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上部) 陰鬼路 第四章 神醫和影法師
拍攝真實恐怖片?
這種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就算是清水崇(《咒怨》導演)和三池崇史的電影裡面,也不會出現如此離奇的劇情。
雖然離奇,不過宮崎芽衣子知道,這是自己活命的唯一希望。無論如何,總比之前死囚的命運,要好上了無數。當時的她,對於詛咒之物還不夠瞭解,而且,僅僅能預支不到200張贖死券的她,使用詛咒之物,就等於立即將自己的預支額全部用完,所以就算有了詛咒之物,也難以使用。
她仔細解讀了所有規則後,就很清楚了自己眼下的處境。所以,她絕不能夠輕易地使用詛咒之物,同時,這部電影並不重視演技,重要的是,不能觸及劇情底線而導致NG。片酬本身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探索電影劇情,或者救下劇中必死的人,來獲取額外片酬,這才是生存之道。當一萬張贖死券湊齊,那麼,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當然,那時候的她,將不會是以死囚的身份回歸,而是一個復仇者!
首惡松木清長,自然不能夠放過。母親,等於是被她害死的。他殺害了自己的父親和長谷川仁馬,將自己的罪責推到自己的身上來,這等人渣敗類,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接受法律公裁!
但,除了他以外,還有一些人,同樣是不可原諒的。
她清晰地記得,在法庭上作證的每一個人的嘴臉。當時的案件出庭的證人,一共有近三十多人,其中每個人的面孔,她都牢牢烙印在腦海中。
力證自己鞋子有泥濘的有四個人,那四個人都是曾經在她書桌中放入青蛙。毛毛蟲的人,為首的人是大瀧千則;說去帳篷內看過發現自己不在的岩瀨秀子;謊稱自己要「教訓」松木教授的廣田英明;說自己要殺死證人的白田美佳子。這些人,自己一個也不會放過。母親的自殺,這些人,可以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參加葬禮的時候,她就聽人說起,這些人在母親自殺前的日子裡,也時常來騷擾母親。
松木清長這個首惡固然可憎,可是這批人。對他們而言,這些年長年累月對宮崎芽衣子的憎惡,早就發展成了一種固有的先入為主的意志。這讓他們竟然能夠在法庭上隨口說出不存在的虛言。對他們而言,自己是早就被定罪的魔女,這樣好的一個可以將自己推入地獄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他們甚至,連自己的母親也不放過。
這就是所謂的人心嗎?人總是有著自己的圈子,有著親疏遠近,也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產生出不同的愛憎。他們敬愛著松木長平教授,松木清長也因為這個原因受到大家喜愛,長谷川仁馬也是因為彈吉他彈得好,性格開朗。交了許多朋友。他們這些人的朋友圈,將自己完全排斥著,愛與憎的界限在這一刻就被埋下了。所以,在她被「定罪」的瞬間。這些人心中愛和憎恨的天平徹底地傾斜,可以理所當然地對她進行魔女審判。
人真的有這樣的資格,去論斷一個人嗎?人可以因為憎恨,而不顧事實地污蔑和迫害他人嗎?松木清長。不也是因為這樣,才心安理得地陷害自己嗎?
人心。真的比任何厲鬼亡魂都可怕。
她會回去的。一定會回去!為此,她絕對不會死在真實恐怖片的世界中。她不惜一切,也要湊足那一萬張贖死券!然後,回歸的她,要證明,那些以自己的愛憎標準去評價他人的偽善者,他們不僅不配做醫生,他們甚至不配做人。他們,連最醜陋的惡鬼也不如!
