鐘文棟知府打開了糧倉。給孩子們留下了三分之一的糧食。這些糧食，加上平海侯府中的，足夠十萬孩子們吃一年。
至於說剩下的糧食，夠不夠大家堅持一年，很多人選擇了無視。反正都不夠吃，不過不要緊，現在決定能否吃飽的原因，不在乎你手中多少糧食，而在於你武功有多高。
在平海侯府中，王凱每天工作的很累。但看著一棟棟建好的房子，他心中很是高興。
“老王，有興趣和我一起聊聊不？”
乾了幾天的活，王凱和打鐵的老張熟悉了起來。兩個人有時候，一邊聊天，一邊工作，休息的時候更在一起吹牛。
這天，正在幹活的他，突然接到了老張的邀請。
“當然，我也想和你聊聊。”
對於王凱來說，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當災難發生之後，他在城裡隱藏了一批食物，雖然不是太多，但足夠一個人吃上幾個月。
而最重要的是，憑著他一身吞月蠻牛勁，到了那裡，找不到勢力投靠，或者是搶到吃的？
這就是人類，前一刻是天使，下一刻，也許就是惡魔，但首先，要有自己的實力。
“好呀，老王，下了工之後，到我家，我請客。”
一個時辰之後，老張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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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凱沒有想到，老張家，就在平海侯府的附近。
街道的兩側，都被高墻封住，只留下人能通行的小道。而老張的家，就在一間豪宅之中。
“老張，你住在這裡？”
走進宅子之後，張凱有些奇怪。
“當然不是，我以前是這家的保鏢。在下張倫平，不知老王，聽過在下的名字沒有？”
“鐵杖無雙張倫平？”
王凱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在下六陽手王凱，久仰張兄弟的大名了。”
兩個人都聽說過對方的名聲，於是笑著在客廳中交談著，而宅子的主人，也出來迎接。
那是從朝廷退下來的一位高官，兵部的李侍郎，昔日對張倫平有大恩，於是張倫平就做了他的保鏢。
李侍郎也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可惜沒有在江湖中闖蕩過。
平海侯府位於海州城的中心，這裡的地價本身就高，而這條巷子裡，大部分人非富即貴，大家憑著銀子等，囤積了不少的糧食。現在缺少的，是保護的力量。
“王兄，廢話也不多說了，我看你人品很好，而且久仰大名，你是否願意留在這裡？這裡絕不會虧待王兄，大家只求能平安度過此劫難。”
李侍郎的態度很是和藹，而張倫平也代表主人提出了邀請。
旋轉著手中的茶杯，王凱開始沉吟。
“王兄弟，我們這群人，不想和外面人爭奪糧食，這裡的糧食足夠大家堅持兩三年了。按照沈約的說法，最多一年，海州城的禁制就會破解。
我們只要守住這裡，就可以了。”
張倫平指了指不遠處的平海侯府，嘆息了一聲，說道，“外面的世界，會變的很殘酷，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王兄應該有些糧食儲存，但到時候，難免手上沾一些人命。那麼，為什麼不來這裡，守護著平海侯府呢？
我們不參與海州城的仇殺。在這裡。一旦有暴民衝擊平海侯府。或者痘神娘娘攻擊，我們也可以幫助她們，不是嗎？”
張倫平的話，王凱知道只是一個台階。再厲害的暴民，能衝破龍女殿保護下的平海侯府？只不過這些人想要一個好的藉口，同時得到龍女殿的庇護而已。
可是，這有什麼不對？
王凱不是不想做好事，問題是。糧食在那裡？
話說完，張倫平又說了十來個名字，每一個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
“他們，還有不少人，都住在這附近，大家會結成一股繩。王兄，留在這裡吧，我們救不了那些人，但我們可以救那些孩子。”
王凱沒有說話，目光從打開的窗子中向外望去。
