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第一強兵 作者: 鱸州魚(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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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3-7-12 15:38: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2 1149673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29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第一百章 烽煙處處



    陝,隘也,就是險要難以通行的地方。

    陝縣位於崤山群山峻嶺之間,地勢極為險要。戰國時代,秦國之所以獨力面對中原群雄而不落下風,這崤函之固的天險,確是重要原因之一。

    幾百年過去,隨著漢統東遷,陝縣的重要性下降了很多,連函谷關都遷到了如今的新安一帶。不過,隨著中原局勢的動盪,這裡再次成為了兵家重地。

    如今駐紮在這裡的,是董卓麾下,除了飛熊軍之外,西涼鐵騎中最精銳的一部兵馬,步騎共計兩萬餘。統兵的是西涼軍的兩大猛將,李傕和郭汜!

    李、郭二將的主要使命,是掃平白波軍,不過到了河東之後,他們與白波軍的接戰並不頻繁。平白波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實際上,他們要做的是確保退路的安全,陝縣作為河東最重要的關隘,自然是重中之重。

    不過,若是有機會,他們也不介意給白波致命一擊,徹底消除這個隱患。

    所以,在接到衛德的傳書後,二將當即下令,只留下樊稠的三千步卒守關,其餘各部全軍渡河,殺奔運城,試圖在城下全殲白波。

    這次出兵,西涼軍的士氣很高,陝縣周邊人口稀少,沒處消遣,更沒什麼油水可撈,他們羡慕在洛陽的同袍都快羡慕瘋了。

    這次終於有機會到相對富庶的河東腹地去走一遭,誰能不興奮?他們是去救援的,衛家的豪富,天下皆知,多少也得意思一下。從衛家身上把一根毛下來,應該就夠大夥兒好好樂上一陣子了。

    士氣高,效率就高,西涼軍行軍速度很快,李傕出兵的命令下達沒多久,大軍已經浩浩蕩蕩的渡過了黃河,郭汜更是帶著親兵,沖在了最前面。

    這就是白送的軍功,白得的便宜,不搶個先,怎麼對得起儘早起的那課吉卦?

    然而,就在郭汜興沖沖的要建功立業的時候,一個中軍來的傳信兵打斷了他的興致。郭汜大是不耐煩:“稚然什麼都好,就是太婆媽了,他不會是又想叮囑俺,讓俺不要冒進,免得中埋伏吧?”

    “回稟將軍,李將軍讓您速返中軍議事,大軍暫停前進!”

    “什麼?”郭汜驚疑道:“都過了河了,突然要停下?出什麼事了?”

    “屬下不知……”傳令兵搖頭,郭汜還待追問,卻聽得軍列兩側盡是高呼聲,“止步!全軍止步!”

    他知道老搭檔是來真格的了,於是不再多問,縱馬往中軍疾馳而去。

    見到李傕,郭汜劈頭問道:“稚然,到底怎麼回事?”

    李傕面沉如水,冷聲道:“運城已經被攻破了,白波軍中出了能人,能施展妖法,摧牆毀壁於無物,還能驅使黃巾力士!如今他們正在攻打衛家其他塢堡,最新的消息是,他們在解縣外修祭壇,還沒建好,城內的守軍就棄城而逃了。”

    “這麼厲害……”

    郭汜心理素質不錯,聽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消息,也沒有大驚小怪,他搖頭晃腦了一會兒,唏噓道:“這仗的確不能打了,天命在白波那邊啊!俺就說呢,拜神得虔誠,失了聖眷,什麼事都幹不成,你們都不聽我的,這下信了吧?”

    “倒也不是不能打,如果衛家那些人不這麼孬,能堅守一陣子,咱們出奇兵,用鐵騎迂回突襲,也能打白波賊一個措手不及。可衛家那些守將一個個都是白癡,潰兵已是驚弓之鳥,他們居然還傻乎乎的往城裡引,不封鎖消息,這麼搞,軍心不亂才怪呢!”

    李傕搖搖頭,搭檔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論,他早就聽膩了,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錯過了戰機。不過,他的出兵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總得讓白波賊在城下耗些時日,才能削弱對方的士氣吧?誰想到有妖人出現了呢?

    郭汜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派人去安邑,讓他們出兵配合,兩面夾擊?”

    “來不及了。”李傕繼續搖頭,“韓暹的兵馬已經南下了,安邑以西的白波賊已有近五萬之眾,又有堅城可守,安邑的郡兵能有何作為?最讓人惱火的是衛家那些蠢材撤退前居然沒放火燒糧!”

    李傕將馬鞭用力一甩,發出了一聲淩厲的破空聲,牙也咬得咯咯作響:“我問過了,單是運城的糧倉,就有至少五十萬斛糧食,加上解縣那兩個新被打下來的,恐怕已經超過了百萬!百萬斛糧食啊!就這麼白白的送給了賊寇!”

    “噝!”郭汜倒抽一口冷氣,眼珠子開始泛紅:“一百萬?老天,衛家居然這麼富!早知道,咱們就應該搶先動手哇!”

    “哪有那麼容易!”李傕曬道:“你以為我沒打過他們的主意嗎?我派人去看過,那幾座塢堡修的不是一般的堅固,就算器械、兵馬都充足,想攻下來也得傷亡慘重,得不償失。”

    “果然!”郭汜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學好法術才是正經!”

    李傕看都不看他,沉聲道:“退兵吧,快馬將消息送到洛陽,向丞相告急,讓丞相早做定奪。”

    郭汜點點頭,贊同道:“嗯,對方有仙法助陣,打也是打不贏的,光是雷火霹靂就夠受的了,萬一再來個撒豆成兵,就算換了皇甫義真那廝,一樣得吃不了兜著走……誒,稚然,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走了?”

    ……

    華陰。

    “牛中郎,你怎麼了,受風寒了嗎?”張濟很納悶的看著上司,明明已經離開洛陽這麼遠了,老婆也沒帶在身邊,他怎麼還一個勁的哆嗦呢?

    “誒,我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身上一直冒寒氣,總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牛輔捧著杯熱湯,但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說著,他又抖了一下。

    “不祥的預感?”張濟抓抓頭皮,他也有種不祥的預感,牛中郎這是要犯病啊。

    “嗯,就好像華陰那天晚上似的……”牛輔抖得更厲害了,“要出事,沒准就是那個王鵬舉又搞出什麼事了,嗯,河陰、華陰,這地名都不怎麼吉利,要出事,肯定要出事!”

    “不可能吧。”張濟倒是能理解牛輔的恐懼,河陰那個晚上對牛輔來說,可說是一生的轉折,要是沒有那天發生的那些事,牛中郎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嗯,還連累了自己。

    張繡身後站了個白袍小將,聽著這邊對答,幾次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開始在張濟的連番示意下,還能勉強壓抑,聽到最後,他也再忍不住了,揚聲喝道:

    “哼,可惜叔父去孟津的時候,繡未曾隨軍,不然的話,哪裡還有王鵬舉那廝逞兇的機會?可恨,著實可恨!他若真的西出函穀,也不須調遣軍馬,只消繡一人,定能取他首級來見!”

    張濟嚇了一跳,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卻是聲色俱厲:“佑維,牛中郎面前怎可無禮?還不快向牛中郎道歉?”

    張繡性子也很強,哪裡肯低頭,叔侄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時僵在了那裡。

    “好啦,好啦,年輕人有點銳氣是好事。”牛輔脾氣原本就不錯,屢經重挫之後,如今變得更加和氣了,他打圓場說和道:“初生牛犢不怕虎,等見識過那王鵬舉的本事,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牛輔的感慨是由衷而發,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可他這話聽在張繡耳中,那是要多氣人有多氣人!武藝手段姑且不論,單說年齡,自己學成武藝後出道,迄今已有十餘載,二十多歲的人了,跟一個弱冠少年比起來,居然是初生牛犢?

    這不是侮辱人嗎?他本來就是個火爆霹靂的脾氣,哪裡受得了這個,可待要發作時,卻見牛輔一臉誠懇,並無半分嘲諷之意。

    伸拳不打笑面人,就算牛輔不是主將,他這火也發不出,當下只氣得滿面通紅,就差把鬍子,就能跟關羽媲美了。

    “報……”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外間一陣腳步聲急響。

    牛輔嘴唇顫了兩下,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張濟見狀,只能越俎代庖了一次:“何事?”

    “陝縣來信,河東有變……如今,白波勢力大漲,前鋒已至蒲阪一帶,不排除他們有繼續進兵,圖謀關中的可能!李將軍請牛中郎提高警惕,千萬不要疏於防範,以至於給蛾賊留下可乘之機。另外,雖然還沒確認,但種種跡象表明,白波賊有攻城秘法,無堅不摧,城關雖險,卻不足以依仗,一旦蛾賊在城關前修築祭壇,請牛中郎務必派遣死士,予以摧毀!”

    “啪嗒!”牛輔手裡的茶杯掉了,張濟叔侄也顧不得寬慰或表示不屑了,他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信使,眼神中盡是茫然。

    自從出了個王鵬舉,這天下事是越來越古怪了,白波軍都會攻城了,還有秘法!這世道,還讓不讓老實人活了?

    “是王鵬舉,一定是他!”靜默了片刻,牛輔突然一蹦老高,像瘋了似的大叫大嚷道:“一定跟他脫不開關係,不行,這華陰不能待了,走,去長安,他要再跟來,就回西涼!”

    一邊喊著,他一邊自顧自的跑出去了,剩下信使和張氏叔侄面面相覷。

    張繡遲疑著問道:“叔父,牛中郎這是……”

    張濟長歎一聲:“唉,都是王鵬舉造的孽啊!牛中郎這是心病,難了。”

    “那現在……”

    “你帶一隊輕騎追上去,護送他去長安。我留此駐守,傳信洛陽給丞相,向他告急!”

    “喏。”(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3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2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第一零一章 漢帝劉協


    陳留王?

    皇帝!

    父皇啊,這就是您留給朕的朝廷,留給朕的江山嗎?如果您在天有靈,就請睜開眼來看看吧,大漢朝已經沒有未來了!

    高坐在金鑾殿的至尊寶座之上,漢帝劉協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心裡卻象開了鍋似的。

    幼年時,母親王美人的慘死,讓劉協學會了隱忍,儘管只有十歲,可他卻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這種成人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因此,在朝中大臣們看來,寶座上的皇帝,顯得寶相莊嚴,在江山社稷風雨飄搖之際,分外令人安心。只是沒人能看出皇帝眼底蘊藏著的火焰,那是憤怒化成的火焰,如果能化為實質噴湧出來,足以將整個皇城燒成灰燼!

    站在朕身前,揮舞著手臂大吼大叫的是朕的丞相,實際掌控著大漢朝權柄的董卓。正是這個粗魯不堪的傢夥,將自己扶上了帝位,做到了父皇和奶奶一直想做,卻又沒做到的事。

    自己應該感謝他嗎?

    哼,自己還沒蠢到那個份兒上!這個死胖子讓自己當皇帝,為的不是扶保大漢朝,而是在想方設法的篡位奪權!

    若非如此,他怎麼敢佔據朕的南宮?讓父皇的嬪妃們侍寢?這裡是金鑾殿,他又怎麼敢如此粗魯的大吼大叫,甚至還站到了自己的身前,口口聲聲的說著遷都的好處?

    效法西秦,坐觀諸侯自相殘殺?待時機到時,再出關制之,一統天下?笑話!大漢朝還沒亡呢,所謂諸侯,也不過是朕的臣子!

    遷什麼都?學什麼西秦?

    權奸!

    劉協冰冷的目光稍微偏移了一下,看向了太尉黃琬。

    這位身負盛名的名臣一直在勸諫,只是態度卻很婉轉,輕聲細語的引經據典,別說董卓根本聽不懂,就算聽懂了,這種力度的勸諫,他又豈能往心裡去?給他撓癢癢還差不多。

    不過也難怪,前司徒楊彪很激烈的反對過了,結果被罷了官;比楊彪更激烈的司空張溫,則是連命都丟了,家人亦不能保。

    在董卓眼裡,朝中最為尊貴的三公,也不外如是,說殺就殺,說罷就罷,在這個節骨眼上,黃琬敢於出頭,委婉的提出意見,已經相當不易了。

    沒見新任司徒,久負盛名的王子師一直閉口不言嗎?儘管那也是一種反抗,但無聲的反抗這種事,有朕就已經足夠了,身為大臣,就不必如此了吧?

    不過,自己也不能太苟責這些人了,做官的也是人,想要他們無條件的忠誠于天子,是不可能的,總得有好處給他們才行。但是自己……身為天子,卻是身無長物,哪裡又拿得出什麼好處給別人?

    尸位素餐的一群人!

    他們又提起關東諸侯了,其實,那些人又是什麼好東西了?當初向屠戶何進提出引諸侯軍入京的,不正是關東聯軍的盟主袁紹嗎?

    若非何進行此下策,大漢朝的國勢再怎麼摧頹,也不至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吧?袁紹當日提出此議,動機到底何在?焉知他不是包藏禍心?

    侍中劉和密報,如今袁紹屯兵河內,與洛陽近在咫尺,卻不思進兵勤王,卻與韓馥商量著,要立劉和之父,幽州牧劉虞為帝!

    自己尚還健在,此人就敢如此,誰能保證他不是早有陰謀,就等著這一天呢!

    一群亂臣賊子!