在她的第一部恐怖片《隧道》中,宮崎芽衣子,不惜一切代價地決定活下去。雖然贖死券不多,但她還是儘量節約著使用。她的美麗,堅強和隱忍,令扮演主角的莫念生也非常驚愕。許多新人在看到鬼的時候,都是嚇得連路也走不動,可是她卻是一道道關卡都撐了過來。當到了劇中她要死去的地方,她也是非常勇敢地堅持了下來。當時,莫念生救下她的時候,她的臉雖然很冰冷,但那冰冷中卻有著一種令人動容的執著。
對活下去的執著。
到了恐怖片最後,最關鍵的時刻,她使用了母親留給她的詛咒之物,終於得以生存下來。
沒有人想得明白,她一個新人演員,怎麼會擁有寄生類詛咒之物?三類詛咒之物中,寄生類數量最少,但也是保命能力最強的一種,這一點是公認的。
不得不說,論容貌,宮崎芽衣子是至今為止第十九度影院最漂亮的女演員,絕沒有之一,就算是放在人堆裡面,也是能夠第一眼注意到她的。而在那之後,她竟然能夠帶著寄生類詛咒之物直接進入恐怖片內,更是令人萬分意外。
這部恐怖片的新人一共有四個人,結果,另外三名新人早早在第三幕就全部死亡,僅僅餘下宮崎芽衣子一個人。而這就是得益於她被種入了那鬼發的緣故。當時僅僅只是母親的一小縷頭髮接在了她頭上,結果,她的頭髮就往往會飛速地生長,最長甚至可以達到十米以上!
莫念生那時候,就知道,她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個女子,讓他無法不印象深刻。
當回歸影院的時候,芽衣子見到了侯爵。
宮崎芽衣子,向侯爵宣誓效忠,只要,可以讓她籌足一萬張贖死券!讓她能夠回去!
後來,她不惜用贖死券,和同樣的日籍演員,購買松平清長的情報!後來,他進入了東京綜合醫院,院長就是松平教授的學生,讓他擔任了外科主任,之後竟然娶了院長女兒,可以說仕途一片坦途,而其他的學生們。也紛紛都成為了醫生。
她想起了松平教授對她說的話。這些人……作為醫生,是失格的!
將母親的頭髮植入了自己的頭髮之中後,宮崎芽衣子也感覺到自己和母親在一起。
她的這能力也意味著她最為適合走靈媒的路線。
接著,在和莫念生合演的恐怖片《食陰靈》中,她扮演著的則是一名醫生的女兒,莫念生扮演的則是她的戀人。罹患怪病的小鎮內,接二連三地有人死亡,最後,念生陪伴著她。通過找到了食陰靈棲息的井,才從而獲得了食陰之手。當時,莫念生陷入生死一發的危機,結果,是芽衣子用食陰之手。將他救活。
雖然是一部難度不算太高的恐怖片,但是食陰之手讓她也立即成為了神醫。後來,她不論對方是否是自己電影院的人,只要不展現敵意,她都會對其進行治療。她能夠治療的,不光是傷病,也包括詛咒。當然。她能夠化解的詛咒也是有一個上限的,達到了高級難度乃至頂級難度,她就會無能為力了。
「神醫」之名,絕非只是指醫術。也有醫德。
而她的「神醫」名號很快在二十度影院都是變得非常有名,影院甚至都有了潛在規則,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夠傷害宮崎芽衣子。這是為所有人都留下一線機會,畢竟誰都有可能在日後有求到她的地方。
回憶在此處停止。莫念生漸漸放開了宮崎芽衣子。
「你也是。在《惡魔標》裡面,務必小心。」芽衣子撫摸著莫念生的臉,說道:「你也一定要活著回來。」
莫念生,在《食陰靈》後,就一直陪伴著她。他知道了芽衣子的經歷後,他就一直站在她這一邊,並且說過,會幫助她回去,向那冷血的偽君子復仇。並且,他安慰了她,說過,就算是在這裡,也一樣可以做醫生。
因為念生的緣故,芽衣子獲得了最大的慰籍。她從骨子裡開始認識到,關心他人,體諒他人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也正因為如此,她一反過去對他人漠不關心的態度,而是積極地幫助身邊的每個人,並且多次對陷入生死為難的人施以援手。
儘管如此,因為那無法忘記的仇恨,宮崎芽衣子顯得如此冰冷。但是,接觸過她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她手中的食陰之手,不知道救活過多少人的生命。也正因為如此,在一旁看著她的莫念生,才會總是注視著她。若非是芽衣子,他是不能夠被救活的。芽衣子從昔日的傲慢自私,變成如今仁心仁術的「神醫」,他是一直看在眼裡的。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不應該遭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雖然她是個日人,不過莫念生絕非無腦憤青,隨著時間推移,他就希望能夠好好地守護好她。
宮崎芽衣子,又何嘗不知道念生對自己的感情呢?