外面的景色並不美。樹木都被砍伐完，變成木材進入了庫房。花園變成了菜地。有人在其中撒下了種子。院子裡的水井是清潔的水源，這裡不會缺少糧食。各家的護衛聯合起來，正在四處巡邏。
而他現在的住所呢？
每天都能看到有人闖入別人的家中，每天都能聽到有人死亡的消息。雖然說大家都在壓抑著情緒，但等孩子們進入了平海侯府之後，那麼……”老婆，等將孩子送進平海侯府之後，我們去幹掉對門，他那裡糧食不少。“
這是他的鄰居私下的討論，那個靦腆懂事的小夥子，居然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要知道，在過去一年中，兩家的關係，還是非常的好！
但王凱並沒有怪他們，當在自己死和別人死的選擇前，王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現在，沒有人能救外面那些平民，沒有人！
“為什麼邀請我加入，你們不了解我的底細。”
王凱提出最後一個疑問。
“你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中，你是一個好人，加入我們吧。”
“好，我答應。”
王凱點點頭。
人需要美麗的謊言來欺騙或者說服自己，尤其是袖手旁觀的時候。這裡，至少很安全，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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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墻裡是天堂，圍墻外呢？
在很多人眼中，賈珍道是一個狠人，無論行事還是為人，都異常的果斷。
作為城裡木匠行會的頭頭之一，他有一大批手下。
聽到了沈約對海州城血祭的推斷之後，他就和一群手下離開了海州城。一共三十二個人，一半都學過武。賈珍道花掉了所有的積蓄，在黑市上購買了弓箭、甲胃和兵刃。
靠著這些東西，他們來到了一處農莊裡，殺掉了那裡的小地主，得到了一批糧食。作為農家子弟出身的他，很清楚鄉下人都有囤積糧食的習慣，對於他們來說，糧食就是銀子。
行動完了之後，再也沒有手下會質疑賈珍道的決定，這麼多糧食，如果在城內，根本不敢相信。
“大哥，這些糧食，夠我們吃上很長一段時間了，要不，大家先在這裡歇息上幾天？反正這裡很偏僻，也沒有人什麼人。”
“是呀，大哥，穀倉裡，還有兩個女人呢，大哥等一會大展雄風之後，別忘了給兄弟們留一口。”
“胡說，大家不要耽誤，馬上收拾東西，這些糧食什麼一粒都不要留下，後面的小山上，有一處峽谷，很是隱蔽，大家躲在哪裡。
海州城裡高手如雲，等到大家反應過來，周圍各處村落，都是掃蕩的對象。”
他伸出手，在畫的草圖上一掃。
“開頭一個月，會是最危險的時候，這個農莊會被人不停的掃過，誰留在這裡，就是找死。”
“大哥，沒有那樣玄乎吧？”
一個弟兄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大哥我們還不如……”
“砰！”他狠狠的一拳擊在了那名弟兄的臉上，“走，快點走！”
現在要搶時間，怎麼能如此耽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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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聖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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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透明了嗎?記住,除了最機密的東西以外,把一切擺到大家的眼前,讓大家看。龍女殿之所以能聚集起這麼多的孩子,能平安的待在了這裡,就是因為大家信任你們。”