    大漢養士四百載,這是養出了怎樣一群臣子啊!父皇,大漢的列祖列宗,你們睜開眼看看吧!

    劉協微微揚起了臉,向著無垠的蒼穹,發出了無聲的悲號,眼角,一滴熱淚無聲滑下……然而,金鑾殿上喧囂聲依舊,無論持何見解,參與辯駁與否,眾人的眼中也都只有董卓,沒人關注寶座上的天子。

    這就是傀儡的命運,還能指望什麼呢?

    不,還有希望!劉協又坐直了些,努力將視線投得更遠,越過殿下群臣,越過高聳的宮牆,越過深山大川……

    當日喊出大漢養士四百載,仗義死節,就在今朝,這句震耳發聵的怒吼,孤身殺入虎穴,割了董賊一耳的壯士,而今何在?

    有這樣的忠臣良將在,大漢就不會滅亡,他會再次出現的,帶著千軍萬馬,掃平亂臣賊子,澄清寰宇,出現在自己面前!

    就在想到激昂處時,殿門處突然一陣騷動,隨即,有人從外面閃身而入,拱手向眾臣微一示意,眾人便讓出了一條通道給他,那人直往丹墀下疾行而來。

    放在從前,這是不可想像,這裡是金鑾殿,朝會正在進行之中,不得天子聖意,誰敢亂闖?然而,現在這是正常現象,闖殿之人乃是董卓的女婿兼心腹,同時還為董卓掌控著諜報密探,令京城人人畏如蛇蠍的李儒!

    誰敢懲罰他?誰能懲罰得了他?

    劉協並沒有發怒,他早就習慣了,此刻,他心裡略有些疑惑,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更多的卻是期待!

    李儒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步履匆匆,大異尋常,單從他的舉止之中,就能讀出一股驚慌的味道。

    這種情形,劉協不是第一次經歷了,群臣同樣不是第一次,虎牢關的戰報傳到洛陽時,董卓就正在朝會上,來通報的也是李儒。

    瞧!董卓把手中的象笏摔在了地上,還狠狠的跺了幾腳,被摔在地上,象笏就已經四分五裂了,被董卓踐踏過後,更是粉身碎骨,變成了一堆碎屑。

    董卓手裡的象笏,其實就是個裝飾品,他從來不在上面記什麼東西,只是拿著好看。

    因為是裝飾品,自然越華貴越好,那象笏是交趾進獻的長象牙製成,整體雕琢而成,渾然一體,耀目非常,邊緣處也以上好的美玉雕琢,一見便可知其名貴。董卓平時愛若珍寶,專門在上朝時拿出來炫耀。

    現在,他親手把這寶貝給毀了,上次虎牢關慘敗,他都沒摔這個,看來,李儒帶來的壞消息,實在非同一般啊。

    劉協感覺自己的忍術有點不夠用了,他想笑,止不住的想笑,怎麼都壓抑不住,或者說,越壓抑越想笑!

    董賊又倒楣,王鵬舉又對他做了什麼事?

    自從王鵬舉名揚司隸以來,他每做點什麼事,董卓都會倒一次黴,這次顯然又倒大黴了。

    發洩了一通,董卓稍微恢復了些理智,他推開李儒,大聲嚷嚷道:“遷都,立刻就遷,不能再等了!”

    沒人反駁,這胖子正在氣頭上呢,貿然出頭,誰知道他會做出來什麼事?

    當然,也沒人附和,能把胖子氣成這副德性,事情顯然非同小可,比虎牢關慘敗的影響還大。熟知洛陽周邊形勢的人,甚至已經猜到了大致的情形。

    河內袁紹沒有進取之心,兗州群雄佔據了虎牢關之後,也只顧著慶功了,那個最兇猛王鵬舉與公孫瓚等人一起南下,意向未明……很顯然,洛陽這邊不會有什麼大事。

    會出事的只有兩個地方。

    一是長安,西涼的叛軍也收到了關東諸侯的檄文,似乎有借響應之機起兵的意思,如果他們的動作夠快,三輔之地很可能已經烽火遍地了。

    再有就是河東。白波賊勢力不小,蟄伏了一段時間後,可能又出來興風作浪了。不過,還是三輔有警的可能性最大,西涼叛軍的實力非同小可,董卓的主力盡出,很難抵擋對方的攻勢。

    而白波雖然勢大,畢竟不過是烏合之眾,連安邑都越不過,又能鬧出多大動靜,使得董卓驚怒至此?

    如果西涼有警,那麼,只要以緩兵之計拖著董卓,他就進退兩難了,別說搞什麼全民遷都了,說不定連百官都能躲過一劫。

    宏偉的金鑾殿中,只有董卓的怒吼聲在回蕩著,儘管在急怒之下,董卓也覺察出了問題。可是,他也無可奈何,沒人說話,他總不能隨便抓個人出來殺了,來殺一儆百吧?那樣沒用,只會激得士人們更加離心離德,乃至恨他入骨。

    憤怒發洩不出,在這裡也是沒趣,董卓恨恨的一跺腳,怒哼道:“散朝!”然後,就按著劍柄,怒氣衝天的離開了金鑾殿。

    李儒跟在後面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轉頭冷聲道:“諸君,河東雖然出了點事故,不過,卻也不是什麼大礙,對朝廷更是有害無利,儒奉勸各位,莫要轉錯了念頭,誤人誤己啊。”

    “河東?”眾人都是一怔。

    雖然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沒人會真的以為河東會出什麼大事。事情在那裡擺著,河東不是董卓的根基,只要陝縣、潼關、函穀關這幾處要害不受到威脅,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需要太過擔憂。

    可适才董卓表現出來的,卻是……

    李儒目光一轉,落在朝班之末的某人身上,冷笑道:“衛令君還是速速回府看看吧,以儒想來,信使應該已經等候著了。”

    “呃?啊?”一個年輕人先是一驚,繼而臉色劇變。

    大臣們也聽出了李儒的話外之音,眼中都閃過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是衛家出事了。

    衛家控制的地盤,是很要害的一塊地方,如果白波賊控制了那裡,從華陰到陝縣幾百里的防線,就真的處處告急了,難怪董卓驚怒若此。

    可問題是……白波賊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震驚之下,眾臣議論紛紛,連李儒和衛覬離開都沒注意到,打斷他們的,是一陣瘋狂的笑聲。笑聲是從龍椅上傳出來的,還帶著童音,但笑聲中的瘋狂之意,卻讓人聽得分外心驚!

    “哈哈哈哈,好,好!大漢天下,還是有忠臣義士的,王司徒,你先前不是說過要招撫白波賊嗎?”劉協抬手一指王允,道:“現在朕准了,你找個人當使臣,封那幾個賊酋做校尉,做將軍,什麼都好,朕都准了!”

    他站起身,笑聲依然不絕:“自從出了個王鵬舉,這天下啊,就不一樣了,好,很好,朕今天很高興,散朝罷。”

    說罷,他擺駕回北宮去了。留下金鑾殿上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所以,這也能扯到王鵬舉身上去?太扯了吧?而且,陛下突然的爆發,又算是怎麼回事?

    無數的疑惑,攪得眾臣頭暈目眩,在這樣的氣氛下,新皇登基以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場朝會結束了。

    然而,風波還遠未到平息的一刻,而是愈演愈烈,力量會積聚在一起,醞釀成風暴,以不可阻擋的勢頭,爆發出來!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4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2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二章 第一名將


    隨著朝會的結束,河東驚變的消息,很快就席捲了整個洛陽。

    整個城市都騷動起來,因為董卓的遷都之議,本來遙遠的河東,與洛陽人的命運已經變得息息相關了。

    無論官宦人家,還是普通百姓,人們紛紛奔走,向各路神仙打探具體消息,又或討論局勢的演變。

    無人不關注,無處不紛擾,本來如同一潭死水般的洛陽,泛起了陣陣漣漪。

    不過,事情總有例外,東城永和裡的一處宅院,此時就很清靜。宅院不算大,也不算奢華,但明眼人一見之下,就知道這裡住的不是普通人。

    無論是裝飾,還是擺設,都有匠心獨運的味道,如果仔細品味,甚至能感受到陣陣肅殺之氣,只有軍陣中才能體會到的那種

    “啪”棋子落盤,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呵呵,義真,這盤棋,你敗局已定了,還要繼續掙扎嗎?這可不像是大漢第一名將的作風啊。”一把略帶蒼老,卻雄渾有力的笑聲響起。

    “未到終盤,怎可斷定輸贏?”對弈的老者不肯認輸,笑道:“至於這大漢第一名將之說,某不敢拜領,原物奉還如今天下英豪輩出,風頭最勁者,莫過於泰山王鵬舉,袁本初、曹孟德亦是名頭響亮,我這一把老骨頭,又怎敢與世間英豪比肩?”

    “袁紹不過靠家世揚名,表面磊落,內心齷齪,哪裡當得起英豪之稱?曹孟德素有雄才,行事也還算磊落,可畢竟是閹人之後,至於那王鵬舉……”

    先前說話的老者口氣極大,指點天下英雄,如若無物,只是說到王羽,他卻沉吟起來,半晌,方才歎了口氣:“看不透,看不透啊老夫生平閱人無數,就算是你皇甫義真,老夫也能評說個七八分,但王鵬舉此人,實在讓人難以捉摸,老夫亦是無可奈何啊。”

    被稱為皇甫義真的老者笑道:“連你朱公偉都琢磨不透,此子不是第一名將,又更有何人敢以此自居?”說著,他也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名將,終究是要看戰績的”對弈的兩名老者,正是漢末之初的兩大名將,朱儁和皇甫嵩,朱儁稱老友為當朝第一名將,雖有調侃之意,但與事實亦相去不遠。

    從黃巾之亂開始,到西涼諸胡反叛,北疆鮮卑、烏桓入寇,中平元年以來,大漢朝處處烽煙,無一刻安寧。

    在一片哀鴻之中,無處不見皇甫嵩的身影,他掃平了潁川黃巾,進而平定汝南、陳國;然後轉戰冀州,擊破張梁的主力部隊;後來又在曲陽全殲張寶的殘部,陣斬加上屠殺俘虜,共計十余萬之眾

    可以說,黃巾之亂的第一波大潮,就是被皇甫嵩一手掃平的。

    其後,他又轉戰西涼,擊破了以王國為的叛軍,令其一蹶不振,穩定了三輔之地。這樣的赫赫戰功,被稱為當朝第一名將,絲毫也不為過。

    “那王鵬舉用兵,好用奇謀,時常輕身而出,每一仗勝的都是極險,只要稍有差池,就是徹底敗亡的局面。孟津之戰,只消西涼軍有幾名猛將在,又或牛輔的膽魄稍大一點,能冷靜應對……虎牢之戰,只要胡軫的腦子稍微清醒一點,局面都會迥然不同。”

    朱儁搖搖頭道:“他出道以來,雖然戰無不勝,其實一直都沒遇上真正的兵家高手,難免有勝之不武的感覺,若是真遇上了,兵行險招的路數被識破,恐怕離一敗塗地也就不遠了。此番他果然回轉泰山還好,如果他真的轉戰南陽,恐怕……”

    “徐公卿嗎?他二人的確是將遇良才,若不是這一戰有些不合時宜,戰略目的也……”皇甫嵩長歎一聲,臉上卻露出了悠然神往的神色:“老夫倒是很想知道,那一戰的結果呢,如果能親眼觀戰,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啊,叫我怎麼說你呢。”

    朱儁指指老友,恨鐵不成鋼連歎數聲,突然壓低聲音,急道:“義真,徐公卿也算是你的門生,如今董賊四面受敵,窘迫之極,正是取事之機。徐公卿手握重兵,若是能反戈一擊,引兗州群雄西進,董賊又豈能抵擋?你怎就……”

    “兗州群雄?”

    皇甫嵩苦笑道:“他們若是肯來,早就兵臨城下了,何須公卿接應?何況,公卿自有他的主張,老夫又沒有張儀、蘇秦的口才,哪能以區區言辭動之?門生?呵,他的兵法另有傳承,與其說是拜入我門下,還不如說是相互切磋罷了。”

    “另有傳承?到底……”

    “公偉你也無須再問。”皇甫嵩不願多談那尚未發生,他也不希望發生的一戰,只是擺擺手,道:“真要在京中取事,又何須公卿之助?眼下就是良機,只是沒有居中主持之人罷了。”

    “哦?此話怎講?”朱儁眉頭一皺。

    “白波的動向很可疑,他們進攻衛家的時機挑的太巧了,妖法也好,黃巾力士也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公偉,我就不信,你看不出這裡面的玄虛”

    “你是說……”朱儁眼神一凝,俯身向前,聯手裡的棋子都扔到一邊了。

    “你們且下去吧。”皇甫嵩沒有回答,而是向兩旁從人揮了揮手。

    “喏”在他府上服侍的,都是些家將,凜然應諾的氣勢,跟在軍營執行軍令一般無二。

    待眾人退去,皇甫嵩沉聲道:“白波背後有高人在指點,這一點毋庸置疑。”

    “懂妖法,能驅使黃巾力士的高人?”朱儁狐疑道。

    “不好說。”皇甫嵩搖搖頭。

    “雖然白波用的攻城秘法到底如何,尚不得而知,但以某思之,很可能是一種不聞於世的穴攻之法。先秦百家傳承千年,各有其道,誰知道有多少秘術隱於江湖之間?說到底,張角兄弟驅使黃巾力士的法子,也不過將巫士煽動人心的手段,應用到極致罷了。”

    朱儁默然。

    如今的朝中,對黃巾力士瞭解最深的,就是他和皇甫嵩了。面對過那旭熱的信徒,並且打敗過對方,他當然知道那不是什麼妖法。只不過,每每想到那些普通人,突然化身成不畏生死的狂戰士的場景,朱儁也是一陣陣的心悸,偶爾甚至還會做噩夢。

    當年他和皇甫嵩殺俘數十萬,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對黃巾力士的忌憚。如果天下的百姓都變成那個樣子,那無論他和皇甫嵩再怎麼能征善戰,也保不住大漢朝的江山。

    所以,要將那恐怖的火苗徹底滅絕。

    如今,黃巾力士再現,但兩大名將的心態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朱儁甚至說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恐懼多一點,還是期待更強一點。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如果真有這麼個人,或者某個勢力,義真,你認為他目的何在?真是要配合洛陽取事?”