第十九度影院,論女性首推「神醫」宮崎芽衣子,「千面女」尹仁熙,「藍眼魔女」雪麗,而論男性的話,首先自然是侯爵,其次便是「最強鬼差」南宮小僧,「刑罰師」金極壽,以及莫念生!
莫念生之所以受到如此矚目的原因,就是因為……
十三度影院內,葉想此刻正不斷地投擲著鬼差鎖鏈,此時已經是練得滿頭大汗。可是,居然沒有一次成功地使出鬼枷!
雨朔,羽凡,方冷等人都是在旁邊看著。
「難道當真是非要在生死之間才能用?」方冷也是焦急了起來。
「怎麼辦?」溫羽凡立即看向方冷,問:「到底有什麼辦法?」
雨朔則是說道:「我們對鬼差瞭解得太少,這樣等於是摸石過河。看來再這樣下去意義也不大,完全是在浪費贖死券了。」
葉想收回鎖鏈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那麼,這一次,要花費一點贖死券購買鬼差的情報?」
目前看來,似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話說回來,」方冷忽然說道:「葉想你要出演的這部恐怖片,除了有侯爵外,還有莫念生在,你找他吧,莫念生這個人一向是負責對外情報出售以及詛咒之物收購方面的負責人。」
葉想對莫念生這個名字也有印象,於是問道:「是海報上哪個人?」
「就是這個人。」雨朔立即指著眼前的橫幅海報,說:「看到了嗎?侯爵下面的這個人。」
葉想記住了這個人的長相,點點頭,說道:「好的,我記住了。這個人,應該也很有能力吧?」
「豈止是有能力!」方冷歎道:「‘影法師’莫念生,他可以說是二十個電影院裡面,最擅長暗殺的演員!沒有之一!據說第十度影院的人,除了南宮小僧,最忌憚的,就是他!」
「影法師?」葉想立即追問:「這是什麼意思?」
方冷耐心解釋道:「十九度影院內,幾個出名的演員,情報都賣得價格比較高,不過畢竟架不住買的人多,到後來一些基情報也開始普及了,所以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第十九度影院,作為主戰力的演員中,‘影法師’是能夠和南宮小僧,‘刑罰師’金極壽相提並論的!他的影子本身就是一個寄生類詛咒之物,一旦使用出來,那影子身就會變成一個鬼!到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的影子被那個鬼影殺死!當然,使用寄生類詛咒之物都是很危險的,代價就是影子一旦離得太遠就會自動脫離他!即使如此,‘影法師’也是非常厲害了!就算面對千年厲鬼,那個鬼影也可以牽制一二!」
聽著方冷的解釋,葉想也是露出了憧憬的神色。他什麼時候,也能夠變成這樣?將來,是否也會獲得一個類似「影法師」之類的名號?
而此時,還有一個人,和他有著類似的想法。那就是溫羽凡。
被葉想保護,被他贈與了詛咒之物的溫羽凡,在葉想當時將詛咒之物交到她手上的時候,產生了一種很強烈的感動。
她想回報葉想。她想變得比現在更強,而不是如同以前那樣,一味逃避,只想著尋求他人庇護。
這是,溫羽凡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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