沈約站在了會議室內,正在第三次的強調著他的要求。
人的嫉妒、衝動、猜疑等負面因素,可以毀滅一切,但透明、公正和善意,能讓事情變得更美好。
什麼地方都免不了閒話,但沈約能做的,就是讓一切公開起來。
平海侯府內外,豎起了四十面公告牌。
誰想看平海侯府的情況,都可以。每天的開支、食譜,甚至是什麼老師,負責那個班的孩子,都在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想要查賬,可以,只要提出申請,然後湊夠人數,第二天就能派代表和孩子們,和那些義工們接觸。
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沈約,很清楚,慈善事業建設起來難,而毀滅起來,很容易。
這些日子,已經殺了四個人了,都是克扣孩子們的食物,隱藏食物的。不過,龍女殿內部的情況還不錯,允許很是順利。
“大家聽明白了嗎?有什麼疑問,就問沈公子,他會耐心講解。如果有異議,也可以提出來。”
李書秀接過了沈約的話題,問道。
底下的疑問不少,但是異議卻沒有。
沈約這些日子,絞盡腦汁,將自己在幼兒園、小學和中學經歷過的東西整理後,傳授給龍女殿的諸人。
並不是這個世界沒有人懂得怎麼教導孩子。但那種大規模,集中管理的模式,真的沒有沈約傳授的好。
很多東西,當沈約一點之後,大家恍然大悟。然後以傾佩的目光看著沈約。
這一點,就連孔香蘭也沒有異議。
平海侯府變成了一個大的兒童樂園,而園長乃至下屬員工,無疑就是龍女殿諸人。
一個娃娃是麻煩,十個娃娃是大麻煩,但一百個。乃至一千個以上的娃娃,就是數字而已了。
但這種數字,更能壓垮人。
每天醒來,就要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如果錯了一位數,可能就會出現大的麻煩。
所有人忙的翻跟頭。一邊適應著這種忙碌,一邊努力的消化著沈約所擬定的條例。
不得不說,越和沈約接觸,李書秀和孔香蘭越想把這傢伙的腦子給敲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每日的作息條例,祈禱的流程,孝子該如何管理溝通等等。都有列出。龍女殿也收養孝,但那種管理,和沈約列出來的,有極大的區別。兩者沒有可比性,一點都沒有。
這些日子裡,孔香蘭平靜了許多,耐心的向著沈約學習,從來不發脾氣。曾經有新進來的人,得知沈約和孔香蘭的矛盾,想要挑撥得利。結果那個人直接被孔香蘭趕出了平海侯府。
一刻鐘之後。
“好了,今天的會議到現在為止,既然大家的提問都已經解決,那麼就解散吧。徐曼華、孔香蘭、李書秀和魚秋佳留下。”
這是每天的定時會議,會議完了之後。據說會討論更加機密的事情,也只有龍女殿的首腦可以參加。
“沈約,講故事吧,大家都有些累了,好不容易能坐在這裡休息一下,就看你的故事精彩不精彩。”
這些天,大家都很忙,神經也繃得很緊。龍女殿的兩位長老還好說,但是徐曼華、孔香蘭、李書秀、謝曉芙和魚秋佳,她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景,如此重的擔子壓在身上,以至於精神都有些問題。
這一點,當沈約發現李書秀臉上多了幾個紅疙瘩,孔香蘭說起自己牙痛開始。於是,他在每天會議之後,給大家講一些故事,並讓大家參加討論,用來放鬆眾女的心情。
“今天的故事,是聖杯戰爭。”
沈約站起了身子,開始講述著一個神奇的故事,也是一個很蛋痛的故事。故事發生在一個叫做海州城的城市中,正義和邪惡展開了戰爭,雙方總共為七個人,為了爭奪某個神靈遺留下的神木杯而戰鬥著。
故事中,沈約是智者,謝曉芙是劍客,而明香則擁有大力神的能力。
“這個故事到不錯,很精彩,不過,感覺上總有一些不對。”
“是呀,這個故事怎麼能騙到人呢?”
“當然能騙到人,故事的結局就是,最後勝利的那個人,會被聖杯所吞噬,聖杯中所聚集的,世間的一切惡,會毀滅一切。痘神娘娘給的許諾,只是騙局而已。”
“沈約,我怎麼覺得,這個故事,並不像是假的呢?”