    “這個人的存在,從白波的動向中就能看得出……”皇甫嵩目光沉凝,朱儁很熟悉老友這種神態,當初在潁川圍殲時,老友在中軍調度兵馬時,臉上洋溢的就是這種信心十足的神情

    “沒有細緻的戰略規劃,是所有流寇的特性,他們可能會制訂一些諸如戰略大方向的目標,但行動起來,卻拖泥帶水,有很多無謂的行為。正常情況下,他們如果突然得到了某種秘法,就算不在聞喜應用,也會用在安邑,可是,他們沒有……”

    一邊說著,皇甫嵩一邊將棋盤上的棋子撥亂,在棋盤中央空出一塊,然後將棋子重新擺上去,朱儁看的分明,老友模擬出的,正是河東的地勢。

    “他們離開了涑水,過安邑而不入,直取運城沿途堪稱秋毫無犯,連例行的劫掠都沒有發生,這說明什麼?”

    皇甫嵩自問自答道:“他們的目標極為明確,就是要攻下運城,進而攪動天下局勢這種見識,雖你我亦要深思後才能得之,白波賊又有何能?竟有如此眼光魄力?”

    “他先以秘法破城,然後根據朝廷招撫白波的情報,算准了河東郡縣官員們的反應,進而席捲衛家故地,全面威脅西涼軍的各條防線公偉,你依然差距不到幕後那人的存在嗎?”

    朱儁瞠口結舌,不能作答。近段時間,他的心思都放在關東諸侯身上了,根本沒琢磨河東的局勢,自然沒有皇甫嵩想的深遠。

    “不單如此,白波軍內部的情況和特徵,他也都算計在內了。”皇甫嵩越說越激動,指點著棋盤問道:“公偉,若是易地而處,你來調度白波,現在你會怎麼做?”

    “鞏固戰線,避開西涼軍主力,小規模出擊。”朱儁不假思索的答道:“只要頻繁攻擊在西涼軍防線的薄弱環節,就能加劇西涼軍的恐慌。這樣一來,西涼軍為了保證退路,不但不能從關西抽調兵馬入洛,說不定還得出關支援。”

    “那麼,依照蛾賊的一貫作風,白波會怎麼做?”皇甫嵩又問。

    朱儁依然不用深思,跟黃巾打了這麼久交道,以他的謀略,自然是成竹在胸:“自然是乘勝追擊,擴大戰果,要麼遭遇慘敗,要麼勢力大漲,直到難以控制。”

    “不錯。”皇甫嵩點點頭,“白波五帥之中,郭太最激進,當年勾結匈奴侵犯河東,就出自他的手筆。韓暹則最為持重,建白波壘,屯田養民的就是他。如今郭太被排除在外,韓暹南下匯合,很顯然,幕後那人準備讓白波屯駐在衛家故地,讓西涼軍如有芒刺在背”

    “公偉,”皇甫嵩轉向朱儁問道:“白波的策略與你适才所說完全一致,不是另有高人,又會是什麼?”

    朱儁既非無謀,也非執拗,無容人之量,此刻再無疑慮,反問道:“以義真所見,此人會是誰?”

    “某亦不知,不過……”皇甫嵩搖搖頭,然後話鋒一轉:“适才你我談及的眾人之中,確有作風手段與此相似的……”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今天朝會上,陛下也隱約提到了此人。”

    朱儁駭然:“難道又是……”

    “公偉噤聲”皇甫嵩急忙攔住,臉色變得極其嚴肅:“行險行到這種程度,稍有差池,難免會……陛下只是有感而發,並沒有深思。其他人對白波也未必如老夫這般熟悉,應該沒人想得到,所以,公偉切莫。”

    朱儁點點頭,鄭重道:“義真放心,既為志同道合之人,儁又豈有相害之理。倒是義真你,這幾年,真是難為你了。”

    朱儁此言,也是有感而發。皇甫嵩研究河東局勢和白波賊,研究的這麼透徹,當然不會是閑的無聊,他是想著再次披甲上陣,替朝廷剿滅叛賊呢但國事已經徹底敗壞,老友的心願恐怕再也無法實現了。,手打,提供本書txt下載。

    “也罷,他既有此心,若有機緣,某等也不妨助他一臂之力。”

    “理當如此”皇甫嵩慨然起身:“雛鷹展翅,某等自當送上一程”

    漢末兩大名將的手掌,再次擊在一起,一如當年在潁川時的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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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三章 臨別贈禮

    王羽並不知道皇帝無意間喊出了真相,更不知道真正意義上的當朝第一名將已經盯上了自己,甚至識破了他的計畫。

    這些離他都太遙遠了一點,現在讓他犯愁的是,眼前這二位爺。

    “什麼?您要走?小天師,您不能拋下咱們啊!您要是走了,白波的十幾萬人要何去何從?”

    “是啊!小天師,您不能走,要是誰得罪了您,俺李樂這就去給他來個一刀兩斷,您不能走,您是天下黎民的希望,他們都等著您開闢出一個清平世道,讓所有人都享福呢!”

    作揖打躬,下跪磕頭,痛哭流涕,就差沒抱著自己的大腿了!王羽真心沒想到,胡才和李樂這兩個愣頭青竟然如此會黏人。

    不過也難怪,一般來講,性格比較二的人相對都更重情義,就拿水滸中林沖的兩個朋友來說,聰明的陸謙賣友求榮,彪乎乎的魯智深千里追蹤,冒死相救。

    有了並肩作戰的情誼,再加上裝神棍裝出來的威望,這倆傢伙不肯放手也是有理由的。還是聰明人楊奉,和穩重的韓暹更讓人省心一點。

    “小天師,您不用擔心名聲,河東的郡縣都在猶豫了,等朝廷的敕封一到,河東大部就都落在咱們手上了。您統率咱們也不是叛賊,而是朝廷的大官!開創清平世道,也不一定要造反,進了朝堂,不讓奸佞蒙蔽聖聽,一樣能開創個太平盛世出來!”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聰明人楊奉也苦口婆心的勸上了。不得不說,楊奉的說法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但王羽肯定是不會心動的,朝廷和天子?那倆都過時了,現在是董胖子擋道,當今這世道講究的,是拳頭大的,說話才管用!

    眼角瞥見韓暹也走上來了,王羽苦搖頭:“韓將軍,你不會也要勸我吧?”

    韓暹搖搖頭:“某不勸使君……”

    “老韓你……”李樂急眼了,沖上來就要揪打韓暹,幸好楊奉手快,一把將他給保住了。

    “不過,使君即便要走,也得給咱們留下個章程才好,不能讓這大好的局面毀於一旦啊。”韓暹不理會李樂,指指幾個同袍,又指指自己,緩緩說道:

    “您也知道,咱們這些人都是草莽出身的,沒什麼見識,打打殺殺的還算過得去,如何守住基業,不被外面的局勢攪進去,避開那些明刀暗箭,讓兄弟們的日子過得更好。這些咱們都不懂,某以為,您得有始有終,把咱們都教會了才好離開啊。”

    韓暹這番話說到一半,李樂臉上的怒氣就消失了,等他說完,李、胡二人都是眉開眼笑的附和起來:“對,對,就是老韓說的這個理兒。”

    王羽頭更疼了,聰明人更難纏,韓暹說的話句句在理。白波軍已經裝進口袋一半了,要是被人中途劫走,或者他們自己給糟蹋了,那還真不是一般的鬱悶。

    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白波軍的形勢確實不是很好,因為河東周邊的勢力確實很多,也很強。

    北邊的並州,中平五年被匈奴人殺了個刺史張懿,州內實力大損;下一個刺史則是丁原,把州內的精兵都拉到了洛陽。隨後不久,上党太守張楊也把郡內的兵馬拉到洛陽來了,如今並州空虛,倒被匈奴人占了大半。

    白波和匈奴人本來是盟友,不過,若是一起在漢境打劫還好,如果他們不理會匈奴人,自顧自的種地搞發展,很難說匈奴人會不會改弦易張的跑來打劫盟友。

    胡虜崇尚的是弱肉強食,跟禽獸差不多,他們從來不講信義,否則也不會被大漢收養了百多年後,突然反噬主人了。

    東邊是河內,目前是袁紹當家;西南兩面則是西涼軍的勢力範圍。白波軍如果不擴張,安守現在的地盤搞發展,遲早被人盯上!

    其實現在的白波軍就已經很惹人垂涎了。

    衛家人雖然逃掉了不少人,但東西卻是帶不走的,他們頂多也就打包點細軟,除了幾處小塢堡被燒了之外,衛家的存糧基本都保留下來了。

    一百多萬斛的糧食,哪怕董卓這種大佬得了,也要欣喜若狂,何況白波軍這樣的貧苦戶?

    其他的錢財、珍寶,兵甲器械之類的東西,更是不計其數,擁有了這麼一大筆財富,常年打劫的白波軍,很有可能要被別人打劫一下。

    韓暹心裡是真的沒底,要是王羽不走,單憑黃巾力士的名頭,就足以嚇退絕大多數不懷好意的目光了,要是有可能的話,他恨不得蓋間廟宇,在裡面搭塊板,把王羽給供起來。

    王羽整理了一下思路,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悠然道:“其實要守住眼下的局面並不難……”

    “哦?”四將齊齊吃了一驚,別人說不難,他們肯定是不信的,但眼前這位小天師說的話,還真就不好說。

    “關鍵就是要捨得。”

    “捨得?”

    “有舍才有得。”王羽笑道:“衛家人選地很有眼光,塢堡設立的位置也很有學問,以幾位將軍的實力,守住此地不難,而且此地的產出,應該也足夠養得起將士和他們的家眷了。”

    “確是如此。”韓暹點點頭,衛家的領地比白波谷大很多,田地也肥沃許多,而且還有現成的幾個城堡,修修補補就能用了。

    “至於白波谷,就留給郭將軍,幾位離開後,那裡的土地富餘出很多,郭將軍獨佔白波谷,用度想必也會太緊張。這樣,若北部有警,白波谷就成了第一道屏障,即便有個萬一,你們還可以聞喜或安邑作為屏障,抵擋北面來敵。”

    “原來如此。”韓、楊兩個腦筋轉得快的,已經明白王羽的意思了。

    “只要舍了白波谷,就不會跟郭老大起衝突,免去了內訌的危險。”

    楊奉早就意識到內訌的風險了,李樂和胡才對郭太的怨氣很大,讓他們分好處給郭太恐怕很難。其實,楊奉自己也沒那麼心平氣和,危急時刻,郭太表現出來的態度確實很傷人。不過,如果一點好處都不給郭太,對方也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如果乾脆分家,把白波谷的舊基業留給郭太,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化解掉這場潛在的衝突。

    “不向外擴張,也就不會拉長戰線,沒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五堡加上安邑,可以彼此呼應救援,就算敵軍勢大,也很難突破戰線,這樣就可以安心生產,積蓄糧草,訓練士卒了。”

    王羽的說法,正對了韓暹的心思。他本來就有此意,只是一時想不出說服同袍的辦法。楊奉還好說,李樂跟胡才就很麻煩了,這倆傢伙一個比一個衝動,想讓他倆安於現狀,比啥都難。

    現在有了朱使君的叮囑,這倆人多少會收斂一點,想要守住這塊新地盤就不難了。

    想到這裡,韓暹起身一禮,長揖到地:“聽使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暹等如撥雲見日,重見青天!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將來若有效力之處,請使君但管直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韓將軍太客氣了。”王羽擺擺手,心中暗笑,韓暹的文化水準果然不高,這番話和自己掉書包時好有一比,不過誠意算是表達清楚了。

    韓暹轉變了態度,很快楊奉也受到了感染,他的口風也變了,李、胡都有些不忿,被韓暹拉到一旁嘀咕了一陣子後,也都垂頭喪氣的不說話了。

    王羽見時機差不多了,當下起身向眾將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朱某這就告辭……”

    “且慢。”李樂忽然一抬手。

    王羽微微一怔,韓暹則是皺起了眉頭,倒是胡才眼珠轉了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楊奉勸道:“小李子,你不要再鬧了,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

    李樂很不耐煩的推開楊奉,哼哼道:“俺知道,小天師是要做大事的人,將來自有再見之期,俺又不是要賴死賴活的留他。”

    “那你要幹嘛?”楊奉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天師不管要做什麼大事,總是要用人的吧?就算是護衛,多些人手也是好的,俺麾下的兒郎們都對小天師仰慕得緊,尤其是打運城那天,跟您說過話那幾個。俺的意思就是,讓他們跟小天師一起上路,回洛陽也好,去哪裡也好,就當是替俺們服侍小天師了。”

    “這個辦法不錯,虧得小李子你能想得出來。”楊奉眼睛一亮,大隊人馬的確不可能跟著走,但選出些精銳跟著走,既不至拖慢行程,也能跟這位神通廣大的神秘少年保持聯繫,成為今後聯絡雙方的紐帶,何樂而不為呢?

    “那是,你們別以為俺笨,其實啊,俺是內秀,心眼多著呢。”李樂洋洋得意的瞟了楊奉一眼,又和胡才對了個眼色,最後轉過頭,一臉熱切的看著王羽。

    王羽本待拒絕,他一個人上路比較方便,不過轉念一想,洛陽城還有一堆兵器等著人搬運呢。與其費時費力冒風險的從南陽調兵赴洛,莫不如直接調用白波軍這邊的人手。

    “既然幾位將軍這麼有誠意,那壽就卻之不恭了,不過,他們跟我走了,家眷要怎麼辦?”

    “小天師你就放心吧。”李樂拍著胸脯嚷嚷道:“五百兒郎,是俺和老胡麾下最精壯的,都是沒家室拖累的,只要小天師你一聲吩咐,火裡來,水裡去,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五百?”王羽吃了一驚。

    胡才也跳出來了:“不夠嗎?沒關係,您要多少,俺就有多少,俺們這兒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

    “夠了,夠了。”王羽急忙應允,好傢伙,一下就多了五百,這麼多人,怎麼安排還是個事兒呢,再多?再多就可以直接攻打函谷關了!

    說定此事,王羽再不耽擱,當下帶人上路,浩浩蕩蕩的東行而去。

    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李樂突然問道:“老韓,你說小天師是個大人物,到底有多大?為何從來沒聽過他的名頭呢?嗯,他還是王老兒派來的,王老兒算是啥?怎麼就能……”

    韓暹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難說。”

    “那你還……”李樂不依不饒的又要追問。

    楊奉曬道:“他是人中之龍,此番雖然化名行事,但以他的手段,名頭遲早要煊赫天下的,你急什麼?”

    “倒也是。”李樂撓撓頭,不言語了。

    正惆悵間,遠處跑來一人,看模樣,分明就是佈置在外的暗哨。

    “什麼事?”

    “有人跟著小天師的退伍走了,不是咱們自己人,可能是探子!”

    “探子?哪裡來的探子?”四將大驚。

    “不知道,看到的人說,那人背上背了柄大斧頭,似乎是聞喜那員守城的猛將!”

    楊奉疑惑道:“怎麼會是他?聞喜不是降了嗎,他追小天師做什麼?”

    “屬下不知,其實看的人也沒看清楚,說不定是哪路兵馬的探子,裝作樵夫也說不定……”

    楊奉回顧幾位同袍:“現在怎麼辦?”

    “那還用說?”李樂不假思索的說道:“追上去,把小天師追回來!”

    “不妥。”韓暹一擺手,“小天師去意甚堅,強行去挽留只怕不妥。若那人真的是聞喜那將,其實也不要緊,在曠野廝殺,小天師身邊有五百精銳,他一人又有何用?至於伏兵,此刻能派出伏兵的……只有西涼軍!”

    “那好辦,先派人知會小天師一聲,讓他留點神,然後咱們虛張聲勢,往南面攻一攻,讓他們無暇分身就是了。”

    韓暹重重點頭:“好,就這麼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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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四章 忠義徐公明


    日落西山,大地昏沉起來,從大河方向吹來的長風,也絲絲涼意。

    崎嶇的山路上,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在緩緩前進,山道兩側的一處山壁上,正有兩個人向下眺望,在地上還捆著一個。

    被捆著的那個人閉著眼睛,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了他依然活著,但臉色倒沒什麼不妥。可站著的兩個人當中,卻有個面如土色,篩糠不已的。

    “徐大哥,那可是五百青壯,不是老弱,你真的要一個人攔著他們?”

    另一人很專注的望著山道上的隊伍,頭也不會的答道:“不然你跟我一起?”

    “…•••”先前說話那人臉色更差了,在五百精兵面前,兩個和一個有區別嗎?嗯,也有,只有徐大哥的話,還有可能殺出一條血路逃跑,加上自己的話,那就一個都跑不了了。

    那徐大哥突然搖了搖頭,低語道:“有些奇怪••••••”

    “有詐?”

    “倒非有詐,只是有些奇怪。

    先前我窺探軍營的時候,被人看到了身形,适才後方有輕騎追來,很可能是來報信的……”

    “下面已經有了防備?”

    “有沒有防備還不好說,但你沒發現嗎?他們的行軍速度減緩了。”

    “天快要黑了,他們怕是要紮營了吧?”

    “不對。”徐大哥搖搖頭,“要紮營的話,更應該快點走才對,還有不到十裡就走出這條山道了,在曠野紮營,豈不是更安全?這五百人頭上雖然沒紮黃巾,但顯然也是白波,白波之中多有本地人,怎麼可能不認識路?”

    “那••••••”膽小那人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理由,索性轉移話題道:“徐大哥,你現在總該告訴我咱們到底為什麼來運城,在白波大營周圍守著,抓了個探子,然後又跑來追蹤這些人啊?跟著你做了這麼多事,我一件都搞不明白••••…你行行好,趕緊跟我說了吧,讓俺趙小六死也死的明白啊。”

    “小六,不是某不與你說,其實來之前,某也不知道要來做什麼

    徐大哥終於轉過了身很誠懇的說道:“當日馮令君要降賊,某也能理解他的苦衷,不過,就算要降,好歹也得等到朝廷下了旨意,赦免並敕封了賊寇的吧?現在算是什麼?派個使者出,被那郭太一嚇,就開城門了!我徐家世代清白,豈能在晃這代壞了名聲?”

    “這我都知道,要不是佩服徐大哥你的志氣我也舍不下春風樓的翠花啊。”

    “然後某就打算來打探一下白波賊的虛實,弄清楚那個攻城秘法,結果就抓到了這廝……”

    徐晃指指地上捆著的那人疑惑道:“這人說自己是司徒王公派來遊說的白波的,同行還有二人,驅使白波攻打運城的,就是其中的少年,小六,你不覺得這事兒有些奇怪嗎?”

    小六心有戚戚的附和道:“嗯,是挺奇怪的,這年頭的少年豪傑真多泰山出了個王鵬舉豪勇無雙;咱們河東又出了能說善辯的,光用嘴皮子就把窮凶極惡的白波賊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不對。”徐晃很認真的說道:“沒這麼簡單,你別忘了咱們是在哪兒抓到此人的。”

    “在吳山……呃,徐大哥,你是說…•••”

    “白波圍攻運城之初,西涼兵馬曾蠢蠢欲動,大軍已經過了河,此人從運城南下,到了吳山,分明就是要陝縣!某素聞王公有忠義之名,他的信使怎麼會和西涼軍有瓜葛?何況,白波軍中盛傳出了個小天師,就是那小天師施展了諸般法術……”

    徐晃眉頭擰成了一團:“這樣說起來,那小天師,分明就是王公的使者,可王公的使者又怎麼會和白波賊同流合污?還懂得法術?今天他又突然離營東歸,身邊還帶了五百白波精銳••••••此事,處處都透著古怪啊。”

    “白波賊本來就挺古怪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跑造反……”

    一邊說,趙小六一邊偷看徐晃,他覺得徐晃也挺古怪的,好好的縣尉不做,卻棄了官,跑來做這兇險勾當。忠是忠了,可值得麼?這年頭,忠義之人都沒好下場,沒見那王鵬舉也被排擠走了,兩手空空的回泰山老家了嗎?

    不過自己也一樣,好好的衙門差事也不要了,跟在徐大哥身邊,東跑西顛了這些天,唉,古往今來,這忠義二字,害死了多少傻瓜啊。

    “他們古怪,就隨他們吧,徐大哥,咱們還是••••••”

    “怎麼能隨他們?”

    徐晃反手握住斧柄,斷然道:“王公身居高位,西涼軍禍國殃民,白波賊為害一方,如果這裡面真有什麼驚天陰謀,勢必會動噎山社稷。某若是不情倒也罷了,可真相既然已在眼前,某又豈有不查個水落出的道理?”

    他從背後摘下大斧,叮囑道:“小六,你且不要現身,待某先打探清楚。若那少年肯出來答話,某就與他對質一番,到時候,你看某手勢,視情況把這廝推出對質;若事有不諧,某就殺進取了他的性命!你不用管我,殺了此人,自行退走便是。”

    “…•••”小六本待再勸,可被徐晃身上流露出的殺氣所懾,又哪裡說得出話來?只是點頭不迭,目送徐晃大吼一聲,從山壁一躍而下!

    “某乃河東徐公明!山下之人且留步!”

    這吼中氣十足,在群山回蕩不休,震得在場之人耳朵都是嗡嗡作響。等再看到山壁上躍下的那個威武霸氣的身影,白波軍都是大驚失色,亂成了一團。

    “有埋伏!”

    “保護主公!”

    “什麼人?”

    儘管是精銳,但黃巾軍的精銳標準,主要是根據身體素質好不好,膽子大不大定的,跟軍紀軍容沒多大關係。只要敢沖敢打,也能打,就是好兵。

    被徐晃驚到的五百白波亂成了一團,真要是有一支伏兵突襲,只要百十個精銳,就能全殲了這支白波。唯一讓王羽滿意的,就是這些人還算聽話,改口改的很快,沒把那個小天師的名頭喊出來。

    實際上,這些念頭都是下意識在他腦子裡閃過的,他根本無暇關注,也沒空思索。

    此刻,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喜悅之情:真的是他,終於來了!

    徐晃,徐公明!

    五子良將中的又一重量級人物!

    曹操曾以西漢名將周亞夫來比擬讚譽的名將!

    在聞喜的時候,王羽就曾懷疑,城裡的是徐晃了,當時無法證實,即便證實了,也沒法拉攏。本想著回洛陽後,利用姑丈胡母班的關係,來個假公濟私,把對方調到洛陽,趁機籠絡到部下,誰知對方竟然自己送上門了。

    這哪是什麼突襲?分明就是幸福從天而降啊!

    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

    王羽大喜過望,雙手一分,推開身前的亂兵,快步迎了上,口中高叫道:“徐晃徐公明?”

    “你知道某?”徐晃見黃巾隊伍混亂,本有心趁勢突襲,將人抓到手裡再說,沒想到王羽竟然孤身迎了上來,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更讓他驚訝的是,面對氣勢洶洶的自己,王羽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王羽長聲笑道:“守聞喜,護百姓,將軍力挽狂瀾于既倒,這等事蹟遲早傳揚天下,某豈有不知之理?”

    徐晃不疑有他,這事蹟傳揚天下恐怕很難,但白波軍中之人想知道,卻很容易,他舉斧指著王羽,斷喝道:“那你又是何人?白波小天師?朝廷的使節?還是西涼軍的密探?亦或兼而有之?”

    王羽朗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便是泰山王鵬舉!久仰徐將軍大名,今日得以相見,足慰平生之願!”

    “什麼?”徐晃做夢也沒想到,居然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以他的養氣功夫,也是被驚了個目瞪口呆。

    受驚的不單是他,白波士兵也是一陣大嘩,他們哪曾想到,呼風喚雨的小天師的真實身份,居然如此匪夷所思?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也只有這樣才最合理,那位王鵬舉本來就是無所不能,多個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手段,也不奇怪。

    想到王羽在白波軍中的態度,眾人也是一陣欣慰,自家主公手段通天也還罷了,更重要的是,他對黃巾沒有半點歧視,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呢!

    胸襟如山,氣魄勝海!

    山上的小六差點一頭栽下,這真是說王羽,王羽到啊!剛剛才提到傳說中的人物,結果轉眼間就見到了個活的!不會是冒充的吧?可冒充王鵬舉有啥好處啊?董丞相恨王鵬舉可是恨得要命!

    捆在地上那位也折騰起來了,怎奈他嘴被塞的嚴嚴實實的,只能發出一陣‘嗚嗚,聲,小六正魂飛天外的,又哪裡聽得見?聽見了他也不會理。

    徐大哥的計畫已經徹底過時了,小六很好奇,接下來事態會如何演變?以徐大哥的認真勁,恐怕不會聽人說風就是雨的,很有可能,山下很快就會有一場龍爭虎鬥了!

    是驍勇無敵的徐大哥技高一籌?

    還是傳說中的王鵬舉名副其實呢?

    結果,真是很讓人期待啊!

    ps今天四更,雖然不是大,但也得把這個情節寫完了才好,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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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4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五章 以柔克剛




    從潛入河陰刺殺開始,王羽就在拼命的撈取政治資本,其中最重要,也是收穫最大的一項,就是名聲。

    包括這趟潛入洛陽,除了喜歡冒險的性格作祟之外,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他也是為了揚名。現在做的這些事,暫時都不為人知,不過,遲早世人會將其與泰山王鵬舉這個名字聯繫起來。到那時,他的名聲在朝中也很響亮了。

    計畫成功後,他也會得到洛陽百姓的衷心擁戴,順便撈取個仁義愛民的名聲。

    搞這麼多事,把名聲弄這麼大有什麼用呢?