不得不說,某個來自地球的故事,很有魅力,被沈約這樣的改頭換面,也能讓幾個女孩聽的很高興。
沈約講述這個故事,並不是沒有緣由,相反,到了明天,這個故事就會傳遍海州城。
海州城的異變發生之後,沈約就明白,這是一場極為艱苦的戰爭。
而戰爭勝負的關鍵,在於對人心的爭奪。
明香一方,很明顯有著不為人知的弱點,不然不會搞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而沈約一方,最大的敵人,是內部的混亂。
海州城內部不可能團結起來,各懷心思的各大勢力,還有民眾們,是一團散沙。
但明香可以利用恐懼、貪婪等情緒來很多人引誘到她的陣營中,然後煽動大家攻擊孔家、官府甚至是龍女殿。
沈約懷中,有封信,是昨天有人散布在城中的。信中講明了海州城的血祭無可避免,而且痘神娘娘必然取得最後的勝利。當血祭完成之後,會形成九塊神力結晶。
藥物和靈丹可以讓人增加內力,但有上限,還容易造成根基不穩。信中說。痘神娘娘的神力結晶能讓人憑添五十年的內力,而下面的延年益壽,易筋洗髓等功效,更是神乎其神,不由人不動心。
二十年前。一顆千年靈芝,被人發現。這個能憑添三十年內功的物品,在江湖中揭起了一番刀光劍影。江湖人物趨之若鶩,死在其中的人無以計數,最終此物落在了大林派手中,才平息下來。
武功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每前進一步,就能多活一段時間,而破碎虛空更像是胡蘿蔔一樣掛在所有人的面前。神力結晶的出現,會讓無數人動容。
想要嗎?很簡單,加入痘神娘娘的一脈,就可以了。
信中說了如今名額有限。只收六個人,心動的人,快點行動吧。
這封信百分百是明香寫的,但卻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為什麼?因為沈約入城之後,就編造了不少流言,傳播出去。
很多流言。就像是這封信一樣,但其中的內容,卻是假的,如果有人真的相信,跑去聯絡痘神娘娘,實際上是走進了陷阱。海州城已經公開吊死了不少人,那些人臨死前還大呼痘神娘娘騙人。
這就是沈約的策略,如果無法掩飾事情的真相,那麼就用無數的謊言將真相掩蓋起來。
每個武人,都有著靈丹妙藥的夢想。而這時候,放出來關於神晶的故事,無疑會讓很多人動心。任何時候,都有謠言的傳播,而在危難的時候。謠言甚至會有毀滅性的作用。
聖杯的故事,也許騙不過人,不過無所謂,很多故事傳出去,並不是為了騙人,而是為了混淆視聽。尤其是故事傳播途中,會變成別的模樣。
這幾天,在會議室中,每次一炷香講故事的時間,成功的讓幾個女孩平緩了心情。大家都知道該如何調節,而沈約將娛樂和工作結合在一起。大家討論的中間,自然會得到了放鬆。
“這樣能騙人嗎?”
“不知道能不能。不過,再多編造幾個不就行了,比如再過幾個月,死去的人會變成僵屍,腦子裡有晶核,挖出來吃就能提高實力,從一階到五階,可以無限的進化。
比如海州城痘神娘娘的血祭的時候,會產生七顆龍珠,只要搜集的這七顆龍珠,就能夠實現一個願望等等。
或者說,其實大家是在做夢,這一切其實是一個夢,等到了最後,大家會發現,現實中,大家還在沉睡等等……”
“沈約,你認真點好不好！”
魚秋佳用力的打了一下沈約的腦袋,這個人講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故事?
“故事很好,沈約,多謝了。”
孔香蘭向著沈約點點頭,離開了房間,而李書秀和徐曼華跟著她離開。聽故事和編故事的中間,大家仿佛脫離了海州城,忘記了心中的憂慮,這很好,非常好。
“沈約,你可要小心,孔香蘭一天天變得更加的厲害了。”
魚秋佳走在最後,向著沈約點點頭。
當然,這一點沈約自然知道。
城裡面多了不少的小冊子,其中有些的內容,非常的可怕。
比如說殺了親人等祭祀痘神娘娘,可以得到力量,殺人可以得到神恩等,這些謠言雖然不是孔香蘭所編造的,但是沒有孔香蘭的批准,是不可能在龍女殿中製版印出去的。
如果在前些日子,孔香蘭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因為這種謠言雖然很傻,但世上總有一些傻瓜會相信。
“總有人要死的,是不是?他們的愚蠢,會讓更多的人聰明起來。”
沈約對著魚秋佳說道,如今找幾個人冒充痘神娘娘神使去騙吃騙喝已經行不通了,這就是龍女殿的功勞。
很多事情,有沒有人推動,都會發生,而上位者,如果堅持手中不沾血,那麼這只是虛偽。
而孔香蘭,很明顯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角色。
“你也會死的。”
魚秋佳努了努嘴,轉身離去。
“秋佳姐,別擔心,她的改變,正是我想要。”
他微笑著,笑得很是邪惡。不過,這時候,魚秋佳已經走了,沒有人聽到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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