    用處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在碰到名將、謀臣的時候,一亮名字,就把對方給震住。開始只是震住,等以後,名聲越來越大,享譽天下的時候,說不定就有納頭便拜的了。

    眼前的徐晃就被震得不輕,看他原本的架勢,本是要掄起斧頭殺上來的,結果自己一報名,他就站住了,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自己,先前的氣勢沒了一大半。

    唯一的遺憾就是,徐晃沒有納頭便拜的意思,這也是沒辦法的,政治資本涉及的東西太多了,除了名聲這一項之外,其他東西他撈的還不是很足,比如地盤,再如官職。

    此外,正如他潛入洛陽後,幾次亮山門的結果一樣,徐晃似乎也不大相信自己。

    不過,沒關係,只要有個對話的機會,王羽就有十足的把握,把這位上將收入麾下。說起來也很怪,自己一直想著要挖劉備的牆角,怎麼挖來挖去,挖的都是曹操的人呢?

    這是緣分嗎?嗯,一定是吧。

    “你說,你是王鵬舉?何以為證?”儘管還在質問,但徐晃的語氣客氣了不少,眼神也沒那麼淩厲了,“你若是王鵬舉,為何又假借朝廷使者的名義,來河東助白波?你使的妖法又是怎麼回事?還有……”

    徐晃向王羽身後指指,問道:“你帶這些人東行去洛陽,又有何圖謀?某不是尋常村夫,你若是虛言詐某,卻是轉錯了念頭!”

    “是與不是,一試便知。”王羽抬左手虛引,笑道:“待將軍確認了王某的身份後,再慢慢解釋其他問題何妨?”

    徐晃看不懂王羽這個邀戰的手勢,但卻領會了王羽的意圖,他瞳孔微縮,語氣更加沉凝,確認道:“你要與某一戰?”

    “這個辦法應該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吧?”王羽雲淡風輕的一笑,道:“將軍意下如何?”

    “好!”就和他用兵的風格一樣,徐晃的性格也很直率,今次跑來劫道,就是他風格的體現。

    “主公!”

    別人不知道徐晃的厲害,但白波軍這些人可是很清楚的,聞喜城頭的血腥風暴,泰半都出於此人之手,不知道有多少武藝高強的老卒死在了他的大斧之下,連撐過三個照面的都沒有!

    儘管王羽的名頭很大,但沒親眼見過王羽出手,眾兵又哪裡放心得下?表面上看,兩邊的實力確實相差許多。

    “你們都退下,退出三十步之外,誰也不許過來!”王羽頭也不回的喝道:“這是命令!違背軍令者,視同叛逆,立斬無赦!”

    眾兵無不凜然。這些天,王羽一直教白波四將令行禁止的道理,這些精銳也多有耳聞,如今知道了主公的身份,哪還不知道軍令如山是什麼意思?

    一抹精光在徐晃眼中閃過,這種情況下還要跟自己單挑,對方的勇氣和自信無不是上上之選!對方的身份差不多可以確認了,不過,感到敬佩的同時,徐晃也有些躍躍欲試。

    當世名將雖多,但近段時間,風頭最勁者莫過於王鵬舉,能跟這樣的高手較量,乃是武人之福!

    他一擺大斧,肅聲道:“請!”

    王羽神情不變,也是一聲清喝:“請!”

    “……”

    場面走完,但徐晃卻沒急著動手,他看看王羽空著的兩手,遲疑道:“王將軍,你的兵器呢?”

    王羽淡淡一笑道:“某不擅用兵器,更精於拳腳,左右只是與公明兄切磋,而非死生相搏,索性就空手應戰了,而非是小覷公明兄的意思。”

    “……既如此,那某也不用兵器,你我只較量拳腳好了。”徐晃略一遲疑,右臂一揮,大斧重重頓下,在山道上戳出了一個深坑,立在那裡。

    王羽一擺手,道:“公明兄不須如此,某的拳腳功夫是得名師傳授過的,你若沒有專門練過拳腳,還是不要已短擊長的好。”

    “王將軍莫要小覷了天下英雄,焉知某拳腳不精通?”徐晃搖搖頭,不肯妥協:“某雖在兵器上下的功夫更多,但拳腳也是自幼練起的,公平起見,就這樣吧。王將軍,某素聞你是個磊落的豪傑,眼下天色將晚,你總不會跟某說這些閒話,說到天黑吧?”

    “便依將軍。”王羽乾脆俐落的答道,心裡卻是歎了口氣。

    呼!哥又騙人了。嗯,也不能說是騙人,自己剛才說的,沒有半句虛言,唯一弄巧的地方,也只有沒拿武器就下場這一件了。

    徐晃的武藝到底有多強,自己沒法確定,但毫無疑問的是,徐晃不是於禁,只精擅統兵,個人武力普通,他應該在一流名將之列。

    一流名將,自己八成是打不贏的。贏的機會,全在能不能取巧用殺招制敵。可自己是要收服對方,不是戰場對敵,用殺招的話,就算贏了又有何用?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空手對戰了。

    自己拿武器還是空手,區別並不是很大,但這個時代的武將,對拳腳不是太在意,他們的造詣大半都在兵刃上。武將們的舞臺是戰場,不是擂臺,當然是兵刃才有用,拳腳什麼的,也只能當做鍛煉身體的體操而已。

    如果徐晃也空手對敵,那他的實力至少會下降一半;而自己的實力只是略降一點點,此消彼長之下,勝負自是不言而喻。

    當然,也不排除徐晃不肯空手對敵,或者他的拳腳功夫也很好的可能性,但依照王羽和其他名將的接觸,以及書中所述來判斷,他認為這些都不是問題。

    現在,他的計畫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打敗對方,收服這位名將了!

    “喝啊!”

    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暴喝,兩條身影相向對沖,戰在一處。

    雙臂交叉,架住徐晃當頭的一記沖拳,強勁的力道,比王羽預估的還要猛烈,將他震退了兩三步。

    暗勁!王羽心頭微凜。

    不及多想,徐晃的攻勢連綿而來,他的招式沒有什麼花巧,就是直來直去,大開大合,但舉手投足間,都有莫大的威力。王羽雖然鼓起了全身的力量,但對上徐晃的一拳一腳時,他都有種難以力敵的感覺。

    對直來直去的招式,有力量加成的暗勁?

    嗯,也對,記得以前看過,長驅直入這個成語,就是由徐晃的典故而來,此人用兵攻勢迅猛,經常能直擊要害,跟於禁一守一攻,正好相得益彰!只是沒想到,他的武藝跟用兵風格也差不多。

    暗勁,自己也要儘快找一門暗勁來學學了,不然打架的時候很吃虧啊。王家似乎也有這方面的傳承,不過這種東西都是口口相傳的,老爹和爺爺都沒這方面的天賦,學到的東西有殘缺,傳到自己這裡,剩下的都是渣渣了,學了也沒用。

    一邊招架著徐晃迅猛的攻勢,王羽稍微走了下神。

    “好,打得好,徐大哥,打敗王鵬舉,揚名天下!”

    沒有暗勁之助,王羽的這場對決,在場面上很難看。

    雖然還沒露出破綻,被打中打傷,但他每招架一招,都渾身巨震,只能靠後退、蹲身,甚至翻滾這種動作才能化解對方的力道,怎麼看,怎麼像是被打得沒有換手之力的樣子。

    他的五百護衛已經心急如焚了,只是礙於軍令,不敢上前助戰,也不敢出聲打擾,但五百人低沉的呼吸聲,卻表明了一切。

    歡呼聲則是從山壁上傳來的,那是徐晃唯一的同伴發出的。

    趙小六沒想太多,他只是為自家大哥高興,順便幻想一下徐晃打敗王羽,揚名天下後,自己也跟著水漲船高的情景罷了。

    這是一個崇尚名聲的時代,有了名氣,無名小卒也能魚躍龍門,一步登天!

    徐晃卻沒小六那麼樂觀,他生性本就沉穩,何況,打了幾十個回合,他發現王羽的拳腳果然有獨到之處,沒有暗勁,在力量上落在絕對下風,居然支撐了這麼久都不露敗象,自己甚至都沒有真正打中過對方!

    運氣?不,不是運氣,而是一種戰法,不注重場面,只注重實戰效果的戰法!

    “王將軍好身手!既然如此,某也不好再保留,請將軍仔細了!”徐晃打得興起,一聲長嘯,出拳的速度又增幾成,力道隨之更強!

    一拳橫揮,直接把王羽打得斜飛出去!

    “正要如此!不全力以赴,怎能打得痛快?徐將軍也仔細了,某要出絕招了。”王羽在空中一個旋身,輕輕巧巧的落在地上,長笑一聲,腳踩弓步,兩臂前後伸展,擺出了一個新的架勢!

    “好!”徐晃也不答話,王羽用的招式,大多都是他沒見過的,新架勢和先前那些也沒多大區別,是不是絕招,打過才知道!

    一記直拳!帶起的風聲,呼嘯著,仿佛冬日裡的西北風,嚴寒刺骨,無可阻擋!

    面對力道遠勝先前的一拳,王羽神情不動,面容古井不波,左手向上一抬,右手向下一壓,似慢實快,似靜實動,不帶絲毫煙火氣,卻準確無比的搭上了徐晃的手臂。

    一引,一帶;

    旋身,吐力!

    徐晃只覺自己勢如千鈞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水裡,絲毫不著力。

    下一刻,力量反沖回來,帶著巨大的旋轉力,那一拳的確打在了水裡,而且是打在巨大的漩渦裡!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陡然一輕……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地上了!

    徐晃駭然回望:“這到底是……”

    “太極拳,攬雀尾!”王羽淡然一笑,收掌歸於胸前,動作瀟灑從容,夕陽的殘紅落在他身上,說不盡的雅致風流。

    “公明兄以為如何?”(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6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8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六章 救國救民



    王羽是後世萬中無一的兵王,也是個很偏激的民族主義者。

    他的單兵作戰能力極強,一方面是因為他槍法很好,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格鬥技能很強。

    他懂的格鬥技很多,但很少會去專門練,對泰拳、跆拳道,以至巴西柔術那些功夫,他只是淺嘗輒止,只注重發現那些格鬥技的破綻,用以制敵,自己卻是不練的。

    他練的是中國的武術,不是那些用於表演的花拳繡腿,而是真正的國術,用來殺敵制勝的那種。

    國術博大精深,華夏周邊那些國家的所謂格鬥技,其實都是從國術中學了皮毛,然後發展了幾十或上百年發展出來的,溯本逐源,都可以從國術中找出原型來。

    王羽不在乎能不能給國術正名,那種事離他太遙遠了,他努力也白搭,他只是固執的認為,想要學到最好的格鬥技,必須從真正的國術中尋找。

    若是在民間,他有這個願望也只能徒呼奈何,自滿清入關以後,幾百年的禁武,已經將國術的痕跡徹底從民間抹去了,縱有流傳,也不是隨便能找得到的。不過,軍隊中卻有很詳盡的資料。

    王羽的國術,就是這麼學來的。

    他學過的流派很多,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就是被譽為內家第一拳的太極拳。當然,他練的肯定不是公園裡老太太們打的健身操,而是真正的打法,十年不出門,太極宗師楊露蟬以之打遍京城無敵手的太極拳!

    “太極拳?”徐晃從地上爬起身,晃了晃腦袋,似乎還有點不太清醒,“沒聽說過,是王將軍你自創的?”

    “羽何能?有這等本事?”

    王羽肅容道:“羽少年時心性懦弱,偶遇一位道家前輩,老人家見我心性不足,又雲與我有緣,故而傳我此法。這拳法正如其名,以太極陰陽之道入武學,無極而生,陰陽互轉,故而能陰柔克剛,增益人之心境。羽混沌十餘年,一朝頓悟,與此法干係不小。”

    王羽發現,太極拳除了打架很給力之外,還很適合裝酷。開始他只是想找個托詞,結果說著說著,就發現了,這個藉口很好用,很多以前沒解釋清楚的事情,都可以往這上面推。

    性格大變,在河東用的法術,一身本領,這些東西從哪裡來的?世外高人教的唄。這說法受認同的程度也很高,古代就流行這個。

    李時珍寫本草綱目,為啥假託黃帝內經之名?就是因為世人更願意相信古人,而不是普通人,王羽不認同這種習慣,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這個。

    “原來如此,王將軍有此際遇,難怪……”徐晃輕輕點頭,看他神情,顯然是信了。

    “難怪主公有那麼多手段呢!果然是仙人的弟子啊!”

    “當年大賢良師,不也是遇見了南華老仙,這才……”

    “果然是一脈相承,冥冥中早有安排!難怪大賢良師失敗,南華老仙也沒出手,也許是他早有預料,故而提前做了佈置,主公才是老仙真正屬意之人!”

    五百護衛更是激動莫名,甚至把王羽還沒想到的說法,都幫忙給圓出來了,聽得王羽也是一陣汗顏。

    不過,他心中還是欣喜居多,這樣一來,將來收服各地黃巾,讓他們改弦易張,就有名義了,張角兄弟背棄了仙人的道統,他的做法不對,自己才是真命天子,指示的才是正道。

    山上的小六沒聲音了,不過若有人能湊近了看,就會發現,這傢伙臉上是笑著的。

    王羽接到信報後,下令放慢速度;徐大哥一現身,他就迎了出來,還搶在徐大哥之前,提出了要賭鬥!這說明什麼?說明王鵬舉對大哥有意思,準備招攬徐大哥!

    揚個虛名,哪有找個明主來的爽快啊?在聞喜的時候,徐大哥就時常念叨著,說要找個明主什麼的,眼下這當口,哪還有比王鵬舉更明的主兒啊!

    好事,這是大好事!

    “陰陽相生,以柔克剛……”徐晃默念著王羽說的太極拳要訣,沉吟片刻,猛一抬頭道:“好一個以柔克剛,可王將軍別忘了,這場比試還沒結束呢,你以拳法要訣示某,就不怕某……”

    “哈哈,”王羽爽朗一笑,太極拳的要訣,後世小學生都能說上點門道出來,可數遍全國,又有幾個真正精於此道,能將這拳法用於實戰的?

    要不怎麼說,太極拳特別適合用於擺酷呢?用這拳法跟人對敵,可以一邊指點關竅,一邊把人放倒,就像是師傅教徒弟似的,而且還不怕對手識破玄虛,用以反制!

    繼續打最好,這樣的切磋,無形之中就會將自己和徐晃的地位拉開,亂世之中,以武會友,打出來的認同,比虛名要管用得多!

    此外,徐晃的質疑,也是個拉攏人心的好機會,自己當然不會放過。

    “公明兄乃是當世英雄,行事磊落,小弟哪有沒什麼可不放心的?而小弟這拳法,也頗有玄妙,即便小弟傾囊傳授,也是遠非一時三刻能有所領悟的。”

    “能不能,試過再說!”徐晃斷喝一聲,長驅而前。

    王羽一記雲手迎上了徐晃的直拳,心中暗歎,徐晃的性格比方悅那些人麻煩許多,他穩重得很,半句都不提輸了怎麼樣,看來想收服此人,光打還不行,之後還得有一番唇槍舌劍啊。

    心中千念百轉,王羽的手上卻不慢,一記纏手勾住了徐晃的手腕,另一手已經自下而上的抬了上來。雲手最基本的打法就是這招斷腕,一旦被纏上了,整個手臂都有可能被絞斷。

    王羽當然不會把招數使盡,不過,徐晃的反應也稍稍出乎了他的預料,他只覺徐晃的手腕猛力一掙,竟然從他的纏手中掙了出去,下一招絞擊自然也落了空。

    “公明兄領悟的果然夠快。”王羽笑了,徐晃這次不是全力出擊,而是留了三分力。

    “吃一塹長一智,古人的智慧,總是不會錯的。”徐晃臉色嚴肅,緊跟著又是一拳打來。

    “此一時彼一時,古人可沒見過太極拳。”王羽從容應對,一記白鶴亮翅撥開徐晃的直拳,一招單鞭已經甩在了徐晃的背上,將後者打了一個趔趄。

    武藝是用來征戰廝殺的,在蒙古韃子入侵以前,中原沒有禁武的規矩,所以,武藝都以兵器為主,拳腳就是錘煉身體用的,根本不受重視。

    有兵器在手的武將,遠非拳腳好的人能夠匹敵,很難想像,有什麼人可以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對付徐晃、呂布這樣的猛將,哪怕那些傳說中的拳法宗師也一樣。

    蒙古韃子佔領中原後,對鐵器控制的極嚴,據說在一個村子裡,連鐵鍋和菜刀都是保管在蒙古村長手裡,漢家百姓要做飯,必須去求村長!

    有酷政,就有反抗,兵器不足,就用拳腳!於是,各路拳法在偽元時代發展了起來,兵器在其後的明朝蓬勃發展,在跟偽元差不多滿清時代大興!

    所以,漢朝武將的拳腳功夫,一定比不過自己。王羽對此有著充分的信心,而徐晃的武藝特色是直來直去,正好是太極拳最克制的一種打法,哪怕他有了防備,也不可能抵擋得住這經過千錘百煉的拳術!

    先前兩人對戰時,飛沙走石,拳腳*擊聲不絕於耳,讓觀者為之氣沮。

    但此刻,雖然也是塵土大起,‘嘭嘭’的摔打聲不絕,但卻沒了那股淩厲迫人的氣勢。眾人只是看著徐晃摔倒又起身,時不時的被王羽在肩背上拍打,又或腳下被絆到,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形勢的逆轉讓人看得心驚,王羽的拳法更是讓人有高深莫測的感覺。

    尤其當眾人看到,沒吃一次虧,徐晃都會認真思考一番,而王羽也不吝指點的時候,他們都覺得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

    把能想到的應對方法都用過一遍,都碰了壁,徐晃不打了,他抱拳道:“王將軍的拳腳功夫,果然獨步天下,晃心服口服。”

    事不可為,不做無謂的糾纏,很好!王羽也是一抱拳:“公明兄,承讓了。”

    “然則,晃有一事不明……”

    來了,果然沒那麼簡單。

    王羽神情不動,徐晃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王公素有清名,董卓禍國殃民,白波賊則為害一方,將軍現身河東,攪動三方局勢,究竟意欲何為?”

    眾護衛一陣騷動,王羽一抬手,止住眾人,反問道:“公明兄以為白波是賊?那依公明兄之見,如何才能徹底平定黃巾之亂呢?把他們都殺光?皇甫將軍當年也沒少殺人吧?可現在又如何?”

    “……”徐晃默然,這種問題連朝中大臣都解答不了,甚至到兩千年後,依然是個難題,他一個縣尉,又哪有什麼應對良策?

    “黃巾是殺之不盡的,只要有活不下去的百姓,就有黃巾,好好的,誰會跑去造反?”這話聽得徐晃心中一動,好像就在不久前,他也聽過類似的言論,對了,是小六剛才在山壁上說的。

    小劉是個庶民出身的,能說出這種話並不奇怪,可王家可是泰山的豪強,他怎麼……

    “與其起大軍清剿白波,不如給他們指條活路,讓他們不要四處流竄,攻打州縣,挾裹良民,如此一來,白波之亂不就平定了嗎?為此做出犧牲的,只有少數為富不仁,欺上瞞下的豪強而已。”

    徐晃默默點頭。

    聞喜、安邑的投降,跟王羽關係不大,是地方官膽小才這樣的,白波軍攻下衛家的領地後,也沒有什麼擴張的行為,一大半的白波軍都放下了武器,拿起鋤頭,跑到田地裡去做農夫了。

    “至於王公和董卓,就更簡單了。”王羽言簡意賅的說明道:“董卓意欲挾裹洛陽百姓西遷,王公與某不謀而合,都想阻止這件大慘事,拯救數十萬人的性命。故而聯絡白波,讓他們南下,威脅西涼軍後路,阻撓董卓西遷,如此而已。”

    徐晃眉毛一挑,驚問:“不謀而合?王將軍你,莫非是微服潛入洛陽的,並非與王公有約?”

    王羽聳聳肩,答道:“身在險地,不得不謹慎行事。”

    “將軍以大仁大勇,行此救國救民之舉,晃佩服。”徐晃躬身一禮,起身時,臉上的戒備之意已經少了大半,代之的是敬佩之情。

    “這樣說來,將軍那隨從前往陝縣,也是有所為的了?難怪某怎麼問,他都不肯開口呢,得罪之處,還望將軍見諒。”

    “隨從?陝縣?”王羽一愣,繼而笑了起來:“莫非是許蒙麼?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哦?”徐晃有點迷糊。

    王羽解釋道:“此人潛伏在王公府中,可能是西涼軍的密探,出行時,某就已經在懷疑了,本待諸事已了,回程時再解決他,誰想到他竟然什麼情報都沒得到的情況下,就提前開溜了,倒是讓某撲了個空。天幸讓他撞在了公明兄手上,正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竟是這樣……”

    “公明兄,你可願隨某同去洛陽,共襄義舉?”

    “義之所在,理當如此!”徐晃慨然道:“屬下徐晃,參見主公!”(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7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8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七章 風起雲湧



    夜色深沉,洛陽城中心的南宮內卻燈火通明。

    宮苑深深,廊柱上和簷脊下,都掛著照明的燈籠,燈火掩映裡,只見屋頂重簷飛歇,寶頂飾以吻獸和覆瓦的勾頭滴水,色彩豔麗,氣派豪華。

    此刻,這個富麗堂皇的尊貴之地,氣氛卻不大好,值守的衛兵神色緊張,讓他們感到緊張的,是從高大的德陽殿中傳出的陣陣咆哮和爭吵聲!

    “各位,各位,不要再吵了,是走是留,都不是短時間就能做成的事,你們在這裡亂嚷,除了惹丞相心煩,還有什麼用,這不是添亂嗎?”

    李儒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努力的維持著秩序。統率西涼鐵騎,縱橫天下,聽起來很威風,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幫驕兵悍將難伺候著呢,尤其是那幫胡種。

    燒殺劫掠的時候,一個頂八個,等到真有硬仗要打,形勢危機了,一個個只想著儘快腳底抹油,比兔子跑的還快。

    可惜岳丈不聽自己的勸告,非要帶著這幫畜生來洛陽,結果把西涼軍的名聲徹底給搞臭了,關鍵時刻還不想出力!

    回西涼?說的倒是挺容易,三輔屢經戰亂,已經殘破到了極點,不然當年朝廷怎麼會差點通過決議,棄守關中?

    光是殘破倒也罷了,最重要的是人少,沒有人口,縮回關中又有何用?憑這些胡人撐著嗎?西秦之所以能擁關中之險,橫掃六國,是因為秦國的土地一直沒受到戰亂的波及!

    不但能依靠本國的土地修養生息,而且還能掠奪他國的人口和物資來充實自己,更有巴蜀源源不絕的供應,這才有了橫掃**的實力。

    如果不能帶著洛陽的大部分民眾返回關中,這場遷都之舉就是徹頭徹尾的笑話了。

    “李博士,你說帶著百姓走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非帶不可,那咱們也依你,可既然如此,你就已經早點動身啊,在這裡磨磨蹭蹭的,麻煩不是只會越來越多嗎?”

    “就是,朝中那些鳥官要是敢囉嗦,就統統砍了便是。那些刁民要是不肯走,只要丞相一聲令下,咱們就挨家挨戶的去抓人,哼,明晃晃的刀子亮出來,還怕他們不肯走?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啊?”

    “對!挨家挨戶的去搜!”

    “都給老子閉嘴!”

    董卓一直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看著手下這幫人越鬧越不像話,李儒已經壓制不住了,他怒了,站起身大吼道:“以為本相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德性嗎?讓你們挨家挨戶搜完,洛陽還能剩下幾個活人?還能剩下多少東西?剩下的人靠什麼走到長安?”

    董卓的威嚴還是很重的,他的爆發將眾人嚇了一跳,一時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出聲,李儒則是松了口氣。

    “可是丞相,現在白波來勢洶洶,前鋒最遠已經過了蒲阪,大有進襲關中之勢,現在駐守長安的只有牛中郎,這要是有個萬一,那咱們……”

    “是啊,反正後路已經被白波賊威脅到了,想遷民去長安亦不可得,不如乾脆讓弟兄們放手大搶一把,然後帶著皇帝和百官去關中,有錢有糧,再有李博士說的那個……什麼來著?”

    “挾天子以令諸侯!”有人提醒了一句。

    “對,就是這個!”說話那人一拍腦袋,哈哈笑道:“沒有這些,去年咱們還不是打進洛陽了,有了這些,將來還怕打不回來麼?”

    “對,就是這個理兒!”

    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李儒要是聽到後世那句諺語,肯定會和創造出這個詞兒的人當場拜把子結拜,真是太有道理了。

    只要聽到可以放手大搶,西涼軍這幫人就高興,道理什麼的,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

    “滾!都他娘的給老子滾,滾的遠遠的!”

    所以說,一物降一物,要對付這幫畜牲,就得靠更狠,更蠻橫的人。董卓一咆哮,這幫傢伙沒動靜了,一個個都賊眉鼠眼的偷看董卓臉色,腳下卻是磨磨蹭蹭的不肯挪窩。

    “不滾是吧?想在洛陽城裡放手大搶是吧?行,沒問題!”董卓怒極反笑,這下眾將都開始緊張了,董卓的脾氣暴躁,咆哮發怒是常態,沒什麼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開始笑,他一笑那就是真怒了,誰要是再沒眼色亂往上湊,就等著倒楣吧。

    只聽董卓冷笑著說道:“潁川回報,王羽和公孫瓚的兵馬,在潁川兵分兩路,一路東向而行,往徐州去了;另一路在潁陰稍作停留,往西面去了,目標應該是魯陽……”

    他抬左手到臉側,撫著原本應該有只耳朵的部位,陰森森的說道:“王羽那小賊的旗號,是跟袁術一起的,他要去魯陽,不是回泰山!誰想洗劫洛陽?站出來,來,不用怕,本相只是想交給你個任務,去魯陽,把王羽給本相抓來,死活不論,然後你想在洛陽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怎麼樣?誰願意去?”

    鴉雀無聲。

    如果條件換一換,哪怕是攻打虎牢關,可能都有人站出來領命了。西涼軍這幫將領,人品的確不咋地,但對重賞還是很看重的,洗劫洛陽這樣的條件,足夠他們去搏命了。

    不過,去魯陽打王鵬舉?這個不是搏命,是白白送死,牛輔、胡軫的數萬大軍都灰飛煙滅了,就憑洛陽城剩下這點部隊,怎麼可能奈何得了那個煞神?傻子才去呢!

    “沒人?這都沒人?”董卓臉色一變,罵道:“瞧你們這點出息,還想洗劫洛陽呢……都給老子滾!”

    這一次,眾將氣勢全消,灰溜溜的滾蛋了。

    雖然礙眼的傢伙都走了,可董卓還是氣呼呼的餘怒未消。

    李儒能體諒岳丈的心情,俗話說:主辱臣死,主憂臣勞,岳丈耳朵都沒了,結果手下之中沒幾個敢出頭的,誰攤上這麼一幫有破壞沒建設的傢伙,也要鬱悶啊。

    何況,那王羽不依不饒,居然跑到魯陽去了!以那小賊的作風,去魯陽,肯定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而是準備鞏固後路,然後從南路進攻洛陽了。

    這樣一來……李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嘖,名副其實的四面楚歌啊!

    多事之秋,噩耗不斷啊!

    喘了會兒大氣,董卓回過神問道:“文優,河東那邊有新的消息嗎?”

    “尚未。”李儒搖頭。

    董卓很焦躁的在地上走了幾個來回:“白波那邊,究竟是不是王子師搞出來的事?你不是在他家裡佈置了暗哨麼,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李儒沉吟道:“現在還不能肯定,司徒府最後的消息,就是王允派了包括密探在內的三人繞路去河東,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小婿覺得,王允那老兒,應該沒有這種本領才對,說不定……”

    “什麼?”董卓追問。

    李儒皺著眉頭道:“之前斷斷續續得了零碎的情報,小婿覺得其中似有疑點,但一時間還拼湊不完整,暫時還不能做定論。不過,王子師不可靠,這件事已經確定無疑了,近段時間,他與溫侯走的也很近,小婿擔心,岳丈,要不要乾脆……”

    “還是不要吧?王子師名望很大,沒有真憑實據,最好還是不要動他……”

    董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至少他沒在朝中公開跟本相作對,如果連他這樣的都殺,那天下間的名士,還有幾個會投靠我的?”

    他抬頭看著門外,長歎道:“剛才你也看到,憑那幫胡種,怎麼可能成事?他們就知道殺啊,搶啊的,治理天下這種事,還是得靠名士啊。”

    李儒低頭應諾道:“岳丈說的是。”

    董卓感歎道:“但關鍵時刻,還是文優你更靠得住,咱們是一家人麼,可恨小牛他不爭氣……”

    “岳丈,牛中郎他……”

    “好了,不說他,讓他再歷練歷練吧。”董卓話鋒一轉道:“不過,文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能讓他太過分了,你想個法子,敲打敲打他,不要讓他搞得太過分了。”

    他這話沒頭沒腦的,稱謂也有些亂,但李儒早就熟悉老丈人的作風了,知道董卓這是瞬移到先前的話題去了。

    “岳丈放心,小婿會安排的妥當的。”

    “那就好,那就好,這段時間壞消息太多,我這心裡啊,沉甸甸的。”董卓聲音漸低,往後一靠,李儒知道,老丈人累了,要休息了。他躬著身子倒退了幾步,正轉身要出殿門,叫宮人來服侍的時候,忽聽外面一陣腳步聲急響。

    李儒一個箭步躥出門外,低喝道:“什麼人這麼大膽?丞相要休息了不知道嗎?”

    來人滿面惶急,見到李儒,連忙低聲稟報道:“李博士,大事不好了,滎陽有警……”

    聽到滎陽二字,李儒心裡就咯噔一下,自從虎牢關失手後,東線就成了西涼諸將心裡的一根刺。直到王羽離開,眾人才松了口氣,但李儒卻一直很緊張,他更希望王羽不要走,只要王羽在虎牢關待著,兗州群雄就不足為懼,可他這一走,事情可就難說得很了!

    正待拉著信使尋個僻靜處仔細詢問,殿內卻傳來一聲厲喝:“進來說話!滎陽出什麼事了?”

    “喏。”信使不敢怠慢,連忙入殿,李儒無奈,也只能跟在了後面。

    “……三日前,兗州群雄在酸棗誓師出征,以奮武將軍曹操為主將,濟北相鮑信、陳留太守張邈、兗州刺史劉岱盡皆回應!大軍共計步騎五萬余,已於當日離開酸棗,進兵極快,眼下已經到了滎陽一帶!”

    “什麼!”董卓大驚失色,西線告急不絕,東線又生事故,再加上南線的隱憂……

    他仰天悲呼:“這是天要亡我董卓嗎?”

    “岳丈勿憂。”董卓變色,李儒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他勸慰道:“俗話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曹操進兵,似乎挑了個最佳的時機,但他只知己不知彼,此事未嘗不是咱們成事的良機啊!”

    對這個女婿,董卓一向信重有加,聽他這麼一說,董卓象撈到了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李儒的手,急問道:“計將安出?”

    “你且下去,暫且不要將消息外傳。”李儒揮揮手,遣退信使,待後者應聲退下後,這才轉過身來,湊到董卓耳邊,低聲道:“其實……”

    聲音很低,低至微不可聞,但只要看到董卓鐵青的臉色,慢慢消融,逐漸轉變成一片潤紅就能知道,李儒的計策,肯定很有道理,讓他轉憂為喜了。

    夜風更急,烏雲蔽月。

    東線的戰事,像是一股寒風,給風雨飄搖中的大漢朝更添了幾分淩亂。

    儘管沒到十票,依然謝謝大家,洛陽劇情的大**即將來到,該爆發,小魚還是爆發,以回報各位的支持,加油!(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9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八章 猛虎再添翼


    夜風雖冷,洛陽城內的未眠之人卻多,執金吾胡母班是其中之一。

    他在書房裡已經待了很久,夫人幾次來催,他都不肯回房,原因也很簡單,他睡不著。

    下午時分,胡府迎來了兩名貴客,讓胡母班怎麼都想不的兩位貴客。朱雋和皇甫嵩,大漢朝的兩大柱石,居然連袂而來!

    同朝為臣,胡母班對這二位當然不陌生,不過彼此間也沒什麼交情,無論地位還是名聲,他都跟對方差得太多,又沒有淵源,根本攀不上交情。

    這二位的突然造訪,著實讓胡母班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等他聽過對方的來意後,更驚訝了,要不是清楚的知道這二位的人品和忠誠,他幾乎要起身趕人,然後想辦法善後了。

    朱雋二人的來意很明確,他們是沖著王羽來的!這叫胡母班如何不驚?

    不過,等皇甫嵩開誠佈公的把他的分析一,胡母班變得又驚又喜起來。雖然他不知道王羽的具體行蹤,可他知道王羽來洛陽的目的,甚至還知道王羽最近離開了洛陽。

    他這邊一走,河東出事,倒楣的是衛家,白波賊則出人意表的大放異彩,董卓則是焦頭爛額……想王羽的目的,以及和衛家的恩怨,這事怎麼可能跟他沒關係?

    胡母班行事穩重,儘管心裡已經有所判斷,對皇甫嵩二人也沒什麼懷疑,不過,他還是沒露絲毫口風,只將這些事都記下了。

    皇甫嵩、朱雋是何等人物,從胡母班的神態中,已經將真相推斷的仈jiǔ不離十了,更加沒有聽不懂胡母班言外之音的道理。

    當下雙方約定了聯絡方法,朱雋二人告辭而去。

    再然後,胡母班睡不著了。

    當rì他和韓融等人奉命出使,看似站在董卓一邊,實際上,他們心裡也有衡量。諸侯聯軍攻打洛陽,無論輸贏,朝局都不會得好轉,反倒是平添連場兵災,苦了司隸州的百姓。

    所以,王羽潛入洛陽時,他才提供了諸多幫助。

    現在,王羽的行動有了初步的效果,河東的局面大為改善;在洛陽,連皇甫嵩這樣的當世名將都對王羽讚譽有加,並且表示要鼎力相助,言語間,甚至表達出了甘願服從王羽調遣的意思!

    這可是非同可的一件事!

    這話的人是皇甫義真!名震天下的皇甫嵩!

    除了替王羽高興,胡母班也為大漢重興的希望而振奮。

    有了皇甫嵩的幫助,直接在洛陽解決董卓的機會大了許多,大漢中興有望!

    想〖興〗奮處,他哪裡還睡得著?恨不得立刻見王羽,商量出個對策,明天全面發動!

    “啪嗒!”

    窗櫺處傳來的一聲輕響打斷了胡母班的暢想,一驚之下,他右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長劍,然而,下一刻,他心中微動,輕聲道:“是鵬舉嗎?屋裡只有我一個人。”

    木窗無風自動,開合之間,帶著一陣冷風,一個俊秀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房內:“姑丈,別來無恙?”

    胡母班松了口氣,感歎道:“鵬舉,你做得好大事。”

    “哦?姑丈已經猜了?”王羽微微有些意外,自家這位姑丈跟老爹的脾氣差不多,智謀都在中人以上,但絕不是那種一步三計,觸類旁通的人物。

    胡母班笑道:“猜的須不是我,而是皇甫義真……”他把皇甫嵩的分析轉述了一遍。

    “是他?”王羽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自家姑丈的嘴很嚴,自己來洛陽的風聲也沒走漏出去,最重要的是,皇甫嵩跟自己毫無瓜葛,居然僅憑著河東傳來的情報,將真相推測出的仈jiǔ不離十了……

    盛名之下無虛士,好在此人不是自己的敵人,自己的謹慎也果然沒錯。

    王羽沒有大張旗鼓的回城,而是將五百護衛安頓在了河陽,只帶了徐晃一個幫手回洛陽。進城後,也沒忙著回司徒府,而是先胡母班這裡來打探消息。

    “可是,他為何上姑丈來這些?”

    “他和朱公偉來此,是表示,你若有意,他們願助你一臂之力,共誅國賊,重興大漢!”

    “一臂之力?”王羽有些遲疑。

    密謀搞兵變或者造反,向來都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失敗。遠的不,黃巾起義的第一波,之所以被〖鎮〗壓的那麼快,是因為走漏了風聲,只能倉促起事,結果沒有形成配合。

    皇甫嵩和朱雋都是超級猛人,若是願意投靠自己,那真是做夢都會笑。可是這兩個人的長處在於運籌帷幄,而不是搞刺殺,搞yīn謀,這個當口,他們能幫上自己什麼忙?

    見他神sè,胡母班知道他對洛陽的情況不熟,解釋道:“如今洛陽的駐軍,除了西涼軍和並州軍之外,還有北軍在!北軍的將校,不少都是皇甫義真、朱公偉的老部下,得這二人之助,再離間了呂布,董卓還能翻出什麼浪?鵬舉你也不需孤身行刺了。”

    “北軍?有多少人?現在是何人統屬?”

    北軍是大漢最jīng銳的禁衛軍,因為原駐地在長安城北,故而得名。與之相對應的還有一支南軍,駐守在未央宮。後來宮室逐漸增加,二軍合而為一,並稱為北軍。

    王羽以前看書的時候經常會奇怪,在中平元年,黃巾起義最開始那會兒,皇甫嵩、朱雋、盧植帶著平亂的,都是北軍。掃平了黃巾,又在西涼打敗了王國的叛軍,這應該是一支強兵才對。

    然而,自董卓進京之後,這支兵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包括李傕、郭汜作亂,漢獻帝亡命東逃的時候,北軍也沒出現,反而是楊奉、韓暹等白波軍在和李、郭作戰。

    與之相關的,還有西園八校之類的名詞,反正王羽是很糊塗的。

    “這個麼……”對北軍的過去和現狀,胡母班倒是門清,可要解釋複雜了,這裡面涉及了大漢朝的軍制,還有歷史因,總之,牽扯很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釋完的,他索xìng直接回答王羽的兩個問題。

    “現在洛陽城中,包括北軍在內的衛戎部隊,共有三萬餘,其中一部分是北軍,但其他部隊也都是與北軍統一接受指揮的,指揮他們的是董太后的內侄董承。”

    “董賊的親戚?”王羽順口問了一句。

    “算是吧。”胡母班苦笑道。

    董卓進京,以及廢立皇帝的背景之一,是董太后與何太后爭風,為的是太子和陳留王誰繼承皇位的問題。董太後跟董卓沒啥關係,不過都姓董,政治立場又一致,扯上點親緣關係,然後再訂立同盟,大家都放心了。

    所以,董承是董卓的親戚,倒也不能算錯,至少當事雙方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樣來,還有在外面的?”

    “正是。”胡母班點點頭“你應當知道,之前在梁東打敗孫文台的徐公卿吧?他麾下兵馬,也有一部分是北軍,而非是西涼軍。”

    “徐榮?”王羽對此事印象頗深,是這件事讓他意識,書裡對人物的評價,很多都是錯的,或者疏漏過去的。

    能打敗孫堅的人,豈是尋常?但裡對徐榮的記載,似乎只有幾句話,王羽依稀記得,徐榮一出場,被夏侯淳給砍了。

    結果現在一看,此人是個非同一般的強勁對手,若不是自己移兵南陽,很可能已經跟此人對上了。

    “正是此人。”

    胡母班無意多徐榮的事,繼續道:“董承碌碌之人,對董賊也並非死心塌地,不足為懼。皇甫義真、朱公偉振臂一呼,三萬兵馬,至少也能倒戈近半,西涼軍如今只剩飛熊軍的萬餘人,以及胡軫的數千殘兵在,只要呂布袖手旁觀,拿下董賊又有何難?若能先行刺死董賊,西涼諸將群龍無,平定洛陽更是易如反掌!”

    “既如此,事不宜遲,侄這回返司徒府,帶天明後,便與王公商議。”思忖片刻,王羽當機立斷:“王公籌謀此事已久,手上想必也是有些實力,侄這次在河東,也得了些助力,三方合力,何愁大事不成?”

    “王子師?”胡母班微微一愣。

    王羽見他神sè有異,心中微微一凜:“王公有不妥?”

    “談不上不妥,不過王子師行事,向來只重利害,不看人情,若是事有不諧,他很可能……”

    胡母班想了一會,認為事關重大,還是不要因為避嫌,誤了事的好:“總之,你自己要心,不要輕易將身份托出,最好也不要提皇甫義真他們,以免變生肘腋,反而害了他們。”

    “侄省得了。”王羽對王允本來多有提防,此刻經胡母班一,jǐng惕心更是提了極高。

    起來,王允這次派給自己的兩個隨從,在自己離開白波谷後,都跑的不見蹤影了。許蒙是李儒的手下,被徐晃給截住了;那個王三不是jiān細,據韓暹,此人離開白波谷後,直接循舊路東歸了,估計是怕被自己的軍令狀給連累,故而先跑回來報信。

    那人是王允的心腹家人,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王允的態度,只要達了驅使白波軍南下的目標,自己的死活,王允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把計畫對這人合盤托出?那還真是威脅呢。

    不過沒關係,王允的態度,自己有辦法可以摸底,在司徒府,自己還有個內線呢。

    想這裡,王羽心裡一熱,現在正好是三更天,時辰剛好,為了公理和正義,哥要去和內線碰頭了。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7-12 17:49
 卷三 隻身入虎穴,乾坤指掌中          一零九章 心照不宣

    一般來說,對半夜被敲窗戶這種事有所期待的女人,要麼是正在**的,要麼是準備私奔的,亦或兩者兼而有之。

    不過,在貂蟬身上發生的事,這個規律發生了改變。

    女孩雖然也時時盼著有人來敲窗,不過,她為的可不是兒女私情,而是救國救民的國家大事。

    說起來,這段時間她也是很辛苦的。

    白天要做戲,以應付狂熱的追求者,還要跟乾爹王允虛與委蛇,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為愛癡狂,不惜一切的女子……嗯,其實後面這個也未必是偽裝,跟本色演出也差不多了。

    無論怎樣也好,這些都不難,真正讓她感到艱難的,是不著痕跡的打探情報,以及熬過那一個個牽腸掛肚的長夜。

    “噠!”如同無數次在夢中聽到的一樣,靜靜的窗櫺上,終於傳來了一聲輕響!

    放下手中的針線,貂蟬霍然起身,像是一片彩雲般,飄到了窗前。

    “嬋兒,你就不怕等錯了人?”王羽熟練的翻窗而入,除了他爽朗的笑聲之外,悄無聲息。

    “啪!”貂蟬眼中本已泛起了淚花,結果聽到王羽的稱呼,當即就豎起了柳眉,抬手就敲了王羽一個爆栗:“說了多少遍了,還要我提醒你,笨小壽,叫姐姐,貂蟬姐姐!”

    “府中還沒收到河東的消息?”王羽已經習慣對方的輕微野蠻傾向了,反正又不疼。

    一提這個,貂蟬興奮了,嘰嘰喳喳道:“王三都回來十多天了,一回來就跟大人在書房裡嘀咕了大半天,聽說出來的時候,大人的臉色可精彩了,連董卓進京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過,小壽你真有本事!”

    “那你或其他人就沒點猜測?”

    “誰能猜得到啊?”貂蟬嬌笑道:“王三被大人打發走了,也不知是回了老家還去哪裡,別人根本不知道他曾經去過河東,而且還是跟你一起去的。知道你的本領的,只有姐姐我哦。”

    她一臉的得意,顯然是因為和王羽有共用的秘密而開懷。

    “那王公呢?”王羽更關注的是王允的反應,

    “他啊……”貂蟬皺皺瓊鼻,大眼睛骨碌碌的一轉,突然道:“這事兒,我也是知道的喔。不過,我幫了你這麼多忙,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啊?”說著,她搓著手指,做了個數銅錢的動作,捉狹的笑了起來。

    王羽抬手就是一巴掌,輕輕在貂蟬的粉臀上一拍,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時近四月,已經是初夏,貂蟬在閨閣之中,身上穿的輕薄,這一巴掌卻是實實在在的拍在了肉上。

    一邊回味著手掌上傳來的驚人彈性,王羽沒好氣的說道:“別鬧,這是大事,很重要的。”

    “你……死小壽,你打我?還打我……那裡?”貂蟬捂著粉臀,瞪大了雙眼,一副驚訝萬分,卻又氣憤難平的模樣。

    “反正啊,你沒事就敲我頭,這也算是禮尚往來吧。”王羽將打人的手掌伸到眼前,仔細端詳著,湊得很近,大有要聞一下的意思。

    貂蟬大窘,正待嬌嗔時,王羽卻淡淡的又道:“嗯,對了,我上次跟王公求了親,只要河東的差事辦好,你就是我的人了,提前打一下,也不算逾禮吧?”

    “真的?”一股喜意填滿了胸臆,剛才那點小小的羞惱,頓時不翼而飛了,貂蟬俏臉緋紅,聲音都變細了許多。

    “反正他親口說了,應該不會反悔了吧?目前的形勢,用不著搞什麼連環計了……”

    王羽很霸氣的說道:“就算反悔也不要緊,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他既然有此承諾,我也做到了他的要求,那他對你的養育之恩也就算是償還過了,我帶你走,也不算是私奔,是明媒正娶。”

    “嗯……”貂蟬低低的應了一聲,臻首低垂。

    孤男寡女,花前月下,佳人如玉,衣裳輕薄。

    明月似乎也微微有些羞赧,將月色染成了粉紅色,空氣中,有一種莫名的氣氛在醞釀著,驅散了夜的寒意,如溫泉般蕩漾在肌膚之間,暖暖的,癢癢的,讓人沉醉。

    “咳咳……”大煞風景的,是王羽的兩聲輕咳,他不大擅長應付這種場面,於是乾脆轉移話題道:“剛才說的,王公到底有何反應?”

    “你這人啊……”貂蟬抬起臻首,不無幽怨的看了王羽一眼,眼神中更多了幾分嫵媚之色。沒在王羽煞風景的問題上多做糾纏,她收斂心神,認真的回憶起來:“王三走後,大人就頻繁的宴請賓客,來的都是大人物……”

    這些天,只要過了中午,畫閣內的絲竹聲就連綿不斷。來的賓客身份各異,但無一不是洛陽城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其中包括太尉黃琬、僕射士孫瑞、尚書鄭公業、護羌校尉楊瓚等實力派任務,王羽甚至還聽到了董承的名字!

    很顯然,王允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佈置了。

    “飲宴過後,大人和賓客都會密談一陣子,不許任何人靠近,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王羽可想像得到,經歷過衛家密探的事,王允多少應該察覺到了府中的不安定,再傻乎乎的授人以柄,就是真傻了。

    至於這些人談的內容,王羽也不太在意,無非是利益交換,合縱連橫罷了。歷史上,王允殺了董卓之後,迅速掌控了朝中大權,他的政治手腕,自是毋庸置疑。

    王羽關心的是,王允有沒有懷疑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動用寶庫裡的武器,如果是的話,策略上就要有所變更。

    “雖然很隱秘,不過大人卻犯了點小失誤,他不知道士孫令君有說夢話的毛病。”

    “嗯?”這個轉折有點大,王羽一時沒轉過來。

    “士孫令君就是你我初見那天,幫你說好話的人。他和大人是世交,大人引他為心腹,什麼事都不瞞他,來府中時,受到的也是最好的招待……”

    說了會兒話,貂蟬終於擺脫了前事的影響,恢復了平時的模樣,見王羽發怔,她不無得意的瞥了王羽一眼,吃吃笑道:“他們談完事,會叫姐妹們去侍寢,士孫令君特別喜歡有風情的,那天就選中了秋菊……你可能不知道,秋菊那張嘴啊,從來都藏不住事兒,結果就被我給打探出來了。”

    “原來如此。”王羽恍然大悟。

    看來,枕頭風的含義遠不止在枕頭旁邊吹風,還包括了在枕頭上走漏風聲,美人計雖然好用,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因為好色壞了大事,這種事在後世也很普遍呢。

    “大人的計畫是……”

    聽著貂蟬的轉述,王羽的神情凝重起來,事情比他預想的要糟糕,王允果然是只老狐狸,能利用別人的時候,自己就絕不親自下場。

    也罷,明天好好與他周旋一番吧,若是他及時回頭便罷,如若不然,你不仁,我也不義,就別怪自己手狠了。

    稍作安排,又囑咐了貂蟬幾句,王羽匆匆離去。

    如今形勢大好,只要王允不犯糊塗,自己就能圓滿達成目標,戰果可能比預想的還要豐厚,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想設法說服對方。

    他走的急,所以並沒有留意到,離開時,身後那道幽怨的目光,就算留意到,他一時也顧不得了,今夜,他還有得忙呢。

    “死小壽,笨小壽,說什麼以後就是你的人了,卻走的這麼快,還……哼,提前打一下?難道以後還要天天打不成?說了這許多瘋話,自己卻跑了,也不知整天在想些什麼,真是的……”

    伏在床榻上,貂蟬覺得身子陣陣發熱,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嘟嘟囔囔的怨懟著那個狠心人。待到俏臉已是通紅一片的時候,女孩終於睡著了,臉上帶著一絲甜蜜的微笑。

    ……

    翌日一早,天色有些陰沉,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王允在自家的書房迎來了一位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你,到底是何人?”

    “王公說的什麼話,在下是朱壽啊。”

    “朱壽?”王允臉上像是罩著一層鉛雲,聲寒如冰:“能驅使黃巾力士,呼風喚雨的小天師,會是個籍籍無名的匠人?你真當老夫老糊塗了嗎?說!在老夫書房留書之人,是不是你?”

    “留書?什麼留書?”王羽故作錯愕。

    “你不知道?”王允目光冷冽,盯著王羽看了好半天,沒有繼續追問此節,質問道:“小天師之事,你又作何解釋?”

    “以訛傳訛罷了。”王羽苦笑道:“為了完成王公的任務,在下費盡了唇舌,好容易才讓白波那幾位渠帥動了心。不過,他們攻城的能力實在不行,不可能達到王公的期許,在下只好使盡渾身解數,幫他們達到目的了。”

    略一停頓,王羽故作神秘道:“其實在下先前有所隱瞞,那飛輪戰船非是祖傳的手藝,而是先祖在魯公秘錄中學到的!”

    “魯公秘錄?”王允大是意外。

    與工匠相關的魯公,無疑就是工匠之祖魯班。魯班最出名的事蹟之一,就是和墨家創始人,墨翟的那場模擬攻防戰!

    當時楚國得到了魯班製造的雲梯,欲以之攻宋,墨翟為了阻止這場戰亂,親自去見楚王,說服之餘,還和魯班進行了一場模擬攻防。

    墨翟主守,魯班主攻。

    結果雖然是墨翟贏了,但世間也有說法,不是魯班的造出來的器械差,而是魯班不懂兵法,輸在了調度運籌上面,而不是技術。

    論技術,雙方難分高下,甚至魯班還要稍強一籌,畢竟他是專業的工匠,而不是墨翟那種涉獵廣博的。

    如今,墨家雖已消亡,但墨翟的著作《備城門》,依然被將領們奉若經典,只要參與城池的攻防,不將這本著作研究透徹,便與送死無異。

    備城門講的主要是守城之法,如果魯班也有秘錄傳世,專講攻城之法,囊括了某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情理上倒也說得過去。

    王允對工匠之事並不精通,沉吟半晌,他臉色稍雯,緩緩道:“此節倒也說得過去,卻是老夫多疑了。”

    “不敢當。”

    “此番你立了大功,老夫當依諾獎賞於你……”

    “謝過王公。”王羽心下一喜。

    他看重的不單是貂蟬,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帶貂蟬走,有沒有王允的點頭,頂多也就是讓貂蟬有些過意不去罷了。更重要的是,王允肯信守承諾,代表著老頭願意配合,依照自己的計畫行事,反之,就是他不打算配合,只想著利用自己。

    依照貂蟬的說法,王允雖然還沒百分百的確認自己的身份,但他已經在懷疑了,而且不是只有疑心而已,而是差不多快要確認了那種!

    剛剛的對答,都是在做戲,兩人都心知肚明!

    “不過,男兒應志在四方,而非眷念於兒女情長。如今國勢摧頹,大事未成之前,還是要更加努力才好。”

    然而,下一刻,王允話鋒一轉,義正言辭的說道:“非是老夫不講信諾,只是如今正在用人之時,將貂蟬賜你,就難以掌控呂奉先,還是先將大事完成為好。”

    果然還是要毀諾了嗎?王羽心中冷笑:“王公的意思是……”

    王允沉聲道:“老夫已經邀了董卓五日後過府,老夫要你找機會刺殺此僚!”

    窗外,雷聲隆隆,電舞狂蛇!

    暴雨,傾盆而下!

    同時,院外的街上,響起了一陣不合時宜的叫賣聲:“燒餅,蘭州燒餅,武大郎的蘭州燒餅!”

    中午前,正好十票,現在12了,好吧約定生效,小魚欠大家兩章了,儘快償還,今天背很疼,暫時就這些了,謝謝各位。(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8-11 22: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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